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番外

番外一
兩年後。
林夕的妹妹林錦成了娛樂圈的小花。
那個家,她再也沒有回去過。
她回到了媽媽的老家,開了一家花店。
花店開在學校門口。
每日看着穿着校服的孩子們打打鬧鬧從她門前經過,她就覺得日復一日地待在這江南小鎮也不錯。
最近一段時間,她總是夢見她小時候。
小時候媽媽愛花,每天從外面回來都帶一束花。
媽媽很愛笑,遇到事總是微笑着安慰她。
她一直覺得媽媽的笑很有力量,溫柔而堅韌,好像一切困難,笑一笑也就不那麼難了。
她以前不明Ṫû²白,媽媽爲什麼這麼愛花,現在她好像有點懂了。
雖然有時不開心,看到各色各樣的花,想到它的花語,她就覺得獲得了力量,一股支撐她活下去的力量。
你看,被剪掉根系的花就那麼泡在水裏還是開得如此燦爛,就算最後凋零,也有種凋零的美。
林夕開這個花店也沒賺什麼錢。
她租的這幢房子,下面是花店,閣樓就是她自住的空間。
閣樓挺窄,她一個人窩在這小小世界很有安全感。
最近她看到這些花,腦海總是會浮現出楚辭的笑容。
還記得鄰居家那個弟弟剛來的時候很愛笑,對誰都笑。

笑容天真無邪,陽光燦爛。
只是後來,再也沒見到過他笑。
林夕經常在新聞上看到他。
他這兩年徹底大火了。
每天都佔據各大熱搜,傳過的緋聞也很多。
他看起來過得很好。
這樣就很好。
「姐姐,昨天有人來取花嗎?」一個高中生揹着書包跳進花店。
林夕聽見聲音,猛地收回思緒。
是他,這個個男孩每個月都來買花,買了又不帶走,說是送給女朋友的,讓林夕給他包起來放在那,會有人來取。
可是一年了,沒有人來取過。
「沒有。」林夕回他。
她不知道爲什麼男孩買花又不親自送出去,非要讓女孩子來取?
看見他失落的表情,林夕本來不想管別人私事,但還是沒忍住問:「你如果怕她不收,可以悄悄送給她,爲什麼讓她來取?」
男孩用手撫摸着花,突然眼眶就紅了。
「姐姐,她搬家了,我不知道她搬哪裏去了。」
!!!
搬家了?都不知道別人在哪還送花?
林夕看了眼眼前這男孩,覺得有些好笑。

可是好笑之餘她又覺得,青春也太過美好了,即使是暗戀,都那麼美好。
林夕還在爲男孩子感到惋惜ẗŭ̀ₒ,結果,第二個月男孩子直接牽了個女孩子走進她的店裏。
林夕以爲他想通了,找了別的女孩子,他卻買了同樣的花,悄悄告訴林夕,「姐姐,我太開心了,原來,她也一直在找我。」
這……
男孩走後,林夕一個人呆坐在窗前。
內心莫名就有點煩躁。
這兩年她一直覺得一個人挺好,被一個高中生撒了一把突如其來的狗糧,她竟覺得自己有些被刺激到Ṱŭ̀²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就在她以爲自己會這樣平平淡淡過ŧų₃一輩子的時候,他竟然又出現在了她面前。
林夕早上醒來,下樓開門的時候發現了他。
他坐在門口的凳子上,仰着頭睡着了。
說實話,林夕嚇了一大跳。
她不知道他會來,他怎麼會找到這裏?
還有,他來幹什麼?
她開了門,在他面前停了一會兒,聞到他身上有些酒氣。
「起來吧,別在這睡。」她想叫醒他。
擋在花店門口,她怎麼營業?
男人聽到聲音,輕輕睜開眼,也不說話,就那麼直直地看着她。
看了一會兒,他收回目光,起身站起來,揉了揉凌亂的頭髮。
「有什麼事嗎?」林夕見他站起來,語氣很平淡。

楚辭內心有被她的清淡傷害到。雖然他自己也很蒙,不知道昨晚自己怎麼會到這裏,但他以爲,她看到自己不應該是這個表情,驚喜也好,驚嚇也好,總會有點反應。
但她沒有。
「我買花。」他找了個藉口。
「……」林夕打開門讓他進去。
楚辭走到花前,林夕讓他自己看,自己選。
「有那種適合送給……女朋友的花嗎?」他鼓起勇氣問。
「那一片都適合,看你想要哪一種。」林夕聽到女朋友三個字,腦海裏想的便是他的各種緋聞女友。
心裏莫名有些煩躁。
「就是那種……」楚辭看着花低語,「愛了很多年的人,適合送哪種啊?」
說完,他盯着她。
林夕心裏咯噔一下,避開他的目光。
「沒有。」她假裝把花往外面搬,拉開與他的距離。
「真的沒有嗎?」楚辭見她躲了,突然就低頭笑了,於是死皮賴臉地幫她搬了一盆花跟上去,「姐姐,你再幫我想想。」
「沒有。」林夕覺得他意有所指,又惱又氣。
「那我等姐姐想到爲止好了。」說完,楚辭默默地幫她把花都搬出去。
「你幹什麼?」林夕愣在原地。
她以爲兩年時間,他們都忘了,可是他一來,她又亂了。
比如現在,他不該待在這,她卻沒有趕他走的理由。
「每天一個人搬會不會很累?」他一邊搬,一邊問她。

花被擺得整整齊齊,就連擺放順序都和她平時擺的一模一樣。
她愣住了。
「要澆水嗎?先上營養液,還是先澆水?」楚辭問她。
那架勢,就好像他是這裏的一個小工。
可是,他那一身明星氣質又和這裏格格不入。
「你到底想幹什麼?」林夕腦子有點亂,望着他。
他停在原地沒有回答。
怕她趕自己走。
轉過身,自己拿起澆水壺,一束一束,仔仔細細地澆水。
林夕看着他一個人做完這一切,有些情緒死灰復燃。
「姐姐,你知道從法國到這江南小鎮需要多久嗎?」楚辭突然走到她跟前,ţůⁿ盯着她,笑着問。
見她不說話,他又說:「坐飛機 24 小時,然後還得換高鐵 4 小時,最後打車 2 小時。」他笑着笑着眼眶就紅了,「我記得前一天我還在法國喝醉了,然後醒來後我就在這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醉成這樣,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你……」林夕剛想說「你就不該來」,可是一看見他紅着的眼,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楚辭猶豫着,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姐姐,我忘不了你,雖然我排滿了我所有的行程,讓自己忙得喘不過氣,可是理智的時候我可以控制自己不來找你,但喝醉了一想到你,我就什麼都顧不上了。我想見你,我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我想問你,有沒有一點想過我。
「我經常去搜你生活的這座城市,我就想你生活在這裏,會是什麼樣的感受,是什麼樣的城市讓你流連忘返,這座城市有什麼地方吸引你。我常常一個人來這裏逛,卻不敢來找你,我怕你會再次逃走,我怕我下一次又找不到你在哪裏了。你對一座城市都這麼長情,我想如果我是這座城就好了,這樣是不是你就永遠也不會離開我了。」
林夕望着他,看着他哭,心裏有些難受,緩了一會兒,她說:「楚辭,我們不可能的,你現在是明星,而我……」
話沒說完,眼前的人突然低下頭,吻住了她。
她掙扎着,想要推開他,他卻將她越摟越緊。

他不管了,他ťų⁰瘋了,他受夠了等待……
此刻他就想吻她,他再也控制不住。
剛開始的吻熱烈而極具攻勢,直到懷裏的人,漸漸不再反抗,他才溫柔下來,深情地一遍又一遍親吻她的脣瓣。
吻到兩個人都呼吸困難,他才放了她,抱着她,低着頭輕輕抵着她額頭。
「姐姐……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他喘着氣,啞着聲音問她。
林夕被他吻得心跳加速,方寸大亂,腦袋都是嗡嗡的。
低着頭,默不作聲。
她高估了自己,她以爲她可以抵抗他,可她那點抵抗Ţū¹,完全經不住他猛烈的一擊。
她是想他的,即使自己不承認,但心跳不會說謊。
楚辭看她眼裏霧濛濛的,心裏柔成一片。
沒忍住,又低頭吻了下來。
這一次,她開始回應自己。
身體裏沉睡的東西再也不受控制。
他把她打橫抱起,往閣樓上走去。
她的身子好軟。
在徹底瘋狂的前一秒,他低頭問她:「姐姐,可以嗎?」
林夕沒有回答他,只是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這一刻,全世界都是他的了。
而他的滿目星河皆是她。

番外二
林夕醒的時候,身邊的人還在沉睡。
他看起來很疲憊。
她悄悄掀開被子下牀,剛剛還沉睡的人卻突然甦醒,抓住了她的手。
「姐姐,你去哪裏?」他睡眼矇矓,不肯放開她。
「不去哪,我去樓下。」林夕有些無語,腰還有些酸脹,門還開着,總不能和他就這麼黏黏糊糊,膩歪個沒完,「你再睡會兒吧。」
「姐姐別走——」他聲音悶悶的,一副介於清醒和迷糊之間的模樣。
「我去下超市,你的衣服……」林夕眼睛盯了一下牀下散落的衣服,「你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聽到這話,迷糊的男孩終於笑容盪漾開來。
他努力睜開眼,盯着她,滿目深情。
這不是夢,他終於不再是做夢了。
「你有想喫的嗎?我給你買點回來,或者,有沒有需要帶的東西?」林夕穿好衣服,又走到牀邊,低頭問他。
他躺在那裏,心滿意足地搖搖頭,「沒有,姐姐……我覺得……好像在做夢。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快點回來。」
他的聲音懶懶的,她到底還是心軟得一塌糊塗。
「好。」
林夕走過去,在他臉頰印上一吻,然後轉身下樓。
「姐姐……你會……回來吧?」
身後傳來他不確定又卑微的詢問。
林夕心裏咯噔一下。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那個男孩一定是愛慘了自己。
只有愛慘了一個人,纔會如此小心翼翼,纔會如此卑微。
她一瞬間徹底就想通了。
她這 30 年追名逐利,覺得世界對她不公平,她媽媽的死,她的悲慘遭遇,她的孑然一身……
可這所有的遭遇,在被愛時竟然不值一提,她的心裏種下了一顆種子,它慢慢長大,慢慢開花,她的不甘、她的不幸、她的求而不得,都抵不過花的燦爛。
而那朵花,是他。
一個本來自身也沒多少幸運的男孩。
他用愛將她治癒。
此生,別無他求。
林夕忍住眼淚,轉身,又走到他身邊。
「我不怎麼會做飯,你想喫什麼?我或許可以嘗試自己做一下。如果你一直想喫,」她頓了一下,「那我就一直給你做,好不好?」
這句話給他胸口猛烈一擊。
他猛地背過身去,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怎麼樣啊?」林夕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背過身去,有點急……
然後她就看見他身體一抽一抽的。
他哭了。
!!!
林夕再也忍不住,將他頭摟入懷中。
番外三

某電視劇發佈會直播採訪現場。
主持人問:「請問我們的男主角楚辭初戀是在什麼時候呢?」
楚辭愣了一下,平時在鏡頭前高冷的他突然就笑了。
「18 歲。」
彈幕一瞬間就瘋了。
主持人也被他粉絲的瘋狂嚇到,乘勝追擊,繼續追問:「人們都說初戀太美好,是因爲留有太多遺憾,請問您有什麼遺憾嗎?」
他低頭想了一下。
「大概是我愛了她 8 年,她纔剛愛上我吧。」
彈幕再次瘋了。
經紀人眼看場面有些控制不住,給楚辭使眼色,示意他別說了。
主持人顯然被這爆炸新聞震驚到了。
恨不得把他扒個底朝天,節目效果也太好了。
「天啊,這該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女孩子吧,竟能得到我們楚辭 8 年的長情。」
他笑了笑,  靜默無語,想了會兒又說:「她做的飯不錯,什麼都好,  大家別嚇到她。」
……
林夕看到直播視頻,手一抖。
她眼睛瞟了一眼鍋裏剛剛炒煳的菜,頓覺臉紅。
不行不行,今天她必須好好做一頓飯!
主持人又問:「劇中你和女主是姐弟戀,  現實生活中,你喜歡姐弟戀嗎?」

楚辭頓了一下,認真地說:「不喜歡。」
主持人想着該怎麼接話。
「我只是喜歡她,ṭů₂  比我大,比我小,我都無所謂。」
觀衆又炸了……
番外四
「姐姐……」
「嗯?」
「睡不着。」
「你不是白天跑了好幾個通告嘛,  還睡不着?」
林夕翻了個身,  跟他煲電話粥。
「姐姐……」
「嗯,  你別老喊我——」林夕被他叫得渾身發麻。
「我們多久沒見面了?」他壓低聲音一聲嘆息。
!!!
「我們不是上週才見過?」上週他半夜回來,把她折騰一番,  她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是嗎?」他又嘆了一口氣,喃喃道,  「我怎麼覺得過了好久了?」
「睡吧,  別亂想,  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參加綜藝?」林夕怕他睡不好,  明天累,只好哄着他。
「睡不着呀。」他又撒嬌。
「我下週有空就去找你,行了吧?」林夕其實真就爲了哄他,下週她根本沒時間。

「下週!」他哼哼一聲,「太久了,  我現在就想看看你。」
「大半夜的,  你想幹嗎?」林夕無語。
「你說呢……」他壓低聲音,「姐姐,  就 10 分鐘好不好?」
「不好。」
「那 8 分鐘?」
「你……」
「快接視頻啦。」他撒嬌……
林夕真拿他沒轍。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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