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刺客

我是個美人刺客。
還沒學成,我就被刺殺對象看中。
被迫開始了刺殺任務。
於是我只能僞裝嬌妻,待在對方身邊。
結果不僅變成了王妃,甚至還懷了身孕。
眼看着日子越過越長。
我着急了。
我當初就學會了勾人,殺人那塊兒也沒來得及學啊!

-1-
我也是沒想到。
我就去看個熱鬧。
就被當朝皇帝胞弟,鈴蘭閣新接的刺殺對象攝政王看中了,當場要把我帶回府中。
此時,我混跡在一衆美人的最末端,抖得跟篩子似的。
「我我我不是……」
「我我我新來的……」
我想說我不是爲你準備的美人刺客。
話未說完,假扮成老鴇模樣的閣主彷彿猜到了我要說的話。
趕緊接過話茬兒,「她說,,她不是不願意。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怕伺候不好王爺您。」
我使勁兒點頭。
「對對對,伺候不好。」
攝政王喬行止抿了口酒,「無礙,本王就喜歡愚笨的。」

-2-
我被攝政王帶走了。
回房間收拾包袱的時候,我眼都哭紅了。
傳聞攝政王陰冷詭譎、殺人如麻,連當朝皇帝都懼他三分。
我不想接這個單子,我害怕!
飛燕安慰我,「男人都一個樣,再兇狠的男人到了牀上也都會放下戒備,臣服於女人。」
「刺殺的技巧沒學,勾人的總學了吧?只要你騙他上牀,取他狗命自然手到擒來。」
飛燕是鈴蘭閣排行第一的美人刺客。
她說得話,自然也是有些分量的。
其實最初,刺殺攝政王的單子本來就是要給飛燕的。
沒想到被扒門口看熱鬧的我截胡了。
事到如今,不答應是不可能的。
一旦喬行止起了疑心,全閣的人都得掉腦袋。
我只能將這句話奉爲圭臬,一路上都在嘀咕:「騙上牀、把他騙上牀就行。」

-3-
轎子到了大門口。
裏頭有個管家模樣的老頭迎了上來。
和喬行止報告了白日的幾位訪客,而後才道,「對了王爺,昨晚勾了您的那個婢子當如何處置?」
勾他的婢子?
莫非是同行?
我立刻豎起耳朵,就見喬行止嫌棄地皺了皺眉。
「扔井裏吧。」
做了一路心理建設。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態,瞬間又崩了。
我腿一軟,「噗通」跪下了。
管家嚇了一跳,這才發現王爺後頭跟着個我。
「啊喲,王爺您什麼時候帶回來了位姑娘!」
喬行止冷笑了聲,「陛下硬塞進來的,隨便安置個什麼地方吧。」
喬行止是皇帝最小的弟弟。
今年 30 有餘,王妃之位卻一直懸而未決。
皇帝十分關心這位胞弟的終身大事,三天兩頭催他找個女人。
這日喫酒便是幾位同僚奉了聖上之命,帶他出去「長見識」。
順便給他帶個美人回來。
只不過閣主先一步得知了信息,將美人刺客安插其中。
計劃進行的非常順利。
唯一的變數,就是我。
原本我還想趁機和喬行止套套近乎,結果聽到他與管家的對話。
我登時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低頭跟着管家去了別苑。
管家是個熱心的,跟我說,「王爺喜靜,餘姑娘要沒什麼事兒,就別去前院王爺跟前兒湊,免得惹了主子不高興。」
聽到這話我使勁兒點頭,「不去,我肯定不去!」
去的都被投井了,我也得敢去啊。
就跟知道我心中所想似的,管家嘆了口氣。
「那您歇着吧,我還得忙着扔東西去。院裏那口井再這麼扔下去,早晚得堵。」
說完管家走了。
我哆哆嗦嗦把藏在懷裏的小刀掏出來壓在枕頭下頭。
結果等啊等啊。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
王爺還是沒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是被一陣鬼哭嚎醒的。
女人聲音最開始壓抑低沉,後來音調逐漸升高。
在寂靜的黑夜中,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打小就怕鬼。
在鈴蘭閣,都是美人姐姐們陪我睡的。
現在就我自己,我更害怕了。
也顧不得老管家的囑託,我赤着腳就往外跑。
王府裏頭黑黢黢的,連盞燈都沒有。
我胡亂跑了半晌,終於瞧見了一個燃着燈的屋子。
闖進去才發現,居然是喬行止的書房。
此時,他身穿一件白色單衣,手裏捧着一本書,坐在燃油燈旁閱讀。
瞧見我披頭散髮闖進來,臉上閃過慍怒。
「誰準你跑過來的?」
話音落下,哭聲再次傳來。
「鬼,有有有鬼!」
我撲過去揪着喬行止的衣袖,聲音帶了哭腔,「王爺,定是那井中婢女深夜索命來了!」
喬行止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意。
他將手中的書放下,托腮看向我,「人是我殺的,要找也是找我,你怕什麼?」
我整個人僵住。
哇哦,說得好有道理!
那現在豈不是跟他在一起更危險?!
我默默從他身上爬下來,「既然如此,奴家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
「罷。」
他彎了彎眼角,「既然餘姑娘如此關心本王,那今晚就賞你夜宿本王身邊,護本王安全可好?」
咱就是說,有這個必要麼……

-4-
當晚,我蜷着身子睡在了喬行止書房的凳子上。
他躺在榻上倒是舒坦。
醒來的時候,我除了腦子不疼哪兒都疼。
比當初閣主逼我們扎馬步都累。
當我捂着腰齜牙咧嘴走出書房的時候,老管家站在門口笑眯眯等着我。
「餘姑娘醒了,身上可有哪兒不舒服?」
熱情的讓我莫名其妙。
我還未說話,那邊兒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你就是王爺帶回來的那個勾欄野女?」
來人與我年紀差不多大,衣着華麗、舉止投足還帶着貴氣。
管家瞧見她行了個禮,與我介紹,「這位是王爺的妾室,沛娘。」
我這單屬於誤打誤撞接下來的,提前也沒做什麼功課。
入府前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喬行止居然還有妾室。
沛娘看向我眉眼凌厲,「入了府就得知道這府內的規矩,凡事講究個尊卑有序。我好歹也是這府中妾室,你一勾欄賤婢,見了我爲何不行禮?」
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妾室行禮,於是沒動。
結果沛娘更生氣了。
「狐媚子,還真以爲有點姿色就能把王爺迷住。他也不過就是一時新鮮,到時候黃花落下,可別找我哭。」
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屬於後面需要學習的課程。
我還沒學習到位。
這女人在我耳邊還在嘮嘮叨叨,我有點不耐煩了。
舉起自己的拳頭,「知道這是什麼嗎?」
沛娘話茬頓住,「什麼?」
「是比沙包還大的拳頭。」
然後張開手掌,又在沛娘沛面前比劃了兩下,「知道這又是什麼嗎?」
「是什麼?」
「比刀劍還鋒利的手掌。」
我「哼」了聲,「你要再說我,我就劈死你!」
話音落下,沛娘果然沉默了。
我心裏有些得意。
我堂堂美人殺手,還能讓一ťúₙ介弱女子欺負了?
然而緊接着,我就聽到沛娘低頭喊了句,「王爺。」
得意的嘴角還沒放下去,我一回頭。
只見喬行止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神色不明。
也不知道剛纔的話,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那一刻,我腦海裏湧出了無數培訓課上,嬤嬤教給我們化解尷尬的典型案例。
嬤嬤說,男人都喜歡嬌弱的女子。
再棘手的場面,只要撒個嬌全都能化解。
於是我頭一扭,直接撲進王爺懷裏。
「王爺,沛姐姐說要劈死我,我好害怕啊。」
沛娘:?
沛娘:「你當王爺是個聾的,就這麼睜眼說瞎話?!」
話音剛落,王爺冷聲對着沛娘沛皺了皺眉,「管好你自己,別老招惹她。」
沛娘:?
沛娘:好的,還真是個聾的。

-5-
昨晚我雖然成功與王爺同房共寢,卻沒能完成刺殺。
爲此,我懊惱了一整天。
當晚我做了萬全準備,只等深夜喬行止來了之後徹底瞭解此事。
然而過了好久,喬行止都沒來別苑。
「老管家,王爺還沒回府嗎?」
自從我與王爺夜宿書房後,管家對我的態度可謂相當友好。
「王爺在書房看摺子,近日朝廷中事務冗雜,這些日子王爺都在書房居住。」
聞言,我腦子轉得飛快。
與其求他跟我睡,不如直接毒死他。
我沒學過下毒,如今只能胡亂摸索。
溜進廚房,我一股腦把全世界最最歹毒的佐料全放進去。
花椒?
來二兩!
大料?
整兩顆!
臨到最後還撒了把香菜。
當我把這玩意兒端到喬行止面前的時候。
他沉默了。
「你管這玩意兒……叫養生湯?」
我點頭,「是奴婢自幼喫到大的獨門偏方,對身體大補的。您信我,就嘗一口。」
只要一口,就能要你狗命!
「既如此,本王就賞賜給你了。」
笑容僵在嘴角。
「這是特地爲您準備我,奴家怎麼好意思……」
喬行止眼睛盯着我,臉上陰沉的沒有任何表情,「怎麼,不想喝?」
「喝。」
「我來了就喝。」
我嚇得抖了抖,彷彿壯士扼腕捏着鼻子一口氣全喝了。
媽的。
這湯,果然歹毒!

-5-
不知是不是被我一口悶的精神感動了。
這晚喬行止還當真屈尊降貴的跟我一起睡了。
結果。
我鬧肚子了。
一晚上跑了 180 趟廁所。
軟着腿回來,我還想着刺殺喬行止的事兒。
纏在他身上,「王爺……」
喬行止單手抵住我蹭過去的腦袋。
「你離我遠點。」
「一股屁味。」
我:???
殺人誅心。
這個攝政王,果然不是個善茬兒!

-6-
單靠我是不行了,我想到了那日的小妾。
沛娘入府比我早。
而喬行止身邊除了她,身邊再無其他女子近身。
肯定有勾引喬行止的經驗。
我咬牙拿出了新買的胭脂,準備和她賠禮道歉,順便獲取點有用信息。
原本還以爲有了那日的隔閡,怎麼都會喫個閉門羹。
誰知道沛娘牽着我的手把我拉入房內,「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妹妹來呢。」
和那日在書房外與我高聲對峙的,判若兩人。
狐疑之際,我就聽她壓低聲音問我,「你過來找我,是不是也知道了?」
我傻了。
「知道什麼?」
「咱們王爺不行啊!」
誰?
誰不行?!
見我表情驚訝,沛娘揚了揚眉,「怎麼,你還不知道?」
我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沛娘也有幾分喫驚,「難道你不是被王爺帶回來掩人耳目的嗎?」
我是嗎?
我不是嗎!
沛娘見我似乎當真不知道,蹙了蹙眉,「不應該啊……你入府後,王爺可與你有親密行爲?」
我搖了搖頭。
「那日在書房,王爺碰你了沒?」
我又搖了搖頭。
「那不就對上了,你一個如花似玉大美人,要是正常男人誰能忍得住?」
她下結論,「所以,你就是掩人耳目的。」
沛娘顯然把我當成了自己人,繼續跟我說道,「王爺曾經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不能人道了。不過這是祕密,連聖上都不知道。」
「當年聖上催婚,王爺爲了清閒索性納了我進門。我也不喜歡王爺,我就是就是圖這活兒安逸。」
我消化了半天信息,半晌才拍桌子,「既然如此,那你爲何那日還要找我麻煩?」
提到這個,沛娘臉上閃過尷尬,「你不知道,王爺給的實在是太多了!不幹點啥,我實在是良心不安啊。」
我:……
從沛孃的院子裏出來,我整個人精神恍惚。
連站都站不穩了。
我是個美人刺客,專門靠勾引男人取人狗命。
倘若喬行止真是個「不行」的,那我還刺個屁的刺!
回去之後我仔細琢磨了一下這件事,總覺得有古怪。
沛娘是喬行止的妾室,與我怎麼也算是半個競爭關係。她的話不可全信,我必須要親自驗證一番。
我雖學藝不精,但容貌與身段卻是美人刺客中的佼佼者。
尤擅歌舞。
當晚,我換上了薄如蟬翼的紅裙,外頭套了件披風推開了書房的門。
「王爺,奴家今日學了一曲舞蹈。不知王爺此時可有時間,幫奴家指點一二?」
喬行止盯着我看了幾秒,彷彿思考我想幹什麼。
就在我以爲他要把我轟出去的時候,他身子靠在椅背上。
「跳吧。」
我忍住羞赧,將外面披着的衣裳脫掉。
裏頭只剩下那件輕薄的衣裙。
然後緩緩扭動了起來。
當年教我舞蹈的嬤嬤都稱讚,我的舞藝乃尋常所不能及。
一曲畢,我紅着臉看向座位上的男人。
只見他看着我神色不明,微微蹙眉,表情談不上愉悅。
我紅着臉詢問,「王爺,您覺得如何?」
喬行止抿了抿脣,欲言又止。
「像是……發了瘋的水蛇。」
我:?
還嫌不夠,喬行止又補了句,「還有,你腹瀉剛好,還是不要衣着暴露。衣服儘量護着肚子,免得再染風寒。」
我:?
實錘了。
喬行止,他就是有病!

-7-
日子一天天的過,我的行刺計劃卻進展緩慢。
這日我纔出門,卻發現我的房間門口多了一朵花。
鈴蘭花。
這是鈴蘭閣特有的暗號。
這是閣主放置的,似是提醒我所剩時日不長,要加快刺殺進度。
每個刺殺任務都有時間限制。
來之前閣主便告訴過我,刺殺攝政王的時限是半年。
半年一到,喬行止未死,便算是任務失敗。
我有點委屈。
這個喬行止非比尋常。
我是個美人刺客,但刺客對象不行,那我這個美人就更不行了啊!
思來想去,我想了個絕佳辦法。
給喬行止治病!
隱疾治好了,我這機會不就來了麼!
別人家刺客殺人。
我可倒好,還得先救人再殺人。
真麻煩!
外頭的普通郎中我信不過。
但王爺隱疾是祕密,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尋太醫過來。
於是我便謊稱自己身體不適,借這個理由讓太醫入府。
喬行止到我房內的時候,我捧着肚子趴在牀上。
哼哼唧唧,「王爺,我肚子疼。」
喬行止眉毛蹙得能夾死蚊子。
大掌摸了摸我額頭上的溫度,沒好氣地說,「穿這麼少扭來扭曲,不着涼纔怪。以後少學那些旁門左道的舞,對身體不好。」
我敢怒不敢言。
你身體纔不好。
你全家身體都不好!
太醫是被加急請來的。
鬍子花白,一看就很有經驗的樣子。
老太醫先是爲我把了把脈,然後……又爲我給我把了把脈。
就在他第三次想要給我把脈的時候,喬行止不耐煩了。
「到底如何?」
「脈象上看,餘姑娘沒什麼大礙啊,容老夫再瞧瞧。」
在他又一次想要給我把脈的時候,我說話了。
「王爺,您要不出去等?可能人家看您太緊張,不方便。」
喬行止想說什麼,對上我祈求的目光,最後還是諾了。
臨走還不忘瞪了眼太醫。
太醫被嚇得渾身打了個寒顫。
他一走,我立刻掀開被子,「太醫,其實病的不是我,是王爺。」
我與太醫描述了喬行止的症狀,「我懷疑與將軍早年征戰有關,您有沒有什麼能治癒的法子?」
「荒唐,這種事豈有代爲診斷的說法!」
「噓噓噓,這是王爺的隱疾,您如此聲張怕是會被丟到井裏的。」
老太醫抿緊了嘴角,最後才道,「老夫未能親自爲王爺診斷,也只能開一些溫和滋補的方子試試療效。倘若還是不行,老夫還是建議你勸解王爺一二,請他切莫諱疾忌醫。」
我使勁兒點了點頭,捏着方子如獲至寶。
事後我與老太醫約定,切莫將此事告訴他人。
爲了讓喬行止配合治療。
我對外謊稱這副是太醫給我開的美容藥方。
日日吩咐廚房將其燉入湯中,熬成藥膳湯進補。
但喬行止這個人生性多疑,「男人不需要美顏,你自己喫便罷了。」
我只能用處畢生所學,又是撒嬌又是跺腳,騙他勉爲其難喫上幾口。
但大部分都還是入了我的腹中。
大半個月過去了,方子的成效我不知道。
我身子肉眼可見胖了一圈。
這日飯桌上,喬行止突然盯着我的臉看了半晌。
開口,「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聞言我終於沒忍住,「哇」地哭了出來。
這單結束,我怕是也要丟了飯碗,再也當不成什麼美人刺客了!

-8-
爲了自己的飯碗,我最後還是被迫中止了計劃。
開始了減肥行動。
這日我正在院子裏踢毽子,沛娘來了。
作爲唯二知曉王爺祕密的,她對我最近的所作所爲也是略有耳聞。
勸我,「你就別費力氣了,人家可是王爺,人脈不比你廣多了。要有的救,早就治好了。」
「可興許王爺他就是諱疾忌醫呢。」
「那說明他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我們又何必在意。」
「你看咱們姐妹這樣多好,也不用伺候誰,多Ŧũ̂₋輕鬆啊。你想想那些個嫁了人的女子,整日伺候這個、伺候那個的,累不累。」
我收起毽子,「我爲王爺治病纔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是個事業咖,纔不想靠男人討生活。」
沛娘來了興趣,「你還做生意?在哪兒,賺得比王爺給的月錢還多?」
我停下腳上的動作,算了算賬。
刺殺攝政王這單,是五百兩黃金。
跟鈴蘭閣五五分成之後,我還能拿個二百五兩。
於是驕傲地昂了昂下巴,「我自己賺的可比男人給的多多了,等我賺到了錢我就買個大宅子,當女主人自己過日子。」

-9-
時間一晃到了秋末。
皇帝宴請,邀請了攝政王。
聽聞此事,我按捺不住求他帶我入宮。
不爲別的。
我單純就是想長長見識。
喬行止自是不願。
我晃着喬行止的衣角,「當我求您了不成!」
雖說我與喬行止沒什麼親密行爲,但關係卻也算日益密切。
當然這也得益於我的主動。
自打頭日我去過喬行止書房過了一夜,那之後我便夜夜去那邊尋他。
最開始他還不高興,後來便也習慣了。
拋開他不跟我睡覺不談,喬行止對我談得上縱容。
「你要入宮做什麼?」
其實是爲了能更瞭解皇宮內的一些陳列布局。
身爲美人刺客,免不了會接到一些與宮中有關的單子。
慣常授課都是先生口述,沒有實地參觀的機會。
這次可是難得親自學習的機會,我自然不願放過。
但肯定是不能跟喬行止說實話,於是說道,「傳聞皇帝寬心仁厚,當朝太子更是風姿斐然,以前只在畫本子裏見過,哪裏有親自一覽風姿的機會。我去就是想瞧瞧,他們是否如傳聞那般好看。」
得知我入宮就是爲了見男人,喬行止將我扒下。
黑着臉說了句,「不行。」
「王爺……」
喬行止不理我。
我也氣了,「哼,不去就不去!」
我賭氣離開,接連兩日都沒去書房。
沒想到宴會當晚,臨行前喬行止意外到了別苑敲了敲我的房門。
「還不穿衣打扮?」
我神色懨懨,「打扮幹嘛,您ŧũ̂⁷又不喜歡我,我打扮了給誰看呀?」
「不是說隨我入宮,只等你一炷香,晚了我便自己去。」
誰說喬行止生性殘暴,簡直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我狗腿了抱了抱他,「王爺,您待我真好!」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這種晚宴居然還邀請了當初入府的老太醫。
老頭兒喝了不少酒,連紅潤潤的。
瞧見我,端着酒杯走過來。
笑眯眯地問,「餘姑娘,老夫那副方子可派上用場?」
這樣子,明顯就是喝多了。
喬行止就在我身邊,我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趕緊衝太醫擠眉弄眼。
然而表情卻被老太醫誤解了。
「看餘姑娘神色愉悅,那應當是起了效果。」
老太醫不僅完全沒領悟我的意思,甚至還扭頭還跟王爺幫我邀功。
「這件事,王爺您可要好好感謝餘姑娘。若不是她直言王爺身體隱疾,恐王爺如今還受疾病困擾無法享受男女之事。」
喬行止:?
男人正要說什麼,被我一把抓住。
「王爺,有有有人對我圖謀不軌!」
喬行止看向我。
我胡亂撒摸着,伸手朝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男人指了指,「就是他,剛剛他色眯眯的看着我,還攔着我不讓我走。」
這事兒我可沒撒謊。
方纔我從廁所回來,就被一個滿臉橫絲肉的男人攔住了。
那人上來就拉住我的手臂,想把我拐到僻靜的地方去。
還好我跑得快,不然這個老王八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聽到我的話,喬行止果然轉移了注意,順着我指的方向看去。
眉頭登時擰成一團,「寧安王?」
居然也是個王爺。
喬行止凜眸,將我往身邊帶了帶,「老實站在我身邊,別到處亂跑。」
一直到回府,喬行止都沒再過問此事。
我以爲尋醫的事兒就算這麼糊弄過去了。
沒想到就當我與喬行止打招呼,想要回別院就寢的時候。
男人腳尖一拐,「順路。」
然後便跟着我回了別院。
這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等到房內Ŧū⁶只剩下我們二人,喬行止才坐到我身邊。
「現在與本王說說吧,什麼叫我患有隱疾,無法享受男女之歡?」
笑意僵住,「我我我不知道啊。」
喬行止冷笑,「餘莞,敢在私下編排本王,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我腿登時軟了,「奴奴奴家不敢,奴奴奴家只是擔心您。」
喬行止盯着我,良久才道,「以前體諒你年紀尚小,沒想到倒是反過來讓你替本王擔心,還真是本王的不是了。」
語畢,他慢慢湊近我。
脣瓣相碰。
慌亂中,我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
神色猛地一怔。
這是……
「現在知道本王沒問題了?」
「知道了,您可以起來了……」
「呵,晚了。」
然後,房間內便再也沒了旁的聲音。
紅燭帳暖。
一夜良宵。

-10-
我是隔天起牀才記起來要刺殺的事兒。
不過這也不怪我,畢竟喬行止「痊癒」的過於突然。
我簡直始料未及。
但這就算是個好的開始。
我想自己應該很快就能完成刺殺任務了。
於是當晚我便趁熱打鐵,不顧初經人事的疼痛,纏在喬行止身上嗲聲嗲氣的。
喬行止猶豫片刻,才問我,「你身子可還有不適?」
我使勁兒搖了搖頭,恬不知恥地回了句,「奴家喜歡!」
喬行止耳根有些紅,但也沒再猶豫。
瞅準時機,我趁其不備悄悄把手伸入枕下就打算拔刀。
下一秒。
「我刀呢,誰把我刀拿走了!」
歡愉中斷。
「宛娘剛纔說什麼?」
「刀,爲何要在枕下藏刀?」
我身體僵住,腦子卻轉得飛快。
半晌哆哆嗦嗦地說,「坊間傳言,枕下放刀能辟邪。之前半夜女鬼哭嚎,我是害怕才放的。」
喬行止像是信了這番解釋,神色鬆弛下來。
「那哭聲是沛娘半夜熬夜看畫本子太投入弄出來的動靜,我已懲戒過,往後不會再犯。」
居然是沛娘?
「可婢女沉井,總是真的啊。」
提到這個,喬行止輕咳一聲,「是那日管家說的篦子並非婢女的婢,而是梳篦的篦。」
「管家貪圖便宜,購置了一批次等貨。那日勾到我頭髮,我便差他全都丟至井中切莫再用,沒想到叫你誤會了。」
我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
喬行止瞧我這模樣,彎了彎嘴角,「刀是被我取走的,放在房中太過危險。以後本王在你身邊,你也無需再擔心那些髒東西近身。」
我從縫裏憋出來了一句,「謝、謝謝王爺……」
內心爆哭。
我斥了重資打造的柳葉彎刀,就這麼被拿走了嗚嗚嗚。

-11-
就在我尋遍了各種方法,都沒能在府中找出個趁手刀,無能狂怒的時候。
沛娘到我別苑與我辭行來了。
「再過幾日我便離開王府了。」
「離開,你要去哪兒?」
「王爺已經給我了放妻書,放我自由了。」
沛娘本就是被王爺娶進門,躲避被皇上催婚的。
如今我誤打誤撞入了府,那沛娘自然也沒有留下的必要ṭû⁺。
這回我坐不住了。
先且不說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與沛娘早就有了些感情。
就算沒有感情,咱也不能害人家失業啊。
「你別走,我幫你求王爺。」
「千萬別!」
沛娘阻攔我,面帶羞澀,「王爺出手闊綽,給了我一筆不少的拆遷費。此番自由,我準備先用這筆錢購置家宅,然後再做點小生意。那日受了你的啓發,以後我也不想再靠男人生活。」
居然還給了錢?
我沒忍住打聽,「王爺給了你多少啊?」
沛娘伸手給我比了個數字,瞧見我差點心梗。
王爺居然這麼大方的麼!
這可比我當刺客划算多了啊!
我暗自想着,沛娘不陪睡都能拿到這個數,我這陪睡的豈不是能拿的更多?
那日起,我便日日夜夜都盼望着喬行止能在他死前遣散我。
也許我就能領到兩份工錢了。
然而王爺沒打算遣散我。
在沛娘離開的第三天,我得到了宮內傳來的消息。
喬行止向聖上請旨,準備娶我爲妃。
接到聖旨後,我人懵了。
我是來殺人的。
怎麼還稀裏糊塗混了個王妃回去?

-12-
這件事,還得從皇帝身體虧損說起。
喬行止告訴我,當今聖上龍體欠安,近日來更是憔悴萬分。
喬行止雖是皇帝的胞弟,但兩人年齡差很大,皇帝也算是看着喬行止長大的,對其疼愛有加。
這老皇帝有個心願,就是希望看着喬行止成婚。
「本王瞧你還算順眼,不如提前圓了他老人家的心願,讓他高興高興。」
瞧着還算順眼就成婚。
現在的王妃都這麼不值錢麼?!
見我整個人處於狀況外,喬行止嘴角帶着笑。
「怎麼,歡喜到說不出話來了?今日本王心情也不錯,還有什麼想要的你儘管提。」
我倒是有想要的。
只是我敢提,就問你敢應嘛!
不管我願不願意,這件事都定下來了。
冊封大典就定在了下個月初十。
全府上下都因爲這件事忙得不可開交,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是門口小乞丐偷偷摸摸送給我的。
右下角寫着一個「寧」字。
寧安王?
這個老王八又找我幹什麼!
想到那天這人猥瑣的舉動,我就沒有拆開的心思。
隨手丟在了桌子上。
幾日後,喬行止奉命入宮。
他前腳走,後腳別苑的門便被人推開。
一個女人穿着夜行衣立在夜色之中。
看清人我心臟猛地一窒,「閣主?」
「還不錯,居然還認識我。我以爲你在這王府之內待得樂不思蜀,早就把我們鈴蘭閣拋在腦後了呢。」
我慌忙搖頭,「怎麼會……」
「那還不趕緊殺人!」
閣主暴躁,「咱們可是簽了死契的,一旦刺殺失敗,要面臨什麼懲罰你自己知道。」
任務失敗。
我也活不了。
閣主提醒我,「冊封大典,正是期限的最後一天。這個東西你拿着,該做什麼你自己清楚。」
她給我的,是一包毒藥。
這個東西彷彿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我的臉上。
將我從歲月靜好的虛幻夢境中抽離到了現實。
一向睡眠質量都不錯的我,那晚失眠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好像真的忘記了是個美人刺客。
扮演着閣主賦予我的虛幻身份,享受着一場不屬於我的婚約。
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一宅安穩,四季平安。
我這樣的人,又怎麼配得上這些。
我是母親與情人偷生的孩子。
出生起就被刻上了見不得光的烙印。
母親不敢留我,將我丟在了荒郊之外。
我做過乞丐、當過奴婢,最後是被閣主將我救回了鈴蘭閣。
我還記得母親丟下我那年,外頭下了好大的雪。
她對我說,「有人天生命賤,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是個賤命罷了。」
喬行止是我出生以來,對我最好的人。
但這麼好的人,我卻未曾對他說過一句實話。
喬行止……不該對我這麼好的。

-13-
大婚那天,喬行止穿了大紅的袍子。
一向淡然的臉堆滿了笑意,任誰都能看出不苟言笑的攝政王。
今日心情極好。
拜過天地,喬行止被一羣人攔住喫酒。
我被人帶着回了新房。
等待男人的期間,我將那包毒藥拿了出來。
猶豫許久,還是將其撒入了杯中。
不多時,門開了。
喬行止走了進來。
他揭開蓋在我臉上的紅帕,登時與我四目相對。
髮髻高束,玉樹臨風。
今日的喬行止,特別好看。
「怎麼哭了?」
喬行止摸了摸Ṫū́₈我的臉頰。
「開、開心。」
喬行止難得喝了不少,渾身帶着清冽的酒香。
聽到我的話,他輕笑出來,「本王也開心。」
「那日本王說瞧你還算順眼,是騙你的。其實本王自見你的第一面起,便心悅於你睨了。」
我的眼淚流得更急了。
喬行止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隨後定在那杯毒酒上。
「本王今日喝了不少,但唯有一杯是留給你的。」
說着他端起酒杯,「本王父母去世的早,大半人生都是孤孑長大。如今成婚,以後本王就拜託夫人費心了。」
說完,他仰頭便要飲下那杯酒。
我猛地撲過去,將酒杯打落在地。
喬行止目露驚詫。
我抱着喬行止的腰,將頭埋進他的胸口不敢看他的臉。
「王爺,菀菀等不及了。」
下一瞬身子便被男人抱起。
很快,紅帳內傳來男人的低笑。
此時春宵正好。

-14-
隔天清晨,我醒的時候喬行止並不在房內。
我覺得有幾分詭異。
穿戴好衣裳推開門,只見男人坐在廳內。
面色冷峻。
我心陡然沉了沉,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
果然,下秒喬行止便丟過來了一包東西。
「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夫人,這是何物?」
是被我扔到牆角的藥包。
昨夜膽怯,我竟忘記將它處理乾淨!
我跪在地上,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喬行止見我的模樣,閉了閉眼。
半晌沒說出話來。
「美人刺客。」他捻了捻白色的粉末,「我的夫人還真是好能耐。」
「誰派你來的?」
我咬着嘴脣死命搖頭。
「你不說,本王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我仍舊不語。
喬行止臉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揮了揮手,「把王妃帶入地牢。」

-15-
我在這王爺府生活了半年,還是頭回知道這府中有地牢。
裏頭陰森森的,地上有斑斑血跡,連空氣裏頭都瀰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原來,王爺殺人是不投井的。
我在牢裏被關了三天。
期間,喬行止都不曾過來審訊過我。
就在我奇怪之時,隔了幾天我得知了緣由。
飛燕出現了。
「皇帝病重,這些日子所有近臣皆在宮守候。王爺府中,方纔我迷昏了護衛,帶你回鈴蘭閣。」
怪不得王爺沒來,原來是被宣入宮中了。
「閣主是要親手處決我嗎?」
「不知,我只聽令行事。」
飛燕帶着我逃離王府。
看着越來越小的府邸,我閉了閉眼。
半年苟且,終究都是夢一場。
回到鈴蘭閣,讓我意外地是,閣主並未要我性命。
反而讓我繼續留在閣中,完成未完成的課程。
而刺殺攝政王的任務,則重新落在了飛燕身上。
飛燕再次離開鈴蘭閣的那天,我跑去找她。
忍不住叮囑。
「王爺脾胃差,你如果有機會入府,記得給他煮點暖胃的東西。」
「還有,他這個人一忙起來連睡覺都顧不上。到了時間你就直接把他燈吹滅,切莫讓他老是熬着。」
「然後啊……」
「夠了。」飛燕不耐煩將我打斷,「我是去殺人的,不是給人伺候坐月子的。」
然後我就不敢說話了。
這幾日,我是又擔心飛燕,又擔心喬行止。
死了哪個我都心疼。
但更奇怪地是,我居然一想到喬行止和別的女人親熱,就很不舒服。
極度不舒服。
這種情緒甚至影響到了我的食慾。
纔回來不過半個月,我瘦得下巴都尖了。
就當我又一次把喫的東西吐出來的時候。
我發現自己似乎也不是難過得喫不下飯。
而是有喜了。

-16-
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我不應該把他留下。
但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我始終沒把這件Ťú⁺事告訴別人。
因爲我知道一旦閣主發現,孩子勢必保不住。
然而我千小心、萬小心,事情還是暴露了。
製毒課上,授課的毒王非要我們自己聞聞藥草的味道。
結果我剛湊近,直接嘔了出來。
且一發不可收拾。
然後我就被請出了學堂。
當天下午閣主就前來找我,開口便道,「孩子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低聲回,「我想留下來。」
「還記得當年你們入閣,上的第一節課是什麼嗎?」
我記得。
美人刺客,最忌的就是動了真心。
這時我終於後知後覺。
原來我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對喬行止動了真心。
我不說話了。
閣主見我這幅樣子,嘆了口氣。
平鋪直敘道,「前些日子,攝政王將飛燕帶回府了。」
我一愣,心裏更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閣主看向我,「現在你還打算留着這個孩子?」
「我……還是想留着!」
見閣主面色不好,我怕她不答應。
便開口說道,「當年王爺的小妾沛娘離府,王爺給了她一筆不菲的金銀。如今我懷了身孕,屆時孩子生出來也能向王爺討要一番。我答應你,要來的錢我都給你,你就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
聞言,閣主直接笑了出來。
「即便飛燕殺不死喬行止,他也未必能活到你敲詐他的那天。」
「爲什麼?」
閣主捏了捏眉心,「時政課能不能好好聽,花了高價請的先生,上了這麼多節課你還是一問三不知。」
我有些尷尬,我懷孕之後嗜睡嚴重,確實是沒好好聽課。
「老皇帝病重,太子尚且年幼,朝內風起雲湧,幾股勢力交疊。攝政王與太子一夥,而寧安王想另起爐竈,互相正在博弈。」
「那他有沒有危險?」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兒。」
我手緊了又緊,半晌才問,「閣主,您能否告訴我,想要殺害攝政王的僱主是誰?」
原本我以爲這屬於最高機密。
即便我問了,閣主也不可能告訴我實情。
結果聞言她一愣,「你不知道?他聯繫過你啊……」
我:?什麼時候!
「不就是寧安王,在宴會上與你打過交道,之後還將書信傳至你手中與你商議刺殺計劃。」
我:!
救命,怪不得這個老王八三番兩次找我。
我開始還以爲他對我圖謀不軌。
等等!
信!
那封信,當時好像被我隨意放在桌子上。
後來……去了哪兒?

-17-
我翻箱倒櫃找了半晌,都沒發現那封寧安王寫給我的信。
臉色慘白。
定是丟在王府了。
不過喬行止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如今暴不暴露也無所謂了。
此時我倒是希望喬行止能瞧見。
至少知道那個要殺害他的罪魁禍首,是寧安王。
日子過得飛快,期間我好像完全沒了喬行止的消息。
這讓我感到不安。
也由於喬行止的關係,近日來我上課非常專心。
尤其時政課。
這日夫子分析朝內局勢,與我們說,「老皇帝已於前日駕崩,太子成功繼位。今日, 寧安王已經被抄家問斬了。」
我猛地起身, 「攝政王呢?」
「活蹦亂跳的,好着呢。」
代替夫子回答的,居然是飛燕。
瞧見女人前來, 我太陽穴跳了跳。
「所以,任務失敗了?」
那等待飛燕的, 是不是也是死。
結果飛燕擺了擺手,「僱主都嗝屁了, 我們殺了人跟誰討銀子?沒人付銀子,我們殺人幹嘛!」
好有道理!
「所以, 攝政王真的沒死?」
「怎麼,你就這麼盼着本王往死?」
話音剛落,我居然聽到了喬行止本人的聲音。
猛地回頭, 就瞧見優哉遊哉從門後走出來的男人。
「王爺?」
除了他, 居然還有閣主大人。
「你、你們……」
還是飛燕笑出來,「之前閣主是騙你的, 派我去是爲了幫助攝政王與太子清楚寧安王餘黨。」
「那派我去刺殺攝政王也是假的?」
閣主臉一黑,「這事兒是真的, 誰知道你那麼笨,連密信都丟在桌子上。查都不用查, 你直接把飯給人家送嘴邊了。」
提到這個, 我又不敢吭聲了。
喬行止搖了搖頭,「行了,你莫要嚇她。」
說着牽過我的手, 「近日叫你受委屈了,不過你騙我在先,此番也算是讓你漲漲教訓。」
喬行止擦了擦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淚珠子,「況且朝局動盪, 你懷着身子跟在我身邊不安全。」
懷着身子。
我瞪圓了雙眼。
所以, 連這個他也知道!
「不然你真以爲鳳闕這麼好心,會讓你在這鈴蘭閣養胎?鈴蘭閣可是殺人機構, 閣主鳳闕更是個吸人血的,可是從不養閒人。」
閣主不高興了,敲了敲指甲, 「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之前是因爲我這兒純屬小本買賣, 當然養不起那麼多閒人。」
說完話鋒一轉,「不過拖了攝政王的福, 現在不愁了。」
「我現在正式宣佈,咱們鈴蘭閣被朝廷正式收入編內, 作爲特殊ƭú₂的內閣機構轉爲朝廷效力。什麼安胎假、產假、年假, 以後啊一個不少!」
收、收編了?!
我說閣主怎麼會突然撕毀之前與寧安王籤的單,轉而與攝政王合作。
原來是「投誠」了。
我看着喜氣洋洋的姐妹們, 偷偷拽了拽喬行止衣角。
「真收編了?鈴蘭閣這麼多人, 划算麼……」
喬行止同樣壓低音量,「有你確實不太划算,所以之後你就安心當你的攝政王妃。鈴蘭閣的事兒,就別摻和了吧。」

咱就說,禮貌麼!
後來的後來, 有人再跟我提起這次刺殺行動。
我都是驕傲地說。
「誰說老孃沒成功,老孃扮演的可是偷心刺客,成功偷走了攝政王的心!」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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