做了三十年的家庭主婦,我又從古代穿越回來了!重回現代,我要單身到死!
五分鐘後,我接到警察局電話。
「林悠然,來警局領你老公和兒子!」
-1-
兩天前,我在家換燈泡觸電,穿越到古代,嫁給王爺。
三十年,彈指一瞬間,我死的時候,我的丈夫權傾朝野,心狠手辣,是皇帝忌憚的攝政王。
我的兒子戰功赫赫,是百姓敬仰的戰神。
而我則成爲京城貴婦典範。
一輩子壓抑本性,三十年的全職主婦,我終因鬱結於心,早早死於古代版抑鬱症。
死後因爲丈夫和兒子的榮耀,被封超品誥命夫人,以夫姓葬入皇陵。
特麼的,墓碑上刻的是慕林氏,連死都不給我留個全名!
一閉眼,一睜眼,我又穿回來了!
重回我的世界,我絕對要單身到死!
這相夫教子,伏小做低的日子,我特麼一天也不想過了!
5 分鐘後,我接到警察電話。
「林悠然,來警局領你老公和兒子。」
?
-2-
警局裏,縮小版的 5 歲戰神兒子穿着破爛的背心短褲,蓬頭垢面,弓着身子隨時拔劍。
年輕版的攝政王丈夫,頭戴黃色安全帽,腳蹬人字拖鞋。一雙鷹眼傲慢掃視全場,周身都是王霸之氣。
那屁股下坐的是不鏽鋼透氣連排座麼?不,那是龍椅!
我瞳孔地震!
我恨不能原地去世!
我以爲在古代狗帶,是我刑滿釋放的標誌。重回現代,是老天爺給我的補償。
但是,大可不必把這倆貨也補給我!
見我許久沒有說話,安全帽攝政王頗爲不滿:
「夫人,過來,與我更衣。」
一句話驚醒我,在古代的記憶浮上心頭,沖天的怨氣佔領高地。
這個人,我看了三十年,我忍了三十年。
再多忍一秒我就是狗!
抄起桌子上的文件夾就是一頓社會主義捶打:
「夫人個屁!
「勞資給你打工三十年,到死連個名字都沒留,換到我地盤還想使喚我?做夢!
「更衣是吧?上廁所是吧?要不要再給你焚香沐浴啊!
「你個撒幣!!」
攝政王慕楓被我打得到處躲避,十分狼狽。
他一張臉漲紅,既羞憤又震驚,「林氏,你怎得行爲如此……如此跋扈?」
呵,想不到吧,那個賢良淑德,溫潤有禮的人設,都是我裝噠!
我本人就是如此潑婦,你咬我呀!
慕楓躲在拉架的警員後面,左右騰挪,有幾次他忍不住揚起手,又咬牙放下去。
他是學君子之禮長大的。
刻在骨子裏的禮儀教養告訴他——對女人動手是卑劣可恥的!
所以整場是我單方面輸出,他只能縮在角落裏被警察蜀黍保護。
五歲的戰神慕青呆愣愣地看着我,像是第一天認識我。
我一個眼刀飛過去,嚇得他一激靈。
「母……母妃,打了父王,就不能打我了……」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警察才控制住現場。
並嚴厲教育我,家暴是不對的!
有好心的女警揹着我悄悄跟慕楓說:「你要是被強嫁的,就吱個聲,我幫你。」
慕楓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好心的女警,牙齒幾乎咬碎。
「多謝,不是強嫁,爲了娶她,我曾賠上半副身家。」
嘖……
警察蜀黍們看我的眼神,頓時變得複雜,審視中帶着不解,不解中又帶着糟蹋……
直到我們走出警局,還隱約聽到後面的討論聲。
「這小夥肯定年少無知被渣女騙了,才二十出頭,孩子都四五歲了,被打都不敢還手……」
「那女生,兇的嘞……」
-3-
偷摸領人回家,看到冰箱上老媽留的便箋紙,我這纔想起來。
這段時間爸媽在國外旅遊,我的腿暫時保住了。
沒辦法,此時此刻,我纔剛滿 20 歲,還是個大三走讀學生。
要是被我爸媽知道,我不光有個丈夫,還生了個娃,打斷腿都是輕的!
一回頭,就看見落魄的「工地父子」,此時動作一致地站在門邊,背對着我雙手張開,等待我伺候他們更衣。
滿臉的灰塵,都掩蓋不了封建糟粕的矜貴。
哪怕剛捱過我的社會主義捶打,這種生活習慣,一時也是改不過來的。
我翻了個白眼,一人扔給他一條毛巾,正式訓話:
「第一,我不是攝政王夫人了,我現在是單身的女大學生林悠然,你老婆已經死了!
「第二,這裏不搞特權階級,把王府那套收起來!不然就算我不打,出門你也要捱打!」
我視線掃過當觀衆的戰神慕青說:「你也一樣!」
他小腦袋瘋狂點頭。
簡要說明衣食住行都要親力親爲的關鍵點後,慕楓有點不情願。
這是穿越後遺症,我理解。
世界不同了,家產全沒了,兒子變小了,老婆也跑了。
他沒當場哭出來,已經是心理素質很強大了。
-4-
填飽肚子,洗漱完畢。
慕楓圍着一條浴巾,光着上身就出來了。
入目就是八塊腹肌人魚線,寬腰窄臀小麥皮,配合幾滴沒擦乾的水珠,極具視覺衝擊力。
他手撐在沙發靠背上,湊近低頭問我:「辛苦悠然,幫我準備一套換洗衣物。」
清冷嗓音帶着絲絲扣人的撩人餘音。
呼吸之間溫熱的空氣撲在我耳朵上,酥酥麻麻。
我詫異,「不是給你放門口了麼?」
他:……
我:「看不見麼?我去給你拿過來。」
我起身,隱約聽到父子倆在後面竊竊私語。
慕青壓低聲音,「跟你說了色誘沒有用!母妃跟你成親三十年了,還能對你身子有什麼想法不成?」
慕楓嘆氣,「那你來,你來!」
慕青揚起小腦袋,啪嗒啪嗒跑到我跟前,眨巴着溼漉漉的雙眼,「母妃,我太小了,你可以幫我穿衣服麼?母妃最好啦!」
我一時無語加嘆氣,「青兒,如果我沒記錯,你今年實際年齡二十八。」
慕青:……
沙發上多了兩個垂頭喪氣的男人。
-5-
花了三天,我填鴨式讓兩人搞懂了世界規則。
怎麼說呢,不愧是攝政王和戰神,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人中龍鳳。
慕楓很淡定地接受現實,主動跟我在外面跑了一天。第二天,他就能獨自出門。
我放心了。
晚上,我放學回家,驚悚地發現——慕楓手裏多了兩張身份證!
「辦假證是違法的!」
我放心得太早了!
慕楓解釋,「沒違法,手續都是合規的。」
天爺哎,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兩個古代人,辦了身份證,還合規?
慕楓不願意解釋太多,跳過話題,「我明天去找份工作。」
他解釋,既然不能在我家常住,就得首先解決掉衣食住行的問題,找份工作迫在眉睫。
「母妃去上學,父王去工作,那我呢?」五歲+拖油瓶+戰神的慕青,有些不安。
慕楓問我:「在此地,5 歲的孩童應該去哪兒?」
我:……
戰神慕青,在當天,被插班到附近的幼兒園中班。
-6-
我曾一度擔心慕楓會被騙。
甭管多聰明,畢竟他只是一個古代人,在套路層出不窮的鋼鐵城市裏,千防萬防,也得碰幾次牆。
但,事實證明我低估了他。
第一週,他應聘了樓下小區保安。
第二週,他就成了附近片區的外賣員。
第三週,他當着我的面,換上了白襯衫。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探知社會規則,並以驚人的速度成長。
(中班小朋友慕青:呵呵噠。)
還沒等我弄清楚他的第三份工作是什麼,我自己的爛桃花就找上了門,讓我無暇顧及那父子倆。
沒錯,我在現代,是有爛桃花的!
通過同班好友的提醒,我隱約記起,這段時間,有一個富二代在瘋狂追求我。
富二代名叫張誠,本地房企公子哥,是個海王。
他不是本校人,但經常在大學城開着跑車亂逛。
據悉在我大一報到時,驚鴻一瞥,孜孜不倦追求了三年。
我沒答應。
張海王耐心耗盡,近期給我下了最後通牒——要麼答應他,要麼毀了我。
如果我還是Ţŭ⁺原來的我,那我一定會被嚇到夜不能寐。
但現在的我,是加強版的我!
在古代一線官場沉浮 30 年,什麼場子我沒見過?
我夫君手裏單二品大員,抄家流放過不只五個!
皇帝親兒子,在他手裏折過三個!
經手的案子砍下來的頭,可以繞大學城一圈!
不是我吹,我曾經收到的威脅信,都成批成批的,看都不看,直接送到柴房引火用。
江湖上要殺我的,要劫我的,京城裏給我設套的,下毒的,都是按月更新。
如今一個因愛生恨的戲碼,也配在我面前嘚瑟?
好友有些害怕,「悠然,他約了你在咖啡廳見面,不會動手打你吧?要不我偷偷跟着,情況不好給你報警?」
我謝過她的好意。今天談崩是肯定的,但動手的概率不大。
別到時候再把小姑娘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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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出人意料的人多,我是硬擠進去的。
「悠然,這邊。」
一進門,就聽到有人叫我。
我順着聲音找到咖啡桌,看着眼前染着金燦燦黃毛的張誠,半晌纔跟記憶中的那張臉重疊。
真不怪我,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黃毛了。
張誠已經等得不耐煩,看到我,臉色才稍有緩和。
「隨便點,我買單。」他扔給我菜單的姿勢,像極了「全場消費由張公子買單」。
我嘆氣,這小年輕,耍酷挑錯地方了,誰還能在咖啡店喝到飽啊?
「點單就不必了,我們直接說事。我對你沒興趣,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他臉一黑,「林悠然,你特麼別給臉不要臉!勞資追你三年,你還敢拒絕我?」
「你是指,你換了 5 個女朋友的這三年麼?」
張誠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我跟她們只是玩玩,我對你是認真的。」
這話倒新鮮,我表示洗耳恭聽。
張誠略顯真誠地告訴我:跟他在一起,他會對我好。
我直接笑出聲,找個男朋友不對我好,我找虐麼?這種事兒也值得擺在檯面上說?
「以後結婚,你可以不用上班,在家當全職太太!我每個月給你三萬生活費,卡隨你刷!」
全職太太?
我眼神冷下來。
沒等我開口,頭頂插進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什麼叫你給她生活費?婚後家產均由主母支配,應該是她給你生活費纔對。」
我一抬頭,一身白衣黑褲服務員裝扮的慕楓,清朗俊逸地站在身旁。
他身後,一羣迷妹的視線粘在他周身。
我說今兒咖啡店人怎麼這麼多!
張誠見一個帥氣的服務員插嘴,當下不悅,「有你什麼事兒?她嫁入豪門本就是高攀,還想吞走我爸媽的家產?過分了吧!」
慕楓擰眉,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父母家產的確不可侵佔。」
他話鋒一轉:
「我指的是你的家產。你不會……沒有家產,只會啃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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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的臉,拉得老長。
但慕楓還沒有停止輸出:
「古人有云,成家立業,既然想到成家,自然要有立業之本。這位先生是有穩ţű³定收入足以養家餬口,還是有產業足以傍身?
「如果自己還在靠父母養,成家之後,豈不是還要讓父母養媳婦?說出去,不太好聽呢。
「有調研顯示,婚前靠父母養的男子,大概率婚後不是讓父母繼續養,就是讓老婆養,啃老和喫軟飯二選一。
「先生,該全職主夫的不是這位姑娘,而是您呢。」
張誠拍案而起,臉紅脖子粗,「有你什麼事兒,這兒有你什麼事兒!」
慕楓淡定掏筆,「先生,您長時間佔位不點單,需要支付佔位費 30 元,微信還是支付寶?」
張誠掏出一張毛爺爺拍在桌上,顯然已經沒有繼續往下談的想法:
「林悠然,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有嘴替在旁,我心情舒爽,「不答應,我覺得這位小哥說得挺在理。」
「好,你等着,你們給我等着!」
張誠滿臉怨毒,罵罵咧咧地摔門而去。
一時間,我覺得世界都清淨了。
慕楓站在我身邊,看着窗外的車來車往:
「我曾爲你世界的產物而震驚,國力對比之下,我的時代遠遠不如當下。
「但今日我也見識了,並非萬事萬物都是好的,至少人不是。
「如果你對男人失望,不願意成親,那我守着你。若你僅僅是對我失望,我會改,然後把你搶過來!
「我不放心把你交給別人。
「我也不甘心把你讓給別人。」
-9-
放學時,慕楓推着一輛自行車站在校門口。
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上,挺拔得像棵小松柏,十分顯眼。
他隔着人羣,朝我微微點頭,臉上是我熟悉的淡薄。
我恍如隔世。
慕楓這個人,心事從不顯露在臉上。就連當年三皇子謀反那天,他也如此時一般,平淡出門,告訴我今日不宜外出。
那天滿京城腥風血雨,打殺聲一直持續到半夜。
他回府時,換了一身衣服,我湊近他也只能聞到剛剛沐浴過的皁香味。
他像平時那樣,問我晚飯喫得可好?有沒有因爲外面的動亂影響胃口。
殺一個皇子,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還沒在咖啡店懟張誠時說得多。
這個人,心思深,權勢大。我們二人的日常總是隔着一層又一層的人際脈絡,朝堂紛爭,宗族僕從。
我時常覺得我與他同牀異夢,離得最近,又隔得很遠。
不過,此時此刻,我確定自己真的靠近了他。
我看到一個真實的少年慕楓,拍掉自行車後座的浮塵,對我說:「抱歉,我現在只能買得起自行車。」
-10-
這該死的美色,讓人心神浮動。
我壓住心底悸動,問他怎麼學會來學校接人了?
擔心張誠報復我?
「張誠此人眼含怨懟,是個會走旁門左道的宵小之徒。報復是肯定會報復的,但還不值得我擔心。」
他說得風輕雲淡,冷淡的鳳眼連一絲兒重視都沒有。
其實我也沒有太過擔心。
大學城是治安重點,一旦發生什麼惡劣事件,會瞬間引爆輿論。
張誠雖然是個二世祖,但他父母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企業家,他們不會允許兒子亂來。
慕楓搖頭,「當年吏部尚書三令五申,嚴斥族中子弟以權謀私,但沒防住親生兒子倒賣科舉考題。
「心術不正,已經不是人爲可以糾正的。」
哦,我記得那個鐵面無私倒黴蛋。
事情敗露後,他親手打斷兒子的雙腿。
帶着一家人去嶺南流放了。
我防備心頓起,掏出手機下單各種防身神器。
一雙修長的手抽走我手機,慕楓鎖屏放進我口袋:
「他若真想對你做什麼,這些東西是防不住的。」
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太過被動?
「兩軍交戰,先取將領首級!」
慕楓,要搞事情了。
哦,這該死的安全感!
那天,他技藝生疏地騎着車子帶我回家,囑咐我無須擔心。
該喫喫,該喝喝,該上學上學。
我們三人,只有從幼兒園放學的小朋友慕青,臉色是鐵青的。
-11-
張誠的報復來得低級又猛烈,很符合他「心術不正」的人設。
他造我黃謠。
隔天,校網論壇出現幾個匿名小號發的帖子。
裏面長篇大論介紹「我」與其「交易」的經過,貼上幾張高 p 圖,和轉賬記錄。
總結爲我是一個人儘可夫,利用美色騙錢的騙子。
同時,隔壁校花實名放出在她與張誠交往期間,張誠與我的聊天記錄。
截圖上,我爲了追求張誠,白天發問候,晚上發美圖,時不時還會來一個信息撤回的茶言語錄。
校花妹妹甚至放上一段視頻,哭得梨花帶雨:
「沒想到 K 大還有這樣的拜金綠茶婊,明知道我男朋友正在跟我交往,硬要倒貼插足!
「我男朋友拒絕她好多次,根本沒用!這個女生衣着暴露,半夜堵車的事兒都幹出來了!我實在是忍不了,這才……」
總而言之,我就是那個爲了金錢,不惜出賣肉體和靈魂的人。
尊嚴算什麼?名聲算什麼?
在我林悠然眼裏,都不值轉賬記錄裏的五塊八毛八!
這事兒在只知道交流考研考公的大學論壇裏,猶如放了一顆核彈,那殺傷力,甩考研考公八條街!
好友如臨大敵,在學校裏寸步不離地守着我,生怕一錯眼,我就想不開,跑到天台表演自由落體。
她多慮了。
20 歲的我,面對黃謠會傷心欲絕,50 歲的我,只會老色批上身,刺溜刺溜。
我沒心沒肺地抱着手機研究那些高 p 圖。
這個身材不錯哦,螞蟻腰,直角肩,刺溜。
這個就不行了,我肚子哪有那麼多肉!一看就知道選照片的時候不走心!差評!
哎呀,這個技術不行啊,脖子上的膚色沒抹均勻,好嗎?
可惜的是,這些論壇貼圖很快被管理員刪乾淨。
我短暫的樂趣沒了,些許失落。
好友抱着我,「悠然,你想哭就哭出來,你這樣我害怕。」
失去幾張照片而已,有什麼值得哭的?
但我沒想到,這些只是開胃菜。
放學時,那個梨花帶雨的校花守ŧū₋在校門口,見我一出來,直接衝上來,啪嘰,跪下了。
圍觀人羣瞬間倒吸冷氣。
我:……
現在不流行扇小三耳光,改流行跪地求小三風格了麼?
好惡毒!
我好喜歡!
-12-
校花一雙好看的大眼睛都要哭腫了。
她嚶嚶嚶,「林悠然,我求求你,放過張誠吧,我們彼此是真愛,你不要再去騷擾他了,嗚嗚……嗚嗚嗚……」
這一跪,悽慘效果翻倍,有路人已經掏出手機直播了。
我環視四周,跑到門口擺攤的大爺前,「大爺,喇叭借一下嘿?」
大爺:「拿去,拿去,我給你聲音開到最大,人太多了我都聽不清。」
「好嘞!」
我舉着大喇叭,跑回來對着校花喊:
「行,可以,我以後繞着張誠走!你起來吧,不年不節的,我身上也沒帶紅包給你。」
喇叭的效果很恐怖,連樹上的鳥都不叫了。
校花被震得腦瓜子嗡嗡的,一時間忘了哭泣,瞪着水汪汪的紅眼睛,我見猶憐。
唉,實際年齡 50 歲的我就見不得漂亮妹子哭。
尤其是爲了渣男哭。
一時不忍心,就多囑咐幾句:
「妹子哎!爲了一個男人,在校門口跪着哭,多丟人啊!你看周圍這錄視頻的,要是被你爹媽看到,多心疼啊!
「快起來吧!那個張誠知不知道你在這爲他下跪啊?」
校花眼神飄忽,飄向人羣后拐彎處。那裏隱約露出紅色騷氣跑車的一角。
我福至心靈,揚起喇叭朝那邊喊:
「嘿,張誠!你怎麼讓一姑娘衝鋒陷陣,自己躲在角落裏裝孫子啊?你出來,掰扯一下咱倆感情的事兒啊!」
人羣火力瞬間扭轉。
人也不討論我「小三插足」的事兒了,當下只對一個大男人躲在姑娘背後的行爲感興趣。
校花的戀愛腦有那麼一瞬間被喇叭震醒,見我沒懟她,反而爲她出頭,一時不好意思起來,「你別喊他,是我自己非要來找你的,他不讓我來的。」
嘖嘖,戀愛腦要不得呀,這都傻成啥樣了。
喇叭裏的我嘆氣,「妹子啊,他要真想攔你還能攔不住麼?就你這 90 斤的小身板,正常男人把你扛起來都能跑!他躲在角落裏看你當衆下跪,Ṫûₜ面都不露,爲的啥?你還不明白嗎?」
就算一開始不明白,現在見我喇叭喊人,張誠仍不出現,也該明白了。
校花妹妹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我對準跑車方向繼續喊,「張誠!是個男人就出來好好掰扯掰扯,看我是瞎了眼?還是黑了心?放着遍地好男人不要,非要你這個慫包!」
拐角跑車發動機轟鳴,一騎絕塵,揚長而去,只給羣衆留下一片尾氣。
我有些失望,這個男人,不太行。
關掉喇叭,我有些同情地告訴校花,「是他追我,不是我追他,而且他三年換五個,你只是五分之一,未來可能是六分Ṱüⁿ之一甚至十分之一。
「妹子,你值得更好的!」
-13-
人羣散去,我看到面色有些陰沉的慕楓。
他一言不發地帶我回家,沉默得我膽戰心驚。
而後他連夜出門。
當天夜裏,學校論壇刷新一條校花新視頻,校花妹子戀愛腦退散,痛斥張誠花心劈腿,造黃謠。
末了,給我道歉時,眼睛亮晶晶地總結,「就圖悠然姐姐的通透度,張誠那跑車踩爆缸也只配跟在姐姐後面喫尾氣!」
哎呀這妹子,誇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另一邊,慕楓三天沒有回家。
再見到他,是在一家酒店門口。
我在馬路邊,隔着噴泉,看到他俯身坐上一輛邁巴赫。
他周身氣場,和冷峻的表情,讓我恍然覺得,攝政王穿過歷史洪流,主場親臨。
這是我印象中熟悉的慕楓,也是我三十年無法接近的慕楓。
這次遠遠一面之後,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熱搜。
先是私人爆料,張氏房產工地工人摔死,賠償款被侵的陳年舊案,經過一連串營銷發酵,迅速在社會榜登頂。
而後是官方通報,陳述張氏地產部分項目檢驗不合格,偷工減料。
民事與官方,雙重新聞猶如重拳,將張氏地產捶在地上爬不起來。
藉此機會,張氏地產的頭號競爭對手,朝歌地產,趁機阻擊張氏在談的項目,撬走一大批覈心合作方。
被釜底抽薪的張氏地產,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資金鍊斷裂,信譽全失,手頭上的項目停擺,鉅額貸款頻繁催債。
張氏開始緊急變賣資產,而這些被變賣的產業,通過形形色色的中小公司週轉,最後匯入朝歌的版圖。
這是我兩輩子加一起都無法觸及的戰爭。
但這個手法我太熟悉了。
一系列新聞下,沒有看到慕楓一張照片。
但這乾脆利落的截殺,絕對是他的手筆。
張氏地產完了。
朝歌頂層,收購張氏地產剩餘資產的簽約會上,慕楓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腳下的燈火通明:
「動了我的人,要想清後果。」
張爸臉色通紅,但他知道這個男人惹不起:
「對不起,我以後一定約束好逆子,這個教訓,我們認了!」
慕楓回頭,雙眸如墨。
「是麼?倘若再讓我抓到令公子,你們二位,可就沒機會救了。」
-14-
慕楓回家的時候,我有些拘束。
這個男人有點可怕,古代、現代我都不是對手。
回想他剛來那會兒,我居然敢打他?
我好大的賊膽!
這可是分分鐘把人搞破產的狠人!
我有幾個錢夠造的?
廢話不說,都在行動上。
我殷勤地端茶倒水,噓寒問暖,把在古代的那套重新套用,企圖讓他忘掉初來時不愉快的記憶。
慕楓鳳眼帶着些許不高興,掃得我心肝直顫:
「悠然,你嫌棄我?」
「沒有啊。」
我怎麼敢!
「那你爲何又跟之前一樣,對我敬而遠之?」
啊……這……
難道你想一天三頓打?
你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愛好?
慕楓清俊的臉上帶着些許彆扭,「以前是我不對,不知你是異世人,讓你困在後宅那麼多年。
「這些天我才知道,你所在的世界,不僅是男人的,也是女人的。女子也可在外面闖出一番事業。悠然,之前是我委屈你了。」
喲呵!不得了,攝政王爲曾經的過往道歉,開天闢地頭一遭!
我膽子頓時大起來,點着桌子問話,「那個朝歌地產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開公司了?」
「不是我的,我只是被僱傭的投資顧問。」
慕楓想了想,又補充,「佣金尚可,可以換車接你了。」
晚上,我躲在臥室裏掰着手指頭算慕楓來了多少天。
越算越覺得自己明年的大學畢業證不香了。
他纔來倆月,生活都要奔小康了哇!
委委屈屈睡覺,委委屈屈上學,上到一半,一通電話打亂我的情緒。
「慕青家長麼?慕青小朋友在學校出事了!」
-1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打車爬上去的,等稍微緩過神,只覺得遍體冰涼。
慕青雖說實際年齡二十八,還是個在死人堆裏建功立業的將軍,但此時的他,只有五歲,是個小胳膊小腿的幼兒園小朋友。
因爲他心智成熟,幼兒園又是象牙塔,我一直沒怎麼擔心過他。
也正因他心智成熟,環境安全,一旦出事,必是大事!
張誠失去富二代光環,狗急跳牆,查到慕楓還有個兒子之後,居然花錢支使人去幼兒園綁架!
一路上接着老師打來的電ṱṻ₉話,我的手都在哆嗦。
腦子裏的想象紛亂複雜。
青兒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波及其他人?
狗日的,我要宰了他!
司機大哥看我狀態不對,一腳油門將車開到飛起。
正所謂忙中出亂,途經最後一個路口,斜路上一輛停着的黑色大衆,突然衝出馬路,直直撞了上來!
車窗透出張誠瘋狂的雙眼。
要麼答應我,要麼毀了你!
這個人渣,從一開始就是衝着極端的狠毒去的!
一陣天旋地轉,等再次安靜下來,我已經頭朝下卡在車裏,血液湧上腦門,一陣眩暈。
司機大哥有氣囊保護,沒啥事兒,他很快爬出去:
「妹子,你沒事吧,別擔心,我給你叫 119!」
我擺擺手,眩暈感讓我眼前一陣陣模糊。
隱約間,我看見慕楓的身影從幼兒園方向狂奔而來。
他身上帶着我沒見過的瘋狂勁兒。
舉着拳頭砸向困住我的玻璃窗。
入目一片血紅,我喫力地問Ţũ̂⁶他:「青兒……青兒呢……」
他抿着嘴,「他沒事。」
我放心了,提醒他,「傻子,別砸了,內側有破窗錘,你伸手撈一下……」
途經的路人很快彙集,大家一起硬是把翻倒的車推了回去。
割開安全帶,我才被慕楓從車裏撈出來,摁在胸口,耳邊全是他急促強勁的心跳聲。
「你別動。」慕楓喘着粗氣摁着我,「讓我緩一緩。」
-16-
等我們趕到幼兒園,我渾身狼狽,慕楓雙手鮮血淋漓,而當事人慕青小朋友,正乖巧地坐在門口臺階上,白白淨淨。
他看到我們來,開心又疑惑:
「怎麼?您路上出事了Ṫŭₛ?」
我沒回答,衝過去把小慕青拎起來,上上下下摸個遍,確定沒有受傷,一顆心才徹底放下來。
慕青臉蛋微紅,小聲跟我說:「哎呀,母妃,我都那麼大了,你這樣我還怎麼找對象……」
忘了說了,二十八的戰神慕青,是個母胎 solo,忙於戰事,無暇成親。
我氣急,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
什麼時候了,還想着找對象!這個時代,低於 18 都是早戀知道不知道!
慕青滿眼失望,「不是時代進步麼,怎麼 18 還不讓找對象呢!」
我不跟他廢話,四下找那綁匪。
幼兒園老師告訴我,綁匪被扣在保安室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嗯?
見到人,我才知道這個精神狀態是怎麼個不好。
只見一個一米八的文身壯漢,此時被五花大綁,一邊哭,一邊笑,一邊嚎叫:
「以後,從今以後,幼兒園的單子我不接了,不接了!」
本想踹兩腳的我,此時覺得那壯漢甚是可憐。
老師低聲告訴我,這人一開始的確是衝着慕青小朋友去的。
當時中班小朋友們正在室外玩遊戲,慕青覺察到不對,一嗓子吼道:「老師,去教室發奶酪棒啦!」
中班小朋友瞬間衝進教室,完成清場。
而慕青掉轉頭,迎着文身大漢衝,藉助身體嬌小的優勢錯開綁匪,撒腿就跑。
綁匪自然開追。
保安大爺反應過來,抄起傢伙事兒。
就這麼幾步路的工夫,慕青小朋友居然從狗洞又鑽回了幼兒園!
綁匪鑽不進去,暴怒,回身從大門衝。
就是這錯身的瞬間,被保安大爺一電棍撂翻在地。
如果事情到此爲止,那就是一場完美的防暴演練。
但是,慕青小朋友又拎着一根棒球棍慢悠悠上前。
一棍砸在綁匪雙腿之間。
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蹲在綁匪頭邊,嘴角一咧,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牙籤。
腳踩着文身大漢的手,一根一根往他指甲裏叉。
「我與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爲何來綁我?」慕青笑盈盈地,說一句話,叉一根牙籤。
幾根下來,綁匪疼得渾身發白,全招了。
抖摟乾淨之後,慕青又友好地笑着,把牙籤一根根拔出來。
老師一邊複述,一邊倒吸冷氣,「我們把綁匪關在保安室,是爲了保護他!太慘了太慘了。」
我也直吸冷氣,大意了,大意了,慕青小朋友的普法教育,今天就得施行!
-17-
警察接管現場,我帶慕楓去醫院做了詳細檢查。
結果,我渾身只幾處擦傷,他雙手傷得嚴重,被包成糉子,還要求仔細休養。
張誠行爲惡劣,戴着一雙手銬進去了。
聽說在裏面還在大放厥詞,說是出來後還要找我事兒。
慕楓好心去拘留所看望他一次,直到判刑結果下來,他屁都沒再放過。
慕青小朋友被幼兒園列爲重點黑名單,每次上學,必須搜身。
我欣然同意,慕青委委屈屈。
事情處理完畢,我開始學校家裏兩頭跑。
無他,慕楓此人,雖然傷的是手,但藉機全身罷工。
每天端坐在沙發,等我投餵。
晚上,雙手一舉,眼含期待地望着我。
「幹嗎?」
「我要洗澡。」
我:這是讓我給他脫衣服??
他一聲嘆息,「我們成親三十年了,還有什麼好避諱的?救人一命,到頭來卻被人嫌棄,真是可悲……」
「行,行,行,我給你脫!」
慕青路過,滿眼都是對父王的鄙夷。
剛脫掉上衣,慕楓赤着上身抱住我。
寬肩窄腰小麥皮,滿滿的荷爾蒙,讓我有些上頭。
「悠然,我們戀愛吧。」
他耳尖有些發紅,摁着我感受他的腹肌。
我靠,這個老流氓,這誰頂得住啊!
我腦子一片糨糊,迷迷糊糊正要點頭時,門口傳來一聲怒喝。
「你是誰!放開我閨女!」
-18-
我爸媽結束旅遊,回家了。
剛進家門,就看到寶貝閨女被一個赤裸上身的陌生男子抱在懷裏,欲圖不軌。
這可把老爺子氣夠嗆,抄起手邊的掃帚,就是一頓暴揍。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大家纔在客廳坐下來,面面相覷。
得知這人是爲了救我受傷的病號,我爸才略微給幾分好臉色:
「這麼說來,我還要謝謝你了?」
慕楓:「不敢,不敢。」
我爸掃過慕青小朋友,臉色不善,「這是你兒子?」
慕楓點頭。
我爸冷哼一聲,「一個帶娃男,還想追我閨女?讓我女兒進門當後媽,你做夢!」
慕楓沉思一下,開口解釋,「這不是我親兒子。」
慕青瞪大雙眼,不敢相信。
父王!這才一個交鋒,就把兒子賣了嗎??
慕楓示意他少安毋躁,接着,他現場編了一個悽美離奇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裏,慕青是個生下來被人遺棄的孤兒,而我有次去孤兒院獻愛心,被慕青身世感動,想要收養。
但單身女大學生,不符合收養要求。
在孤兒院做義工的慕楓看到, 一見傾心, 拜託認識的長輩出面收養, 實際寄養在慕楓這裏。
這次因救我, 意外受傷, 可憐的孤兒慕青一個人在家害怕, 這纔跟着過來了。
我覺得這個故事粗糙中還帶着點扯淡。
但我媽聽紅了一雙眼。
她拍我爸一巴掌:「瞅你兇的, 都把孩子嚇到了!」
我爸:「怎麼辦, 好生氣!」
-19-
當天在我媽熱情招待之下,慕楓父子倆被安排到附近酒店養傷。
他們二人很快租好房子,正式以我的男朋友的身份往來。
我媽對此睜一隻眼, 閉一隻眼,除了畢業前不準結婚,其餘隨便。
我爸氣得直哼哼, 但到底也沒說什麼。
慕楓買了一輛車,帶着慕青和我去了附近的一間寺廟。
說是去還願。
這寺廟孤零零建在山腰, 臨崖而立, 已有千年歷史。
爲了保護這座古剎,本地愣是連這座山都沒開發。一路上風景不錯, 人跡罕至。
一個眉須花白的老和尚接待了我們。
老和尚上下打量我,倏然一笑, 「施主得償所願,我也算不負所托。」
我隱約覺得跟慕楓父子倆穿越有關。
老和尚簡短解釋,「攝政王半副身家入國庫, 半副身家入空門,捨棄一切, 換一絲機緣。」
寺廟受人所託,傳承千年, 只爲在這一世,給他們一個身份,一個了結。
我心情沉重, 這份珍視太過厚重。
慕楓開解我,「也不全是因爲你, 當年皇兄壽命將盡,太子對我父子二人頗爲忌憚,這場機緣,也是我二人的解脫。」
老和尚摸着鬍子呵呵笑,「施主心胸開闊,取捨有道。」
此一經還願已了, 我們三人原路返回, 不承想老和尚也在後面遠遠跟着。
我有點心疼老人家,婉拒道:「師傅,您回吧,不用送了。」
老和尚眉毛一豎,「攝政王一事已了, 老衲任務完成,自然要下山尋個好點的寺廟待着,這山頭,連條公路都沒修, 誰樂意待着呢!」
我:emmmmmm。
回頭就寫信給市政,把這荒山開了!
(全文完)
慕青:不用在意我,我透明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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