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臥底

老闆讓我去對家公司做臥底，搞垮對面總裁。
我手拿把掐，就是事情發展有些詭異。
總裁要我準備茶水，我怒點蜜雪冰城，坐等合作談崩。
幾個小老頭嘬了一口檸檬水，合作談成了。
總裁要我陪他出差，我故意竄上酒桌唱 rap。
對面很滿意我準備的節目，合作又成了。
經過我不懈努力，總裁喜提蘭博基尼。
最後他實在忍不下去了。
「其實你不止可以搞垮我的公司，還可以搞垮我。」

-1-
收到陳總任務時，我無比興奮。
我被委以重任，去對家公司當臥底，搞垮對面總裁解炘關。
陳總不僅給我發雙份工資，成功後還會獎勵我帶薪休假一年。
打小我就覺得自己比其他人聰明，陳總算是慧眼識金。
「那我該做些什麼呢？」
胳膊打着石膏的陳總低頭沉思片刻。
「你什麼都不用做，正常發揮，就像你霍霍我們公司一樣。」
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我對公司可是忠心耿耿。
不能因爲我拍馬屁幫你停車，不小心把你創飛了你就這樣污衊我。
雖然類似的事情不止一次發生。
臥底這麼久，我都沒接觸到主線人物。
這期間我一直忍辱負重，帶雙份薪摸魚。
可在得知除夕不放假的時候，我還是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淦，臥底還要加班啊！

-2-
「上吧，這班你就上吧，一上一個不吱聲。」
「活唄，誰有你能活，除夕還要上班。」
「以前是沒年味了，好嘛！現在直接年沒了，人家楊白勞除夕還能和白毛女喫頓餃子呢！」
其他同事也是哀嚎遍野，尤其我嗓門最大。
今年除夕本來約好回老家陪我奶奶過年的。
這下要是連除夕都趕不回去，村裏會以爲我判了。
「瞎起什麼哄，想放假的現在就可以給我滾。」
「現在的大環境，給你個工作崗位就不錯了，還不懂得感恩。」
「年輕人不加班幹什麼，看看同齡人都多麼優秀了，你還不努力。」
身後女經理艾米目光緊盯着我。
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唯獨我不屑一顧。
呵呵，真想大聲告訴你大爺我是什麼來頭。
她以爲我現在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實習生。
其實再過幾天。
我就變成平平無奇的正式工了。
所以我不甘地坐下。
艾米手指扣着我的桌面。
「總裁等會有個非常重要的合作會議，你去準備茶水。」
女領導的通病，看不慣任何一個年輕人。
從進這個公司開始，這個艾米就各種看不慣我。
全公司上下誰不知道她暗戀總裁啊。
有這巴結的好事，她能讓給我？
「告訴你，這次的客戶特別難纏，總裁親自接待，要是搞砸了，你就收拾東西滾蛋吧！」
那幾個難纏的老頭怎麼招待都不滿意，這是把燙手山芋甩給我。
真當我是麪糰捏的啊！我能受那委屈？
我心裏怒罵草泥馬的，站起身，不屑地將工牌扔到桌子上。
然後彎腰。「收到，好的。」
笑死，正好給了我接近解炘關的機會。
放心吧，交給我一定會搞砸的。

-3-
開個玩笑。
區區幾個上市公司的老總，真以爲我沒見過世面嗎？
我也是學過商務禮儀的高材生。
第一個工作就是在酒店鋪牀單。
所以我最懂如何讓那羣老講究們不滿意了。
我打開外賣軟件，怒點八杯蜜雪冰城，還用了膨脹優惠券。
這是我能買到的最貴的了。
一個月才兩千八，還想喝毛尖啊？！
一招反客爲主。
我勢必讓這個總裁見識一下，什麼叫作一杯蜜雪冰，搞垮上億合同。
收貨，拎進辦公室一條龍。
進去的時候，總裁低着頭翻合同。
黑色飄逸的頭髮沒有梳成油光的大背頭，反倒多了幾分少年氣。
高挺的鼻樑下，骨節分明的大手不時推一下金絲眼鏡框。
尤其這屁股，真翹。
真斯文。
啊呸！
斯文敗類，萬惡的資本家。
把你吊在路燈下，抽你豐滿的屁股
總裁像是有所感應般抬起頭。
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蜜雪冰城，看了看我。
詫異，疑惑，驚訝，懵逼。
我還是第一次在面癱臉上看到這麼多表情。
門口站着的艾米一個仰頭差點嚇暈過去。
「我讓你準備茶水，你準備個這，人家怎麼喝。」
「吸溜吸溜~」
旁邊小老頭喝奶茶的動靜挺大。
皺眉，凝視杯身，小老頭展露笑顏。
「第一口就喝到了珠珠耶！」
不對勁兒，形勢有點出乎意料。

-4-
其他人也都跟着吸溜吸溜。
總裁無奈地戳開了湊單的檸檬水。
「什麼玩意兒？」
計劃周密的我幸好有 planB。
其實ẗůₚ蜜雪冰城只是我的虛晃一槍罷了。
真正要想讓這羣人惱火，必定要再添一把火。
我從角落抽出一輛小推車，緩緩推進會議室。
「瓜子花生八寶粥，啤酒飲料方便麪了啊！」
「誒，老頭兒，你的腿收一下。」
哈哈哈，感受到我的藐視了嗎，萬惡的資本家們。
總裁果真黑着臉。「你覺得這種場合合適嗎？」
話畢，坐在主位的老頭突然舉起了手。
「來包花生唄，邊喫邊談。」
艾米嘴角抽搐。「你就不能準備點水果什麼的？幹喫啊！」
天真。
像我這種頂級臥底，自然面面俱到。
水果我怎麼可能不做手腳呢？
公司樓下桑葚藍莓打折。
會議桌前，一羣身價百億的老總牙喫的雀黑，齜着大牙談上億的合作項目。
互相都沒了負擔。
彷彿回到了鄉村，光着屁股蛋在田野里拉屎的狂放感。
想必沒有哪個老總樂意如此奔放吧！
這一番操作下來。
合作想不談崩都難。
哈哈哈哈，一起毀滅吧！
反正除夕不放假，年獸復活了大家都得死！
還不如我早點帶薪休假。
除夕 YYDS。

-5-
幾個老總面面相覷，決定去一趟衛生間。
任務的成功看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艾米指着我的鼻子，七竅冒煙。
「你完蛋了！這次你絕對完蛋了！」
告狀前，她故意往下拉了拉領口，小跑到總裁面前。
總裁頭抬都沒抬一下。
「我不耳背，離遠點也能聽見。」
她喫癟地往後退退。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這事全都是我的主意，與她無關。
出來時，艾米罵罵咧咧的。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除了一張臉，什麼都沒有。」
「老總們只要生氣，我一腳把你踹出公司。」
雖說咱是臥底，但也要保護自己的正當權利。
「嘿！Sir，幫我搜索一下最近的勞動仲裁局。」
人倒黴起來信號也不好，頁面一直轉圈。
會議室突然傳來一片掌聲。
爲首的老頭出門，對着我嘿嘿笑。
「小姑娘，離開了你，誰還把我當小孩啊，以後我們長期合作。」
嗯？
我探頭看見身後總裁喫屎但滿意的表情。
怎麼事兒？反而談成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總裁插在兜裏的手伸出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難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好幹，給你加薪。」
金錢驅使下，我露出牙花子忙不迭點頭。
「總裁我一定好好努力！」
就在這時，Sir 發出清脆的嗓音。
「已爲您找到最近的勞動仲裁局。」
全場寂靜。
總裁撤回了一個笑容。

-6-
差點就忘了我的任務是搞垮，不是做強做大。
苦惱間，匆匆趕來的艾米忙對着總裁鞠躬。
「總裁，這次是她的失誤，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我這就把她開除了。」
總裁點了點頭。「嗯。」
「得嘞，我人事都打好招呼了。」
呵呵，真是多餘。
我的離職不經過人事，因爲人事從來不幹人事。
可惡，看來只能無功而返，負荊請罪了。
我抬腿要走。
「離開原崗位，臨時借調做我的特助。」
「你叫什麼名字？」
啊？
我回過頭愣愣道：「溫意。」
他皺了皺眉。「不太吉利的名字。」
我無語男孩臉。「你解炘關的名字又有多吉利呢？」
艾米不甘地看向我，還是不確定。
「總裁，你看她這情商，她不適合啊。」
「她還摳門，不僅蠢，腦筋還有問題。」
總裁蹙眉沉思。「不是特助請不起，而是蠢貨更有性價比，另闢蹊徑有時候反而解決一些頑固的問題。」
差不多得了。
士可殺，不可辱。
「呵呵，區區總裁特助，你以爲我稀罕嗎？」
不裝了，誰還沒有個底牌似的。
我攤牌了。

-7-
真以爲我非他們兩個公司不可了嗎？
聰明人從來都是三手準備。
其實我早就聯繫好了下家，並且和老闆打下了友好關係。
不用多久，我就會升職加薪。
當上總經理，出任 CEO。
勾搭高富帥，走上人生巔峯。
我嘴角勾起耐克笑，不屑地掏出手機。
指着在場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尤其總裁。
「記住，今天是我炒了你們！」
下一秒，總裁的手機響了。
他面無表情的接起。
只聽見聽筒裏清晰地傳來我諂媚地一聲：
「老闆~」
淦！怎麼那家公司也是他開的！
天知道，我還跟老闆吐槽了總裁的很多奇葩行爲。
比如屁股翹。
總裁看似自然地收了收屁股。
ṭų₇但難逃我法眼。
我獻上狐狸般諂媚的笑容。
「其實我的意思是，這是另外的價錢。」
「加三千五，不要不識好歹。」
我掰着手指頭，有些疑惑。「那五百是什麼意思？」
「剛纔你裝比扣五百。」
「成交！」
艾米依舊跟着總裁身後。「總裁，這不符合規矩吧！」
「那你來做總裁。」
她溜地比我還快。
上一個讓總裁說出這話的經理，還在街頭賣烤紅薯。
經過這件事，我當場也深刻覆盤了一下。
最後得到了一項十分重要的經驗總結：
下回多加冰，給老頭們喝竄稀的成功率更高。

-8-
陳總很快就得知了，在我的助攻之下，總裁拿下了上億合同。
他怒不可遏。
「溫意，拿出你的實力啊，之前你在我公司，怎麼大顯身手來着？」
那是屬於我的輝煌。
之前老闆已經談下了大生意，我想着怎麼也要錦上添花啊。
陳總說過，要想拍客戶馬屁，就得從他的最愛下手。
客戶有隻布偶貓，寶貝到談生意都得țų₉帶着。
貓喜歡喫魚，我就拿出珍藏的咬不動的燻魚，還貼心地給配了雙筷子。
客戶把翻白眼的貓送醫院時，還不忘給老闆一個大臂鬥。
合作崩了。
老闆讓我給客戶送購物卡，我不小心把老闆的房卡送出去了。
半夜十二點，穿着禮服，拿着玫瑰的客戶被嚇呆了的老闆扭送到派出所。
合作崩了。
據說老闆出櫃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公司。
我是真的想在公司發光發熱，誰知道差點把老闆火化了。
「給你一句忠告，要成功，先發瘋，不顧一切往前衝，再不成功，你的帶薪休假免談。」
本人精神狀態：想死，但感覺該死的另有其人。
掛了電話，下一秒我就和閨蜜批鬥起了萬惡的資本家。
說着說着就說到了總裁的外部條件上了。
「你可不知道，我們公司的總裁，屁股翹上天，一看就很好摸，一巴掌打的他嗷嗷叫。」
整個茶水間都是我「嘿嘿嘿嘿」的奸笑。
一轉身，總裁在後面端着咖啡杯。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我只好找個話題緩解尷尬。
「總裁你是做什麼工作的來着？」
總裁眨巴眨巴眼。「大概，可能是總裁。」
「嗯。」
「嗯。」
好像更尷尬了。
默契般。
他假裝打電話，我假裝翻手機。

-9-
這天之後，總裁看我的眼神總是有點不對勁。
上班時，他穿着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
再熱也沒見他脫。
艾米端着咖啡杯往上提了提包臀裙，便扭着腰肢進了總裁室。
走到離總裁有三步遠的地方，她突然腳下一滑。
總裁手上翻着書，波瀾不驚。
「我的羽絨服十萬一件，想好了再潑。」
艾米搖搖晃晃轉了幾個圈，憑實力站穩了。
誰懂啊，要上演霸道總裁愛上我還得掂量是不是賠得起。
艾米穩穩放下咖啡杯。
「總裁，不是我說，這個溫意啊，從上班第一天起我就看出來了，奸懶饞滑，簡直什麼都不行。」
總裁點點頭表示認同。
「當個吉祥物擺着吧，會喘氣就行。」
他低頭沉思狀，像是勾起了什麼傷心事。
感嘆道：
「自從她來咱們公司上班之後，咱們公司順多了。」
那是，因爲我之前就在他對家公司上班。
「想當初不知道哪個缺德的用開水澆死了我養了三年的發財樹。」
我乾的。
結果反倒是陳總一陽差點沒出得了院。
「我拜了一個月的財神爺才發現，哪個王八蛋換成了閻王爺。」
也是我乾的。
結果陳總二陽差點真見了閻王爺。
沒辦法，當時陳總給的太多了。
我不得不替他辦事。
我自認爲我沒有問題，天衣無縫，萬無一失。
艾米捂着嘴得意地笑。
「總裁，那您對她是什麼印象啊？」
這是害怕我跟她競爭？
天真。
那她要失望了。
我爲公司上億的項目立下汗馬功勞。
總裁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耳背，呆，沒眼力見，情商低。」
艾米的嘴都要笑歪了。
呵呵呵，直接破防。
我情商高你就坐不穩了，小卡拉米。
我人醜志短，我演不了主角演配角，演不了配角演丑角。
勢必要解炘關這個資本家破產！

-10-
機會又來了。
總裁突然欽點我陪同他去外地談合作。
出發前，他語重心長。
「這次的合作也很重要，公司準備了上好的煙，和價值十萬的酒，勢必要拿下。」
「實在不行，說不定還要使用美人計。」
我一副駙馬要奔波兒灞除掉唐僧師徒的懵逼表情。
「我？」
總裁好看的雙眸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突然呲笑一聲。
「那也得你有美貌纔行？鬼才看得上你。」
笑死，搞得好像我多垂涎他那八塊腹肌似的。
「對了，機票買好了嗎？」
我自信地抬頭挺胸：「買好了，一張頭等艙，一張經濟艙。」
雖然身爲臥底，但起碼的業務能力還是要有的。
這要是做不好，真不用幹了。
總裁滿意地點頭。
然後幽怨地看着我上了頭等艙。
登機口，我抱着玩偶對着總裁揮手：「嗨~」
下飛機後，總裁忍了又忍。
小拳頭攥了好幾次。
最後只化作了胸口的一口怨氣。
「賣錯了是吧？暫且原諒你工作上的偶爾失誤。」
我瞪着天真的大眼睛。
「沒買錯啊，我就是給你買的經濟艙啊。」
「你想想，你從出生起坐的就是頭等艙，我讓你體驗一下經濟艙，體驗一下別樣的生活，有我這樣善解人意的員工，你就偷着樂吧！」
「誒不是！」
他扶着下巴嘖一聲。
想反駁，又不知道從何駁起。
最後憋出一句。
「你那張機票公司不報銷。」
揚長而去。
誒？
報復，這絕對是報復！
等着吧！萬惡的資本家。

-11-
酒店包廂門口，我因爲太過六親不認的步伐被人攔住。
服務員對着我滿臉堆笑。「領導您請進。」
晾着身後打扮過於顯年輕的總裁。
「司機在外面等着。」
總裁嘴角抽搐，對着我似笑非笑。
「溫意，我考你一下，一般這種情況，高情商的人會怎麼解決？」
我的大腦從未如此高速運轉過。
許久恍然大悟。
對着總裁雙手抱拳。
「請總裁即刻傳位於我。」
我是被總裁提溜着衣領子進去的。
飯桌上，總裁自信地腔調，氣勢完全不輸於在座的每一個精英。
「我司資金雄厚，實力超羣，和我們合作是明智的選擇。」
他眼神示意我配合。
我比了個 OK 的手勢。
實不相瞞。
門口那只是跟自家老總開開玩笑罷了。
關鍵時刻，我必定要發揮自己的專業性。
要讓領導明白，他爲員工花的每一分錢。
都是白花的。
我站起身，表情老究。
「我不敢苟同他的觀點啊，我個人認爲。」
「這個意大利麪就應該拌 42 號混凝土，因爲這個螺絲釘的長度，很容易直接影響到挖掘機的扭矩，它是可以捕獲野生的三角函數的。」
解炘關的紅酒差點就噴了出來。
哈哈哈，新仇舊恨一起都報了。
可能他以爲我會整個絕的，結果我拉了坨大的。
總裁起身捂住我的嘴，連忙找補。
「我助理，剛學的外語，她的意思是，投資時間短，收益高，雙贏。」
老總們你看我，我看你。
我揪着他的小拇指掰開他的手。
「不是，魯智深三打白骨精的時候，就不應該騎共享單車。」
這僅僅是前菜。

-12-
不顧總裁摟我腰阻攔的動作，我竄上了椅子慢搖。
「呦，我今年二十五六，夢想是做職場領袖，不脫鞋是因爲腳臭，想摸魚摸得自在，坐着就直接開擺，隨時隨地發瘋，做總裁頭疼的女孩。」
給我一首 rap 的時間。
滿座張大了嘴，久久合不上。
總裁揉着太陽穴，完全擺爛了。
我內心瘋狂大笑，這不給他攪的黃黃的。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事呢？
直到我被迫笑着跟他們拍合作留影時，臉都笑僵了。
對面祕書滿臉欣慰。
「解總真是用心啊，爲了我們的合作，還專門帶了個脫口秀演員，我們老總最喜歡看脫口秀了，以往那些人送煙送酒送女人，我們老總都不買賬，還得是您吶！」
總裁和我大眼瞪小眼。
泥馬，我還真是天生奴才的命。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意，我現在懷疑你纔是解炘關派到我身邊的臥底，你再臥底下去，我看解炘關都要上福布斯了。」
電話裏，陳總都要哭了。
「不是啊，陳總，敵人太狡猾，今天起，我堅決與解炘關劃清界限。」
回到公司的時候，祕書說總裁從未如此笑過。
我像是被碾碎了的福壽螺卵，心碎成一灘。
爲什麼踩屎感是用來形容鞋的，我覺得應該用來形容我的人生。
天才果然煩惱頗多。
艾米踩着高跟鞋，突然在辦公室裏宣佈。
「這個週末團建哈，一人兩百，所有人不能缺席，缺席一律算曠工。」
她抵了抵我。「聽見沒有？」
「能不去嗎？好累，想休息。」
「聽不懂人話嗎？不能缺席，你只是臨時借調做了特助，而不是真的總裁特助。」
好好說話，這人是一點也聽不懂啊！
我從座位暴起。
「週末你付我一分錢嗎？還想支配我的時間。」
艾米冷笑着抬眼看向大家。
「溫意不去，算曠工，還有誰？」
大家面面相覷。
「總裁也沒去，扣吧，你要是光扣我的，我就去你辦公室拉屎，去你車裏拉屎，去你家裏拉屎。」

-13-
艾米嘴角抽搐。「溫意，你就是個瘋子。」
「閉嘴，天天一張嘴不夠你叭叭的，我算是知道除夕不放假都是誰制定的了，臭資本家，你該和總裁一起被吊在路燈下，我也要去總裁家裏拉屎，到處拉，旋轉拉！」
衆人的目光中，總裁幽幽站在我倆面前。
艾米立馬從老煙嗓化身林志玲。
「總裁，你看溫意個人沒有集體榮譽感就算了，還頂撞上司，好凶啊！」
總裁眼țū́₋神從我臉上掃過，無奈地清了清嗓子。
「今天下午不上班，我請大家喫飯。」
全場歡呼聲。
艾米還夾着老煙嗓。
「謝謝總裁爲我解圍。」
呵呵。
以爲用喫飯就能收買我，讓我對他感恩戴德，繼續爲他賣命嗎？
大錯特錯。
五千八的命沒那麼值錢。
這時候就算炮彈砸我身上，我一聲都不會吭的。
總裁的手掐在我的腰上，瞬間掐的我嗷嗷叫。
「作爲我的總裁特助，你也算我半張臉面，能不能不要到處拉屎。」
我反手掐了回去。
嗯？手感不對勁兒。
怎麼一會軟軟的，一會硬硬的。
總裁的臉在我倆的對視之間詭異變紅。
他猛地拍掉我還在捏捏捏的手。
「工資加五百，滾出我的視線。」
我腳底抹油就要滾。
「滾回來！」總裁總是這樣反覆無常。
語氣突然溫柔地像是變了一個人，有些扭捏。
「你，不去喫飯嗎？」
我收拾着東西。「不去，我要回去餵狗。」
「愛去不去，不識好歹！」
半個小時後，我在樓下和開着勞斯萊斯的總裁面面相覷。
「聚餐地點改在你家樓下，帶着狗一起來喫吧。」

-14-
同事使勁揉着我家哈士奇的狗頭，非要問它叫什麼名字。
「總裁。」
總裁：「嗯？」
哈士奇：「汪！」
全場寂靜。
我慌忙解釋：「不是，我的狗是總裁，不對，總裁是狗子，也不對，狗子的名字叫總裁。」
解釋不清楚了。
連忙扯開話題。「我可愛我家總裁了，我每晚都抱着他睡。」
總裁的臉又詭異地變紅了，應該是氣的。
大概明天會因爲活着而被公司開除。
誰懂哈士奇鏟屎官的無奈啊！
上班賺錢買傢俱，回家傢俱拆完了。
一整個白忙活。
現在還要連累我被開除。
想到這，我都想給總裁鏟一耳屎。
菜還沒上，艾米忙不迭狗腿地舉起酒瓶。
到我時，給我倒了一滿杯。
「大家一口悶啊，不悶就是不給總裁面子。」
隨即對着總裁諂媚。「總裁您隨意。」
我搖頭。「喝不了。」
她冷笑，一副玩味語氣。
「哎呀，我最不喜歡跟你們這些小女生玩，娘們唧唧的。」
我表示同意。「對啊，哪像你啊，性別不詳的。」
艾米氣得鼻孔冒煙，隨即又假裝風輕雲淡。
「被女生排擠是我的命運，我瞭解。」
「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挺着你的旺仔小饅頭。」我面無表情。
一桌子都是憋笑的哼哧聲，舉起酒杯掩飾笑容。
我也捏起杯子，將酒全都倒到了桌子下面。
這是我能給的最大尊重。
總裁冷眼看向我。
「你能喝就喝，不能喝別搞小動作。」
原來總裁也是信奉酒桌文化的糟粕。

-15-
「你倒之前要不要看看桌子底下有什麼。」
低下頭鑽桌子底下。
噢莫！全倒總裁皮鞋上了。
「報一絲，報一絲啊！總裁！」
抬頭時，一頭撞在了總裁握在桌角的手背上。
疼地他「嘶」一聲。
「報一絲，報一絲啊！總裁！」
誰來救救我！
桌子對面，艾米正捧着我家哈士奇的狗頭。
「我最喜歡總裁了。」
艾米手上盤着狗頭，眼神卻不時瞥向總裁。
我伸出爾康手。
「危險，離它遠一點。」
艾米滿臉鄙夷。「不就摸一下你的狗嘛，它又不咬人，女屌絲。」
下一秒，哈士奇揚起狗爪子，拍翻了艾米麪前的紅酒瓶子。
ṱùₒ
艾米尖叫着起身。
我笑出豬叫。「我家總裁一不開心就掀桌子。」
隨後又頓悟，向滿臉黑線的總裁解釋。
「不是說你噢，是說狗。」
一桌子又是憋笑的哼哧聲，全都舉起了空酒杯互相敬了一波。
我看見總裁將手伸到桌子底下。
想掀，但因爲是紅木桌子。
沒掀動。
最後他起身說去催催菜，就再也沒回來。
那晚，所有人看着上桌的麻婆豆腐炒草莓，芒果生蠔，西湖醋魚，老北京豆汁兒。
對着我家狗罵了一晚上。

-16-
第二天左腳剛踏進公司大門，艾米靠在門口語氣陰陽。
「不要總是刻意營造蠢人人設吸引總裁注意，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笑死，我聰明絕頂，舉世無雙，蠢這一字壓根就和我不沾邊。
她像個大聰明一樣得意洋洋。
「告訴你，總裁妹妹就要回國了，但凡她看不上的人物，壓根進不了解家，你就別妄想了，等着捲鋪蓋走人吧。」
誰稀罕似的。
到總裁辦公室時，我被攔在了門外。
總裁說一天不想見我，貶我去人事搞面試。
我站在門外哀怨。「我親愛的總裁大人，嗎嘍的命也是命。」
總裁的聲音幽幽傳來。「嗎嘍比你進化的好，它不用上班。」
「再磨嘰，算曠工。」
臭資本家。
這不是機會又來了嘛！
我隨機翻了翻手機相冊，選了一張誇張的明星煙燻妝。
「遇到職場霸凌怎麼辦？先化一個惡女妝。」
面試的人看到我這形象，不說得被嚇跑吧。
起碼公司的臉也得被我丟掉半張。
得益於艾米三天兩頭就要辭退我，我和人事小李都已經混熟了。
見到我時，他還是嚇了一跳。
「差點以爲是來索我命的。」
我得意地露出了耐克笑容。
面試第一個是個年輕但稍有姿色的女孩。
簡歷全英文，看不懂。
就看出來是剛畢業的。
「剛畢業就敢面試我們公司，你好大的……」
小李趴在我耳邊低語。
「她是總裁妹妹解虞，面試只是走個過場。」
「好大的魄力，就適合我們公司！」我雖然腦子不好使，但馬屁拍的又準又快。
不愧是總裁妹妹，長得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不對，跑偏了。
艾米說了，總裁妹妹來公司可是要給我穿小鞋的耶。
她一個千金大小姐自然不比艾米那些小手段。
目標確定，我溫意勢必與解虞爲敵。
正琢磨着，緊盯着我臉的解虞突然開口。
「本來想給你點教訓，看在你這麼漂亮又投其所好的份上，我不討厭你了。」
嗯？

-17-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我還是問：「是那個誰嗎？」
兩個人同時唱出聲。「how，how you like that！」
「啊啊啊啊啊！」
隔着桌子，我倆手牽着手歡快跺腳。
看呆所有人。
沒想到隨手化來嚇跑面試者的妝容，反倒是大小姐喜歡的。
我又一臉正經地看着解虞。
「你長得也好像我曾經喜歡的明星性轉版耶。」
「是踩縫紉機的那位嗎？」
「是滴。」
「啊啊啊啊啊啊！」
再次手牽手跺腳。
看呆所有人。
解虞旁邊的競爭者連忙打斷。
「我工作經驗十年，各方面能力優秀，就算主管一職也能勝任。」
我低頭皺眉爲難。「那你也不錯。」
解虞也咳嗽一聲，一秒迴歸正經。
不對啊，差點又被帶跑偏了。
我不能讓解虞通過面試。
良久，我抬起頭，拿出終極殺招。
「順便說一聲，我們公司除夕不放假。」
這種大小姐，肯定受不了這種沒人性的規定。
「要是能和姐姐在一個公司上班，不放假我也願意。」
我堅定的指向解虞。
「就她了！」
面試結束，解虞拉我一起喫午飯。
本該火花四濺的兩個女人，如今聊的水深火熱。
「姐姐，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很多人追吧，不知道誰這麼有福氣能追上你。」
「我從來都不騙人，如果我騙你了，那也騙的是仙女。」
「我就說怎麼手上突然多了一雙筷子，原來是找到我的菜了。」
果然女孩不喜歡綠茶。
是因爲茶的不是自己啊！
這擱誰，誰不迷糊啊！

-18-
更多瞭解之下我才知道，解虞特別優秀。
國外留學，全獎學金，哈佛畢業，前途似錦。
這次來面試，就是總裁安排走一個過場，然後調進重要崗位。
高興地帶解虞去填入職信息，突然被總裁通知解虞被淘汰了。
總裁室裏，我哐哐拍桌子。
「不是走個過場嗎？」
總裁抿了一口咖啡，風輕雲淡。
「走過了，淘汰了。」
解虞一把推開總裁室的門。
「我拿你當ŧůₛ親哥，你拿我當表妹啊？」
總裁挑了挑眉。「這一刻，也可以是毫無關係。」
是兄妹，就來砍我？
解虞重重緩了口氣，好像妥協了。
「好，我可以去分公司，前提是我要把那個人事帶走。」
總裁點點頭。
「男的可以帶走，女的不行。」
我撓撓頭。
是說我嗎？
解虞還準備說什麼。
總裁手一揮。「保安，先把我妹帶走。」
直到解虞被拖走了，我還沒想明白。
我搗了搗祕書的胳膊。「怎麼突然兄妹反目成仇了？」
祕書悄咪咪地。「你不知道吧？大小姐男女通喫，總裁怕搶不過她。」
是怕我這樣的商業奇才被搶走嗎？
「你就這麼捨不得我嗎？」我問他。
總裁一臉你想屁喫的表情。
「不是，我怕再招不到這麼蠢的了！」
我反手一個掏襠的大動作。
誒！我裝的。
總裁嚇得手一抖，優雅的咖啡灑了一褲腿。
「溫意！你想死！」
搞不垮總裁，逗逗總裁也挺好玩。
我愉快地轉身大喊。
「虞妹妹！虞妹妹！等等我！」

-19-
員工辦公區。
解虞滿臉氣憤地小聲嗶嗶。
艾米沒眼力地還往上湊。
「大小姐，您可算來了，你是不知道，這個溫意，在公司作威作福，勾搭總裁，快把公司當她家了。」
我一臉呆地出現。
艾米手指着我。
在她的預料之下，解虞該是早就和我吵過一架了。
如今，她正是再添一把火。
「你完蛋了，你徹底完蛋了。」
解虞一巴掌拍在了艾米不禮貌的手指上。
「你要是沒事幹，就把門口的地拖了，成天不關心公司的業績，盡去揣摩領導怎麼想，要是領導稀罕拍馬屁的，去馬場不就好了，招你做什麼？」
艾米震驚地不知所措。「不是的，大小姐，溫意她……」
「少指責別人，多埋怨自己，要是再沒事幹，去食堂把碗刷了。」
艾米結結巴巴。「溫意她整天……」
「下屬不服你，先別急着去找下屬的問題，先找找自己的問題，是不是領導能力不夠，人品不夠有吸引力，纔出現這麼多分歧。」
「好了，反省去吧！」
艾米一臉懵地回了辦公室。
怪不得都說總裁妹妹有手段，原來是人間清醒。
解虞對着我挑了一下眉，顧自走出了辦公室。
沒一會，我就收到了她的信息。
「今晚去我家炫飯？」
我有些惶恐：「用帶點啥過去不？」
「也不用帶什麼，帶個三四斤小龍蝦，幾瓶紅酒，再來幾斤周黑鴨。」
我一拍腦門。「差點忘了，今晚我家狗做了四菜一湯，我就不過去了。」
「那要不我去你家喫得了。」
「好，來吧，順便帶個三四斤小龍蝦，幾瓶紅酒，再來幾斤周黑鴨。」
甚至字都不是我打的，是我複製的。
那邊緩了良久。
「你贏了，還是去我家吧。」
解虞開車接我去她家喫飯。
一進門，桌子上的燭光晚餐有點乍眼。

-20-
「這……氣氛有些詭異吧。」
她倒了杯紅酒。「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就說我點的外賣香不香吧。」
好傢伙，外賣讓她說出了下廚的氣勢。
但幾杯下肚，我倆就推心置腹了。
我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我的生活裏什麼都缺，缺大筆的錢，缺相互的愛，就是不缺傻比。」
「賺錢如捉鬼，花錢如流水，老闆還是個解扒皮。」
「工資，是微乎其微的；加班，是凌晨四點的；溝通，是理解不了的；週末，是虛無縹緲的。」
解虞搖搖晃晃起身。「要開心啊，姐妹，財神不渡怨婦，你想想什麼能讓你開心。」
腦海裏不自覺就出現瞭解炘關的臉。
然後暈乎乎地就臉貼着地板了。
再起來後，我就看着解虞的臉越來越像總裁的。
我不甘地指着他。「解炘關，你真討厭，總是爲難我。」
「天天壓榨我，恨不得每時每刻我都圍着你轉，你暗戀我嗎？」
「有那麼明顯嗎？」
喝的太醉了，連聲音都特別像總裁的。
我露出邪惡的微笑，張開手臂將他壓在身下。
其實有時候情到濃時，都是女生也未嘗不可。
我輕輕貼近他的耳朵，粗重的鼻息打在他的脖頸上。
「你猜我現在想做什麼？」
總裁聲音帶着輕佻。「你想做什麼？」
「我想脫你的上衣。」
他輕笑，帶着股甘願被冒犯的期待感。
「還有呢？」
「脫你的鞋，脫你的襪子，脫你的……苦茶！」
他不自覺害羞頷首，卻還是忍不住問。
「然後呢？」
我與他貼的愈發的近，一字一句。
「然後抽出你苦茶裏的猴皮筋兒，我做個彈弓打你家玻璃。」
肉眼可見的笑容漸漸收斂。
「溫！意！」
解虞這小丫頭，就連生氣的小樣都和總裁一模一樣。
就是這洗手間門口，怎麼還趴着一隻大狗？

-21-
我搖了搖腦袋。
「你騎電驢帶我出去兜風吧！清醒清醒。」
無人的街道，昏黃的街燈。
一輛電驢走着 S 彎。
老遠就看到一個交警騎電驢帶着另外一個交警。
我倆一路疾馳衝到交警面前。
「嘿！騎電動車不能帶人知道嗎？下來！」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把警察嚇得「抱警」。
然後我和他因爲騎電驢帶人和醉酒騎車被拉去交警隊清醒。
第二天醒的時候，三兩個警察圍着我和解炘關兩個人。
無一不是掛着濃濃的黑眼圈。
「醒了？我們還沒睡呢！」
那眼神，幽怨，憤怒，夾雜無奈。
我看着旁邊抱着我大腿的總裁陷入沉思。
這纔想起來昨晚我喝醉了抱着錐形桶使勁嚎。
非要說狗死了，硬了，不動了，要他們救救我的狗。
冷風一吹，同樣醉醺醺的總裁被三個人拉住，才阻止了他給錐形桶人工呼吸。
我倆爲錐形桶的「去世」，在交警隊嚎了一晚上。
天亮了，我倆抱着睡了。
警察同志們熬鷹般熬了一晚上。
等等，爲什麼不是解虞，而是解炘關？
當事人解炘關悠悠醒來。
抬手看了一眼用筆畫的勞力士。
打開 AirPods，拿出裏面的兩顆螺螄。
「誒？我表呢？我耳機呢？」
當我情緒穩定的時候，其實我已經瘋了。
爲避免直面尷尬，我趕緊逃離現場。
命只有一次，但要命的事不止一件。

-22-
到公司的時候，正好遲到一分鐘。
艾米早早就在機旁邊守着。
「遲到了，扣工資。」
「憑什麼？你知道扣工資違法的嗎？何況我只遲到了一分鐘，你平時帶薪拉屎都不止一分鐘。」
「那你去告啊！要麼你滾蛋！」艾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爭論間，總裁企圖在我倆之間偷偷溜過去。
我倆之間好像有一種詭異的默契。
就是此時此刻只想在對方面前隱身。
艾米咧開了諂媚地笑容。
「總裁早上好。」
那就不怪我一損俱損了。
「總裁也遲到了，那也必須扣他的，不然我不服。」
艾米翻我一個白眼。
「他是領導！」
「領導不是這個公司的嗎？還是領導不是人？」
跟我這邊的視線燙眼睛似的，總裁看上看下就是不看我。
「要不，我當一回人？」
艾米被當場噎住，假笑道。
「不扣！遲到一分鐘而已。」
總裁室裏，我欲言又止。
「要不，我還是先回原崗位吧。」
「砰！」
總裁的桌子被敲的生響。
「溫意，你得到了就想把我一腳踹了是吧！」

-23-
我被嚇得差點跳起來。
「我，我是醉了，又不是死了，我好像什麼都沒幹好吧。」
好像吧？
解虞家裏好像是什麼都沒幹。
隨即我頓悟，好像該質問的人是我吧！
怎麼搞得好像他是良家婦女一樣。
「說！你爲什麼出現在解虞家，你是不是圖謀不軌？」
「好，我知道了，你是跟蹤狂魔，覬覦我的美色，你好變態啊！」
總裁嘴角抽搐。「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家也是我家。」
噢，對！
原來哥哥和妹妹是一家的。
哥哥和妹妹怎麼會是一家的呢？
這下被動了。
「那你家洗手間門口那隻大狗？」
「是喝趴的解虞。」
說曹操，曹操的電話就到了。
電話裏解虞的聲音大地旁邊的我都聽見了。
「我拿你當親哥，你又拿我當表妹是吧，我幫你把嫂子約到家裏來，你倆倒出去逍遙了，我喝醉了趴在廁所一晚上，都竄稀了。」
嫂子？
怎麼事兒？
總裁慌忙揉了揉太陽穴。
「周圍空氣好像不夠兩個人使了，你要不先出去吧？」
？
莫非總裁喜歡我？

-24-
回到原崗位繼續帶薪摸魚。
剛摸到電腦鍵盤我瞬間又像被吸乾了陽氣。
醫生總是說我缺乏運氣。
誰說我缺乏了？我上班的時候天天運動。
背部運動：實力背鍋。
頸部運動：縮頭縮腦。
有氧運動：忍氣吞ẗṻₑ聲。
畫個圈圈詛咒解炘關。
下班鬧鈴一響，我抬腿要溜。
艾米抬手將一疊文件拍在我的桌子上。
「這些文件，今天給我。」
上班時間裝死狗，下班了倒來找事了。
「今天下班了，明天吧！」
「不行！必須今天！」
「爲什麼？你是活不到明天了嗎？」
見我懟她，她隨即流利地從文件裏抽出一張紙。
上面赫然寫着：離職通知。
「你被開除了，去把離職報告簽了。」
「籤不了一點。」
「爲什麼籤不了？」
「你開除我幹嘛讓我主動籤？」
「你下班就走，與我們公司的價值觀相違背，公司不要你這樣的人。」
我氣笑了。「我下班不走，難道提前走嗎？你只付了 8 個小時的薪水，難道想白嫖我 24 個小時？」
艾米理所當然的模樣。「遲到，不加班，頂撞上司，我想辭你就辭你。」
我緩緩靠近她那張臉。
「你做人和你的雙眼皮一樣失敗。」
「你！」
劍拔弩張之間，剛還氧氣不夠吸的總裁突然喊住了我倆。
「天大的事，來總裁室。」

-25-
總裁室裏，他神神祕祕。
「一個投標項目，你倆完成。」
我倆同時震驚臉。「爲什麼？」
總裁一臉認真。
「艾米負責專業，溫意負責……」
我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溫意負責吉祥物，你倆勢必拿下這次投標。」
我 %！@&**%#@
艾米想都沒想就拒絕。「我纔不跟這種豬頭一起合作。」
「說到底，這個項目我早就調查好了，不會有人價格比咱們更低，但我們的底價有利可圖，還能擴大公司的市場影響力，必贏局，相當於煮熟的鴨子喂到你倆嘴邊喫，刷刷履歷。」
艾米原本極不情願的，聽到這裏。
「總裁，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辦公室的同事很快也得知了這件事，紛紛恭喜我。
「溫意，這次招標成功了，你不僅能順利轉正，還能成爲總裁的心腹，一舉兩得啊！」
大家平日都看不慣艾米，現下自然趁機陰陽。
「我記得咱們公司晉升最快的艾米姐都沒你混的這麼快，你簡直就是人才啊！」
那是，無論在哪個公司，我都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我決定放下偏見，幫總裁拿下此次項目。
艾米恨恨跺腳，進了茶水間。
千算萬算，我沒想到競爭的公司竟然就是陳總的。
按陳總的倒黴勁兒，他必定沒有那個運氣拿下項目的。
可是意外就是這樣發生了。
命運的齒輪一點沒轉，但人生的鏈子倒是快掉完了。
陳總只比我們低了一百萬，拿下本次投標。
公司裏低氣壓瀰漫。
「怎麼會就這樣擦肩而過，他們怎麼這麼巧就比我們低了一百萬？」
艾米連忙摘清自己。
「總裁，這不是我第一次投標了，輕車熟路，要說失誤，就只有一個人了，說不定她過於興奮，把低價泄露了出去。」
所有人都看向我。

-26-
我冷笑。「艾米，你想借此污衊我，讓我滾蛋，也得拿出證據吧！」
艾米一副爲難的樣子。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無意間調查到，溫意之前上班的公司，就是拿下競標的公司。」
無意間調查？我看是早有準備吧！
「你在那家公司乾的好好地，突然跳槽到我們公司，是何居心？」她突然提高聲調。
心猛地一跳。
「我不是，那家關係戶總是針對我，我乾的不爽，就跳槽了而已。」
我有點慌。
但我覺得解炘關一定會相信我。
可再看向他時，他的表情已經開始變味了。
「總裁，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艾米連忙打斷。「總裁，我在這裏幹了多久，她在這裏了多久？我怎麼會拿投標的事污衊她呢？她配嗎？」
總裁目露爲難，看向我。
「你得拿出證據讓我們相信你。」
「我沒有證據。」
他嘆了口氣，轉過身去。
「這件事總要給公司一個交代，你自己離職吧，這是給你最後的體面。」
艾米就差敲鑼打鼓了，將離職通知甩在我面前。
「趕緊收拾東西滾蛋吧。」
我雙手捂臉，痛苦無比。
我哭了。
我裝的。
「說你呢，收拾東西滾蛋啊！」
我手指的方向正是艾米。

-27-
艾米嘴上還笑着。「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個公司的叛徒。」
我圍着艾米周圍轉着圈。「其實我早就向總裁坦白了，我受不住良心的煎熬。」
「說實話。」總裁冷漠地翻了個白眼。
「好吧，是總裁發現了我。」
蜜雪冰城事變之後，解炘關就看穿了我，並與我進行了友好協商。
「給你五千，替我辦事。」
「這不是錢的事。」
「八千。」
「我不能違背承諾。」
「十萬。」
這怎麼還斷崖式報價？
「承諾只在愛的時候作數，所以陳總去他 mua 的。」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總裁轉身過來時，臉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微笑。
「我早就懷疑公司有內鬼，一直在內部排查。」
「艾米，雖然你在公司一向跋扈, 但看在你能力的面子上，我從不計較，可是你居然聯合競爭公司, 屢次背刺我, 透露公司機密, 利用公司謀利, 喫回扣。」
艾米瞳孔地震, 連連否認。
「你們剛纔在跟我演戲？憑什麼？憑什麼溫意就清白？你不怕她也是在騙你？」
總裁正義凜然。「就憑她那智商, 能做出什麼大事？」
「就是！」我附和道。
不對！
誹謗，這是誹謗。
艾米依舊不死心。「僅憑你們幾句話就想定我的罪, 恐怕太兒戲了。」
「拖到現在纔給你定罪，自然是因爲我手裏還有其他證據，我習慣一Ŧū́ⁿ次就將對手打的永不超生，還記得之前那個烤紅薯的經理嗎？」

-28-
「溫意，你等着, 你個臭婊子！都怪你！」
警察請艾米去喝茶的時候，她還在罵罵咧咧。
我管她呢！
反正這免費飯, 她算是喫定了。
我扯了扯總裁的衣角。
「你失去一個項目, 這不還是虧了嗎？」
總裁輕笑。「虧的纔不是我，我能報出那麼低的價格，是因爲我另外一個公司是源頭工廠還有原料, 拿下項目雖然不賺錢但賺吆喝。」
「他們只能找合作卻還要故意跟我們鬥, 到時候他們還得來找我，我可得好好敲他們一筆，坐收漁翁之利。」
想起了我之前應聘的就是解炘關的那個公司。
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在局裏了。
突然就覺得解炘關這個人心思好重。
「所以我真的只是一步棋而已嗎？」
我只是想要一個否認，哪怕是假的。
氣氛凝重。
解炘關沉默了。
總裁室門被我甩的砰一聲。
我的離職沒有經過人事, 訂了最早的火車回老家。
我本來就不該期待什麼，就是純看在錢的份上。
可心裏就是莫名的難受。
坐了大半天的火車，兜兜轉轉到了老家。
我拉着大包小包, 老遠就看到了奶奶拎着個小筐。
「奶奶！」
奶奶興奮地將筐子一扔。
「我的乖娃娃，奶奶這才砍柴回來, 你就到了, 可讓奶奶好好稀罕稀罕。」
我看着兩手空空的奶奶。
「你的柴呢？」
她手指着身後的遠山。「後面有專車在拉呢！」
一道車影越來越近。
勞斯萊斯車窗落下，露出解炘關白皙的臉。
車屁股後面，拖着一行李箱的柴火。
「解炘關，你偷家啊？」

-29-
打開車門, 解炘關幹活的褲腿還沒放下。
「我話還沒說完。」
「我向來不屑說謊, 一開始確實只是想利用你。」
我指着路口。「麻溜兒滾！」
「但現在想留你在我身邊，是因爲我喜歡你。」
說罷他給我看公司通知。
「我告訴大家，託你的福，全公司 26 號就開始放假。」
「這個除夕, 我想跟你過。」
奶奶推了我一下。
「愣着幹什麼啊！」
要不我拋個硬幣, 如果摔碎了，就原諒他？
回眸對上他幽怨地眼神。
「溫意，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不止可以搞垮我的公司, 還可以搞垮我。」
我抹了抹眼淚，猛地撲向他的懷抱。
除夕嘛，當然要一家人一起過。
（全文完）
作者：楊楊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