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黑道大佬早逝的戀人。
死後第七年,我重生在一個十八線小糊咖身上。
我的任務就是,把沈硯沉帶到陽光下。
剛清醒過來,我就見自己赤裸着身體被卷在被子裏。
男人高高在上,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施捨給我。
「扔出去。」
被幾個保鏢丟出房間時,一條條字幕浮現在我眼前。
【又送來個小白花,你們說這個是被送到東非種樹,還是被丟到南非喂企鵝?】
【安排這麼多攻略者,系統是真怕男主在這條路上越陷越深啊。】
【嗨,不如我們打個賭,看這小白花能撐幾天?】
原來在我之前,已經有 99 個攻略者。
可所有的人,都以失敗告終。
我衝到沈硯沉面前,掐住他的臉,
「好啊沉小硯,你竟然敢讓你的保鏢把我趕出去!」
-1-
死了七年後,系統找到了我。
我那位軟軟糯糯的小奶狗,拿下了整個北區,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道大佬。
「哦莫,沉小硯都這麼有出息了?」
想當年這臭小子,連我養的旺財都怕得要命。
「什麼有出息,他快變成不定時炸彈啦!」
耳邊傳來系統焦急的聲音。
我這才知道,沈硯沉在我死後拿下了風華堂,藍海灣,成了北區的話事人。
自從他接手後,北區的犯罪率提高,越來越多的人在這些地方迷失自我。
政府的工作人員多次勸阻,都沒有什麼作用。
他宛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得罪他的人,沒一個好下場。
前不久有人在他的廠子鬧事,那肇事者墳頭的草,都得三尺高了。
可這冷血無情的大佬,心底也有個柔軟處。
一個是他死去的戀人,另一個就是女人留下來的孩子。
那個只會喫喝玩樂的大金毛。
「宿主宿主,你的任務就是把男主帶到光明的地方,別再讓他發展北區的灰色產業了。」
我沉思片刻,滿口回絕,
「我纔不要呢,我要去轉世投胎,那古板的臭小子,我早就不稀罕了。」
「這輩子我要做獨生女,有爹有媽,有錢有愛……」
我的靈魂剛要遊走,就被系統打了回來。
「這可不行啊,除了你,沒有人可以把他拉回正途ṱûⁿ了。」
「難道你想看着相伴多年的戀人陷入泥潭嗎?」
想起幼時沈硯沉霧濛濛的小狗眼,和我死前沈硯沉那破碎的模樣。
我動搖了。
-2-
重生第一天,我就後悔答應這麼無理的要求。
睜開眼睛,我早被捲成糉子扔在了牀上。
我重生成了一名小糊咖,老闆想要城郊的地皮,把我洗乾淨送上了沈硯沉的牀。
哪怕被毯子裹着,也掩飾不住我心中的欣喜。
沈硯沉那小子,肯定一眼就會認出我來。
我還在幻想着和他再次見面的對話,就聽見一個冷冽的聲音。
「把她丟出去。」
咦,這重生的啓動方式貌似不對。
不等我開口,就感覺被人騰空架起,隨後屁股傳來了劇痛感。
幾名保鏢把我丟到了門外,黏膩的感覺傳來。
我剛要探出頭,就再次聽見了男人的聲音。
「旺財回來,髒!」
沈硯沉向狗招了招手,可金毛並沒有像平時那樣跑過去。
它臥在了我身旁,將頭埋在了我頸肩,親暱地蹭來蹭去。
「旺財!」
沈硯沉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他直接將狗子拽了回去。
緊接着,回應我的是超響的關門聲。
我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活了一輩子,又做了七年的鬼,哪受過這種氣?
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抬腳踹開了門。
高冷矜貴的男人還沒反應過來,我的腳就已經踩在了茶几上。
「沉小硯,你竟然敢兇老孃!」
【哇哇哇,系統這次找來的是個顛婆吧!】
【照這個樣子,下一秒她就得被大佬處理了。】
【七年了,還沒人敢來招惹男主。】
房間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住,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下場有多慘。
沈硯沉周遭的氣壓驟降,雙手牽制住我的肩膀,厲聲呵斥道: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男人冷Ţú₉哼一聲,笑意不達眼底。
「倒是有些膽色,可憑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還想吸引我的注意?」
說罷,沈硯沉拎起我的後脖頸往門外拽。
「汪汪!」
狗子猛地跳到我身邊,死死咬住了我的褲腳。
我快激動得掉珍珠了!
我家旺財都比沈硯沉這隻狗聰明!
沈硯沉眼底的欣喜一閃而過,旁人甚至沒有察覺。
「旺財,你不鬆開的話,就跟着她一起走!」
沈硯沉親手將我丟了出去,陪着我的,還有那條大狗。
「給我轟出去,再讓我看見這個女人,就打斷腿!」
門重重地關上,我抹了把眼淚,推開了要靠近的保鏢。
「哼,老孃自己走,沈硯沉,你給我等着的。」
-3-
凌晨的夜風呼嘯着,我抱着旺財瑟縮在牆角。
身上披着的,只有一條從酒店裏順出來的浴袍。
「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還不如老老實實在黃泉當個惡鬼!」
我隨意踢開腳旁的易拉罐,剛換了個姿勢坐下,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趙老闆」,我想也不想按下了接通鍵。
「黎昭,老子把你送到沈硯沉的牀上是爲了討好他拿下地皮,你還敢在人家地盤甩臉子!」
「你不願意爬沈硯沉的,我就把你送去城北碼頭……」
【城北碼頭可是出了名的紅燈區,小白花慘咯,執行任務第一天失敗!】
【系統怎麼想的,找了個咋咋呼呼沒腦子的。】
眼前罵我的彈幕瘋狂刷屏,身後的旺財,突然衝到我面前瘋狂地叫了起來。
我抬眼望去,幾個彪形大漢站在不遠處,帶頭的人還晃了晃握着的手機。
【這就把小白花抓走任務結束?我還想看她作死呢。】
我護住狗子,將浴袍緊緊地系在身上。
對付這幾個,我纔不怕,畢竟我生前可是跆拳道黑帶!
我剛起勢向前跑了兩步,撲通一聲,和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噗,小白花是來搞笑的吧。】
【確診了,她腦子不太好使。】
我剛抬腳,就被旺財咬住褲腳拽倒在地,那幾個大漢,不斷地朝我逼近。
我薅住旺財準備走,那人一棍子打了過來。
要不是躲閃及時,我這條小命和狗命,可就不保了。
我養了旺財三年,沈硯沉照顧了它七年,
如今的旺財,算得上是高齡老人,走不了幾步遠。
「這可是沈硯沉的狗,你們也敢動?」
男人頓住腳,猶豫片刻,冷笑了幾聲。
「誰信呢,誰不知道沈硯沉把那條狗當作命根子,怎麼會交給別人?」
我在心裏把系統臭罵了八百遍,就當我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
那股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出現了。
-4-
黑色邁巴赫突然停在衆人面前,車窗緩緩搖下,是沈硯沉。
「沈,沈總……」
「我們就是幫您教訓下這不懂禮數的臭丫頭。」
男人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垂眸盯着旺財蹭我的手心。
【天呢,這大金毛平時都不讓人碰一下,怎麼就愛和小白花貼貼呢?】
【說不定是小白花的計謀呢,拿下狗子=拿下沈硯沉。】
「我的狗除了我,誰也不許欺負。」
「把這羣鬧事的人送到東非,讓他們去種咖啡豆。」
「至於你?」
男人話鋒一轉,瞥了我一眼。
「旺財缺個鏟屎的,你來剛剛好。」
【警告,男主的好感度發生異變,宿主要小心了哦。】
旺財從車子上叼來了一件毛絨外套,放到我面前。
我彎腰去撿,還不等起身,沈硯沉就按住了我的背。
「幹嘛呀你,老色狼!」
【這是小辣椒吧,好勇哦,男主才 32 歲,她敢說男主老男人!】
沈硯沉將我死死禁錮住,眼神始終盯着那塊圓形挫傷帶。
那是我上輩子替沈硯沉擋子彈留下的。
也正因爲如此,一命嗚呼。
到現在我都忘不了,沈硯沉抱着我身體撕心裂肺哭的樣子。
「棠棠?」
我瞳孔大睜,身體都忍不住發顫,
難不成沉小硯馬上就要和我相認了?
【宿主,禁止和男主討論前世的記憶,不然你就沒辦法進入輪迴路了。】
該死的系統!
片刻後,沈硯沉的眼神恢復冰冷,彷彿剛剛的模樣,只是我的幻覺。
「怎麼會呢,她早就走了。」
他別過臉去,不再看我身上那道挫傷帶,牽着狗子回到了車上。
「哎呀,還有我呢!」
車子揚長而去,揚了我滿身的灰塵。
我搭着保鏢的車,成功進入了沈硯沉的住所。
-5-
早晨六點鐘,我還沒睡醒,就被沈硯沉連人帶被子拽下了牀。
不等我清醒過來,男人直接就直接將我丟到了狗窩旁。
「沈硯沉!你缺德透了!」
「我揉着屁股瞪他。」
旺財卻趁機把溼漉漉的鼻子湊過來,在我臉上舔出一片口水。
沈硯沉冷着個臉。
「旺財拉了……」
順着他的目光,我才注意到狗窩旁黃燦燦的一片……
我抗拒地搖了搖頭。
「這活我不幹。」
可男人似乎沒看見般,甩過了紙巾和拖把。
「收拾乾淨,不然把你送到東非,跟你老闆一起種咖啡豆。」
想到那油膩男,我撇了撇嘴。
我認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然就得跟咖啡豆拜把子。
擦完地板擦旺財,就在紙巾接觸到狗子屁股的那一刻,黏膩感傳來。
「臭旺財,小心我把你做成狗肉火鍋!」
「砰!」
一小袋狗糧砸在了我腳上,抬眸便對上了沈硯沉陰冷的目光。
「你敢!」
「我先把你做成狗糧!」
【我就說男主肯定不會因爲小白花改變的,在男主眼裏,她還不如旺財呢。】
【此言差矣,我覺得男主對小白花有意思。】
我在沈硯沉家住了兩個月,平安無事。
旁人都以爲我有過人之處,入了沈硯沉的眼,
可我就是個天天給狗子擦屁股的鏟屎官!
【系統是不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了,這麼個廢物點心,就知道睡覺喫飯陪金毛。】
【小白花還是太矜持了,就應該把他撲倒按在牀上。】
我看着眼前的彈幕,越想越窩火。
沈硯沉那臭小子前世信誓旦旦地說愛我,如今連我都認不出來,真是榆木疙瘩。
爲了早日完成任務,我決定主動出擊!
抱着旺財打車Ŧų⁴到了風華堂。
有旺財這個大紅人,我順利地進入了頂樓。
「旺財呀,跟你混,我也算狐假虎威起來了。」
敲了敲幾聲沒有反應,我直接推門進去。
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沈硯沉呢,蜷縮在沙發上。
他臉色慘白如紙,眉頭擰作一團。
沈硯沉的胃痙攣犯了。
保鏢說,沈硯沉每每心情不好,都會一個人喝悶酒,喝到暈死過去,甚至有幾次喝到了胃吐血。
「沈硯沉……」
我擼起袖子,把沈硯沉扛回了家。
點燃艾條,嫺熟地爲他艾灸,竈臺上也煮上了薑茶。
沈硯沉脾胃不好,我活着的時候,經常會給他艾灸。
我和他是福利院的孤兒,無牽無掛,或許這也是他不惜命的原因。
七歲那年,我和他被北區上一代負責人帶走了。
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一天安生日子。
沈硯沉不惜命,甚至巴不得自己早一點在這混濁世間解脫。
不管是出去談生意,還是砸場子,他都拼了命……
我抬手,在他的眉毛上揉搓着,貌似他眉間的陰霾,從來沒有消散過。
「別丟下我一個人……」
我本想轉身去倒水,可沈硯沉,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別丟下我……我只有你了……」
誰又能知道叱吒風雲的北區沈總,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瞬間眼眶酸澀,淚水沒出息的掉了下來。
我俯下身,回抱住沈硯沉。
【男主好癡情啊,心裏一直裝着白月光,這些個攻略者,是絕對不會成功的,連替身都算不上。】
【如果小白花現在強上男主,會不會被他送到莊園做肥料?】
【機會難得,小白花怎麼還不動手?】
我在心裏面狠狠翻了個白眼,我怎麼可能對他這個病人起歪心思?
我撩開沈硯沉的上衣,繼續給他熱敷。
等等,這臭小子什麼時候練出了八塊腹肌?
-6-
我守了沈硯沉一整天,不知什麼時候,趴在他身旁沉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被安置在了牀上,而房間裏早就沒有了沈硯沉的身影。
「從今天開始給我送飯。」
牀頭上有張沈硯沉留下的字條,我緊緊攥住雙拳,氣急敗壞。
以後不光餵狗子,還得餵養沈硯沉!
【宿主宿主,男主情緒短暫波動,請加快任務進程。】
這天,系統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我已經重回這個世界三個月了。
我拎着保溫壺,憑着生前的記憶,做了煲仔飯。
風華堂是北區最大的酒吧,走進去後,那股菸酒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
「啊!」
一陣女人的尖叫聲傳入我耳中,循聲望去,角落裏,幾個醉了酒的男人正在欺負服務員。
「怎麼,風華堂是消費的地方,老子花了錢,你裝什麼矜持不給碰?」
「爲了你老闆守身如玉?北區誰不知道,他沈硯沉就是個死了老婆的老鰥夫!」
衆人聽到後,紛紛噤聲。
誰不知道,那個早逝的女人是沈硯沉的逆鱗?
沈硯沉一身黑西裝,目光凌厲無情,讓人骨子裏生出寒意。
「他那個鰥夫有什麼了不起的,死了老婆變成了瘋狗,沒人愛的東西,真以爲他是這北區皇帝呢!」
「我們家老大也是在北區混了這麼多年的……」
沈硯沉如地獄修羅般一步步逼近,周遭的氣壓低的可怕。
【宿主宿主,男主的黑化值怕不是要衝破天際了!】
「陳浩,得罪我的人都該死,不管你是誰的人!」
沈硯沉大步走向前,拳風呼嘯着,這一拳頭要是落下去,那男人不死也得變成傻子。
那男人還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峻,依舊在醉酒胡咧咧。
我眼疾手快,把保溫桶一扔,三步做兩步來到了吧檯,直接從身後熊抱住了他。
「哎呀呀,沉小硯,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排骨煲仔飯!」
「熱乎着呢,快嚐嚐快嚐嚐!」
衆人瞠目結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小白花要下線了,男主可從來不允許有人干涉他的決定。】
【涉及到白月光的事情,不容商榷,她死定了。】
-7-
幾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死狀有多慘ƭű̂ₗ。
可男人非但沒有發脾氣,反而任由我在他背上蹭了蹭。
「別理這臭酒鬼呀,他肯定是被旺財的罐頭砸了腦袋了,你要是生氣,狗會傷心的。」
我晃了晃旺財的繩子,狗子也配合地汪汪兩聲。
沈硯沉身形一滯,滿頭黑線。
「哎呀,沉小硯,快來把排骨喫光光嗎~」
我不等男人反應過來,就將他拉住坐下,夾起排骨塞到了他嘴裏。
「我們沈大帥哥多金是型男,怎麼會沒人愛呢,旺財超愛你的,就連北區的盆栽,都愛慘了你。」
沈硯沉老老實實地喫着飯,沒有再理會那幾個醉鬼。
周圍的幾個保鏢憋笑憋得滿臉通紅,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闆這個模樣。
【不是吧,陰鬱男主竟然沒有殺了小白花,沈硯沉被征服了?】
【看來這次的攻略者是扮豬喫老虎,有兩把刷子。】
男人見沈硯沉被人哄住,腳底抹油想開溜。
「站住!」
我將筷子一放,氣勢沖沖來到那幾人面前。ẗů₁
「我們沈總饒了你們一條小命,還不趕緊謝恩!」
我薅住男人的後脖領,帶到沈硯沉面前。
後者眼底閃過了一抹暖意,被我捕捉到了。
七年前的沈硯沉,只是冷冰冰的不愛說話,可是現在,完全的生人勿近。
我知道,跟自己的離開有關,也跟他身上揹負的東西有關。
他同樣需要別人關心。
「說呀,我們沈總可是有人愛的,我們北區都是一家子!」
男人被我壓着,連連道歉。
衆人都在等沈硯沉的處理方式,畢竟,他們不信,我三言兩語就能化解這場禍端。
「讓他們滾。」
幾個醉鬼被丟了出去,周圍的人也開始揣測我的身份。
可我並不在乎,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心疼不已。
這ṱü₃七年來,他得承受了多少委屈呀。
我曾見過他眼裏的光,就算如今被覆上陰霾,
但我相信,那光仍在。
-8-
我又在沈硯沉身邊待了兩個多月,日子依舊平平淡淡的。
除了給旺財鏟屎,就是給沈硯沉做飯,每個月一萬塊錢零花錢。
倒真像是他僱傭來的保姆。
【小白花來男主家裏養老了?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
【你看看她她每天穿着老棉褲,怎麼能吸引男主?】
【總裁脫下我的外褲,毛褲,秋褲……】
彈幕裏吐槽不斷,對此,我也只能無奈地笑笑。
我也想早日完成任務,去投胎轉世呀!
但是說實話,我也想陪沈硯沉走完餘生……
晚上十一點鐘,家裏還沒有出現沈硯沉的身影。
我抱着旺財,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就像少時我外出執行任務,他蹲在門口等着我。
我剛打了個盹,系統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宿Ţū́⁽主,宿主,任務提前終止,我來接你離開,準備去投胎吧。】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裏莫名地感覺到不安。
強烈的第六感告訴我或許有大事發生,還不等我細想,彈幕又浮現在眼前。
【男主的車子好像被尾隨了。】
【是一羣黑衣人啊,男主上次談生意,剛受的傷,不知道能不能……】
我猛地坐起身來,沈硯沉向來喜歡一個人開車,如今他身旁,沒有一個得力的人。
【宿主宿主,現在不走的話,就沒有機會了。】
【下一次帶着攻略者離開,就要等到六十年以後了。】
在我之前,還有 99 個攻略者,不是被送去種咖啡豆,就是被送去養企鵝。
她們早就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已經全部準備離開。
「我不走了,我要去找沈硯沉。」
我心猛地一緊,顧不上它說的話,抱着旺財跑了出去。
-9-
夜色如墨,路燈上的光顯得些許陰冷。
我沿着去風華堂的路,找了好久,最終在彈幕的提示下,拐進了一個廢棄工廠。
遠遠地就看見沈硯沉的邁巴赫被一羣黑影團團圍住。
那些人手裏拿着刀,窮兇極惡,衝着沈硯沉的命來的。
「沈硯沉!」
我從車上拿起棒球棍,毫不猶豫地衝到了人羣當中。
他們人多,但我和沈硯沉魔鬼級訓練那麼多年,也不能被輕易打趴下。
我不會讓他有事的,我能保護他一次,也能再護佑他一次。
混亂中,我感覺到後背上一陣劇痛,被刀子劃到了。
「誰讓你來的,趕緊走啊!」
沈硯沉嘶吼着,擋在到我面前,要爲我開出一條生路。
我嘴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安慰他道:
「沉小硯,我怎麼可能會出事?我要看着你平安無虞呀!」
我握了握沈硯沉的手,和他一起並肩作戰。
半個小時過後,那些人盡數被打倒,而我,也因爲失血過多癱軟在地上。
沈硯沉處理完那些人後,將我一把撈起。
「不許離開我……」
靠在他懷裏,我慢慢地失去了意識。
-10-
意識迷迷糊糊,我感覺到被他打橫抱起,放進了副駕駛。
再次清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後。
沈硯沉滿臉鬍渣地趴在我牀邊,見我睜眼,立即喚來了醫生。
我被推走全身檢查個遍,直到確認我沒有別的不適後,才被送回病房。
而沈硯沉,始終跟在後面陪着我。
「你身上又多了兩條疤痕。」
「小女生家家的,總是舞刀弄槍的,一點都不好。」
沈硯沉盯着我身上纏繞的紗布,眼神里滿是懊悔。
「你怎麼這麼傻,爲什麼要來救我呀。」
沈硯沉停了所有的工作,每天都在醫院裏面陪着我。
他找來了最好的皮膚科醫生,可傷口太深了,就算用了醫美手段,也不會完全消除。
【我還從來見過男主哭,剛纔他在樓道里面鼻子紅了。】
【沒準這是小白花的計策呢,就是讓男主覺得虧欠她的,好拿捏男主。】
七天後,到了出院的日子。
「黎昭,我來接你回家。」
沈硯沉站在門口,手裏捧着一大束芍藥花。
恍惚間,我彷彿看到了十年前那個稚嫩的少年。
也是在這麼個日子裏,捧着芍藥花,騎着單車載我回家。
「我是個孤兒,我在就沒有家了。」
這副身體的原主和我一樣,也是個孤兒,陰差陽錯進入了演藝圈。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
幼時在孤兒院,他曾拉着我的手,對我說,
「棠棠,有你就有家,你就是我的家。」
-11-
沈硯沉將我抱上了車,那天暈死過去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今個可是青天白日啊,我的老臉通紅,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口。
「我的衣服快被你撐大了。」
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他的襯衫,手指碰到他胸膛的時候,就跟觸電般。
沈硯沉給我係好安全帶後,一直盯着我看。
「其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有那麼多事忙……」
沈硯沉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喉頭哽咽。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我猛地抬頭,淚水模糊了雙眼。
這一刻,似乎所有的思念都湧上心頭。
「你都知道了嗎?」
沈硯沉撇了撇嘴,挑眉說道:
「當然知道,你是系統派來的攻略者。」
「而這些攻略者,是系統安排的殺手。」
我瘋狂地搖頭,差一點扯到背後的傷口。
「嘶!」
「呀,笨死你了,就不能小心點嗎。」
沈硯沉緊忙檢查我後背的傷,確認沒有撕裂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沈硯沉壓在了我身上,兩個人全都擠在狹窄的副駕駛,氣氛似乎有些曖昧了。
「咳,你壓到我了。」
我將沈硯沉推開,男人收回了身子。
「我沒有想要害你。」
沈硯沉點了點頭,再次握上了我的手。
「我一直都知道。」
我微微一怔,望着眼前放大好幾倍的他,心亂如麻。
他不斷地朝我湊近,溫熱的嘴脣附在了我的嘴角。
有一顆淚珠滑落,鹹鹹的味道在脣齒間散開。
他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抖,在我耳邊呢喃着,
「你是不是放不下我,所以回來了?」
「棠棠,我好想你。」
「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這一次,沈硯沉不給我反抗的機會,
小心翼翼地按住我的肩膀,狠狠地吻上了我的脣,彷彿要將我揉進骨血裏。
【什麼?!小白花就是男主那個心裏的白月光?】
【我到底錯過了什麼戲份,這回找來的攻略者是男主心尖寵。】
【這就是前世今生的緣分嗎?還是正主好磕。】
【等等,大佬說的系統派攻略者殺他是什麼意思?】
-12-
「好了,我們先回家。」
「旺財見不到你,都喫不下飯了。」
這一路上,我瞭解了這七年來發生的事情。
當年,腳下的這片土地腥風血雨,不少門派爲了爭奪地皮動刀子。
而我,就是死在了風華堂跟人廝殺的過程中。
後來,沈硯沉雷霆手段拿下了整個北區。
從一定程度上來講,派別廝殺減少了。
但是這個地方,始終都不太安寧。
沈硯沉因爲我死後,性情大變,不通人情,
傷害過我的仇家和那些跟他作對的,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正因爲如此,系統忌憚他,怕他毀了整個世界。
在我之前的 99 個攻略者,不是爲了征服沈硯沉,而是爲了要了他的命。
我的沉小硯,這七年來,始終都如履薄冰。
車子剛停進院子裏,旺財就聽到動靜扎到了我身上。
它蹭了蹭我的脖頸,不斷地和我示好。
「我的毛孩子呀。」
「沉小硯,我要生氣了,旺財都比你早認出來我。」
男人盯着我發笑,摸了摸我的頭髮。
「怎麼會。」
「我很早就認出來了。」
「那天旺財抱着你不松嘴,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系統坐不住了,它知道只有你,纔會讓我動搖。」
自從沈硯沉告訴我係統派出攻略者殺他後,它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而我,也不知道怎麼重入輪迴。
「棠棠,不要想這麼多,我們分開七年了,今後的每一天,都是上天恩賜的。」
-13-
彼此相認後,我們第一次同牀共枕,旁邊當然還臥着毛孩子。
沈硯沉緊緊地把我按在胸膛,生怕我會消失。
「你會在旺財身前,我就知道那個傻大姐回來了。」
「你給我做的排骨煲仔飯,我都七年沒有嚐到了。」
「那天,我以爲要死在那羣攻略者手裏了,可你的出現,讓我重新看到了光。」
「就算你變了樣貌,換了名字,我也知道,你是那個愛我的棠棠。」
「我這條命是你換來的,我已經欠你太多了。」
「往後餘生,讓我保護你,好不好?」
我輕輕地回抱住他,手一下一下地順着他的背。
他又怎會知道,我有多想撫平他這七年的傷。
「幸好,我們再次重逢了。」
沈硯沉將腦袋埋在了我的頸窩,聲音夾帶着些許喑啞。
「棠棠,這七年,我把北區打理得很好,我想給像我們這樣的孤兒一個家,給他們安穩的日子,不必在刀口上討生活。」
自從我瞭解過後才知道,如今的北區,沒有那麼多灰色生意。
這七年來,沈硯沉在慢慢地帶着他們轉型,步入正途。
我眼眶微微發熱,替他擦拭乾了淚水。
「沈硯沉,今後的日子,有我在。」
我們緊緊相擁着,毫無睡意,互相傾訴這七年的思念。
我摸着他消瘦的臉,哽咽道:
「小硯,這七年來,你受了不少苦吧?」
他將我摟得更緊了, 下巴輕輕蹭着我頭頂,聲音裏滿是不安,
「我不怕苦, 我只害怕你突然地消失。」
「這七年來, 我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閉上眼就是你死前的樣子。」
上天是眷顧我們的,他不會忍心再把我們分開。
【好甜啊, 有生之年, 我也算看到黑道大佬和正主撒糖了。】
【嗚嗚嗚,雙向奔赴的愛情永遠戳我,鎖死這對 CP。】
【七年的等待呀, 我要收回對小白花的惡評, 她爲了男主, 甚至放棄了轉世投胎的機會。】
-14-
我試圖聯繫過系統,可它都沒有再出現過。
我不明白, 系統難道只因爲沈硯沉黑化值高存在風險纔對他出手嗎?
這個問題, 我在沈硯沉那裏得到了答案。
這個世界是爲攻略者搭建的其中之一,我的死亡加上沈硯沉的逆襲, 破壞了世界平衡。
爲了讓這個攻略世界回到正軌, 就要讓沈硯沉這個 bug 消失。
從第一個攻略者開始, 沈硯沉就猜到了背後有推動之人。
直到第 37 個攻略者,他才明白, 他們受系統指使而來。
沈硯沉開始圈禁這些攻略者, 逼迫系統不得不亮出底牌。
也就是我。
可系統沒有想到, 他無țū⁵法掌握我這張王牌, 反倒是給了我們重逢的機會。
「照你這麼說, 我還得感謝系統不成?」
挑了挑眉, 拽住沈硯沉的領帶, 逼迫他俯下身子。
「不管過程怎麼樣,總算是讓你回到我身邊了。」
沈硯沉識趣地把自己的脣送了上來,陽光照耀下, 我們兩個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沈硯沉三十出頭了, 這些年來顛沛流離, 從來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少時, 我們被困在孤兒院,後來成了北區掌門人手裏的利刃。
除了魔鬼訓練就是外出執行任務, 失敗的話就要接受懲罰。
那段日子裏, 我們是彼此唯一的光。
我們像戀人, 更像彼此無法割捨的親人。
我們不敢奢求像普通情侶那樣, 甚至連正常人的日子都遙不可及。
我不是什麼救贖衆生的聖女, 我只想和我的少年好好生活。
-15-
沈硯沉處理好了北區所有的事宜,挑選了一位更優秀的負責人接手。
第二年五月, 他帶着我和旺財去了南方的一個小鎮。
我們的新家裏,他親手種了滿院子的芍藥花。
每個閒暇的午後, 我和旺財都會愜意地躺在他的身上。
而沈硯沉,一隻手和我十指相扣,一隻手順着狗子的毛。
此刻的陪伴, 就是我們對彼此最長情的告白。
餘生漫漫,我要守着他,歲歲年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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