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不慎滑倒摔到八個月的肚子。
去醫院的路上,卻被老公和白月光的婚車壓速堵住。
我打電話請求他們讓路,老公付青雲卻恨的咬牙切齒:「我能給語遲的只有這場婚禮了,你爲什麼還要這麼貪心?」
我着急的手都在抖:
「付青雲,你妹妹流血了,我要送她去醫院,你堵住了我們的必經之路。」
付青雲嘟囔着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妹妹從來都是站在我這邊的,撒謊都不知道找個好理由。」
-1-
「你這個賤人,怎麼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小姑子的臉上已經沒有血色,身下的血水從大腿根汩汩流到了座位上。
說話間人已經漸漸開始昏迷。
我焦急的一邊按喇叭,一邊瘋狂撥打老公付青雲的電話。
電話足足響了十幾遍那邊才悠悠接起。
還沒開口,付青雲指責的聲音就灌入我的耳朵。
「季淺,我今天有重要的事,你能不能別掃興?」
我眼眶通紅,努力壓下心中的酸澀。
「付青雲,你妹妹流血了,我要送她去醫院,你們的車把我堵住了,我過不去。」
那邊靜默了一下,然後瞬間爆發。
「季淺,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居然跟蹤我?」
我的眼淚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可是我沒時間去傷心。
「不是的,我…」
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打斷了我的話,語氣裏含着怒意。
「季淺,付太太的身份我都已經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能給語遲的只有一場婚禮了,你連這個都要跟她搶嗎?」
「你現在回去,以後依舊是付太太,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我的心臟就像塞滿了棉花一樣,就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不是的,是青雨肚子流血了,你就給我讓一下…」
「讓什麼讓,滾回家去!」
付青雲發完火,果斷掛了電話。
我心中越發焦急。
前面的四條道,四輛車平齊緩緩的開着。
四輛車前面還有四輛。
加上最前面壓速的頭車一共十三輛。
我眼看着醫院就在我前面七八百米的地方就是開不過去。
索性心一橫,從兩輛車中間壓線前進。
車兩側分別剮蹭上了兩邊的婚車,發出側耳的聲音。
滴滴聲不絕於耳。
就在我馬上要突破層層阻礙時,最前面的婚車一把方向拐在了我的車頭前。
我來不及踩剎車,兩輛車狠狠撞在了一起。
付青雨也隨着慣性直接滾下了座位,卡在座位和車座底下。
我驚呼一聲,還來不及查看她的狀態,就被付青雲一把薅下了車。
「我說沒說過讓你回去?」
付青雲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他眼睛猩紅,面色猙獰的好像要喫人。
我被衣領勒的窒息,瘋狂的拍他的手以求他能放開我。
可是他好像看不到我痛苦的神色,依舊在憤怒的控訴。
「你已經得到了我的人,難道還要得到的我的心嗎?」
「蘇語遲已經夠可憐了,你爲什麼還要跟她爭?」
「季淺,你可真行啊。」
我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了。
蘇語遲可不可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真的可憐。
大學剛畢業我就收到了我家快要破產的消息。
是付家老爺子喜歡我,硬把我要過來嫁給付青雲當媳婦的。
可是沒人知道我已經悄悄喜歡了付青雲很多年。
也沒人知道當我知道自己能嫁給付青雲時有多歡喜。
即使跟付青雨一朝反目成仇,即使她總是罵我挾恩圖報,即使我爸爸的公司還是沒有救回來最終破產。
我都不後悔。
可是現在看着面前我愛了無數年的臉,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明明是他說的已經放棄蘇語遲了,可是爲什麼蘇語遲迴國後一切都變了呢?
我的眼淚潸然落下。
啪嗒一聲砸在付青雲的手背上。
付青雲嫌惡地把我扔在地上,取出手帕用力擦了擦手又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今天要給蘇語遲一場婚禮的,但是我奉勸你,不要做讓我不喜歡的事。」
我眼睛裏蓄滿了淚水,付青雲的模樣已經模糊不清。
我急忙抓住他的衣角,慌忙搖頭。
「不是的,是青雨流血了,我現在要送她去醫院。」
付青雲一腳把我踢開,蹲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你心腸怎麼這麼歹毒?我妹妹也是你能詛咒的?你真是爲了攔我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還是流着眼淚搖頭。
我怎麼可能詛咒付青雨呢?
她是我童年最好的朋友,即使她現在不喜歡我了,我也絕不可能害她。
周圍已經擠滿了付青雲的朋友們,是那些往常見了我都要叫我一聲嫂子的朋友們。
可是現在他們一個個神色冷的可怕,甚至冷漠裏還夾雜着赤裸裸的鄙夷。
被數道目光審視着,我臉部充血,羞得恨不得鑽進地裏。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現在耽誤的每一秒都是付青雨的黃金救命時間。
「我沒有騙你,付青雨真的摔倒流血了,這條路是我們去醫院的必經之路,你相信我。」
付青雲皺着眉有些動搖,他站起身想要去車後座一探究竟。
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蘇語遲卻一把抓住了付青雲的胳膊。
她眼眶微紅,語氣嬌軟。
「青雲,這種謊話你都要相信嗎?青雨是要在婚禮現場給我送戒指的,怎麼可能跟她待在一起?」
「再不走就耽誤吉時了,我們在一起本來就不順利,我不想再跟她糾纏了。」
「求求你了,我今天Ṭū́⁺只想順順利利的跟你結婚。」
蘇語遲身上的嬌軟輕輕的蹭在付青雲身上,聲音也顯得楚楚可憐。
付青雲原本猙獰的臉立馬變得柔情似水起來。
他捏着蘇語遲的臉輕哄兩句,轉身拉着蘇語遲頭也不回的離開,連一分目光都不捨得分給我。
臨上車時他冷冷對身邊的保鏢說:「把她給我看住了,我不允許有人再來破壞我們的婚禮。」
我心生絕望,撲上車門想要理論。
付青雲伸腳把我狠狠踹開:「我再說最後一遍,滾回家去。」
「我妹妹從來都是站在我這邊的,撒謊都不知道找個好理由。」
我摔倒在地上,眼睜睜看着車隊越來越遠。
身後的保鏢見我真的不再上前才嘆了口氣,揚長而去。
-2-
付青雨的孩子最終還是沒有保住。
醫生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
我頭髮散落,左臉腫起,坐在椅子上像個乞丐。
不一會,付青雨插着呼吸機轉入普通病房。
我流着眼淚拉着她的手說不出話。
「賤人,你就不能換條路嗎?我哥哥和我蘇姐姐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沒有名分的婚禮,你非要攪黃了嗎?」
「都賴你,如果當初不是你非要嫁給我哥,蘇姐姐早就已經是我嫂子了,她後來怎麼會喫這麼多苦。」
「雖然你救了我,但我是不會感激你的。」
「…」
後來她再說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我一直守着她到第二天早晨才能回家喘息一下。
付青雲的父母爺爺一起去國外散心了。
付青雨當初又因爲去父留子,現在身邊連個能靠得住的親戚都沒有。
現在孩子沒了,不知道付青雲這個當舅舅的知道真相後會不會後悔。
如果不是他的百般阻撓,孩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回到家,只有付青雲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一看見我,他像是點燃的炮仗一樣,指着我就開始罵:「誰給你的膽量夜不歸宿的?」
「我都說了我不會跟你離婚的,你還去鬧什麼?」
「蘇語遲只有跟我舉行婚禮這一個願望,你爲什麼就不能遷就一下她?」
呵,我的丈夫要跟別的女人舉行婚禮。
我的丈夫還要讓我遷就,多麼可笑啊。
「還有,沒想到你平時看上去窩窩囊囊的,心機居然這麼深,反正我不管你到底給我妹妹灌了什麼迷魂湯,馬上讓她去給蘇語遲道歉。」
「昨天付青雨沒給她送戒指,她哭了好久,這是她期待了好久的婚禮,我不想她留下心結。」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看着眼前這個心裏只有別人的男人,心突然很疼。
付青雲見慣了我的寡淡和窩囊。
打了半天電話都是無法接通。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來了火氣。
兩步來到我面前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他媽的,說話啊。」
「你別他媽的把我妹綁了來要挾我吧?」
我的頭被打偏,絲絲血跡順着嘴角慢慢流下來。
我以爲他已經愛上我,從過去走出來了。
沒想到全是騙我的。
事實是,只要蘇語遲勾勾手指,他就會像狗一樣跑回去。
他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我不僅想得到他的人,還想得到他的心。
可是現在,我不想要他了。
人和心我都不要了。
「付青雲,我們離婚吧。」
-3-
離婚吧,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
沉沒成本不參與決策。
我已經在讓付青雲喜歡上我這條路上走了太遠。
我曾經以爲我快要觸摸到終點,可是終究被這現實狠狠打了一巴掌。
誰知付青雲聽到我的話,忽然嘲諷似的笑了。
「季淺,你裝什麼裝啊?你對我的喜歡全世界都知道,你捨得跟我離婚?」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會跟你離婚,你不用費盡心力跟我玩欲情故縱那一套把戲。」
看着他與生俱來的優越感,我不禁苦笑起來。
是我深深地喜歡讓他無法看清自己。
這事怪我。
我不說話,默默進房間收拾行李。
他盤着胳膊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我給你臺階你就下來吧,作的太過就沒意思了。」
「你家都沒了,跟我離了你能去哪?」
直到我拖着行李從他身邊經過都沒有看他一眼時,他才終於反應過來我似乎是認真的。
他怒了,一腳踢翻了我的行李,單手狠ţų⁻狠抓着我的肩膀。
眼睛裏的不耐煩已經要溢出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的肩膀彷彿要被他捏碎,掙扎了幾次沒掙開。
看他如此偏執的模樣,我心中閃過一絲希冀。
「付青雲,你不跟我離婚到底是因爲老爺子拿財產壓着還是因爲我這個人?」
他噎一下,隨即笑了。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當初我確實不願意跟你在一起,可是後來…」
「後來還是沒有白月光重要。」
我打斷他的話,語氣染上厲色。
這是我打從認識付青雲起,第一次這麼跟他疾言厲色的說話。
他眼中閃過驚訝,隨即解釋:「可是付太太是你,我也沒有跟你離婚的意思。」
「蘇語遲真的很可憐,他被前夫家暴,已經得抑鬱症了,就跟我辦一場婚禮這麼簡單的願望而已,你沒必要這麼較真吧?」
看着他如此認真的神色,我笑了。
這些話以前的我會信,但是現在不會了。
「付青雲,我跟你說離婚是認真的,我說你妹妹流血了也是認真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的話說完了。」
付青雲依舊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他緊緊拉住我的手腕不讓我走。
「季淺,是不是付青雨教你這麼說?我早該想到了,你們原本就是好朋友。」
「你跟她說,只要她跟蘇語遲道個歉這事就能過去。」
「我很大度的。」
直到現在,付青雲依舊覺得我在說謊。
在他心裏,不管是蘇語遲的人或事,都永遠排在他心裏第一位,蘇語遲會讓他喪失一切思考能力。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愛他這麼多年。
我突然無比心累,不想再說一句話。
我無聲的掙扎觸怒了付青雲。
他猛然鬆手然後大罵:「季淺,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我都已經哄你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回答他的是我撞在櫃體的聲音。
隨後一個小小的水晶球應聲落地。
付青雲不可置信的看着滿地的碎片。
這個水晶球是付青雲最寶貝的東西。
付青雲從來沒有讓我碰過。
如今居然在這種環境下碎了。
蘇語遲呀蘇語遲,你平時給我使絆子就算了,就連你送給他的東西都來爲難我。
-4-
我抿了抿嘴脣企圖喚回他的注意力:「付青雲,付青雨現在在醫院,如果你有時間,我還是希望你能夠…」
「啪。」
付青雲一巴掌打斷了我的話,他的表情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被打的猝不及防,生生咬掉了舌頭上的一塊肉。
可是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我的心好像也已經徹底死了。
我不再說話,冷笑一聲緩緩起身,想徹底離開這裏。
付青雲卻不願意了。
他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死死抵在櫃子上。
「我還真是看錯你了啊,我唯一的念想沒了,你現在滿意了?」
我被掐的說不出話,也不想說話。
整個人一動不動任他掐着。
他更暴躁了,猩紅着眼睛朝我大吼:「說話啊,讓我說中心事羞愧的不好意思說了嗎?」
「今天一整天你都在撒謊,你愛我愛的到底有多深啊?」
「哈哈哈,我來看看你到底有多愛我?」
說着,他突然開始拉扯我胸前的衣服。
他罵我我不怕,他打我我也不怕。
可是現Ṭũⁿ在我真的怕了。
他瘋狂的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沒有思想,只顧自己發泄。
我不斷掙扎,可是還是抵不過他瘋狂的力量。
我忍住這不堪的羞辱感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包含了我這些年忍受的所有屈辱和不甘。
這一巴掌也同樣斬斷了我對他的所有愛意。
他也被我打回了理智,膝蓋一軟,跌倒在地。
看着他跪在地上頹喪的模樣,我突然笑了。
「哈哈哈,付青雲,你現在真的很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啊。」
「蘇語遲四年前沒有選擇你,現在就會選擇你嗎?你只不過是她人生的踏板,真嫁給你了你受的住嗎?」
我的話像一把尖刀,把他築起欺騙自己的心牆硬生生擊碎。
他面容扭曲,目眥欲裂。
兩步過來緊緊攥Ŧŭ̀₋住我的衣領。
「季淺,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蘇語遲現在是一個二手破鞋了,她憑什麼看不上我呢?」
「付青雨還跟你說什麼了?你讓她滾出來,看我不打死她。」
我的嘴角溢出絲絲鮮血,嘴角的笑卻怎麼都壓不住。
「好啊,我帶你去找她,不過,你得把離婚協議簽了。」
他把我甩在牆上,像看垃圾一樣看着我。
「你怎麼不接着演了?演我妹妹住院了多刺激啊?」
「還想用離婚來拿捏我,真是癡心妄想。」
他笑着直接大筆一揮,簽下了我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
他緊緊盯着我的臉,想看我後悔,想看我驚慌失措。
可是他失算了,我平靜的把協議收好,直接出了這個我生活了三年多的家。
他不想承認自己輸了,亦步亦趨的跟着,嘴裏不斷地嘟囔着。
「我倒要看看能裝到什麼時候。」
-5-
車子越來越接近醫院,付青雲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可是驕傲的自尊讓他一句軟話都不願意說。
我無暇欣賞他臉上精彩的表情,直接把他帶到了病房門口。
當他看到付青雨真的躺在病牀上的時候,他才相信我沒有在騙他。
他緩慢的拖着兩條腿挪到病牀邊。
顫抖着嘴脣無法接受事實。
「你怎麼會躺在這?你一定是爲了配合季淺演戲才騙我的對不對?」
他拽着付青雨的胳膊試圖把她拉起來。
「你起來,跟我回家。」
付青雨眼角劃過一滴滴淚珠,很快就已經泣不成聲。
「哥,我的孩子沒了,我的子宮也沒了,我以後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付青雲心疼的抱着牀上的人,拍着她的後背。
「沒事的,哥哥在,哥哥給你想辦法。」
「你給哥哥說,你爲什麼會摔倒?是不是這個賤人推你的?」
我啞然,也想起了昨天那場戲劇性的荒誕。
早上不到十點,房門就被小姑子敲個不停。
我打開門,只見付青雨雙手叉腰,眉毛飛揚。
「呦,還在家呢?怎麼?我哥的婚禮沒有邀請你啊?」
我被她說懵了,是付青雲的婚禮嗎?
「哈哈哈,我一猜你就不知道,我哥今天要給蘇姐姐一場世紀婚禮,你這個鄉巴佬配不上的那種,懂嗎?」
在她得意的眉眼中,我終於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的腿開始發軟,大腦瞬間宕機。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瘋狂搖頭,眼淚奪眶而出。
「我要去找他,他明明說過已經忘記她了,他怎麼會這麼對我。」
付青雨一把抓住我的頭髮,拉住我往後扯。
「我不會讓你去的,我今天的任務就是好好看着你,不讓你去婚禮現場作妖。」
付青雨笑的非常惡劣。
她猛的用力,我被她甩的跌坐在地上。
胳膊蹭傷了一大片,我卻已經顧不上了。
「付青雨,我不信他會這麼對我,你在騙我對不對?」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可是我和你哥哥都已經結婚了…」
付青雨冷笑着靠近我,狠狠用高跟鞋碾着我的手,語氣冰冷。
「我哥哥的女人只能是蘇姐姐,你只不過是個跟爺爺有交情的廢物而已。」
「你們結婚了又怎麼樣?我哥又不喜歡你。」
淚水開始決堤,我無力的坐在原地,還是不肯相信她說的話。
正恍惚間,付青雨的鞋跟突然斷了。
她毫無防備,身體又笨重,身邊甚至連個能借力的支撐物都沒有。
我眼睜睜看着她的肚子磕在桌角,深深陷進去一個坑。
血水立刻順着腿汩汩往下流。
我嚇壞了,已經顧不上情情愛愛的事情。
腎上腺激素極度飆升,抱着她一路狂奔到地庫。
之後就發生裏付青雲婚車堵路事件。
想到這,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剛想開口嘲諷兩句,付青雨卻開口了。
只見她輕輕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輕輕搖頭。
「不是的哥,不是她推我的,我這事純粹就是個意外。」
付青雲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難過的摸了摸付青雨的頭頂。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幹嘛Ŧū́⁸?」
「這事也怪我,我當時真不知道你在車上,如果…」
「都過去了哥哥,不過幸好你跟蘇姐姐的婚禮順利舉行Ṭŭ̀⁰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嘛。」
我看着兄妹情深的兩人,輕輕的退出了屋。
-6-
付青雨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哥哥腦。
小的時候,她總是喜歡跟在付青雲的屁股後面轉,他做什麼,她就跟着做什麼。
後來我們倆成了好朋友,就發展成付青雲做什麼,我們兩個就跟在後面做什麼。
人人都調侃付青雲平白多了個妹妹,可是沒人知道,在小小的我心裏,那枚叫暗戀的種子早就生根發芽了。
後來付青雲的身邊又多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蘇語遲。
他們的關係總是曖昧的,但是兩人誰都沒有戳破那層關係更進一步。
甚至可以說,付青雲喜歡了蘇語遲多少年,我就喜歡了付青雲多少。
對於這些,付青雨一直看在眼裏。
可是在她心裏,心中那個最完美的嫂子是蘇語遲而不是我。
所以在知道我要嫁給付青雲的那一刻,我們就徹底決裂了。
我享受着亭子裏的微風,早就察覺到付青雲站在我身後半天了。
我沒搭理他,自顧自的思索着今後應該何去何從。
付青雲囁嚅的嘴脣慢慢踱步到我旁邊坐下,。
他的眼神冷靜,早已經沒有了昨天莫名其妙的瘋狂。
「對不起。」
我在心裏冷笑。
他是對不起我,可是他更該道歉的不是我。
更何況,這遲來的歉意比草都賤。
我不語,起身想走,他卻一把把我抓住了。
「昨天是我警覺過頭了,是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你回來好不好?」
我笑了,轉頭不屑道:「是你一個人的錯嗎?你讓蘇語遲也給我道歉我就原諒你。」
付青雲愣了愣,輕聲解釋:「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她從頭到尾都不知情,你別無理取鬧了。」
「我跟她一點事都沒有,你要是願意,付太太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
「她真的很可憐,你就讓着她點…」
呵,果然。
親妹妹都成這樣了,他還是隻知道維護他的白月光。
我心裏那點可憐的希冀變得可笑至極。
-7-
我跟付青雲問了醫生病情,一前一後的回病房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沒想到裏面坐了一個人。
我無意跟她對上,站在病房門口等。
付青雲也看見了裏面坐着的人,他嘆了一口氣跟我並排站在外面輕聲說:「讓她們女孩子說些體己的話吧,青雨從小就黏她。」
我沒接話,覺得有些可笑。
「蘇姐姐,我的孩子….」
付青雨躺在牀上發出嗚咽的哭聲。
「我真是沒用,你交代給我的事我沒辦好,還讓她毀了你結婚的好心情。」
「還有我的孩子,我好難受,我的孩子…」
蘇語遲輕撫付青雨的頭頂,語氣溫柔又無害,
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令人心驚。
「傻丫頭,你怎麼會沒用呢?你的孩子沒了呀,這就是天大的好事。」
「什麼?」
付青雨不可置信的看着蘇語遲,她顯然還沒有從剛纔的悲傷中抽離,大腦有些遲緩。
我卻是瞭然,心中那股淡淡的違和感也漸漸有了頭緒。
蘇語遲笑的張狂,說出了我內心的疑惑。
「哈哈哈,是我在你的高跟鞋上做了手腳。」
「不過這哪能怪我啊,你一個孕婦,居然我讓你穿你就穿,不摔你摔誰啊?」
「哈哈哈哈,簡直太蠢了。」
付青雨氣的渾身發抖,指着蘇語遲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今天可真做了一件偉大的事,簡直是一箭三雕。」
她用手掰着手指:「你的孩子沒了,老爺子承諾的公司有你肚子裏孩子一半股份也化爲泡影。」
「那個賤人闖了我的車隊,付青雲更討厭她了,婚不是說離就能離了。」
「付青雲給我辦了一場世紀婚禮,老爺子回來想不承認都難。」
「你說是不是一箭三雕啊?」
付青雨像砧板上的魚,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氣的差點掉在地上,聲音從後槽牙擠出來:「爲什麼?我那麼幫你,一心想讓你嫁進我家,處處跟季淺作對,你到底爲什麼?」
付青雲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他想進病房理論,被我伸手拉住。
蘇語遲得意的聲音緩緩傳來:「當然是因爲我不僅要得到你哥的人,我還要得到他的錢啊。」
付青雨緊緊攥着蘇語遲的手腕,眼裏滿是絕望。
「我真是瞎了眼,把你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賤女人當天使,把我最好的朋友當敵人,我真是好蠢啊。」
「你就不怕我告訴我哥嗎?」
蘇語遲絲毫不懼,甚至眼神都帶着志在必得的得意。
「哈哈哈,那又怎麼樣?難道你說了他就會信嗎?」
「退一萬步講,別說你了,就連你哥都是我蘇語遲身邊的一條狗,你們拿什麼跟我鬥啊,一羣蠢貨。」
付青雲再也忍不住了,他甩開我的手,提着拳頭衝進去。
-8-
在在場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對着蘇語遲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我愣住了,蘇語遲也愣住了。
雖然付青雲時常有暴力傾向,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對蘇語遲動過手,甚至就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現在親耳聽到真相,殘酷的事實讓付青雲失了智。
他瘋了似的對着蘇語遲拳打腳踢,往日的溫柔早已不復存在。
「賤女人,你心思怎麼這麼歹毒?枉我一直把你當成純潔無瑕的白月光,你卻設計害我妹妹和她的孩子Ṫū́ₙ。」
「怪不得你的白人老公要家暴你,你就是活該。」
「賤人,破鞋,我殺了你。」
蘇語遲也不甘示弱,她使出渾身解數對着付青雲一頓抓撓拉扯,嘴裏也不閒着。
「你說誰破鞋?我撕爛你的嘴。」
「你又是什麼好東西?婚內出軌還裝清高,好人全讓你做了。」
「你就是我的舔狗,在這裝什麼深情男主人設呢?」
…..
巨大的動靜惹的病房外面站滿了人。
我嫌丟人,跑過去驅趕。
可是他們的對白太過精彩,我怎麼趕都趕不走。
一回頭,付青雨躺在牀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叫喊着:「哥,打死她,打死她。」
我擔心她的身體,上前想安撫她的情緒。
她好像聽不到也看不到我一樣,依舊在不斷重複着:「打死她,打死她…」
機器發出警報聲,付青雨的心率太高, 我怕出什麼意外,對着大打出手的兩人大喊:「別打了, 你們別打了。」
「付青雲, 趕快叫醫生, 我感覺付青雨的狀況不太對。」
可是他們太投入了, 沒有一個人理我。
我沒辦法, 急匆匆的自己出去找醫生,剛出病房, 就跟他們迎面撞上。
幾個醫生大聲呵斥着讓他們出去。
付青雲聞言, 抓住蘇語遲的頭髮就往門外拖。
我害怕的抓着醫生的手臂, 求她救救付青雨。
不知何時, 付青雨的心電監護儀已經變成了一條直線。
幾個醫生輪換着給她做心肺復甦。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 耳邊已經聽不見聲音了。
眼前只剩下醫生竭盡全力的心肺復甦和付青雨死魚一樣一動不動的身體。
-9-
付青雨沒了。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醫院的坐椅上看着她蓋着白布從我面前推過。
明明兩天前還是陽光明媚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沒了呢?
我看着遠處還在打架的兩個人, 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付青雨推走的的方向,拎着我僅有的一隻行李箱買了時間最近的機票離開了這座城市。
這座我我從小到大生活的城市。
我在雲南一個小村子裏落了腳。
這裏沒有心機婊,沒有哥哥腦,更沒有家暴超雄男。
我的生活難得的平靜。
我換了手機號,註銷了以前所有的賬號。
生活歸於平靜。
一個月後的明媚午後,我的小院子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風塵僕僕,看上去分外憔悴。
客棧的老闆不認識他,笑着跟他打趣:「小夥子, 來旅遊的吧?我們這山清水秀風景很好的。」
付青雲儒雅的笑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着天。
在我起身往回走的時候, 他嬉笑着對老闆說:「叔叔,你們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不過我不是來旅遊的, 而是來找媳婦的。」
老闆看着我們的背影瞭然一笑,他調侃的聲音順着風傳到我的耳朵裏。
「我說小姑娘怎麼一個人來這裏, 原來是跟老公鬧矛盾了。」
「年輕真好啊。」
我一個月來輕鬆愜意的心情蕩然無存。
他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 沒有跟我說話的意思。
我也不會自討沒趣的跟他搭話。
ţŭ⁾他也在小院住了下來。
他跟我講,蘇語遲因爲過失致人死亡判了三年七個月。
付青雨被埋在奶奶的墓地旁彼此有個伴。
公公婆婆和爺爺回來了。
家裏發生這麼多的變故,爺爺直接氣病了。
聽到爺爺的消息時, 我的心裏纔有了絲絲難過和愧疚。
要說在這個家裏, 只有爺爺是真心待我了。
但也僅僅只有這些了。
這些年,我待在付青雲家裏過得孤苦,如今我走出來, 才發現這世界有多美好。
他還說, 他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股票和財產都變賣了, 所有的錢已經存在了我的卡里。
我照單全收, 這是他欠我的。
最後他說對不起。
真是久違的低頭啊。
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了。
在一個天還沒有亮的早晨,我帶上行囊又出發了。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
幾乎是我走到哪裏, 過幾天付青雲就會出現。
我只把他當做陌生人,不想再有半分糾葛。
三年後,我收到的爺爺的死訊。
他是病逝, 走的很安詳。
我當天趕了回去, 送了爺爺最後一程。
這個城市裏我最後的羈絆也沒有了。
我又一次踏上了旅程。
付青雲攔住我, 小心翼翼的問:「可以不走了嗎?這次我陪不了你了,以後都陪不了了。爺爺…」
他還想說點什麼,可是我並沒有興趣聽。
我瀟灑轉身, 對着天空揮了揮手。
「付青雲,後會無期。」
付青雲,再也不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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