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兄轉正老公計劃

我和養兄都有拖延症。
意外睡在一起後,他被養父母脅迫娶我。
養兄:「等孩?出?再離。」
我:「?。」
養兄:「等孩子滿月再離。」
我:「好。」
養兄:「等孩?中考後再離。」
這次我沒答應他,打算在他白?光回國前快點騰地?。
我半夜收拾好行李箱,叫醒亦未寢的?子:
「乖?,其實你爸不是你親爸,他是你舅舅,媽帶你去找你親爸。」

-1-
程鈺睡眼惺忪的解鎖?機給我轉賬。
「媽,你別鬧,我明天還有個月考。你跟爸?鬧彆扭他就餵我喫芒果。求你們大發慈悲饒我一命。」
難怪在程鈺?時候我一訂去國外的機票,他總是過敏被送醫院。
原來是?爲的。
燈被「啪嗒」一聲打開,我如同驚?之?慌亂起身,將行李箱踢藏在身後。
程鈺把頭蒙進被子?直嘟囔:「真是造孽了。」
程斯昂像只巡視領地的雄獅,?簡意賅:「回屋睡覺。」
我小雞啄?似的點頭。
行李箱像燙手山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程斯昂不怒自威,邁着?腿,拉着我的行李箱?在前面,故意放慢腳步。
「不解釋一下嗎?」

-2-
我磨磨蹭蹭走到程斯昂身邊。
「這些……都是換季的衣服,沒地方放,我先放在小鈺的房間。」
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
程斯昂單獨留出了一間八十平的房間給我當衣帽間。
我絞盡腦汁還想再編一個藉口時,已經被他塞進了被窩裏。
「閉眼,睡覺。」
程斯昂見我呼吸逐漸平穩,以爲我睡着了,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本來要離婚應該分居的,但是我倆都有拖延症,誰都懶得搬走,這麼多年,一直湊合在一張牀上睡。
白月光回國,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連和他同牀共枕的待遇都沒有了。
我翻來覆去睡不着,滿牀打滾。
習慣成自然,不盤八塊腹直肌根本睡不着。

-3-
第二天,我頂着兩個黑眼圈,在門口目送程斯昂去上班,程鈺去上學。
程鈺見我無精打采孝心大爆發,趴在我耳邊低語:「媽,等我晚上放學回來給你帶脆皮澱粉腸。」
我眼睛頓時就亮了。
「嗚嗚嗚,你真是媽的好大兒。」
程斯昂一腳把程鈺踹進勞斯萊斯?。
「你要是敢給她喫垃圾食品,我就打斷你的腿。」
程鈺青春期,正值逆反心理,嘴沒個把門:「行行行,我錯了舅舅。」
這句話徹底觸碰到了程斯昂的逆鱗。
程斯昂額頭青筋暴起:「誰讓你這麼叫我的?」
見大事不妙,我連忙拉扯程斯昂的衣角,尬笑:「嘿嘿嘿,小鈺在開玩笑,你聽得出……」
「聽得出,但我很不爽。」
程斯昂輕關上車門,程鈺的哀嚎混雜着拳砸肉的聲音響徹天際。
我捂住耳朵。
打他就不能打我了哦。

-4-
程鈺被程斯昂暴揍一頓後喜提一星期的病假。
閨蜜大包小提一堆補品找上門。
「寶兒,你兒子呢?讓我玩會兒。」
我手指鼻青臉腫的程鈺:「喏,在沙發上躺着呢。」
程鈺聲嘶力竭:「乾媽,帶我走,帶我走!」
我和閨蜜一起將程鈺扶坐在輪椅上。
閨蜜欲言又止:「真的想好要離婚了?」
程鈺無能狂怒:「離,必須離。程斯昂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我媽。」
「鈺鈺,你就別鹹喫蘿蔔淡操心了。你爸連你媽媽掉個頭髮絲都要心疼半天,你純粹是個意外,當年要不是……」
「停!小鈺還小,你和他說那麼多幹什麼?反正當初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程斯昂。」我打斷閨蜜的憶往昔。
閨蜜圍着我繞圈走:「嘖嘖嘖,不對勁,你很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我低下頭:「沈瑩瑩快回國了。」
當年無人不知程斯昂和沈瑩瑩郎才女貌,兩人聯姻更是天作之合。
結果被我橫插一腳,棒打鴛鴦。
我一言不發的將離婚協議書放在茶几上。
程鈺不安的吞嚥口水:「媽,你別這樣,我害怕。你跟爸離婚,我肯定跟你。」
閨蜜二話不說拎起行李:「走吧,以後咱娘仨過。」

-5-
程斯昂四處打聽我的下落。
我和閨蜜的手機都快被他打爆了。
我倆拉黑刪除、關機換號一條龍服務。
程鈺試圖活躍壓抑的氣氛。
「我這次沒參加月考真是便宜萬年老二了,他得第一還特意慰問我下次能不能攆超過他。」
程斯昂隨便考就能考第一名,我努力考只能考倒數第二名。
我除了美貌一無所有,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
不幸中的萬幸,還好程鈺沒有遺傳我的智商。
我嚴肅道:「小鈺,你想不想去國外讀書?」
一是能躲開程斯昂,二是在國外學業壓力會小一些。
程鈺嘻嘻哈哈:「無所謂,你和乾媽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事不宜遲,我們說幹就幹直奔機場。

-6-
我剛到機場門口,就被人攔下。
男人手捧玫瑰,金絲眼鏡下的目光灼灼,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
「姜妙菡,好久不見。」
我心臟猛地一跳。
出門忘看黃曆。
去機場爲毛會碰到初戀陳敘。
這麼多年沒見,這人依舊一副斯文敗類相,而我居然很沒出息地又一次看愣了。
我迅速做好表情管理,故意撩了撩頭髮,無名指上那枚鴿子蛋鑽戒在陽光下閃得晃眼:
「是啊好久不見,我兒子都上初二了。」
空氣安靜一秒鐘。
在陳敘眼神微暗剛要開口時,一道幽怨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
「老婆,玩夠了嗎?你該回家了。」
爲什麼我會有種被捉姦的感覺。
沒等我措辭成功,程斯昂輕車熟路拎起我的後脖領,把我夾在腋下。
長得又高又壯有什麼了不起的!
跟那雙開門 H 漫男一樣頭身比例失調,只會欺負我這個弱女子。
陳敘沒眼力見的湊上前,明目張膽把名片塞進我的上衣兜裏。
「妙菡,如果遇到麻煩隨時都可以聯繫我。」

-7-
坐車回家的路上,程斯昂笑而不語,用力將陳敘的 PVC 材質名片剪成小碎塊。
這很像我以前數學考試只考了 20 分,不敢告訴養父母。
只能找程斯昂幫我代替家長簽字或者開家長會時,他就是這種表情。
我語無倫次:「哥,你聽我狡辯……呃……解釋……」
程斯昂的掌心輕落在我頭頂,語氣卻像淬了冰:
「我不是你哥,以後不許再和陳敘見面,否則我就把程鈺送去寄宿學校。」
天塌了。
程鈺走了,誰還能給我解悶,偷買零食給我喫,替我上排位?
我沒敢反駁,甚至沒敢抬頭看程斯昂的眼睛,老老實實地側過身,把臉埋進他膝蓋。
鼻尖充斥着和我同款洗衣液的香氣。
程斯昂的手還停留在我發頂:「記住我說的話了嗎?」
我聽見自己悶悶的聲音:「記住了。」
程斯昂沒說話,眉頭舒展開,指尖卻輕勾起我耳後的碎髮,像從前無數次他替我理好亂掉的劉海。
我心裏更慌了,偷偷抬眼,看見他下頜線繃得很緊,喉結滾動,像是有話沒說完。
我趕緊又把臉埋回去——反正只要不惹程斯昂生氣,程鈺就還能留在家裏。
我的專屬「跑腿+陪聊解悶+代打」服務就還在。
至於陳敘……都是過去式了,他要不今天突然冒出來,我都快忘記還有這號人了。
只是程斯昂那句「我不是你哥」,像根小刺紮在心裏,有點痛癢。
不但夫妻做不成,這下連兄妹都做不成了。

-8-
程斯昂剛推開家門,一抱枕徑直砸在了他的臉上。
閨蜜和程鈺被幾個寬肩窄腰的黑衣保鏢追得上躥下跳。
「你爸不講武德,以多欺少算什麼好漢!他這是綁架懂不懂?」
「乾媽都賴你,要不是你智令色昏,在機場偏要跑過去加來路不明的帥哥微信,咱們也不會被抓。」
程鈺煩躁的抓搓頭髮:「也怪我不攔着你點兒。」
閨蜜不小心跌倒,環抱住一個保鏢的公狗腰,臉埋進波瀾壯闊。
「我還不是看那男大長在了你媽的審美上了嘛,我好心替她要個聯繫方式有錯嗎?
「我哪兒知道那是你爸派來抓你媽的人?你爸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四十歲的老男人,還玩年輕人那套強制愛,你說幼不幼稚?」
四十歲就開始算老了嗎?我只比程斯昂小六歲而已。
程鈺背對着程斯昂,環抱雙臂:「真不知道我媽看上他什麼了,別人找對象是海選,我媽倒好,找老公盲選。」
不知道程鈺這碎嘴的毛病是遺傳誰了。
這小兔崽子沒一頓揍是白挨的。
我扶額,嬌柔做作靠在程斯昂胸口:「哥……老公哥,我好累,能送我上樓休息嗎?」
程斯昂黑着臉,鼻下兩行血,打橫把我抱起:「都給老子閉嘴。」
抱枕誰扔的?
力氣大到竟把程斯昂打得鼻孔竄血!

-9-
程斯昂倒了杯溫水遞過來,杯壁的溫度不燙也不涼,像他此刻臉上沒什麼起伏的神情。
我接過水杯攥在手心。
他轉身坐在牀邊,從牀頭櫃裏抽出那份離婚協議書。
薄薄兩頁紙而已,又不是做閱讀理解要找中心思想,程斯昂卻捏着紙邊,來來回回翻了十幾遍。
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在安靜的臥室裏格外清晰。
我盯着他低垂的眼睫,率先開口:「哪裏有問題嗎?我可以再改。」
程斯昂沒說話,指腹反覆蹭過紙頁上我簽好的名字,像是要把墨跡揉進紙裏。
窗外的夕陽剛好斜照進來,在他髮梢染了點暖黃,但他的指節卻微微泛白。
以前我提離婚的時候,磨蹭懶得弄離婚協議書,程斯昂看我不弄他也拖延不弄。
這是我第一次寫離婚協議書,屬實沒有什麼經驗。
他指尖停頓在「財產分割」那欄:「你要淨身出戶?」
也算不上淨身出戶,程斯昂送我的限量款包包和首飾全是自願贈予,都算是我的所有物品。
把它們全變賣掉就足夠我和程鈺衣食無憂的了。
「房子和車子本來就是你的。」
我把水杯放在牀頭櫃上,瓷杯碰着木質桌面響了一聲。
「不是我的,全是你的,包括我……」
程斯昂還沒說完就被戴着紫色庫洛米圍裙、高舉鍋鏟站在門口的程鈺打斷:「媽,飯做好了,快來喫。」

-10-
飯桌上閨蜜喫得滿嘴流油,還不忘給我夾菜。
「這個好喫,那個也好喫。寶兒,你兒子能借我兩天嗎?他做飯太好喫了。」
程鈺高揚起頭顱,好似一隻傲嬌的大公雞。
「像我這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儀表堂堂的男人不多見了,說到男人……媽,那個叫陳敘的男人是誰啊?」
碗裏的糖醋排骨瞬間不香了。
我沒好氣的戳米飯:「喫你的飯得了,這年頭誰還沒有個初戀、白月光。」
黑歷史罷了。
閨蜜煽風點火:「嗐,你媽是個傻的。上大一的時候前前後後花了 50w 包養當時還是貧困生的陳敘,非要玩柏拉圖式戀愛,結果連嘴子都沒親到過。」
陳敘說他是個保守的男生,我不是怕嚇跑他才矜持的嘛。
我怒而上桌,想找回面子:「簡直胡說八道!我偷親到過。」
程斯昂撂下碗筷:「飽了。」
一時忘乎所以,忘記有老公了,我灰溜溜跳下桌。
雖然程斯昂不善言辭,但我都懂,男爲悅己者容。
畢竟白月光要回來了,大概是要身材管理吧。

-11-
不知道誰又惹到程斯昂了。
他有洗碗機不用,沒苦硬喫,非要手洗,幾個碗筷刷了五六遍。
閨蜜沒心沒肺的啃咬火龍果,察覺我的目光,擦擦粉紫色的嘴脣:「寶兒,你次不次轟隆果?」
我謝絕她的好意。
「不想喫。」
閨蜜意味深長問我:「知道爲啥逃跑計劃會失敗嗎?」
「爲啥?」
「帶球跑可以,但是……」閨蜜一爆栗打在正沉浸式刷題的程鈺的後腦勺上:「你這球太大了,下次你自己一個人跑肯定會成功的。」
程斯昂一口氣把所有火龍果全裝進袋子裏,扔給閨蜜。
「喫飽喝足可以滾出我家了。」
閨蜜又順走一瓶程斯昂珍藏的紅酒:「哎呀,知道啦。」頭也不回的跑了:「寶兒,我走了,有空再來找你玩,拜。」
我熱好牛奶,準備給程鈺送去。
程斯昂亦步亦趨跟在我屁股後面。
「有事嗎?」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一句話:「爸媽要回來看咱們,離婚的事情等等再說。」
養父母自從程鈺上小學後就環遊世界過二人世界去了,應該在家待不了幾天。
「行吧,你別急,不差這幾天,從今天開始咱們就分房睡吧。」

-12-
程斯昂拉住我的胳膊:「不行。我的意思是,如果分房睡,爸媽一定會發現端倪。」
那正好省着收拾東西了,勉爲其難再摸腹直肌入睡好了。
令我沒料到的是,有人先養父母一步找上門來。
程鈺打開門,一個身着小白裙的女人哭哭啼啼,雖楚楚可憐,但目標明確的想撲進他懷裏。
「斯昂哥,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一點兒也沒變老。在國外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程鈺大喊一聲,靈活走位躲閃、關門一氣呵成。
「媽!媽!這兒有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怪阿姨。」
我最討厭別人打擾我的午覺。
爲數不多的母愛,讓我儘量保持理智。
「喊你媽喊,你碰見鬼了?大喊大叫什麼!」

-13-
弄了半天不是鬼,是程斯昂的白月光沈瑩瑩大駕光臨。
沈瑩瑩捂着心臟,癟嘴:「誰知道這孩子長得這麼早熟,還跟斯昂哥哥長得一模一樣,要不然我也不會認錯。」
我兒子喫得好,營養跟得上長得肥又沒喫她家大米飯,她嘰嘰喳喳個屁。
程鈺有模有樣的學沈瑩瑩的夾子音:「瑩瑩阿姨別放屁,你以爲我想長得像程斯昂嗎?」
我象徵性的批評程鈺兩句:「沒大沒小的,快回屋寫作業去。」
沈瑩瑩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撓頭:「程斯昂週末不休息,他在公司加班,要不你去公司找他。」
沈瑩瑩趾高氣昂:「我在這裏等他就好。」
她還真是不客氣。
那就別怪我也不客氣了。
「會做飯嗎?搭把手,我養父母今晚要來。」
程斯昂凡事親力親爲,尤其愛做家務,家裏沒僱保姆。
沈瑩瑩姣好的面容扭曲:「你得意什麼?要不是你趁人之危玷污了斯昂哥哥,你養父母早就是我的公婆了!你個惡毒有心機的女人。」

-14-
當年我年輕氣盛不懂事。
跟風包養貧困生。
揹着低血糖的我去醫務室的陳敘脫穎而出。
他長得俊,會起早給我佔水課絕佳的中後排座位,會幫我做小組作業,是所有貧困生裏最合我胃口的。
程斯昂不許我早戀,停掉我的零花錢,給我辦理了走讀,天天接送我上下學。
可我已經上大學了,憑什麼不能談戀愛。
於是,我賭氣從別墅二樓跳下去,不巧砸到了正在花園澆花的程斯昂。
我輕微擦傷裙角微髒,程斯昂沒那麼好運,他雙腿被我砸斷了。
程斯昂坐上了輪椅,但身殘志堅,天天給我洗腦:「乖寶,你聽哥哥的話,你還小,別急着談戀愛,別被人騙了。」
十九歲的我堅信真愛無敵,對程斯昂的話全當王八唸經。
期間趕上沈瑩瑩的生日宴,邀請程斯昂參加。
程斯昂腿腳不便,我代替他去了。
此外,沈瑩瑩還邀請了全班同學來參加她的生日宴。
陳敘是沈瑩瑩的同班同學,也受邀前往。
宴會時陳敘一直幫我擋酒。
我一瓶旺仔下肚,整個人從內到外燃起來了。
想不通是誰下藥想害我。

-15-
好在閨蜜及時趕到來救我,她要送我去醫院。
我暈白大褂,哭鬧着要回家。
閨蜜把一盒小孩嗝屁袋塞進我手裏就溜之大吉了。
不曾想那藥效太猛,我把程斯昂雙手反綁在牀頭,當了一夜套馬杆的漢子。
事後,程斯昂像個破布娃娃在我身下昏睡,還沒恢復好的雙腿八成又斷了。
我害怕的離家出走,找陳敘傾訴。
那天雨很大,陳敘和我共撐一把傘。
「抱歉,我是個傳統男人,接受不了被戴綠帽。你是個好姑娘,祝你幸福。」
陳敘將天堂傘留給了我,獨自冒雨離開。
那是我第一次失戀。
往後的日子,每到雨天我都會想起陳敘在雨中奔跑順拐的模樣。

-16-
骨節分明的漫畫手如同海草般在我面前搖晃:「妙菡?乖寶?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來,沈瑩瑩不知何時走的。
程斯昂輕柔的擦拭掉我眼角的淚花。
「誰惹你不高興了?是不是程鈺那死小子?」
我心虛的推開他:「沒有,切洋蔥辣眼睛了。對了,你碰到沈瑩瑩了嗎?」
程斯昂連彈我好幾個腦瓜崩:「我說沒說過不要隨便給陌生人和閒雜人等開門,已經讓保安趕走她了。」
他脫掉襯衫,繫上圍裙:「把刀放下,廚房油煙重,交給我就好,去追劇吧。」
我吸吸鼻子:「哥,你真是個好老公。」
離婚以後,我還能天天來蹭飯喫嗎?
腦海裏不由浮現沈瑩瑩凶神惡煞,恨不得生吞了我的樣子,她大抵是不會同意的。
程鈺的廚藝是深得程斯昂真傳,我還是更喫得慣程斯昂做的飯菜。
程斯昂握着鐵鏟在鐵炒鍋裏翻拌洋蔥。
鐵鍋被鏟沿磕碰出「叮叮噹噹」的脆響,混雜他無奈的聲音:「我說了,我不是你哥。算了,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17-
程鈺和我養父母生疏許多,在餐桌上不自在,他草草喫了幾口飯就回屋學習了。
我擔心他沒喫飽,給他點了肯某基全家桶。
順道給我留點當夜宵。
養父和程斯昂小酌,興致正高有感而發:「當年得虧斯昂拒絕聯姻,堅持不娶沈瑩瑩。沈家那老狐狸偷稅漏稅,做違法交易,沈氏集團就是個火坑,如今快要倒閉了。」
聽起來怎麼不大對勁。
程斯昂堅持不娶的不應該是我嗎?
我把程斯昂睡了後,離家出走兩天不到,養母喊我回家喫飯。
臨喫飯前養父還在書房訓斥程斯昂。
我以爲養父母已經知曉我和程斯昂之間發生的事了。
書房隔音效果太好,我趴在門口偷聽,只聽到養父說:「你無論如何都得給我娶她!」
程斯昂誓死不從,絕食三天以表抗議。
怕程斯昂餓死,我半夜翻窗偷溜進他房間,喂他喝牛奶。
夜很黑,程斯昂的眼睛很亮,似是妥協,有氣無力道:「妙菡,我會娶你的。」
我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不不,你不用對我負責,是我對不住你……」
程斯昂嘴脣蠕動半天想再說些什麼,飢餓過度昏厥過去。
搞了半天,養父說的「她」指的不是我,而是沈瑩瑩?

-18-
養母順着養父的話茬:「是啊,沈家父母那樣的人能教導出什麼樣的好女兒。
「沈瑩瑩和陳傢俬生子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叫陳敘吧,跑去國外鬼混那麼多年,同時又交往一堆男朋友,誰知道染沒染上髒病。」
「還是我們菡菡乖巧可人,拼死也要給老程家傳宗接代生下男丁。也不枉費斯昂對菡菡的一片真心。」
我體質特殊。
醫生說我能懷上程鈺可遇不可求,要是打掉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懷上孩子了。
得知懷孕的時候,我和程斯昂剛領證應付完養父母不久,孩子顯然是那晚懷的。
我知道程斯昂不喜歡小孩子,因爲養父母收養我的時候,他很不開心。
可我想留下這個在這世上唯一和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並向程斯昂保證:「我們離婚吧,你放心,我和孩子不會拖累你的。」
程斯昂攥緊 B 超單:「我尊重你的選擇,但你孕期需要有人照顧,等孩子出生再離。」
分娩那天我難產,剖腹產後進了 ICU,半條命都快沒了。
我知道程斯昂討厭小孩兒,被送進 ICU 前千叮嚀萬囑咐閨蜜看住程斯昂。
程斯昂果然不出我所料,即使哭成淚人也要掐死程鈺,幸好閨蜜和養父母及時攔下他。
轉入普通病房後,程斯昂日夜不眠照顧我。
我躺在病牀上,望着那程斯昂那雙疲憊不堪,佈滿紅血絲的眼睛。
離婚的話到嘴邊又被嚥下去。
程斯昂若有所感,安撫我:「乖,你身體還沒恢復,等孩子滿月再離。」
加上我拖延症嚴重,離婚的事一直拖拉到現在。

-19-
這頓晚飯喫得莫名壓抑。
養父母酒足飯飽後學大學生特種兵,扛着飛機連夜飛往下一站。
我躲到陽臺吹風。
一件帶着菜香味的男士外套落在肩頭,殘留的體溫瞬間溫暖全身。
我還沒回頭,手腕就被輕攥住,程斯昂的掌心帶着暖意,穩穩將我扳得轉過身。
「爸媽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不再躲閃他的視線,直視他的雙眼:「你要幫沈氏集團嗎?」
其實我想問程斯昂的是想幫沈瑩瑩嗎?
程斯昂說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話:「那你要拋夫棄子和陳敘再續前緣嗎?」
「我和陳敘早就斷了,分手後再也沒和他聯繫。我不知道他和沈瑩瑩一起去了國外,我想去國外是因爲想看極光。」
程斯昂心中的巨石落地,頓時一身輕鬆。
「乖寶,我從來沒說過我喜歡沈瑩瑩。唯一一次拉着她去商場,是我覺得她和你是同齡人,更能知道你的喜好。
「不過後來,我找到了更好能瞭解你的辦法。」
我疑惑不解:「什麼辦法?」
偷看我日記嘛,可是我懶,從來不寫日記。

-20-
程斯昂轉移話題:「我嘴笨,性格悶,沒有陳敘年輕,沒有他更討你歡喜。
「但我也不想讓你再被渣男欺騙,只能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
他指尖捏着我無名指上的鴿子蛋戒指,戒指圈順着指腹滑下時,我聽見自己心跳驟然變沉的聲音。
「你可以不喜歡哥哥。」他嗓音暗啞,指腹無意識蹭過我的無名指:「可是哥哥永遠不會害你。」
四周靜得能聽見蟲鳴,他把戒指放進小盒子裏,合蓋時的輕響像根針,扎我在心上。
「你長大了,哥哥可以放手了。」
他抬眼望我,眼底是我讀不懂的情緒。
「你想走就走吧,哥哥不會再攔着你了。」
我蜷了蜷手指,無名指空落落的,唯獨那圈淡白色的戒痕,格外清晰刺眼。
程鈺路過,臉緊貼在玻璃窗上:「爸,你大晚上不睡覺發什麼神經?媽,快來喫宵夜!」
我和程斯昂默契回懟:「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21-
思索再三,我決定約陳敘見面。
陳敘在我對面落座,打開戒指盒:「妙菡,以前是我一根筋傷透了你的心。
「我現在開了一家屬於自己的公司,能給你更好的生活,可以再給我個機會嗎?」
鑽太小,我看了半天才看見鑽戒。
陳敘以爲我還像十九歲時那樣好騙,被他感動的目瞪口呆,抓起我的手想硬套鐵圈。
我拿起叉子扎進他盤裏的牛排:「別動手動腳,我今天來有三個問題要問你。」
陳敘信心滿滿:「好。」
「第一個問題:賭博的爸、重病的媽是你編造騙我的?」
陳敘低垂下頭,沉默半晌輕吐一個字:「是,我可以解釋的……」
蒼白無力的狡辯沒有聽的必要。
光是輔導程鈺功課,已經耗盡我所有的耐心。
「第二個問題:沈瑩瑩生日宴,我旺仔牛奶裏的發燒藥是你下的?」
陳敘的頭越垂越低:「我是私生子,你是養女,你在程家人微言輕,壓根幫不了我在陳家出人頭地,我需要強大的靠山。
「沈瑩瑩說只有毀掉你,她才肯求她爸動用沈氏集團的資源助我爭奪家產。
「按照原本的計劃,你的解藥是我纔對!陰差陽錯便宜了程斯昂那個人渣。」
人心隔肚皮,遇人不淑,我真是瞎了眼纔會看上陳敘。
「我不逃走,等着你生米煮成熟飯,叫來媒體圍觀嗎?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愛我這個人,還是我身後的程家?」
陳敘不知想到什麼,挺直腰板:「妙菡,我懂你寄人籬下的痛,我相信你會理解我在外漂泊無依靠的難處,我們纔是同類人。」

-22-
我靜靜聽着陳敘嘮叨。
爲我的僞青春疼痛文學畫上不圓滿的潦草句號。
算算時間,該有人來替我教育陳敘了。
沈瑩瑩手持菜刀,風風火火衝向陳敘:「陳敘,你落魄的時候,我給你出錢出人脈。
「我爸現今出事了,你不聞不問跑來勾搭有夫之婦,真讓人噁心!」
陳敘左右躲閃:「沈瑩瑩,你還有臉說我!你比誰玩得都花!我受夠給你舔狗的日子了!
「我這裏還有一堆你的私密視頻,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視頻全流傳出去,我看你怎麼做人。」
沈瑩瑩破罐子破摔:「有本事你就傳,大不了魚死網破。」
狗咬狗,一傷一瘋,最終雙雙被送進局子喝茶了。
鬧劇結束,喫瓜的閨蜜從隔壁桌鬼鬼祟祟挪步到我身側,拉我坐下。
她雙手合十:「寶兒,我有件事瞞了你十幾年,我說了你可千萬別生氣。」
我左思右想,閨蜜一直單身未婚,大駭:「你該不會是鋁銅吧!?」

-23-
閨蜜捂住我的嘴巴:「哎呦,別造謠。老孃我是直的!」
「我實話跟你說,我讀高中時是程家資助的的貧困生之一,程斯昂千挑萬選,選擇安排我去你身邊當眼線。
「你每天喝了多少毫升水,上了幾次廁所,笑了幾次等等,我每晚都向程斯昂彙報。」
我朝她手心吐口水:「唔唔唔……你個叛徒……」
閨蜜據理力爭(胡攪蠻纏):「沒辦法,我打小就是孤兒,從小缺錢。
「要怪就怪程斯昂給得太多了。後來跟你相處,發現你這人能處,人傻錢多。
「我可爲了你叛變了,你和陳敘處大象,我守口如瓶,一個字都沒跟程斯昂說。」
姍姍來遲的程斯昂咬牙切齒:「孫勝楠,我就知道你這人靠不住。」
閨蜜吸一口奶茶,喝到珍珠(嚼嚼嚼):「程斯昂,大丈夫要大度一些。
「養妹就是養妹呀,養妹是可以變成妻子的……後面忘了,總之就是養妹就是養妹。
「呀!我突然想起家裏燈沒關,先走一步,你們聊。」

-24-
程斯昂沒像往常那樣看見我後快步走過來,反而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停下。
他緩緩彎下腰,掌心朝上,手指尖在暖黃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
「乖寶,我來接你回家。」
他的聲音比春水還軟,尾音裏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指尖剛碰到他的掌心,又縮了回來,故意拖長語調:「我先不回去了。」
程斯昂身子一僵,揚起一抹釋懷的微笑:「沒關係,我尊重你的決定。」
我伸手勾住他大衣的衣角:「兒子快放學了,要一起去接兒子嗎?老公?」
「老公」兩個字剛落,他眼裏的失落瞬間煙消雲散。
程斯昂反手握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嗯,行,我是說好,老公就該和老婆一起接兒子。
「接不接兒子倒不是很重要,反正老公就得跟老婆在一起。」
我踮起腳湊近他耳邊:「老公可以是養兄,養兄可以當老公,對吧?」
他的臉蛋和耳根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卻沒鬆開我的手,反而攥得更緊。
「乖寶說什麼都對。」
我重新戴回鴿子蛋鑽戒,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和程斯昂未來的故事也會很長很長。

-25-
番外
(程斯昂視角)
我打出生起,父母就對我給予很高的希望。
雖沒有王位繼承,但有家族企業要繼承。
每年父母都帶我去測智商。
我每天不是在學校學習,就是在家跟着家教學習公司企業管理。
繁重的學習負擔壓得我喘不過氣, 根本沒時間交朋友。
我是同齡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但沒有一個人願意陪我玩。
直到我爸專屬司機家的妹妹姜妙菡, 偷跑進我的房間。
她小小一隻, 臉蛋圓嘟嘟,奶香奶香的。
我考試失利,只考了第二名, 被我爸用皮鞭抽了一頓。
姜妙菡的小肉手攥着一根棒棒糖, 口齒不清:「咯咯,你不開心嗎?我請你喫 dang……糖。」
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開不開心, 更沒人問過我累不累。
分高, 父母就高興,父母高興, 我也會跟着開心點。
我心情不好,只想把她打發走:「我媽不許我喫垃圾食品。」
她眨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鍥而不捨的抱着我的腿:「我媽媽變成天使了,粑粑說她每天會有好多糖喫,這個 dang……糖給你 ci。」
我真該死啊。
姜妙菡走不動了,撅腚哼哼唧唧趴在沙發上, 閉上眼睛:「咯咯,睡, 乖寶困,安。」
我沒忍住,捏揉她水煮蛋光滑般的臉蛋。
太罪惡了。
這世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東西。
想把她藏起來當玩具。

-26-
姜妙菡總偷來找我玩, 愛黏着我。
我學習時,她不哭不鬧, 只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對着我發呆流口水。
姜父說她從小就喜歡盯着好看的東西。
本少爺是人,纔不是東西。
我媽可憐她小小年紀喪母, 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偶爾母愛氾濫, 會親親抱抱哄哄她。
姜妙菡一天天長大, 我的心越來越躁動, 性格愈來愈偏執。
我大概是病了。
她跟別的男生說話,我生氣。
她對別的男生笑,我嫉妒。
別的男生只是她的同學,而我是她唯一叫哥哥的人,我哄好自己。
直到姜父在給我爸送文件的路上,被疲勞駕駛的大貨車司機撞到當場斃命。
我爸出於愧疚,打算收養姜妙菡。
我當時中二期, 是叛逆少爺, 強烈不滿反抗:「我不要妹妹。」
老婆是老婆。
養妹是養妹。
我不想姜妙菡當我養妹,我要等姜妙菡長大以後,娶她當老婆。

-27-
被我爸揍服了。
養妹就養妹吧。
大不了等姜妙菡一成年就向她表白好了!
不行, 不行,十八歲還是太小了,等她上大學我再向她表白。
我盼星星盼月亮,不曾想,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陳敘死綠茶, 我去他大爺的。
我被姜妙菡砸斷腿後,痛定思痛。
我拆開她和陳敘, 還會有李敘、張敘、吳敘、苟敘!
死渣男都離我的小白菜遠點兒!
把姜妙菡留在身邊,我才能安心入睡。
強取豪奪怎麼了?
強扭的瓜很甜,我和我老婆都愛喫。
(已完結):YXXBZYyaAvdg3LfkEqb8Gi4P0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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