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聽到了竹馬的心聲。
「我去,我竟然穿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小頤長得還挺漂亮。」
「難怪生的侄女那麼可愛。」
侄女?
難道十年後我會成爲他嫂子?
我激動得以爲我終於追到了他二哥。
下一秒,就聽到他的心聲緩緩傳出。
「難怪大嫂把我大哥調教得像狗一樣。」
-1-
誰?
他說誰?
這句大嫂嚇得我連連後退好幾步。
他莫不是鬼上身了?
他說的是那個沉穩古板、高冷禁慾、惜字如金,把我從酒吧提溜回家和提溜小雞仔一樣的顧家大哥顧筠庭。
被我訓得像
狗?!
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明明喜歡的是顧家二哥顧少均啊。
還是說我最近減肥餓得出現幻覺了。
我試探着開口。
「少均哥哥怎麼還沒回來?」
竹馬抬手就要捂我的嘴,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心聲卻一字不落地落到我耳朵裏。
「這話可不敢說啊。要是被我大哥聽見就完犢子了。你和二哥多說兩句話他都要喫醋。知道了你曾經喜歡過我二哥,他差點把我二哥下放到滿洲里分公司。」
……
這不是下放是流放吧。
竹馬的心聲還在喋喋不休。
「婚禮上生怕你反悔和二哥私奔,前一天愣是讓二哥加班到後半夜,還把他剃鬚刀藏起來了。你今天說這話被他聽見了,大哥那個醋罈子會一邊把二哥記在小本本上一邊嫉妒得睡不着覺的。」
顧筠庭是醋罈子?
還會爲了我嫉妒得睡不着覺?
怎麼可能。
他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學業事業樣樣出色。
爲人也是老成古板。
從小就沒什麼表情。
我一度以爲他就算談戀愛了也是寡淡無趣。
他會爲了我喫醋?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不過一想到高冷禁慾的顧筠庭會悄悄把情敵的剃鬚刀扔了,還會偷偷記小本本記仇。
忽然覺得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這反差感,一下子踩到了我的 xp。
「我這個小青梅現在還是年輕啊,竟然因爲我二哥喜歡瘦的就去減肥。她都不知道見她不喫飯可把我大哥心疼壞了,恨不得把自己燉了給她補充營養。
後來她和我說當年是青春期懵懂,覺得我太聒噪,大哥太古板,纔會對性格最好的二哥產生好感,殊不知其實最依賴的是我大哥纔對。可惜啊,他們兜兜轉轉在一起了,二哥差點被大哥瞪出窟窿來。」
我沉默。
這確實是我現在的想法。
竹馬顧斯涵雖然性子和我最像,每天嘰嘰喳喳地說不完的話。
我倆並沒有朋友之外的情誼。
顧筠庭老成古板,像大家長。
我本就性格叛逆,又怕他,因此總想和他對着幹。
因此性格最好的顧少均脫穎而出,成了我青春期春心萌動的對象。
但是……
還有一句話是對的。
我確實依賴顧筠庭。
就連前幾天開車被人追尾,我第一個想到的都是顧筠庭,既不是我自以爲的暗戀對象顧少均,也不是當時就在附近的竹馬顧斯涵。
「我喜歡,顧筠庭?」
我默默的自言自語。
忽然聽到身後玻璃杯墜地的聲音。
一回頭,卻見顧筠庭就站在我身後。
在不遠處的島臺後面喝水。
-2-
顧筠庭若無其事地擦了擦手,然後安排保姆收拾碎玻璃。
他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坐在我旁邊,卻只是垂着眼眸不看我。
我本來就有點怕他,此時知道自己以後可能會嫁給他,忽然有點心虛。
只能端起杯子掩蓋慌張。
竹馬的心聲再次傳來。
「小頤怎麼還這麼怕大哥。她可能也想不到以後對我大哥強制愛的時候有多大膽。我當時差點給精神病院打電話。殊不知她把我大哥按在牆上強吻的時候,我大哥興奮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噗……
一口老血差點噴他臉上。
我?
強制愛?
還按在牆上強吻。
我這麼生猛嗎?
「慢點喝。」
顧筠庭清冷的嗓音從側面傳來。
溫熱的手掌遲疑地在我後背拍了兩下,便收回去了。
我扭頭看向顧筠庭。
高鼻深目,五官立體。
美得極具侵略性。
這樣的容貌配上紅紅的耳尖和手足無措的表情。
莫名的可愛。
我忽然覺得我以後會對他強制愛有可能是真的。
「小頤爲什麼這個表情看着大哥?好像要把我大哥喫了。」
我慌亂地收回目光,還瞪了一眼竹馬。
說誰餓狼呢。
忽然一陣心虛。
我剛纔真的有了那個念頭。
「喲,今兒人這麼全。」
從外面回來的顧少均打破了寂靜。
「我回來的真是時候。小頤一來家裏肯定有好喫的。」
他走到我旁邊,笑着抬起手想像之前一樣摸摸我的頭。
我還沒反應過來,竹馬一個箭步抓住了顧少均的手放在了自己頭上。
「二哥,你摸我吧,安全。」
顧少均嫌棄地皺了皺眉。
「你有病?」
竹馬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他。
「二哥,別問。你會感謝我的。」
顧少均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我,又看了看竹馬。
「你小子不會是喜歡小頤吧?還是說你倆已經處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空氣都冷了幾分。
竹馬一副受傷的表情捂住心口。
「二哥,我在救你,你竟然背刺我?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顧少均沒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話,顧斯瀚這麼大反應,莫名其妙地開口。
「你喫錯藥了?」
竹馬根本不看顧少均,反而對Ťŭ̀₌着顧筠庭豎起三根手指頭。
「大哥,你信我,我對小頤沒有任何想法。」
顧筠庭有些心虛地看向我。
見我沒什麼反應,淡淡地瞥了一眼顧斯瀚。
「過來喫飯。」
走向飯廳的路上,顧少均在顧斯瀚額頭上彈了一下。
「你今天沒事吧?」
顧斯瀚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抬頭四十五度憂鬱望天。
「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我扭頭看向在廚房盛湯的顧筠庭。
他依舊面無表情,卻低着頭盯着自己的手出神。
然後還無比珍惜地放在鼻尖嗅了嗅。
就是剛纔幫我順氣的那隻手。
我的臉砰的一下就紅了。
這個變態。
莫名覺得好興奮啊。
-3-
喫飯的時候,餐桌上詭異的安靜。
以往都是我和顧斯瀚吵吵鬧鬧的。
今天他不敢和我說話,我也有些心虛。
顧筠庭盛了一碗羊湯遞給我。
「小心燙。」
顧少均嫌惡地皺了皺眉頭。
他最討厭羊肉味。
「大哥,又是羊湯啊?小頤一來就喝羊湯。你那牧場是不是沒生意?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開飯店的老闆?」
顧筠庭淡淡地瞥了他,語氣冷淡。
「喫飯,閉嘴。」
我抬頭詫異地看向顧筠庭。
「你買了一個牧場?」
顧筠庭慢條斯理地攪着面前的湯。
「隨便買的。」
?
這時我又聽到了顧斯瀚的心聲。
「還能是爲什麼?還不是因爲小頤之前掉進冰湖裏,之後一直怕寒怕冷,中醫說小頤受寒要多喫羊肉。大哥知道了扭頭就去買了一個牧場。我這個大哥,若說愛的有十二分,表現出的連兩分都沒有。難怪小頤要強制愛了。」
以往顧筠庭給我盛湯,我只會當成鄰居哥哥對妹妹的好心關照。
但今天我再也無法直視這碗湯了。
一時間竟莫名有點臉熱。
「臉怎麼紅了?」
顧斯瀚忽然指着我問。
我還沒反應過來,顧筠庭已經放下筷子。
微涼的手背敷在我的額頭上。
只見他皺着眉,眼裏寫滿了焦急。
我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平靜以外的表情。
「我沒事,就是有點熱。」
「呃咦,好夾啊。」
十年後的顧斯瀚怎麼還是這麼欠揍。
我惡狠狠地瞪着顧斯瀚。
卻沒發現顧筠庭的目光在我二人之間流轉,然後略帶失望地垂下眼眸。
飯後我準備回家,顧筠庭忽然追出來。
「這是去巴黎出差給你帶的禮物。」
我看了看盒子裏的東西,香水、巧克力、口紅。
都是我喜歡的。
他好像真的對我的喜好一清二楚。
「謝謝筠庭哥哥。」
看着顧筠庭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乖巧地等着他。
「你飯前說喜歡,是誰?」
啊?
我忽然老臉一紅。
「沒,沒誰。」
顧筠庭的脣抿成一條直線。
「是顧斯瀚嗎?」
?
想到顧斯瀚怕顧筠庭怕成那個樣子。
我要是說是他……
忽然想起顧斯瀚心聲裏顧筠庭做的小動作。
莫名笑了一下。
顧筠庭看到我的表情,緊張地兩手緊緊握成拳頭。
他既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我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我仰起頭直直地看着他。
「筠庭哥哥爲什麼覺得我會喜歡顧斯瀚呀?」
顧筠庭抿了抿脣。
「顧斯瀚性子活潑,你們又是一起長大,年歲相當。」
「說到年歲相當……」
我故意打斷他說話。
「我反而覺得年紀大一點的好,成熟穩重,知冷知熱,會疼人。」
「真的嗎?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顧筠庭激動得渾身發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只見他呼吸一滯,眸光微動,眉心顫了顫,有些手足無措。
我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如此鮮活的表情。
不過,我骨子裏就是個叛逆少女。
「不過…」
我故意拖長尾音,眼看着顧筠庭的表情凍在臉上。
嘴角勾着一抹笑,直勾勾地盯着他。
「顧斯瀚確實和我ťŭₜ性子更合得來。筠庭哥哥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
顧筠庭裂開了。
我故意在院子外面等了一會兒,不一會兒就聽到顧斯瀚的哀嚎聲。
「大哥,你爲什麼扣我零花錢?飆車?那都八百年前的事了。再說當時不是寫檢討了嗎?」
-4-
晚上躺在牀上,我依舊覺得不真實。
顧筠庭喜歡我?
而我以後還會對他強制愛。
太驚悚了。
我爸媽因爲工作的性質時常不在家,顧伯父顧伯母就主動承擔起了照顧我的任務。
我從小在顧家和顧家三兄弟從小一起長大。
顧筠庭接管家族企業之後,顧伯父顧伯母出門環遊世界去了。
他自然也接下了照顧我的擔子。
現在我也經常去顧家蹭飯,顧家甚至還給我留了房間。
顧斯瀚與我同齡,性子也像,從小一起打到大。
我和顧斯瀚是一對皮猴子,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蝦。
沒有我倆不敢幹的。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顧筠庭。
因爲他實在太一本正經了。
小小年紀就整日冷着一張臉。
身高一米五的時候氣場就有一米八。
不過他從小就偏心我。
我和顧斯瀚一起淘氣被罰不許喫飯。
顧筠庭給我偷偷拿了小蛋糕和奶茶,顧斯瀚只有倆饅頭。
我淘氣摔倒的時候他會第一個衝過來抱起我。
我放風箏放不起來生氣,他會遞過來一塊糖,然後帶着我把風箏放起來。
我一直以爲顧斯瀚佔據了我整個童年和青春期。
如今仔細想想,我的生活裏一直都有一個身影。
他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在我需要他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我身邊。
他纔是那個真正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
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想到深夜。
第二天我頂着兩個大黑眼圈來到顧家。
本來想再聽聽顧斯瀚的心聲,套點有用的信息。
剛進別墅大門,就見他鬼鬼祟祟地蹲在沙發一角發語音。
「大哥,我這有小頤的祕密,最近有一個男生要追小頤。你想不想知道是誰?」
「不過這到底是小頤的私事,你這樣我很難辦啊。」
不一會兒,就聽到顧斯瀚的手機傳來:
【zfb 到賬二十萬元。】
只聽顧斯瀚嘿嘿了兩聲。
「大哥,你平時工作忙。我和小頤到底是一個學校的。我零花錢沒了,這,沒辦法貼身保護她了。」
【zfb 到賬一百萬元。】
顧斯瀚一邊嘿嘿笑一邊查餘額。
「戀愛腦的錢真好賺。」
猛地一回頭,看到頂着倆大黑眼圈的我。
「呀。鬼。」
「你才鬼。」
「你幹嘛,昨晚偷地雷去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對他勾了勾手指,然後零幀起手掐住他耳朵。
「能耐了啊,拿我的消息去你大哥那換錢,嗯?」
「姐,姑奶奶,祖宗。我錯了我錯了。分你一半行不行?」
我眼睛轉了轉。
「咱倆來一個交易。你可以用一個你大哥的祕密,換一個我的祕密。這樣你沒什麼損失,還能去你大哥那賺錢。怎麼樣?」
竹馬愣了愣,然後看着我挑了挑眉。
「哎喲,開竅了?知道我大哥的好了。」
-5-
不得不說竹馬還是瞭解我的。
我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
「別廢話,幹不幹?」
「幹,賺錢的事幹嘛不幹。先告訴你一個祕密,表達一下我的誠意。」
竹馬四下看了看,然後悄悄俯在我耳邊小聲說:
「你記不記得你有一個兔子玩偶,從小抱着睡覺,後來被你弄丟了。其實被我大哥撿到了,天天晚上抱着睡覺。就在他牀上。」
我一聽臉色爆紅。
那個兔子玩偶我抱了很多年,後來不知怎麼就找不到了。
竟然被顧筠庭撿去了,還抱着睡覺。
所以……
我嚥了咽口水。
好變態。
好刺激。
晚上我趁着顧家一家人都有事不在家,悄悄地摸到了顧筠庭的臥室。
果然在他枕頭下面找到了我的小兔子。
藏得還挺嚴實。
本就破舊的小兔子此時皺皺巴巴的。
也不知道每天晚上受了顧筠庭多少磋磨。
上面甚至還留着顧筠庭身上的薄荷香氣。
一瞬間還有點臉紅。
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我剛要逃跑。
可剛打開門,就和從外面回來的顧筠庭打了個照面。
顧筠庭的手還保持着開門的姿勢愣在原地。
在我搜腸刮肚也沒想出來該怎麼和他解釋的時候。
顧筠庭忽然推着我進了房間,轉身將我抵在房門上。
還沒等我驚呼出聲,聲音就盡數淹沒在顧筠庭的吻裏。
「小頤,你又來我的夢裏了。」
我下意識抵住他的胸膛。
「小頤,小頤,別推開我。我只有在夢裏纔敢擁有你。」
他泛紅的眼尾彷彿一下子燙到了我的心間上。
帶着朗姆酒果香的呢喃擦過耳垂,他解到第三顆釦子的襯衫領歪斜着,露出泛紅的脖頸。
原來他喝酒了,看起來還喝了不少。
這個吻來得像午夜海浪撲上礁石。
他的犬齒磕到我的下脣,血腥味剛在舌尖漫開就被薄荷糖的清涼裹住。
夜風掀起紗簾的瞬間,那些剋制的喘息突然化作暴烈的潮水,他幾乎是撞上來封住我的嗚咽。
交纏的舌間嚐到鹹澀,分不清是誰的眼淚。
從來清冷禁慾的高嶺之花,竟然也有情感如此炙熱的時候。
我迷失在顧筠庭炙熱的情感中,不僅忘了反抗,還開始摸索着回應他。
滾燙的掌心突然捧住我的臉,喉結滾動的聲音異常清晰。
直到他醉倒在我的懷裏,我才意識到剛纔自己多麼瘋狂。
大傻春你在幹什麼?
我把醉倒的顧筠庭丟到牀上。
手高高地抬起想給他一巴掌。
可最終也只是輕輕地落在他的臉上。
剛纔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的。
現在忽然覺得嘴脣相觸的感覺有些熟悉。
去年冬天約竹馬去結冰的湖面上玩,他不肯去,我自己去的。
誰知水面凍得不結實,我一不小心掉進水裏。
冰冷的湖水灌進我的口鼻,不一會兒就沒了意識。
再睜眼已經在病房裏了。
我不知道是誰把我救上來的,只隱約記得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我拖上岸。
一個顫抖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喚着我的名字。
隨後一口帶着溫潤溼氣的氧氣渡到我的嘴裏。
我問過很多人誰救的我,也問過顧筠庭。
可他什麼都沒說。
那個時候他明明肺炎都還沒完全好,還在發燒。
怎麼會去冰湖裏救我呢?
剛剛那個熟悉的感覺……
是他嗎?
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如果我把這隻兔子偷走,他會怎麼樣?
我悄悄把兔子藏進懷裏走了。
回到自己房間,我依舊臉紅心跳。
心臟砰砰砰地彷彿要跳出來了。
我剛纔在幹什麼?
顧筠庭吻了我。
而我竟然回應了他。
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嘴脣。
上面彷彿還殘留着顧筠庭的溫度和酒香。
梁秋頤,你完了。
我從懷裏掏出兔子玩偶,狠狠地打了兩下。
彷彿他是顧筠庭。
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把它抱進懷裏。
-6-
第二天,我和顧斯瀚坐在地毯上打遊戲。
顧筠庭忽然從房間裏衝出來。
面帶焦急地四處翻找。
「大哥,你找什麼呢?」
顧筠庭抬頭看了看顧斯瀚,表情有些呆萌。
只見他鬢髮散亂,身上還是昨天那套衣服。
領帶也是歪歪扭扭的。
一向將自己整理得一絲不苟的他哪裏有過這副模樣。
偶爾如此還怪可愛的。
顧筠庭欲言又止了幾下,到底什麼也沒說出來。
「打你的遊戲。」
我故意笑了笑。
「這麼緊要,怕不是女孩子的東西吧?」
顧筠庭一愣,翻找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他緊張地抿了抿嘴脣。
不知他是不是想起昨晚的那個「夢」,竟然難耐地嚥了咽口水。
「不,不是。」
「不是,難道不是心愛的女孩子的東西?」
顧筠庭冷白的皮膚通紅一片,心虛得不敢看我。
「是……不,不是」
我抬頭看向他。
「到底是不是?不是女孩子,還是不是心愛的女孩子?」
顧筠庭不知道說什麼,乾脆閉上嘴不說話。
我故作震驚地捂住嘴。
「難道,是男孩子?筠庭哥你……」
「不是,不是這樣。」
顧筠庭焦急地解釋。
最終落荒而逃。
我無聲地笑趴在地毯上。
顧斯瀚看向顧筠庭慌亂的背影,對我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牛逼。」
這時他的心聲傳出。
「不愧是能拿下大哥的女人,高,實在是高。我賭一根辣條,以後肯定小頤在上邊。西裝跪銀鎖鏈通通來一遍的那種。」
我的臉砰的一下就紅了。
忽然想起昨晚的那個吻。
熱烈,莽撞。
帶着將我拆喫入腹的慾望。
哪裏看得出半點平日裏清冷脫俗、不染塵埃的模樣。
我承認我是個變態。
我就喜歡這樣的顧筠庭。
高嶺之花被我拉下神壇,清冷的眼睛滿是欲色。
爲我沾染紅塵,爲我發瘋發狂。
想想就刺激。
竹馬忽然彈了我一個腦瓜崩。
「想什麼呢,臉都紅了。」
我翻了一個白眼給他。
「要你管。」
我忽然發現我已經很久沒想起顧少均了。
果然心動和喜歡是兩回事。
那以後顧筠庭總是躲着我。
我去顧家大多時候都見不到他。
就連我刻意去堵他,也被他躲開。
我開始有些煩躁。
都說年上香,這哪香啊。
死要面子嘴還硬。
活該他沒媳婦。
-7-
我和竹馬因爲飯後水果最後一顆草莓誰喫的問題大打出手。
他仗着身高腿長,高高地把果盤舉起來。
「夠不着夠不着,小短腿略略略。」
氣死我了,怎麼十年後的他還是這麼狗。
餘光晃到樓梯拐角處的身影。
我靈機一動,身子一下子栽進了竹馬懷裏。
「哎呀,腳扭了,好疼啊……」
顧筠庭以我見過的最快速度出現在我面前。
我懷疑他是飛過來的。
「顧斯瀚你幹什麼呢?」
竹馬忽然渾身僵硬,原本扶住我的手忽然把我往顧筠庭懷裏一推,舉到頭的兩側。
「大哥,我是清白的,我什麼都沒幹。」
話裏話外充滿了快溢出來的求生欲。
我甚至懷疑要不是他還有點良心,恐怕下一秒就會直接把我丟出去。
我順勢落到了顧筠庭的懷裏。
這回渾身僵硬的人變成他了。
「沒事吧?」
顧筠庭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周圍縈繞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讓我不由得想起那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夜晚。
我癟癟嘴,眼圈瞬間就紅了。
「筠庭哥哥,腳好疼啊。」
顧筠庭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斯涵。
「下個月零花錢沒了。」
顧斯涵驚恐地搖了搖頭。
「補藥啊,大哥。我真的什麼都沒幹。」
顧筠庭完全不理他,只小心翼翼地將我攬在懷裏。
「怎麼樣。」
我生硬地擠出兩滴眼淚。
「疼,好疼啊。」
竹馬,對不住了,等我當上你大嫂再補償你哈。
顧筠庭急得眼圈都紅了,攬着我的手又緊了幾分。
他似乎也意識到現在的行爲有些逾矩,改用一雙手扶住了我的胳膊。
可我卻抱着他的腰不放。
「筠庭哥哥,我走不了路了。你抱我好不好?」
最終他還是認命地把我打橫抱起來。
嘴脣無意識地蹭到他的耳垂,溫熱的呼吸噴在他敏感的頸窩。
顧筠庭耳尖紅紅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在攀升。
和我印象中清冷自持的霸總形象判若兩人。
我理解我爲什麼會搞強制愛了,這誰頂得住啊。
顧筠庭抱着我放到沙發上,拿出一瓶紅花油遞給我。
「自己揉一揉吧。不然容易腫。」
他臉上滿是擔憂,卻還不得不壓抑着不敢表現出來。
「不行,筠庭哥哥你幫我揉揉吧。」
顧筠庭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耳朵尖紅紅的,臉頰也紅紅的。
面上偏還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這反差感,太帶勁了。
竹馬早就識相地走開了,客廳裏只有我們兩個。
紅花油已經抹完了,可顧筠庭的手還留戀地在我的腳背上摸了摸。
他低垂着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覺得他粗糲的指腹拂過腳背嬌嫩的肌膚,帶來陣陣戰慄。
我悶悶地哼了一聲。
顧筠庭如夢初醒,有些不自在地眼神飄忽不定。
「好點了嗎?」
「嗯,筠庭哥哥真棒。」
顧筠庭的臉砰地一下紅透了。
「我讓阿姨扶你回房。」
說完他就跑開了。
-8-
夏末的風裹挾着桂花香撲面而來。
這條連接着我家和顧家的林蔭道,我走了二十多年。
每一塊磚石都記得我的腳步。
他永遠走在前面三步遠的地方,從不回頭,卻總會在我跌倒時第一時間出現。
剛走進顧家的門,顧筠庭正站在落地窗前講電話。
陽光透過紗簾,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細碎的光影。
他看見我,眼神閃爍了一下,匆匆結束了通話。
「小頤,怎麼熱了一頭汗。」
他喚我的小名時,聲音總是比平時低半度,像大提琴最溫柔的那個音符。
我尷尬地抹了抹額頭,去冰箱裏拿水。
手指不經意擦過他的手背,我們同時縮了一下。
空氣中瀰漫着熟悉的尷尬與悸動。
顧筠庭一愣,然後自然地拿起島臺上的水壺。
「天熱別貪涼,喝點溫水。」
我握着水杯的手慢慢收緊。
“聽說…”我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你和林小姐要訂婚了?”
顧筠庭的睫毛顫了顫,轉身去整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文件:「商業聯姻而已。」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捅進心口。
我想聽聽竹馬的心聲,可他跟着導師出差了,電話也打不通。
「這個給你。」
我從包裏取出精心包裝的禮盒。
「提前送的生日禮物。」
他拆開時,修長的手指有些發抖。盒子裏是派克世紀系列的限量版鋼筆,全球只有五十支。
「太貴重了。」
他皺眉,卻在看到夾在盒子裏的卡片時僵住了。
我寫着:【送給某個膽小鬼】
“如果你有話要說,”我轉身走向門口,後背繃得筆直,”你知道在哪裏能找到我。”
顧筠庭生日那天,我等在顧家花園。
我小時候想爸爸媽媽了,就經常躲在這,ťŭ̀ₐ顧筠庭知道。
可我沒有等到顧筠庭來找我,等到的是顧筠庭挽着林雨桐出現的畫面。
她穿着高定套裝,親暱地挽着他的手臂,而他任由她貼近,甚至低頭聽她耳語時露出微笑。
這時候顧少均出現在我身邊。
「沒想到大哥和林小姐相處得還挺好。枉我還怕他那副冰塊臉把人嚇跑了。」
「他這是要接受聯姻的意思嗎?」
顧少均聳了聳肩。
「不然呢,林家可不是顧家和梁家得罪得起的。除非林小姐主動退婚,否則……」
「否則怎麼樣?」
顧少均搖了搖頭。
「大哥非扒下一層皮不可。」
什麼意思,聯姻拒絕不了嗎?
偏這個時候竹馬跟着導師出差去外地做實驗,電話也聯繫不上。
原本想借着聯姻逼顧筠庭表白。
可他現在一副對聯姻甘之如飴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我又該怎麼辦,坐以待斃嗎?
原本想再等等,可知道看到他和林雨桐在珠寶店的照片,我終於坐不住了。
我跑到顧筠庭的書房門口瘋狂砸門,來開門的卻不是顧筠庭,而是林雨桐。
「怎麼是你?」
顧筠庭的書房連我都不能隨便進。
她憑什麼。
是啊,她是顧筠庭的未婚妻。
-9-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裏面。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林雨桐笑了一下。
「喲,好大的醋味啊。」
我面色一怔,沒想到她這麼直白。
「不,不是。」
林雨桐關了房門走出來。
「我倆商量的是公事,他臨時出去,我在這等他罷了。」
林雨桐拉着我上下打量一番。
「挺可愛的。」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卡通家居服和拖鞋,再抬頭看向一身職業套裙妝容精緻的林雨桐。
不自在得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我覺得她在點我。
「顧筠庭還以爲自己隱藏得多好呢。」
林雨桐搖了搖頭。
「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呃,什麼意思?」
林雨桐皺眉看了我一會兒。
「這也是個小傻子。」
她向我解釋了一下這段時間兩人的親密舉動。
原來所謂的聯姻只是一場交易。
林雨桐需要顧氏支持她爭奪家族股權,而顧筠庭的條件只有一個——事成後由她主動退婚。
「生日那晚他追出來找你,只撿到這片葉子。」
照片背面是顧筠庭凌厲的字跡:【她哭了。】
「我在他書架上找到的。」
真是個傻子。
林雨桐衝我擺了擺手。
「回自己屋感動去,別等顧筠庭回來看你眼圈紅紅的,以爲我欺負你了。我可受不了他那一副傷春悲秋的死德性。」
衝到眼眶的眼淚一下就被我收回去了。
姐姐你這樣合適嗎?
林雨桐捏了捏我臉頰的軟肉。
「你別說你這樣還挺招人的。喜歡顧筠庭那個不懂風情的冰塊臉幹什麼。你看姐姐怎麼樣,性別別卡那麼死嘛。」
嗯?
我戰戰兢兢地後退。
「姐姐,我家狗要生了,我先回去了,拜拜。」
我逃也似地跑了,剛到門口就撞到從外面回來的顧筠庭。
連招呼都沒打就跑掉了,留下林雨桐在原地發笑。
果然沒過多久林雨桐就主動提出了退婚。
林家沒有意見,顧家自然也沒有。
我在花園找到獨自喝酒的顧筠庭。
「好可惜喲,林姐姐漂亮又有能力,怎麼就退婚了呢?」
我盯着顧筠庭的側臉明知故問,卻沒看到一絲一毫的表情波動。
「筠庭哥哥,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顧筠庭低頭晃了晃手裏的酒杯。
「本來也沒有真的要結婚,演一齣戲罷了。」
「真的嗎?」
我眼睛一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筠庭哥哥爲什麼不想和林小姐結婚啊?爲什麼?」
說出來說出來。
說你是因爲喜歡我。
顧筠庭偏頭看了看我,緊張地抿了抿脣。
然後把頭扭過去目視前方。
「我打算將顧家的商業轉型,林家已經不是一個合適的聯姻對象,而且林小姐有能力有野心,不應該按照林家的安排去做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
嗯?
「就這?」
顧筠庭點了點頭。
我焦急地湊近了一點,都快坐到他身上了,兩隻手無意識地抓在他的大腿上。
「沒有別的理由了?」
顧筠庭身子一僵。
我能明顯感受到手掌下肌肉多麼緊繃。
「沒有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氣得牙根癢癢。
顧筠庭你個膽小鬼。
這時候手機收到竹馬的消息。
「終於放出來了。有沒有想哥哥我呀?」
哼,早不走晚不走,這個時候出差玩消失。
顧家沒一個好東西。
「滾。」
我把對顧筠庭的怨氣撒在他身上。
狀況外的竹馬:?
-10-
「有一個我大哥的祕密,十萬。」
我嘶了一聲。
「你真敢要啊。」
「絕對物超所值。你信我。」
我上下打量他幾個來回。
「先說說是什麼,我再決定要不要買。」
竹馬湊到我身邊。
「他有一個日記本,裏面記錄了他暗戀的心路歷程。十萬,我告訴你他的日記本藏在哪。」
日記?
關於我的?
那我還真是感興趣了。
「十萬,太貴了。不要。」
「別啊,你信我,你絕對不喫虧。」
這時竹馬的心聲傳了出來。
「要不是我和小頤關係好到無話不談,我也沒想到我那高冷禁慾的大哥私底下這麼悶騷。明明喜歡小頤喜歡到發瘋,面上卻不顯,只敢悄咪咪寫在日記裏。那尺度,嘖嘖嘖……誰能想到他把日記本藏在被子裏呢?難怪他的牀不許任何人碰。」
我挑了挑眉。
十萬省下來了。
嘿嘿嘿。
「不買。」
我在竹馬震驚的表情中跑到了顧筠庭的房間裏,果然在疊好的被子裏翻到了一個日記本。
竹馬:艹
他湊過來。
「我也看看。」
纔看了第一句話,我就砰的一下把日記合上了。
這個顧筠庭,怎麼……怎麼什麼都寫呢?。
把竹馬趕走後,我一個人靜悄悄地看完了日記。
看得我面紅耳赤。
怎麼說呢……
比看海棠都刺激。
看完後我下定決心。
一定要拿下顧筠庭。
出門口,我對着竹馬勾了勾手指。
「再給你一個賺錢的機會,要不要?」
竹馬賤嗖嗖地湊過來。
「姐,你是我親姐。」
「你去和你大哥說,有一個我有好感的男生也喜歡我。」
竹馬驚恐地四下看了看。
「誰啊?不想活了?」
「假的。」
「假的?」
竹馬注視我片刻,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
「哦……」
然後突然垮了臉。
「二十萬。」
我嚇得向後一蹦。
「獅子大開口啊你。」
「三十萬,給不給?」
我微微一笑。
「你不去,我就說上次去飆車是你拉着我去的。我看你下半年的零花錢都不用要了。」
「明明是你拉着我去的。」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那怎麼辦呢?你大哥就是相信我。」
竹馬氣得臉紅脖子粗,半天憋出一句。
「你無恥。」
「我就是無恥,你去不去?」
竹馬咬了咬後槽牙,最終向下半年的零花錢妥協了。
「我去。」
-11-
竹馬的消息放出去好幾天了,顧筠庭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急得團團轉。
可顧筠庭那邊依舊風平浪靜。
什麼意思?
難道我猜錯了,他不喜歡我?
所謂的竹馬的心聲是我的臆想?
那也不對吧,日記本和兔子玩偶在那擺着呢。
怪不得要強制愛了。
這不強制,我倆八十歲連手都拉不上。
這次我玩了一把大的。
我ṱù₎讓竹馬和他說那個男生準備表白了,還在酒店定了一個套房。
我自己在酒店開了一個房間,讓竹馬把房號發給顧筠庭。
竹馬顫顫巍巍地點了發送。
「這,真的行嗎?」
我氣得如同一隻河豚。
這他要是再不來,我敬他是條漢子。
「我還是去外面等着吧。」
竹馬躲了出去,留我一個人在房間裏生悶氣。
房間裏點了蠟燭,鋪了玫瑰花。
我今天要是拿不下他。
我跟他姓。
但是他要是不來怎麼辦啊?
正躊躇間,竹馬電話打過來。
「小頤你快出來,我大哥和人打起來了。」
火急火燎地趕到酒店外面,還真看到顧筠庭和一個男生打架。
不遠處還有一捧玫瑰花散落在地上。
那個男生是圈子裏有名的花花公子,換女友比換衣服都勤。
奈何人家長了一張海王臉,家裏也有錢。
所以即使花名在外,依舊有不少小姑娘前赴後繼。
有圖錢的,有圖貌的。
還有天真的小姑娘以Ťù⁶爲自己能讓海王上岸的。
說是打架,其實是顧筠庭單方面碾壓。
畢竟他常年健身。
對方……
白天忙晚上更忙,虛一點也Ţúₘ能理解。
只聽顧筠庭一邊揮拳一邊喊。
「我警告過你不許打梁秋頤的主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海王被打得鼻青臉腫,卻不敢還手。
一方面是不敢得罪顧家。
也是真的打不過。
「顧大哥,誤會,都是誤會。」
我上前拉開顧筠庭。
他在看見我的一瞬間戾氣四散,只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我把顧筠庭拉到房間裏,和前臺要了碘伏棉籤給他上藥。
手都打破了。
顧筠庭看到滿地的蠟燭和玫瑰花,眸色暗了暗。
「他不行。」
「爲什麼不行?」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顧筠庭手攥緊。
「他玩得太花了。你上學的時候他就打過你的主意,被我揍了一頓。」
難怪。
轟轟烈烈追了我小半個月,然後忽然看見我就跑。
「那筠庭哥哥覺得,誰行呢?」
「你還小,不……不着急吧。」
「不小了。」
我故意冷下臉。
「顧大哥如果沒別的事,就請回吧。」
-12-
顧筠庭「我」了半天。
也沒說出什麼來。
可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顧筠庭」
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你藏起我的兔子玩偶,不打算給我一個交代嗎?」
顧筠庭抬頭與我對視的一瞬間,就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經無處遁形。
而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逃跑。
「你敢走,我們就真的沒可能了。」
顧筠庭要開門的手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顧筠庭。我不喜歡悶葫蘆,更不耐煩透過你冷淡的外表去看你的內心。既然敢寫在日記裏,爲什麼不敢說出來。」
顧筠庭攥緊了手,小臂上青筋盡顯。
他深吸了幾口氣,開始破罐子破摔。
「你也都看見了,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很多年。」
「爲什麼不說出來。」
顧筠庭落寞地低下頭。
「我不敢,我年紀大你很多,性格也不算好。我不如顧斯涵開朗,也不如顧少均溫柔。我只知道我從小被教育喜怒不形於色。可我意識到我這樣甚至無法讓你多看我一眼。我害怕。我怕我說了,連作爲你哥哥照顧你的資格都沒有。」
「我掉進冰湖的時候,是你救的我嗎?」
「是,顧斯涵和我說你約他去湖面上玩,他拒絕了。我怕你有危險,就去看看。還好,還好我去了。」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還發着燒。」
「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你就不怕,不怕我真的愛上別人,嫁給別人。」
「我怕,我怕死了。我甚至不知道你嫁給別人以後我該怎麼活。」
他苦澀地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對你動心的。我只知道, 你第一次出現在我夢裏, 我就控制不住自己。那些旖旎的夢支撐着我度過一個又一個沒有你的夜晚,我一邊唾棄自己的無恥一邊不受控制地沉淪在那些夢裏。你現在肯定覺得我很噁心吧。」
說完這些話, 眼淚終於落下來。
「你可以覺得我噁心,覺得我無恥,沒關係。只是,別讓我知道。求你。」
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 卻好像絕望到了極點。
顧筠庭抹了抹臉, 又恢復了往日那一副清冷矜貴的模樣。
「小頤, 你幸福就好。」
他路過我身邊的時候, 我忽然轉身攔住他的去路。
我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顧筠庭, 我就問你一次。你喜歡我嗎?」
只見他紅着眼, 手攥着的力道越來越緊。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終於放棄了什麼。
「我喜歡,非常喜歡。我喜歡你喜歡的要瘋了。我每次見到你, 不,不止見到你,我只要想起你, 我就想抱你, 想吻你, 想獨佔你,想你心裏眼裏都只有我一個人。我痛恨所有可能把你搶走的人。我踏馬不想做你哥哥, 我要做你男人做你丈夫。我……可我最大的願望是你能平安、快樂。我可以忍受你看着別人愛着別人,可我不能忍受你不開心不幸福。那比殺了我都難受。」
我了個病嬌陰溼男。
我還以爲是純情小狗呢。
帶勁。
看着他隱忍的表情,通紅的眼尾。
真想把他撲倒。
我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前。
「那天晚上,不是夢。」
環抱住的身子一度僵硬。
「什麼?」
我轉到他身前,抬頭在他脣上落下一個吻。
「我不知道平時在你的夢裏我是什麼樣的。那天我去你房間, 碰上你喝醉了回來。你……」
說到這我竟還有幾分害羞。
「我想和你說, 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噁心。」
顧筠庭定定地看着我, 渾身都在發抖。
「吶, 蠟燭擺好了, 玫瑰花也鋪好了。給你一個向我表白的機會。過了今天就沒機會了喲。」
顧筠庭忽然捧着我的臉吻了過來。
比上一次還要動情,還要激烈。
我被他吻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小頤,我愛你,愛死你了。」
-13-
對於我倆在一起的事,雙方家長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早就看出來那臭小子看小頤的眼神不清白。也就你們幾個小孩看不出來。」
這是顧伯母的原話。
顧斯涵有一種閨女找到了託付的老父親感。
對此我只想打死他。
顧少均最開始沒什麼反應。
後來聽顧斯涵說我曾經暗戀過他。
自己打包跑到分公司去了。
顧少均:有事燒紙。
顧筠庭自從向我表明了心意以後,徹底放飛自我了。
我常常第二天起不來牀。
叛逆少女的我決定悄咪咪地扳回一城。Ṭũ₊
這天我翻出他的日記本。
一邊在他身上作亂, 一邊讓他讀自己那些羞恥的文字。
「今天回家正好小頤和顧斯涵打打鬧鬧的,我一回來她忽然就不笑了。心裏好難過。爲什麼小頤都不對我笑。好希望她的笑容都屬於我一個人。」
「今天又夢到小頤了。夢裏她美得讓人心慌。我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想抱她, 想親她, 想要她。」
顧筠庭的喘息越來越粗,吐字也斷斷續續的。
最後他翻身掌握了主動權, 把日記本丟在一邊。
「幹什麼,你還沒讀完呢。」
「不讀了,字不認識,句子也不認識。小頤, 我要ţų₂瘋了。幫幫我,幫幫我。」
那天顧筠庭格外熱情,幾乎要把我吞到肚子裏。
他扶着我脆弱的小腰。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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