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一個活人微死的牛馬打工人,卻被抓去參加精英戀綜直播!
節目組的快問快答就先把我整了一遍。
——週末喜歡幹什麼?
文藝男嘉賓 1 號:「瑞士騎馬。」
理工男嘉賓 2 號:「硅谷研學。」
富二代男嘉賓 3 號:「日本海釣。」
我作爲女嘉賓最後一個發言:
「我服了,你們這麼裝的嗎?週末都不去萬達廣場買九塊九的瑞幸?」
直播間笑瘋了:
【幹嘛!不要揭我老底啊!】
【演我和我閨蜜逛商場。】
【離了你,哪個嘉賓還逗我笑?】
1
戀愛綜藝錄製前一天。
我穿着寬鬆的衛衣長褲,戴着工牌,典型的社畜裝扮。
然後。
我頂着一張怨氣沖天的臉,被抓到導演面前。
我半死不活道:
「找你高貴又卑微的員工幹什麼?」
導演道:
「女嘉賓全都臨時不來了,第一期你暫時先頂替上去。」
我破防了:
「?爹的,跟你們這些隨心所欲的有錢人拼了!」
導演又道:
「五倍工資。」
我撲通一聲跪下:
「第二期不考慮一下我嗎?」
導演:「……」
2
早上十點,綜藝正式開始錄製。
直播間同步開啓,在線觀看人數迅速飆升。
【來了來了。】
【等不及要看帥哥美女談戀愛啦!】
【我可太期待了!】
鏡頭外,有幾輛黑色房車到達。
第一輛車門拉開。
一個揹着畫板,氣質清冷的男人下來了。
直播間旁白:[文蘇,海外著名畫家,作品多次入選國內外藝術大獎。]
【哇,這麼厲害!】
【搞藝術的果然都氣質清冷。】
眨眼間,後面那輛車上,也下來了一個男人。
穿着皮衣,工裝褲,馬丁靴,面無表情,看起來格外冷酷。
直播間介紹:[顧繁,阿里七七 CEO。]
【哇,富哥!】
【什麼富哥?!這明明是我的養老保險!!請問還缺女兒嗎?】
直播鏡頭裏,又出現了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直播間介紹:[理然,清華物理學系,博士生導師。]
【哇,各種風格的帥哥都有。】
【很好,我現在可太期待他們最後會跟誰組 CP 了!】
我刷着手機看彈幕,內心冷笑一聲:
「只有我一個牛馬女嘉賓,你們說除了跟我組 CP 還會有誰?」
3
我出現的時候,直播間裏的介紹只寫了三個字:
【陳可可,打工人。】
我明明穿着一身溫柔優雅的套裙。
走的卻是偷感極重的風格。
導演忍不住在耳麥裏提醒:
「陳可可你到底是要偷什麼?給我走快點!」
我「哦」了一聲,苦澀的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
爹的,看在五倍工資的份上!我忍!
從我出現在直播鏡頭裏開始,直播間裏彈幕全是問號。
【?這誰?】
【這是哪個嘉賓?】
【走起路來好命苦,有點像我趕地鐵。】
4
自我介紹環節。
男嘉賓們都優雅端莊地坐在沙發上。
除了沙發角落裏的我。
直播鏡頭裏,我撐着個腦袋眼皮打架。
這不能怪我。
早上五點就被喊起來錄節目!
打個盹怎麼了?!
彈幕問:
【角落裏陳可可是在幹嘛?】
【哈,是睡着了?】
【怎麼跟我上班摸魚,不想幹活的時候一個死出。】
看到這一幕的導演:「……」
導演在耳麥裏吼道:「陳可可!你給我坐好!」
我被吼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老天奶!
我的命好苦!
今天爲了配合節目錄制,我連手機都沒玩!
只是純犯困,已經很給老闆面子了!
但一想到五倍工資,我含淚坐好。
半小時後。
我在耳麥裏問導演:「坐不住了,腳癢,想蹺二郎腿怎麼辦?」
導演:「……」
5
錄製完自我介紹,嘉賓們需要一起坐車去別墅。
林克加長版豪車裏,所有人安靜如雞。
我忍不住提議:
「我們放點歌聽聽吧。」
這個建議立馬得到了贊同和認可。
顧繁:「你們想聽什麼?」
理然:「想聽 Susanne Lautenbacher 的。」
文蘇:「聽點古典音樂吧。」
我立馬拒絕: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你們點的歌縮力都太強了!」
彈幕笑吐:
【哈哈哈,陳可可真是藝術白癡。】
【那種高級的音樂我也欣賞不來。】
文蘇紳士地提議道:
「陳可可是唯一的女嘉賓,讓她先來點吧。」
哦?
我一眼就看穿了。
文蘇是在拿我來立體貼人設。
不過嘛,拿到點歌權的我忍不住做了個投籃姿勢:「皇帝在世!」
直播間彈幕:
【哈哈哈,陳可可演我。】
【這死出跟我一個樣。】
【k 歌的我:今天,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我高雅的音樂品味。】
【都給老子聽!】
6
我很快連上了車裏的藍牙。
點擊播放。
車內的氛圍燈亮起。
立馬營造出高級曖昧的氛圍感。
然而下一秒。
西南老表破羅鍋嗓子伴隨着 dj 音,在車內響起。
「假煙假酒假朋友
假朋友
假情假意假溫柔
把我哄到你家克
半夜三更趕我走
不是我想趕你走……」
氛圍感瞬間變成村頭泥巴路。
我順勢向車內鏡頭來了一段 b-box:
「豆豆鞋緊身褲,我是精神小夥你記住!」
彈幕都傻了。
【?】
【???】
【好傢伙,土味 dj 啊?】
【甚至還是 360 度全環繞的。】
【快快快!我要看其他人的反應!】
7
車裏寂靜一片,只剩下沉迷在土味 dj 裏的我,以及……
「半夜上門是討打
我家老公很厲害
朝你大胯捏一把……」
歌聲環繞,猶如魔音貫耳。
車裏的其他人。
畫家文蘇:震驚。
CEO 顧繁:不解。
博導理然:迷茫。
他們甚至有一瞬間的懷疑人生。
原本昏昏欲睡的導演,徹底清醒了。
導演發出尖銳爆鳴:
「陳可可你要幹啥!!」
我十分無辜:
「打工人聽點歌怎麼了?」
文蘇鎮定道:「你的品味還挺……特別的。」
理然笑得很勉強:「我還是第一次聽呢。」
我打開手機,展示着【某音車載 dj100 首】的歌單。
「喜歡嗎?分享給你們。」
文蘇與理然:「……不用了,謝謝。」
彈幕:
【哈哈哈】
【姐啊,除了你,他們都不聽!】
【其實我也喜歡開車放 dj,但我不敢告訴別人,怕被笑話說沒品味,我只敢一個人開車的時候偷偷聽。】
【樓上,握手了。】
【我也是。】
【我甚至還喜歡聽土味,越土越好!】
前排副駕駛裏,顧繁面無表情:車髒了,不能要了。
8
入住別墅後。
我在房間昏迷了半小時纔出房間。
我一出現,彈幕滾動:
【來了來了。】
【陳可可終於睡醒出房間了。】
【可是爲什麼她看起來情緒不高?】
【打工人都是這樣的,睡完午覺起來,只有淡淡的死意。】
【每天起牀都想死,但又覺得該死的另有他人。】
我飢腸轆轆,活人微死走下樓。
不知道文蘇和理然去哪兒了。
只看見顧繁在給自己做午餐。
顧繁根本不看我。
很顯然,顧繁並沒有要跟我一起做午餐的意思。
彈幕:
【顧繁不等陳可可一起嗎?】
【雖然能理解顧繁這種 CEO 不喜歡陳可可,但也不能直接把人當空氣吧?】
我懶得和顧繁打交道,徑直打開冰箱。
看了一圈,我從冷凍層裏拿出了手抓餅麪皮。
顧繁忍不住問:
「你準備做什麼?」
我:「做手抓餅。」
顧繁來了興致,道:
「那可以幫我做一個嗎?我把我的三明治分你一半。」
「可以,你要加什麼料?」
我面無表情,活人微死。
因爲太餓,我連說話的語氣聽起來都溫柔了許多。
顧繁指了一圈:「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我沒有感情地加了雞蛋,加了火腿,加了生菜。
我剛打算捲起來,卻被顧繁阻止:
「我還想加點這個,還有這個。」
我手在抓個不聽,但內心已經冷得跟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一樣冰涼。
我把顧繁指的東西全部都加進去。
最後,看着快要爆炸的手抓餅,我突然笑了。
我看向顧繁,一臉慈祥地問:
「夠不夠?要不要再把你的三明治加進去?」
顧繁有些詫異:「連三明治也可以加?」
「可以,當然可以。」我露出死亡微笑,「不夠的話,把你也加進去。」
彈幕:
【哈哈哈陳可可被問煩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打工人發瘋日常+1】
【夠喫嗎?不夠把陳可可也喫了吧。】
9
喫完手抓餅,我躺在沙發上打出一個悠長的大嗝。
一旁的顧繁:「……」
彈幕:
【我陳姐就是如此不拘小節。】
【連阿里七七的 CEO 在我姐面前也跟個新兵蛋子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禁慾 CEO×牛馬打工人,我竟有一絲磕到。】
【放屁!陳可可和文蘇纔好磕,高雅畫家×土味牛馬,豈不是更有 CP 感?】
【話說文蘇和理然去哪兒了?】
很快,文蘇和理然出現在別墅門口。
他們手裏拎着許多種花的園藝工具。
直播間旁白:
[今日任務是種花,請女嘉賓挑選自己的心儀男嘉賓,一起種下帶有愛意的花朵吧~]
耳麥裏的提醒音剛結束。
我虎軀一震。
彈幕沸騰了:
【太刺激了,現在就開始選好感對象了?】
【修羅場來了,修羅場真的來了。】
【我根本猜不到陳可可會選哪個男嘉賓哈哈哈哈。】
【我爲繁可 cp 舉大旗!!】
【蘇可纔是王道!樓上走開!】
【真的沒人選理然嗎?很像安靜體貼的男二號。】
然後。
我與顧繁、文蘇、理然對上視線。
草。
這三個男的。
要麼和我品味不合。
要麼和我胃口不合。
你們三個,竟然讓我選不出來一個。
我一臉安詳,低聲問耳麥裏的導演:
「非得選一個嗎?」
導演:「嗯,選不出來你就點小公雞吧。」
我:「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導演:「……你的麥現在有直播間的收音。」
草!不早說!
彈幕:
【笑死我了。】
【陳可可總是這麼接地氣,幻視我和我閨蜜的聊天框】
【哈哈哈哈哈。】
【所以到底選哪個啊?急急急!】
10
我閉着眼睛開始點小公雞,口中唸唸有詞:
「小公雞點到誰我就選誰……」
彈幕飛快刷新:
【笑死我了,陳可可真點小公雞啊?】
【肯定是節目組爲了端水,沒意思,我就想看我姐的真實意願。】
【雜食黨爽了,點到哪對磕哪對。】
點完小公雞,我一睜眼。
手指戳到了顧繁臉上。
我服了啊啊啊!
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CEO 能幹個啥呀!
廢物一個!
顧繁看着我憤憤不平的神情,問:
「有這麼失望嗎?」
我皮笑肉不笑,說:
「沒有啊,我很開心啊,又可以給資本家打工了。」
顧繁:「……」
我一臉哀怨,扛起鋤頭就往別墅外的大草坪走。
顧繁跟在我身後,俊逸的臉上竟有一絲鬱悶。
彈幕笑瘋了:
【不是,笑死我了,不是種花嗎?我陳姐怎麼像個種地的老農民?顧繁像監工的周扒皮地主。】
【這下陳可可真的是被資本做局了,顧·資本·繁。】
【呵呵,一看就是節目組的劇本,官推繁可是吧?】
【管你說什麼,反正繁可黨爽了!】
11
我一下又一下鋤地。
鋤頭掄起來差點砸到身後的顧繁。
顧繁提着花苗,忍不住攔下我的鋤頭,說:
「陳可可你冷靜一下,我們只是種花,不用刨這麼大的坑。」
我翻了個白眼,拎着鋤頭站在一旁:
「不早說!來,帥哥,坑刨好了,你種吧。」
導演在耳麥裏向我發出死亡低鳴:
「陳可可,這是帶有愛↗意↘的花朵!」
我一臉絕望,夾起嗓子重新開口:
「顧繁繁~坑刨好了~快種下屬於我們的愛之花吧~」
顧繁:「……」
【笑死我了,陳可可好敬業,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還能發出夾子音。】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求放過。】
【非得搞這些尬的嗎?】
顧繁默默挽起價格不菲的襯衣袖子,露出好看的手臂肌肉。
然後捧起一個花苗,認真埋進土裏。
我看着顧繁埋花苗,忍不住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你這搞啥?學貓埋屎呢?花苗的根還有一半沒埋進去!」
我一把扒拉開顧繁,撅着個屁股就開始示範:
「看到沒,要先醬紫,再醬紫,最後醬紫。」
埋好花苗後,我斜了一眼被我濺得滿臉是土的顧繁,鄙視道:
「學着點吧你,連種地都不會,一點也不深入羣衆,就這還是 CEO 呢,起開讓我當!」
彈幕爆笑:
【打工人怒斥 CEO,倒反天罡哈哈哈哈哈哈。】
【顧繁:女人,你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學貓埋屎,話糙理不糙,但你這話也太糙了大襪子!】
【感覺顧繁已經懷疑人生了,繁可早日 BE。】
【樓上蘇可黨再夾帶私貨試試呢?】
突然。
文蘇出現在我身後:
「可可,你好厲害。」
如此說着,文蘇還拿出一張紙巾,輕柔擦拭我額頭上的汗。
看到文蘇的舉動,我目瞪口呆。
【啊啊啊啊蘇可黨崛起!!】
【好溫柔好體貼。】
四周彷彿漂浮起粉色泡泡。
文蘇深情地看着我,問:
「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我想了半秒,小心翼翼地說:
「你……來找我蹭鏡頭了?」
彈幕不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鋼鐵直女笑死我了。】
【陳可可:粉紅泡泡?不存在的。】
【本人又詭異地磕到了。】
見到我讓文蘇喫癟,顧繁的脣角極淡地勾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多停留了幾秒。
12
快到晚飯的時候,節目組又來整活了。
主要是整我。
節目組:[恭喜陳可可與顧繁獲得二人單獨約會的機會,即將展開愛意之旅~]
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到底是誰在愛?」
節目組:[請嘉賓選擇約會地點。]
我瞬間換了一幅嘴臉:
「萬達廣場萬達廣場!」
顧繁:「??」
總之。
我和顧繁坐着節目組安排的車,到達萬達廣場。
彈幕:
【管你什麼身份尊貴的 CEO,全都給我來萬達廣場!】
【我姐怎麼這麼愛萬達廣場,萬達廣場到底有誰在啊?】
【萬達廣場,打工牛馬的伊甸園。】
看着激動的我,顧繁有些心累道:
「說吧,你把地方定在這裏,肯定是有你自己的規劃,你想幹點什麼?」
我雙眼放光:
「喫自助!我剛買了兩張團購券,咱倆必須喫回本!」
顧繁:「???」
13
別人戀綜約會,不是在公園曖昧拉扯,就是肩靠肩一起看電影。
而我和顧繁。
在比賽喫自助。
看誰喫得多。
看誰喫得又快又好。
自助餐廳裏,路過的其他客人震驚了。
服務員也震驚了。
彈幕更是震驚了。
【老天奶啊!】
【頭一次看人約會,約成比賽喫自助的……】
【我算是開了眼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倆是剛從餓牢裏放出來的。】
【等等,這個節目不是談戀愛的嗎?怎麼成大胃王比拼了啊!】
【我在減肥,害得我看餓了,可惡!】
半小時前,情況還不是這樣的。
一開始,我和顧繁面對面,老老實實坐着喫自助。
直到顧繁開始學我。
我喫什麼,顧繁也喫什麼。
我拿什麼菜,顧繁也拿什麼菜。
我起身去拿小料,回來看見顧繁也拿了同樣的。
我:「……」
怎麼連小料蘸碟都要學啊!
顧繁這個死學人精!
我直接把剛纔拿來的肉,菜,丸子,全一股腦倒進鍋裏。
然後一句話也不說,熟了就撈起來狂喫。
讓你學讓你學讓你學!
不知道克隆羊多利只活到了六歲嗎!
跟我比喫?!
下一瞬,卻見顧繁也開始狂塞起來。
我:「……」
十分鐘後,也沒人說要比賽,但我和顧繁就是莫名其妙地比了起來。
彈幕:
【……還怪燃的。】
【燃你個頭,神經病啊,到底在燃什麼呀?】
【這兩人這輩子沒喫過自助嗎?】
【哪裏是去約會的,明明就是去約飯的】
此時此刻,比賽正進行到緊要關頭。
我一筷子夾起自己面前盤子的毛肚,放進自己的鍋裏。
七上八下燙完,蘸完蘸料,一口塞進嘴裏。
對面,顧繁也有樣學樣。
結果卻發現自己面前的盤子裏空空蕩蕩,東西早喫完了。
顧繁利落站起身,身材高瘦頎長,嗓音磁性地說:
「我去補充一下補給。」
說完,顧繁去了食材區。
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對食物的狂熱,還是對比賽勝利的渴望,顧繁的注意力全在我這邊。
結果就是沒看腳下,一時不察,被臺階絆了一跤。
顧繁一腳踩空,側身栽進了旁邊的綠化盆栽裏。
他手裏裝毛肚的盤子也飛了。
彈幕:
【?】
【???】
【哈哈哈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的,但這畫面實在是太好笑了我忍不住,對不起。】
【我缺德,我素質低下,我先笑。】
我朝顧繁那邊看了一眼,腮幫子嚼得鼓鼓的,認真道: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彈幕:
【哈哈哈哈哈】
【陳可可你要不要這麼缺德啊!】
顧繁從盆栽裏爬起來,沒受傷。
但腦子清醒了,人也徹底老實了。
顧繁一聲不吭地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不喫了,改爲看着我喫。
直播間:
【這沉默又深沉的神情,不得不說顧繁長得很帥,輪廓深邃,五官俊朗。】
【哈哈哈顧繁怎麼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兒一樣。】
【顧繁:她好清新脫俗。】
最後的比賽結果,毫無疑問,是我贏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比賽贏的有什麼意義,但總歸是贏了。
值得慶祝。
再喫一碗!
顧繁看着我繼續扒飯,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真拿你沒辦法。」
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
【繁可黨,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好嗎!!】
【冷酷 CEO 竟然也有這麼溫柔寵溺的一面,再不磕真的不禮貌了。】
14
回到別墅。
我看見理然正向文蘇介紹自己帶來的紅酒。
「我這瓶 Romanee Conti 紅酒來自羅曼尼康帝,它被譽爲天下第一酒莊,其紅酒的交易價格是全球最貴的,輕品一口,無論從哪個方面講,恐怕都會有一種帝王的感覺油然而生……」
說到興頭上,理然向文蘇開口:
「我考考你,你知道全球最出名的紅酒產地分別是哪裏嗎?」
文蘇:「???」
文蘇也沒想到,自己就是問了一下去哪兒能買到這個紅酒,結果就被理然反問了這麼一大堆。
沒想到理然是隱藏款爹味男啊!
文蘇嘴角抽了抽:
「我突然不想買了。」
理然卻就跟耳聾聽不見一樣,繼續介紹:
「全世界最著名的頂級葡萄酒大多產自法國的波爾多地區,1855 年波爾多分級時,61 家酒莊有 60 家在波爾多,世界十大酒莊有九家在波爾多……」
文蘇面上保持着風度,心裏卻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會被追着說這麼多,他恨不得時光倒流,把剛纔問紅酒的自己扇幾巴掌。
彈幕:
【哈哈哈文蘇一臉的想死。】
【理然真的是……博士生導師都愛這麼說教嗎?】
【我感覺他不是來上戀愛綜藝的,是來上課當老師的。】
【出生自帶教師資格證。】
見文蘇半天沒有反應,理然盯上了剛進來的我。
「陳可可,我考考你,對紅酒這方面有什麼瞭解嗎?」
我指了指自己:「你問我?」
理然點了點頭。
我面無表情道:「除了黨,我不接受任何人的考驗。」
理然:「???」
彈幕:
【哈哈哈哈】
【理然人都傻了。】
【陳可可:正得發邪。】
【好爽,我爸也這樣,天天飯桌上教育人,想讓陳可可治治。】
15
理然在我這裏喫了憋,只好指着顧繁提着的打包盒,好奇地問:
「這是什麼?」
「紙杯蛋糕。」顧繁說,「我們約會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甜品店,順便帶回來的。大家一起分着喫吧。」
顧繁剛打開盒子,我立馬拿了一個。
理然看着蛋糕,說:
「我突然想到一個有意思的問題,如果只有五個蛋糕,我們四個嘉賓,你們會怎麼分?」
彈幕:
【又來了,又來了。】
【理然又帶着他的爹味問題來了。】
【他怎麼就這麼喜歡問問題啊?我以後擇偶都拉黑老師了。】
【來人,放陳可可!】
場面一時之間冷掉了。
理然只好自己回答道:
「男的胃口大,而且是家裏的頂樑柱,多出來的一個蛋糕當然要給男嘉賓。」
文蘇好歹是在發達國家待過的人,聽了理然的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理然卻繼續說:
「女人就該有個女人的樣子,男人在外打拼事業,女人要在家裏做好後勤工作,把資源都讓給男人。」
顧繁直接聽不下去了,當場反駁:
「現在社會上多少女人在爲世界的進步努力?有多少女企業家,女科學家,女研究員?我看你也沒留着辮子,睜眼看看世界吧。」
見顧繁神情不悅,理然自以爲是地笑起來:
「我只是開玩笑而已。」
然後。
理然看向了全場最沒有背景,身份最普通的我。
「陳可可,你也是女生,你說說,女生是不是應該把蛋糕的讓給男生喫?」
我:「?」
問我?
又問我?
難道不知道,我的嘴裏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嗎?
我翻了一個超級無敵大白眼,直接把理然手裏的蛋糕搶了過來:
「我就喫我就喫,我一個人喫八個,我把你手裏的也搶過來喫,我一個人全喫了,誰不讓我喫,女的一巴掌,男的兩巴掌,你我更是降龍十八掌!」
理然:「??」
顧繁勾起脣角,被我逗笑了。
彈幕更是笑瘋了:
【不愧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懟得我好爽。】
【姐不好惹,別來沾邊。】
【理然太下頭了,磕他和陳可可的人估計有異食癖。】
【誰注意到顧繁嘴角那一抹像素級的笑意了?繁可黨又撿到一口。】
【樓上你夠了。】
16
晚上,心動短信環節。
我和三個男嘉賓坐在客廳面面相覷。
導演在耳麥裏鼓勵我:
「加油陳可可!遵循你的本心進Ṫṻ₉行選擇!」
不是,導演你這八卦又期待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很快,我先收到了三位男嘉賓發給我的短信。
文蘇:「希望下一次你會選擇我。」
哦,那要看小公雞點到誰。
顧繁:「你罵人的樣子很帥。」
我知道,謝謝。
理然:「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爲竭。東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海中月是天上月……」
發的什麼玩意兒!我壓根都不想看完!
我遲遲沒有選定心動短信的人選。
最終。
在我的深思熟慮,抓耳撓腮,猶豫不決之下。
我一臉嚴肅,把短信發給了——
理然。
理然點開我的短信,差點把剛喝的紅酒全噴出來。
我給他發的是:
「好好在家相妻教女,男孩子家家的,少出來大放厥詞,男子無才便是德。」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
【用魔法打敗魔法,爹味還得爹味來治。】
【看爽了。】
【磕到了,爹味男×抽象女,好陰間好邪門的 cp。】
【樓上沒事吧??磕這一對的和喫屎有什麼區別……】
17
第二天的節目錄制,文蘇和理然請假了。
節目組:[他們因身體不適前往醫院就醫,明天會繼續參加錄製。]
彈幕:
【啊?還可以請病假啊?】
【昨天就文蘇和理然喝了紅酒,是不是紅酒有問題?】
【理然買到假酒了哈哈哈哈哈哈。】
【還好我姐山豬喫不來細糠,根本沒喝紅酒。】
我怒了:「說誰是山豬呢!」
顧繁聽見說可以請假,帶着一絲開玩笑的意味,舉手道:
「導演,我也有點不舒服,想請假。」
導演:「?」
我見狀,也舉手說:
「導演,我有點舒服,想請幾天假再舒服舒服。」
導演:「???」
導演:「陳可可我看你是皮癢了。」
被導演教育三分鐘後,我老實了。
在節目組的安排下,我和顧繁迎來一場觀衆直播交流問答。
直播間裏的彈幕氛圍很好。
觀衆朋友們簡直把我和顧繁當成了傾訴心事的樹洞。
【今天是我生日,繁可 cp 可以祝我生日快樂嗎?】
【領養了一隻小貓,今晚去寵物醫院接它,我以後再也不是沒貓的野人了。】
【我脫單啦!】
【樓上的全都帶着我的祝福給我滾!】
我一邊祝福,一邊看得哈哈大笑。
身旁的顧繁掃了我一樣,也勾起脣角。
彈幕刷新得很快,有人開始問我和顧繁問題
【我不想上學,我不想讀書,我讀不進去,我喜歡一個男生,我天天上課都想跟他談戀愛該怎麼辦哇?】
顧繁嗓音清冷:「戀愛腦,拖出去,沒救了。」
我則給出了建設性意見:「讓你的好閨閨狂扇你十個巴掌就清醒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了,是巴掌戰神,我們有救了!】
其他彈幕有樣學樣,也開始問問題。
【我同學經常欺負我怎麼辦?】
我豪氣道:「打!」
【我爸媽總說我是潑出去的水,讓我早點嫁出去怎麼辦?】
我大手一揮:「吊起來打!」
【我領導給我穿小鞋,同事背後說我壞話怎麼辦?】
我當場判決:「把你領導和同事捆起來一起打!」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的,謝謝我姐。】
【社會我陳姐,人狠話不多。】
【總之就是貫徹一個理念:打,吊起來打,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一起打。】
顧繁則看到了別的問題。
【求顧總翻牌,你覺得陳可可怎樣?】
顧繁認真道:「很有意思。」
【她是你的理想型嗎?】
顧繁思考一瞬,答:「我更想知道我是不是她的理想型。」
【終選會選陳可可嗎?】
顧繁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勾起脣角:「選擇權在她那裏。」
【過年了啊啊啊啊啊啊。】
【繁可黨徹底瘋狂!】
【顧繁是釣系吧,這真的是釣系吧?陳可可快表示一下!】
【陳可可:忙着扇巴掌,勿 cue。】
18
喫完午飯。
我鬼鬼祟祟跑出別墅,找到導演,猥瑣道:
「反正有兩個男嘉賓都不在,給我放個假怎麼樣?我今年年假還沒休呢!」
導演露出八顆牙齒地笑容:
「你想得美,給我滾回去。」
「喳。」我只好圓潤地滾回別墅。
很快,節目組安排了新活動。
節目組:[下午的別墅,會有一場只屬於兩個人的舞會。]
【哇!!】
【只屬於顧繁和陳可可嗎?這也太浪漫了!】
【顧繁穿西裝可好看了,又高又帥,陳可可你好大的福氣。】
我:「……」
我一個天天騎小電驢上下班的牛馬,你看我會跳舞嗎?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在造型師的鼓搗下,我穿着一件淡粉色長裙出場。
雖然長裙款式簡單,但顏色清新,襯得人臉色白嫩,皮膚吹彈可破。
再加上化妝師的妙手回春,此刻的我看起來一掃牛馬死感,人都變貴了許多。
彈幕:
【我去!】
【穿這麼好看!】
【人靠衣裝馬靠鞍啊!老婆!】
【你們都要她當老婆,那我就要她當我老公吧。】
【有種跟我一樣是窮鬼的閨蜜,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富婆有錢人的既視感。】
我才走了沒兩步,腳步一頓。
「草!手機忘拿了!手機的平均壽命只有 5 年不到,我得多陪陪它,絕對不能丟下它!」
於是。
在直播間衆人的注視下。
我擼起禮服的袖子,捏住裙țū́₇角,爲防摔跤就這麼把裙子高高提起,穿着高跟鞋,就跟要下地幹活一樣,風風火火地轉身拿手機去了。
彈幕:
【……真是誇不了你三秒鐘。】
【毫不意外。】
【這次纔是我陳姐。】
【手機小氣鬼,算了,手機長命百歲。】
忽然。
舒緩悠揚的音樂在別墅裏響起。
顧繁穿着黑色西裝,身形頎長,矜貴站地在客廳等我。
我抓着手機跑出來,一抬頭,猝不及防被顧繁帥氣的模樣驚豔了一下。
我嘖嘖稱奇:
「哎喲不錯哦!你頂着這張臉和這身材去搞團播絕對是頭牌,需要我教你跳掃腿舞不?」
顧繁:「……不用了。」
顧繁安靜了一下,紳士地向我伸出手。
我一把薅過顧繁,進入節目組臨時收拾佈置出來的舞池。
19
短短一分鐘的舞蹈時間裏。
我一連踩了顧繁三四腳。
「抱一絲抱一絲。」我尷尬不已。
顧繁沒什麼反應。
我心想,我再也不罵顧繁了,踩了他他都不生氣,明天給他做手抓餅喫!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的水平依舊沒有長進。
就這麼被時不時地踩顧繁一腳。
終於,顧繁閉了閉眼,忍無可忍。
然後。
顧繁一把將我公主抱起來,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咬牙切齒:
「陳可可,你已經踩了我二十六次,在你發誓不會再踩我之前,我不會放你下來。」
我也很絕望:
「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誰知道這麼難跳啊!我發誓我絕對不踩你了!」
顧繁輕嘆一口氣,將我放下來。
我全程安靜如雞,手腳僵硬,機械地跟隨着音樂的節點做着動作。
腳下的步伐跳得一絲不苟,比剛纔好了很多,小心翼翼的。
畢竟我真的怕了!
拜託!
我感覺顧繁真的會當場把我公主抱起來從窗戶丟出去!
爹的,遲早把你們這羣資本家都殺了!
我含淚在顧繁手下轉了一個圈。
【哈哈哈哈陳可可的表情。】
【脖子都僵硬了,是一下都不敢抬頭看顧繁啊。】
【這是不是我姐第一次喫癟?】
【陳可可:好想逃但逃不掉,不敢動,完全不敢動。】
下一個音樂點,我完美錯過。
一不小心又踩到了顧繁的腳。
我頓住了,一臉絕望。
毫不意外,只見顧繁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我抱了起來。
顧繁常年健身,身材管理良好,身上的肌肉十分結實。
他就這麼輕輕鬆鬆,毫不喘氣地抱着我跳完了整首曲子。
我緊緊勾着顧繁的脖子,生怕掉下去再踩到他。
【這是什麼究極男友力啊啊啊啊。】
【這個體型差,我快暈了,誰給我寫三萬字同人文,要 HE 的,E 不發音。】
【全體起立!!!】
20
跳完舞。
顧繁看着被我從亮面踩成啞光的昂貴皮鞋,嗓音低緩清潤地喊住我:「陳可可。」
我一臉心虛,腳步不僅沒停,還加快了一些,夾着嗓子說:
「耳朵瞎了,聽不見喲~」
彈幕:
【哈哈哈哈】
【神他爹耳朵瞎了。】
顧繁:「……」
我頭都沒回,拐了個彎,溜出別墅。
不管舞跳得好不好,都要先喫飽再說!
一分鐘後。
我看着面前空空如也裝盒飯的泡沫箱,人都傻了。
熱水太燙我不敢喝,人心太涼我不敢碰!
飯呢?
啊???
我問管盒飯的同事:「盒飯呢?」
同事打了個嗝:「喫完了,嗝。」
「喫,完,了?」
我歪頭,死亡凝視同事。
「你三十六度的嘴,是怎麼說出這麼冰冷的話的?」
被我如此熱烈渴望盒飯的眼神盯着,放飯的同事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如芒在刺。
同事說:「……真喫完了。」
我抱住頭,像丟了孩子在大街上瘋跑的可雲。
「我的飯呢?!誰看見了我的飯?!」
同事不忍心,用翻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我。
「這是最後一個拿飯的人,要索就索他的命,不要索我的命。」
看了照片的我:「……」
這不是顧繁嗎?
他一個高貴的 CEO 不去喫人均 800+的西餐廳!
怎麼來搶我的盒飯!!
21
我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停在了顧繁的房間門口。
顧繁打開門,被我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
我心如死灰:
「顧繁,你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心痛到徹骨。」
顧繁微微一怔:
「……我怎麼了?」
我餓得不行,虛弱地倒在一旁的沙發上:
「有些人只是遇見就花光了一生的運氣,而有些人光是遇見就已經很倒黴了。」
顧繁:「?」
我惡狠狠地說:「大米飯有毒,以後別喫了!」
顧繁:「??」
得不到的,我就要開始詆譭!
我冷笑不屑:
「不就是盒飯,誰沒喫過?不會以爲我有多喜歡喫吧,切,你真的很裝。」
顧繁:「???」
彈幕:
【壞了,陳可可喫不到盒飯,破防了,開始胡說八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就一份盒飯啊,怎麼天就塌了?】
【陳可可看盒飯的眼神比看顧繁都深情。】
【繁可 cp 徹底 be,下面登場的是陳可可×盒飯,可飯 cp 賽高!】
【有沒有地址,我現買盒飯送過去行不行?】
【我姐真是打工人,怎麼能慘到連盒飯都喫不上啊?】
【不行,我憐愛了。】
顧繁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他解釋道:
「別墅外面剛纔有一隻流浪貓,我看它快餓死了,所以才找節目組要了一份盒飯。」
我臉上的兇惡戛然而止。
顧繁挽起袖子,神色溫潤,整個人一副人夫模樣:
「你餓了是不是?我正好準備煮麪,那我給你也煮一份?」
我先是一愣,然後狠狠點頭,淚眼婆娑道:
「你真是我們工人階級的好同志!」
顧繁勾起脣角,牽起我的手往廚房走。
「有忌口沒?」
我餓昏了頭,哪管那麼多,直言道:
「沒有!連你我都能喫!」
彈幕:
【我姐真是一個愛憎分明的、愛喫飯的好人啊。】
【沒想到顧繁還會救助流浪貓,我以爲他是很無情的那種總裁呢。】
【支持陳可可今晚喫♂掉顧繁,求節目組加鏡頭直播。】
【樓上想讓節目組死是不是?】
22
我吸溜一口青菜面。
入口順滑,風味醇香。
我眼睛一亮:
「顧繁,你下面好好喫!」
顧繁俊逸的臉一黑,差點被噎住。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蹦出兩個屁。】
【我姐還是這麼語出驚人。】
【陳可可憑一己之力把這個節目拉到了 18+】
【#震驚!知名 CEO 竟被調戲!#】
喫完麪,我還在惦記沒喫上的盒飯。
我打了個嗝,看向優雅喫麪的顧繁,道:
「我今天晚上準備去喫盒飯宵夜,要不要帶上你一起啊?」
我一向知恩圖報!
顧繁投我以青菜面,我報之以香噴噴大盒飯!
顧繁:「?我煮了這麼一大碗都沒讓你喫飽?」
我不屑一笑:
「你根本就不知道盒飯有多好喫。」
這盒飯你這 CEO 喫得明白嗎!
沒見識的傢伙!
我循循善誘:
「晚上十點到十一點,是節目組發夜宵的時間,想喫的話,十點來我門口集合。」
顧繁神情無奈,輕輕說了一個「好」。
彈幕蛐蛐道:
【我真的不行了,誰家好人大晚上約着一起喫盒飯啊。】
【這倆人現在也是過盒飯的交情了。】
【顧繁這麼個冷酷矜貴的總裁,天天被我姐牽着走,好磕。】
23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我每天的日常都十分的簡單清晰明瞭。
等下班,等收工,等喫飯。
晚上十點。
我和顧繁準時出現在放飯的同事面前。
同事熟練地給我發了兩份盒飯。
又給跟在我身後的顧繁發了一份。
顧繁忍不住問:「爲什麼陳可可有兩份盒飯?」
同事慈祥地回答:
「她還在長身體。」
顧繁:「?」
顧繁:「我也在長身體。」
我笑眯眯地開口:「Who car?」
顧繁看着我狼吞虎嚥,關心道:「你會不會胃脹氣?」
我再次笑眯眯地開口:「I don’t car!」
顧繁:「……」
顧繁原本對盒飯沒多大期待,但喫了一口沒想到還不錯。
我發出愜意地感嘆:
「乾淨的圈子,規律的生活,最愛的盒飯,不是炫富,只是爲數不多的愛好,不餓的時候喫一份,餓了我就喫兩份盒飯,可能對於有的人來說很奢侈,但是對我來說只是日常。」
我看向顧繁,說:
「你不用羨慕我。」
顧繁:「?」
到底是誰在羨慕?
顧繁看向一旁的同事,問:「陳可可在說什麼?」
同事扒拉盒飯,頭都沒抬:
「疑似喫拼好飯中毒前的幻想。」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
【完了,陳可可喫盒飯開心瘋了。】
【每日一胡說八道達成。】
【古有范進中舉,今有陳可可喫盒飯。】
24
次日。
文蘇和理然奄奄一息回到了別墅,一看就是喝紅酒拉肚子拉得懷疑人生。
我也奄奄一息。
我有罪!
我懺悔!
我昨晚追了一晚上美劇。
可以說是根本沒睡。
彈幕發出疑惑:
【?】
【文蘇和理然我能理解,生病了嘛,但我姐怎麼又半死不活的了?】
【昨天喫盒飯的時候不是還挺活潑的嗎?】
【這個別墅的風水養人,定會叫你香消玉殞。】
而和我完全相反的,是旁邊的顧繁。
整個別墅只有顧繁精神狀態良好。
顧繁注意到我的不對勁,關心道:
「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我緩緩開口:
「一想到節目才錄了這麼點,我大概是沒幾天活頭了。」
我微笑中透露着疲憊,胡說八道:
「顧繁,我選你當我的繼承人。」
顧繁:「?」
顧繁:「請問你的遺產是?」
我繼續說:「我死後,你可以繼承我的花唄。」
顧繁:「……」
他就知道。
彈幕:
【哈哈哈哈哈笑死。】
【合着好處一點沒有,還要幫你還債?】
很快,直播間打出旁白:
[我們將在今日宣佈第二位女嘉賓!]
一輛黑車緩緩停在別墅門口。
拉開車門,一位身穿白色裙子的女生走了下來。
直播間旁白:[蘇媛琦,童星出道,名校碩士生在讀。]
蘇媛琦看起來楚楚可憐,一直在偷偷躲鏡頭。
她向大家打招呼:
「你們好,我是蘇媛琦。」
彈幕:
【聲音好好聽!】
【故意掉牀縫裏聽了兩個小時!】
【不愧是童星歌手,嗓子就是好聽!】
蘇媛琦視線掃到不遠處蹲在角落裏偷喫辣條的我身上。
蘇媛琦先是一愣,然後既生氣又心疼地開口:
「節目組的保潔只能蹲着喫飯嗎?節目組太欺負人了!」
剛撕開第十包辣條的我:「……」
彈幕:
【哈哈哈哈保潔。】
【陳可可風評被害。】
【陳可可:好好在那兒開小竈呢,蘇媛琦上來就讓我去打掃衛生。】
【誤傷。】
文蘇尷尬介紹,說:
「這是節目嘉賓之一,陳可可。」
蘇媛琦趕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我大手一揮:
「沒事,你喫不喫辣條?」
蘇媛琦露出點期待,但卻膽怯地婉拒:
「我經紀人不讓我喫辣的,說對嗓子不好……」
我頗爲同情:
「太慘了!連辣條都不讓喫!簡直泯滅人性!」
顧繁向我伸出手:
「我喫。」
我:「……」
大哥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心疼地分給顧繁一包辣條。
顧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五官俊逸疏朗,惹眼極了。
蘇媛琦看得呆住。
25
爲了儘快幫助蘇媛琦融入,節目組安排了破冰遊戲。
直播間旁白:
[男嘉賓可以隨意選擇嘉賓對象,爲他/她畫一副畫像。]
[女嘉賓可以隨意選擇嘉賓對象,向他/她提出三個問題。]
彈幕:
【哇,這個環節還挺新奇的。】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顧繁肯定是畫陳可可!】
【理然肯定不畫陳可可哈哈哈哈,他先前被她罵得那麼慘。】
【……我想知道文蘇會畫誰。】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好奇陳可可會問什麼問題嗎?】
聽完規則Ţü₀。
我沉默了。
蒼天!
居然還要讓我想三個問題來問?!
問你銀行卡密碼多少你又不說!
問你能不能給我一千萬你也不講話!
問你遺囑寫誰名字你顧左右而言他!
除了這些最想問的問題,我還剩什麼好問的!
我看你是爲難我陳可可!
在心裏罵了八百遍導演後,我隨便選了一個離我最近的人,開口問:
「顧繁,你工資多少?」
顧繁茫然:「?」
我又問:「你平時喝酸奶舔蓋子嗎?」
顧繁不解:「??」
我再問:「你喫甜豆花還是鹹豆花?」
顧繁震驚:「???」
這都問的什麼東西!
顧繁懵了。
導演也懵了。
彈幕更懵了。
【這麼大好的機會,陳可可居然問這些廢話!】
【不會問換我來!我來問!】
【好抽象的問題。】
【能問點成年人問的問題嗎?】
【所以顧繁到底喫甜豆花還是鹹豆花?】
【我不相信這世界上存在喝酸奶不舔蓋子的人。】
【……不敢說話。】
【我就不舔,我連 pdd 的一元返現都直接撕掉。】
【樓上的日子不過啦?!】
【我不信!】
顧繁調整好表情,輕咳一聲,依次回答我的問題:
「工資是公司的機密,恕我我不能說,你可以換一個別的問題。」
「我乳糖不耐受,幾乎不喝酸奶,也就沒有舔不舔酸奶蓋的困擾。」
「我口味清淡,一般都喫不加任何調料的豆花。」
彈幕炸了:
【我靠?!甜鹹豆花之爭竟然出現了叛徒!】
【在 yes or no 之間,顧繁選擇了 or。】
【我最想知道的工資問題竟然不能回答,好可惜……】
其實我也只是爲了完成節目組的任務,纔不在乎答案是什麼。
得到顧繁的回答,我安心退下,撕開一包新的辣條。
導演在耳麥裏吼:「憋喫了!!」
我哽咽了幾下,悲痛地收起辣條。
五倍工資!你讓我被人扼住了喉嚨!
很快。
蘇媛琦也選擇了顧繁進行提問: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你是死纏爛打就能追到的類型嗎?遇到真愛你會怎麼做?」
顧繁沉思了幾秒,回答道:
「我喜歡有趣的女生。」
「我不是死纏爛打就能追到的類型,除非我也喜歡她。」
「遇到真愛的話……我會在合適的時候吻她。」
蘇媛琦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彈幕激動起來:
【完了完了,蘇媛琦好像對顧繁有好感!】
【繁可黨最擔心的一集。】
【陳可可呢?她有沒有表現出危機感?】
直播的鏡頭默默向我的方向移動了一下。
只見我早已躲到一個角落,準備重新寵幸我的小辣條。
彈幕:
【……沒救了。】
【什麼愛不愛情的,我姐只想安安靜靜喫辣條。】
【放寬心啦,反正也是戀綜,大亂燉纔是正確打開方式!】
26
提問環節結束。
畫嘉賓的遊戲正式開始。
這一天的錄製也正式開始了。
要等到晚飯的時候纔會揭曉畫像。
客廳裏,三個男嘉賓擺着畫板開始作畫。
理然十分鐘畫完,上樓去打電話去了。
彈幕震驚:
【?】
【畫的這麼快?】
【我記錯了嗎?難道不是文蘇纔是知名畫家嗎?】
接下來的時間裏,顧繁和文蘇陸陸續續畫完。
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
直播間旁白:[哪個男嘉賓先來揭曉自己的畫作?]
最先畫完的理然舉手。
彈幕:
【來了來了。】
【十分鐘畫完的畫,我倒要看看畫的是誰,畫得怎麼樣。】
【理然不會真是個繪畫天才吧?理工科與藝術雙修奇才?】
只見理然把自己畫的畫翻面,展示到了鏡頭前。
鏡頭裏,畫板上的筆觸潦草。
簡直就是鬼畫符。
而畫出來的那個對象,用三個字來形容,那就是——
火柴人。
醜的雌雄不分,美醜不辨。
只能依稀能看得出來是個人。
彈幕都沉默了:
【……】
【我收回我剛纔說過的話。】
【抽象,實在是太抽象了。】
【我是有什麼毛病啊,居然會覺得理然是繪畫天才?】
【啊啊啊!快把這個醜東西丟出去!】
蘇媛琦舉起手,禮貌發問:
「或許我能問一下,這畫的是誰嗎?」
理然笑起來:
「看不出來嗎?我自己啊。」
所有人:「……」
不得不說,聽見理然說這坨醜東西自己,大家都鬆了口氣。
彈幕:
【第一次見自己罵自己的人。】
【不得不說,理然很善良,沒有用自己的畫技傷害任何人。】
【無言以對。】
【我服了,哪有畫自己的啊,理然好自戀!】
直播間旁白問誰第二個展示的時候,顧繁主動舉起了手。
下一秒。
出現了一幅畫風和理然不相上下的畫像。
但比理然好一點的是。
起碼能看出來這畫的是個女生。
大家在我和蘇媛琦之間來回逡巡。
看了一圈也沒出來這是誰。
文蘇問顧繁:「你畫的是誰?」
只見顧繁看向正準備偷偷喫辣條的我。
我覺得背後一涼。
然後。
我聽見顧繁說:「我畫的是陳可可。」
我:「……」
爹的!
這五彩斑斕的火柴人竟然是我???
有句想死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彈幕重新快活起來:
【哈哈哈哈哈。】
【你看看陳可可像是高興的樣子嗎?】
【理然畫得醜情有可原,畢竟他才畫了十分鐘,但顧繁你可是畫了一下午啊!】
【雖然畫得一般,但看得出真的很用心,幾乎所有顏色的畫筆都用到了,陳可可在顧繁心裏就是這麼光彩奪目吧?】
【樓上的繁可黨連這麼硬的糖都能喫嗎?看起來好可憐……】
見我不怎麼說話,顧繁問:
「怎麼,不像嗎?」
我:「……」
我懷疑你在罵我醜,但我沒有證據。
其他人嘴張了又張,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了理然和顧繁地板級別的畫像墊底,文蘇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直接亮出自己的畫作。
和前兩者畫的相比,文蘇的這幅畫簡直是洗眼睛般的存在。
畫像裏的女生穿着裙子,長髮飄飄。
寥寥幾筆,卻把整個人的特點和輪廓都畫了出來。
所有人都認出來了。
文蘇畫的是蘇媛琦。
彈幕讚歎: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
【不愧是專業的,畫得太好了。】
【美神降臨。】
【我竟然無法選出是真人美,還是畫像美。】
文蘇對着蘇媛琦微微一笑:
「希望你會喜歡。」
蘇媛琦紅了耳朵,說:
「謝謝,我很喜歡。」
道完謝,蘇媛琦忍不住又看了顧繁一眼。
見這個環節結束。
我激動地站起身,問:
「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喫飯了嗎?餓死我了,再不放飯我要啃畫板了!」
彈幕:
【大饞丫頭,根本不管顧繁的死活。】
【世界紛紛擾擾,陳可可只想專心喫飯。】
【你說陳可可這個小東西(嚼嚼嚼)是誰發明的呢?】
27
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節目組宣佈了今天的活動內容:
[前往鄉村農家小院,進行郊遊。]
我痛心疾首:
「就沒有躺在別墅裏喫零食看電視的活動嗎?!」
郊遊這麼大的運動量,我感覺我要暈倒了!
理然下樓來的時候,背了一把吉他。
撇去理然的爹味發言,他文質彬彬的氣質,很有校草學長的感覺。
彈幕:
【哇哇哇,理然還會彈吉他?】
【蘇媛琦是歌手,理然這是投其所好,他對她有好感。】
【新 cp 續上!】
下一瞬。
只見理然身後,文蘇也走了出來。
文蘇背後也背了一把吉他。
彈幕:
【?怎麼文蘇也帶吉他?】
【嘖嘖,估計也是衝着蘇媛琦去的。】
【只要不影響我磕繁可,怎麼都可以。】
【蘇媛琦一來就拿下兩個男嘉賓,修羅場賽高!】
理然和文蘇看着彼此的吉他,氣氛有些微妙。
緊接着。
直播鏡頭畫面裏。
我出現了。
我帶着打工牛馬標準的、剛起牀的淡淡死意。
不偏不倚,正好站在了理然和文蘇的中間。
彈幕刷新得更快了:
【哈哈哈哈陳可可好像誤入掐架現場的路人。】
【陳可可:怎麼個事?我瞧瞧。】
【這時候路過,狗都要被踹一腳。】
我又打了個哈欠,從兩個人中間路過。
文蘇沒拿穩吉他,差點就要砸到我身上。
理然眼疾手快,替我擋了一下。
文蘇一臉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但我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平靜道:
「砸死我正好,不想活了。」
文蘇:「?」
……
十分鐘後,衆人坐上林肯加長版豪車。
我背了個雙肩包,裝了一大包零食,鼓鼓囊囊一大袋。
我轉身的時候差點一包糊顧繁臉上。
坐在副駕駛位的顧繁:「……」
車始終沒有動靜。
突然。
導演在耳麥裏焦急地對我說:
「陳可可,江湖救急!司機聯繫不上,求你擔任駕駛員!」
我震怒:
「那我怎麼在車上喫零食?!」
導演語氣嚴肅:
「再給你加一倍工資。」
聞言,我當場把雙肩包扔給顧繁,鼓溜一下竄進駕駛位置。
衆人都被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給震驚到了。
我深沉道:
「各位嘉賓,今天就由我來駕駛,本人有五年駕齡,車技良好,請組織放心!」
顧繁發出一聲悶哼:「……」
有沒有人在意一下他,他差點被這個夯實的巨無霸大包砸暈了。
28
路途遙遠。
車內很無聊。
理然忍不住,好奇地拍了拍駕駛室的座椅後背,問我:
「你的駕照一次就考過了嗎?」
我回答:
「沒有,多考了一次。」
理然追問:
「爲什麼?」
我連頭都沒回:
「因爲開車的時候,坐後面的安全員一直叭叭叭,我就把車開溝裏去了。」
我的語氣平靜得像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
理然:「……」
老實了。
整個車都老實了。
安靜如雞。
生怕我一個不開心,把這車也開溝裏去。
一片寂靜裏。
只聽見顧繁在副駕駛位置上,嗓音冷靜:
「綜藝結束後,你考慮來我們公司擔任司機嗎?」
我搖搖頭:
「不了,我是屬於全社會的,我應該去當滴滴司機,把愛播撒到整個世界。」
彈幕:
【哈哈哈哈哈。】
【到時候就得在社會新聞上看見我姐了。】
【你的愛很好,麻煩不要再愛了。】
【建議滴滴公司緊急拉一個只有陳可可的黑名單。】
我悄悄對顧繁說:
「下次暗殺導演,我就準備用開車的方式。」
聽到這話的導演:「???」
……他必須死嗎?
不死行不行?
29
在我兢兢業業的車技下,衆人安全抵達鄉村。
下車後,大家沿着美麗的鄉村小徑邊走邊玩。
蘇媛琦在路邊摘了幾朵野花戴在自己頭上。
花瓣顏色鮮豔,紅得晃眼睛。
我看了一眼,淡淡道:
「這花有毒。」
蘇媛琦:「!」
她被我嚇到,立馬把花摘下來丟了。
然後我幽幽道:「騙你噠。」
蘇媛琦:「?」
彈幕:
【哈哈哈哈哈蘇媛琦好可愛。】
【蘇媛琦你未免也太好騙了哈哈哈】
【還是太單純了,陳可可這張嘴說的話居然都信?】
聽見我說是騙人的,蘇媛琦蹲下身,又重新把地上的花給撿了起來。
蘇媛琦轉頭看向我,一臉嚴肅:
「可可,這花真的沒毒嗎?你看着我的眼睛,摸着你的良心說。」
我摸着胸脯,搖了搖頭,說:「沒毒。」
下一秒,我接着說:「其實有毒的是顧繁摘的那朵。」
顧繁在一旁走着,轉過頭來,一臉不可置信。
他拿花的手微微顫抖。
然後。
顧繁聽見我賤兮兮地說:「也是騙你噠。」
顧繁:「……」
蘇媛琦:「……」
彈幕爆笑:
【陳可可每日一整蠱達成,甚至今天超額完成任務,一口氣整蠱了兩個人。】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長嘴不一定要說話,但一定是要販劍的。】
【陳可可:不販劍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販完劍的我,哼着小曲兒愉快地走了。
玩了一會兒有些累了,大家直接坐在路邊休息。
文蘇拿出零食和水,放到了蘇媛琦手邊。
蘇媛琦看了一眼,說:「謝謝。」
氣氛正好。
只見文蘇拿出了吉他,撥絃調音。
當場彈了一首輕快的外國民謠。
大家一起鼓掌。
理然讚歎道:
「文蘇彈得好好聽,我也來一首吧,你們想聽什麼?」
我舉起手,剛想點一首歌。
理然制止道:
「我剝奪陳可可的點歌權。」
我:「??」
憑什麼?!
爲什麼?!
欺負人啊!
彈幕笑ťû₊得不行:
【理然應該是不想再聽朝你大胯捏一把的 dj 熱曲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一天大家又想起了被土味 dj 支配的恐懼。】
也有彈幕爲我打抱不平:
【土味 dj 沒惹任何人!】
【你們根本不懂我姐的品位有多好,多麼深入羣衆啊。】
【陳可可:你們清高,你們不聽 dj。】
理然看向蘇媛琦:「媛琦,你想聽什麼?」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蘇媛琦卻看向顧繁,說:
「顧繁,你來點吧。」
彈幕:
【這是什麼他愛她,她愛他,他不愛她的詭異場面。】
【蘇媛琦一片冰心在玉壺啊。】
【可惜陳可可被剝奪了點歌權,不然顧繁肯定讓她來點。】
【閉環被打破了哈哈哈。】
顧繁遲疑了一秒,說:
「聽……《朝你打垮捏一把》?」
理然:「……」
他要把陳可可和顧繁打包一起扔出太陽系。
彈幕笑得肚子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繁越來越有陳可可的風範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陳可可者逐漸抽象之。】
【快哉快哉。】
【哪裏來的古風小生,拖走好嘛?】
最終。
理然無視了我和顧繁,爲蘇媛琦彈了一首巨長的古典樂。
我嘟囔道:
「作弊啊,我們都沒聽過這首歌,誰知道彈得對不對……」
顧繁小聲附和我:
「我聽過,他一開頭就彈錯,搶拍搶到姥姥家了。」
理然停下彈吉他的手,說:
「……你們別把我當聾的傳人好嗎?我聽得見。」
我毫無歉意:
「抱一絲抱一絲。」
理然氣得當場彈了一首兒歌。
我被理然的兒歌逗笑,直接笑倒在顧繁身上。
顧繁勾起脣角,任由我靠近他。
彈幕見縫插針:
【啊啊啊啊啊啊。】
【繁可 99 這句話我都說累了。】
【顧繁這眼神,誰能想到他一開始參加節目的形象是冷酷冰山?】
【陳可可訓得一手好狗。】
【顧繁:罵誰是狗?】
30
文蘇和理然跟瘋了似的,拼命讓蘇媛琦點歌。
一整個雄競現場。
蘇媛琦:「……」
她長得很像點歌機器嗎?
而我早已看中不遠處的一大片果林,正鬼鬼祟祟地摸過去。
不偷果子的郊遊是不完整的。——《陳可可語錄》
不知爲何,顧繁一直跟着我。
我問顧繁:
「幹嘛一直跟着我?你多和蘇媛琦互動一下,蹭蹭鏡頭啊。」
顧繁搖搖頭:
「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
我翻了白眼:
「少獻殷勤,我看你就是想喫我摘的果子了。」
顧繁:「……」
行吧,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於是。
在顧繁的圍觀下,我成功爬上了一棵果樹。
彈幕:
【我哭死。】
【那邊文蘇和理然爲了雄競都快打起來了,陳可可還在這邊摘果子!】
【有這種的鬆弛感,陳可可你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這果子看起來好好喫的樣子,求鏈接。】
【不然節目組去談談合作吧,整個助農直播帶貨也行啊!】
我摘了幾個最大的果子,扔給顧繁。
幾秒後,我一歪頭,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警告牌:
「偷摘果子者,罰款五百元人民幣。」
草!
我剛想讓顧繁帶着贓物快跑。
一低頭。
兩個大爺大媽站在顧繁身旁,人贓俱獲。
顧繁:「……大爺大媽,如果我說這是果子自己掉進我懷裏的,你們信嗎?」
我跳下樹,準備裝作朝陽市民普通路過。
然而。
大爺大媽慈祥地叫住了我:
「小姑娘準備去哪兒呢?」
我虎軀一震。
然後緩緩轉過頭:
「我……回去拿五百塊的現金。」
彈幕:
【好無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偷果子就是不對,陳可可立正捱打。】
【至少態度很良好,回頭是岸。】
【顧繁堂堂 CEO,應該是第一次偷果子被抓吧。】
【顧繁:愛她,就陪她一起被抓。】
【好感人。】
沒想到大爺大媽沒有爲難我和顧繁,只是讓我們幫忙一起摘果子,就當用勞動換取果子了。
他們兩老口自己種了這麼大片果林,巴不得多個人手呢。
於是戀綜嘉賓爆改淳樸果農,我和顧繁現場表演上樹摘果子。
因爲我上樹速度賊快,看得大爺大媽一愣一愣的。
大媽說:「你這身手,不來我們果林裏幹活都可惜了。」
大爺贊同:「簡直就是個人才。」
我和顧繁甚至還上了熱搜詞條。
#你懂什麼叫鄉村戀愛綜藝#
#戀綜混子第一人#
#媽媽我的 CP 怎麼搞到樹上去了#
評論區十分歡樂:
【看看女嘉賓這靈活的身手,一看就知道是幹活的打工人。】
【不遠處就是彈吉他的風花雪月,而這邊是哐哐上樹。】
【戀綜爆改鄉村才藝大舞臺。】
【不聊了,摘完果子還得去餵雞。】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甚至還有走錯片場的路人:
【這是賣果子的助農直播吧?】
【別的不說,力氣大會爬樹,這小姑娘小夥子一看就身體好。】
我帶着顧繁,在果林裏真正體驗了一回什麼叫果農。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摘了五大筐果子。
臨走之際,大爺大媽還塞給我五百塊錢。
大媽笑得合不攏嘴:「以往都要摘一週,今天差不多一天就摘完了。」
大爺頻頻點頭:「必須結算你倆的工資,不能讓你們白乾活。」
我捧着五百塊,差點哭了。
還有什麼是比工資更讓打工人感動的東西!
顧繁看着我紅鼻子的模樣,心不由得軟了一下。
31
正值中午。
我把瘋狂彈吉他的理然和文蘇拽進了農家小院,苦口婆心:
「喫完午飯你倆再 PK 鄉村大舞臺行嗎?人家蘇媛琦都生無可戀了。」
蘇媛琦感動不已,差點抱住我哭了起來: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再聽他們彈下去,我快成網抑雲了……」
距離上菜還有幾分鐘。
農家小院有一個賣麥芽糖的窗口。
顧繁和蘇媛琦駐足在那兒。
我走過去,慈祥地問:「你們想喫?」
顧繁沒說話,但蘇媛琦點點頭。
我看向窗口裏的服務員,豪氣道:來兩個小豬佩奇的。
顧繁:「?」
蘇媛琦:「!」
蘇媛琦轉過頭來,看向我的眼神,跟看見真命天女沒什麼區別。
彈幕:
【啊啊啊啊。】
【好磕!】
【陳可可這死丫頭,終於知道寵人了?】
【霸道丫頭狠狠寵,嬌弱總裁和軟萌歌手哪裏逃?】
【樓上最主要的任務是趕緊把紅柿子小說卸載了……】
服務員做好小豬佩奇麥芽糖後,從窗口裏遞了出來。
蘇媛琦接過糖葫蘆,臉上掩飾不住笑意:
「陳可可你真好,成年之後,你是第一個給我買糖的人。雖然ƭûₑ我在經濟上沒有困窘,但我經紀人根本不讓我喫糖,她說這些東西都是垃圾食品。」
我帶着淡淡的死感,笑了:
「沒事,我都當了二十幾年的垃圾桶了,喫不死。」
顧繁也開口道謝:「謝謝,你對我很好,我上一次喫這個糖還是在爺爺奶奶家。」
我:「不客氣。」
我看似還在微笑,實則人早就瘋了。
就在顧繁快要咬下一口麥芽糖的時候,我又說:
「離開我,誰還把你當孫子。」
顧繁:「……」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
【差輩了,我磕的 CP 差輩了。】
【一個麥芽糖,買陳可可當你奶奶。】
【原來這是奶孫戀。】
【蘇媛琦在旁邊憋笑快憋壞了吧。】
32
終於開飯了,我正襟危坐,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餐桌。
蘇媛琦不小心喫到一顆辣椒,被辣到連連咳嗽,到處找水。
坐在蘇媛琦旁邊的文蘇手忙腳亂,連忙到處找杯子倒水。
結果被理然搶先,率先把自己那杯茶放到蘇媛琦手邊。
理然語氣不容置疑道:「喝這個。」
彈幕看熱鬧不嫌事大:
【來了來了,我最愛的修羅場。】
【又來了!】
【雄競摩多摩多!】
【蘇媛琦會選擇文蘇還是理然啊?】
【刺激!只有這樣的劇情纔可以讓我開會員。】
蘇媛琦抿了抿脣,沒拿理然遞過來的熱茶。
畢竟理然那一副大爹模樣實在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我也怒了!
理然這個神經病!
人家被辣到了還給人遞熱茶?!
想燙死人家嗎?!
我憤憤不平,用手肘拱了拱顧繁。
顧繁無奈,對我的舉動心領神會。
下一秒,顧繁遞過去一杯水,對蘇媛琦說:「喝這個吧,涼的。」
蘇媛琦接過顧繁的水杯,說了聲「謝謝」。
我神清氣爽。
理然不悅地看向我。
我狠狠瞪了回去,對着理然翻了個白眼。
理然:「……」
然後文蘇也加入了戰場。
兩個人交替着給蘇媛琦夾菜。
手速快得像打架。
竟然有一絲刀光劍影的架勢。
不一會兒,蘇媛琦碗上的菜堆得像一座小山。
蘇媛琦:「……你們自己喫吧,不用管我。」
真的不用管她的死活!
她自己能喫飯!
場面一度很詭異。
蘇媛琦這邊是雄競修羅場。
而另一邊。
我沉迷乾飯。
顧繁沉迷乾飯+1。
我和顧繁彷彿劃出了一個無人打擾的界限,沉迷乾飯。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繁可真是無情乾飯人。】
【對面兩個男人都快互飈眼刀了,這兩人還在喫。】
【喫喫喫,就知道個喫!來人,給我添一副碗筷。】
【誰懂啊,我原本是爲了顧繁的顏值入坑的,結果他現在和陳可可一樣抽象了。】
【別人都是來財,陳可可是來飯。】
【陳可可:老天保佑,金飯銀飯全都有。】
到後來。
理然和文蘇每一次要給蘇媛琦夾菜。
我就搶先一步轉起了桌子。
理然往左夾菜,我往右轉桌。
文蘇往右夾菜,我往左轉桌。
理然和文蘇剛想對我說什麼。
我舉起筷子,一副嚴師出高徒的模樣,說:「噓。」
理然和文蘇:「?」
你要幹嘛?
我用食指抵住脣,聲音甜美:
「聽老師的,好好喫飯,小嘴巴,閉起來。」
理然和文蘇:「???」
在我紀律委員一般的監督下,飯桌上終於平靜了下來。
蘇媛琦也鬆了一口氣。
33
剛喫完飯,節目組就說了下午的活動:
[各位嘉賓將一起參與到田野插秧活動當中,在美麗的鄉村風景下享受愛意~]
我:「……」
到底是誰在享受?!
到底是誰在愛?!
老天奶!
這個節目組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我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徹底失去所有手段和力氣。
小時候我以爲,我長大了就會變成風情萬種且飽讀詩書的女人。
而現在。
我只是一個很飽的女人。
到了田野邊,村民開始教幾個嘉賓插秧。
我雖然活人微死,但態度十分端正,認真聽村民的教學。
理論教學完畢,村民下地給大家示範着插了一排。
我來了興趣,一腳踩進水田裏。
顧繁毫不猶豫跟上了我的步伐。
蘇媛琦猶豫了一下,也進入水田裏。
只有理然和文蘇依然站在田壩上,面露難色,沒有加入我們。
也對,這兩人才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
我在心裏鄙視了他們一遍。
然後。
我把褲腿一卷,比誰都積極主動且來勁,拿着一把秧苗就下地了。
這可是大米飯的前身啊!
這可是香噴噴的大米飯啊!
大米飯是全世界最棒的東西!
我一臉虔誠地拿着大米飯,啊不是,拿着苗,插了幾根秧苗試水。
掌握插秧的技巧後,我直接跟在村民身後,一人一排地彎腰插秧。
一下一下,越來越熟練之後,我帶着顧繁走得遠了一點,自己單開了一片區域。
在理然和文蘇震驚的目光中,我插秧越插越快。
到後面,我就跟打樁機成精了似的。
戰鬥吧!
沒有感情的插秧人!
彈幕震撼了:
【?真成牛馬了?】
【果然是牛馬之魂,一到田裏跟到了老家似的。】
【歇會吧,看得我好害怕。】
【陳可可有這樣愛喫飯的毅力,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我突然我感覺我也行了。】
【種田基因覺醒了。】
【是誰的中華種田之魂在熊熊燃燒?】
顧繁和蘇媛琦雖然插秧插得也不錯,但比起我來說,還是遜色了許多。
顧繁忍不住摸出手機,給辛勤勞作的我拍了幾張照片。
到後面,他竟然錄起了視頻。
而我吭哧吭哧插秧。
一路從百草園插到三味書屋。
最後停在顧繁的面前。
看着我認真的模樣,顧繁有一瞬間的出神。
就這麼一出神,顧繁手裏的手機掉了。
好死不死,還正好砸在我面前,濺了我一臉水。
只見亮面的手機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而我沉迷於插秧,無法自拔,被手機阻礙了插秧進度後,怒吼道:
「誰啊,這麼沒公德心,往水田裏丟磚頭?!」
顧繁安靜如雞。
我繼續輸出:
「別被我抓到,不然今晚油炸你爸!」
顧繁:父親,我對不起您,害您退休了還要被油炸。
我這麼說着,一手握着秧苗,一手拿着這塊發光的轉頭,毫不猶豫地往旁邊一扔。
顧繁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熱乎乎滾燙燙的手機。
最新款的 iphone17pro max,2tb,深藍色版。
就那麼飛進了旁邊的水田裏。
還打了幾個轉,然後徹底沉進了水田的泥巴里。
顧繁:「……」
蘇媛琦插秧的間隙,抬頭看到了手機的拋物線,忍不住感嘆道:
「誰這麼有錢啊?連手機都隨便扔。」
顧繁一臉安詳。
這時,我終於聽見了手機兩個字。
手機?
哪有手機?
這裏沒有手機啊!
我彎下腰繼續插秧,語氣平靜:
「沒看見手機啊,放轉轉回收了吧?」
顧繁:「……」
彈幕無情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這就是我媽說的:玩手機玩的。】
【我看這下誰還敢插秧的時候玩ẗűₔ手機。】
【首先,我沒有插秧的地,其次,我沒有最新款的 iphone17pro max……】
【陳可可:轉轉民間品牌大使。】
導演面無表情,在耳麥裏說:
「陳可可,你再亂打廣告我就掐死你。」
我:「……哦。」
34
理然和文蘇在田壩上,無所事事。
文蘇原本想彈彈吉他,蹭幾個鏡頭。
但攝像一直在跟着插秧的幾個人拍。
尤其是我。
文蘇想了想,忍痛決定自己也下地去,給自己爭取點鏡頭。
下了田,文蘇小心翼翼挪來我這邊。
隨着一道陰影襲來,我以爲田裏來水牛了,驚恐地抬起頭。
看見是文蘇,我又放下心來。
不過……
還不如是水牛呢!
水牛好歹能幫我犁地!
這文蘇只會來找我蹭鏡頭!
果然。
文蘇站在我身邊,露出一臉真摯又好學的表情,問:
「你插得又快又好,是不是有什麼小 tips?需不需要收緊核心,保持呼吸的節奏?或者說氣沉丹田,讓注意力放在手上……」
文蘇小嘴叭叭叭個不停,嚴重影響我插秧。
我終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直接打斷文蘇:
「你又跟理然學了些什麼爹味名詞啊?插秧要收緊什麼核心?還氣沉丹田,你他爹的往泥巴里插不就行了?」
有你這廢話的功夫,我都可以再插一排秧苗了!
我一把薅開文蘇,道:
「起開,別擋着老孃插秧。」
文蘇:「……」
他還是去田壩上彈吉他吧,至少不會被罵。
彈幕笑得直打滾:
【哈哈哈哈哈】
【陳可可你插秧上癮嗎?】
【從來沒見過像我姐這麼喜歡插秧的人。】
【婆婆跑過來,婆婆跑過去,陳可可插着秧跑過來,陳可可插着秧跑過去……】
【陳可可:沉迷插秧,恨不得創飛所有人。】
看着取景器的導演:「……」
他是不是埋沒了一個插秧人才?
……
一陣涼風吹來,我一臉感慨:
「風好大,會不會有大米飯吹到我臉上?」
顧繁緩緩打出一個:「?」
他剛撿回手機,聽了我的話差點摔在田裏。
猶豫了半天,顧繁問我:
「要不要給你把這塊水田都承包了?」
我悲壯地搖了搖頭,說:
「不用了,近飯情更怯。」
顧繁:「……你好有文化。」
我謙虛道:
「過獎了,你也很通人性。」
顧繁:「……」
他哪裏不是人了。
35
總之,完美的一天結束了。
回到別墅,大家累得不成人樣。
導演對我今天的表現很感動,宵夜特意多給我發了一份飯。
我涕泗橫流:
「你好特別,你好特別,你和我認識的資本家都不一樣,你給我一種疏離感,很孤獨的感覺,若即若離,我聽過很多人說自己孤獨,但我覺得你的孤獨纔是真正的孤獨。感覺你的內心深處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你一直在僞裝自己……」
導演:「……死道普。」
我就這樣懷裏揣着盒飯,狗狗祟祟,一個人悄悄跑到別墅陽臺上享用。
看着繁華的夜景,我心情大好。
「啊!」
「夜晚是多麼的美好!」
「啊!」
「盒飯是多麼的香甜!」
「啊!」
「打工人的幸福就是如此簡單!」
我下一個「啊」還沒說出來。
突然。
「你躲在這裏幹什麼?」
身後陡然出現一道清冷好聽的男聲。
我被這聲音嚇個半死,差點連盒飯都掉地上了。
轉頭一看。
嚯!
這不是顧繁嘛!
我鬆了一口氣,說:
「本牛馬正在享受下午茶。」
顧繁點點頭,道:
「原來凌晨一點也叫下午。」
我:「……」
我把顧繁拉到身邊,趕緊把陽臺門關上,說:
「小點聲,導演不讓我在陽臺喫盒飯,說影響節目的精英調性。要不是因爲這個月工資還沒發,我才懶得理他。」
顧繁附和道:
「現在錢不好賺了,通貨膨脹,錢也不經花了。」
我點了點頭,深沉道:
「是啊,以前一塊錢可以買到很多東西,現在不行了,現在有監控。」
顧繁一臉驚悚:「?什麼鬼?」
彈幕裏的夜貓子適時出現:
【???】
【大襪子,你很刑啊!】
【哈哈哈哈陳可可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陳可可你不要演傻子了,你演得真的很像。】
【不像演的。】
我嚼嚼嚼,問顧繁:
「你工資到底多少錢啊?給我這個打工牛馬說說唄。」
顧繁嘆了一口氣,說:
「你對我,就只好奇這個嗎?」
我斜了顧繁一眼,道:
「那不然呢?要不是爲了錢,我和你無 FUCK 說。」
顧繁:「……」
晚風拂面。
顧繁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替我撩起額邊的碎髮。
忽然。
顧繁問:
「陳可可,你最終的心動人選會不會是我?」
我埋頭乾飯,口齒不清:
「當然……嚼嚼嚼……」
顧繁勾起脣角,聲音低沉有磁性:
「我也是。」
然而顧繁不知道我說的是:
當然不會。
拜託!
我就只參加第一期節目的錄製!
根本活不到終選環節好嗎!
喫完盒飯,我老練地拍了拍顧繁的肩膀,安慰道:
「沒事的,你不要擔心終選沒人選你,明天是第二期,新的女嘉賓很快又要來了,你這麼帥氣多金,肯定有人選你的。」
顧繁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說:
「但我不在乎別的女嘉賓。」
我打出一個長長的打嗝,伸出大拇指,誇讚道:
「很好,嗝,就是要有你這種心態,我也不在乎任何嘉賓。」
顧繁蹙眉,追問:
「那我呢?」
我微微一笑:
「對於我來說,你不是嘉賓啊。」
顧繁微微一怔,鬆了一口氣,心裏的大石頭落了下來。
然後我露出邪惡梔子花的笑容,繼續把話說完:
「在我心裏,你是萬惡的資本!」
我瀟灑地離開陽臺,只留下一句:
「打工牛馬和資本不共戴天!」
顧繁:「……」
他參加的真的不是什麼工人階級變形記嗎?
彈幕笑清醒了:
【我服了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我以爲兩人會坦誠相見,互表真心,但萬萬沒想到是工人階級與資本家的對打。】
【陳可可:顧·資本·繁,您好,很不高興爲您服務。】
【第一期節目完結撒花~期待第二期~】
36
第二期節目錄制前半小時。
導演找到我,鬆了一口氣,說:
「女嘉賓都已經協調好了,可可,你可以功成名退了,重新回到我們攝影組的懷抱吧。」
導演回想起我曾經在攝影組扛着大燈竄來竄去,好幾次差點把他一杆子掄死。
不禁落下幾滴自己命真大的淚水。
而我也從嘴角流下了幾滴淚水。
終於!
我解脫了!
我立馬從活人微死的狀態變得神采奕奕。
但在此之前!
我攤開手,雙眼發光,嬌滴滴地問導演:
「親愛的老闆,我多出來的工資捏?」
導演揮一揮衣袖:
「已經打到你賬戶。」
我點開手機一看數額,笑得嘴都合不攏:
「老闆,我將永遠擁護你!」
就這樣,我歡天喜地地收拾好行李,拖着行李箱走向別墅大門。
顧繁第一時間發現我的舉動。
他長腿一跨,擋在大門前。
我差點撞上他的胸肌。
「你要去哪兒?」顧繁問。
我打了個哈欠,說:
「讓一讓,我殺青了。」
顧繁微微一怔,又問:
「你不參加節目了?」
「對啊。」
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顧繁的胸肌,作出一副虐文女主的模樣,道:
「今後的路你要一個人好好走下去,而我,我要坐車去了。」
顧繁忍不住問:
「我還可以見到你嗎?」
我沒心沒肺地回答:
「你見不到我媽,但由於我本人還是節目攝影組的一份子,你還可以見到我。」
顧繁鬆了一口氣。
見顧繁不再阻攔,我喜笑顏開,伸手去開別墅大門。
顧繁怔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臉上有一絲失落的神色。
37
第二期節目正式開始錄製。
直播間打出旁白:
[我們將在今日宣佈新的女嘉賓!]
一輛黑車緩緩停在別墅門口。
拉開車門,一位小麥膚色的高挑女生走了下來。
大波浪捲髮,烈焰紅脣,颯爽極了。
直播間旁白:[高霜菲,知名健身博主,全球粉絲量超過一億。]
彈幕:
【好酷的姐姐。】
【我的天,膚色太好看了,肌肉也好漂亮。】
【我去,我不是剛退出減肥跟練視頻嗎?怎麼又遇到你了。】
【姐姐你怎麼忘記我這隻小狗了,上節目也不叫我。】
【她可不是什麼姐姐,她是一個可以面不改色做一百個波比跳的惡魔啊啊啊啊。】
很快,直播間又彈出一條旁白:
[由於陳可可檔期有變,將從今天起退出節目錄制,請各位觀衆諒解。]
彈幕全在發問號:
【?】
【???】
【憑什麼?】
【離了陳可可,誰還逗我這個樂子人?】
【陳可可不是打工人嗎?能有什麼檔期?】
【難道是請的年假來錄節目,年假用完就回去繼續上班了?】
【我去,真的很符合打工人人設了……】
【好地獄,好命苦。】
【憐愛這個陳可可了。】
【我請問一下誰來憐愛我們繁可黨呢……一覺醒來天都塌了……】
節目組觀察着彈幕,小心翼翼地再彈出一條旁白:
[各位嘉賓今日的任務是到動物園擔任一日飼養員,表現最好的嘉賓將獲得今晚約會的優先選擇權。]
幸好。
彈幕逐漸從我退出節目的事情上轉移了注意力,開始討論動物園和精英嘉賓的反差感。
導演看着取景器,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差點以爲職業生涯要被毀了。」
我扛着攝影機,也鬆了一口:
「嚇死我了,差點以爲又要被抓回去錄節目了。」
導演:「……」
不要這麼嫌棄這檔節目啊喂!
38
到了動物園,嘉賓們被分成了兩組。
理然、高霜菲抽到去照顧小熊貓。
顧繁、文蘇、蘇媛琦抽到去餵羊駝。
我舉着攝影機,跟着理然和高霜菲。
動物園飼養員講解道:
「小熊貓平日棲居於大的樹洞或石洞和岩石縫中,喜食箭竹的竹筍、嫩枝和竹葉,各種野果、樹葉、苔蘚、以及捕食小鳥或鳥卵和其它小動物、昆蟲等,尤其喜食帶有甜味的食物。這是蘋果,你們用這個喂小熊貓就可以。」
飼養員把蘋果遞給理然和高霜菲,示範道:
「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不然會嚇到小熊貓,要像這樣輕輕地……」
理然打斷飼養員,表示了自己的異議:
「我們不應該這麼小心翼翼,小熊貓是動物,我們要訓練它們的野性。」
飼養員:「?」
理然又說:
「在野外環境裏,哪有那麼多講究?小熊貓不應該成爲動物園飼養的溫室動物!」
飼養員:「??」
飼養員忍無可忍,說:
「你是專業的,還是我是專業的?」
見高霜菲露出無語的表情,理然退讓了一步,說:
「你是專業的。」
但理然話鋒一轉:
「然而話說回來,人無完人,你就這麼確信自己的飼養方法是對的嗎?我們要保持謙虛,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退步,只有積極聽取來自外界的意見和建議,才能……」
飼養員:「……」
剪秋,本宮的頭好痛。
彈幕:
【翠嘴,打爛他的果。】
【理然好喜歡給人上課啊,這是來自博導的壓迫感嗎?】
【理然:雖然你是飼養員,但我可是大爹!】
【幻視我導師開組會……】
理然完全沉浸在教育飼養員的世界裏,不知天地爲何物。
高霜菲一言難盡,問我:
「他一直都這樣嗎?」
我點點頭,說:
「比你想象得還那樣。」
高霜菲哀嚎一聲,心直口快道:
「和這樣的人約會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安慰道:
「不要老是幻想自己死了,沒有這樣的好事。」
高霜菲:「……」
然後,我默默扛着攝影機,帶着高霜菲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39
羊駝園區。
蘇媛琦跟在飼養員身後,拿着乾草餵了幾隻羊駝。
趁喫草的間隙,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羊駝。
羊駝喫草喫到一半,不悅地抬起頭來,對着蘇媛琦吐了一口口水。
蘇媛琦:「……」
她老實了。
再也不敢了。
顧繁禮貌性地遞過去一張紙。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憐寶寶,下次不要摸羊駝了。】
【管你是誰,在羊駝面前人人平等,平等地被吐口水。】
【顧繁好體貼,有人嗑繁琦沒有?冷酷總裁×軟萌歌手什麼的。】
【我我我!舉手!】
我和高霜菲到羊駝園區的時候,顧繁正在餵羊駝。
和被羊駝吐口水的蘇媛琦相比,顧繁喂起羊駝來熟練多了。
只見顧繁把乾草喂到羊駝嘴邊。
羊駝用鼻子嗅了嗅,張嘴打算喫。
就在這時,顧繁一把抽回乾草。
羊駝:「?」
顧繁挑眉,學着某個人的賤兮兮口吻,道:
「想喫嗎?」
羊駝:「??」
我看你是想喫羊駝的大口水了!
就在羊駝緩過神來,準備吐口水時。
顧繁再次把乾草再次遞到羊駝嘴邊,說:
「我跟你開玩笑的,喫吧。」
羊駝閉上嘴,再次打算喫。
這時候,顧繁又一把抽回草。
顧繁微微一笑,道:「騙你噠。」
看完全程的我:「……」
這賤兮兮的樣子,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呢?
最後,在我扛着的直播鏡頭裏。
顧繁被羊駝追着跑,邊跑邊被吐口水。
蘇媛琦:「……真是非常和諧呢。」
彈幕:
【哈哈哈怎麼能這麼缺德?】
【羊駝:你小子,以後哪天死了,一定是賤死的。】
【和陳可可呆久了,顧繁徹底失去所有形象和素質。】
【哈哈哈哈顧繁還記得自己是 CEO 嗎?】
【如果我是顧繁手底下的員工,我要這個場面放在公司大屏上循環播放。】
【緬懷我那逝去的繁可 cp,阿門。】
就在我拍顧繁被追殺,拍得不知天地爲何物時。
原本拍攝顧繁、文蘇、蘇媛琦這一組的攝影師把鏡頭對準了我。
畫面裏,只見我扛着攝像機,追在顧繁和羊駝身後,跑得比羊駝還快。
彈幕沸騰了:
【???】
【啊???】
【震驚!!!】
【顧繁、文蘇、蘇媛琦這一組的畫面竟然是陳可可拍的?!】
【媽呀,誰能想到陳可可的打工,竟然就是給節目組打工!】
【打工人真是到哪兒都打工,我哭死。】
【畫面一點都不抖,陳可可的攝影技術很專業啊。】
【嗚嗚嗚嗚想死你了姐,重逢的街頭,心跳比我更快認出你。】
世界紛紛擾擾,我恪盡職守地拍攝着羊駝,啊不是,拍攝着顧繁。
顧繁看到我,眼睛一亮。
看我這麼認真地工作,顧繁問:
「你喜歡哪個拍攝角度?需要我再往光線好的地方挪一下嗎?」
我沉迷拍攝工作,客客氣氣地說:
「謝謝,現在這個角度就可以。」
聽見我說「謝謝」,顧繁難以置信。
我拍羊駝喫草,顧繁盯着我,全程眉頭緊皺。
我拍文蘇給羊駝拿草,顧繁盯着我,眼珠子都不帶眨一下。
我拍蘇媛琦給羊駝梳毛,顧繁盯着我,彷彿在思考什麼天大的哲學問題。
我實在受不了顧繁盯着我的目光,沒好氣地說:
「盯着我幹嘛?你有病是不是?馬上就要放飯了,你要是敢打擾錄製進度,我咬死你!」
聞言,顧繁鬆了口氣,眉頭舒展,說:
「舒服了。」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有點那個了。】
【顧繁怎麼一看到陳可可就跟個抖 m 一樣?】
【顧繁:陳可可已經三天沒罵我了。】
【顧繁被陳可可罵之前: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顧繁被陳可可罵之後:舒服了。】
【哪怕我姐不參加節目錄制了,也還是無法撼動她的影響力。】
【這就是打工人的口碑。(握拳)】
40
動物園的錄製圓滿結束。
回到別墅,除了教育飼養員一整天的理然依舊神采煥發之外,所有人奄奄一息。
直播間旁白:
[恭喜顧繁獲得今晚約會的優先選擇權。]
因爲顧繁今天憑一己之力把所有羊駝的運動量都搞定了,所以節目組將表現最好的榮譽評給了他。
所有嘉賓都表示認可。
彈幕:
【最公正的一集。】
【情有可原。】
【顧繁被羊駝追了三公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好期待啊,顧繁會選誰作爲約會對象啊?】
【應該會選蘇媛琦吧?她一直都對顧繁很有好感。】
【但是顧繁好像對蘇媛琦不怎麼來電吧?今天餵羊駝根本沒和她交流。】
【盲猜一個會選高霜菲,又颯又辣的姐姐誰不喜歡?】
於是。
在萬衆矚目之下。
顧繁說:
「我選陳可可作爲我今晚的約會對象。」
導演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我差點把攝影機扔在地上:「???」
不是!
我纔剛從這個節目裏解脫出來!
顧繁你這個死資本家!
休想把我拉回去錄節目!
彈幕:
【???】
【啊啊啊啊繁可死灰復燃!】
【顧繁怎麼把陳可可那一套給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繁:yes or no,我選 or。】
【好直球,好喜歡,我就愛看這種追愛情節。】
【可是陳可可不是退出錄製了嗎?這還能選嗎……】
直播間人數再創新高。
看着這個數字,導演默默把水嚥了回去,開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他現在只想給自己寫一本青春傷痛風格的職場自傳。
一邊是炙手可熱的收視率。
一邊是抽象打工人陳可可。
他該如何選擇。
很快,這檔戀愛綜藝的總製作人打來電話,下了指示:
「陳可可,上!」
我:「???」
不是!
怎麼把我說得跟個精靈球裏的寵物一樣?!
我剛想嚴厲拒絕。
導演舉起手比了一個數字,緩緩道:
「這是你以後的工資。」
我緊急收回舌頭,拍了兩下袖子,畢恭畢敬地說:
「喳,小的這就去和顧繁約會。」
導演:「……」
不得不說,在拿錢辦事這個方面,他很放心我。
41
顧繁選的約會地點是遊樂園。
我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烤腸!
爆米花!
冰淇淋!
我來啦!
顧繁一身休閒裝,身形高瘦頎長,眉眼俊朗。
站在我身邊,惹眼極了。
路上,顧繁和我閒聊:
「陳可可,如果我現在馬上就要坐飛機離開,你會不會追?」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不會。」
顧繁遞給我一根烤腸:
「爲什麼?」
我十分認真地說:
「因爲我的愛瑪小電動車限速 25,續航 20 公里,根本騎不到機場。」
別說開去機場了!
還沒上高架就跑沒電了!
這還追啥人,先可憐可憐自己吧!
顧繁:「……」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未設想過的理由。】
【禁止窮人演偶像劇。】
【所有浪漫情節,到了我們打工人身上,都是悲劇!】
【我哭死,所有人都在關心想不想追,只有你陳可可,是在考慮小電驢的限速。】
【笑着笑着就哭了。】
【陳·電動車推廣大使·可可。】
顧繁忍不住問:
「爲什麼不打車?」
我瞳孔地震,大驚失色:
「瘋了吧?打車去機場,兩百塊!那可是我一週的伙食費,還去追飛機!我炸飛機還差不多!」
你是總裁,你有錢坐飛機!
我是打工人,我可沒有錢打車!
顧繁:「……」
終究是錯付了。
顧繁遞給我一根棉花糖,問出第二個問題:
「如果我和你只剩下五塊錢,馬上就要餓死了,這五塊錢,你會給我,還是留在自己手裏?」
很顯然。
這是一個月亮與六便士的問題。
我嘆了口氣,回答:
「就五塊錢還分什麼分?我們倆去二元店買兩個碗,晴天要飯,雨天喝水,剩下的一塊錢買根麻繩,一起上吊算了。」
顧繁:「???」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捶牀!!】
【我勒個超絕自殺型人格。】
【我不信,天天說想死想死,一看到盒飯比誰都喫得歡。】
【一起上吊,好浪漫啊。】
【?樓上誰家戀愛腦跑出來了?在這裏撒一把糯米。】
42
不知不覺間。
我和顧繁走到了摩天輪下面。
我一手一個冰淇淋,喫得不知天地爲何物。
餘光裏,我看見顧繁的目光落在摩天輪上。
我嘆了一口氣,說:
「你是不是想坐摩天輪?看在你請我喫了烤腸、棉花糖、冰淇淋的份上,我們一起坐吧。」
顧繁勾起脣角,輕輕「嗯」了一聲,問:
「你是不是聽說過摩天輪很適合表白,所以纔想坐的?」
我誠實道:
「不是,只是因爲摩天輪上也可以喫冰淇淋。」
顧繁:「……」
他就多餘問這麼一句。
進入摩天輪,我們所在的車廂緩緩往上升。
摩天輪外,燈火通明。
玻璃外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有夢核感。
夜色繾綣,氛圍恰到好處。
「陳可可。」
顧繁忽然叫我的名字。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念我的名字宛如在唸一首短詩。
「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揍我嗎?」
我舔完最後一口冰淇淋,心情愉悅。
我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想當然地說了一句:
「當然不會啊。」
於是。
在摩天輪的最頂部,漫天彩燈之下。
顧繁低下頭,輕輕吻住了我的脣。
我瞪大了眼睛。
顧繁身上的氣息很好聞,冷冽又清新。
獨屬於顧繁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充斥着我的鼻腔。
不知爲何。
我覺得顧繁的吻,比剛纔喫的冰淇淋還要甜。
見我沒有拒絕,顧繁用手托住我的後腦勺,繼續加深這個吻。
這個吻很長。
脣齒纏綿,呼吸滾燙。
彈幕徹底瘋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麼也別說了,爸爸媽媽我出生了!!!!】
【這也太好磕了吧?!!】
【嗚嗚嗚嗚純愛賽高!!!】
【絕了,好有氛圍感的畫面。】
【我在牀上把被子都要踹爛了誰懂啊!!】
【繁可今天可以踩在導演頭上拉屎!!】
密切關注着彈幕的導演:「……」
……非得在他頭上拉屎嗎?
能不能講點衛生啊?
……
我被顧繁吻得暈暈乎乎的。
摩天輪的門一打開,顧繁自然而然地牽起我的手。
十指相扣。
我全場安靜如雞。
過了幾秒,我忍不住說:
「我手上全是剛纔蹭到的冰淇淋,還沒洗。」
顧繁:「……」
怪不得他覺得手上黏糊糊的。
月光明亮。
顧繁目光溫柔地看着我,說:
「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我欲言又止,止欲又言。
最後,我問:
「你工資到底是多少啊?」
顧繁:「……」
他徹底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氣。
43
因爲我和顧繁美美雙向奔赴,節目組特意爲我們準備了一期特輯。
直播間旁白:
[今天沒有任何任務,所有嘉賓請在鬼屋裏愉快玩耍吧!]
我:「?」
顧繁:「??」
其他人:「???」
鬼屋是什麼好東西嗎?
到底是誰覺得去鬼屋會比做任務好?!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之中有 0 個人想去鬼屋。】
【感受到了節目組滿滿的惡趣味。】
【不過去鬼屋豈不是有很多肢體接觸?】
【我最愛的環節出現了。】
【嗚嗚嗚我好怕,我不敢看了。】
【求高能君!】
在節目組的引導下,所有人抵達一箇中式恐怖的密室逃脫店面門口。
所有人都進入密室後,大門關上。
衆人適應了一會兒,終於能看清眼前的環境了。
到處去飄紅的紙帶,以及恐怖的道具。
大家小心翼翼往前走。
下一秒。
一個穿着紅色衣服頭髮巨長的身影衝了出來!
是 npc 啊啊啊!
顧繁被嚇到變形,一把抱住了身邊的人。
被抱的我:「……」
不是,你一米八的大個子這麼怕鬼的嗎?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還以爲能看到陳可可小鳥依人的樣子,沒想到是反過來的。】
【你懂什麼是超絕反差感。】
大家在驚慌失措下走進了不同的道路。
我帶着顧繁選了一條沒人的路,輕車熟路。
一個男 npc 默默跟了上來。
這條通道,男 npc 走過無數次。
每次都把那些玩家嚇得哇哇叫,縮在牆角哭爹喊孃的都有。
但他即將爲自己的自負付出代價。
就在男 npc 想好怎麼嚇人時。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男 npc 緩緩抬頭,和我來了個對視。
只見我騎在顧繁肩膀上,頭髮垂下來,笑ŧŭ̀⁶得齜牙咧嘴。
那一刻,男 npc 想了很多。
下一秒,男 npc 吱哇亂叫,屁滾尿流地轉身就跑。
我從顧繁身上跳下來,當場追了上去。
邊追邊發出標準反派的笑聲。
顧繁根本拉不住我。
場面一度混亂。
彈幕:
【哈哈哈哈哈。】
【我快笑吐了。】
【鬼:家人們我真是見鬼了!】
把鬼嚇跑後,我笑得沒有力氣。
顧繁揹着我找了個古代樣式的房間休息。
燈光昏暗,四周安靜無聲。
忽然,顧繁說:
「這裏是婚房。
我環顧一圈。
果然是婚房。
我立馬露出猥瑣的笑容,伸手去解顧繁的襯衣領子,甚至還給自己配了臺詞:
「小郎君,今天你必須從了我,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呀哈哈哈!
顧ṱü⁸繁:「……」
他索性張開雙手,讓我更容易解開襯衣。
我:「……」
沒意思。
我就喜歡反抗我的。
我停下動作,一臉清心寡慾。
顧繁勾起脣角,伸手將我拉到面前,嗓音清潤溫柔:
「等節目結束,你想喜歡玩什麼 play 都可以。」
我搖搖頭,說:
「我不喜歡玩 play,我只是喜歡你。」
顧繁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說什麼?」
看見顧繁這副模樣,我揚起了嘴角。
然後。
我勾住顧繁的脖子,踮起腳吻了他。
「顧繁,我說我喜歡你。」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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