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天,我被男朋友拍賣了。
理由是,校花不喜歡我,而且我還弄傷了校花的手,影響她高考。
我的雙手被銬在椅子上,臺下坐滿了戴着面具的買家。
男友傅瑾宸站在聚光燈下,微笑着介紹今晚的拍品。
「第一件,我女朋友許星慈的私密照片,起價 500 元。」
我尖叫、掙扎、求饒。
可他只是冷笑着切換下一張更令人羞憤的照片。
而他的校花新歡,一邊用高跟鞋碾着我的手,一邊在我耳邊輕聲說:
「魚販子的女兒,也配跟我搶男人?」
後來,拍賣場的大門被踹開,我那個魚販子爸爸帶着二十個保鏢走了進來,親自爲我點天燈。
他終於知道。
他拍賣的,是真正的首富家千金。
傅瑾宸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我原諒。
但,已經來不及了。
-1-
剛睜開眼,頭痛欲裂的感覺便傳了過來。
刺眼的白光讓我本能地想要抬手遮擋,卻發現手腕被冰冷的金屬禁錮。
意識逐漸回籠,我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一張硬邦邦的椅子上。
雙手被銬在扶手上,雙腳也被牢牢固定。
「醒了?」
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我猛地抬頭,視線逐漸聚焦。
傅瑾宸,我的男朋友,正站在我面前不到兩米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他穿着筆挺的西裝,裏面的襯衣袖口捲到手肘處,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那張總是對我溫柔微笑的俊臉上,此刻卻帶着我從未見過的冷漠。
「瑾宸?這是哪裏?我爲什麼在這裏?」
我用力掙了掙手銬,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他輕笑一聲道:「行了,別費力氣了。」
隨後轉身走向房間中央的一個小臺子。
這時我才注意到,我們身處一個類似小型劇場的地方,四周環繞着階梯式的座位,大約能容納五六十人。
而現在,幾乎每個座位上都坐着人,他們戴着各式各樣的面具,正竊竊私語,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
我的胃部一陣絞痛。
明天就是高考了,我應該在宿舍複習最後的知識點,而不是被綁在這個詭異的地方。
疑惑之際,傅瑾宸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空間:「各位,歡迎來到今晚的特別拍賣會。」
我抬眼去看,只見他站在臺子上,衝臺下的人繼續道:「今晚的拍品非常特別。」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我的女朋友,許星慈的私密照片。」
-2-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尖叫着大聲質問:「什麼?不!傅瑾宸你瘋了嗎?」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場地裏迴盪,臺下的觀衆置若罔聞。
反而更加發出興奮的竊竊私語,有人甚至還吹起了口哨。
傅瑾宸對我的抗議置若罔聞,連看都不曾看我一眼,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遙控器按了一下。
我身後的大屏幕亮了起來,顯示出一張照片。
那是我在宿舍穿着睡衣的背影,看起來像是從窗外偷拍的。
「第一件拍品,起價 500 元。」他宣佈道。
就在這時,側門突然被推開。
許佩琳踩着細高跟走進來,白色連衣裙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刺眼。
她右手手腕上誇張地纏着繃帶,左手卻靈活地拎着個玻璃瓶。
「瑾宸。」
她甜甜地叫着:「我帶了點助興道具。」
傅瑾宸立刻殷勤地迎上去,卻在看到瓶子裏的蟑螂時僵住:「佩琳,這是……」
「給賤人的禮物呀。」
她歪頭露出天使般的笑容,突然擰開瓶蓋朝我潑來。
冰涼粘稠的液體順着我的頭髮滴落,幾隻蟑螂立刻鑽進我的衣領。
我尖叫着瘋狂扭動,連手銬在腕上磨出血痕也沒有停下。
臺下瞬間爆發出一陣鬨笑。
許佩琳踩着我的手指走過來,十釐米的細跟精準碾在我練琴的右手上。
「聽說你到處造謠我妒忌你?」
她俯身扇了我一記耳光:「我一個校花,堂堂首富之女,需要妒忌賣魚女?」
我疼得眼前發黑,卻看見她趁機湊到傅瑾宸耳邊說了什麼。
下一秒我的男友突然暴怒:「星慈!你也太卑鄙了,你竟然還造謠佩琳,明明是你一直糾纏我!」
許佩琳晃了晃手機:「要看看你跪着求瑾宸複合的錄音嗎?」
她突然扯開自己的衣領,彎腰露出鎖骨上的紅痕,在我耳畔低聲道:「昨晚他在這兒留的哦。」
我懶得再跟她糾纏,眼看有人已經開始報價,我立刻喊道:「我出一千!」
-3-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自己買回自己的照片。
傅瑾宸挑了挑眉,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一千元,有人ƭŭ̀ₘ出更高價嗎?」
一個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舉手:「一千零一元。」
我急忙加價:「兩千!」
同一個聲音不緊不慢地跟上:「兩千零一元。」
我的心臟狂跳,手心滲出冷汗。
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我轉向傅瑾宸,用眼神哀求他停下來,但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我,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來只有我能救自己了。
下一句,我幾乎是用吼的:「五千!」
狐狸面具男再次跟上:「五千零一元。」
臺下爆發出一陣鬨笑。
我終於明白了,這是傅瑾宸安排的把戲。
無論我出多少,他的人都會比我多出一塊錢。
第一張照片最終以五千零一元的價格成交。
傅瑾宸滿意地點頭,按下遙控器切換到下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更加私密,是我在浴室剛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的樣子,頭髮還滴着水。
「不!」我拼命搖頭,「瑾宸,求求你,停下來!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走到我面前,俯身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
那雙ẗûⁿ曾經讓我沉醉的深邃眼眸裏,此刻只有冰冷的恨意。
「爲什麼?」
他輕聲重複,聲音輕柔得可怕,「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因爲你造謠佩琳。」
「你明知道她有多單純,卻給她編造那麼惡毒的謊言,說她私底下濫交。」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反應過來我趕緊解釋:「我沒有!我從來沒有,一定是……」
「第二張照片,起價一千元。」
傅瑾宸鬆開我的下巴,轉身回到臺中央,打斷了我的辯解。
-4-
拍賣繼續着。
一張比一張更暴露的照片被展示出來,價格也水漲船高。
第五張照片甚至是我只穿着內衣的樣子,臺下爆發出陣陣驚歎和口哨聲。
我哭得幾乎窒息,嗓子已經喊啞了,但傅瑾宸對我的哀求置若罔聞。
「瑾宸,我真的沒有造謠,我發誓!」
我在第六張照片被展示時絕望地喊道:「你聽我說,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許佩琳虛弱地靠過來:「星慈,沒關係的,雖然你到處說我濫交,跟不同的男人鬼混,但我不怪你。」
她轉向傅瑾宸,語氣也變得楚楚可憐:「瑾宸,算了吧,她畢竟……」
「到現在還在狡辯?」傅瑾宸冷笑一聲:「佩琳都原諒你了,你卻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
他按下遙控器,最後一張照片出現在大屏幕上。
我倒吸一口冷氣,那是一張全裸照片,雖然關鍵部位被陰影巧妙遮擋,但已經足夠暴露。
臺下的觀衆發出興奮的喧譁。
傅瑾宸宣佈:「最後一件拍品,起價一萬元。」
「點天燈!」
我幾乎是尖叫着喊出這個我從爸爸那裏聽到的拍賣術語:「我點天燈!求求你們,把照片都還給我!」
整個會場瞬間安靜下來,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傅瑾宸笑得前仰後合,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
「許星慈,你知道點天燈要多少錢嗎?」
他擦掉笑出的眼淚:「就憑你?一個菜市場賣魚家的女兒?」
「前幾次我只是陪你玩玩,要不然我的人怎麼會每次都只比你多一塊錢?」
許佩琳也掩嘴輕笑,湊到我耳邊低聲說:「又窮又土,也配跟瑾宸在一起?只有我這樣的家世才配得上他。」
拍賣師走過來要求驗資,傅瑾宸和許佩琳異口同聲地說:「她沒錢,別浪費時間了。」
拍賣師看了看我,只能搖搖頭走開。
而最後一張照片,被人以五萬元的價格拍走。
觀衆們開始肆無忌憚地評論我的身材,那些污言穢語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裏。
我蜷縮在椅子上,淚水幾乎流乾,只剩下無盡的絕望。
「好了,照片拍賣結束。」
傅瑾宸拍了拍手:「但,今晚的重頭戲纔剛剛開始。」
-5-
他走到我面前,俯身解開我腳踝的鐐銬,但手腕上的手銬依然鎖着。
「知道最後要拍賣的是什麼嗎?」
他輕聲問,手指撫過我的臉頰,「是你,許星慈。」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
「不,你不能這樣……求求你,瑾宸,看在過去的份上……」
我語無倫次地哀求。
「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放棄明天的高考,並且,毀掉你的右手。這樣我就取消拍賣。」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爲了這次高考,我準備了整整三年。
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而我的手……我低頭看着自己因爲常年刷題而磨出老繭的右手,那是我能考上頂尖學府的保障。
我喃喃道:「我、我不能……」
「那麼拍賣開始。」
傅瑾宸冷酷地宣佈:「起價十萬元。」
「等等!我答應!我答應你的條件!」
我瘋狂地掙扎起來,試圖阻攔這場鬧劇。
傅瑾宸看了看手錶,露出遺憾的表情:「抱歉,時間到了。你猶豫得太久了。」
兩個黑衣人走過來,粗暴地將我從椅子上拽起來,拖向房間中央的一個鐵籠子。
我拼命掙扎、尖叫,但無濟於事。
他們把我塞進籠子,鎖上門。
籠子很小,我只能蜷縮着坐在裏面,像個待售的動物。
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率先舉手:「第一輪競價,二十萬!」
另一個聲音跟上:「二十五萬!」
價格迅速攀升,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彷彿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從高處看着這荒謬的一幕。
直到一個數字驚醒了我。
「一百萬!」
會場一片譁然。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正貪婪地盯着我。
我知道如果落入他手中會是什麼下場。
-6-
在極度的恐懼中,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我的腦海。
「我是許震霆的女兒!」我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我是許氏集團的大小姐許星慈!你們誰敢動我!」
「哈哈哈……許星慈,你是不是嚇出幻覺了?」
傅瑾宸走過來,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許震霆是佩琳的爸爸,全校都知道。」
「你一個賣魚女,也敢冒充首富千金?」
許佩琳優雅地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真噁心。我爸爸的名字也是你能隨便叫的?」
她轉向工作人員:「這個瘋子的話你們會信嗎?」
工作人員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着我走過來:「小姐,如果您要點天燈,我們需要先驗證您的資金證明。」
「不用驗資,但我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我急切地道:「只要讓我打個電話,就一個電話!」
傅瑾宸冷笑:「還在演戲?行,我就看看你能演出什麼花樣來。」
他對工作人員點點頭:「讓她打,看她能叫來哪個菜市場的魚販子。」
一個工作人員將手機遞到我面前。
我顫抖着撥通了那個我背得滾瓜爛熟卻很少撥打的號碼。
「她該不會真以爲自己能請來許震霆吧?」
許佩琳看着我,挽住傅瑾宸的手臂,聲音甜得發膩:「瑾宸,我們是不是該叫精神病院的車?」
傅瑾宸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轉向我時眼神卻冷得像冰:「許星慈,適可而止吧。」
「你爸每天凌晨三點就要去海鮮市場進貨,現在怕是正忙着刮魚鱗呢。」
臺下爆發出一陣鬨笑。
我咬緊下脣,繼續撥通了那個我爛熟於心卻極少撥打的號碼。
每一秒等待音都像一記重錘敲在我心上。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背景音裏隱約有文件翻動的沙沙聲。
「爸爸……」
我的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調:「我在城南廢棄工廠的地下拍賣場,他們……他們要拍賣我……」
-7-
電話那頭傳來椅子猛地被推開的聲音。
「什麼?!」
爸爸的聲音陡然提高几分:「星慈?你沒事吧?堅持住,爸爸馬上到!」
通話被匆匆掛斷。
傅瑾宸一把搶過手機,冷笑着晃了晃:「演得挺像那麼回事。可惜……」
他故意拉長聲調:「許叔叔現在正在瑞士開會,佩琳昨天才跟他通過視頻電話,對吧?」
許佩琳立刻點頭如搗蒜:「是啊,爸爸還說要給我帶塊百達翡麗呢。」
她炫耀似的晃了晃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錶,那明明是我去年生日時爸爸送我的禮物,不知何時到了她手上。
「那是我的表!」
我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被鐵籠的欄杆硌得生疼。
「安靜!」
拍賣師敲了敲小木槌:「既然這位小姐聲稱能點天燈,按照規矩我們需要等待半小時驗證。」
「在此期間,拍賣暫停。」
傅瑾宸不以爲然地撇撇嘴,摟着許佩琳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佩琳。」
他故意把聲音放大:「等這個瘋女人被買走,我們明天就能安心參加高考了。以你的成績,狀元肯定是你的。」
我猛地抬頭。
原來如此。
許佩琳是年級第二,而我是第一。
她根本不是爲了報復所謂的造謠,而是利用傅瑾宸除掉我這個高考競爭對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拍賣場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傅瑾宸和許佩琳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像欣賞籠中困獸般看着我,嘴角掛着譏諷的笑容。
「半小時快到了。」
傅瑾宸故意提高音量,讓全場都能聽見:「看來我們的許大小姐請來的爸爸堵車了呢。」
許佩琳掩嘴輕笑:「說不定是賣魚攤太忙,抽不開身?」
臺下爆發出一陣鬨笑。
我咬緊下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爸爸一定會來的,他答應過我的……
-8-
就在這時,拍賣場的大門突然被猛地推開,刺眼的光線照進來。
所有人都轉頭望去,只見十幾個黑衣保鏢魚貫而入,迅速控制了各個出口。
拍賣師驚慌失措地喊道:「怎麼回事?」
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門口,西裝筆挺,氣場強大得讓整個嘈雜的會場瞬間安靜下來。
「爸爸!」我幾乎是哭着喊出這兩個字。
許佩琳猛地站起來,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她拉了拉傅瑾宸的袖子,低聲說了什麼,然後掛上甜美的笑容,快步朝門口走去。
「爸爸!您怎麼來了?」
她聲音清脆,伸手就要去挽那人的手臂。
我瞪大眼睛,看着許震霆,我的親生爸爸,冷冷地側身避開許佩琳的手,眼神凌厲如刀。
「誰是你爸爸?」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許佩琳的笑容僵在臉上:「爸……爸爸,您怎麼了?我是佩琳啊……」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迴盪在拍賣場內。
爸爸的巴掌落在許佩琳臉上,讓她不得不踉蹌着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
她捂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
「許叔叔!」傅瑾宸衝上前扶起許佩琳,臉上寫滿震驚:「您怎麼能打佩琳?她可是您的……」
「我的什麼?」
爸爸冷笑一聲,目光如炬地掃過傅瑾宸:「我的女兒?我許震霆只有一個女兒,現在正被你們關在籠子裏。」
全場譁然。
許佩琳捂着臉,雙眼瞬間蓄滿淚水,很快她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口道:「我知道了,他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這個人根本不是許震霆,是許星慈請來的演員,只是和我爸爸長得一樣,否則我爸怎麼可能不認識我這個女兒,你們不要被她的話矇蔽了。」
傅瑾宸聞言,立刻擋在許佩琳面前,警惕地盯着爸爸:「這位先生,請你立刻離開。這種地方不是你這種冒牌貨能來的。」
爸爸不慌不忙地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黑卡,隨手扔給拍賣師:「驗資。」
拍賣師手忙腳亂地接住,只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這、這是瑞士銀行的無限額黑卡……」
「假的!黑卡肯定也是假的!」
許佩琳急切地看向傅瑾宸:「瑾宸,你知道的,許星慈就是個賣魚女,她怎麼可能請得動真首富?」
拍賣師在這時補充了一句:「可是這張黑卡的確是真的。」
-9-
許佩琳瞬間有些絕望。
爸Ťüₔ爸卻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繼續對拍賣師說:「聯繫你們總部,報我的名字。」
拍賣師顫抖着撥通電話,低聲交談幾句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許、許總,實在對不起……我們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爸爸冷冷地問。
傅瑾宸的臉色開始發白,但許佩琳還在垂死掙扎:「不可能!我爸爸許震霆現在在瑞士。」
她掏出手機:「我這就視頻通話證明給你們看!」
爸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你打。」
許佩琳手忙腳亂地撥通視頻,電話很快被接起。
屏幕上出現一箇中年男人的臉,那分明是爸爸的司機許衛民。
「爸!」許佩琳急切地喊道:「你快告訴他們,我纔是許震霆的女兒!」
電話那頭的許衛民臉色瞬間慘白:「佩琳!你在胡說什麼!」
現場一片死寂。
爸爸慢條斯理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
幾秒鐘後,大屏幕上同步顯示出瑞士蘇黎世銀行總部的畫面。
幾位高管恭敬地站在鏡頭前:「許先生,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
「告訴他們,我是誰。」
爸爸將鏡頭轉向全場。
「這位是許氏集團董事長許震霆先生,我們ţũ₁銀行最尊貴的客戶之一。」
銀行高管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會場。
許佩琳面如死灰,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傅瑾宸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許、許叔叔,這到底……」
「還不明白?」
爸爸冷笑:「許佩琳是我司機的女兒,因爲和我女兒同姓,就到處冒充許家千金。」
「至於我女兒……」
他心疼地看向籠子裏的我:「她爲了體驗普通學生生活,隱瞞身份在學校讀書。」
是啊,真相的確如此。
所以在傅瑾宸追求我的時候,我以爲遇到了真愛,以爲眼前的男人愛的是純潔質樸的我。
可惜,一切都ťŭ̀₆告訴我,我愛錯了。
「不、不可能……」
傅瑾宸喃喃自語,突然轉向許佩琳:「你騙我?」
許佩琳已經癱軟在地上,嘴脣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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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箇中年男人急匆匆跑進會場,正是許衛民。
他滿頭大汗,一進來就對着爸爸深深鞠躬:「許總,對不起!是我管教無方,讓佩琳做出這種事。」
他又轉向我,老淚縱橫:「大小姐,佩琳她鬼迷心竅,我代她向您賠罪。」
說着就要跪下。
「許叔。」
我喊住了他。
雖然此刻恨透了許佩琳,但許衛民給爸爸開了二十多年車,從小接送我上下學,在我心裏早就像親人一樣。
爸爸伸手扶住他:「老許,這事不怪你。」
許佩琳看着這一幕,突然瘋了一樣撲向自己的爸爸:「爸!你在幹什麼!我纔是許家大小姐!我……」
「啪!」
許衛民反手給了女兒一記耳光:「孽障!還不向大小姐認錯!」
許佩琳捂着臉,終於崩潰大哭:「我只是、只是想考上好大學,許星慈成績總是壓我一頭,就連我愛的傅瑾宸也、也和她在一起了……」
傅瑾宸此刻已經面如死灰,跪着爬到我面前:「星慈,我錯了,我真的不知道,求你原諒我。」
我看着他,心如刀絞。
這個我曾經深愛的人,爲了一個謊言,竟然能對我做出這種事。
「原諒?」
我聲音嘶啞:「你拍賣我的照片,把我關在籠子裏,還要我放棄高考……」
「傅瑾宸,我們完了。」
爸爸示意保鏢打開籠子,小心翼翼地將我抱出來。
我渾身發抖,站都站不穩,只能靠在爸爸懷裏。
爸爸脫下西裝外套裹住我發抖的身體,溫熱的大手輕輕拍着我的後背:「沒事了,爸爸在。」
我靠在他懷裏,眼淚終於決堤而出。
三年了,我隱姓埋名在學校讀書,就是不想被特ťűₒ殊對待。
可誰能想到,這份低調竟讓我淪落到這種境地。
「許總。」
拍賣行負責人滿頭大汗地跑過來:「照片的買家名單都在這裏,我們保證所有底片都會銷燬……」
爸爸連眼皮都沒抬:「收購這家拍賣行需要多少錢?」
負責人腿一軟差點跪下:「許、許總,這不合規矩。」
「那就讓它明天倒閉。」
爸爸輕描淡寫地說完,轉向保鏢:「把參與拍賣的人全部記下來,尤其是拍到照片的。」
傅瑾宸突然撲過來抱住爸爸的腿:「許叔叔!這都是誤會!是許佩琳騙我說星慈造謠她,我一時糊塗……」
爸爸低頭看他,眼神冷得像在看垃圾:「鬆開。」
傅瑾宸被保鏢強行拉開,還在不死心地喊:「星慈!你聽我解釋!我們整整一年的感情……」
「感情?」
我笑了:「你剛纔不是還要拍賣我嗎?」
我抬起被手銬勒出血痕的手腕:「這些傷,都是拜你所賜。」
-11-
爸爸的目光落在我手腕上,瞳孔猛地收縮。
他轉身走向傅瑾宸,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對方。
「哪隻手銬的我女兒?」
傅瑾宸臉色慘白,下意識地把右手藏到身後。
爸爸對保鏢使了個眼色。兩個壯漢立刻按住傅瑾宸,強行把他的右手掰開按在地上。
「許叔叔,不要!我明天還要高考,我是狀元苗子啊!」
傅瑾宸殺豬般嚎叫起來。
爸爸從保鏢手裏接過一根高爾夫球杆,掂了掂重量:「放心,我會讓醫生保住你寫字的手指。」
說完,球杆狠狠砸下。
「啊!」
傅瑾宸的慘叫回蕩在整個會場。
我別過臉不忍看,卻聽見許佩琳在旁邊發出詭異的笑聲:「活該……都活該……」
她神經質地揪着自己頭髮:「我纔是許家大小姐……我纔是……」
許衛民痛心疾首地拉住女兒:「佩琳!醒醒吧!」
爸爸把球杆扔給保鏢,走回我身邊:「星慈,你想怎麼處理他們?」
我看着滿地狼藉。
傅瑾宸捂着手在地上打滾,許佩琳精神恍惚地傻笑。
臺下那些參與拍賣的看客們縮在座位上,面如土色。
「照片……」我虛弱地說:「先把照片拿回來……」
爸爸點點頭,示意保鏢去處理。
然後他轉向拍賣師:「聽說你們這裏有個特別拍賣?」
拍賣師哆哆嗦嗦地點頭:「已、已經取消了……」
「恢復它。」
爸爸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不過拍賣品換一個。」
傅瑾宸聞言,驚恐地抬頭:「許叔叔……您要做什麼……」
爸爸沒理他,對保鏢說:「把他洗乾淨,換身衣服。」
然後轉向全場:「今晚的重頭戲,拍賣傅家公子。起價一元。」
傅瑾宸面如死灰:「不,你們不能……」
我驚訝地看向爸爸,他安撫地拍拍我的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很快,傅瑾宸被強行換上侍應生的白襯衫黑西褲,雙手被綁在身前,像件商品一樣被推上展臺。
與剛纔不同的是,這次臺下沒人敢出聲,所有人都低着頭,生怕被注意到。
我輕聲道:「我出價。」
-12-
爸爸讚許地看我一眼:「多少?」
「一塊錢。」
「一塊錢一次。」拍賣師顫抖着喊價:「有更高的嗎?」
爸爸舉手:「兩塊。」
我立刻跟上:「三塊。」
我們父女就這樣你一塊我一塊地加價,傅瑾宸在臺上羞憤欲死,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爸爸突然報出天價:「一百萬。」
全場譁然。
傅瑾宸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他以爲爸Ṭűₔ爸是要救他。
我淡定地加價:「一百萬零一塊。」
爸爸假裝懊惱地搖頭:「看來我女兒勢在必得啊。」
他轉向傅瑾宸:「恭喜你,歸我女兒所有了。」
傅瑾宸腿一軟跪在臺上:「星慈……求求你……」
我走到他面前,俯視這個曾經光芒萬丈的校園男神:「知道嗎?我剛纔打電話前,真的考慮過自斷右手。」
我抬起他血肉模糊的右手:「現在,你感受到我的絕望了嗎?」
他痛哭流涕地求饒,我卻轉身走向爸爸:「我們回家吧。」
爸爸摟住我的肩,臨走前對保鏢吩咐:「按規矩來,拍賣品要物盡其用。」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臺下幾個躍躍欲試的富婆:「記得錄像。」
走出拍賣場時,我聽見傅瑾宸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一次,我沒有回頭。
高考當天,我穿着簡單的白 T 恤牛仔褲走進考場。
手腕上的傷痕被爸爸特意找來的絲巾遮住。
在校門口,我遇到了許佩琳。
她看起來憔悴不堪,眼睛紅腫,但至少神志清醒了。
看到我,她下意識想躲。
我叫住她:「佩琳。」
她渾身一顫,低着頭不敢看我:「大、大小姐……」
「好好考。」我平靜道:「別讓你爸失望。」
她震驚地抬頭,眼淚奪眶而出:「對不起,我真的只是嫉妒你,你明明什麼都有,卻還那麼努力……」
我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向考場。
身後傳來許佩琳壓抑的哭聲。
第一科考完,我出學校的路上,身邊突然傳來騷動。
我抬頭看去,只見傅瑾宸被兩個老師攙扶着走向醫務室。
他臉色慘白,走路姿勢怪異,白襯衫領口隱約可見紅痕。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低下頭,像條喪家之犬般被帶走了。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爸爸包下整個酒店頂層慶祝。
我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被清華錄取,許佩琳意外考了第二,傅瑾宸則是第三。
但他已經無緣清北,因爲拍賣會錄像不知怎麼流傳到了網上。
-13-
「星慈。」
爸爸遞給我一杯果汁:「傅家破產了。」
我挑眉:「這麼快?」
「他爸爸的公司本來就在苟延殘喘。」
爸爸輕描淡寫地說:「我只是加速了過程。」
正說着,許衛民帶着許佩琳來敬酒。
許佩琳穿着素雅的連衣裙,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大小姐,謝謝您還允許我參加高考。」
我實話實說:「你考得很好。」
「準備報哪所大學?」
她受寵若驚,然後鼓起勇氣道:「您真的原諒我了嗎?」
我看向她身後的許衛民,這個爲許家服務二十多年的老實人,此刻緊張得手指都在發抖。
「許叔就像我的親人。」
我輕聲說:「你既然是他女兒,我雖然還沒有原諒你,但不會趕盡殺絕。」
許佩琳淚流滿面,許衛民更是直接跪下了:「大小姐,我這條老命以後就是您的……」
爸爸扶起他:「老許,言重了。」
宴會結束後,爸爸問我:「真不打算追究了?」
我晃着果汁杯,窗外的霓虹燈映在臉上:「她已經付出代價了。」
我頓了頓:「至於傅瑾宸,他恐怕這輩子都逃不出那個陰影了。」
大學四年轉瞬即逝。
我以優秀畢業生身份接手許氏集團,爸爸則退居二線享受生活。
在一次商業洽談中,對方老總神祕兮兮地說:「許總,聽說您喜歡特別節目,我特意準備了驚喜。」
我正疑惑,包間門被推開,幾個男模魚貫而入。
最後一個走進來的,赫然是傅瑾宸。
他比高中時更瘦了,臉上帶着職業化的微笑,卻在看到我時瞬間血色盡失。
「許、許總……」
他聲音發抖,下意識往後退。
合作伙伴哈哈大笑:「怎麼樣?這可是當年你們學校的風雲人物!聽說還跟您有過一段?」
我慢條斯理地抿了口紅酒:「李總可能不知道,我有潔癖。」
我意有所指地看向傅瑾宸:「尤其是對……髒東西。」
傅瑾宸渾身顫抖,手中的托盤咣噹掉在地上。
他狼狽地蹲下去撿,卻因爲手抖怎麼也撿不起來。
我冷冷道:「滾出去。」
他如蒙大赦,跌跌撞撞準備地往外跑。
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星慈,我……」
「叫許總。」
我打斷他:「還有,你配叫我的名字嗎?」
合作伙伴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打圓場。
我卻已經起身告辭:「合作的事改天再談。今晚的驚喜,我很不滿意。」
-14-
走出會所,夜風拂面。
司機爲我拉開車門:「大小姐,回家嗎?」
我抬頭看了看星空:「嗯,回家。」
車子駛離時,我隱約看見會所後門蹲着個抽菸的身影。
他望着車尾燈,手裏的菸頭明明滅滅。
但這一次,我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
-15-
番外
我是傅瑾宸,曾經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成績優異,家境優渥,所有人都說我前途無量。
直到那一天,我親手毀掉了自己的一切。
高考前夜,我站在聚光燈下,看着被銬在椅子上的許星慈,她那雙總是溫柔注視我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恐懼和不解。
「第一件,我女朋友許星慈的私密照片,起價 500 元。」
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地下拍賣場。
臺下的面具觀衆發出興奮的竊竊私語,而許星慈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瑾宸……爲什麼?」
她的聲音顫抖着,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我沒有回答,只是冷笑着切換下一張照片。
許佩琳站在我身邊,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我的手臂上,臉上帶着勝利的微笑。
「她只是個賣魚女的女兒。」
許佩琳在我耳邊輕聲說:「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
當時的我,愚蠢地相信了許佩琳的每一句話。
她告訴我許星慈到處造謠她濫交,說她嫉妒校花的身份。
而我,竟然相信了這個謊言。
拍賣會進行到一半時,許星慈突然大喊:「我是許震霆的女兒!我是許氏集團的大小姐許星慈!」
我和全場觀衆一樣,以爲她瘋了。
許佩琳更是笑得花枝亂顫:「許星慈,你該不會是嚇出幻覺了吧?我爸爸許震霆現在正在瑞士開會呢。」
直到那個男人帶着二十個保鏢闖進來,我才知道,真正愚蠢的人是我。
許震霆,那個我曾在財經雜誌上見過的商業巨鱷,此刻正站在我面前,眼神冷得像冰。
「我許震霆只有一個女兒。」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會場鴉雀無聲:「現在正被你們關在籠子裏。」
我的雙腿不受控制地發軟,跪在了地上。
許佩琳尖叫着說她纔是許家千金,直到她的爸爸,許震霆的司機許衛民衝進來,一巴掌打醒了她。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哪隻手銬的我女兒?」
許震霆問我。
我下意識地把右手藏到身後,但保鏢粗暴地把它拽出來按在地上。
高爾夫球杆落下的瞬間,我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
「放心。」
許震霆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醫生會保住你寫字的手指。」
但我知道,我的前程在那天晚上已經毀了。
高考那天,我的右手纏着厚厚的繃帶,寫字時鑽心的疼痛讓我記憶猶新。
而許星慈,她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考入了清華,我勉強得了第三名,卻因爲拍賣會視頻的泄露,被所有名校拒之門外。
-16-
四年後,我在一家小公司做銷售, 每天穿着廉價的西裝奔波於各個客戶之間。
那天中午,ṭű̂ₘ我在便利店買午餐時, 財經雜誌封面上熟悉的面孔讓我停下了腳步。
許星慈,不, 現在應該稱呼她爲許總了。
照片上的她穿着剪裁得體的職業套裝, 站在許氏集團總部大樓前, 自信而優雅。
標題寫着《許氏集團新任掌門人:25 歲商業奇才許星慈》。
我顫抖着翻開雜誌, 貪婪地閱讀着每一個關於她的字眼。
清華大學經管學院畢業, 接手家族企業後市值翻了三倍, 被評爲年度傑出青年企業家。
「先生, 您要買這本雜誌嗎?」
收銀員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掏出皺巴巴的鈔票,買下了那本雜誌。
回到狹小的出租屋,我把雜誌放在牀頭, 每晚睡前都要看一遍她的照片。
後來, 公司派我去參加一個高端商業酒會。
我穿着租來的西裝, 侷促地站在角落裏,突然, 整個會場安靜下來。
她來了。
許星慈挽着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走進來, 一襲紅色禮服襯得她肌膚如雪。
那個男人,我後來查到他叫陸遠舟,陸氏集團的繼承人, 哈佛商學院畢業, 和她門當戶對。
「星慈, 累不累?」
陸遠舟低聲問她,手指輕輕拂過她的髮絲。
她微笑着搖頭, 那笑容我曾經見過無數次, 只是現在不再屬於我了。
「不累,有你在身邊,我永遠不覺得累。」
他們從我面前經過時,我下意識地低下頭, 但她還是認出了我。
「傅瑾宸?」
她的聲音裏沒有恨意,只有驚訝和嘲弄。
「許總。」
我艱難地開口,喉嚨乾澀得發疼。
陸遠舟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手臂自然地環住她的腰:「這位是?」
「一個同學。」
她輕描淡寫地說,然後對我點點頭:「好久不見。」
我想說對不起, 想說我每天都在後悔, 想說我愛她……
但最終,我只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我道:「祝你幸福。」
她笑了, 那笑容明亮得刺痛了我的眼睛:「不用祝福,我很幸福。」
然後他們走開了,融入人羣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們親密交談,看着陸遠舟時不時親吻她的發頂,看着他們十指相扣。
酒會結束後,我站在酒店門口抽菸,看着他們的豪車駛離。
後車窗裏,我看到陸遠舟把她摟在懷裏,溫柔地吻她。
菸頭燙到了我的手指,但我感覺不到疼痛。
因爲心裏的痛,比這強烈千萬倍。
我掏出錢包,裏面藏着一張照片, 高中時的我和許星慈,在學校的櫻花樹下, 她靠在我肩上, 笑容羞澀而甜蜜。
那是我唯一擁有的,關於她的回憶。
我終究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了代價。
而她,擁有了最好的一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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