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只喜歡你的錢

我前凸後翹瓜子臉,是娛樂圈出了名的妖豔女星。
然而,進圈五年,沒人敢對我潛規則,因爲我背後是京圈太子爺。
在一起七年,我以爲我們會結婚。
誰知道在我 28 歲生日那天,我聽到他和朋友笑着說:「跟宋知微玩玩可以,結婚我另有人選。」
我收回一顆心,如他所願,只圖財不圖人。
沈聿修卻不習慣了,緊緊盯着我:「你除了別墅,不想要其他的?」
我驚喜道:「你是說我還能再要一輛勞斯萊斯?」

-1-
沈聿修黑着臉下牀,揹着我穿衣服,背上還有我留下的痕跡。
從穿衣服到出門,他沒再跟我說一句話。
我疑惑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這麼生氣。
難道是覺得我太貪心了?
好吧,人還是知足常樂。
我在給他打電話道歉,還是不去煩他之間猶豫幾分鐘,選擇了放下手機。
懂事的情人不應該過度摻和金主的私生活,很容易招人煩。
我光着腳走到客廳,沙發上放着好幾個愛馬仕包包。
是沈聿修去法國出差帶回來的,那邊的特供款,這裏沒上架。
我只挑出最喜歡的一個,其他的拍了照片,發給聯繫人裏的【包包回收張姐】,附上:【全新帶發票。】
她很快發價格過來。
我眼前一亮,買不了勞斯萊斯幻影,但基礎款還是沒問題的。
我沒有收藏名牌包的癖好。
它們對我來說跟 PDD 幾十塊錢一個的包包沒有區別,除非特殊場合需要用來充場面,不然我不會揹出去。
沈聿修偏偏喜歡送,每年的新款都讓人送過來,偶爾去國外出差,也會帶回來。
今年他送的都換成了現金,躺在我的銀行卡里錢生錢,也算發揮它們的餘熱,好過喫灰。
我將包包放好,美美地睡覺。
一夜好眠,根本不在乎沈聿修去了哪裏。

-2-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閨蜜的電話。
周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問我:「你跟沈聿修分手了?」
我還沒完全睡醒,迷迷糊糊地說:「沒有啊,爲什麼這麼問?」
「看熱搜。」
我睡眼惺忪地打開某博。
熱搜第一便是沈聿修與國際拍賣行亞太區總裁獨女明嬈好事將近。
配圖也拍得格外有意境。
沈家莊園裏,兩人站在湖邊,明嬈披着沈聿修灰色的西裝外套,偏着頭,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沈聿修只露出半張臉,迷人的丹鳳眼微垂,雖然看不清楚,但外人儘可想象眼眸裏的深情。
我感慨,拍這張照片的真是個天才。
【京圈太子爺 VS 國際拍賣行亞太區總裁獨女,就是這個強強聯合味,爽!】
【果然,灰姑娘嫁入豪門只存在小說,現實生活就是門當戶對。】
【小道消息不是說,花瓶宋背後的人是京圈太子爺嗎,所以說誰是小三?】
【包是花瓶宋啊,她一個要演技沒演技、要家世沒家世,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的戲子,怎麼可能進得了沈家的門!】
【那以後不能叫花瓶宋了,該叫小三宋。】
我失了神,一條條評論刷下去。
周茹一聲聲叫着我的名字:「微微,微微!」
我終於回了神,「嗯」一聲。
她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我:「微微,你是不是很難過?」
我勾起一抹笑:「難過?我爲什麼要難過?」
又有什麼立場難過。

-3-
大三那年,我去 M 國當交換生,在一次留學生聚會中,我認識了沈聿修。
留學生也分三六九等,他是最頂尖那層,被衆星捧月,是話題中心,甚至聚會的地點都是他的頂層公寓。
而我,是被一個求愛不成、惱羞成怒的追求者推下泳池的倒黴蛋,比基尼也在爭執中被扯下。
我躬着身縮在角落,接受衆人的目光洗禮,惱怒、窘迫,尷尬到恨不得淹死自己。
他們議論我是不是故意的,平民留學生想靠着臉蛋和身材裝可憐攀高枝。
沈聿修如天神般從天而降,爲我披上一條浴袍,彎腰說:「去衛生間收拾一下。」
我看着他的臉,忽然感到心跳加速。
那轟隆的心跳聲,我都聽到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我裹緊浴袍,低聲說:「謝謝。」
我急匆匆進了衛生間,換好衣服。
出來的時候,我看到推我下泳池、扯走我比基尼的人正在人羣裏說笑。
我衝過去,抓着他的頭髮,狠狠往水裏按,逼得他從嘴硬罵街,到求饒,再到痛哭流涕,一個勁喊着姑奶奶饒命。
最後,我扯下他的泳褲,用力一丟。
我鬆開他時,他看都不敢看我,狼狽地去找泳褲了。
我如一個勝利者,高傲地揚起下巴。
一轉頭,就對上沈聿修看得津津有味的表情。
我的大腦瞬間空白,完了,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兇?
後來,沈聿修說,他就是喜歡我驕傲地將那人的腦袋按在水裏的模樣,像驕傲的花孔雀。
我跟他之間,是他先開始的。
是他熱烈地追求、告白,向全天下宣告我的身份。
甚至在我進了娛樂圈後,他爲我掃清障礙,爲我俯身做梯,助我一步步往上爬。
可是,也是他親手斬斷我的妄想。

-4-
半年前我的二十八歲生日,他張羅着替我慶祝,說一定會讓我過一個最隆重的生日。
今年是我們交往的第七年。
我以爲他會向我求婚,所以按捺不住期待,想偷偷過來看一眼。
卻聽到他和幾個朋友的聊天。
「聿修哥,你對宋知微也太上心了,這是準備求婚了?」
沈聿修一身定製白西裝,如中世紀從城堡裏走出來的尊貴王子,吐出來的字卻令我頃刻間寒了心:「宋知微是很漂亮,不過,跟她玩玩可以,結婚,我另有人選。」
「是明家大小姐嗎?」
他嗤笑:「就你懂?」
「那你結婚後是不是要跟宋知微分手了?」
「嗯,對婚姻忠誠是對伴侶的基本尊重。」
他朋友倒吸一口涼氣:「宋知微到時候不得哭死,她那麼愛你。」
「愛?各取所需罷了。」
那人眼睛忽然亮了:「別的不說,宋知微長得是真漂亮,娛樂圈這麼多美人,她漂亮得獨一份了。等你們分手了,我是不是可以包養宋知微了?」
沈聿修一個涼涼的眼神掃過去。
後面他們好像還說了什麼,可是我已經聽不下去了。
他說我們的七年是各取所需。
我一步步往後退,躲在沒有人的地方,哭了半個小時,哭得妝都花了。
最後,我重新化了妝,換了一身禮服,若無其事地出席他爲我舉辦的生日派對。
煙花在天上綻放了半個小時,而我只能看到四個字:各取所需。
後面,我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能再投入感情了。
我以爲我做不到。
可我發現,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我逐漸從這份感情中抽身出來,做到了不圖人只圖財。

-4-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又當又立。
我笑着對電話那頭的周茹說:「我跟沈聿修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用爲我擔心。」
等我再次刷新,這條熱搜連帶着照片一起消失了。
我知道,沈家發力了。
然而,如果不是確有其事,誰敢編排沈聿修的婚事?
這說明他的確好事將近。
怪不得昨晚走得那麼快,原來是快結婚了,想着爲老婆省錢,不想送我這套別墅。
我嘆了一口氣,走到落地窗前,將大好景色收於眼底,依依不捨地告別這套價值九位數的豪華別墅。
後面幾天,沈聿修沒有聯繫我,也沒有回來。
我知道,這是等着我主動離開。
這幾天裏,我把剩下的幾個名牌包也賣了,最後只拿了一個行李箱,就把自己爲數不多的東西收拾好了。
拖着行李箱下來,張媽問我:「小姐,又要去拍戲啊?」
我笑着點頭:「是啊,張媽再見。」
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再也不見了。
我早幾年就買了,雖然比不上陰山居,但也寬敞整潔。
我沒什麼工作,天天在家裏睡得不知道太陽爲何物,美名其曰治癒被金主拋棄的情傷。
周茹擔心我想不開,三天兩頭往我這邊跑,見我喫好喝好,心思也活絡起來了,拉着我去一傢俬密性很強的酒吧。
坐上車,她衝我挑挑眉:「質量很好。」

-5-
一個小時後,各式各樣穿着制服的帥哥走進來。
我終於明白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一陣頭疼,讓人全出去了。
「你在幹什麼?」
「消遣啊。」她擠眉弄眼地,「你放心,這裏保密性強,很多圈裏人都來玩,而且只是一起喝喝酒,又不幹什麼。」
我無奈:「真不用,我們兩個一起喝一點就行。」
周茹臉一板,那雙眼睛像 X 光一樣從上到下地掃視我。
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
周茹:「你不會想繼續跟沈聿修在一起吧?這麼多年他都沒想着娶你,轉身聯姻了。微微,你當小三我不怪你,可你是明星,被爆出來不是開玩笑的!」
我心裏又暖又好笑,不想我當小三的理由是怕我被網暴。
我跟沈聿修的真實關係沒告訴過她,也就是多一個人糟心而已,現在都結束了,我乾脆全盤托出。
周茹咬牙切齒:「人渣!有權有勢了不起嗎?這不是以談戀愛的名義騙身騙心嗎?」
「別這麼說。」
「你還替他說話!」
「我又不虧,沈聿修長得帥,平時也沒什麼花邊新聞,出手大方,這幾年真沒虧待過我一點。」
周茹頭一歪,樂了:「也是,像沈聿修這種貨色花錢都難睡,還是你想得開,乾杯!」
她酒量差,人菜癮大,喝到一半就開始說胡話了。
「不結婚也好,嗚嗚嗚,我當時腦袋一熱才答應他的求婚,以後就得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我搖頭:「這話你可千萬別在老郭面前說,不然他又要離家出走了。」
說曹操曹操到。
老郭電話打到我手機上:「宋知微,周茹是不是又跟你在一起呢?」
我很慶幸沒聽周茹的叫帥哥陪着喝酒,不然不是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戰嗎?
半個小時後,老郭來接周茹,臉比鞋底都黑,還是禮貌地要先送我回家。
我不想當電燈泡,拒絕了。
我開車過來的,叫了代駕。
剛走出包廂,迎面撞上沈聿修的一位朋友。
他拉住我的手:「嫂子,你是來接聿修哥的吧?你們這幾天是不是鬧矛盾了?聿修哥一天天地淨黑着臉,整天拉着我們喝酒。你們快點和好吧,不然我胃出血都要喝出來了!」
他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把我帶到他們的包廂。
「嫂子來了!」
包廂裏有好幾個都在我生日那天出現過。
不管私底下他們怎麼議論我,當着我的面一個頂一個地熱情。
「嫂子,你跟聿修哥閻王打架,我們這些小鬼遭殃啊。」
「對啊,有什麼事好好說唄,我天天陪聿修哥喝酒,女朋友都跟我鬧了好幾次了。」
沈聿修靠在沙發上,眉頭輕皺,雙眼緊閉,似乎很累。
他喝醉的時候一直挺乖的,乖得不像他,任由擺佈。
我靠過去,湊到他身邊,輕聲喚他的名字:「沈聿修,要回去嗎?」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氣,含含糊糊地說:「嗯。」
我懷疑他都不知道我是誰,大半身體都壓在我身上。
那些狐朋狗友坐着,沒有一個有來幫忙的意思。
好傢伙。
我咬咬牙拖着他往外走,走到門口,沈聿修的額頭蹭到我的臉上。
我身體一僵,正要拉開距離,就聽到他說:「明嬈……」
我停住了,一股疲憊由裏及外。
沈聿修的手機響了,我從他的口袋裏摸出手機。
明嬈……
我盯着看了好一會,在她第二次打過來的時候,我接了。
明嬈說:「聿修,明天我想去畫展,你陪我,好不好?」
我壓低聲音:「明小姐,沈總喝醉了,你方便來接他嗎?」
她頓了一下,悠悠問:「哪裏?」
我把地址告訴她。
掛斷電話,我把手機放回去,扶着他靠在路邊的欄杆上。
昏暗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沒有一點死角,毫無疑問是得天獨厚的一張臉。
他們這幾天應該一直在一起約會吧?
沈聿修會帶她去哪裏呢?他們會幹什麼?
做什麼都不關我的事情,不是嗎?
一輛黑色奔馳停在路邊,明嬈下了車,落落大方地站在我面前:「宋知微,你好呀,把聿修交給我就行。」
我跟她一起把沈聿修放上了車。
明嬈像是不知道我和沈聿修的關係,態度自然:「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我叫了代駕。」
她似笑非笑:「那就好,宋小姐,你跟聿修的事情我知道。不過我們確實快訂婚了,聿修可能念舊情,不好意思說,所以我幫他說了。你們以前的事情我不計較,以後最好還是不要來往了,免得生出誤會,對你我都不好。」
明嬈態度坦然,我垂着頭站在她面前,襯得她如天上明月,而我是飄過的一朵無足輕重的烏雲。
我輕舒一口氣:「我明白了,你放心。」

-6-
第二天我被連環奪命電話吵醒。
我睡眼惺忪,沒看清楚是誰就接通了。
「宋知微。」沈聿修好像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透着森森寒意,「你好樣的,好好保持這份勇氣。」
我瞬間清醒了。
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反撥回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我攥着手機,發了幾分鐘的呆。
也好。
我乾脆拉黑他全部的聯繫方式。
既然斷了,就斷個徹底,別拉拉扯扯。

-7-
周茹約我去對岸購物,臨時又有急事,放了我鴿子,我乾脆自己去。
我買了幾雙鞋,換了一部手機,又拐進一家高奢店,這個牌子主打一間店一個款僅一件。
兩個女生跟在我後頭進來,一人撒嬌道:「明嬈姐,聽說這裏來新品了,你陪我逛逛。」
「行。」
世界很大,又很小。
我扭頭,對上明嬈驚訝的眼神,點點頭:「好巧啊。」
不等明嬈說什麼,她旁邊的女生便不太禮貌地上下打量我:「這是誰啊,怎麼有點臉熟。哦,花瓶宋。」
「明沁,這樣不禮貌。」
明沁努嘴:「我就是開個玩笑,她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一笑了之。
她得寸進尺:「也是,你臉皮那麼厚肯定不會介意的,畢竟臉皮薄一點也不會當那種女人。」
我好脾氣,但不是沒脾氣,定定地看着她:「這位小姐,我跟沈聿修是在七年前在一起的,明嬈小姐跟沈聿修認識應該不到一年吧,所以,我是哪種女人?」
明嬈臉色微變。
明沁怒氣衝衝地說:「你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堂姐比?聿修哥就是跟你玩玩,她對我姐纔是真心的!」
我聳聳肩:「那恭喜你了。」
我忽視她們,拿起一條紅裙子,挺好看的。
明沁從我手中抽走這條裙子:「店員,這件給我包起來。」
我皺眉:「我先看中的。」
她理直氣壯地說:「你給錢了嗎?你錢都沒給就說是你的,誰知道你買不買得起。」
行。
我看向下一件,她故技重施:「那件我也要了。」
她是故意的。
後面,我只要多摸了哪一件,她就立馬讓導購包起來。
最後,我兩手空空地走出店,明沁衝我喊:「哎呀,看來聿修哥對你也不怎樣,不然你怎麼一件都買不起呢?」
我進了一間甜品店。
半個小時後,那家高奢店的導購坐到我對面。
「知微,好久不見,謝謝你今天幫我做成了這麼多單生意,這頓我請你!」
我撐着下巴:「我們這麼多年的老同學,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陳雲荷,我高中三年的老同學。
我是進去才知道她在那裏當導購,不等敘舊,明嬈她們就進來了。
兩年前陳雲荷的丈夫意外身亡,她成了單親媽媽,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能幫一點是一點。
我將計就計,幫她多做了十幾單生意。
陳雲荷佯怒:「同學歸同學,我今天提成可不少,大明星要是不給我一個請客的機會,我可就生氣了。」
我正要說話,一道尖利的聲音橫插進來:「宋知微,你是故意的!」
我暗暗嘆了一口氣,感慨冤家路窄。
明沁挽着明嬈的手,站在不遠處,那眼神像要把我燒穿了。

-8-
我悠悠道:「東西都是你從我手裏搶過去的,怎麼就成了我故意的?」
明沁跺腳:「堂姐,她欺負我!」
明嬈不認可地看了我一眼:「宋小姐,明沁就是小孩子心性,你不應該跟她計較。」
「如果我沒有記錯,明沁小姐應該跟我差不了幾歲。」
明嬈皺着眉,一個男人從後面摟住她的腰:「怎麼了?」
不想見的人一個接一個出現。
沈聿修遠遠地看着我,眼神冰冷,像在看陌生人:「誰惹你不高興了?」
明沁噼裏啪啦、添油加醋地講了一堆,然後抬着下巴,輕蔑地瞪了我一眼。
沈聿修的視線落在陳雲荷胸前的名牌上,衝着旁邊的祕書挑挑眉。
祕書點頭,走到一旁打電話。
下一秒,陳雲荷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不明所以地接通,臉色一下子變了,慌慌張張地說:「經理?什麼,爲什麼要辭掉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她掛斷電話後,話都來不及多說,匆匆告別。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臉上卻燒得厲害。
我再三警告自己,把跟沈聿修在一起當成工作,人不該對一份工作投入太多感情。
難以抑制的委屈和難過還是漫上心頭。
我狼狽地拿起包離開這裏,也就沒注意沈聿修一直盯着我的背影。

-9-
回到家,經紀人給我打了電話:「知微,你是不是得罪了沈總?」
我的聲音沙啞:「怎麼了?」
「新劇換人了。」
「誰?」
「明沁,聽說是明嬈的堂妹,進娛樂圈,沒沒多久呢,就拿到這麼重要的角色。」
我淡淡道:「我知道了。」
我被換掉的消息很快被營銷號爆出來,黑粉在評論區肆意嘲諷:
【這就是以色侍人的下場。】
【明沁是明嬈的堂妹,花瓶宋拿什麼比?】
【有錢人都很現實,不管在外面怎麼玩,肯定是未來妻子更重要,花瓶宋的好日子到頭了。】
【不明白爲什麼對宋知微的惡意這麼大,她演技算不上多好,但絕對說不上差吧?就算以前背靠沈聿修,也沒搶過誰的女主角,一直演的配角啊。】
【樓上點了,宋知微還不挑角色,什麼不討喜的角色都願意接。】
【不就是出道的時候在某部雙男主劇裏演了一個惡毒女配的角色,至於被罵了整整五年嗎?】
【演那麼多惡毒女說明她就是這種人哈,花瓶宋的粉絲別洗了。】
【長得就不像好人,宋知微面相就是小三面相,望周知。】
【窮鬼還共情上 208 了,像不像丫鬟心疼自己金枝玉葉的主子?】
我關掉微博,不去看這些毫無根據的惡評。
我聯繫了沈聿修的祕書,說我在公司的停車場等他。
沈聿修平常在七點離開公司,現在快十點了,他還是沒下來。
我心裏明鏡似的,他在給我一個下馬威。
晚上十點,熟悉的黑色邁巴赫亮起車燈。
我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
沈聿修還在平板上工作,完全把我當空氣。
十分鐘後,他合上電腦。
我主動打破沉默:「沈總。」
「沈總?」他勾勾脣,車內的溫度卻瞬間下降了幾度,「宋小姐不是很有骨氣嗎?來找我做什麼?」
我不去理會他的奚落,拿出一條貝殼項鍊,工藝很普通,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這是五年前沈聿修送給我的,說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可以用這條項鍊換一個願望。
我有些貪心:「我能不能要兩個願望。」
沈聿修的視線落在項鍊上,又轉移到我的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居然從他的眼神里看出期待。
他嗤笑一聲:「你倒挺貪心,怎麼,又想要一輛勞斯萊斯?」
「不是。」我搖頭,「第一個願望,我想要你讓我朋友回去上班,她是單親媽媽,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沈聿修眼眸微沉:「第二個呢?」
我緩了緩,才認真地說:「第二個願望,沈聿修,我們之間算了吧。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要再見面了。」
沈聿修手裏的平板發出清脆的聲響,從中間斷裂開來。

-10-
項鍊上掛着的貝殼,是沈聿修媽媽死前攥在手裏的唯一的東西。
明明前一天,他們還一起去海邊玩。
他撿到一枚覺得最漂亮的貝殼,送給了媽媽。
第二天晚上,媽媽就自殺了。
沈聿修攥着貝殼,三天不喫不喝,暈倒在房間。
那天之後,他就把貝殼做成項鍊,戴在脖子上。
直到五年前,他把項鍊送給了我。
那年,我媽媽走了,我在她的墓前坐了一夜,直到沈聿修帶着一身寒露,站在我面前。
我很驚訝,他那段時間特別忙,總要國內國外到處飛。
如果我沒有記錯,今天他應該在 F 國。
沈聿修蹲在我面前,聲音低沉,還帶着連軸轉的疲憊:「不接我電話,嗯?」
我搖頭:「累,不想接。」
沈聿修靜靜地看着我,不再說話。
我歪着頭,盯着墓碑上女人安靜的笑臉,突發奇想:「沈聿修,你覺得人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我覺得賺錢沒意思,明天沒意思,今天也沒意思。
活着,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沈聿修呼吸一窒,他握着我的肩膀,強迫我去看他。
我看到了,他眼裏一閃而過的亮光:「宋知微,不準胡思亂想。」
我抿脣,不語。
他脫下貝殼項鍊,掛在我的脖子上,對上我疑惑的眼神,他平靜地說:「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能用這條項鍊,讓我答應你的任何一個願望。」
「宋知微,我不在乎別人活着的意義是什麼,你必須活着,你要活着,好好去想,要我幫你實現什麼願望,嗯?」
我摸着冰冷的貝殼,心卻被暖流包裹着,低聲說:「好。」
我埋首進他寬厚的胸膛,帶着果香的木質調香水味縈繞在我的鼻尖,帶來一陣安心。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我的背,似在安撫。

-11-
這兩年,我無數次想過,用項鍊換沈聿修娶我。
話到嘴邊,又覺得荒唐。
認識他本來就是出於算計,如果又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娶我,那就是恩將仇報了。
所以,我在今天用項鍊,換去我們真正的分開。
不去做無意義的糾纏,以後當陌生人,或者說普通朋友。
沈聿修周身的氣壓很沉,似在醞釀着一場風暴。
我沒有害怕,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他抽走了我手上的項鍊,咬牙切齒地說:「滾!」
我被趕下了車,看着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飛速離去。
我默默說了一聲再見。

-12-
第二天早上,陳雲荷給我打來電話,激動地說:「領導讓我回去上班,還給我升職,加了工資!」
我由衷地爲她感到高興。
「恭喜你。」
她頓了一下,說:「知微,謝謝你幫了我。」
「本來就是我害了你。」
「你別這麼說。」陳雲荷嘆了一口氣,「我們都沒有做錯,只是不走運。」
我感動於她的熨帖,她應該猜到了什麼,卻什麼都沒有問。
我們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些不着調的話後,又提到了一些高中的事情。
陳雲荷說:「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說過想當編劇,寫劇本。現在的確進了娛樂圈,卻成了演員,世間的事情總是不如人願哦。不過,你現在也發展得很好,沒什麼遺憾的。」
是啊,我的確有一段時間特別想成爲一名編劇,高中也寫過幾部舞臺劇的劇本。
我喜歡寫真實的故事,寫沒存在過的故事,寫讓人笑、讓人哭、讓人憤怒的故事。
我面露懷念:「不一定。」
「什麼?」
我笑笑,不多說。
結束了跟她的電話後,我給經紀人撥了過去:「我最後一個代言什麼過期。」
經紀人那邊很忙,一陣嘈雜聲過後,她說:「下個月五號。」
「好。」
我走到日曆前,翻到下一頁,在五號畫了個大大的圓圈。

-13-
月底,沈聿修嚮明嬈求婚了。
我去到了求婚現場,漫天煙花點亮了半邊天,將夜幕下燈火通明的郵輪和玫瑰花海照得美輪美奐。
求婚的消息上了熱搜第一,在榜上掛了一個晚上。
評論區底下一半祝福,一半是我的黑粉團建。
【聽說這艘輪船是沈家送給新兒媳的禮物,世界果然是一本巨大的 XX 小說!】
【男俊女配,好配啊,我真的磕到了。】
【少爺小姐這顏值進軍娛樂圈絕對沒問題。】
【妖豔在端莊大氣面前,毫無勝算,懂我在說什麼吧?】
【花瓶宋那種只適合養在外面,不然保不齊哪天就被戴了綠帽子。】
煙花放了一個又一個,露臺上卻遲遲不見沈聿修。
沈聿修的一位朋友給我打了電話,小心翼翼地問:「嫂子,你在哪呢?」
我不明白這種時候他給我打電話是什麼目的。
我委婉地說:「以後還是不要亂叫了,會被誤會的。」
他尷尬一笑:「知微姐,你有在微光號上嗎?」
微光號就是這艘遊輪的名字。
我撒謊:「不在。」
那邊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是門被大力踹開的聲音。
「糟糕了……」
電話被掛斷了,沈聿修出現在露臺上,求婚正式進行。
他單膝跪地,爲明嬈戴上戒指,我站得不遠,能清晰地看到明嬈眼角的晶瑩。
真好,有情人終成眷屬。

-14-
七月五號,我在微博上宣佈了不再拍戲的消息。
微博前腳發出去,後腳就上了熱搜。
後頭一個大大的爆,是我熱度的新高峯。
【嘖嘖嘖,第一次有個人把無戲可拍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娛樂圈零損失。】
【可別玩七進七出娛樂圈了。】
更多的是粉絲的不捨和祝福:
【等你回來,過好自己的生活纔是最重要的。】
【姐姐,別忘記還有我們在愛你、支持你。】
【不要去管外界的流言蜚語,你在粉絲心目中是最棒的宋知微!】
我不去理會惡評,給我的粉絲以此點贊,變大對她們支持的感謝。
第二天我坐上了去 M 國的飛機。
兩個月前,我拿到了南大編劇專業的錄取通知書。
半年前,我看到過一個熱門問題:【假如你現在財務自由了,第一件事是去幹什麼?】
點開之前,我以爲會是什麼環球旅行、豪宅豪車之類的。
沒想到,點贊最多的一條評論居然是:讀書,不考慮就業,去學自己喜歡的專業。
我當時處於人生的灰暗時期,喜歡的人跟我只是玩玩,從沒考慮過結婚;演技得不到認可,好像無論怎麼做得到的都是負面評價……
除了錢,我好像什麼都沒有。
這條評論爲我點亮了一盞燈,找回久違的熱血和激情。
我想繼續讀書,讀最好的編劇專業,不去考慮結果,不去考慮能不能成功,我有給自己容錯的能力。
我想要,我得到。
落地 M 國,踩在陌生的土地上,我還沒有什麼實感。
直到搬進新家,慢慢收拾成自己喜歡的樣子,纔有雙腳落到實地的感覺。
我換了新的手機號碼,換了新的微信,開始全新的生活。
出國半個月,周茹給我打電話吐槽:「沈聿修不是瘋了吧?他訂婚了天天纏着我問你消息做什麼?煩死了!你小心點,我覺得那個小子瘋了!」
我沒有把這當一回事,沈聿修控制慾很強,不喜歡事情超出控制。
或許是覺得我突然離開,他覺得有點不爽。
只是,我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東西,過不了多久就忘了。
又過了一個月,我跟幾個同學在家裏討論課程作業。
來了一通陌生的跨國電話,我去陽臺接通。
在電流的作用下,他的聲音有些許失真:「什麼時候回國?」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
沈聿修冷笑:「宋知微,你好樣的。」
電話掛斷,門鈴聲同步響起。
我轉過頭,已經有一個男生去開了門,接着一陣驚呼,他捂着臉,罵了一聲:「FUCK!」」

-15-
我出去的時候,兩人已經打得火熱。
男同學一米九,在 M 國人裏都不算矮,也有健身的習慣,卻在沈聿修手上討不到一點好處。
我衝過去拉住沈聿修:「沈聿修,你在幹什麼?」
他的拳頭正好懸在男同學上方几釐米的地方,眼神冰冷,透着殺氣。
最後,他鬆開男同學的衣領,吊兒郎當地說:「看他不爽。」
我滿臉無語:「你瘋了嗎?」
結婚沒多久就瘋了,明嬈還好嗎?
其他幾個同學也驚訝地看着這一幕,我只好跟他們道歉,將他們請了出去。
尤其是熱心地去開門,卻遭遇無妄之災的熱心男同學,我對他表示了由衷的歉意,還轉了一筆醫藥費。
男同學收下了醫藥費,略顯擔憂地用英文勸我:「你朋友最好去看一下精神科。」
沈聿修聽到了,陰森森地抬頭,我忍無可忍,一巴掌扇在他頭上,連忙表示:「好的,我會讓他去的,謝謝提醒。」
屋子裏就剩下了我們兩個。
「沈聿修,你不去跟明小姐度蜜月,來找我做什麼?」
「沒什麼蜜月,我們取消訂婚了。」
「爲什麼?」
「宋知微,別裝傻,你知道爲什麼。」
我皺眉:「我不知道。」
沈聿修沒有回答,而是把那串貝殼項鍊丟給我:「你說的第二個願望不算,重新許一個。宋知微,最後一次機會,什麼願望都行,只要是你想的,我都能幫你實現。」
他緊緊地盯着我,竟然還有幾分緊張,呼吸都加重了。
我的願望沒變:「我希望,沈聿修能回國,並且再也不來找我。」

-16-
沈聿修一拳捶在牆上,猩紅的血液一滴滴落下,染紅了他的眼睛。
他的拳頭攥緊,又鬆開,擠出一抹勉強的笑:「陰山居,寫的一直都是你的名字。」
我驚訝地看着他。
他繼續說:「你想要勞斯萊斯?我待會讓人去提一輛。你還要什麼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說。別跟我賭氣,你知道我想要你說什麼。」
講真的,我有點心動了,然而僅僅是一瞬的事情。
過去就過去了。
「沈聿修,28 歲生日那天,我提前去了現場,聽到了你的話。」
沈聿修身體一顫,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想說什麼,張嘴卻是一陣沉默。
我笑着搖頭,複述他的話:「宋知微是很漂亮,不過,跟她玩玩可以,結婚,我另有人選。」
「我們只是玩玩,正好在你決定結婚之前,我識趣地離開。這一切不是朝着你希望的方向發展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沈聿修一臉頹然:「我跟明嬈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找她陪我演了一場戲。我以爲你不在乎我了,想讓你喫醋。那天我只是逞口舌之快,我真正愛的,想結婚的人,只有你。」
我怔然:「這話放在半年前,我會哭的。」
我曾無數次暢想過穿着婚紗嫁給他的場景,一切都破滅在那一天。
「你想,爲什麼不做呢?我知道原因。因爲你打心眼裏看不起我。一個拜金的戲子,有什麼資格被高高在上的沈大少爺求婚?當然得她上趕着求着要嫁給你,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你等着我用項鍊逼你娶我,這樣你可以說服自己,你只是爲了遵守承諾,並不是真心的,你只是看我可憐,施捨給我一個妻子的身份。」
「我對你而言,是寵物。你可以寵我,對我好。寵物離開,主人當然會難過。可寵物和主人,是永遠也不會平等的。」
沈聿修眼眸溢出痛苦:「你不要貶低自己。」
我說:「不是我在貶低我自己,是你在看輕我!」
我還清債務後,用身上剩下的所有錢,給他買了一塊百達翡麗的腕錶。
128 萬。
沈聿修從來沒有戴過,後來我才知道,太廉價了。
他戴過最便宜的是價值一千兩百萬的理查德·米勒,我送的剛好到零頭。
那卻已經是我想象的巔峯。
我對沈聿修來說,就像那塊表,拿不出手,上不了檯面。
「你說跟我只是玩玩,行,你幫了我很多,可以說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我陪你玩。」
「你要訂婚,沒問題,我不能破壞你們的婚姻,所以我自覺離開。」
「你現在又在做什麼?在我愛你的時候,你說是玩玩。我放棄幻想,陪你玩了,你又說你愛我。這叫什麼?愛情時差嗎?」
「可是,真的晚了。在我們最後的半年,每次你對我好,我想的都是,你真是個很好的金主。」
「看到你爲了明嬈,傷害我和我身邊的人,我想,正常,畢竟我們只是玩玩,我怎麼可能有資格跟你未來的妻子比。」
「看到你向她求婚,我覺得真般配啊,她應該不會送給你拿不出手的禮物。」
「我甚至不敢相信你說的你想娶我的話,我怕我一答應,周圍你的朋友就會出現,接着就是刺耳的嘲笑聲。」
「沈聿修,你看,就算我們真的重歸於好了,我也會記得,我在你這裏,是低人一等的。我不想這樣,過去就是過去了,未來我想挺直腰板做人。」
沈聿修愣了許久,醞釀出一句:「對不起。」

-17-
沈聿修被一通又一通緊急電話叫回國。
公司那麼多事,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只是在月底,我又在樓下見到他,站在樹底下抽菸,沉默又平靜地看着我。
我假裝沒看到,在回家洗完澡後收到花店送來的一大捧玫瑰花,九百九十九朵。
我拿下去,當着沈聿修的面,丟進垃圾桶。
第二天,又是九百九十九朵。
我丟。
第三、第四天,我照樣毫不留情地丟進垃圾桶。
直到第五天,沈聿修消失了,終於沒有了煩人的玫瑰。
第二個月中旬, 他再次出現, 這次不送花, 改送便當。
我沒收過。
後面,他經常突然出現, 又在幾天後消失, 春去秋來, 循常往復。
我不在乎, 他總會有堅持不下去的那天。
他其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愛我。
我每天都在學習我喜歡的知識,過着自由的生活。
我很幸福,很快樂。
至於未來, 交給未來,現下不必去擔憂。

-18-
沈聿修自白:
我知道, 我和宋知微的相識充滿算計。
她父親被詐騙, 欠了一屁股債, 又沒有承擔的勇氣,選擇了自殺, 把債務留給她和媽媽。
但我不在乎她接近我是什麼目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順風順水的人生很乏味, 錢已經換不來快樂,宋知微可以。
我樂意寵着她,看她在我面前充滿算計,又故作純真的樣子。
宋知微長了一張精明的臉,卻又沒有足夠深的心機, 心裏在算計什麼,臉上寫得明明白白。
她的喜歡也明明白白, 看向我時亮起的眼眸,不自覺撒嬌的語氣, 貼近我時自然放鬆的身體。
她喜歡我,只喜歡我, 討好我、報答我。
我給她資源,她拿出一半片酬送我禮物。
我送她珠寶名牌包包衣服房車, 她回我手錶字畫。
她好像在努力保持我們之間某種微妙的平衡。
我不去探索原因, 只是享受這種我的喜怒哀樂隨時牽動她情緒的感覺。
可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宋知微眼裏漸漸看不到我的身影了。
我送給她的東西,她轉身就賣了。
我問起來, 她就賣弄乖巧,說擔心揹出去弄壞,只好收藏起來。
我看得出她在糊弄我。
她越這樣,我越着急,越生氣。
我想盡辦法試探她, 甚至讓明嬈跟我一起演戲。
我想看她跟我鬧,讓我把身邊的女人趕走,讓我只有她。
可她什麼都沒幹,不僅搬出了我們的家,還一次次地推開我。
我的怒氣無處發泄,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直到她宣佈不再演戲, 人間蒸發,甚至換掉所有聯繫方式。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也終於發現我早就失去了她。
【END】
(已完結):YX19X2jMTYx4521D9OXnCx75A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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