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我靠預知追夫火葬場

我是京圈小公主。
和京圈新貴結婚不到一年,他破產了。
離婚後我覺醒劇情結局,找他復婚。
他卻皺起眉,薄脣冷絕:「抱歉,蘇小姐。」
「江家倒了,配不上你這尊大佛。」
旁邊站着他的青梅,笑容刺眼。
我摸摸小腹,尷尬一笑:「行,那我給孩子換個爹?」
他瞳孔驟縮,眼底駭浪翻湧:
「你、再、說、一、遍?」

-1-
我被送進人流手術室。
手術檯的冰冷,刺激着我所有感官。
突然——
一些陌生畫面閃現。
畫面裏,我按照父母安排,二婚招了贅婿。
不到半年,父母意外車禍,我被贅夫丟到國外。
我身無分文地流落街頭,餓得只能在垃圾桶翻找食物。
腐爛、酸餿的味道,黏膩、污穢的觸感,充斥着窒息和絕望。
最後,一名路過的流浪漢搶走我手裏已餿的食物,將我推倒。
漫天飛雪,我形容枯槁,一動不動。
直至被徹底掩埋。
畫面永久定格住。
就在這時,無影燈倏地亮起。
「你好,雙腿放鬆。」護士的聲音彷彿從遠處傳來。
我「噌」地彈坐起,喉嚨哽咽:「對、對不起,我不想做了。」
從手術室出來,媽媽拉住我,「瑤瑤?這麼快就做完了?」
「不是……」
我心有餘悸地搖頭,眼淚止不住地滾落。
「媽,我不想打了。」
打掉孩子,我會死得好慘。
我要找江聿封!
我要復婚!!

-2-
我直奔江家剛搬去的步梯房。
鏽跡斑駁的單元樓大門上,映着我驚慌未定的臉。
彷彿和那張被凍成紫茄乾癟的臉重疊在一起。
我惶恐地抖了抖。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說笑聲。
我慌忙躲到樓梯底下的暗處。
探頭就看到江聿封和另一個女生從外面走來。
他手裏拎着菜。
神色專注地聽着對方說話。
「項目我會幫你盯着,這頓飯不會讓你白請的。」
「剛搬到這裏來,伯父伯母還適應嗎?」
「需要的話,我可以隨時過來,這幾年我在國外練了一手好廚藝,正好今天給你嚐嚐。」
……
清麗女聲帶着笑意,言語落落大方。
而一向清冷孤傲的江聿封,竟還應聲了。
我咬住脣,不由地氣悶。
離婚證都還沒捂熱,他居然這麼快就有了新歡。
可是如果不復婚……我會失去所有、慘死街頭!
那些畫面就像中了病毒的彈窗,「歘歘」地再次閃現。
一行彩字像毛毛蟲似地抖動飄過:【啊喔~離婚的下場喔~】
我渾身一顫。
恐懼就像一張巨大的黑色幕布,壓在我頭上,壓得我無法呼吸。
嗚!
太可怕了!
求生本能壓倒了一切。
我咬咬牙,猛地衝出去,剛要開口:「江——」
「咔嗒!」
門,關上了。
我氣餒地盯着那扇門。
忽然,門又開了!!
一雙筆直長腿邁出來。
我意外地愣住。

-3-
江聿封站在樓道,沒什麼溫度的目光落到我臉上,帶着被打擾的疏離。
「你來做什麼?」語氣極冷。
他一向性子清冷,待人疏離。
但我跟他結婚近一年,只要是我倆獨處時,他的態度總是溫和的。
像這樣冷寒的語氣對我,還是頭一次。
我不由心裏一緊,聲音發顫:「我……我來找你。」
「我想……hu……un……」
「什麼?聽不清。」
「我說復婚!我想跟你復婚!」我一鼓作氣,閉着眼喊了出來。
樓道光線昏暗。
江聿封眼底那絲錯愕一閃而逝,快得像幻覺。
他沒說話。
空氣凝滯,只剩樓道不透風的悶窒和我擂鼓般的心跳。
他瞥了一眼半敞的門,抬手關上。
長腿邁開,一級一級地走下。
動作不疾不徐,帶着無聲的壓迫感。
像暴風雨來臨前,逐漸積聚的低氣壓。
我屏住呼吸,指甲深陷掌心軟肉。
閃回的慘死畫面還在刺激着我的神經。
江聿封走到我面前,一臂之距。
目光重新鎖住我,眼底幽冷如潭。
「抱歉,蘇小姐。」
語調平緩,字字清晰。
他頓了頓,不帶一絲情緒,只有冰冷的陳述,「江家倒了,配不上你這尊大佛。」

-4-
他說,配不上……
這三個字宛如冰石,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難堪瞬間湮沒了我。
我的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在江家申請破產後,在江聿封最需要我的時候,我聽從爸媽的安排,跟他提了離婚。
而現在,剛領離婚證不到一星期,我就恬不知恥地來求「復婚」。
這確實很突兀,也很冒犯。
甚至,會讓人誤以爲我在玩弄他。
可是……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因爲……」我心慌意亂地解釋,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說什麼呢?
說我預見了未來?
說我離開他,會死得很慘?
他怕是不誤會我在玩弄他,也會覺得我是個精神病吧?
我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稍一眨眼,淚水就猝不及防地落下。
「哭什麼?」他眉頭輕擰,語氣裏生出一絲不耐,「離婚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想再說點什麼,但最終只是抿緊了脣線。
「我們,已經結束。」
「回去吧,堂堂京圈小公主,不該來這種地方。」
他微微頷首,儼然告別的姿態。
就在他轉身之際,我幾乎是撲過去,一把環抱住他的腰,顫聲喊:「別走!」
「我、我真的需要你!」
「拿到離婚證後,我每天其實都有想你,想我們在一起時候的樣子,我……我發現我離不開你,我們復婚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腰上肌肉瞬時繃緊,帶着某種極致剋制的力量感。
他垂下眼眸,視線落在我環抱住他的手上。
眼裏有審視,有探究,還有一絲深埋冰層下翻湧的暗流。
片刻後,他抬起手,一點一點地將我的手掙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側頭回眸,黑眸深不見底。
「憑什麼?」薄脣微開微闔。
聲音冷得像一把淬入寒冰的尖刀,精準刺入我內心最深處的地方。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近乎冷血地質問:「婚姻對你來說,是什麼?」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他語速不快,字字如刃。
「還是你覺得,我江聿封落魄了,就能任由你蘇大小姐,隨心所欲地擺佈?」
「……」
四周死寂。
我幾度張嘴,卻一個字音也發不出來。
是啊……
憑什麼?
江聿封看着我啞口無言的樣子,眼底最後一絲細微的波動徹底消失,只剩深潭般的沉寂和……厭倦。
「答不上來?」
他嘲弄似地勾起脣,「那麼,復婚——」
「不、可、能。」
三個字,斬釘截鐵,不留一絲餘地。

-5-
氣氛僵滯。
懸在嘴邊的話,被他眼底那抹厭倦擊得粉碎。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細微響動。
那扇緊閉的門,再次被推開一條縫。
裏面的談話有些距離,卻又清晰地傳入耳膜:
「……今天你親自下廚,這孩子沒事跑樓道去做什麼?我去找找他。」
「不用了伯母,我去吧。」
一個清麗溫婉的女聲由遠及近。
我僵了僵。
全身血液彷彿瞬間褪盡,指尖冰涼。
莫名地,心臟一抽一抽地發緊。
我緊盯着那條透出細微亮光的門縫。
餘光裏,江聿封仍側着身,一動未動。
他那道清冷得近乎審視的目光,依舊沉沉地凝在我的臉上,彷彿想要從我身上看出點什麼。
可是,他在看什麼呀?
看我被拒絕的狼狽?還是……別的?
我下意識抿緊微涸的脣,視線無法控制地飄回樓上。
門被推得更開了些,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搭在門框上。
那女聲再次響起,帶着一絲親暱的探詢:「阿封?你在外面嗎?」
江聿封終於不再看我。
他正身回頭,下頜線繃緊,語氣斬釘截鐵:「回去吧,以後,別再找我。」
話音未落,他已抬腳就要離開。
只是剛踩上一級臺階,我就止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腳步微頓,高大的背影僵了一瞬,旋即,似無奈、又似不耐地回頭。
我巴巴地抬着眉眼,與他對視,怯怯囁嚅:「我……我不知道怎麼回去……」
「司機呢?」眉峯微蹙起。
我搖搖頭,聲音越說越小:「我自己坐公交車來的……」
江聿封徹底轉過身來。
他定定地看着我,喉結微動,「……爲什麼?」
聲音乾澀,帶着慣常的冷,卻又好像多了點別的情緒。
我低頭絞手,莫名感到一點心虛,像犯了錯地回答:「我想試試。」
「試什麼?」
「試試……復婚以後,沒有司機沒有車,只能坐公交搭地鐵的日子,我能不能行。」我老老實實地解釋,難爲情地衝他抬了一眼,「就……提前適應一下嘛!」
空氣靜了一瞬。
江聿封盯着我,眼神深得像潭水。
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飛快地掠過,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漾開一圈極細微的漣漪。
轉瞬,又被寒冰覆蓋。
我看不懂他的神情,只覺得他的下頜繃得像拉緊的弓弦。
緊,但還是很好看。
這個念頭,讓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樓上,門縫裏的光晃了晃。
那個清麗的女聲又傳來,帶着點疑惑:「阿封?還沒好嗎?」
這一聲像按下了開關。
江聿封眼底那點我看不懂的波動瞬間凍結,只剩下一片冷意。
他扯動脣角,冰冷弧度中夾雜說不出的嘲意:
「你連公交站牌都未必認得全,談什麼適應?」
「別天真了,你跟我已經不是一路人。」
「回去,過你該過的日子。」
說完,他不再看我一眼。
轉身,大步走上樓梯。
背影決絕,沒有絲毫停頓。

-6-
我站在原地。
樓上的門已經關上。
步梯房隔音很差。
樓道里,隱約還能聽到裏面模糊的交談聲。
七月的風,應該很熱。
那爲什麼我會覺得好冷?
心口好悶,鼻子也好酸。
他好像……更生氣了?
可我只是說實話呀……
悶窒間,那些如彈窗般的畫面再次閃現。
不同的是,這次的我沒有二婚。
而是挺着孕肚,被本該成爲二婚對象的男人推下樓。
鮮紅的血在身下迅速蔓延,我瞪着眼斷了氣,父母崩潰地從不遠處跑來……
這一幕,比凍死街頭更嚇人!
我下意識捂住小腹。
讓我回去過我該過的日子?
不不不!
我哪有什麼該過的日子!
不復婚,我只會死得各式各樣。
他不肯復婚,一定是覺得我不夠誠意。
我得證明給他看!
他拒一次,我就再去兩次。
他拒兩次,我就去四次!
讓量變引起質變!

-7-
然而,我去了一次又一次。
樓上樓下、乃至大半個老小區裏的街坊都知道,江聿封的前妻在求復婚。
可江聿封面對我時,仍舊冷着臉拒絕。
只是偶爾,在我笨手笨腳試圖幫忙時,他緊蹙的眉頭下,目光會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帶着一種複雜的審視。
彷彿讓他家破產的是我,而不是那正在潛逃的合夥人。
江爸江媽還是跟以往一樣親切,但他們也勸:「你打小錦衣玉食,老蘇他們捨不得你喫苦,我們也同樣捨不得你回來一起喫苦啊!」
「你看看你的手,剝個蒜而已,指甲都劈叉了。」
「瑤瑤聽話,明天開始別來了。」
我不以爲然,笑着說:「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苦呀,人生總要有很多第一次的嘛。」
「我會努力做好的!」
嘴上是這麼說。
可實際在廚房駕輕就熟的人是趙瑜。
而我只能站在廚房外面幹看着。
沒辦法,我最近稍微聞到一點味道,胃裏就翻攪。
看着江媽和趙瑜像家人一樣的相處,我心裏泛起濃濃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和酸澀。
趁沒人注意,我偷偷出了門。
剛關上門,抬頭就碰見正好回來的江聿封。
他眸色清冷,語氣更冷,「怎麼了?」
我頹敗地搖搖頭。
總不能告訴他,我感到自己很挫敗吧?
他跨上最後兩級臺階,離我只有一拳之隔。
「受不了就回去吧。」低啞音色似是夾雜些許嘆息。
我錯愕,仰起臉,不服氣:「我纔不是受不了苦!這都不算苦好嘛!我只是……」
「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幫不上什麼忙……」
聲音越說越小,帶着點不易察覺的沮喪。
我接受不了跟趙瑜比起來,自己竟這麼無能。
趙瑜家跟江家從前是鄰居。
她跟江聿封幾乎就是從小認識的青梅竹馬。
高中畢業後,趙家移民海外,她肯定是聽說江家破產,特意回來的。
這樣雪中送炭的情誼,比起我這個剛破產就提離婚的前妻,好太多了。
「總之!」我微頓,字音咬重,「我不會走!除非你肯復婚!」
說完,我立馬別開臉。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咬着牙不讓它們落下。
他目光掃過我的眼,沉默不語。
半晌,他纔開口,「知道了。」
知道了?
他知道什麼呀?
我進不了廚房不是我能力不行,是肚子裏揣着小生命好嘛!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8-
我的孕反越來越嚴重。
媽媽看不下去,勸我索性用懷孕的事逼江聿封復婚。
我沒答應。
萬一他就是狠心,連孩子都不要呢?
我不能拿孩子冒險。

-9-
江聿封最近忙瘋了。
我只有給他送飯的時候,才能看見他。
簡陋的辦公室裏,燈光下他伏案工作的側影,專注、孤寂。
光影勾勒出他深邃的輪廓,鼻樑挺直,薄脣微抿。
我忽然想起,以前的夜裏,他也是這樣坐在書房專注地看文件。
而我則抱着抱枕,窩在旁邊搖搖椅看他。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來時卻總是在他懷裏。
想到這裏,我的心莫名地悸動一下。
從前和現在,畫面重疊,我有種我們沒有離婚的錯覺。
他在外總是淡淡的。
只有我,見過他最忘情的樣子。
那些不可描述的日夜,像是烙進骨髓,讓人不由地面紅心跳。
「站在那裏做什麼?」他抬眼注意到我,起身走過來。
接過保溫盒時,指尖不經意地擦過。
他皺眉,「不舒服?」
「哈?沒有呀……」我不明所以地搖頭。
微涼的手覆上我發燙的臉頰,他面帶狐疑,眼神探究:「臉很紅。」
「額……真的沒事啦……」我羞窘地避開視線,熱度卻從臉頰滿眼到耳根。
他盯着我,目光越發幽深,像蓄勢的獸。
這樣暗潮翻湧、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太熟悉了。
熟悉得我心跳幾欲失控。
片刻,他喉結上下滾了滾,音色微啞,「很晚了,回去吧。」
「你呢?還沒忙完嗎?」
「嗯。」
他往回走,我便跟在他身後。
雙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地說:「那我也不走。」
「外面太黑,我害怕,我要等你送。」
射燈下,一長一短的身影不時交錯在一起。
半晌,才聽到他的回應:
「……隨你。」

-10-
有了他的默許,送飯成了我賴着不走的藉口。
用餐後,他繼續埋首工作。
我雙手托腮地凝了半天,不由入了迷。
濃密長睫下的一雙眼睛藏着星芒,我喜歡看他眼底映襯着我的樣子,彷彿在他眼裏只有我一個人。
還有那兩片薄而溫潤的脣,他每次都喜歡先試探性地淺嘗。
有時耐不住我的央求,看似清冷的人,也能說出一兩句情話。
思緒從回憶飄回現在,我鬼使神差地喚他:
「江聿封……」
「嗯?」
「江聿封。」我又叫。
「嗯。」
「江、聿、封?」
他從文件裏抬起頭,莫可奈何地看過來,「什麼事?」
我湊近,無比真誠地發問:「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到底爲什麼不跟我復婚?」
「你跟我復婚,有蘇家幫你,很多事情都會變得順利,而且……」
「念瑤。」他打斷,目光沉沉如霧,「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蘇家也倒了呢?」
我心驀地一沉。
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彈出過的畫面。
「沒有永遠的靠山。」他聲音冷硬,「靠自己比靠別人牢靠。」
說完,他神色稍緩,音線軟和下來,帶着一絲歉意:「抱歉,我不對。」
「你的依靠,會一直在。」他補了一句,目光裏有種沉甸甸的東西。
看着他眼裏的真摯,似有暖流湧入我的心。
看,這纔是我嫁的江聿封。
他對我,從來都這樣溫情。
冷漠只是他在外的殼而已。
我不以爲意地搖搖頭,笑着打氣:「那你加油,我等你東山再起,等你成爲其他人的靠山!」
他忽然笑了下,很淺,卻晃眼。
「我沒打算做別人的靠山。」
「你有蘇家,以後還會有……」
後面的話很輕,輕得像嘆息,我沒聽清。
再抬眼,他已專注看文件。
彷彿剛纔的溫柔和未盡的話,都是我的錯覺。
我看着他俊美的側臉,視線怎麼也移不開。
彷彿有個聲音在悄悄地說:就這樣看着他,好像也不錯……

-11-
我知道江聿封有能力。
但我怕自己等不及。
所以我瞞着爸媽,悄悄拜託圈裏熟識的叔伯們不要太爲難江聿封。
如果項目價值可觀,就拉他一把。
怎料爸爸知道後,很生氣。
「他破產怪他自己識人不清!從商者,過度信任他人就是大忌!」
「你竟然還想動用蘇家的人脈和資源?瑤瑤,你這是害他,不是幫他!」
「他要有真本事,就該自己爬上來把你重新娶回去!」
這場談話,不歡而散。
但我沒料到,惹爸爸生氣的後果,竟然是給我安排相親局!
媽媽騙我說是爲了緩解我的孕反,特意找了傢俬人會所喫飯。
直到看見包間裏坐着的婦人,我才反應過來。
幾乎本能地,我轉身就逃。
「瑤瑤!」媽媽拉住我,附耳低聲勸:「爸爸媽媽是爲你好。」
「當初讓你嫁給聿封,是看出他能護你周全,現在江家破產,你跟着他只會喫苦。」
「這個孩子你想留也可以,我跟你爸爸商量過,與其再把你嫁出去,倒不如招一個進門,這樣孩子不委屈,你也不委屈。」
「但你要想跟江聿封復婚,你爸爸不會同意的。」
「周家小兒子人品不錯,你爸爸深度考察過。」她半拽半哄道,「乖,就坐十分鐘?聽話。」
「聽話」二字,像塊巨石壓了下來。
我僵硬地坐下。
腦子裏,凍死街頭和摔死流產的兩個畫面,揮之不去。
門,被推開。
「抱歉,我來晚了。」隨着溫潤聲響起,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走進來。
清俊面容、金絲眼鏡,嘴角噙着溫和笑意。
我瞳孔驟然一震。
就是他!
畫面裏那個喫我絕戶的壞蛋!
他落座,目光落在我身上,體貼詢問:「蘇小姐似乎……不太舒服?」
「包間是有些悶,不如,我陪你出去透透氣?」
語調輕柔,如此「貼心」。
可我看他,分明是吐信的眼鏡蛇。
「不用!」我慌忙擺手,聲音漂浮,「抱歉,我先去下洗手間!」
說着,我猛地站起。
幾乎是逃出了包間門。
看着門緩緩掩上,我還在冷汗直冒。
「效率挺高。」熟悉的清冷音色自身後響起。
我驚惶回頭。
是江聿封!

-12-
他站在幾步開外,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我身後虛掩的包間門。
裏面隱約傳來談笑聲。
江聿封嘴角勾起一絲帶有嘲意的弧度,眼底幽沉:「昨晚還在找我……復婚。」
「今天就忙着見下一位了?」
「也好。」他頓了頓,聲音忽沉幾分,「你回到了你原有的生活。」
我一聽,心更亂了。
莫大的委屈和恐懼湧上來。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急急地過去一把抓住他襯衫前襟,聲抖如篩,帶着哭腔,「裏面那個人……是我爸媽找來的,我一點都不想見他。」
「你帶我走,好不好?」
他身上冷冽氣息混合淡淡的松木香,莫名地讓我感到安全。
江聿封抬手,企圖扯開我,卻在觸碰到我顫抖冰涼的指尖後頓住。
「你在怕什麼?」他眉頭擰得更緊,語帶狐疑。
「我……」
我張了張口,正要解釋。
包間裏,溫潤關切的聲音由遠及近:
「蘇小姐去了有一會兒,別是走錯地方,我去看看?」
腳步聲臨近門邊!
我嚇得揪緊江聿封的衣襟。
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
他眉峯輕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銳利,似乎想要穿透我的內心。
旋即,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大步走向廊道盡頭。
一把推開不起眼的門,將我帶進瀰漫着香薰劑的工具間。
空間逼仄、昏暗,只一扇小窗透進微光。
我的背抵在冰涼的牆。
門外腳步聲漸漸消失。
恐懼褪去,餘下劇烈的心跳和熟悉的悸動。
黑暗中,他沉緩的呼吸近在咫尺。
「江聿封唔……」
我微喘着,剛開口就被溫熱的手驀地捂住。
帶着薄繭的指腹覆在脣上。
他靠得極近,胸口內急促有力的心跳彷彿撞擊着我。
一時間,我口乾舌燥地舔了舔脣,舌尖竟不小心擦過他的掌心!
他身體猛然僵住,那雙眸子瞬間亮得驚人,帶着難以置信的灼熱。
心跳間,我感覺到他驟然粗重的呼吸和瞬間繃緊的身體。
「蘇、念、瑤!」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般:「你在做什麼?」
我緊張地想解釋,微動的脣再次蹭到他的掌心。
他像被燙到般倏然抽手。
「離了婚,你倒學會這些了?」聲音又冷又啞。
我急聲辯解,「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有點渴。」
聲音細若蚊吟,雙頰發燙。
他沉沉地盯着我,眸色在昏暗中深不見底。
這一刻,工具間裏裏外外都出奇地靜。
靜得能聽清我們互相交錯的呼吸聲。
半晌,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落下:
「我需要個解釋。」
「爲什麼怕他?他對你做了什麼?」

-13-
低沉而壓迫的聲音在狹小空間裏迴盪。
我仰頭看着江聿封近在咫尺的臉,心臟狂跳不止。
那些可怕的畫面席捲而來,剛壓下的恐懼瞬間回湧。
恐懼壓倒所有顧慮。
管他信不信!
豁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冰涼,聲音發顫:「我、我看到了一些事……反正,他不是好人!」
「他靠近我是另有所圖,他想喫我絕戶,如果我嫁給他,我會死,甚至連我們的孩……」
砰!
就在「孩子」倆字幾乎即將衝出口之際。
工具間本就沒有反鎖的門,被驀地推開。
門後把手撞到牆上,發出巨響。
刺眼的燈光傾瀉而入。
我和江聿封同時愕然地扭頭。
門外燈光下,媽媽滿臉的心疼和失望。
她伸手將我拽出去,護在身後,帶着困惑和濃濃譴責地質問:「江聿封,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你在瑤瑤最需要依靠的時候,一次次拒絕她的挽回,親口說你們已經結束。」
「既然已經決定放手,那你現在在做什麼?撩撥她?讓她痛苦?」
「看着我女兒爲你失魂落魄,你就滿意了?」
……

-14-
我被強行帶走。
媽媽的質問,字字誅心。
連我聽了都心口刺痛。
不知道江聿封是什麼感受。
我只記得離開前,他那眼裏的光一點點沉入深淵,越發地冷絕。
像一潭徹底封凍的死水。
怕不是,更加地討厭我了吧?
我在工具間說的那些話,他信了嗎?信了幾分?
會不會以爲我在說瘋話?
以爲我在玩什麼把戲?
腦子裏全是問號。
偏偏那天從會所離開後。
不管去江家,還是去辦公室,我都找不到江聿封。
江媽媽說他是去出差了。
可出差,爲什麼不告訴我?
爲什麼我發的消息,他都不回?
想來,他是不信我說的。
前面所做的一切,好像,全白費了。

-15-
爸媽找來姓周的,讓我和他培養感情。
餐廳裏,他夾了塊肉放到我面前。
我想都沒想,就把那塊肉丟到一邊去。
他不在意地勾脣,始終掛着溫雅有禮的笑,輕聲問:「念瑤,你這個名字很好聽。」
「我這樣稱呼你,會冒犯嗎?」
「非常冒犯。」我雙手環胸,冷眼回應,「你還是叫我蘇小姐比較合適。」
「好,都聽你的。」笑容溫柔,語氣充滿了包容和寵溺。
我卻頭皮一陣發麻,有種被人當成獵物的膽寒。
咬咬牙,我直言:「我來,是要跟你說清楚一件事,你最好記住了。」
「好啊,請說。」
「我不管你跟我爸媽達成了什麼共識,但我絕對不會跟你結婚的,你也休想進我們家!」
「我的結婚對象,只會是江聿封。」
「是嗎?」他臉上的溫雅笑意未減,眼底漸深,「你就這麼在乎他?」
「可惜,他不要你。」
「關你什麼事!」我氣得一下站起,雙手叉腰,「我就是在乎他,就是喜歡他!你……」
脫口而出的瞬間,我猛地驚住。
我剛剛說了什麼?
我喜歡……江聿封?
這個念頭掠過,在我腦子裏炸開一波煙花。
霎時間,婚後那些相處的細節如同潮水般湧來。
他的溫柔、他的擔當、他的隱忍和剋制,甚至刻意冷淡下的關心……
是啊,如果不是喜歡他,我不會記住那麼多關於他的細節。
如果不是喜歡,我更不會看着他就能感到幸福。
他一點溫情,就讓我心口發燙。
一句承諾,就讓我心安。
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找他復婚,除了是對死亡恐懼的驅使,也許更是我本能地想要回到他身邊?
所以?我有喜歡的人!
我喜歡江聿封!
這個認知讓我全身血液瞬間沸騰。
帶着一種豁然開朗的激動,和更深的委屈。
我這麼喜歡他,他怎麼能拒絕我呢?

-16-
警告完姓周的,我二話不說拎包就走。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江聿封!
他不是氣我趁他破產提離婚嗎?
那我要是真心喜歡他,他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躲着我、不理我,這算什麼?
跟凍死、摔死、流產比起來,都是芝麻綠豆小事情嘛!
這點小挫折打擊不了我。
我重振旗鼓,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雀躍的堅定,立馬就跑去找江聿封。

-17-
盛夏的雨,來得突然。
大雨傾盆而下,我一路小跑躲進屋檐。
我拍掉身上的水珠,摸了摸已經開始顯懷的小腹。
雖然只是一點點弧度,但我已經開始期待,江聿封得知我懷孕後的表情了。
就在這時,一對看似情侶的男女共撐一把傘走過。
熟悉的清冽聲和清麗女聲響起。
「你撐吧,我旁邊躲躲。」
「那怎麼行?你是怕我淋到雨,才特意去給我送的傘,我哪能半路把你丟下?」
「不一樣,你是孕婦。」
???
!!!
江聿封的話如一道驚雷,劈得我猝不及防。
孕婦?
趙瑜也懷孕了?
是……是他的??
這個猜測像一把冰錐,狠狠刺進我剛剛還滿懷期待的心。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你再這麼矯情,我就跳到你身上去,逼你揹我過去,這樣誰都不會淋到……」
「……」
腳踏水漬的聲音混雜其中。
我周身冰冷。
是江聿封和趙瑜。
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地鑿進我的耳膜。
難道他躲着我的這幾天,都跟趙瑜在一起?
他所謂的「出差」,是陪她?
我因爲孕反吐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和她正在卿卿我我?
剎那間,我腦子一片空白。
那些死亡畫面帶來的恐懼,在這一刻,被近乎滅頂的絕望和背叛感所湮沒。

-18-
四周的聲音彷彿被全部抽走。
世界,只剩我一個。
淚水像決堤似地,止不住。
我環抱雙臂,挨着牆柱緩緩蹲下。
雨水濺溼我的裙襬,寒意從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小腹隱隱的疼,彷彿在提醒我,我這一路急急跑來表白的行爲,像個小丑。
忽然。
一雙沾水的黑色皮鞋闖入視線。
那個刺痛我的聲音自頭頂砸下。
「哪裏不舒服?」
江聿封的聲線繃緊,透着一絲罕見的慌亂。
我沒有抬頭。
讓他看見我涕泗橫流的狼狽,只會讓我更覺得自己丟人。
他和趙瑜……還有孩子……
那我算什麼?
我肚子裏的又算什麼?
骨節分明的手伸來,意圖扶我。
「你別碰我!」
我一把拍開,踉蹌着跌坐在地。
就……更狼狽了!
眼淚洶湧得更兇。
我扶着牆柱站起,憋着氣地後退,拉開和他的距離。
他的手僵在空中,眉心緊鎖:「念瑤?」
「你到底怎麼了?」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聲音嘶啞:「我問你,這幾天,你是不是都跟趙瑜在一起?」
「什麼?你……」
「我不想聽!我不要聽!你別告訴我!」我捂住耳朵,哭喊着打斷。
平日我最喜歡聽他說話了。
可現在,只覺刺耳錐心。
「你不肯復婚,不是因爲生我氣,也不是因爲破產,對不對?」
「我以爲你躲我,是那天我媽媽說話傷了你,但其實不是,對不對?」
「我真笨!剛離婚你身邊就多了個青梅,我怎麼就傻乎乎地以爲你和她什麼都沒有呢?」
「找你復婚,是我做過最錯的事。」
「你放心,以後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一股腦喊完,我胡亂抹了把淚,轉身就要衝進雨裏。
剛邁出半步,就被一股強硬的力量狠狠撈回。
「你說完了嗎?」他將我緊緊箍在懷裏,聲音冷硬,「說這麼多,就是想說後悔找我復婚了?」
「說完就想跑,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聽到他的話,我更覺得委屈至極。
我抬腳狠狠踩上他的腳面,趁他分神掙脫出來,像避鬼神般地縮到牆角。
他沒再逼近,只無奈地嘆了口氣,「要不要聽聽我的解釋?」
「我不……」
「這幾天我進山了,山裏沒信號。」他打斷我的拒絕,掏出手機,修長手指快速點開屏幕,將聊天框懟到我眼前。
「出發前我報備過行程,連航班截圖都發了,你沒看?」

-19-
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發酸發澀。
上面赫然是他幾天前發送的消息,以及下方一連串帶着紅色感嘆號的未發送成功記錄。
我心頭猛地咯噔一下。
明明聊天記錄我翻了無數遍,怎麼會沒有?
手機……
茫然間,一個模糊畫面閃過。
這幾日,媽媽總是拿我的手機網購……
難道?!
我能想到的,江聿封只會更快。
我錯愕抬眼,撞進他寫滿他無奈和苦澀的眼裏。
「那你進山……是爲了趙瑜嗎?」我聲音發顫。
「你這小腦袋到底裝的什麼?」他幾乎氣笑了,「我進山是爲了查姓周的事情,你不是說他圖謀不軌想害你?」
「趙瑜跟我沒關係。」
「渣男!她都懷……」我哽住。
一聲無奈嘆息溢出,「果然……你聽到剛剛的話,又瞎動腦筋了。」
「她孩子父親是誰,我不清楚,也不感興趣。」
「我媽或許知道,你可以問問。」
「她回國只是碰巧趕上我們家出事,念着舊鄰情分搭把手,我猜她回來的主因,大概是想躲開什麼人。」
「總之,」他微頓,字音咬重,帶着被曲解的窒悶,「她的事,與我無關。」
他字音刻意咬重,帶着強調和被誤會的窒悶情緒。
我徹底愣住,驚愕一層層疊加。
趙瑜懷孕了,但不是他的……
他這幾天躲……不,他從沒躲過我,更不是陪趙瑜,而是去查姓周的……
我在工具間說的那些話,他聽進去了?全信了?沒有半點懷疑?
那我這幾天輾轉反側、肝腸寸斷,到底是圖什麼呢?
我剛剛,白哭啦?!
心底剛築起的圍牆驟然龜裂,縫隙蔓延,最後轟然坍塌。
巨大的信息量讓我整個人兵荒馬亂,手足無措。
他朝我伸出手,深邃雙眸緊鎖。
聲音低沉,無奈、苦澀中糅雜着一絲縱容,「現在,可以站過來了嗎?」
我咬着脣,沒動。
他似無計可施地輕嘆一聲,大步上前,不容分說地將我拉入懷裏。
溫熱的掌心瞬間包裹住我冰冷的雙手。

-20-
雨停後,江聿封將我帶回步梯房。
江媽媽和趙瑜都沒在,屋裏靜悄悄的。
「去洗個熱水澡。」他遞來一件霧藍色真絲睡衣。
我臉一熱。
沒離婚前,我就喜歡穿他的衣服當睡裙,寬大且幾近及膝,身上全是他的氣息。
「要我幫忙?」他壓低聲音,帶着一絲久違、熟悉的戲謔。
我耳根發燙,搶過衣服就落荒而逃地跑進浴室。
洗完出來,桌上放着一杯剛沖泡好的感冒沖劑。
盯着杯子裏的棕色藥液,我才後知後覺地慢慢回神。
江聿封對我的態度,好像回到了離婚前。
他這樣的轉變,是不是意味着他同意復婚了?
「把藥喝了,以防萬一。」他擦着溼發走來,端起杯子遞出。
我沒接,抬眼直視他,帶着孤注一擲的決心,問:「我們,復婚嗎?」
俊挺眉宇間掠過複雜神色,似是在權衡什麼,又像是斟酌說辭。
他蹙起眉,眸色沉沉,「還不行,等……」
「我不要等!」我打斷他可能的長篇大論,語氣斬釘截鐵,「我就要現在!」
「現在,我只能回答你。」他喉結滾動,聲音低沉卻異常清晰,「不行。」
我們無聲地較量,眼神在空氣中交鋒。
隱隱約約地,我似乎能猜到他在顧慮什麼。
可我怕我等不了。
咬咬牙,我心一橫,摸着小腹,故作輕鬆地說:「好呀,既然這樣……」
「那我,給孩子換個爹?」
「……」
尾音盡,一片死寂。
江聿封臉上所有表情瞬間凝固,瞳孔驟然一震。
他大受震撼地盯着我,呼吸停滯。
「你……說什麼?」聲音嘶啞破碎。
握杯的手青筋暴突,指節泛白。
「你再說一遍?」
一字一頓,帶着瀕臨失控的顫抖。

-21-
灼灼視線緩緩下移,鎖定在我撫着小腹的手上。
瞳仁再度猛縮。
他擱下杯子,轉而蹲下。
帶着近乎虔誠的顫抖,小心翼翼地覆上我的小腹。
掌心滾燙的溫度隔着衣料傳來。
「什麼時候的事?」
他抬起頭,聲音啞得厲害,糅着壓抑不住的後怕。
「爲什麼不告訴我?」
委屈和恐慌瞬間回湧,我眼眶發紅。
但,沒等我開口,他已低喃自責:「怪我。」
「自以爲是的爲你好, 卻一直在傷你。」
「媽說得對, 在你最需要依靠的時候,我卻……」喉結滾動着, 聲音繃緊。
「你懷着孩子來找我,該有多委屈?」
「我怎麼能一次次地拒絕你?」
他的自責、愧疚、心疼,清晰可聞。
我心尖揪緊。
心疼自己,也心疼他。
忽然,他起身一把將我抱起, 大步就往外走。
我嚇得急問:「你幹嘛?!」
「去醫院。」
「啊?」
「懷着孕淋雨摔跤,不去醫院去哪?」
「……」

-22-
醫生說孕期輕微抽痛是正常的,讓我多休息, 保持心情愉悅。
江聿封默不作聲, 拿上檢查單, 牽着我出了診室。
我悄悄瞟他一眼。
只見他緊抿薄脣, 眼尾泛紅, 神情凝肅,不知在想什麼。
他把我送回家, 剛開門,就聽到客廳裏爸媽提及周家。
「……沒想到周家小兒子竟然是被掉包的,幸好瑤瑤沒瞧上他。」
「聽說是聿封查出來的, 周家的真兒子被一對老夫妻撿回去養大了,一直住在大山裏。」
「這麼說,聿封現在對周家有大恩?」
「是。」爸爸似是不服地哼哼, 「這孩子還真是走運,老周剛來電話,周家手裏的新項目已經準備交給聿封公司了。」
「聿封要是真東山再起, 那他跟瑤瑤復婚的事……」
「哼,創業容易守業難, 看看再說!」
……
我聽得心跳加速, 喜出望外地看向江聿封。
他只捏捏我的手心,眼神篤定:「信我,等我。」
「我會成爲你永遠的依靠。」

-23-
後來,江聿封跟我爸在書房談了一下午。
等他們再出來時,兩人都容光煥發的。
還都不肯透露聊了什麼。
沒幾天, 周家辦了認親宴。
那個假貨被警方帶走。
帶走是因爲警方查到,他跟背叛江聿封的合夥人竟然是同謀。
對方要錢, 而他要項目技術, 爲的是在周家爭權。
殊不知, 沒等他鋪線, 就東窗事發了。

-24-
復婚領證那天,我再次看到那些彈出來的畫面。
這次, 我沒有死。
畫面裏,我和江聿封相擁在一起。
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舉着風車在嬉笑。
畫面溫暖, 幸福。
而此時, 那怪異的七彩大字歪歪斜斜地抖摟下來——
【嗷嗚~是有爸爸媽媽的乖寶了~】
我猛地一激靈。
不敢置信地, 低頭看向已經足月的孕肚。
難道?
難道?!!
我之所以能看到這些彈窗畫面,是因爲肚子裏的孩子?!
我的孩子,是個預言家嗎?
閃念剛起, 肚皮被踹得突突起來。
就像是在回應我的猜想一樣。
我把這個驚奇的發現告訴江聿封。
他雙眼灼亮,萬分驕傲:「我們的女兒,必有大才!」
我:「……」
(本文完)
(已完結):YX19X2jMTYx4521D9OXnCx75A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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