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他超愛!

死對頭宮鬥勝利了。
他順利登基,而我全家下獄。
幾日後,他深夜造訪詔獄,與我私聊,「別掙扎了,入宮當朕的貴妃,朕就放過你全家。」
我叉腰,故作清高,「給個理由。」
新帝用鼻孔瞧我,「朕需要你在後宮當臥底,保護朕的白月光,並隨時彙報後宮的情況。你文武雙全,能當此任。」
見我遲疑,新帝冷哼了一聲,又說:「不要誤會,朕對你沒有任何想法,朕一點都不……沒有喜歡你。你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淑妃。」
我問:「那次要任務呢?」
新帝磨嘰半天,才說:「躺着即可。」
真有這麼好的事……?

-1-
昔日宿敵再一次見面,已是物是人非。
今晚的蕭景宸,一身帝王玄色常服,頭戴墨玉冠,端得是矜貴不凡。
而我,蓬頭垢面,穿着好幾日沒換洗的囚服,手裏還捏着晌午喫剩下的饅頭,那叫一個慘。
聽了蕭景宸提出的條件,我怔愣半晌。
他讓我不要再掙扎,老老實實入宮,當他的貴妃。
他還說,我文武雙全,一定能勝任這個任務。
他更是言明,他並不……一點都不喜歡我。事成之後,他不僅會放過我全家,還會放了我出宮。
如此誘人的條件,我若不答應,那必定是個傻子。
可他竟然承諾這些條件,更像是個傻子。
我全家是先太子一黨,九龍奪嫡中,身爲三皇子的蕭景宸成爲了最後的贏家。
父兄手握兵權,自然成了新帝最先下手的對象。
要怪就怪父親太過心慈手軟,擔心傷及無辜百姓,又擔心調動邊關兵馬,會危及邊陲穩定。故而,奪嫡的最後關頭,讓蕭景宸贏了。
說起我與蕭景宸的恩怨,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我七歲起,女扮男裝當太子的侍讀,與幾位皇子們,也一道在宮廷讀書。
皇子們之間多有紛爭,我也免不了參與其中。
蕭景宸是先太子的宿敵,自然也就是我的宿敵。
可……
宿敵今晚讓我入宮當他的貴妃呢。
真是讓我萬萬沒料到。
此刻,蕭景宸又用鼻孔看我,他比我高出了一個頭,與我捱得太近,我一抬頭就能對上他精緻的鼻孔。
他今晚除了衣裳矜貴之外,身上還用了香料。
嘖,當上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樣,各種用度也提升了。
蕭景宸瞥了一眼我手裏的饅頭,風輕雲淡地道:「朕將望江樓的廚子,也請入了宮。你若成爲朕的貴妃,隨時可以品嚐望江樓的佳餚。」
他話音一落,我立刻應下,「我同意!」
美男在側……啊呸……美食在前,我豈能不動容?

-2-
當晚,我就被接入了宮。
父兄也無罪釋放。
我被宮女反反覆覆擦洗乾淨,又泡了半個時辰的花瓣澡,差不多醃入味了,纔出浴換衣。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過分薄透的睡裙,陷入了沉思。
蕭景宸讓我入宮的目的,是爲了掩人耳目,表面上對我獨寵,實則是讓我替淑妃擋去明刀暗槍。
所以,我得配合他演戲。
如此一想,我很快揮去了腦中的旖旎心思。
直到蕭景宸入殿,我與他視線相撞,空氣忽然熱了起來,我只覺得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視了一圈,又躲閃開。
蕭景宸又不正眼瞧我了,只冷着臉說:「朕去沐浴。」
內殿的宮人不知何時盡數退下。
我假模假樣道:「臣妾……伺候皇上沐浴。」
我倒是半分不介意。
三年前的盛暑,蕭景宸在邊關練兵,我奉先太子之意,前去監視他,順便給他製造一點小麻煩。
於一個玄月高懸的晚上,我潛伏到了軍營,悄悄跟蹤蕭景宸,親眼看着他在河邊脫下衣裳,又一人走入河中洗澡。
嗯……
那晚月色極好,我視野極佳。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過了。
此刻,我屁顛顛跟上前,蕭景宸察覺到動靜,頎長身量猛地一僵,背對我冷冷道:「不必。」
我只好訕訕收起魔爪。
也是了,他的白月光是淑妃——丞相之女,林婉柔。
並且還是先太子的未婚妻。
更是京都第一美人。
不愧是蕭景宸,搶了江山,又搶了美人。
幼時,我便覺得,此人足夠隱忍,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主兒,他果然贏到了最後。
回想曾經種種,我不自覺的摸了摸脖頸。彼時,我曾對蕭景宸惡事做盡,罵過他、踢過他、害過他、摸過他……
也不知道我這顆腦袋,還能待多久?
蕭景宸從淨房出來時,我已經四仰八叉躺在榻上。
聽見動靜,我側過身,看似隨意將肩頭薄紗掀開,露出圓潤潔白的肩頭。
我的左腳緩緩滑過右邊的小腿,衝着蕭景宸眨了眨眼,發出了夾子音,「皇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蕭景宸好看的脣角,似乎狠狠一抽。
他步子猛得一頓,這才款步朝着我走來,他身上衣袍微溼,壓根就沒擦乾身子。
他二話不說,直接將我拉拽下榻,沉聲道:「齊朝,請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朕的一顆棋子。」
知道啦、知道啦!
何必反覆說明?!
可……
他衣襟敞開了大半,露出了隱約可見的結實胸肌,脖頸上還掛着幾顆晶瑩的水ŧųₛ珠。
這畫面是我這顆棋子能看得麼?

-3-
「齊朝,你就這麼喜歡爬朕的牀?」
蕭景宸先發制人,忽然莫名其妙的質問。
我一頭霧水,「不是皇上自己說,臣妾入宮的次要任務,就是躺着麼?」
蕭景宸似乎一噎,「齊朝……你總是這般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
他臉上寫滿委屈與憤恨。
這情緒來得真突然。
考慮到我如今是砧板上的魚肉,我自是不會像以前那樣與蕭景宸鬥嘴,老老實實去打了地鋪。
當我再一次四仰八叉躺好,蕭景宸的聲音從龍榻上傳了過來,我二人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幔帳,他落下了帷幔,將他自己完全遮掩起來。
「從明日起,盯着淑妃的一舉一動。」
我瞭然,問起一事,「聽聞淑妃已經有孕,可皇上才登基沒幾日,皇上與淑妃是幾時搞在一起的?」
淑妃林婉柔,此前是先太子的未婚妻呀。
蕭景宸這事辦得太不地道。
內殿沉默了良久,蕭景宸一動不動,也不吱聲,半晌才沉聲低喝,「你閉嘴!睡覺。」
呵……
他自己幹了醜事,還不準旁人說了。
次日一大早,我就被人喚醒,蕭景宸居高臨下睥睨着我,「朕的愛妃,你打算賴牀到幾時?」
蕭景宸眼底有淡淡暗青,昨夜像是沒睡好。
宮人稟報,嬪妃們前來敬茶了,正在殿外候着,我這才垂死夢中驚坐起。
蕭景宸見我掀開被褥,他眸色一晃,隨即就轉過了身,頭也沒回的走了。
他總是這般!
從前,我在宮裏當侍讀,仗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便利,偶會假裝無意間闖入皇子們的寢房。
蕭景宸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每次瞧見我,總想ƭú⁹迴避。
我很快洗漱好,宮人服侍我穿戴整齊,衣裳頭飾皆是貴妃的用度。
按着蕭景宸的意思,我如今的身份就是他獨寵的妖妃,可以在後宮肆意橫行。
來到前殿,十一位嬪妃皆在靜等,見我出現,又紛紛起身恭迎。
加上我,後宮統共十二人了。
我瞧見了幾個老熟人,淑妃乃丞相之女,德妃則是太后的侄女,安嬪是尚書府千金……
我一眼掃過,便大概知曉這十一位嬪妃背後的勢力。
「給貴妃姐姐請安。」
我特意多看了幾眼淑妃。
而安嬪則多次怯怯望向我,她眸中情緒複雜,有不甘,有怨恨,還有戀戀不捨。
我無奈嘆氣。
從前女扮男裝,我招惹了不少桃花,男女通喫。安嬪曾對我紅鸞心動,總喜歡喊我「齊小公子」。
到頭來,不成想我是個女郎,讓她癡心錯付了。
對此,我深表歉意,藉着今日的機會,對她大賞特賞。
誰知,安嬪會錯了意,離開之前,雙眸溼潤,「貴妃姐姐,或許……你我二人還有其他緣分。」
嗯……
什麼緣分?
共侍一夫?
還是不要了吧!
待淑妃安然生下龍嗣,我還是會出宮的。
倒是淑妃的態度讓我頗爲詫異,她退下之際,看向我的眼神,充斥敵意。
皇上的真愛是她,她瞪我作甚?

-4-
衆嬪妃請安過後,御前大太監將鳳印送到了我面前。
蕭景宸並未立後,我這個貴妃暫時統領後宮。
昨晚入宮時,我向蕭景宸討要了一人。
不是旁人,正是我的心腹——桃夭。
她曾是我身邊的影衛,最擅長跟蹤、探查、潛伏。
讓她去盯着淑妃的一舉一動,最適合不過。
我交代桃夭,「你我主僕能否好好活着,就在此一搏了。切記,事關淑妃的一切,皆要事無鉅細的稟報。」
桃夭應下,「是,娘娘。那個……」
桃夭對我擠眉弄眼。
我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直言道:「本宮與皇上之間,只是合作關係,昨夜並未圓房。你平時少看話本子。」
桃夭撇撇嘴,嗖的一聲,立刻遁之。
我剛要仗着貴妃的身份作威作福,太后那邊派人來請。
太后原先是不受寵的貴嬪,母族勢微,偏她生了一個好兒子,讓她如今可以母憑子貴。
太后從前就不怎麼看好我,今日必定會找茬。
我坐上轎輦,一路招搖去了長壽宮。
我時刻穩住人設,睥睨所有人,就連面對太后時,也一臉賤兮兮道:「太后娘娘,妾身昨晚侍奉皇上,今日醒來腰痠背疼,昨夜更是一宿沒睡好,這才耽擱了請安。太后莫要怪罪呀。」
太后一怒之下,更怒了一下,「你……齊氏,你好大的膽子!哀家當初就瞧着你不對勁!原來你是個女子!難怪皇上會被你迷得鬼迷心竅!」
我無言以對。
妖妃人設要穩住。
畢竟,我入宮就是爲了替淑妃擋災。
我揉着後腰,打了個哈欠,任由太后如何辱罵。
我好歹是曾經在朝堂上舌戰御史的人,太后這點火力,着實奈何不了我。
德妃身爲太后的侄女,在一旁添油加醋,「姑母,貴妃原先可是先太子的人,誰知道她會不會對皇上不利?」
太后對我更加不滿了。
甚好!
太后針對我一人即可,千萬不要碰淑妃,以及淑妃腹中的孩子。
淑妃是先太子未婚妻,且相府還曾暗殺過太后母子,按理說,太后必定容不下淑妃。
所以,我要將太后的火力,都引到自己身上。
我是一個合格的擋箭牌!
爲了演得更逼真,我口無遮攔,「太后娘娘,妾身和皇上昨晚叫了七次水,到了辰時才睡下,眼下實在睏乏,請恕臣妾不孝,明日再來向您請安。臣妾先回去睡覺了。」
德妃兩眼發直,看着我的眼神,像看着怪物。
太后怒指我,「你、你……你這個妖女!」
我紅脣斜斜一揚,試圖擠出三分得意,三分肆意,還有四分狂喜。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過抽象,太后被我氣得一句話也罵不出來了。
好事不出門,流言傳千里。
很快,闔宮上下都知道,我與帝王昨夜大戰七個回合的事。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不消半日,就變成了消息確鑿。

-5-
入夜後,蕭景宸又來我殿中。
燭火氤氳之下,年輕帝王耳垂微微泛紅,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竟發現他眼神一直在躲閃。
宮人布膳,蕭景宸在我面前落座,我正喫着望江樓的招牌菜,男人冷不丁道:「也不必那樣造謠。」
嗯……
「皇上何意?」
「……不必刻意告知旁人,昨晚……叫了幾次水。」
我反應了半天,纔回過味來。
我認真說:「難道皇上和淑妃……不是那樣麼?話本上都是這麼說的。那皇上平時與淑妃叫幾次水?臣妾下回一定記着,不會說錯。」
蕭景宸:「……」
帝王脣角猛地一抽。
又來了。
抽什麼抽?
他的嘴,是得了抽動症麼?
蕭景宸似是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他拾起筷子的動作,如拾千斤重,然後垂眸一口口扒飯。
我好心詢問,「皇上,飯菜不合胃口麼?」
蕭景宸悶悶道:「你不要雲。食不言寢不語。」
他總是這副冰冷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態度。
我賊心大起,故意逗弄他,「皇上真是秀色可餐,臣妾只要看着皇上,就能多喫一碗飯。」
蕭景宸猛地咳嗽起來,像是被嗆到了。
我放下碗筷,行至他身側,手忙腳亂替他拍背順氣,好心道:「皇上慢些喫,臣妾又不會跟你搶。」
蕭景宸莫名發笑,看向我的眼神,眸底一片漆黑,似是恨不能將我吸食進去。
飯後,蕭景宸獨自沐浴,出來時渾身噴香,也像被鮮花醃入味了,我都快懷疑,御花園的鮮花快被摘禿了。
他髮髻梳得一絲不苟。不苟言笑的臉,顯得頗爲肅重,可偏生他敞開了衣襟,又平添了幾分風流浪蕩。
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大抵又是我產生了錯覺,總覺得蕭景宸面頰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紅。
正值六月,我鄭重提議,「皇上不必落下幔帳,夜裏會熱。」
蕭景宸意味深長的斜睨了我一眼,我以爲自己懂了他的心思,接着道:「皇上不用擔心,臣妾不會爬牀。」
蕭景宸:「……」
我到底還是低估了僅有十二人的後宮,剛要睡下,淑妃那邊派人請帝王。
「皇上,淑妃娘娘腹痛,還請皇上去看看吧。」
蕭景宸的兩條大長腿剛下榻,我就毛遂自薦,「皇上,一會需要臣妾前去淑妃宮裏,將你截胡回來麼?」
寵妃可都是這麼幹的呀。
蕭景宸幽眸微眯。
我解釋說:「皇上,如今臣妾纔是活靶子,萬不能讓旁人知曉淑妃是你的白月光呀。京都城必定還有先太子的餘孽,萬事得小心謹慎。」
蕭景宸張了張嘴,抬手扶住額頭,笑得莫名其妙,「齊朝,你還真是兢兢業業。」
我拍着胸口,「那是自然,臣妾辦事,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讓淑妃順利生下皇子。臣妾還指望着離宮呢。」
蕭景宸臉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去,眼底迸發出令人看不懂的情緒。他好似一直戴着面具過活,內裏似藏着一頭陰鷙的困獸。
「呵,朕的貴妃……可真有遠見!」

-6-
「愛妃,伺候朕更衣!」
蕭景宸的語氣忽然變得不太好。
我一頭霧水。
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人家已是帝王,不是從前的那位任人拿捏的三皇子了。
我表面上老實順從。
蕭景宸卻嫌衣領不夠高,又將領口攏了攏,穿得嚴絲合縫,這纔去看淑妃。
而我掐準了時間,覺得那邊差不多結束了你儂我儂,這才帶着人浩浩蕩蕩前去截胡。
我到時,淑妃眼眶泛紅,像是不久之前哭過。
蕭景宸負手而立,頂着一張全天下都虧欠了他的怨種臉。
怎麼?
鬧矛盾了?
還是說,蕭景宸在喫先太子的醋?
淑妃既是京都第一美人,又是相爺之女,她從前是衆位皇子們心中的皎月,愛慕者衆多。
美人,本就如此受追捧吧。
蕭景宸格局不夠大啊!
我收斂心神,開始演戲,「淑妃妹妹這是怎麼了?身子不適?那爲何不宣見太醫?皇上他又不會治病。你日後休要大晚上打擾皇上。」
說着,我挽住了蕭景宸的胳膊,身子也貼近了他。
蕭景宸明顯一僵。
淑妃看了看蕭景宸,又看了看我,她的情緒忽然失控,「皇上,臣妾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啊!」
嗯?
這是甚麼意思?
莫非孩子不是蕭景宸的?
我抿脣憋笑,努力回想這些年糟糕的境遇,生怕自己會笑出來。
蕭景宸斜睨我一眼。
我明白,他二人這是在深情虐戀。
我故意揚高嗓門,發揮寵妃本質,對淑妃無情道:「淑妃妹妹,皇上心裏的人只有本宮。就算你腹中揣着一個孩子,也休想與本宮爭。你就老老實實在鳳澤宮待着吧!沒有本宮的允許,不得踏出鳳澤宮半步!」
這算是禁足了。
也只有禁足,才能真正的安全。
瞧,我多會替淑妃考慮。
蕭景宸應該很滿意吧。
淑妃巴掌大的小臉,瞬間落下淚來,眼巴巴看着蕭景宸,「皇上,臣妾當初並非真心厭惡你……臣妾悔了……早就悔了!」
我倒是想起一樁事,原本,淑妃與蕭景宸在幼時差點定下婚事。可先太子仗着儲君身份,略施小計,奪人所愛了。
難怪蕭景宸會黑化,又蟄伏多年,終於御極帝位。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我腦子裏已經上演了一冊話本。
從鳳澤宮離開,我一路依偎着蕭景宸,他似乎很不習慣,又或是不喜歡我的碰觸,整個人身子僵硬。
我沒話找話,「皇上,臣妾今晚表現好麼?讓淑妃禁足,熬到足月了,自然能順利誕下……孩子。」
蕭景宸依舊不說話。
男子心,海底針。
我以爲他在感傷,遂安慰道:「孩子是誰的並不重要,侄兒也是蕭氏皇家的血脈呢。皇上看開點。」
蕭景宸,「……」

-7-
回到寢殿,我親眼看着蕭景宸淨手更衣。
他又袒露出大片結實肌理,引人想入非非。
我好歹是個正常的、血氣方剛的、年輕的少女,他總是在我面前如此招搖,讓我很難辦。
我有個困惑,蕭景宸每日都宿在我的寢宮,那其他嬪妃那裏,如何才能雨露均霑?
我委婉道:「皇上夜裏可以去寵幸其他嬪妃,臣妾會幫你打掩護。」
我既答應他,扮演他的寵妃,那自是要全方位面面俱到。
蕭景宸今晚並未直接上榻,而是命御前大太監搬來了奏摺,聞言,他睨了我一眼,語氣古怪,「朕的愛妃,你處處替朕考慮,讓朕頗爲感動。」
我憨笑兩聲,腦子裏全是御膳房明晨會送來的早膳:蟹黃小籠包、油炸蝦仁酥、香菇小餛飩、羊乳茶……
「都是應該的,臣妾是皇上的貴妃,自是要替皇上分憂。」
我話裏話外,毫無錯處。
蕭景宸卻似冷笑了一聲,「甚好,朕就等着愛妃這句話。勞煩愛妃替朕處理政務,朕先睡了。」
我:「……」
御前大太監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將一大疊奏摺擱置在了案上,又很快躬身退下。
蕭景宸則直接上榻,他背對着我,今晚沒有落下帷幔,我一眼就能看見他弧度驚人的後腰。
他今晚大概嫌熱,肩頭也露出了稍許。
這般半遮半掩,看得人心癢癢。
真想替他扒了……
我從前協助過先太子理政,批閱奏摺於我而言,算不得難事。
可我還是假正經道:「皇上,後宮不能幹政呀。」
蕭景宸背對着我,冷叱,「愛妃若批不完,明晨便不必用早膳。」
我立刻伏案,奮筆疾書,忙到次日天明才停歇。
蕭景宸卻睡得極好,他離開時,特意交代宮人,「貴妃昨夜辛勞一宿,白日裏不可叨擾她歇息。」
帝王此言一出,衆宮奴心領神會。
於是,我與蕭景宸的風月情事又在宮廷傳開。
傳到太后耳朵裏,就變成了:貴妃癡纏帝王一宿,累垮了。
謠言着實可怖,就連宮外的父兄也聽聞了消息。
父親即將啓程趕赴邊關,特意入宮見我一面,兄長則暫留京都。
見我哈欠連天,眼底暗青,父親鄭重教誨,「齊家從前雖站隊先太子,但以爲父之見,新帝方能擔起國家大任。我兒素來頑劣貪色,可你也不能總癡纏着皇上!成何體統?!齊家決不能出妖妃!」
兄長輕挑劍眉,憋笑道:「小妹,父親太過言重了。皇上正當年富力強,倒不至於被你榨乾。你既喜歡,那便肆意一些。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咱家又不是沒下過大獄。」
好傢伙,兄長看得真開。
我有苦難言,總不能告訴父兄,我只是配合蕭景宸演戲吧。
我胡扯道:「我心悅皇上,如今終於得到了他,自然要獨佔。」
父親扯了扯脣角,「京都哪個好看的公子哥,你會不喜歡?爲父還不瞭解你?!」
兄長髮出桀桀桀的笑聲。
我則無言以對。
我只是犯了一種全天下女子都會犯的花癡病,我能有什麼錯?
父兄離宮後沒多久,有關我瘋狂心悅蕭景宸的謠言,也開始傳得沸沸揚揚。

-8-
當晚,蕭景宸來我宮裏時,我總覺得他的脣角隱隱上翹。
殿外蟲鳴啾啾,內殿燭火葳蕤,宮人雖擺了冰鑑,可我的胸腔好似火燒火燎一般。
尤其,一對上蕭景宸深邃不見底的眸子。
我乾脆埋首批閱奏摺,蕭景宸大抵也懼熱,從淨房出來時,上衣完全敞開,我隨意一瞥,便瞧見他小腹清晰的塊狀肌理。
我的手一頓,奏摺上落下幾滴鮮紅。
我略喫驚,忙抬手一抹。
蕭景宸看了過來,他更是毫不避諱敞開的衣襟,直接朝我走來。
「愛妃……你流鼻血了。」
我抬頭,對上蕭景宸完美無瑕的臉,憨笑,「呵呵,宮裏伙食太好,臣妾滋補過頭了。」
蕭景宸笑得古怪,「朕記得,愛妃從前最喜歡偷看皇子們洗澡。」
往事不堪回首。
誰還沒個年少無恥的時候?
我自幼無母,孃親是在戰場上,拼着最後一口氣生下了我。
父兄皆是大大咧咧的粗糙漢子,我七歲之前,一直住在邊陲。朝廷派去的監軍,一直以爲我是個男娃。
直到先帝下旨,命我入宮伴讀,聖旨上還稱我爲「齊小公子」。
等到父兄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被接入宮。
我也一直以爲自己是個男娃,直到我瞧見了蕭景宸沐浴那日,我才恍然大悟,我與他……有一丟丟不同之處。
此刻,蕭景宸拾起我的錦帕,慢條斯理替我擦拭,他柔聲問:「愛妃說說看,當年還看過誰?老二?還是老五?你與老七走得也挺近。」
我就是受歡迎,魅力無限,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
蕭景宸另一隻手握住了我的後脖頸,看似在固定我的臉,可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要了我的țūₖ小命。
我答:「除了皇上,臣妾誰也沒看過。況且……他們哪有皇上威猛?」
蕭景宸動作一滯,「沒看過?那如何知曉朕更威猛?」
我被問蒙了,索性打馬虎眼,「臣妾沒喫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呀。」
蕭景宸總能抓住我話裏的細枝末節,「所以……你還是看見過,對麼?」
感覺到他的手在用力,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我的後頸肌膚,我絞盡腦汁想措辭,道:「臣妾在小人書上看過。」
蕭景宸又不知怎的了,神情變了又變,「愛妃的意思是,小人書上的……遠不如朕威武?」
我快瘋了!
我又沒比較過,我怎知曉?!
但男子都愛被人吹捧,帝王更是不例外,我點頭如搗蒜,「不及皇上的十分之一!」
蕭景宸手一抖,緘默片刻,耳朵尖尖似是紅了,他果斷轉移話題,「……你可看出了朝中風向?」
他指了指案桌上的奏摺。
我懷疑他在考驗我,遂坦白說:「回皇上,臣妾看出來了。以丞相爲首的派系,還是想將先太子迎回來,再行封王、封地之舉。」
蕭景宸似乎來了興致,「那以愛妃之見呢?先太子可是你的舊主。」
他果然在詐我!
我擺擺手,憨笑道:「皇上盡胡說,當年,是先帝讓臣妾給太子當侍讀,又不是臣妾自願的。何況……臣妾暗戀的人,一直都是皇上呀。」
蕭景宸的脣齒間,緩緩磨出兩個字:「暗戀?」
我亮着星星眼,點頭:「是呀!」
蕭景宸呵笑:「可幾個月前,你還設計殺朕。」
我:「……」
幹嘛呀!
他這樣清醒,還讓人怎麼玩下去?!

-9-
我一口否決,「臣妾沒有!臣妾對天發誓!臣妾是受先太子蠱惑!臣妾特意給皇上放水了!難道……皇上就沒發現麼?不然,皇上豈會每次都巧妙擺脫危機?」
也不知蕭景宸到底信沒信?
不過,他今晚沒再背對着我,而是面對着牀榻外面,且還大剌剌的敞開着衣襟。
我繼續案牘勞形,批閱奏摺。
偶爾偷偷瞥向蕭景宸,就見他闔眸靜躺,我的目光從他結實的胸膛,到八塊腹肌的小腹……然後就是褲腰Ṭū́ⁿ……
不得不說,他的腿可真長啊。
這一晚,我着實口渴,不停飲茶。
越飲越興奮,也就越睡不着。
於是,我又熬了一宿。
次日,我去給太后請安時,人已經困到犯迷糊。
太后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我一個字也沒聽見去,沒多久就仰面靠着圈椅,張着嘴昏睡了過去。
太后只想眼不見爲淨,派人將我抬了回去。
如此這般,不消半個月,我就真正坐實了獨寵後宮、妖妃、帝王心尖寵……等等頭銜。
更有甚者說,齊貴妃想要什麼,新帝就會奉上什麼。
這一日晌午,我正補覺,桃夭回到了我身邊。
她賊眉鼠眼,不愧是我養大的暗衛,處事風格也像極了我。
「主子,您猜,屬下這陣子蹲守後宮,查到了哪些事?」
我問:「必定是勁爆之事,不然,你不會這般興奮。趕緊說!」
桃夭一雙眸子亮晶晶的,道:「主子,五殿下已經潛入皇宮了,且還暗中夜闖過德妃的寢宮,次日才偷偷摸摸潛出去。眼下,五殿下就躲在太后身邊呢。」
「另外,淑妃與先太子一直在暗中聯絡。淑妃腹中孩子,大抵是先太子的!」
「還有……安嬪她……還在暗戀主子呢!」
我張大了嘴,半晌沒合攏。
敢情,蕭景宸的頭頂,已經綠得五彩斑斕?
蕭景宸他知道這些糟心事麼?
不過……
我的目標只有淑妃。
盯着淑妃纔是王道。
我吩咐桃夭,「繼續盯着淑妃那邊的動靜,若發現任何異動,立刻來報。」
先太子攜三萬人馬離京,他是幾位皇子裏面,最有可能捲土重來的一人。
我在他身邊當了十年侍讀,最是瞭解他。
不到最後關頭,先太子絕不會放棄。
看來……京城遲早還是會亂起來。
當晚,我磨磨唧唧等到蕭景宸沐浴時,這才裝作無意間闖入,而我算計的時間剛剛好,恰好瞥見蕭景宸出浴。
可惜,他動作太快,又火速坐回了浴桶。
男人眸色沉沉的瞪着我。
我訕笑,「並非臣妾冒冒失失,也並非臣妾偷看,而是有急事,非稟報不可。皇上……五殿下悄悄入宮了!」
蕭景宸呵了一聲,「朕沒記錯的話,桃夭晌午便向你稟報了,你爲何偏要選在這個時候見朕?齊朝,你這是死性不改。」
他嗓音清冷磁性,卻又彷彿透出幾分愉悅。
呵,明明是在暗爽。

-10-
蕭景宸露出的肌理上,正有一顆顆水滴滑落。
我正盯着他的喉結,見一顆水滴剛好滑過,我莫名口渴。
蕭景宸似是怔愣住,然後撇開視線,悶悶道:「朕要出浴了,你且迴避。」
我難免失落。
不過,我留了個心眼,蕭景宸知曉桃夭來見過我,也就是說,他在我身邊也安插了眼線。
我老實走出去,聽見身後有水聲,又猛地轉頭。
蕭景宸動作比我還快,嗖的一下,又坐回浴桶,濺出大量水漬,打溼我的眼。
男人面頰微紅,怒目圓睜,他失態了,「齊朝!」
我訕了訕,咧嘴笑,「嘿嘿,臣妾情難自控,讓皇上受驚了。臣妾什麼都沒看見哦。」
蕭景宸,「……」
不多時,蕭景宸才慢吞吞從淨房出來,我將毛筆噘在脣上,朝着他擠眉弄眼。
蕭景宸眸色沉沉,他並未直接上榻,而是來到我面前落座,指了指奏摺,「這幾個老傢伙,頻繁上書,讓朕對手足網開一面。哼!都是假仁義!無非是想攪亂朝堂,讓朕措手不及。」
蕭景宸登基後,並未徹底清理朝堂。
那些臣子,大抵以爲,其他幾位皇子還有機會。
我立刻先表態,「天地良心,臣妾與五殿下並未暗中聯絡過。」
蕭景宸斜睨我一眼,「朕知道。」
我又問:「皇上,你完全信任臣妾了?」
蕭景宸薄脣一扯,不搭理我。
我卻不依不饒,托腮盯着他的俊臉,「皇上爲何不直接捉拿五殿下?」
蕭景宸兀自翻看奏摺,他毫不避諱我,甚至當着我面,狠狠痛批了幾位機要官員。
御前太監入內稟報時,快速看了我一眼,神色意味深長,這纔對蕭景宸耳語了幾句。
蕭景宸擱置下硃筆,又在我的額頭上重重彈了一下,「走,帶你去看戲。」
於是,我二人悄然飛上了德妃寢殿的屋頂。
我趁機抱緊了蕭景宸的腰肢。
不得不說,他也生了一副好腰。
蕭景宸低喝,「你作甚?放開!」
我一臉真誠,「皇上,臣妾恐高。臣妾絕不是貪圖皇上的美色。」
蕭景宸,「……」
我二人蹲下身子,掀開屋頂的瓦片。
有光從屋內泄出。
剛好可以讓我二人看清楚內殿。
五殿下與德妃正擁在一塊。
我終於明白,爲何蕭景宸會選在這個時候。
顯然,不久之前,五殿下與德妃剛結束了一場情事。
我有些懊惱,小聲嘀咕,「早知道,應該提前半個時辰過來。」
蕭景宸摁着我肩膀的手一緊,擰眉瞪我一眼。
此刻,德妃開始訴衷腸。
「五表哥,我與姑母日日夜夜都盼着你呢。你若不回來,皇上不會將我與姑母放在眼裏。」
「皇上冷血無情,即便姑母是他的生母,他也不會聽從姑母的意見。」
「皇上獨寵齊貴妃,一直冷落於我。五表哥,你比誰都清楚,我與皇上之間清清白白,與你纔是正經夫妻。你可萬不能辜負我!」
五殿下將懷中人摟緊,開始畫起了大餅。
「表妹放心,待我成事,你便是我的皇后。」
「至於齊朝……皇兄無非看中齊家兵權。」
德妃立刻提議,「五表哥,你會幫我殺了齊朝,對麼?」
我:「……」
好一個德妃,我與她無冤無仇,也不曾真正宮鬥,她卻想讓我死?
話本上說得沒錯,雌竟讓人瘋狂。
五殿下敷衍了幾句,又將德妃吻住。
關鍵時候,我的雙眼被人矇住。
蕭景宸拉拽着我離開。
我更加懊惱了。
前半場沒趕上,後半場還不給看?!

-11-
還沒回到寢殿,我與蕭景宸就在路上吵起來。
「齊朝,你……你就不能像一Ṫúₜ個正常女子?」
「臣妾哪裏不像正常女子了?是這裏?還是這裏?」
「你……」
「皇上,德妃都那樣了,你就沒什麼想法?你就不能像個正常男子?」
蕭景宸抬手怒指我,但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他總是吵不贏我。
以前是,現在也是。
蕭景宸拂袖先一步離開,我疾步跟上去。
蕭景宸啊,蕭景宸,他怎麼這麼難搞?!
從前,太后爲了爭寵,曾將蕭景宸推下冰冷池塘,我有一次偶然撞見,將他撈了上來。
那日,蕭景宸凍得渾身發顫,睫毛上結了一層冰渣子,他顫抖着脣瓣,哆哆嗦嗦,「不、不行……我還沒凍病,我不能上岸。我病了,父皇纔會來看我。」
先帝去看蕭景宸時,太后纔有機會接近先帝。
蕭景宸只是太后用來爭寵的一顆棋子。
那天,我直接將蕭景宸扛回我的屋子,抱着他一起取暖。
我也第一次看見他哭,他說:「齊朝,我是個有孃的孤兒。」
彼時我還太小,不能感同身受。
如今,我大抵能明白蕭景宸爲何一直沉默寡言,回到寢殿,我湊到他面前,「皇上,看來太后還是會選擇五殿下。他們母子必定在暗中謀劃。你想哭的話,臣妾借個肩膀給你?」
蕭景宸深深看我一眼。
我知曉他是個擰巴的人,繼續纏着他,「那臣妾今晚抱着皇上睡覺?臣妾不會做別的,皇上且放心。」
蕭景宸的指尖抵在我額頭,不讓我繼續靠近,「齊朝……你對那些人也這般好,不是麼?朕從來都不是獨一份的存在。朕不需要如出一轍的好,朕想要的……」
我歪着頭,「嗯?皇上到底想要什麼?臣妾現在是皇上一個人的貴妃了呀。」
蕭景宸像是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齊朝……朕遲早會被你氣死!」
我哪裏會不明白他的小心思。
從前的我,是先太子的侍讀,也與其他幾位皇子稱兄道弟。
年少時,沒有黨派之爭,也沒有皇權之爭。
曾幾何時,少年人之間的友情,真摯又熱烈。
我們甚至還信誓旦旦,此生一定立志於造福天下百姓,匡扶江山社稷。
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從先太子第一次中毒、五皇子被烈馬踩中腳踝、蕭景宸被迫罰跪……
我們皆曾年少輕狂,對未來充滿憧憬。
後來,也沒有誰對誰錯,只是立場不同了。
我收斂心神,衝蕭景宸眨眨眼,「皇上,臣妾會保護你的,就像以前一樣。臣妾不會讓太后與五殿下傷及你。」
蕭景宸今晚似乎很偏執,「那先太子呢?朕讓你去殺了他,你願意麼?」
我:「……」
我並非政客手中的無情棋子,我有血有肉,有自由意志,所以我沒辦法承諾蕭景宸,我會爲了他去殺了從前的故友。
亦如之前,先太子讓我色誘蕭景宸,並殺了他。
我色誘了,也成功將蕭景宸困住了,可我終究沒能下得了手。
眼下,蕭景宸將我困在深宮,他卻又對我避如蛇蠍,大概是因爲上次的美人計,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吧。
可他偏生像開屏的孔雀,每晚都用花瓣泡澡。
他知曉我喜歡美男子,遂故意敞開衣襟,色誘於我。
他在蓄意報復我。

-12-
看似平靜的宮廷,再一次迎來變故。
桃夭暗中前來稟報,「主子,太后與姘頭聯手,打算近期刺殺皇上,再扶持五殿下上位。」
我持盞的動作一滯。
下意識的心疼蕭景宸。
桃夭能查到的消息,蕭景宸必然也知曉了。
他的母后……終究還是選擇放棄他。
他有自己的主意,太不好掌控。尤其是蕭景宸登基後,並未讓太后母族掌權,也不寵幸德妃。
太后需要一個更聽話的兒子當皇帝。
五殿下那廝一慣嘴甜,哄得德妃紅鸞心動,也將太后哄得喜笑顏開。
太后總說,蕭景宸不近人情ṱŭ²。
可……
她也不曾給過蕭景宸溫情呀。
我擺擺手,問道:「太后的姘頭是誰人?」
桃夭回道:「兵部侍郎,曹大人。」
呵,竟是那個老匹夫。
難怪這陣子,曹大人數次彈劾父親,敢情是受太后指使。
這一日,很快就到了。
太后藉着生辰爲由,從宮外請了戲班子入宮。
實則,這些戲子皆是死士。即便被活捉,也會服毒自盡,絕不會查到太后頭上。屆時,再嫁禍給先太子,就能完美撇清太后與五殿下的嫌疑。
戲班子開唱之前,我陪同蕭景宸入席,他面色冷沉,玄色帝王常服襯得他更顯肅重威嚴。
可他也纔不過二十出頭的光景。
我握住了他的手,感覺到了他掌心的冰涼。
確切的說,他的心,是涼的。
我衝着他笑了笑,哄道:「皇上今日氣色不錯,甚是俊俏。」
蕭景宸斜睨我。
我又親自喂他糕點。
蕭景宸順從的喫了。
蕭景宸一直沒當場揭發太后,他還在給太后最後的機會。
小半個時辰後,太后手裏的茶盞傾倒,戲臺上的死士接收到了暗示,頃刻間拔劍出鞘,朝着蕭景宸刺來。
我也拔出早就藏在身上的軟劍,護在了蕭景宸面前。
打鬥一觸即發。
我在蕭景宸眼中看見了細微的淚光,但並不明顯。
他摟住我的腰,低喝:「愛妃,還是朕保護你吧。」
五皇子終於出面,他帶着一波人馬趕來,圍困了御花園。
我與蕭景宸很快落入下風,逐漸被包圍。
太后的老相好,曹大人也帶人趕來。
他們似乎勝券在握。
蕭景宸還沒死,太后就落下了幾滴鱷魚的眼淚,「皇帝,哀家也是被逼無奈。要怪……就怪你太過無情。就連你唯一的舅舅,你都不放過。僅憑几條罪狀,你就發配了你舅舅一家子,你的心太狠了!」
我與蕭景宸背靠着背,像回到了從前並肩作戰的時候。
蕭景宸冷嗤了一聲,「母后,你就這麼想將兒臣置於死地?在母后心裏,只有老五纔是親兒子吧。」
太后又抹淚,「哀家是你生母,你就不能看在哀家的份上,將皇位讓給你弟弟麼?老五可是你的親弟弟!」
蕭景宸又是一聲冷笑,「那朕呢?朕又算什麼?」
太后道:「你從小就養在陶氏那個賤人身邊,哀家就連看你一眼都不行,哀家心裏苦!」
這時,我與蕭景宸皆被氣笑了。
我搶言道:「陶太后位份高,她並未苛待過皇上,太后自己心裏苦,就能怪罪在皇上頭上?」

-13-
太后早看我不順眼,似乎一聽見我的聲音,她就會偏頭疼。
此刻,太后便一手揉着太陽穴,另一隻手怒指我,「齊朝!你給哀家閉嘴!你到底給哀家的兩個兒子灌了什麼迷魂藥?!一個個都想保下你!」
我聳肩,「那是因爲,我比太后更可愛。」
五殿下搖頭失笑,他對我沒有殺意。
可我明白,我與他的立場已經不同了。
五殿下道:「齊朝,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伶牙俐齒,一張嘴就能氣死人。你放下武器吧,皇兄可以給你的東西,我也可以允諾。」
德妃急了,「五表哥,你出爾反爾!你明明答應過我,會殺了齊朝!」
五殿下和蕭景宸不愧是兄弟倆,二人的眸子一樣深邃。
他直直凝視着我,「齊朝,是你曾對我說過,做人不可妄自菲薄。也是你說,做人要有夢想。曾經在太學時,你幫我一次次躲避先太子的陷害,你是不是一直暗戀我?」
我:「……」
誰給了他這個錯覺?
我只是看在燒雞的份上,纔對他好。
五殿下幼時是個胖子,每次都會悄悄給我帶燒雞。
我倆的友誼,建立在無數只燒雞上。
我喫了他那麼多隻燒雞,自然會偶爾出手救他。
何況……
當初,我並不覺得五殿下該死。
如今,大家都不一樣了,沒有人會一成不變。
蕭景宸忽然笑了,「齊朝,你現在明白,你有多可惡了吧?整日四處留情!」
我無言以對。
試想一下,我整日和一羣漂亮的皇子們待在一塊,他們又皆待我和善,我自是「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五殿下持劍,一點點靠近,「皇兄,我會親自送你上路,要怪……就怪皇位太擠,僅容得下一人。」
太后又故作不捨的落淚,「哀家會給你立長明燈,望你來生順遂安康。」
若非演了這一場,我根本不會相信,太后會冷血到這份上。
我對蕭景宸更加同情了,隨口寬慰了一句,「皇上想開些,反正……從前也像個孤兒。」
蕭景宸:「……」
就在五皇子與太后要送蕭景宸歸西時,兄長終於帶兵前來。
五皇子大驚。
太后與曹大人同樣面露驚恐。
而我則對兄長招了招手,「阿兄,你來得剛剛好。」
父親帶兵奔赴邊關,只不過是個幌子。是爲了讓所有人都對齊家掉以輕心。
兄長是父親留給我的王牌。
太后與五皇子謀逆,Ŧũₕ罪名確鑿,無從反駁。
兵部侍郎曹大人也被當場抓獲。
曹大人跪地求饒,「皇上,臣是受太后脅迫的呀!臣冤枉!」
蕭景宸喜潔,懶得髒了自己的劍,讓人將曹大人押了下去,等待處死。
太后身子一軟,跌怕在地,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怨恨蕭景宸,「哀家……就不該生下你!」
蕭景宸笑了笑,雙肩聳動,隨即又仰面大笑,「哈哈哈哈!」
他是先帝用來制衡其他皇子的棋子。
也是太后的棋子。
就好像,所有人都沒拿他當做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偏生,他最爭氣。
五殿下被拖走之前,心有不甘,道:「齊朝,我原以爲你選了先太子,可你其實選了我皇兄,對吧?!」
我沒承認,也不否認。
倘若有的選擇,我與齊家根本不願意參與奪嫡。

-14-
太后、五皇子、德妃三人被關幽禁。
曹大人一黨被連根拔起。
這於蕭景宸而言,算是剷除了一隻毒瘤。
可他似乎高興不起來。
他飲了酒,俊臉酡紅,一雙眸子霧濛濛的。從豺狼退化成了小綿羊。
他今日也受了傷,是替我擋劍時,被刺客劃破了胳膊。
我給他續酒,並不阻擋他繼續喝。
有時候,內心憋了太久的情緒,需要宣泄出來。
蕭景宸酒過三巡,命太監搬了一隻大木箱子過來。他親自打開箱子,裏面是純金打造的鏈子。
我張了張嘴,有種不好的預感。
表面上越是悶騷正經的人,骨子裏越是放蕩不羈。
蕭景宸陰惻惻笑道:「齊朝,你若敢離開朕,朕就把你鎖起來,讓你一輩子都沒法掙脫。這條鏈子,是朕命人特意替你量身打造。」
我憨笑兩聲,擺手道:「皇上多慮了,宮裏好喫好喝,臣妾纔不想離開呢。」
蕭景宸顯然不信,「齊朝,你這個貪心的女子,見一個愛一個,對誰都笑臉相迎。你爲何不能獨獨對朕笑?你撩完就跑,害得朕以爲自己是個斷袖,你太壞了!」
言罷,蕭景宸擱置下杯盞,他欺身將我壓下,「從今往後,你老實待在朕的身邊,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躺着就行。」
原來……
是真的要躺着啊!
我由衷提議,「要不……還是皇上躺着吧。皇上受傷了,臣妾即便對你有心思,也得顧及着龍體。浴血奮戰,不太好吧。」
蕭景宸脣角猛地一扯,他就這麼定定的看着我,眼梢有淚滴落。
他哭了。
我怔愣一瞬,莫名興奮。
我抬首,吻去蕭景宸眼梢的淚痕,「皇上別傷心,你不是還有臣妾麼?太后與五殿下理應後悔莫及了。」
蕭景宸閉了閉眼,從我身上起開,他翻了個身,背對着我,一股嬌柔氣息,「別說話,睡覺。」
我:「……」
醞釀了這麼久的感情,他卻只想純睡覺?

-15-
接下來的日子,我繼續兢兢業業當妖妃。
蕭景宸幾乎對我有求必應,自從我入宮起,他每晚宿在我的殿中。
無論是後宮,亦或是前朝,皆以爲蕭景宸獨寵我一人。
我自是很識時務,配合蕭景宸唱紅臉,除掉了朝中一些異心老臣。
一開始積極彈劾齊家的臣子,也陸陸續續閉上了嘴。
已是盛暑,烈日炎炎。
蕭景宸忽然提出,要帶我去宮外的避暑山莊。
他還帶上了已經顯懷了淑妃。
我懷疑他別有用心。
而事實的確如此。
蕭景宸並不避諱我,直接當着我的面,與心腹談話。
「皇上,據探子來報,先太子已潛入京都。皇上若去行宮,先太子必定會有所行動。」
蕭景宸淡淡瞥了我一眼,他脣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甚好。朕這次帶上兩個誘餌,皇兄他必定會露面。」
我:「Ṫů₆……」
蕭景宸忽然捏住我的下巴,直視我的眼,「皇兄手上有三萬兵馬,倘若打起來,又是一場生靈塗炭。齊朝,你一定會幫朕拿下皇兄,對吧?」
我下巴喫痛,憨笑道:「若是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將先太子抓獲,那當真是最好不過了。」
蕭景宸今日格外有興致,他似乎很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
一衆人抵達避暑山莊後,蕭景宸讓我與淑妃皆陪伴在側。
他大概知道,很快就會有故人來,遂淺酌了幾杯,半開玩笑道:「朕若讓先太子二選一,你們說……他會選擇救誰走?」
我翻了個白眼,蕭景宸是話本子看多了吧。
淑妃坐姿端正,雙手捧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她看似心情不佳,一直惴惴不安之態。
我沒心沒肺,答道:「臣妾願意將機會讓給淑妃,臣妾選擇留在皇上身邊。」
蕭景宸眼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但轉身冷哼了一聲,似是不信我。
避暑山莊的日子甚是悠閒,每日喫了睡,睡了喫。
我日漸豐腴,兜衣都有些緊了。
淑妃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幾乎以淚洗面。
這一日,蕭景宸正在池邊垂釣,忽然,幾片竹葉落於水面,他眸色瞬間一凜。
下一刻,便有數十位黑衣人殺了過來。
暗中的影衛持劍趕來護駕。
蕭景宸負手而立,輕輕揮了揮手,讓人將我與淑妃帶了出來。
「皇兄,你既然來了,不如直接露面吧。你最在意的兩個女人,都在朕手裏。你與朕之間,不必打打殺殺下去,已經毫無意義。」
兩方人馬處於僵持中,皆沒有先一步動作。
蕭景宸又說:「皇兄,你可還記得昨年,你曾與朕說過,倘若我二人其中一人登基,必定許諾另外一人一個夙願。」
「朕知曉你會來京都,朕是特意來履行承諾的。」
淑妃早就嚇得腿軟,當場哭了出來,「殿下!是你麼?柔兒快嚇壞了,你帶柔兒走吧!柔兒腹中還有你的骨血呢!」
林婉柔這個「白月光」,是個徹頭徹尾的幌子呀。
蕭景宸將她留在後宮,只是爲了有朝一日拿捏先太子。
蕭景宸再一次朗聲道:「皇兄,你曾說過,兄弟戳力一心,然後社稷可固。你當真要走到魚死網破的時候麼?你處心積慮要殺了朕,又極力打壓朕扶持寒門入仕的決心,可朕還是贏了。只因,朕得了民心。民心所向,纔是爲君之本。」
「皇兄,你已經輸了,乾脆放棄反抗吧,朕將你的女人歸還於你。」

-16-
先太子終於動容了。
他即便不露面,今日也逃不了。
他掀開臉上的黑色面紗,緩緩走了過來。
蕭景宸將淑妃往前推了推,又將我拉拽到他自己身側。
我嘀咕,「皇上不是說,讓先太子在臣妾與淑妃之間做出選擇麼?
蕭景宸一記眼刀過來,冷笑道:「你想得倒是挺美!朕就知道,你的心思還在皇兄身上!」
好傢伙,他在故意詐我?!
林婉柔落入先太子懷中。
蕭景宸說話算話,沒有讓人圍攻先太子。
先太子眸色沉沉,他與我對視,似有千言萬語。
我在他身邊當了那麼多年侍讀,二人算是一同長大,自是也有諸多故事發生。
得知我是女子後,先太子曾一度失神半天。
但……
我與他的緣分,已經盡了。
這時,蕭景宸站在了我面前,擋住了先太子的視線,逐客道:「皇兄,你可以走了。朕說話算話,定不會派兵追蹤你。」
先太子嗤笑了一聲,語氣飽含諸多情緒,最終只道:「好好待齊朝,她從前可沒少幫你。」
好吧……
先太子還算有點良心啊。
可……
他上次逃離京都,也是我提供了助力呢。
我好像左右不是人。
捫心自問,我與蕭景宸站在同樣的政治立場。可倘若論情分,我盼着他們所有人餘生安好。
這份牽掛,無關風月,是我割捨不下的年少情懷。
先太子帶走了林婉柔。
蕭景宸對外宣稱,淑妃暴斃而亡,從此世間再無淑妃。
當晚,蕭景宸與我暫留行宮,他像忽然變了一個人,前來見我時,衣襟半敞,身上用了香料,眼神熾熱如火。
蕭景宸一改常態,將我困在涼蓆上。
我並不矜持,順勢勾住了他的脖頸,問道:「皇上爲何改了主意?怎麼不再繼續矜持?」
蕭景宸埋首,吐詞不清,道:「你今日看向皇兄的眼神,沒有任何眷戀,朕看出來了,你還是選擇留在朕身邊。況且,你曾說過,別人染指過的人,你不會要。」
「皇兄有過旁人,可朕沒有,朕冰清玉潔。」
好吧……
蕭景宸成功說服了我。
我亦不是什麼柳下惠,到嘴的鴨子不能飛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雙眼迷離,由衷問道:「皇上不像沒有經驗。」
蕭景宸發出愉悅的輕笑,「呵呵……朕曾以爲你是男子時,就對你想入非非,朕自是經驗豐富。」
我:「……」
蕭景宸像開啓了新世界,偶爾也會讓我做男裝打扮。
他對外宣稱,不曾染指後宮嬪妃,除卻入獄的德妃,「暴斃」的淑妃之外,其餘嬪妃盡數遣散出宮,可重新婚配。
安嬪離宮之前,壯膽抱住了我,「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心目中的齊小公子。」
她戀戀不捨的離開。
蕭景宸四處都有眼線, 當晚他就故意找茬, 「朕的愛妃,還真是男女通喫。」
我知曉他又醋了,只好耐心哄他,「可臣妾只愛皇上呀。」
「臣妾的心裏只有皇上。」
「皇上有所不知,從臣妾十二三歲起, 就開始留意皇上, 所以, 當年才經常夜闖皇上的臥房, 還喜歡爬皇上的牀。」
蕭景宸的脣角終於開始上翹。
他這人雖一慣冷沉肅重,可也很好哄,只要足夠厚顏無恥, 就能將他哄成嬰孩。
蕭景宸茶裏茶氣, 道:「當真?朕可不如老五嘴甜,也不像皇兄那樣會哄人。你曾說過,朕整日頂着一張陰鬱臉。饒是如此, 你也喜歡朕?」
我繼續努力哄道:「可是……皇上很好看呀!」
蕭景宸不依不饒, 「你只喜歡朕的臉?」
他好煩啊!
還有完沒完?!
我伸手去解他腰間象徵着皇權的腰封, 用霸道的口吻, 道:「胡說, 臣妾分明也喜歡皇上的內在。」
當晚, 我累到半夜,纔將「矯情帝」哄好。

-17-
好景不長, 先太子終究還是反了。
這在我與蕭景宸的預料之中。
先太子手中有兵馬, 他不可能甘心。
上次將林婉柔交給他,又放了他離開,只是想給他一次機會,以及避免不必要的戰爭。
可先太子四處招兵買馬, 自立爲王,遲早會成爲朝廷的心腹大患。
蕭景宸表面上甚是無所謂, 將此事交由我處理。
我沒有猶豫, 讓兄長領兵前去圍剿。
年少情分固然重要,可我如今是皇后,更應當將社稷擺在首位。
我也明白,蕭景宸那廝,還在試探我。
他從小就謹小慎微, 當年被我狠狠背刺過一次,他又是個醋缸, 我與先太子之間的情分, 就是他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
得知我讓兄長前去圍剿, 蕭景宸笑得像個孩子,他從背後抱住我,埋首在我脖頸間。
「齊朝, 朕終於可以相信你了, 你果然喜歡朕。」
「看來, 朕讓人打好的金鍊子派不上用場了。」
「對了,你今日還沒對朕說過情話。」
「告訴你一個祕密,朕喜歡極了被你撩撥。你還像以前那樣撩朕, 可好?」
我:「……」
敢情,他從前一直假裝正經,實則在偷偷暗爽!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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