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宴上。
太子滿臉通紅,尋找拿了他共感娃娃的女子,要娶她爲妃。
前世,我認了下來。
大婚當夜,他突然控制不住發抖,渾身滾燙,發現擁有共感娃娃的人並不是我。
我的庶妹突然闖了進來,哭訴她纔是娃娃擁有者,愛慕太子已久。
卻被我們逼着嫁給了落魄書生,不久之後,書生酒後失手將庶妹打死。
太子恨毒了我們全家,將我們滿門抄斬還不夠,又將我扔入蠆盆中被毒物活活咬死。
「姣姣經歷過的痛,孤要你百倍千倍償還!」
再次醒來,我路過街邊小攤。
這一次我買下了兩個娃娃,一個是太子的,另一個是當朝冷酷無情的攝政王。
-1-
重生後。
馬車再次經過長安街邊,叫賣的小攤。
和前世一樣。
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攤上賣着瓷器娃娃。
上輩子我心中暗暗仰慕太子。
經過小攤,看見了和太子很像的娃娃後,我當即叫停了馬車。
用不菲的價錢買了下來。
沒想到,買到手看似平平無奇的瓷娃娃,竟然是個共感娃娃。
我對這個娃娃極好。
買回府中,將它放在親手縫製的軟墊上,每日用清泉水給他擦拭,不染一點灰塵。
想到這,我輕輕冰冷地笑了起來。
結果換來的卻是滿門抄斬,我被丟入蠆盆活活被毒物咬死的下場!
這一次,我依舊叫停了馬車。
戴着冪籬走到了小販面前。
小販看得出我衣履不凡,臉上堆出幾分笑顏,殷勤地問我:
「這家小姐,你看中了哪個娃娃?」
我抬起手。
思量片刻後,還是落在了太子的娃娃上。
拿起它後,我問馬車中一同出來散心的庶妹慕姣。
「妹妹,這個娃娃你要不要?」
「我可以送給你。」
馬車的窗簾掀開。
庶妹草草瞥了一眼,臉上不掩嫌惡之色。
「這麼劣質的瓷娃娃,做工亦是粗糙難看。」
「你別送給我,我可不要!」
我眸光閃了閃。
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不覺得這個娃娃很像太子嗎?」
庶妹不耐煩皺緊眉黛:
「一個破娃娃,就算像太子又能怎樣?」
她靠在馬車的車窗邊,忽然一臉的嬌羞,不屑道:
「我已經有意中人了,斷不可能看上別人,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2-
和記憶中相差無幾的回答。
我按捺住脣邊諷刺冷笑。
上輩子,庶妹跟姓陳的門生暗通款曲。
那個姓陳的書生騙她,等他高中狀元后,就讓庶妹披金戴銀當狀元夫人。
庶妹輕信了他的話。
無媒無聘,跟他在竹林裏面野合,不知天地爲何物。
兩個人酣戰到最濃時。
被府中的下人撞見。
爹爹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流言蜚語壓下去。
匆匆定下庶妹跟那個落魄書生的婚事。
可就在我從皇宮賜婚宴回來後。
她不知從哪得知,我房間中的瓷娃娃是個能跟太子共感的娃娃。
在我忙着準備婚事時,她不僅偷走了娃娃,還在洞房花燭夜當晚,硬闖入我的閨房。
梨花帶雨跪在太子面前,哭得悲切,說她纔是娃娃的主人,太子身上每一分感受,都是自己帶給他的。
她還愛慕太子已久,但因爲是庶女,嫁入東宮的婚事只能讓給我,她被全家人逼着嫁給了一個窮苦落魄書生……
我永遠忘不掉,慕姣說完這些話後,太子看我的眼神。
震驚厭惡,恨之入骨。
彷彿是我仗着嫡出的身份,霸佔了婚事,親手拆散了他們兩個!
這一世,我主動把太子謝楚臨的共感娃娃送給庶妹。
誰能想到,她惦記着落魄書生,壓根不屑一顧。
我斂去脣邊冷笑。
準備買下這個娃娃,同時眸光一掃,被另一個瓷娃娃吸引住。
-3-
另一個瓷娃娃惟妙惟肖。
穿着玄色繡金紋的錦衣。
黑髮如瀑,鼻樑高挺。
白瓷做出的臉,俊美無瑕,格外的冷若冰霜。
這個樣子,像極了活生生的當朝攝政王。
卻讓人忍不住想要蹂躪!
我不由伸手,摸了摸娃娃冰涼白皙的臉頰。
瓷娃娃的耳根頃刻間紅透了。
晶瑩剔透,像是剛染上的紅墨汁……
我心情愉悅,脣角也跟着彎起弧度。
忍不住想,朝堂上不苟言笑的傅寧晏,此刻,是不是也是這副樣子,耳根羞紅欲滴。
小販恭維道:
「小姐真有眼光。」
他話鋒一轉,變得意味深長:「這兩個娃娃可不一般,不是尋常的瓷娃娃。」
「一般人買一個回去,就招架不住了。」
「兩個我都要了。」我雲淡風輕,同時買下了太子和當朝攝政王兩個娃娃。
一個不起眼的瓷娃娃,要價一百兩。
是有些肉疼。
但我想到接下來準備做的事,頓時覺得很值得!
上了馬車後,庶妹盯着我手裏的瓷娃娃看了兩眼,陰陽怪氣道:
「姐姐不愧是府中嫡女,出手就是闊綽。」
「眼睛不眨一下,就花出二百兩銀子,買了兩個破娃娃!」
她伸手就要戳我手中攝政王傅寧晏的那個娃娃。
我眸光一冷,把它護在懷裏。
「我買的東西,你不要亂碰!」
庶妹手指一僵,嗤笑一聲:「也就爹爹慣着你,許你瞎買東西。」
「把一個不值錢的瓷娃娃當成寶!」
我沒有注意到。
傅寧晏的那個娃娃,被我抱在懷裏後。
整張清冷如玉的臉,紅透了。
-4-
回府的這一路,我沒有再搭理慕姣。
回到院子後。
我找了一個乾淨的軟墊,把傅寧晏的娃娃放了上去。
至於太子謝楚臨的娃娃……
我叫來了貼身丫鬟菊兒:
「把這個娃娃,扔入狗窩裏面去!」
菊兒愣了愣,不解地問:
「小姐,這瓷娃娃纔買回來,就要扔了?」
我點頭補充:
「找個最髒最臭的狗窩扔進去!」
謝楚臨不是和這個娃娃共感嗎?
這一世,我不會再悉心對他,要讓他嚐嚐住狗窩的滋味!
幾日之後,皇宮之中舉辦賞花宴。
皇城中名流貴女被邀請赴宴。
宴會上。
一țű⁷道穿着蟒袍的影子擋在我面前。
這是我重生後,第一次再見到謝楚臨。
他看我的眼神,一如前世厭惡冰冷。
一股難聞的臭味從他身上傳來。
我用帕子捂住鼻子,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謝楚臨的臉色霎時更加陰沉難看。
「你敢嫌棄孤?」
「慕嬈還不是你乾的好事!」
他咬牙,伸手就想捏住我的手腕。
「你對我的共感娃娃做了什麼!」
他也是重生的!
我無辜望向謝楚臨噴湧怒火的眼睛,淺淺笑了起來:
「殿下在說什麼?」
「買走殿下娃娃的人,不是我的庶妹嗎?」
「殿下質問我,好沒道理!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謝楚臨咬牙切齒,冷聲警告我:
「你最好把孤的娃娃交給了姣姣。」
「這一世,孤要彌補前世遺憾。」
「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皎皎的,你別想耍任何花招!」
聽到耳邊又冷又厲的警告,我不屑一笑。
他以爲他要找的人是慕姣?
好,這一世,我會成全他們!
希望到時候謝楚臨別後悔……
-5-
走出和謝楚臨碰面的梅林。
我皺眉不停擦拭身上,生怕沾染上晦氣。
耳邊傳來腳步聲。
抬頭,正好看見一襲玄色錦衣,從純白色梅林後面走出來的傅寧晏。
他抬頭,恰好也朝我的方向看來。
一雙如墨的眸子,深邃晦暗,要把看他之人的靈魂吸進去。
我移開了目光,忍不住想起房間中和他一模一樣的瓷娃娃。
上一次摸他時。
他娃娃白皙的耳尖,仿若晶瑩的石榴籽。
紅到誘人。
如果……親手摸了摸他本人,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這個大逆不道的念頭,從我腦海裏一閃而過,怎麼也忘不掉了。
剛從宴會,回到慕家。
庶妹等不及上門拜訪。
她一雙眸子,朝我寢室中不停打量。
嘴上不客氣質問:
「姐姐,那個娃娃呢?」
「你送我一個好不好?」
我沒搭理她,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落在她的身上。
「菊兒,我想休息一會,送客吧!」
慕姣急得絞着手中帕子,一張姣好的臉也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上次出遊,那兩個娃娃是我跟你一起買的。」
「你身爲長姐,不應該憐愛妹妹嗎?」
「那兩個瓷娃娃,你必須拿出來送我一個!」
我終於正眼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問:
「你想要哪一個?」
庶妹立即開口:「我要像太子的那個瓷娃娃。」
「你不是花了一百兩買來的嗎?我可以出五倍的價格,只要你讓給我!」
我眸光微動。
看來她已經偷聽到了關於共感娃娃的事。
得知這個娃娃能和太子共通感受,她打算拋棄掉姓陳的書生,另攀高枝了。
但她以爲,拿出五百兩跟我買,我就會給她?
上一世,若不是她顛倒黑白,我們慕家就不會被太子記恨。
我也不會死得那麼慘!
假裝猶豫後,我彎了彎脣角:
「妹妹來晚了。」
「那個娃娃,我已經扔了!」
庶妹咬了咬嘴脣,眸光怨懟瞥了我一眼,心有不甘拂袖而去。
兩世跟她做姐妹,我比任何人都瞭解她。
我越是說沒有了,她越是不會相信,不肯放棄!
-6-
庶妹離開後不久。
我讓下人把扔入狗窩的瓷娃娃撿了回來。
娃娃臉色陰冷。
身上爬了不少跳蚤,還泛着一股騷臭的狗尿味。
我欣賞着娃娃的醜態,招來菊兒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
「菊兒,替我去做一件事。」
「我記得東城巷子口有個手藝精湛的泥塑匠……」
很快,她拿着謝楚臨的那個娃娃出了府邸。
沒過兩日。
我上鎖的櫃子裏,並排擺了兩個娃娃。
一個是太子的瓷娃娃,還有一個做成我樣貌的Ťü⁶棉布娃娃。
春光瀲灩。
我離開院子,帶着菊兒在池邊垂釣。
沒一會,一個不起眼的灑掃丫鬟,來到我身邊回話。
我等了許久的魚,終於上鉤了。
「小姐離開沒多久,二小姐就偷偷摸摸進了寢室。」
「奴婢聽見屋子裏傳來像是利器撬鎖的聲音……奴婢們謹遵小姐吩咐,假裝沒有聽見。」
「過了半個時辰,二小姐離開時候,手裏多了個黑布袋子,塞得鼓鼓囊囊。」
我點了點頭,讓菊兒賞了她。
寢室裏的櫃門被人撬開。
裏面不僅是太子的娃娃被拿走了,就連我的娃娃也不見了。
我知道,庶妹暗中盯了我好久,就等着這一天下手。
爲了防止,她順手拿走攝政王傅寧晏的娃娃。
我特意做了個香囊,把他的娃娃放在裏面,隨身都帶着。
-7-
時間過得很快。
眨眼到了前世害我踏入萬劫不復深淵的賜婚宮宴。
賜婚宴前。
東宮特意傳來一道旨意,讓我帶着庶妹慕姣一起出席。
太子的命令,自然不容許我抗旨。
慕姣聽聞太子點名讓她出席宮宴,喜不自勝,萬分得意。
一整天都有下人圍在她的身邊道喜。
庶妹換了一條奪目織錦的裙子,特意湊到我的面前,柔聲細語道:
「我只是一介庶女,哪有資格像姐姐一樣出入宮宴呢?」
「我沒有想過搶姐姐的風頭,是殿下指名道姓非讓我跟姐姐一起入宮。」
賜婚宴上。
謝楚臨積攢了兩世感情。
目光比水還要溫柔,籠罩在庶妹身上。
這份殊榮,獨一無二。
任誰都能看出太子對我妹妹是特別的。
他還下令,讓庶妹慕姣越過我,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上。
周圍議論紛紛。
「這是誰家的小姐?」
「太子見到她,眼睛都移不開了。她是用了什麼狐媚手段?」
「只要太子求皇后賜婚,她怕是要被封爲太子妃了吧?」
坐在太子身邊的庶妹,挺直了腰肢,朝我投來得意挑釁的眼神。
在這一片眼紅的嘈雜聲中,我淡然用膳。
被我漠視,慕姣哪裏受得了!
她端起茶盞走到我面前,聲音輕柔得不能再輕柔,還染着淡淡委屈。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我也明白我是庶出的登不上臺面。」
「我們之間多有誤會,求你喝了我這杯謝罪茶,原諒了姣姣好不好?」
不等我去接。
她忽然手一抖,故意打翻了茶盞。
像是被我重重推倒一樣,身體往後倒去。
太子猛然起身,出現在庶妹身後扣住她的腰肢。
「慕嬈!」他怒火中燒念出我名字。
「你還敢當着孤的面,欺負她!」
「這般蛇蠍心腸!不過是仗着自己是府中嫡女。」他讓庶妹倚在他胸膛前,聲音溫柔,「待孤娶了你爲太子妃,便沒有人敢欺辱你了。」
我無暇顧及太子又說了什麼。
慌忙拿出袖子的香囊。
果然,溼了一大片。
剛纔茶水那麼燙,不會把他燙壞了吧?
若不是攝政王的娃娃幫我擋了一下,慕姣端來的那一杯茶就要燙在我胳膊上了!
等四下無人,我解開了香囊,拿出和傅寧晏一模一樣的瓷娃娃。
它臉上覆着一層霜色,看上去像是真的生氣了。
我心有愧疚,拿出帕子,仔仔細細,從頭到腳給他擦拭水漬。
忽然,不遠處的傅寧晏桌子顫動起來。
他瓷白色清冷的容顏,轉瞬染上一層淺紅色。
修長的手指捏着手中酒盞,差點捏碎……
喉嚨深處,溢出低沉的悶哼。
-8-
傅寧晏顫抖的睫毛下。
一雙素來清冽的眸子,染上與他不符合的靡紅。
薄脣上的脣珠,被他忍耐着,咬出了血色。
他眸光浸出濡溼霧氣,朝我的方向,似薄怒似失控地看了一眼。
我手一抖,差點把手裏的瓷娃娃摔在地上。
他那聲悶哼,無比清晰傳到我耳中。
臉頰連帶呼吸都變得滾燙起來。
我光顧着擦水,竟然一時忘了,這個娃娃和傅寧晏共感。
一丁點觸碰,都能擴大幾倍,傳到他身上。
我讓他在大庭廣衆下失態了……
情緒比傅寧晏還要激動的,是太子。
他也有共感娃娃,很清楚這種反應代表什麼。
謝楚臨臉色陰沉得要擠出水來。
他丟下身邊的庶妹,快步走到我面前,寒聲數落:
「慕嬈,你還是個大家閨秀嗎?真是不要臉!」
「別以爲孤沒看見……」
「你……你剛纔對攝政王幹了什麼『好』事。」
我淡淡一笑,迎着他鄙夷複雜的目光:
「我幹了什麼事,太子難道不應該最清楚嗎?」
上輩子,我曾每天擦拭他那一隻瓷娃娃。
到頭來,他連誰纔是他真正的「主人」都認不清。
謝楚臨胸口起伏不停。
臉色一瞬泛白,死死盯着我。
「慕瑤你不知羞!真讓孤失望!」
「比你的庶妹差太遠了。」
「孤不可能娶一個不知羞恥,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那就謝過殿下不娶之恩。」
謝楚臨氣結,沒來得及繼續開口。
主座上的皇后娘娘開始賜婚了。
「臨兒,滿京城的貴女都在這,你想娶誰爲妻?」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問話。
前世,謝楚臨一眼沒看宴會上的貴女,一心一意要找到拿了他娃娃,每天讓他面紅耳赤,頻頻失控的女子。
但重來一次,他已經認定了娃娃在庶妹那。
我心思不在宴會上。
對面,傅寧晏深邃的眸光,不時落在Ţü₌我身上。
目光劃過的地方,都湧起滾燙的感覺。
我坐立不安。
等着太子快點宣佈選妃結果。
他沒有立即說出庶妹的名字,而是目光在我和慕姣之間不停猶豫徘徊。
很難決定的樣子。
最後,謝楚臨向他的母后道:「兒臣還沒決定好要娶誰爲太子妃!」
大殿中的貴女,都以爲慕姣會被冊封爲太子妃。
連她自己也這麼認爲。
畢竟這一世,她早早從我那兒偷走了太子的娃娃。
菊兒告訴我。
慕姣和那個娃娃同喫同睡,用曖昧的手法,每天撫上很多遍。
她以爲太子早就着迷,非她不可!
錯愕過後,慕姣一臉的失望,一雙眸子恨恨地朝我看來。
我哂笑。
她恨錯人了,這一世,我根本沒想過和太子再有牽扯!
皇后娘娘有些失望,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她對謝楚臨看重的庶妹,並不滿意。
「太子的婚事,改日再定吧!」
「你們還有誰想求本宮賜婚,本宮都會答應……」
一時,大殿中不少貴女小姐羞紅了臉。
偷偷朝着高挑俊美的攝政王位置看了過去。
傅寧晏出乎意料地站起身。
「本王也想求娘娘一道賜婚。」
皇后來了興致,眉頭微挑:
「哦?本宮聽聞攝政王向來不近女色,冷薄無情。」
「是哪家的小姐,這麼有幸入了王爺的眼?」
傅寧晏沒有立即回答。
我胸前的一顆心剋制不了,加速跳動。
他的眸不復清冷,眼尾的潮紅還沒完全消退,豔若桃花,朝我看了一眼。
-9-
「本王想娶慕家的嫡女!」
話音落下,一片譁然。
「慕家嫡女的意思呢?」
我下意識,碰了碰裝着傅寧晏娃娃的香囊袋子。
面前的人,渾身一僵,緊繃起來。
修長的脖頸間,喉結重重滾動。
眼尾像是融化的寒冰,化爲水霧朦朧的溼漉。
「臣女……」
前世,太子害了我全家,送我入蠆盆。
這一世,如果能嫁給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哪怕沒有太多的感情,我也能借助他的權勢。
「願意」這兩個字還沒說出口。
謝楚臨捂着自己的頭,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
整個人直挺挺栽倒,暈了過去。
賜婚宴,因爲太子突發怪病,不歡而散。
回到慕家,牀邊落下一隻信鴿。
我嫺熟取下爪子間的密函。
「太子頻繁渾身疼痛難忍,太醫用盡辦法,全部素手無策。」
我看完之後。
脣角一牽,劃過隱祕笑意。
朝着庶妹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下手真夠狠的!」
「太子的怪病,纔剛剛開始。」
「前世,我被毒蟲咬過成千上萬口,不慢慢討回來怎麼行?」
謝楚臨身體剛有好轉,就氣勢洶洶來了慕家問罪。
他居高臨下,眼底閃過狠毒的冷光。
「慕嬈,你對孤的共感娃娃到底做了什麼?」
「你想害死孤?」
他聲音格外陰狠:「孤不介意,再將你們慕家滿門抄斬一次!」
面對他身上冰冷的威壓。
我不疾不徐:「太子怪錯人了。」
「有了前世的教訓,我怎敢留下殿下的娃娃?」
「你的娃娃,真的不在我這裏!」
「慕嬈,你要是敢騙孤,孤饒不了你。」他用力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他的面前,聲若冰霜地警告。
看我和太子緊靠在一起。
從背後看,我像是靠在了太子懷裏。
原本躲在院外偷聽的庶妹,哪能再忍下去?
她急匆匆闖了進來。
慕姣惡狠狠瞪了我一眼後,白嫩無骨的小手拽着太子的錦袍衣袖,把他拽離我的面前。
她雙頰飛起煙霞,水汪汪的眸子更是噙滿愛慕地望着太子。
「殿下,別相信她的話。」
「嫡姐根本不是娃娃的擁有者,我纔是。」
「殿下的娃娃,一直在我這。」
她前世冒領我的身份,便以爲誰都跟她一樣,居心叵測想成爲東宮太子妃。
慕姣忙不迭拿出貼身放着的瓷娃娃。
耀武揚威地,在我眼前晃了晃。
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臣女無意得知這個是殿下的共感娃娃。」
「臣女每天都幫娃娃沐浴,擦拭身體。」
-10-
慕姣等了片刻,也沒等到太子的感激,對她的癡迷。
等她抬頭,看見的是太子狐疑的目光。
「你真的拿了孤的娃娃?」
慕姣怕我搶功一樣,忙不迭點頭。
「當然!」
「臣女仰慕殿下已久,見到這個娃娃和殿下相似,當場就買了下來。」
我站在他們身後,聽見之後,只是笑了笑,不打算拆穿庶妹的謊話。
謝春臨嗓音柔和下來,叮囑她:
「以後對孤的娃娃,記得溫柔一點。」
聽到他的囑咐。
庶妹更加嬌媚,柔順地點頭:「殿下放心。」
「臣女會照顧好殿下的娃娃,讓殿下舒服……」
送走謝楚臨,天色已暗。
我沐浴更衣,準備上牀就寢。
泡入浴桶中,我才記起這麼多天,傅寧晏的娃娃還一直放在香囊裏面,沒有拿出來。
悶在裏面,應該很不舒服。
我站起身,去拿掛在衣架上的香囊。
指尖沾了水,沒有拿穩。
娃娃從香囊裏掉了出來,直直地摔入浴桶裏。
等我慌亂地從浴桶中拿出瓷娃娃。
長着傅寧晏清俊容顏的娃娃,已經溼透了。
一雙被水浸紅的眸子,像是不悅地睨着我。
我想到自己還在沐浴,身上什麼也沒有。
慌忙去捂住娃娃的眼睛。
「應該只能共感,看不到吧……」我自言自語。
想到前世,我照顧了謝楚臨的共感娃娃那麼久,他也不知道我是誰。
鬆了一口氣後,我鬆開了捂着娃娃眼睛的手。
娃娃臉上依舊是沒什麼表情。
從修長脖到白皙如玉的臉上,都泛着一層薄紅。
就連掌心中本該冰冷的瓷器,都變得灼燙起來。
我以爲瓷娃娃在水中泡得太久,纔有了溫度。
把它放在了一旁的書桌上。
沐浴完,我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輕紗裙子。
輕步走到傅寧晏的共感娃娃面前。
娃娃垂了眸光,不看我。
耳根出賣了他。
紅得鮮豔,像是熟透多汁的果子,誘人吮吸。
我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尖:「這麼久了,還這麼紅呢?」
「被浴桶裏的水泡壞了?」
指尖碰到冰涼的溼意。
娃娃渾身溼透了,Ṫŭ⁻一點也沒幹。
放在窗邊擺一夜,明天攝政王肯定會染風寒。
我猶豫再三後,拿來了布巾,對着娃娃輕語:
「你不要亂想。」
「我只是不想你凍壞了,纔給你擦身體。」
布巾落在瓷娃娃身上。
本該冰涼瓷白的娃娃,越擦越紅,越擦越燙。
沒Ṱų₅辦法,它掉入浴桶,沒一個地方不是溼的。
我只能從頭擦到尾,不放過每一處。
娃娃乾脆閉了眼睛。
薄薄的眼瞼紅透了,眼尾還有幾滴淚痕。
-11-
娃娃不會動,也發不出聲音。
我卻像是聽見了,低低的嗚咽聲。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現在的傅寧晏也是娃娃這副樣子嗎?
眼眶紅透了。
再高冷無情的人,也控制不住發抖。
原本在批閱奏摺的人,拿不穩墨筆,身體倚靠在書桌前,弄得書桌都在作響。
一隻手青筋畢露按住自己衣襬,眼尾溢出淚珠。
被欺負壞的樣子。
擦到後來,我實在困了。
趴在桌子邊睡了一夜。
醒來之後。
我臉色瞬間漲紅。
娃娃在睡夢中不小心碰掉了,掉進了我的懷裏,還恰好卡在最柔軟的地方……
當天,天剛亮。
傅寧晏就帶了幾車的聘禮,來慕家提親了。
他眼眶還是紅的。
濃豔極了。
眼眶下面一片暗青,像是一夜都沒睡。
我被通知來前Ṱů²院見傅寧晏,從頭到尾不敢抬頭,看他臉上的表情。
「願意嫁我嗎?」
我只是躊躇了一下。
就看他垂下俊美無瑕的臉,眼尾紅紅的:「玩了我一夜,也不打算給我名分嗎?」
我臉頰瞬間發燙,下意識伸手捂住他的薄脣。
「王爺別亂說。」
「我……我給你名分就是了!」
說完,我把裝入香囊裏的瓷娃娃遞給他。
「這個東西太危險了。」
「放在我這不好……你還是拿回去吧。」
一不小心的觸碰,就會讓他失控。
傅寧晏從我手中接了過去,清冷的聲音變得沉啞。
「等成婚之後,我再交給你保管。」
「到時候不許不要……」
當朝攝政王登門提親,爹孃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當即就應下了婚事。
我走回去的路上,又遇上了庶妹。
她聽聞我定下了和攝政王的婚事,臉上的嫉妒一閃而過。
「嫡姐,恭喜你了。」
「你只是成了王妃,而我馬上就要當太子妃了!」
慕姣抿脣笑着,眼底是明晃晃的得意。
從袖子裏拿出太子的瓷娃娃,在我眼前招搖。
「我的東西,被你偷去了?」
「當初,我問過你要不要這個瓷娃娃,你根本看不上。還信誓旦旦說你對姓陳的書生,一心一意。」
庶妹臉色一變:「誰讓你沒有告訴我,這是太子的共感娃娃!」
「得到它,我就能嫁入東宮當上太子妃。誰還稀罕跟着一個落魄書生?」
「不管是不是我偷來的,這個娃娃在我手裏,就是我的!就算你告訴太子當初是你買來的,這麼久太子的娃娃跟我也有感情了。」
「我知道娃娃哪裏最經不住刺激……」她故意當着我的面,舌頭似蛇,一口吻上太子的娃娃。
我噁心地皺了皺眉。
不過還是笑了起來。
「那我就祝妹妹早日能成太子妃了。」
我與她擦肩而過。
身後跟了十幾個僕人,捧着一箱箱沉甸甸的聘禮。
走在後面的菊兒,不小心腳下一滑。
聘禮箱子跌落在地,箱子滑開,露出裏面足以晃花眼睛的奇珍異寶。
一串珠子,都價值連城。
我佯裝訓斥菊兒:「還不快把東西收好,免得被人惦記上,又被人偷了去!」
庶妹當然清楚我指桑罵槐說得是誰。
她臉色發青,暗暗攥緊了手指。
-12-
「小姐真厲害!」
菊兒幫我清點完聘禮,忍不住笑眼彎彎誇讚。
「二小姐快要氣死了,眼紅嫉妒得不得了!」
「回去之後,她就拿出小姐的布娃娃撒氣。」
菊兒描述起來:
「二小姐在布娃娃上面狠狠紮了十幾針。」
「這還不夠,二小姐把娃娃扔在地上,用力地踩,把娃娃的脖子都踩彎了。」
菊兒拍了拍自己胸口,一臉心驚膽戰。
我只怕慕姣踩得不夠狠。
「小姐,要不要把你的娃娃拿回來?」菊兒問我。
我搖頭,神祕莫測笑了起來:「不用,給她泄憤。」
「她踩得很好!」
半夜時分,夜深人靜。
東宮傳來消息。
太子病危了。
與此同時,慕家的後宅被皇宮中的禁軍團團圍住。
皇后娘娘鳳駕親臨。
她滿臉悲憤下了命令:「搜!給本宮好好地搜,一處也不許放過!」
「一定要找到太子的本命娃娃。」
太子反覆痛楚,滿身出現傷痕。
皇后娘娘心疼着急之下,用重金懸賞天下名醫。
終於找了一個精通巫蠱之術的巫醫。
巫醫說,有人用太子的生辰八字,做了一個本命娃娃。
誰對太子的本命娃娃做了什麼,都會共感傳到太子身上。
太子突然渾身劇痛。
是有人在折磨太子的娃娃!
巫醫用術法探測後,最後把本命娃娃的位置定在了慕家。
不一會。
慕家後院被皇后帶來的宮人翻得底朝天。
他們從庶妹的牀上找到兩個娃娃。
一個是跟她同牀共枕的太子娃娃。
還有一個是身上扎滿銀針,面目全非的我的娃娃。
皇后拿過太子的瓷娃娃,上面還有不明液體。
臉色霎時陰沉厭惡至極。
庶妹嚇得癱倒在地,淚盈於睫,拼命解釋:
「臣女雖然有太子殿下的本命娃娃,但是對它一直很好,悉心保護。」
「求娘娘明鑑!」
我看了一眼地上我的模樣的布娃娃,四肢扭曲,支離破碎,冷涼笑了起來:
「看來妹妹是對我恨之入骨了?」
庶妹憤憤抿脣,一句話也解釋不了。
經過我這麼已提醒。
皇后也注意到地上慘不忍睹的娃娃,讓宮人拿起,送到她手中。
經過她端詳後,Ŧű̂₍猛然發現不對。
用力撕開外面一層棉花後,裏面露出的是另一個太子本命娃娃。
娃娃上面扎滿了針,脖子被人踩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13-
這纔是太子真正的共感娃娃。
慕姣上門討要娃娃後,我就有了計劃。
我讓菊兒找到手藝最好的泥塑匠,做了一隻一模一樣的普通瓷娃娃。
太子的共感娃娃,被我套上了一層我模樣的棉花玩偶。
庶妹從我櫃子裏,偷走了兩個娃娃。
她有多恨ṱů₂我,就會對我的娃娃下死手。
可她不知道,裏面纔是太子的共感娃娃。
她擰娃娃的頭,用粗針狠狠紮在娃娃身上,痛的人都是太子!
庶妹眼瞳放大,神色慌亂:
「臣女不知情!」
「這和臣女無關……臣女愛慕太子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對太子的娃娃做出這種事?」
回答她的是皇后厭惡不屑,冰冷壓迫的目光。
庶妹終於想到了我。
她瘋了一樣,逮住人就咬。
誓要把我一齊拖下水。
「慕嬈是你害我!」
「太子的娃娃本來是你從攤子上買下來的!」
「你故意把太子的娃娃弄成你的樣子……」
她眼睛血紅,死死瞪着我:「皇后娘娘是她,是她設局禍害太子,臣女纔是無辜的!」
我臉上並無驚慌之色。
也不在乎她的反咬。
朝着庶妹反問:
「太子的娃娃是我買下的,但爲何會到你的手裏?」
「我記得這個娃娃,我鎖在了櫃子裏。是你心術不正偷走之後,又往上面扎針,我全然不知。」
我朝皇后,跪下叩拜:「臣女問心無愧,皇后娘娘可以徹查審問院中所有人。」
「被庶妹撬壞的那把鎖,臣女也還留着,可以作爲證物。」
一整夜。
慕家後院燈火通明。
幾個貼身丫鬟都被皇后身邊的嬤嬤審問盤查。
最後我一夜未眠,洗脫了罪名。
盜走太子共感娃娃,多加折磨的庶妹,被刑部的人押去了天牢審問。
-14-
關入天牢的庶妹,也不好過。
巫醫說她是娃娃的主人。
和娃娃朝夕相對這麼久,兩者之間有了關聯。
要想救活太子。
就必須放她的血,給太子治療。
天牢之中,每日傳出慘叫聲。
皇后親自前來監視着,放她的血。
「是你害慘了本宮的兒子!」
「你救不活太子,就給太子陪葬!」
庶妹在牢中生不如死。
與此同時。
我和傅寧晏定下的婚期也到了。
大婚之日。
他的那隻共感娃娃,也換上了鮮紅的喜袍。
當晚的新婚夜。
我把以前只敢對娃娃做的事,大膽地也對他做了一遍。
手落在他面頰上,比娃娃更軟。
受到蠱惑一樣。
忍不住一直往下……
看到被我觸碰過的地方,他瓷色的肌膚都綻開桃花一樣的淺紅。
「乖乖……」
「對我可以不用這麼溫柔。」
他清冷的聲音,尾音甜膩得發顫。
落在娃娃身上的觸感,是擴大數倍返回到他身上。
到了真人身上,只是輕輕的撫觸哪裏夠?
我咬了咬他喉結。
又在他白皙如玉的身上,留下鮮紅烙印。
看他睫毛溼漉漉的。
宛若開到靡豔的海棠花,眼尾浸透了,泛起緋色。
後面,我被欺負慘了。
爬着去拿起牀邊的那個娃娃,脣瓣落在上面親了親。
他顫抖着,立馬失去所有力氣……
-15-
菊兒陪我一起嫁到了攝政王府。
我一覺睡醒。
渾身都在痠疼。
折騰了一夜,後面還被我玩了娃娃的人,竟然若無其事,繼續上朝去了。
「夫人你沒事吧?」
菊兒爲我梳妝,我不停地打着哈氣,眼睛都睜不開。
「夫人的樣子,像是被妖精吸了精氣。」
可不是嘛!
牀下看着禁慾,一副冷若霜雪的樣子。
到了牀榻上……簡直要命!
我哭得越兇,他越狠。
我面頰燙了起來。
拿過娃娃,故意在某處,重重吻了一下。
娃娃的眼瞳,瞬間潰散。
露出外面的肌膚,都紅透了。
看到它的反應,我滿意放下,彎了彎嘴脣。
朝堂上的傅寧晏可千萬別表現出異樣,被同僚發現。
下午,我又收到了信鴿。
東宮中,太子終於醒了過來。
日日被放血。
骨瘦如柴的庶妹也被押到了太子面前。
庶妹哭得楚楚可憐。
到了如今的下場,還做着成爲太子妃的美夢。
她向太子哭訴,她是太子的救命恩人。
露出傷痕累累的纖弱手腕。
「臣女爲了太子能痊癒。每日忍受放血之痛,爲太子做藥。」
她以爲謝楚臨得知後,還和前世一樣,會對她心有憐惜。
謝楚臨聽聞,冷笑不止。
「孤身上的傷都是你扎的?」
庶妹泣涕漣漣:「殿下相信我,是嫡姐她害我。」
「原本買下娃娃的人,就是她!」
謝楚臨猛然捕捉到她這句話,臉色瞬間暗了下去。
「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買下孤的娃娃的人是誰?」
庶妹經不住恐懼,全都招了。
謝楚臨聽完後,沉默了一會,雙眼暗紅,指尖都在顫抖。
「來人,將她拖下去處死!」
-16-
我成婚,嫁入攝政王府的第二天。
謝楚臨衣衫不整,闖入了王府後院。
身上的蟒袍系錯了釦子。
腳上的靴子也穿反了。
月光下,他憔悴地站着。
彷彿要被月光融化了。
一雙眼睛泛紅,聚着淚意。
「嬈嬈,可不可以原諒我?」
謝楚臨聲音低微哽咽:
「前世,是我弄錯了……我找錯了人,以爲慕姣纔是買回娃娃,給我每天擦拭的人。」
「我不該不相信你,那麼對待你和慕家!」
他伸手想抓住我的衣袖。
被我用同樣厭惡的神色,躲了過去。
「嬈嬈,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他眸光微亮,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我封你爲太子妃!」
「對!前世太子妃的位置,本該就是你的!」
「你嫁了人,我也不介意……」
我沒有回答他一句話。
甚至多餘的眼神也沒有落在他身上。
前世,推我入蠆盆的人。
把他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怎麼可能,再嫁給他當太子妃?
菊兒跑了過來,提醒我:「夫人, 箱籠都已經準備好了, 隨時可以啓程南下。」
謝楚臨震驚朝我身後看去。
院子裏放了不少裝着衣裳的箱子。
他手足無措,着急起來:
「嬈嬈,你要去哪?」
「嫁給我當太子妃, 以後皇后的位置也是你的。」
「這些傅寧晏他能給你嗎?」
一道清冷,泛着森森寒意的嗓音響起。
「太子別用花言巧語,騙吾妻。」
「你未必會一直是太子,更未必能給她皇后的位置。」
傅寧晏握住我的手。
他的指尖,和瓷器一樣修長冰涼。
「但我可以保證, 你一輩子都是攝政王夫人,京城最尊貴無雙的夫人!」
-17-
成婚之後。
傅寧晏請了告歸, 有了十多日的空閒,陪我一起去了江南。
收拾好貼身衣物的同時, 我也沒忘記帶上他的娃娃。
馬車上。
他倚靠着車壁上,清冷閒適翻看着手裏的書。
我沒忍住。
使壞偷偷摸了摸懷中的娃娃。
他抬眸,抿紅了嘴脣。
妖冶得誘人。
傾身過來,輕易就按住我的手,抵在馬車軟墊上。
另一隻冰涼的手指,落在我的腰窩。
「夫人,馬車顛簸。」
「是不是也想在這試試?」
「待會腰疼了,也不許哭。」
他咬住我耳尖:「你哭起來的樣子,更好看……」
……
我和傅寧晏到了江南後不久。
難得我來了月事,他放過我一回, 去了廚房幫我煮紅糖薑湯。
京中, 我買通的東宮眼線,又送出一隻信鴿。
捏碎了蠟丸,我看完信箋後, 忍不住笑出了聲。
謝楚臨死了。
我們離開後不久,京城裏發生了地動。
太子的瓷娃娃, 本來就有不少裂痕。
當晚從架子上掉落, 摔得四分五裂。
原本庶妹慕姣是他「主人」, 還能用血救他的命,但被他下令賜死了。
娃娃摔碎之後。
謝楚臨也像是從高空狠狠摔在地上, 臟器全摔碎了, 四肢扭曲成難看的弧度。
嚇壞了宮人。
皇上得知後,覺得這是不祥之兆,不僅奪去了他太子身份,還讓人將他草草下葬。
傅晏寧端着薑湯出來, 喂到我的脣邊:
「什麼事這麼開心?」
世間因果循環。
前世謝楚臨讓我死得極慘,這一世終是輪到他了!
我拿出懷中,貼身放的瓷娃娃親了一口。
他臉色瞬間紅了起來。
差點沒端穩手中的湯碗。
「我一定保護好你的娃娃。」
他眸光一點點幽暗,輕碾上我的脣:「你還有月事, 別招我。」
我晃了晃手中娃娃,指尖狀若無意摩挲:「那今晚,換一種方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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