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四點鐘爬起來給男主做愛心早餐,次次被他丟進垃圾桶。
直到有次我起晚了,卻看到彈幕:
【女配起晚了,天塌了的是反派。】
【反派在垃圾桶裏等了兩個小時都沒等到被男主扔掉的早餐,餓得顏色都變淺了。】
【女配你低下頭呢?反派怒爬兩公里來看你有沒有出事,蛇肚子都要磨破皮了。】
我一低頭,卻看見一條小豬鼻蛇正昂着腦袋,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瞧我。
-1-
我,林允棠,林氏集團唯一繼承人。
卻被一個憑空出現的系統指認爲惡毒女配。
還必須成功攻略我們班那個死裝的男主才能保住自己的舒坦日子。
在系統的威壓下,我只能每天四點鐘爬起來,親手給男主做愛心早餐。
我的臉都要熬垮了,男主的攻略進度卻還只是百分之二十。
我問系統這個好感度算哪個等級。
系統問我:
「知道你們班那個講課唾沫星子滿天飛的禿頭老師嗎?」
我無語:
「知道啊,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男主對他的好感度是百分之三十。」
系統的電子音沒帶半點情緒,我卻聽出來十足的嘲諷。
魅力不如一個禿頭中年男人。
我無能狂怒。
到學校後,還是老老實實地換上舔狗微笑,把早餐盒子放到方敘白的桌子上。
這廝依舊沒多看我一眼,只垂眼看着自己的英語書。
-2-
下課時,他拿起飯盒,出了教室門。
我激動。
看吧,誰來了都Ṭų₃要折服在本小姐的魅力下。
方敘白這小子就是想欲擒故縱罷了。
「小男生就是臉皮薄,在教室裏喫我的愛心早餐又能怎樣?還不好意思上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正想跟出去趁機增進下和他的感情。
卻透過窗戶看見我的粉色飯盒從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而後穩穩當當地落進了垃圾桶。
烏索?
瓦達西不是追人的天才嗎?
我咬牙切齒,拍案而起,指着方敘白的鼻子就要開罵:
「你小子給我等….」
系統緊急出現:
【禁止 ooc!禁止 ooc!否則宿主將失去一半繼承財產!】
我又換上舔狗微笑,捏着嗓子道:
「你小子給我等着明天的早餐哦~」
-3-
當天晚上,我買了三管芥末、一罐鯡魚罐頭、一大袋折耳根和一瓶豆汁。
美好的早晨,從一個鯡魚折耳根三明治和一杯豆汁開始~
方敘白,你準備好了嗎?
我躲進衛生間,把豆汁灌進牛奶瓶裏,露出一個陰險的笑。
結果因爲太興奮,第二天我起晚了。
沒來得及做邪惡三明治,只能抓着豆汁就往學校跑。
卻忽然看到半空中飄過幾行字。
【女配起晚了,天塌了的是反派。】
【反派在垃圾桶裏等了兩個小時都沒等到被男主扔掉的早餐,餓得顏色都變淺了。】
【女配你低下頭呢?反派怒爬十公里來看你有沒有出事,蛇肚子都要磨破皮了。】
我一低頭,卻看見一條蛇正昂着腦袋,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瞧我。
「救命啊———!!!!!」
小時ṱù⁸候被蛇咬過而留下心理陰影的我在原地跳了個霹靂舞,書包都丟了,一口氣跑到了學校。
我的老天奶啊。
也沒人告訴我反派是條蛇啊!!
我嚇得腿都軟了,再緩過神後,才發現自己書包不見了。
-4-
還要回去嗎?
我欲哭無淚,想求系統幫忙,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路口處走來一個清瘦高挑的少年。
少年穿着洗得乾淨發白的校服,低着頭,額前的劉海有些長,遮住了他的雙眼。
是我們班成績很好,卻存在感一直很低的沈青檐。
好學生怎麼會遲到?
我正納悶,卻瞥見他手裏拎着一個很眼熟的書包。
那不是我的嗎?
我反應過來。
……我去,沈青檐就是剛剛那條蛇!
我想硬着頭皮去拿書包,卻怎麼也抬不動兩條不爭氣的腿。
沈青檐已經走到了我面前,他依舊沒抬起眼,只是把書包遞給我,匆匆離去,還留下一句很輕的「抱歉」。
我愣住,一時間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滋味。
-5-
上課時我一直在走神,眼神老往後飄。
沈青檐和往常一樣趴在桌子上,像是在補覺。
我今天的反應,似乎是有點太傷蛇……
人家出於好心來看我有沒有出事,也不知道我怕蛇來着。
我咬着下脣,猶豫着要不要去道歉。
眼前卻忽然又飄過彈幕。
【不要去,女配你不知道,反派後來可壞了,他不僅會害男主,連自己親媽都不放過!】
【對啊,反派壞的人牙癢癢,不如餓死算了。】
【某些人心肝不要太黑,反派後期黑化還不是因爲他被孤立被校園霸凌,他那個親媽還要把他一豬鼻蛇剁了給自己男朋友補身體,他反抗時失手才害了那個老女人好嗎?】
【而且反派ţű⁺後期一直在贖罪,和男主作對也是正當商業競爭,男主有幾次失算了才失敗的,這也叫害嗎?】
【現在糾結這個有什麼用呢我請問,反派沒喫早飯低血糖犯ƭũ̂³了都暈過去了。。。】
低血糖可是會要人命的!
管什麼反派不反派,救人要緊!
我蹭地一下子站起來,抓起自己書包裏的牛奶就衝向沈青檐。
沈青檐臉色發白,雙眼緊閉,確實已經暈過去了。
「沈青檐!醒醒!」
我一邊試圖喚醒他的意識,一邊掰開他的嘴,往裏灌牛奶。
可一整瓶牛奶都灌進去了,沈青檐依舊沒醒,臉色還更差了。
不會是無糖牛奶吧?
我看了眼瓶子,在電光火石間想起來昨天的邪惡早餐計劃。
糟了!
-6-
醫院裏,我捏着沈青檐的診斷單哭唧唧:
「我不知道這豆汁放一夜就能變質,真的沒想害他。」
班主任忙得焦頭爛額,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你也不能給低血糖的同學灌豆汁啊,人沈青檐都暈了還在乾嘔。」
「我拿錯了,況且也沒有這麼難喝吧,我哥就蠻喜歡……」
我正小聲嘟囔,卻聽見一道沙啞的嗓音:
「很好喝,我挺喜歡的。」
沈青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臉色蒼白,卻依舊強撐着爲我辯解,「林同學也是好心,老師就不要怪她了。」
班主任瞥了眼偷偷觀察他表情的我,毫不留情地道:
「雖然沈青檐這麼說了,那也不能就這麼過去。」
「你就在這裏負責照顧他,直到他出院。」
再害怕蛇,我也得硬着頭皮上。
畢竟人是我一瓶豆汁給送進醫院的。
見我乖乖點了頭,班主任才放心離開。
這下子,病房裏就只剩我和沈青檐兩個人。
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
我硬着頭皮先開了口:
「那個……你餓嗎?」
沈青檐愣了一下,而後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餓,你先回去上課吧,我自己沒關係的。」
話語間的疏離溢於表面。
彈幕忽然又出現在我眼前:
【反派就這個嘴硬,渾身上下嘴最硬。】
【嘴上說你走吧,女配真走了又該躲被子裏哭了。】
【反派也是真知恩圖報,上一秒還在嘔,下一秒就能說真好喝。】
【女配別走哇,給我們這個可憐的反派一點飯喫吧,孩子餓得三天兩頭低血糖。】
【是啊是啊,反派太可憐了,從出生就被當畜生養,別說飯了,他媽這個戀愛腦爲了男人把房子都賣了,反派晚上放學就變回蛇找個紙箱子睡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借同學的宿舍洗澡洗衣服,爲了省錢過得像流浪漢一樣。】
「反派也是意志堅定,要我我早抑鬱了。」
我抿了抿脣,把目光放到沈青檐身上。
少年人正是抽條的時候,原本纖細的身形因爲營養不良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枯瘦。
蒼白的臉色加上瘦削的身材,讓沈青檐像冬日野地裏的一把枯草。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轉身打開門,快速離開了病房。
-7-
醫院食堂裏,我根據彈幕的建議,買了一堆清淡營養的飯菜。
正要端回病房,卻聽不遠處的窗口忽然傳來刺耳的咒罵聲。
「都說了不單賣饅頭,你聽不懂人話嗎!?」
「一副馬上就要死的樣子,少杵在這耽誤我做生意,真晦氣!」
我順着聲音望過去,卻見沈青檐臉色蒼白地扶着牆,身形趔趄。
窗口負責打飯的中年男人鄙夷地看着他,陰陽怪氣地道:
「沒錢來喫什麼飯,只要一個饅頭,我還要白搭一個塑料袋進去。」
「真是一身窮酸氣燻死人!」
我冷笑一聲,把餐盤放在桌子上,走過去扶住沈青檐,張嘴就開噴:
「說完這句話有讓你不幸的人生好點嗎?」
「大老遠就聽見大叔你在這裏又唱又跳,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兒子通知你自己是給,你高興瘋了。」
「原來只是因爲一個五毛錢的饅頭在這滿嘴噴糞,是 pdd 砍到腦袋了嗎我請問呢?沒事就多玩玩智能手機好嗎?」
「免得又說出來一些招笑的話,讓人以爲養殖場裏跑出來一頭會說話的豬。」
打飯男人臉憋得又青又紫,死死地瞪着我:
「哪來的小娘們兒!信不信我讓你和這個窮崽子立馬滾出這個醫院!?」
我挑了挑眉:
「好害怕啊,原來大叔不僅是食堂一把手,連這家醫院都要聽你的呢。」
彈幕笑瘋了:
【ber,女配能把嘴借我用用嗎?是怎麼做到不帶一個髒字又能罵那麼髒的?】
【本嘴笨人將逐字學習!】
【接下來是不是爽文情節了?這個醫院其實女配家的產業,然後啪啪打臉!】
【如果不是林氏產業,那就現場收購再啪啪打臉!爽!】
-8-
當我和沈青檐一起以鬧事爲由被掃地出門時,彈幕集體:
【….?】
我在心裏怒而反駁:
「這醫院是公立的,我家再有錢也抵不過社會主義好嗎!?」
話是這樣說,但連累沈青檐,我還是很心虛的。
「切,我們纔不稀罕呢,誰家還沒個醫院!」
我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卻被沈青檐攔住。
「不用了,我感覺身體好多了,我們還是回學校上課吧。」
好學生就是不一樣。
臉白得像死了三天一樣還要硬撐着回去上課。
我當然不能這麼放他走。
「不行,班主任說了,我要照顧好你,你今天必須得和我去醫院。」
沈青檐看着執着的我,輕輕笑了笑:
「林允棠,謝謝你。但我真的沒事了,不用去醫院。」
他長得本來就好看,五官清冷凌厲,但長而卷的睫毛很好地中和了那股子冷淡。
這時候低垂着眼睛放輕語調,顯得溫柔極了。
我的心臟毫無預兆地顫了一下,就這樣被他迷惑:
「那我們先回學校,你不舒服一定要隨時和我說。」
-9-
我帶着沈青檐喫完午飯再回到學校時,剛好是下課時間。
教室裏很熱鬧,我推開門進去後,ƭũⁿ幾個相熟的朋友紛紛和我打招呼。
卻又在看見沈青檐時,面色變得極爲不自然。
等沈青檐回到後排自己的座位,我同桌一把扯過我,小聲問:
「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我坦然道:「沈青檐醒了我纔回來的。」
同桌聞言低聲道:
「勸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我疑惑:
「爲什麼?」
同桌神祕兮兮地說:
「傳聞沈青檐他媽媽是做那個職業的,有人看見過沈青檐皮膚上長了很多奇怪的東西,而且他夏天從來不穿短袖,總是遮得嚴嚴實實。」
「所以大家都猜,他肯定是被他媽染上什麼髒病了!你靠近了肯定也會被傳染的!」
彈幕怒了:
【我們反派是乾淨的!他的皮膚只是輕微有蛇鱗一樣的痕跡而已!不要太欺負人好嗎!】
【這傳言也太噁心了吧?反派他媽雖然壞了點、戀愛腦了點,但職業是正兒八經的理髮師啊!】
【怪不得反派在學校裏一直不肯交朋友,要我我恨不得紗了這羣嘴碎的垃圾。】
【反派,我支持你以後黑化搞 s 他們!】
【➕1】
【➕1】
….
我朝後看了眼沈青檐。
少年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垂眼看書,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像被世界拋棄了一樣。
我氣不打一處來:
「哪個大腦平滑的垃圾滿嘴噴糞?有證據嗎就胡說八道?!」
同桌看我這樣子,立馬閉了嘴:
「不是我,我聽別人說的。」
經過豆汁事件,我已經認定了沈青檐是我要罩着的蛇。
所以,這事我管定了。
-10-
晚上放學時,我沒先回家。
就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裏亂晃。
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沈青檐跑外面睡覺勢必會被雨淋。
他那小身板,不過今晚就能變成一條死蛇。
在天矇矇黑時,我終於在一個巷子拐角的破紙箱子裏找到了他。
此時天氣已經轉陰,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很快就把地面打溼。
我撐着傘,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從箱子口露出來的細小蛇尾,輕聲問:
「喂,沈青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淡黃色的蛇尾倏然僵住,連頭也沒回,就「嗖」地一下竄進了紙箱。
像受驚的貓。
雨越下越大,雨珠劈里啪啦地砸在雨傘和紙箱子上,十分嘈雜。
任我蹲在箱子旁怎麼喊,沈青檐也不出來。
連蛇尾都小心翼翼收回去,蜷縮在紙箱一角,只露出兩個小眼睛。
眼看着天快黑了,我的腿也變得又酸又麻。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我徹底失去耐心,端起紙箱子就往家走。
走出陰暗的巷子,光線明亮了許多。
我低下頭看沈青檐,樂了。
「沈青檐,你知道自己長得很可愛嗎?」
箱子裏團成一團的小蛇聞言仰起腦袋瞧了我一眼,鼻孔上還沾着雨珠。
活像吹了個鼻涕泡。
彈幕頓時出現一大批媽粉:
「寶寶你是一個可愛的寶寶。」
「萌我一臉血!!」
「一隻冷血動物怎麼能這麼可愛,我不行了!」
「我也要養一條豬鼻蛇!」
「反派真是做人做蛇都有路可走。」
看他那麼可愛,我一時也不害怕蛇了,就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他的小腦袋。
「沈青檐,你真是我見過最像小豬的豬鼻蛇。」
小蛇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湊上來,揚起下巴蹭了蹭我的手指,像只黏人的小狗。
-11-
我爸媽依舊沒回來,家裏就我哥一個。
他見我端着個箱子,賤兮兮地湊上來:
「吆,林大小姐什麼時候這麼善良了?還救助起小動物了。」
在看清沈青檐的樣子後,他不可置信地指着我,痛心疾首地譴責:
「林允棠!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再壞也要有個限度吧!?」
「你竟然讓豬和蛇這樣那樣生出來一個跨物種生物!簡直有違人倫!」
我恨不得立馬和這個白癡斷絕關係:
「你是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嗎?沒有腦子總有智能手機吧?」
「人家學名叫豬鼻蛇!不是跨物種生物!」
懶得多理我哥這個神經病,我上了樓,把紙箱放到地上:
「沈青檐,二樓沒人會來,你出來透透氣吧。」
當人又冷又酷的大反派,變成蛇倒膽小了起來,縮在紙箱子裏,只敢稍稍探出腦袋。
我拿出一小塊餅乾逗他:
「出來就給你好喫的好不好?」
小蛇輕輕嗅了嗅,而後慢慢爬出來,咬了一小口我手中的餅乾。
彈幕紛紛大喊磕到了。
【你們兩個夠了!真是一個像逗狗,一個上趕着當狗。】
【反派喫個餅乾怎麼還微醺上了,有點出息好嗎!?】
【反派:林同學,你在餅乾里加了什麼?火熱 jpg.】
沈青檐大概是喫飽了心情不錯,細長的尾巴甩來甩去,真的像小狗。
我的臉有些發燙,就把餅乾放到紙巾上,匆匆逃開:
「你自己先喫,我去給你準備牀。」
小蛇看着我的背影,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12-
我把自己 bjd 娃娃的牀騰出來暫且給沈青檐睡。
結果第二天照常四點鐘起牀時,卻發現自己手腕上纏着條睡得昏天暗地的蛇。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沒反應過來,嚇得飆着女高音一下子把蛇甩出老遠。
甩完纔想起來這蛇是自己撿來的。
完了,沈青檐不會被我砸死了吧?
彈幕笑瘋了:
「女配你信不信你永遠叫不醒他。」
「反派以爲按照自己每天五點起的生物鐘,一定比女配醒得Ŧú⁼早,這才放心和女配貼貼,結果沒想到其實女配每天四點就起牀了哈哈哈哈。」
「可憐的反派剛把尾巴搭上去就被甩飛了。」
我沒來得及看彈幕,趕緊下牀把沈青檐撿起來放在牀上。
「沈青檐,你沒事吧?你快醒醒啊!」
「需要做人工呼吸嗎?可是你嘴在哪啊?」
「要不去醫院吧,但我不知道是去看人醫還是獸醫啊!」
我對着毫無動靜的小蛇手足無措。
忽然,沈青檐身上出現一團光。
這團光越來越亮,直到我不得不遮住眼睛。
等我再睜開眼,面前的蛇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絲不掛的少年。
我愣住,眼睛都看直了。
直到沈青檐微弱的聲音傳來:
「可以給我一件衣服嗎?」
「哦哦……好。」我猛然回神,同手同腳地打開了門。
昏暗的樓道里,我耳根發燙,腦子裏的景象揮之不去。
沈青檐長得……似乎和小電影的男主角不太一樣。
-13-
我哥不知道又跑哪去了,我直接翻了一套他的衣服給沈青檐。
剛把人家看了個精光,我有些不好意思,就關了門讓沈青檐換衣服,我坐在客廳平復急促的心跳。
冰冷的機械聲忽然出現:
「宿主,你的任務是攻略男主方敘白,請不要在無關人員身上浪費時間。」
「若任務失敗,後果自負。」
「行行行,天大地大你的男主最大,老奴這就給太子爺做早餐!」
我翻了個白眼,站起身去了廚房。
前天折耳根和鯡魚罐頭還沒用,我正想偷偷摸摸往包子裏塞一點,煩人的系統又冷冰冰地開了口:
「宿主,你要做什麼我無權干擾,只是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方敘白對你的好感度爲百分之四十。」
好感度百分之四十???
我做什麼了方敘白突然把我給看順眼了?
難道是我給沈青檐灌豆汁兒的英勇身姿迷倒了他?
只可惜豆汁用完了,直接給方敘白喝說不定能直接把好感度拉滿。
我一邊遺憾,一邊把包好的包子放到籠屜裏蒸。
「林允棠,你在做早餐嗎?」
沈青檐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樓。
「你換好啦?」
我遞給他一杯牛奶,「這是我剛給你衝的牛奶,你先喝一點墊墊肚子。」
沈青檐捧着熱牛奶,有些愣神:
「這是你特意給我泡的嗎?」
我正忙着洗飯盒,聞言坦然道:
「對呀,你那麼瘦,就該好好補補。」
沈青檐低低地說了句謝謝。
他把牛奶一飲而盡,看着我忙前忙後。
忽然開口問:
「是給方敘白做的嗎?」
「除了他,誰還能讓我那麼大動干戈。」
我吐槽道,「難伺候得要命。」
「就那麼喜歡他……」
我忙着檢查包子熟沒熟,沒聽清他的話,轉身想問時,卻見他放下杯子起了身:
「我要先去學校寢室換校服,就先走了,謝謝你今天肯收留我。」
「那麼快就走嗎?不嚐嚐我的包子?」
我剛抬起頭,大門就已經被合上。
「很好喫的……」我低聲嘟囔,只好又拿了個飯盒出來,準備去學校的時候給沈青檐帶上。
-14-
到教室後,沈青檐一反常態地沒在。
我坐下好一會,他才和方敘白一起姍姍來遲。
他們兩個平時看着也不熟啊。
怎麼我一會兒沒看着就勾搭到一起去了?
我沒管太多,端着飯盒走到方敘白的座位旁,捏着嗓子矯揉造作地道:
「方敘白,我今天做了包子,你要不要嚐嚐?」
按照往常,他應該無視我這個大美女並且把我的話當空氣。
可是今天,他竟然接過飯盒,還說了句謝謝。
天啊,我一定是被他 PUA 了。
我現在竟有種想痛哭流涕對他說謝謝你肯喫我的飯的衝動。
方敘白咬包子時,我就像一個老母親一樣緊張又欣慰地看着他。
期待好感度往上漲。
系統的播報聲響起:
「叮,好感度-1。」
我:?
哈嘍?
確定沒搞錯嗎?
系統:
「確認無誤。」
我怒了,一把把包子搶過來:
「不識好歹,你配喫我包子嗎?」
系統在我腦子裏響個不停,警告我嚴重 ooc。
我沒管,氣沖沖地拿着飯盒回了座位。
彈幕還在樂呵呵地喫瓜:
【女配好剛,我愛!】
【笑死我了,男主嘴裏還有半口包子,女配一個虎口奪食,男主直接懵了。】
【女配這不喫虧的性格也是很少見了,一般攻略者爲了任務怎麼都會忍着。】
【支持女配整頓攻略界!】
【支持女配整頓攻略界!】
【支持+1】
【+10086】
我林允棠可以喫苦,但不能喫虧。
傷害我乳腺的事,我做不到。
-15-
把飯盒塞回書包後,我纔想起來還給沈青檐帶了一份。
今天剛好是他值日,他倒垃圾還沒有回來。
我打算等他回來後再給他,卻聽到走廊外的同學在八卦:
「聽說了嗎?三班的沈青檐,被隔壁班混社會的胡彭堵在垃圾站了,好像是沈青檐他媽勾搭上胡彭他爸了,胡彭給他媽出氣呢。」
「真的假的?咱們去看看唄。」
「你去吧,我不去。黃毛爸就是剛出來的,他什麼都不怕,打人賊狠,可嚇人了。」
沈青檐被打了!?
我來不及想太多,扔下手裏的書就往垃圾站跑。
平時沒多少人的垃圾站,今天卻格外熱鬧。
我到的時候,沈青檐正被胡彭按在地上打。
少年平時總是乾淨整潔的校服襯衫此刻沾滿了泥土和鮮血,他像已經失去靈魂的木偶,就那麼任由對方的拳頭落下,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沈青檐!」
看着他破敗狼狽的模樣,我有些心慌,推開人羣快步走上前,猛地推開還要繼續打的胡彭。
「我看誰還敢打他!」
胡彭看見是我,雖然有些惱怒,卻還是放輕了語氣:
「林大小姐,我勸你不要管這事。」
「這是我和沈青檐的私事,我們兩個說好的,今天就徹底解決掉。」
我站到沈青檐身前,怒不可遏:
「你所說的解決就是單方面毆打嗎!?」
胡彭不屑地笑了笑:
「我今天打爽了,就不去找他媽的事兒,這可是他自己答應的。」
我猛地一震,回過頭去看沈青檐。
他擦掉嘴邊的血跡,垂着眼睫,輕輕點了點頭:
「是,我們說好的。」
胡彭挑眉,看向他:
「所以現在還要繼續嗎?」
沈青檐ƭű⁶沒看我一眼,輕聲道:
「繼續。」
我扯住他的手臂,不可置信地反問:
「你瘋了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拂去我的手,低聲說:
「你先回去吧,很多血,會嚇到你。」
他剛站定,胡彭就毫不猶豫地又揮起了拳頭。
兩拳下來,沈青檐已經站不穩,強撐着用手撐着地,吐出一口血。
我終究是沒忍心再看下去,上前把他扶起來,對胡彭說:
「夠了,現在已經快到上課時間了,會鬧大的!」
胡彭偏頭吐了口唾沫,譏諷道:
「行,今天算你走運,你回去記得警告你媽,再來找我爸,我連她一起打!」
沈青檐閉着眼躺在我懷裏,沒有說話。
直到人羣都散乾淨了,他依舊閉着眼默不作聲,臉色蒼白似雪。
周圍安靜得出奇,連沈青檐的呼吸聲都好像消失了。
我聲音發顫:
「沈青檐,你怎麼樣啊?你別嚇我,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少年的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淚,他慢慢睜開眼睛,裏面是一片死寂的灰。
「林允棠,可不可以別管我。」
我惡狠狠地擦掉他的眼淚:
「不能!」
「我林允棠就是天生愛管閒事,特別是蛇的。」
「你的事我管定了!」
-16-
我讓林家保鏢強壓着沈青檐去了醫院。
幸而,他身上的傷並不重。
我太累了,看着醫生給昏睡的沈青檐掛上吊瓶後就趴在牀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結果一覺醒來,病牀上的人不見了。
護士說,沈青檐付了醫藥費後就走了,還多給了很多,她去追,沒找到人。
「小林總,這些錢該怎麼辦啊?」
六百七十八,剛好夠這兩次的醫藥費。
我看着桌上一堆零散卻整潔的紙幣,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低聲說:
「把多出來的給我吧。」
彈幕都在大呼心疼:
【夠了,我憐愛反派了,這也太慘了點。】
【其實我們反派也只是一個心軟自卑渴望愛的小孩啊。】
【哪個天殺的把反派寫那麼慘,我要寄刀片!】
腦子裏迴響起白天沈青檐的那句「可不可以別管我」。
剛要追出去的步子又停住。
也許我的幫助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一種困擾。
-17-
沈青檐看着女孩上了林家的車後,才放心回了家。
他已經很久沒回這間位於城中村裏堪稱危房的屋子了。
房子門口總站着幾個妝容老氣的女人,他媽媽向來站最中間,葷素不忌地聊天。
女人們看到他,目光黏上來,從上到下掃視一圈,笑嘻嘻地道:
「容姐,你家崽又俊了。」
沈青檐抿着脣,沒等沈楚容寒暄,一聲不吭地把她拽進屋子,毫不猶豫地鎖了門。
沈楚容揉着自己的手腕,輕嗔道:
「你這孩子,幾天不回家,一回來就這樣對媽媽。」
她年輕時靠一張風情萬種的臉過得十分風光,被男人捧慣了,理髮店也開得小有起色。
就算現在已經年近四十,也自信地認爲自己還能靠臉活着。
後來碰壁多了,學會了諂媚,說話就總帶着點嬌氣。
沈青檐垂眸,冷聲問她:
「你是不是又找那個胡軍了?」
沈楚容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道:
「就喫了一頓飯。」
沈青檐知道他媽的性子,肯定不止喫一頓飯。
「是不是要他的東西了?」
「沒有,我沒要。」
沈楚容垂着頭拭淚,低聲說,「我知道你在學校裏總受欺負,就想找他問問能不能幫忙給你轉學。」
她總是這樣。
可以不管沈青檐很久不回家,卻又會爲了他不受欺負去求別人。
小時候,她叫沈青檐死蛇仔,朝他身上撒氣,讓他去死。
還經常忘記做飯,把他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裏,差點把他餓死。
可當他到了要上學的年紀,她又義無反顧地拿出所有積蓄,送他去最好的學校。
他記得有次自己發高燒,喫了藥也不見好。
她不敢帶他去看醫生,不知道從哪看來一個土方子,說是給小孩子叫魂,包治百病。
零下十度,她在雪地裏,一聲又一聲地喊他的小名。
「仔仔,回家啦。」
「仔仔,快回來媽媽身邊呀。」
就這麼喊了整整一夜。
……
沈青檐看着自己不再年輕的母親,喉結滾動,終究還是沒能再說出狠話:
「我沒受欺負,也不需要轉學。」
「你不要去找那些男人了,我快上大學了,能養得起你。」
沈楚容訕訕地點了點頭,胡亂轉移話題:
「又下雨了。」
沈青檐聽到雨水打在鐵棚上的嘈雜聲,沒回頭。
他不在意下雨。
他的一生,本就陰雨不停。
-18-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去了學校。
沈青檐還沒到,我想把自己做的早餐放他桌子上,卻看見他的桌子上寫滿了污穢不堪的詞。
我氣得發抖,扔下書包,扯出校服袖子用力地擦掉那些字。
「擦擦眼淚。」
一隻指節分明的手忽然出現在眼前,我抬起頭,發現沈青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
他把紙巾塞進我手裏,沉默地用溼巾擦桌子。
像是習以爲常。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把手裏的飯盒遞給他:
「你要不要嚐嚐我做的早餐?」
沈青檐的動作頓了頓,他垂眼看着桌子,低聲說:
「我是個很差勁的人,靠近我對你沒什麼好處。」
我的指甲摳着飯盒,沒回答他的話,只是執着地問:
「你要不要嚐嚐?」
沈青檐的睫毛顫了顫,很輕很輕地說:
「還是不要了吧。」
「那你就替我扔掉吧!」
我賭氣似地把飯盒丟到他桌子上,轉身就走。
結果沈青檐還真的拿着飯盒出去了。
彈幕直呼虐心:
「補藥哇,我剛入坑的 cp!」
「跳一波預言家,反派應該不會扔,照他那個討好型人格,他扔掉什麼都不會扔女配送的飯。」
「我感覺是怕在女配面前哭出來所以出去,好磕好磕!」
「你們磕 cp 磕魔怔了吧,女配按設定應該喜歡男主,他倆不可能在一起。」
「這破文都能設定反派在一個普通人類世界裏是蛇了,女配和反派 he 有什麼不可能的?」
「反正我站女配和反派。」
「此時門外的反派:嚼嚼嚼嗚嗚嗚老婆會不會真的不理我了嚼嚼嚼。」
我沒心情看彈幕說的什麼。
今天學校週年慶,我是主持人。
這次,我要幹一件大事。
-19-
全校師生都要參加週年慶,三個小時的時間,週年慶圓滿結束,由我做最後總結。
我扔掉確認話筒有聲後,簡短道:
「好,接下來我要說一件事,耽誤一下大家的時間。」
「我們班的沈青檐,以後有人再想找他的事,先來找我。」
「我保證,會把事情給你處理得妥妥貼貼。」
臺下騷亂起來,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大喊「牛逼」。
沈青檐愣在座位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有個離得近的男生忽然大聲問了一句:
「大小姐這麼護着沈青檐,是不是已經處上了啊?」
系統警報聲忽然響起:
「檢測到宿主即將違規!特此警告!」
我輕嘖一聲,望進沈青檐漆黑的眼底,十分霸氣地說:
「還沒,因爲我還在追。」
霎時間,禮堂內的尖叫聲、系統的警報聲和方敘白忽高忽低的好感度提醒聲混雜成一團。
差點把我天靈蓋掀翻。
不是,方敘白你是怎麼個事兒?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到系統說:
「檢測到宿主嚴重 ooc!即將啓動備用方案。」
「滴滴,女主正在輸送中。」
「滴滴,劇情已更新完畢。」
「現在開啓第二節——真假千金。」
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禮堂上方的小電視開始播報:
「根據本臺消息報道,本市龍頭企業林氏集團董事長及其夫人起訴當年生產醫院涉嫌非法販賣嬰兒,致使親生女兒走失多年,現林氏千金已經尋回,林氏夫婦當場贈送價值千萬元的股份……」
我去,玩大了,還真要和我哥那個白癡斷絕關係了……
-20-
週年慶結束後就放學了,我的腦子一片亂麻。
不知道自己還能回哪去。
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搬出去住了,我基本是保姆和我哥帶大的。
本來就淡薄的關係,這下子徹底化爲虛無了。
我揹着書包,漫無目的地閒逛。
卻被胡彭攔住。
他叼着煙,垂涎地打量着我:
「林大小姐是已經被林家趕出來了嗎?」
「要不要考慮跟着我,保你以後照樣能喫香的喝辣的!」
他的小弟紛紛笑開,七嘴八舌地喊嫂子。
我皺起眉道:
「林家的車就在附近等着接我,識相的最好趕緊讓開。」
「否則後果自負。」
「還騙人呢林大小姐。」
胡彭不屑地笑了笑,「我都打探清楚了,你爸媽正給他們親生女兒辦接風宴呢,哪有功夫管你啊。」
「反正你也沒人要了,不如就跟着我,還能有個落腳地兒。」
他說着就要抬手摸我的臉。
我還沒反應過來,胡彭的手腕就已經被一隻指節修長的手鉗制住,扭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慘叫聲在耳畔炸開。
少年一腳踹開胡彭,擋在我面前。
「都死了嗎!?給老子上啊!搞死了我負責!」
其餘十幾個小混混朝我們包圍過來。
沈青檐眉眼淡漠,把自己的耳機摘下來戴到我頭上。
耳機里正放着五月天的《盛夏光年》。
他的聲音伴着前奏響起:
「在外面等我,聽話。」
我被他推出去,不敢回頭,只顫着手,一遍遍打報警電話。
無人接聽。
無人接聽。
還是無人接聽。
直到系統的聲音響起:
「別白費力氣了,宿主,在這個世界,除了男女主,沒有人能打通報警電話。」
「憑什麼!憑什麼!!!」
我崩潰地砸碎手機,轉身快步朝巷子裏走。
耳機已經被我摘下。
可週圍只有耳邊不太清晰的音樂聲。
走到巷子盡頭後,我腳步一頓。
胡彭和他的小弟躺了一片,都在有氣無力地哀嚎。
而沈青檐正背對着我,仔細地擦拭手上的一點血跡。
似是聽到動靜,他回過頭來。
再看見我的一瞬間,眼睛浮現出點點笑意。
他朝我伸出手。
耳機裏的五月天在唱:
「把殘酷的未來放到光年之外。」
「而現在,放棄規則,放縱去愛。」
就算音樂聲很響,我依舊聽到了沈青檐的話。
他說:
「林允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21-
沈青檐帶我去了他的祕密基地。
這是一間位於城市周邊的廢棄鐵皮箱,雖然很破舊,但勝在乾淨。
沈青檐拿出一個小板凳讓我坐下。
我看着這把歪歪扭扭的小凳子,沒忍住笑了:
「沈青檐,這你幾歲用的凳子啊?」
他擦掉上面的灰塵,脣角帶着淺笑:
「五歲,上幼兒園,這是我親手做的小凳子。」
「怎麼不放家裏?」我隨口一問。
沈青檐的目光黯淡下來,他輕聲說:
「我媽說這是破爛,不讓我往家裏帶。」
眼前浮現出五歲的小沈青檐垂頭喪氣的樣子,我的胸口堵堵的,大聲說:
「你不要聽你媽媽的話,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凳子!」
沈青檐看着我一本正經的樣子,低聲笑了:
「謝謝你,林允棠,你是第一個誇它的人。」
「那我以後多誇誇它。」
今夜的月亮很圓,像一張大餅。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的肚子就咕嚕嚕叫了起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
沈青檐卻從書包裏掏出我早上丟給他的飯盒打開,露出裏面已經有些皺的包子。
我忽然變得有些扭捏:
「原來你沒扔啊。」
沈青檐遞給我一個包子,低聲說:
「捨不得。」
我懷疑自己得了心律不齊,病症源頭一定是沈青檐。
如果不是,那爲什麼我現在一看到他,心臟就砰砰亂跳呢?
-22-
喫完包子後,我靠在沈青檐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約聽到了我那個白癡哥哥的聲音。
「就是你小子把我妹拐走的!?」
我被驚醒,看見我哥正拽着沈青檐,氣得面部扭曲。
「哥!他是我同學!我沒被拐!」
我連忙上前去攔,解釋了好久他才相信。
和沈青檐告別後,我哥帶着我回家。
他個子高,腿長,走得飛快,我根本追不上。
一氣之下,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哥無奈加無語:
「大小姐,又怎麼了?」
我氣沖沖道:
「我走不動了!」
我哥嘆了口氣,蹲到我面前:
「上來吧,哥揹你。」
就像小時候我們家還沒那麼有錢的時候一樣,我鬧脾氣不肯走路,我哥一手挎一個書包,背上還揹着一個舔冰激凌的我。
我的眼睛有些發熱:
「哥,我還能叫你哥嗎?」
我哥笑了:
「你這不叫着呢嗎?」
我錘了他一拳: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棠棠,你是哥看着長大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哥的妹妹。」
我正抹眼淚,卻聽我哥話鋒一轉:
「畢竟養一隻豬那麼多年都有感情了,而且你可比豬難養多了。」
我大怒,給了我哥一個鎖喉:
「林西州!你找死!」
-23-
我和我哥打打鬧鬧地進了家門。
一進門,就見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在客廳裏坐着。
看見我,她似乎是有些緊張,輕聲說了句「妹妹好」。
我也有些無措,快速說了句「姐姐好」。
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
我哥把我扯到身邊,介紹道:
「這是林允棠。」
「棠棠,這是姐姐,林夕。」
「爸媽去國外了,讓我們三個好好相處。」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林夕也朝我溫柔地笑了笑。
看來事情還沒那麼糟糕,我鬆了一口氣。
直到半夜,我路過林夕的房間,聽見裏面傳來一句國粹。
我:?
姐姐,你房間裏的傢俱似乎在說話。
恰ťú₆巧,屋內又傳出聲音。
「你沒毛病吧?我爲什麼要去陷害林允棠?還用那麼下作的手段!」
沒人回應。
林夕又繼續道:
「老孃不幹了!本來就是你用不能回原世界來威脅我,強制讓我攻略什麼男主就算了,現在還要我去做違法犯罪的事!」
「原世界?」
「老孃不回了!」
原來,林夕也是受到脅迫攻略方敘白的任務者之一。
方敘白應該是個重要突破口。
我摩挲着水杯,心裏有了打算。
-24-
半小時後,我敲響林夕的房門。
「姐姐,我房間的馬桶壞了,可以借你的洗手間用一下嗎?」
林夕雖然有些狐疑,但還是讓我進來了。
關掉衛生間的門後,我佯裝着急的樣子朝外喊:
「姐姐,你能進來幫我拉一下褲子拉鍊嗎?」
「哈?這不太好吧。」林夕猶猶豫豫。
「哎呀,你就進來吧!」
我猛地把她拽進來,開門見山地問:「想不想擺脫那個死系統?」
林夕瞪大眼:
「——你也!?」
我試驗過,系統檢測不到衛生間裏發生的事。
我和林夕圍着馬桶做出了一個計劃。
-25-
第二天,我沒有去上學,在沈青檐必經的路口堵住了他。
「喂,好學生,要不要一起逃個學?」
等我帶着沈青檐在公共衛生間找到林夕時,她正和方敘白吵得熱火朝天。
「真不知道這個破系統什麼眼光,選你這個眼高於頂又沒禮貌的人當男主!」
「你以爲你就配當女主了嗎?呵。」
「反正比你強!」
我有些頭疼: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我把所有關於系統的事情都和沈青檐說了。
他的目光暗下來,有些不敢置信:
「所以,我們的命運是早就已經安排好的?」
方敘白大概已經聽林夕說了,表情很淡定。
我點了點頭:
「對,我能看得到一些很奇怪的字,他們在圍觀我們的生活。」
「他們叫我女配,叫你反派,而方敘白是男主,林夕是女主。」
「我每天給方敘白送早餐,也只是因爲系統強制我攻略方敘白。」
我把一切和盤托出。
方敘白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那時候那麼舔狗,後來沈青檐來找我讓我收下你的早餐時,我還以爲你想腳踏兩條船呢。」
所以前幾天他喫了我的早餐,好感度卻變成了負一。
我冷笑:
「和你走近一點就發現你這人原來說話那麼難聽呢。」
林夕表示贊同。
方敘白:
「哈嘍?我的猜測難道不對嗎?」
沈青檐忙着拉架:
「好啦, 我們大家還是先忙正事吧。」
方敘白頷首:
「說說你們的計劃。」
-26-
一個小時後, 大樓下站滿了警察和消防員。
校長匆匆趕來, 看見在樓頂排排站的我們, 白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你們幾個是要毀了我嗎!?」
沒人理校長,我們在忙着和系統談判。
「你們是在威脅我嗎?」
系統的聲音依舊冰冷, 沒有絲毫感情。
「如你所見。」
我聳了聳肩, 「死了總比一輩子被你操控強。」
「方敘白, 林夕。你們是男女主, 沒必要跟着林允棠送死,我會幫助你們得到你們想要的一切。」
系統引誘道, 「死了, 可就什麼都沒了。」
林夕翻了個白眼:
「放你的屁吧, 老孃不想攻略方敘白你還威脅我回不了家呢!」
系統語塞,轉而又朝方敘白身上下功夫:
「方敘白,你不一樣,你是男主,跟着劇情走,你會有錢有權, 走上人生巔峯。」
我們三個人都看向方敘白:
「喂,你不會動搖了吧?」
方敘白輕嗤:
「就算不是男主, 我照樣也能成功。」
林夕心服口服:
「兄弟,沒人比你更適合當男主!」
系統氣急敗壞道:
「方敘白!沒有我, 你的路會難走得多!」
他依舊輕蔑:
「我不需要任何助力, 要走的路我一步都不會偷懶,要淋的雨我照單全收。」
他是裝過癮了, 我和沈青檐兩個配角無人問津, 都快被樓頂的風吹面癱了。
我不耐煩地道:
「要麼我們死之前告訴全世界真相,要麼你乖乖答應我們的條件。」
「什麼條件?」系統在猶豫。
「我們不想要什麼主角配角的身份,把賦予我們的莫須有的苦難消除,我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 過安穩的生活。」
「你們休想!」
系統話音剛落,周圍忽然響起另一道較爲柔和的機械音。
「425 號,人物已經覺醒,不要再做無用功了。」
「答應他們的條件,重置這個世界。」
系統沉默了半晌,卻還是乖乖應了句「是」。
下一瞬,白光襲來。
眼前的世界開始顛倒。
失去意識之前, 我聽到沈青檐的聲音響起。
「林允棠, 我們還會再見嗎?」
……
-27-
又是一個週末。
我正和哥哥玩騎馬, 爸爸媽媽在給我準備晚上過生日的蛋糕。
室內一片歡聲笑語,平和而溫馨。
忽然,門鈴響了。
來的是一個提着水果的漂亮女人。
她有些靦腆地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 我叫沈楚容, 剛搬到隔壁,以後請多多關照。」
我牽着媽媽的手, 好奇地看着這個漂亮阿姨身後藏着的小男孩。
「快來和妹妹打招呼呀, 仔仔。」
小男孩被媽媽牽到身前,肉肉的臉蛋變得通紅:
「叔叔阿姨妹妹好,我叫沈青檐。」
我咧開嘴, 握住他的手,十分熱情:
「你好沈青檐,我是林允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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