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火葬場種花

京圈老公從不碰我。
可我懷孕了。
爲了不被他發現頭頂發綠。
我提出離婚,跑到外地預約流產。
後來,他把我的衣服撕碎。
吻痕一遍遍落下,語調陰戾。
「別哭,我還沒用力。」
「乖,等我做了你初戀,你就不會離了。」

-1-
我看着驗孕棒上的兩條槓。
兩眼一黑。
已經測了十幾次了,都是一樣的結果。
不是,我連男人都沒碰過,怎麼就懷了?
我仔細覆盤。
最近幾個月我連條公狗都沒碰到!
難道是上次我生日,喝多了?
那晚,祁霄本來說會給我送禮物。
可我等到了深夜,都不見他的身影。
祁霄是被迫娶我的,婚後也不屑於碰我。
他總是對我很淡,帶着客氣的疏離。
我本來有些期待生日那天,我們關係可以緩和。
可他放了我的鴿子。
電話也一直不接。
閨蜜見我失落,說給我找個鴨子陪我。
當時我喝太多。
第二天斷片了。
我還以爲自己腰痠背痛是摔在了樓梯上,沒想到是跟別人睡了?
倏地。
樓下傳來停車的聲音。
祁霄回來了。
完了,我要怎麼跟他解釋這頂 lv 帽子?

-2-
我手忙腳亂把驗孕棒全都扔進垃圾桶。
匆匆下樓。
祁霄似乎很疲憊,身上帶着夜晚霜露的冷冽。
我瞥見他襯衫上沾着血跡,驚訝上前。
「你受傷了?」
我想查看他的情況。
祁霄躲開,聲音冷淡。
「別過來。」
我差點忘了。
他一向很討厭我的觸碰。
我失落地收回手。
正準備給他找藥箱。
他說:「不是我的血,是一個手下的。」
「他出賣我,被我用刑處罰,發配南非了。」
「背叛的人都該死,你說對吧?」
「……」
我將發抖的手指藏在身後,喉嚨發緊。
外界都說祁霄殺伐果決,寧殺錯不放過,所以才能在商界站穩腳跟。
那他要是知道自己頭頂冒綠光。
我的下場估計比那個手下還慘吧?
祁霄打量着我,皺眉。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被我身上的血嚇到了?我現在就去洗澡。」
他匆匆準備上樓。
我看着他頎長挺拔的背影。
忍不住問:
「祁霄,上次我生日,你爲什麼沒來?」
「……」
祁霄背對着我,腳步微頓。
幾秒都沒回應。
像是很爲難。
其實我猜得到。
那天他的青梅回國了,他和朋友去接風了。
沈望舒還發了微博,說一切都沒變。
圖片上,他們永遠站在一起,熟稔得好似誰都擠不進去。
「那天有工作要忙,禮物我不是補給你了嗎,不喜歡?」
「沒有。」
我心底有些悶。
雖然知道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沒有他的小青梅重要。
但他這麼拙劣的謊話,讓我覺得更加難堪。
他補的禮物是助理送來的名牌包。
很貴重,但不是我喜歡的顏色。
我忍不住想。
如果上次生日他來了,我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懷孕了。

-3-
祁霄跟我不住一個房間。
大多數時候,他都在外面出差。
可能是不願意看到我這個鳩佔鵲巢的妻子。
我手機收到了一個匿名的消息Ţùₛ。
圖片是祁霄和青梅沈望舒在一起逛街的照片。
上面的他,目光總是在身旁的漂亮女人身上。
祁霄從來不會陪我逛街,他覺得浪費時間。
就連結婚戒指,也是我一個人去選的。
我從小就是名義上的乖乖女。
因爲父親是中途暴富,被人叫做暴發戶。
沒有家世支撐,我總是被那些千金小姐擠兌。
高中時,運動會。
我被人惡意弄溼了衣服。
襯衣很薄,裏面的顏色透了出來。
一羣同學在看我笑話。
一個人將外套遞給我,告訴我更衣室在哪。
我抬頭,高大的身影已經離開。
外套上的名牌上掛着學生姓名。
高三一班,祁霄。
後來我開始關注這個人。
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爲他的妻子。
也偷偷期待過,他會不會跟我日久生情。
可現實告訴我。
不會。
他心底只有一個人。
要不是沈望舒因爲家裏出事,需要出國避險。
當初他娶的人就不會是我。

-4-
我刪掉照片,下樓喫飯。
七點了,祁霄還沒回來。
一般他不出差的時候,都會回家喫飯。
可我等了很久,只等來他的一通電話。
「我今晚不回來了,剛纔一直在開會,忘了提前給你發消息。」
那邊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溫軟甜膩,催他快點上車。
是沈望舒。
我喉頭一哽,扮演着一個懂事的妻子。
「沒事,那你記得喫飯。」
正準備掛電話。
對方突然問:
「你不問我爲什麼不回去嗎?」
「我知道你工作忙。」
順便忙着和小青梅約會。
今天的照片,我知道是沈望舒發給我的。
她在暗示我該離開了。
祁霄大概覺得我語氣太平淡。
「你Ṫũ̂₊最近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上次生日的事情了?」
「……」Ṱųₔ
知道了又怎樣。
他寵着沈望舒,是京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我的沉默,讓他罕見的慌了一下。
「林西,那天的事你別多想,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嗯。」
掛斷電話。
我拿起筷子,卻一陣反胃。
我避開傭人去洗手間吐了一頓。
看着鏡子裏臉色蒼白的自己,因爲妊娠還長了一些細小的斑點。
我沒有沈望舒那麼漂亮。
現在更沒有她那麼幹淨了。
祁霄知道了。
會怎麼看我?
大概是更加厭惡吧。

-5-
半夜。
祁霄沒有回來。
我卻收到了沈望舒的第二張照片。
雙手緊扣在牀頭的圖片。
蒼勁有力的手腕上。
那個表我認識。
祁霄很少跟我有肢體接觸,卻迫不及待跟沈望舒睡在一起。
果然,白月光的殺傷力無人能及。
我打開電腦起草離婚協議。
我什麼都不要。
只要我能活着離開祁家就行。
深夜,我獨自開車離開。
我不能回父母家。
讓ṱŭ⁸他們知道我懷孕了,還不是祁霄的,他們肯定要打死我。
他們就指望着我攀上這顆搖錢樹了。
偏偏我還不爭氣。
我漫無目的,最後開車去了隔壁市的小鎮。
我打算偷偷找個小醫院打掉這個孩子。
我做完檢查。
醫生卻語重心長得告訴我,說我體質不好,這個孩子流掉,以後很難再懷孕。
我怔在原地。
我從小就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家。
不再受父母牽絆,和愛的人一起相互扶持。
可爲什麼這麼難?
不正確的婚姻。
不正確的孩子。
我恍恍惚惚得走出醫院。
摸了摸肚子裏還沒顯懷的小黃豆。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走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傍晚。
下班時刻,很多車輛駛過。
一輛摩托車疾馳過來。
我沒來得及躲開。
一隻手拉住我,將我護在懷裏。
我抬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江澈?你不是出國了嗎?」
「我上週剛回來,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江澈是我大學時班上的學神。
他是老師最喜歡的那種聰明學生。
年紀輕輕就拿了國獎,後來保研出國,一路順風順水。
我不好意思跟他說我懷孕的事情,覺得很難堪。
我說自己最近搬家太累了。
江澈挑眉:「你住在這?好巧啊,我叔叔他們也在這,我今天過來看望他們,既然碰到了,要不要一起喫個飯?」
「好。」

-6-
我和江澈聊了很多。
老同學見面的愉悅,讓我短暫得忘記了這段時間的糾結痛苦。
飯後,他送我回家。
樹影婆娑。
微風將槭樹上小翅膀一樣的葉子吹落,掉在了我的頭髮上。
「林西,別動。」
江澈溫柔得幫我取下,理了理我的頭髮。
「對了,忘了問你,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嗎?」
我捏緊手指。
婚戒我摘了。
無名指上留下的戒痕還未消失。
正準備開口。
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來,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在哪?」
「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簽字就可以了,以後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
那邊沉默幾秒。
倏地,祁霄冷笑一聲。
「林西,就算是離婚,也該當面說吧。」
「我想說的都在協議上了。」
「你就這麼着急離開嗎?怎麼,下家都找好了?」
「?」
一束刺眼的車燈猛地照過來。
江澈護住我的眼睛。
透過指縫,我看到了熟悉的車子。
我心頭一慌,下意識想跑。
頎長的身影下車。
筆挺的西裝有些凌亂褶皺,像是奔波勞累很久。
祁霄掛斷電話,目光沉沉地盯向我。
「林西,過來。」

-7-
江澈擔憂得看着我。
我說是朋友,讓他先走。
江澈一步三回頭。
我上樓。
祁霄不緊不慢得跟着我。
我拿出鑰匙開門。
「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你都要把人帶回家了吧?」
他的聲音很冷。
都要分開了,我帶誰跟他有什麼關係?
門推開。
我準備給他倒杯水。
他猛地抓住我,逼我跟他對視。
「朋友?你就這麼跟人介紹我嗎?我們還沒離婚呢。」
「反正也快了。」
他冷笑。
「林西,我是不是對你太寬容了?讓你揹着我找別人。」
我心頭一慌。
「你、你都知道了?」
「我是你丈夫,你要什麼,應該先來找我,我又不是不能滿足你。」
粗重的吻氣急敗壞得落下來。
我掙扎了一下。
他長腿擋住我,輕鬆困住獵物。
「祁霄,你瘋了?我們都要離婚了。」
「我早他媽該瘋了。」
他眼底陰狠的侵佔欲乍現。
嘴脣被他咬的發疼。
下一秒。
我被他騰空抱起,抵在玄關處。
炙熱的掌心捏住我的腰。
高大的身軀緊緊貼着我,吻不停地落下來。
像是一團野火撩起了草原。
我整個人心跳加快。
一想到不久前,他也是這麼碰沈望舒的。
一股反感湧起,連帶着孕吐反應上來了。
我忍不住偏開頭,乾嘔了幾聲。
祁霄臉色沉了下來。
「你就這麼厭惡我?」
「我……」
我來不及說清楚,連忙去洗手間吐了一頓。
剛剛沒喫多少東西。
這會胃裏卻翻江倒海。

-8-
走出來,祁霄臉色難看得遞給我紙巾。
他瞥見我包裏露出紙張一角,寫着某某醫院。
他抽出來看了一眼。
我來不及阻止。
祁霄瞪大眼睛,忍不住拔高音量。
「流產?你懷孕了?」
我僵在原地。
醫生說我妊娠兩個月。
推算回去,大概是生日那晚。
我不知道自己喝多了,帶了哪個鴨子回房間。
祁霄深眼神複雜得落在我肚子上。
「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
「這個孩子跟你沒關係,你只要離婚就行。」
「好一個跟我沒關係,難不成你跟別人睡過?」他氣急敗壞的質問。
我心頭一梗。
下意識想找藉口。
祁霄見的人多了,一眼就看穿我的不對勁。
他瞳孔驟縮。
「你爲什麼不說話?
「林西,你在外面真有野男人?」
「……」
我的沉默,讓他心頭一沉。
祁霄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良久,我聲音艱澀。
「抱歉,我本來打算打掉的,但是醫生說我身體不好,這個打掉以後傷身而且再難受孕,所以我糾結了一段時間。」
他咬牙:「那個男人是誰?」
「我不知道。」
「……」
祁霄以爲我不想說,臉色難看至極。
他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捏緊手指。
他煩躁得在屋內走來走去。
最後冷着臉說:
「既然流產對身體不好,那就生下來,我來養。
「林西,我們沒必要離婚,祁家還不至於養不起一個孩子。
「我以後不會問你孩子的由來,你也別再想着離開,如何?」
我腦袋恍惚了一瞬。
心臟像是從懸空之處墜下,直接掉進深海里。
不上不下,怎麼都不好受。
爲什麼他會是這個反應?
是因爲公司正在上升期,不適合傳出離婚的事情嗎?
可我做不到。
這樣破碎的家庭,孩子不會幸福的。
「不必了,孩子我會打掉,不勞你費心。」
「林西,我已經退步了,你還想怎樣?」
「我只想離婚,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你還是趁早簽了吧,免得浪費時間。」
「呵,你休想。」
他早就把那該死的離婚協議撕成碎片了。
祁霄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冷聲道:
「給你二十分鐘,收拾東西跟我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
既然他兩情相悅的人回來了,我還回去做什麼?
我準備開門送客。
他卻慢悠悠得坐在沙發上,手指輕輕敲着那張脆弱的流產預約單。
「林西,你父親還在等我融資,你確定要讓他知道離婚的事情嗎?」
「你……」
卑鄙。
我瞪着他。
即便我跑到天涯海角,我的父母也不會放過我。
他們把自己的小公司,看的比我的命還重。

-9-
我被祁霄帶回了別墅。
他安排了專門照顧孕婦的保姆,特地給我做專屬的營養餐。
還有調理師給我按摩。
我的孕吐緩和了一些。
屋內的所有尖銳裝飾都被收了起來。
連大廳都鋪上了柔軟的羊絨地毯。
祁霄開始每天回家陪我喫飯。
他給我下了兩條命令——
不準出門,不準提離婚。
我看着桌上擺滿了母嬰書籍,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
他一直關着我。
等孩子生下來就來不及了。
這個莫名的私生子,會毀了我的人生。
而且祁家的其他人不會讓他好過的。
……
月底,我要去產檢。
本來祁霄說好陪我。
但他臨時有緊急會議,所以沒辦法去。
出發之後,他一直給我發消息,確定我去了沒有。
我懶懶得回了個:1。
因爲我在沈望舒的微博上看到了。
她新開的畫廊出了問題,有人幫她擺平了。
她發了自拍,配的文字特別俏皮。
說謝謝從未離開的某人。
很明顯,那個某人就是祁霄。
他每次去找沈望舒,都對我說是工作要忙。
真是拙劣。
這一刻。
我突然厭倦透了這樣彆扭的生活。
我一個人去產檢。
趁着保鏢不能進婦幼區。
我翻窗,從後門溜走了。
京都這個地方,到處都有祁霄的人。
我坐車回到了之前清水鎮租的房子。
上樓時,正好看到江澈踟躕得站在門口。
他回頭,眼睛一亮。
「林西,我還以爲你搬走了,這幾天過來找你,一直沒人應。」
「抱歉,上次走的匆忙。」
我打開門,拿出抽屜裏的備用手機。
江澈看到客廳桌子落了灰。
「你這幾天都去哪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喉嚨一哽。
最近的遭遇太難以言說。
我勉強一笑,告訴江澈自己要離婚的事情。
他一愣,沒有八卦其他的,反而擔憂得看着我。
「你結婚了?難怪,我說上次那個男人不對勁,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他不同意離婚,我現在不想留在京都了。」
「這個好辦。」
江澈有個同學是律所合夥人,專攻離婚糾紛的。
他幫我搭線介紹,順便加上了我的聯繫方式。

-10-
收到離婚起訴書的當天。
祁霄的律師打電話過來。
我接起,那邊卻是祁霄氣急敗壞的聲音。
「林西,你在哪?你這麼迫不及待甩開我嗎?我到底哪裏對你不好,孩子的事情我都忍了,你爲什麼總是想走?」
「祁霄,你別噁心我了,我真的不想再待在祁家了,求你放過我吧。」
我勸他早點籤協議,然後直接掛斷電話。
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律師。
父母也一直在找我,都被我拒之門外。
我不想再做傀儡了。
離婚調解失敗,起訴開庭的那天。
律師告訴我祁霄沒去。
我知道,他不會去的。
祁霄是家裏的天之驕子,心氣高着呢。
他不會允許被我這樣的女人提出離婚。
無所謂,反正等冷靜期三十天之後。
他不願意也得願意。
我收拾好行李。
桌上是訂好的機票。
江澈要去英國參加碩士畢業答辯。
他邀請我去他的學校看看。
正好,我也是時候甩掉祁太太的標籤,一個人出去走走了。
候機室。
江澈去幫我買水。
我稀奇得接到了沈望舒的電話。
「林西,你在哪?祁霄喝醉了,他一直在唸叨你,你能不能過來接他?」
「跟我沒關係。」
「你真的要跟他離婚嗎?」
「沒錯。」
沈望舒是來確定我離婚心意的嗎?
那她可以放心了。
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掛斷電話,我將電話卡取了下來。

-11-
江澈的大學很漂亮。
是很多國外電影的取景地。
他帶我逛學校,碰到了他的同學。
大家喫飯的時候。
同學以爲我是他女朋友,不停地八卦。
我連忙反駁:「我是他大學同學,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江澈看了我一眼,笑着點頭:「就是,你們別瞎說。」
他眼底的失落很快藏匿起來。
飯後,我胃裏有些不舒服。
這邊的風景不錯,但飲食讓我很不習慣。
加上孕吐反應,我總是臉色蒼白。
江澈陪我去醫院做檢查拿藥。
醫生問忌諱時,他主動說:
「她懷孕了,幫她開一些孕婦能喫的藥。」
我驚訝得看了他一眼。
醫院外的花壇裏。
我坐在長椅上等檢查報告。
「你怎麼知道我懷孕了?」
「你最近的反應夠明顯了。」
江澈微微一笑,幫我擰開水瓶。
我喫了藥,胃裏緩和了一些。
難怪今天在飯桌上,他給我點的果汁,還主動把清淡營養的菜擺在我面前。
江澈猶豫得看着我: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預約流產,等離婚冷靜期結束,我正好就回國了。」
回國打胎,休養一段時間再重新開始。
江澈想了想:「三十天之後,我學校的事情就處理完了,到時候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還是專心準備答辯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
他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陪我去醫院打胎,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渣男呢。
不過江澈這樣細心的人,他同學居然說他一直是母胎單身。
「江澈,你怎麼一直沒談戀愛,是學業太忙了嗎?」
在我印象裏,他一直是個很努力的人。
大家都說他是天才學神。
可只有我看到,他每次都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也是最早去圖書館學習的。
他的抽屜裏,永遠裝滿了各種資料。
江澈對上我的視線,無奈一笑。
「沒辦法,我喜歡的人已經結婚了。」

-12-
江澈答辯很成功。
結束後,我跟他一起去超市買菜。
打算在公寓喫火鍋慶祝。
我租的公寓就在他的學校附近。
難得喫到國內的火鍋底料。
我今天胃口變得很好。
飯後,江澈收拾桌子,不准我幫忙。
「孕婦得多休息,你去看電視吧,我來就好。」
天色不早了。
他準備回學校。
我送他下樓。
「今天我給你調的醬怎麼樣,喜歡嗎?」他問。
「好喫,下次教教我。」
「你下次再跟我一起喫,我就教你。」
江澈的笑容被橘色路燈襯的很溫柔。
我卻在他眼底看到了別樣的情愫。
還沒捕捉到。
我渾身僵住了。
不遠處的路燈下,祁霄站在那裏,腳邊全是菸頭。
本來他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去。
對上我的視線。
他陰陰得熄滅指尖的煙,大步朝我走來。
「你們爲什麼會一起出來?
「林西,你可真行。
「跑這麼遠就爲了跟他待在一起?我們還沒正式離婚呢!」
江澈對上他充滿敵意的眼神,立刻擋在我前面。
這個舉動刺得祁霄眼疼。
他想上前拉住我,被江澈攔住。
「祁先生,既然都要分開了,就不必再糾纏了吧。」
「那是我跟她之間的矛盾,有你什麼事?」
祁霄氣憤得揪住江澈的衣領。
他捏緊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江澈毫不示弱。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堅定的語氣,暗暗藏着一絲親暱。
「你他媽的,這是我老婆,輪得到你來管?」
祁霄擰眉,忍無可忍得揍了過去。
大多數時候,祁霄在外都很體面,很少動怒爆粗口。
我驚訝得看着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有路人經過,一邊看熱鬧,一邊準備報警。
我上前攔住祁霄。
江澈護住我:「西西,你讓開,別傷到你。」
「誰準你這麼叫她的?」
祁霄睚眥欲裂得推了他一把。
「你他媽當小三很光榮嗎,敢明目張膽撬我的牆角?王八蛋,我今天就給你長長記性。」
祁霄將他按在牆上狠狠揮拳,力道很重。
江澈嘴角滲出血絲。
下一秒,他衝過去揪住祁霄。
我看到有人在打電話,連忙阻止他們。
江澈都要畢業了,我可不想他蹲局子,影響他的學業。
「江澈,別打了。」
我攔住他們,催促着江澈離開。
江澈一țù₋開始倔強,非要留下來護着我。
我對上祁霄陰鷙的眸子。
祁家的背景,江澈惹不起的。
「江澈,他不會對我怎樣的,離婚的事情還是得我跟他來溝通。」
「可是……」
「沒事的,你先回學校,我明天再去找你。」
我寬慰得衝他一笑,讓他回去記得擦藥。
江澈見我眼神堅定,嘆了一口氣。
「那你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13-
祁霄冷哼一聲。
他看了眼旁邊看熱鬧的老外,罵罵咧咧得讓他們滾開,然後拉着我上樓。
一進門,他就跟狗巡視領地一樣,把公寓看了一遍。
祁霄抹了一把脣邊的血漬,不爽得瞪着我。
「你跟他同居了?」
「沒有,我們纔沒你想的那麼齷齪。」
他冷眼盯着玄關和陽臺,沒看到男性的東西,心落了下來。
「所以,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江澈的?急着跟我離婚,就是爲了跟他在一起吧?」
「當然不是。」
「少騙我了,你剛纔那麼護着他!」
祁霄氣紅了眼,嘴裏碎碎念。
「全都是因爲那個人,他要是不出現,我們還好好的。
「我去做了他,這樣你就不會再想離婚了。」
他眼底浮起陰狠,拳頭重新捏緊。
祁霄轉身,像是真的氣瘋了。
我看着他眼底的戾氣,心下不安。
我上前抱住他。
「祁霄,你要幹什麼?給我回來!」
「放開,你不就是爲了他纔想離婚的嗎?我告訴你,你做夢!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別想跟那個姦夫在一起。」
「你亂說什麼,我跟江澈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冤枉好人,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林西,你還替他說話,他究竟有什麼好的?」
祁霄睚眥欲裂,氣得眼角直抽。
我不想連累江澈,只好攤牌。
「是真的,結婚期間,我跟江澈從沒聯繫過,不信你可以去查。
「不過……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誰的,醫生說我懷孕兩個月了,我算了時間大概是生日那晚,但我喝多了,不知道是誰跟我回了房間。」
我垂下眼,等待着他對我的控訴。
祁霄脊背一僵。
他難以置信得回頭,整個人呆滯得像是慢動作。
「居然是那晚?」
「……」
「林西,如果我告訴你,生日那晚去的人是我呢?」
我瞪大眼睛。
「你爲什麼不早說?」
「我怕你更討厭我。」
祁霄無措得垂下頭。
手指顫抖得摸上我的小腹,嗓音哽咽。
「林西,留下他吧,算我求你了。
「我知道你生日那晚我不該趁人之危,之後你怎麼對我都行,但是別放棄他好嗎?」
這是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繫,他太想留住了。
我腦袋一片空白,像是耳鳴了一般。
「趁人之危?什麼意思?」

-14-
祁霄說生日那天他去了。
抵達的時候,我已經喝的爛醉。
他扶我去房間休息。
我纏着他不準走,還脫他衣服。
他完全招架不住。
然後一切水到渠成。
我聽完,簡直不敢相信他說的是我。
我怎麼會如飢似渴得主動脫他衣服?
強行把人撲倒?
這是我能做出來的?
「不可能,你說的肯定不是我。」
「那晚你咬破了我的嘴角,還在我身上留了很多牙印,你倒好,第二天斷片了忘得乾乾淨淨。」
「……」
這件事我倒是有一點印象。
我當時看到他脖子上貼着創口貼,還以爲他跟人打架了。
我回過神來:
「那你怎麼不提醒我,這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祁霄抿脣,心虛得垂下眼。
「我知道你並不想跟我發生關係,我承認那晚我也有問題,不該趁你喝醉就欺負你。」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想了?」
「當初新婚之夜時,你以爲我喝多了,其實你跟朋友打電話,我都聽到了。」
「……」
我腦海浮現出那晚的畫面。
因爲新婚之夜我很緊張,我打電話給閨蜜求助晚上怎麼做。
她經驗多,肯定能教我。
閨蜜一直在笑。
「林西,你緊張個毛線啊,躺平享受就可以了。」
「可是第一次要給喜歡的人啊,我、我有點害怕。」
我還是有些包袱。
那時候的我,即便知道祁霄不喜歡我,還是希望自己各方面能給他留個好印象。
掛了電話,我深呼吸一口氣走出浴室。
祁霄已經醒了。
牀頭燈很暗。
他一直低着頭,看不清神色。
我正準備脫掉衣服。
他卻說:
「我去睡次臥,你早點休息吧。」
我準備好的勇氣,瞬間像是被戳破的氣球。
那時我沉浸在失落裏。
根本不知道祁霄誤會了。
他以爲我要把第一次留給喜歡的人,不願意跟他做,所以之後一直跟我保持着距離。

-15-
我冷靜下來,捋順了生日那晚的來由。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好愧疚的了。
我和祁霄之間沒有愛。
我不想孩子出生在不幸福的家庭裏。
我父母就經常吵架,對我冷暴力,爲了錢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
我不想自己經歷過的那些,再在我孩子身上重演。
離婚之後,我和祁霄各自生歡豈不是更好?
他卻陰陰盯着我,「你想跟誰生歡?」
大概是爲了孩子,他堅決不同意離婚。
我不肯回國。
祁霄也賴着不走了。
他租了我隔壁的公寓住下來。
爲了照看好我肚子裏的孩子,他每天都來給我送早餐,想着法得跟我搭話。
我出門,他就眼巴巴得跟着我。
我逛街,看上什麼沒買。
晚上,這些東西就會放在公寓門口。
如此體貼入微。
難怪沈望舒會一直惦記他。
這天早晨。
我起來,沒在門口看到早餐。
我出去買麪包,在附近公園散步。
沈望舒的微博更新了。
沒有任何圖片,只是兩個字。
【想你。】
我突然明白爲什麼今天沒有早餐了。
祁霄應該是回去找她了吧。
我嚼着乾硬的麪包,自嘲得笑了笑。
反正都要離婚了,我再也不用一直關注沈望舒的動態,每天內耗得拿自己跟她比較。
我按下取關。
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
傍晚,我回到家。
開門的時候,我感覺鎖有些異常的鬆動。
推門進去,卻看到兩個蒙面的高大男人正在翻箱倒櫃。
我愣在原地,扭頭想跑。
他們衝過來,大叫着讓我站住,雙手舉起來。
我害怕得手指發抖。
他們逼我把包扔過去。
我照做。
希望他們趕緊拿了錢就走。
其中一個男人目光直勾勾盯着我,用刀指了指沙發上,聲音粗糲。
「坐過去,把衣服脫了。」
「我真的沒有錢了,全都在這裏了。」
「少廢話。」
粗魯的英文飆出來。
他拿着刀湊近我,揪住我的頭髮,要把我按在沙發上。
倏地,門突然被踹開。
不等我回頭,一個身影閃過。
祁霄踢開那人的刀,一個過肩摔將他狠狠砸在地上。
另一個人嚇壞了,拿着錢包跑了。
「你剛纔是用這隻手碰她的嗎?」
祁霄撿起刀,陰着臉盯着歹徒。
黑衣服歹徒瑟縮得要跑。
他把刀狠狠朝那人的手紮下去。
手起刀落。
白刃變紅刃。
第二刀,祁霄直直扎向那個人的大腿。
再往上幾寸,他的下半身就廢了。
我閉着眼睛,聽到淒厲的叫聲。
祁霄走過來抱住我,眼底的緊張快要溢出來。
「西西,你沒事吧?」
那個瞬間。
我可恥得發現。
自己還是依賴他的。
我搖了搖頭,害怕得抱緊他的手臂。
警察來的時候,我驚魂未定得發抖,下意識護住肚子。
祁霄不停地安慰我。
「沒事了,我在。」
溫熱的血液染紅了我的裙子。
我低頭,發現他手臂上一直在流血。

-16-
我們在警局做了筆錄。
大概是祁霄有人脈。
逃跑的那個人很快就被抓到了。
祁霄說讓警局的人好好「招待」那兩個歹徒。
他去醫院包紮完,堅持讓我做檢查。
確定我身體無礙,這才肯回家。
我的公寓門鎖壞了。
祁霄讓我去他家裏睡。
走進房間,我發現他只有一間房。
我自覺坐在沙發上。
「我今晚就睡這吧。」
「爲什麼不能跟我一起睡?你今天受驚了,我怕那夥人的同伴再來找你,我陪着你還可以保護你。」
「不用了,沒事的。」
他失落得垂眼,似乎很懊惱。
「怎麼沒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出門耽誤了時間,你今天就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對不起。」
「沒關係,沈望舒比較重要。」
「什麼?」
「你不是打算回國找她嗎?」
「我爲什麼要找她?我今天去港口了,我看你在這邊喫飯不習慣,我請了國內的廚師來給你做飯,食材也是我讓人空運過來的,明天你就能喫到新鮮的中國菜了。」
我愣在原地。
我還以爲他馬不停蹄得去哄沈望舒了。
「謝謝,如果只是爲了孩子,你真的沒必要爲我做這些。」
「你是我老婆,這不是應該的嗎?」
「……」
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能夠同時對兩個女人這麼溫柔?
祁霄手背上有一些擦傷,都是今天打鬥時留下的。
他拿出藥箱,彆扭得給自己擦藥。
我上前幫忙。
先給他消毒,擦了酒精。
酒精太刺激,應該會很疼,可他一聲不吭。
擦完藥。
我抬頭,發現他一直盯着我。
墨色的眸底滑動着情愫。
「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會再主動碰我了。」
「只是擦個藥,答謝你今天救我。」
「嗯。」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我脣上。
祁霄正準備湊近時。
我偏開頭。
他的手機響了。
我看到來電顯示沈望舒,想回避,起身去浴室洗手。
祁霄以爲我要走,連忙拉住我。
他當着我的面,直接按下接聽鍵。
溫軟的語調傳來。
「祁霄,你追到人了沒?
「離婚冷靜期就三十天,你趕緊好好哄哄你老婆。
「我可跟你演不下去了,我的小男友看到我手機裏的照片,以爲我劈腿了,正跟我鬧呢。」
祁霄:「還沒,這段時間謝謝你。」
「小事,到時候記得給我送點股份,就是你那個 AI 項目。」
我皺眉,腦袋宕機了。
沈望舒有男朋友?
「什麼ţű₋意思?什麼演戲?」
那頭的沈望舒一愣:
「林西也在啊?不好意思,之前的那些照片都是祁霄讓我發的,可不關我事啊。
「你罵他就行,別罵我。
「你們要是離婚了,可別怪到我頭上哦。」
那邊有個很低的男音在叫她姐姐。
沈望舒低呼一聲:「你怎麼不穿衣服?」
電話突然被掛斷了。
我對上祁霄的墨眸,清晰得看到他眼底的心虛。
「那些照片是假的?」
「嗯……我只是想試探一下你在不在意我,兄弟們說這樣最有效。」
??
害我難過那麼久。
最後全都是試探?
心底一股火升起來。
我氣不打一處來。
「林西,我……」
他一張口,我抬手扇了他一巴掌,狠狠錘了他幾拳。
「祁霄,你個幼稚的混蛋,你知不知道爲這件事我內耗了多久?我還以爲你真的跟沈望舒在一起了。」
他呆呆的看着我。
幾秒後,他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如獲至寶。
「你在爲我生氣嗎?
「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會在意我。
「以前我不管多晚回來,身上有女生的香水味,你從來都不會過問。
「林西,我跟你道歉,你要是不解氣就多打我幾下,用點力也可以。」
他拉着我的手往他臉上揍。
我沒好氣得推開他。
轉過身抹了抹眼角的溼潤。
兜兜轉轉這麼一大出烏龍。
全都是因爲他的拐彎抹角。
祁霄慌張得抱住我。
「別哭,是我太蠢了,我再也不聽那些兄弟的餿主意了。
「你有氣就朝我身上撒,別一個人悶着。」
我冷着臉推開他。

-17-
晚上,我們躺在一張牀上。
他不敢碰我,中間隔着一段距離。
我準備去洗手間。
他立刻坐起來,滿臉緊張:
「你去哪?」
我沒理他。
從洗手間出來,他正站在門口。
跟個等主人發話的大型犬似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一直盯着我。」
「我怕你生氣,趁我不注意,又跑了。」
祁霄已經有了前車之鑑,不敢不防。
我回到牀上躺下。
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牽住我的手。
我想推開,他卻不要臉地捏緊。
「林西,有氣應該撒出來,別悶着。」
祁霄似乎更喜歡我無理取鬧似的。
我的乖順在他看來是不在乎的表現?
我越想越煩。
翻身按住他,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下去。
他悶哼一聲,扣住我的後頸。
我咬得很重。
他卻沒推開。
脣瓣劃過他的喉結。
祁霄緊繃了一下,呼吸變調了。
「消氣了嗎?不夠的話,還可以繼續。」
我看他眼底有些不對勁。
怎麼感覺,還給他咬爽了?
我沒好氣地推開他。
「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沈望舒?」
「沒有,她在我眼裏跟那羣男發小沒什麼區別,小時候她經常打架,比我還狠。」
「那……Ŧŭ̀⁷你喜歡誰?」
他喉結動了動,目光變深。
「我費盡心思,終於把一個人娶回家,就沒打算過離婚。
「我喜歡誰,你還不清楚嗎,老婆?」
「……」
我心臟震顫了一下。
像是無數只蝴蝶扇動翅膀。
祁霄是因爲喜歡才娶我的嗎?
我以前從未察覺過。
「讓你不清楚我的心意,是我的問題,看來以後我得學着直白一點。」
他像是一顆內斂又木訥的樹。
終於在某個春天,抽出了新的枝芽。
祁霄抱住我,溫熱的脣劃過我的耳垂。
「林西,我喜歡你,很久以前就喜歡了。
「不離婚了,好不好?」
我腦袋一片空白。
好似突然中了特等獎,整個人激動得宕機了。
幾秒後,我聲音沙啞。
「好。」
吻落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他光明正大地親我。
我心跳加快了。
祁霄緊貼着我,呼吸越來越急。
在他的理智快崩盤時。
我低聲提醒。
「醫生說,前三個月不能做。」
耳畔傳來輕笑。
「那我用別的方式幫你。」
他的手指搭上我的肚子。
我滿臉通紅。
這下輪到我理智崩盤了。
……

-18-
祁霄仗着手臂受傷,天天都讓我在公寓裏陪他。
眼看着三十天冷靜期要到了。
我得回國取消離婚申請纔行。
回國的那天。
江澈來找我了。
他送我去機場。
祁霄在旁邊盯着我們,暗戳戳憋着一股氣。
兩個人一對視,火藥味很重。
江澈欲言又止,拉着我到一旁告別。
「你真的準備好跟他重新開始了?」
「嗯,之前有些誤會,現在解開了。」
江澈落寞地垂眼。
「那你回國了注意身體,好好保重。」
「謝謝,你也是。」
我正準備轉身離開。
他突然叫住我。
「林西,高中畢業的時候,你是不是沒收到我送的畢業禮物?」
「收到了啊。」
他當時送的禮物,是個很可愛的兔子擺件。
江澈苦笑一聲。
「那我知道了。」
「林西,再見。」

-19-
我總覺得江澈說的話有些奇怪。
回國之後。
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當初他送的禮物。
祁霄見我翻箱倒櫃,走上前。
「你在找什麼?我幫你。」
「不用,一個小東西。」
我在櫃子最上面的收納箱裏翻出來了那個兔子。
太久沒拿出來,有些落灰了。
藍色的鐵製紳士兔子。
「你喜歡這種風格的東西?」祁霄勾脣,暗暗記下。
我用紙巾擦了擦上面的灰塵。
不小心碰到背後隱蔽的按鈕。
裏面的一張泛黃的舊紙條掉了出來。
展開,是熟悉的字跡。
【林西,很抱歉我不敢當面跟你告白】
【快畢業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如果你願意接受我,我在學校對面的書店等你。】
【要是你對我沒感覺,就當做沒看到這個紙條,打擾了。】
身旁的人看清楚上面的字,眼底沉了下去。
我倏地明白。
林澈在機場說的那句: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拒絕了他的告白。
我心底有種難過的悵然。
我學習成績不算太好,一直很崇拜敬仰學習好的人。
但也僅此而已。
我回頭,發現祁霄已經不在了。
我想跟林澈說一聲,當初我沒看到這張紙條。
可又覺得,這是對他的二次打擊。
反正結果都是要拒絕他。
倒不如讓他早點放下。
人得向前看纔行。
我將紙條重新放回兔子擺件裏。
一同關上的,還有過去那份青澀懵懂。

-20-
取消離婚後,祁霄變得黏人了。
不管多重要的會議,他都能拋下,來陪我產檢。
我每次出門,他都要問我去哪。
天天緊跟着我,生怕我跟人跑了似的。
祁霄的生日快到了。
我去逛母嬰店的時候,順便在男裝店裏買了領帶和領夾。
回到家。
祁霄居然早早下班回來了。
他拿着電腦看文件,目光卻一直在我手裏的袋子上。
「今天去買了什麼?」
「買了點寶寶穿的衣服,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買的白色。」
我回房間換衣服。
出來的時候,發現祁霄在翻我的購物袋。
「你在找什麼?」
「沒什麼,寶寶的衣服挺可愛的,下次要逛街,我陪你去。」
他彎起嘴角,笑得有些勉強。
晚上睡覺時,祁霄一直抱着我。
從英國回來之後,他就不睡次臥了。
打着要照顧我的名頭,一直跟我同牀共枕。
這下倒像是真的夫妻了。
半夜,我迷迷糊糊翻身,發現身旁的人不在。
睜開眼,高大的身影站在陽臺那裏。
他靜靜地喝酒,眼底的愁緒化不開。
月光落在他身上,襯得他的背影很孤單落寞。
「祁霄?」
他走過來。
「怎麼了,吵到你了嗎?」
「沒有,你怎麼還不睡,失眠嗎?」
「等會就睡。」
他摸了摸我的頭髮。
大概是孕期激素影響,我最近嗜睡得很。
他低聲哄我睡覺。
我閉上眼,很快進入夢鄉。
耳畔傳來低低的哽咽聲。
「林西,就算你不愛我也沒關係,只要你願意留下來,別走就行了。
「你在外面養誰我都不會問,別被我發現就好。」
溫熱的淚水落在我臉上。
我微微皺眉。
一隻手很快幫我擦掉,將我抱進懷裏。

-21-
祁霄生日那天。
我去蛋糕店親自給他做了蛋糕。
因爲不熟練,折騰到很晚。
打車回去還碰到高峯期堵車。
抵達別墅時,已經是晚上ţűₜ了。
推開門。
祁霄坐在餐桌前,桌上的飯菜未動分毫。
我瞥見他手邊擺着很多空酒瓶,忍不住皺眉。
「你最近怎麼這麼喜歡喝酒?」
我上前拿走他手裏的杯子。
他不讓,雙眼透紅地委屈。
「你不是去找江澈了嗎,怎麼這麼早回來?」
「江澈?他回國了?」
「對,他就在你以前的大學任教,你不知道嗎?」
祁霄幽幽地盯着我,眼底滿是隱忍的難過。
我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今天去給你做蛋糕了,路上堵車回來晚了。」
我打開蛋糕盒,還好形狀沒變。
我插上蠟燭,讓他許願。
然後把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他。
祁霄打開盒子,盯着裏面的領帶和領夾,僵住了。
「怎麼了,不喜歡嗎?」
「不是……」
他不確定地看了我一眼。
「這是送給我的?」
「對啊。」
祁霄鼻子一酸,上次他聽保鏢說夫人去了男裝店買東西。
可他沒有看到相關東西,還以爲是給別人買的。
他暗戳戳難過了好久。
「祁霄,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缺,我送什麼都顯得太單薄,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林西,我很喜歡。」
他高興得抱緊禮盒,像是生怕我反悔一樣。
祁霄說,他每次給我選禮物都會糾結很久。

不都是助理送來的嗎,居然是他選的?
我皺眉:「你認真的嗎?你糾結很久,最後送我一個死亡芭比粉的奇形怪狀包包?」
「兄弟他們推薦的,他們說女孩子都喜歡限量款。」
「……」
我深呼吸一口氣。
難怪那些奢侈品店的醜包包不缺人買呢。
原來是給這樣的絕望直男準備的。
「好了,吹蠟燭吧。」

-22-
我跟祁霄喫完飯。
一起坐在沙發上看最新的搞笑綜藝。
我不能喝酒,就拿了一瓶冰箱裏的水果飲料。
沒想到裏面還是含了微量酒精。
我暈暈乎乎倒在沙發上時,還以爲自己犯困了。
祁霄捏了捏我的臉。
「要睡了嗎?我抱你回房間。」
他俯身過來,我抓住他的衣領。
酒勁上頭,我還以爲在夢裏。
「對了,有個祕密還沒告訴你。
「我喜歡你很久了。」
「……」
祁霄手指一僵,絕望地垂眼。
「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你就是啊,其實我不需要名牌包包,也不需要昂貴的鑽石,你早就已經送過我最好的禮物,我還藏在百寶箱裏呢。」
我衝他傻傻一笑。
祁霄抿脣。
他知道那個箱子。
只要是珍貴的東西,我都會放進去。
他深呼吸一口氣,走進主臥。
顫抖着手打開那個精緻箱子。
他很害怕看到別的男人的東西。
指尖抽開最下面的一層。
裏面孤零零放着一個高中校服上的名牌。
【高三一班,祁霄】
存放許久,卻依然乾淨透徹。
看來經常被拿出來觀看懷念。
祁霄滿眼通紅地盯着上面自己的名字。
想笑,眼淚卻先落了下來。

-23-
我盯着天花板,感覺有些暈。
倏地,一張俊臉湊近我。
祁霄把頭髮弄溼,額前的碎髮落了下來。
他穿着白襯衫,胸前彆着高中時的名牌。
熟悉的場面。
讓我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的場景。
「祁霄?」
「我在。」
我摸了摸他的臉。
溫熱的,我沒做夢。
他低頭親過來,兇狠又熱烈。
舉止一點都不像是十八歲的祁霄會做的。
我喘着氣。
「蛋糕還沒喫完,好浪費,我做了三個小時呢。」
「不會浪費的。」
他低聲說着。
抬手抹了一點奶油在自己臉上。
「西西,你來嚐嚐,好不好?」
我親了一下他的臉。
甜膩,溫軟。
高中時的他和此刻的他交疊重合。
不一樣的是,現在我真的擁抱着年少觸不可及的月亮。
祁霄抱緊我,炙熱的掌心貼了過來。
他隱忍着,動作依舊很溫柔。
最後,蛋糕真的沒被浪費。
……
【番外】
我叫祁霄。
父親死後,祁家動盪。
我年紀還小,大家都讓我早日和沈望舒訂婚。
她禁不住煩擾, 畢業就跑去了國外。
她知道我心有所屬。
我喜歡的人是個性格很軟,卻倔強生長的女生。
高中時代, 我個子很高。
做早操時,我經常在最後一排偷偷看她。
她考試沒考好, 會去跟學校的流浪貓吐槽。
她還會做手工, 冬天給貓的小崽們做了一個毛茸茸的窩。
我在天台上背書, 悄悄看她在樓下喂貓。
我感覺她比貓可愛。
學校有人欺負她。
她看起來不卑不亢,實則都把難過藏進眼底深處。
我將那個帶頭的人,用了點手段,讓她轉學了。
林西的高中生活變得寧靜,笑容變多了。
我和林西大學不同校。
通過學校的各種論壇, 我發現她和一個叫江澈的男生走得很近。
那個男生成績很不錯, 林西和他一起參加過英語比賽。
我開始有了緊迫感。
我想辦法涉足一些沒人開拓的領域。
大學時,我沒有一刻輕鬆過。
我瘋狂地做項目,故意接近林西父母,給他們投資。
我賺到的第一筆錢,資助了林西學校的國外留學項目。
如我所願,江澈出國了。
我偷偷關注林西的微博。
她發了個聚餐圖片, 祝江澈前途光明, 未來更高處見。
我盯着那幾行字,反反覆覆地看。
更高處見?
呵, 他想得美。
更高處只能見到我。
拿到祁家公司後。
我立刻娶了林西。
和林西結婚兩年。
她總是對我很禮貌,帶着疏遠的禮貌。
她會對別人談笑, 卻不敢多看我一眼。
大概是她心裏有人, 所以只願意跟我做表面夫妻。
沈望舒回來了。
我周圍發小隻有她是女生。
爲了試探林西的心意。
兄弟們讓她配合我拍了照片。
她發給林西,石沉大海。
林西果然毫不在意。
相處這麼久,她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鬱悶得約朋友出去喝酒。
讓他們幫我想想,結婚紀念日怎麼準備。
幾個損友出謀劃策,沈望舒嘲弄一笑:
「陸承硯,你自己的老婆跟人跑了, 現在沒找到呢,在這亂教什麼?」
「草, 她是跟我鬧彆扭, 什麼跟人跑了。」
陸承硯悶悶不樂地喝酒。
他是我們之中最早談戀愛的, 也是分手最快的。
他自詡情聖,給我出主意, 讓我給林西發點甜言蜜語。
我給林西發了消息, 突然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兄弟們看着紅色感嘆號, 面面相覷,集體沉默了。
我沉默幾秒。
拿了鑰匙衝回家。
別墅裏。
人去樓空。
只剩下一份離婚協議。
我想起林西生日那天。
她喝多了抱着我,說想我。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 她嘴裏唸叨着「別走, 爲什麼不喜歡我?」
我知道,她把我當成了江澈。
睡完,怕她恨我急色, 我落荒而逃。
可我沒想到她懷孕了,還鬧着要跟我離婚。
我驚慌失措地去國外找到她。
我以爲她要跟江澈在一起了。
還好,江澈跟我一樣膽小,不敢直接告白。
我跟林西一切解釋清楚。
我終於明白自己做了多蠢的事情。
我差點就氣走了自己最喜歡的人。
我帶她回國, 什麼都以她爲先。
生日那天,她跟我吐露心意。
愛情果然是勇敢者的遊戲。
少年時代,我鼓起勇氣將外套遞給她。
卻不知。
無意中埋下的種子。
會在多年後開出花。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7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