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

給閨蜜發黃色抽象文學。
卻不小心發給了跟我不對付的繼弟。
【今天端午節,我準備糉葉,糯米,蜜棗,你準備好艾草就可以了。】
發現時,已經過了撤回時間。
江湛神色自若,將買來的艾草掛在了房門上。
我慶幸他沒有看懂我的消息。
凌晨,洗完澡的江湛卻突然溼漉漉地闖進來。
「姐姐,我準備好……」
當夜,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後來,在我和顧家太子爺同進同出時,江湛深夜摸進我的房間,將我桎梏在方寸之地。
他吻着我的耳朵用力。
蠱惑地輕笑:「姐姐,他媽的到底是誰艾草啊……」

-1-
當我把黃色抽象文學發給繼弟時,我感覺整個人都是死的。
【今天端午節,我準備糉葉,糯米,蜜棗,你準備好艾草就可以了。】
已經過了撤回時間。
半個小時後。
江湛回覆:【1】。
這到底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啊。
據說,男大學生的腦子想得很髒。
可是江湛從高中到大學,雖然是日常混子,但還沒聽說他戀愛過。
我和他關係不好,自然也猜不透。
下午,江湛回來時,我緊張兮兮地盯着他。
他脫了外套,仰躺在沙發上。
短褲在膝蓋上方一點,一雙健碩有力的長腿委屈地抵着桌腿。
他應該是有些累,微眯着眼。
我倚在沙發的另一側,悄悄觀察。
江湛神色自若,看不出別的。
「姐姐,ṱů⁴你盯着我是有什麼事嗎?」
江湛平時都叫我名字,叫姐姐的次數屈指可數。
「沒,沒事。」
「哦。」江湛劃了幾下手機。
「我還以爲姐姐有話說呢。」
爲了緩解尷尬,我開始隨地大小爹。
「我就是有話說,怎麼突然叫我姐了?現在知道懂禮貌了?
「不是姐姐我說你,回微信不要老回『1』,不禮貌。」
都讓我猜不透是什麼意思。
江湛從手機屏幕中抬起頭。
他已經大三了,高中的青澀已然不在。
五官明朗,線條變得銳利清晰,繼承了江叔叔不怒自威的形象,不笑時,看不出神情。
我和我媽在他高三時搬來,他就沒給過我好臉色。
而如今,我和他的相處愈發僵硬。
江湛站起身,一米八多的個子。
他俯視着我,彎了彎脣角,啓脣。
「姐姐今天話好多。
「那姐姐想讓我回復什麼呢?
「我準備好艾草了?」
我額頭突突地跳。
江湛長得標緻,嘲弄時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神色,着實蠱人。
騷話這麼直白地說出來,簡直太讓人臉紅了。
好丟人。
江湛看懂了。
而且,他在嘲笑我!
我決定倒打一耙。
「江湛你在說什麼啊?我只是讓你去買艾草,你想成什麼了?端午節家裏掛艾草,能辟邪,祈福,你腦子不幹不……」
「啊?」
江湛還未收了笑,他疑惑地笑問我。
「姐姐你在說什麼?我知道你讓我買艾草啊,這不,買來了。」
江湛將扔在玄關處的艾草拿起來。
「你發給我的消息難道另有深意?什麼意思啊。」
江湛神色很自然,甚至還表現出了巨大的求知慾。
難道沒懂?
好消息:弟弟沒看懂我的黃色信息。
壞消息:差點暴露自己了。
「沒什麼,你把艾草掛起來吧。」
然後飛也似的逃回臥室。

-2-
晚上,江叔叔和我媽都回來了。
「誰這麼懂事,還知道買艾草回來。」
「唔,是江湛買的。」
我嘴裏塞了一口菜,含糊不清地說。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天天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性子,也知道給家裏添東西啦?」
下了生意場,江叔叔溫和了許多。
「不是。」
江湛絲毫沒有被誇的自覺,他坐在我旁邊,溫熱的手臂貼着我的。
讓我避無可避。
「是姐姐讓我買的,他讓我準備好艾草。」
「嗯?」
江叔叔筷子頓在空中,然後又淡定地夾了菜。
我倒是咳嗽得止不住。
江湛遞來一杯熱水,不輕不重地給我拍背。
「怎麼了姐姐?」
「沒事……咳,最近嗓子不太舒服,菜太辣,嗆到了。」
「哦,這樣啊。」

-3-
一頓飯喫得我膽戰心驚。
回到臥室,看完助理發過來的文件,已經深夜了。
閨蜜發來一個小視頻。
【寶,給你看點好東西,大奶翹屁嫩男,解解壓。】
本想洗洗睡了,但小視頻裏的男菩薩實在是太頂了。
大晚上,發光的屏幕前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卻不巧,有人來敲門。
我以爲是我媽,就直接去開門了。
誰知是江湛。
看樣子,他剛洗完澡。
頭髮半乾,垂在額前,渾身帶着清涼的水汽。
上衣沒穿,只裹了條浴巾。
八塊腹肌隱匿在黑暗中,若隱若現,腰間無一絲贅肉,薄肌健碩緊實。
他從前見我睡得晚,時常嘲諷我爲了他家公司拼死拼活。
可從未半夜來敲門。
更別說穿成這樣。
而且,我穿的是自己寬鬆的吊帶睡裙。
我緊了緊衣服:「是有什麼急事嗎?」
「嗯。」
「……什麼事?」
江湛看着我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
「沒,沒事。」
他臉頰有些紅,清涼的沐浴露下似乎有一股若隱若無的酒味。
我輕嗅:「你喝酒了?」
「啊,嗯。」
有點呆。
但還不忘維持體面。
他很快反應過來,輕咳一聲。
嗤道:「看來,姐姐爲了我家公司還真是盡職盡責啊。」
破壞了我的好興致不說,還專門來嘲諷我。
我有些窩火。
「如果是專門來嘲諷我的,微信上就可以,不必特意過來。」
我準備關門。
可牀上的手機突然外放起來。
糟糕,藍牙耳機沒電了。
一些不入耳的聲音立刻響徹起來。
和一些演得不一樣,這是真的爽……
我尷尬得臉立即燒紅。
江湛亦是愣了一下。
我飛速關門,卻被江湛抵住門縫。
他抬手將門推開,邁進我的臥室,門嘭的一聲在他身後關上。
臥室與外隔絕,安靜昏暗的空間,只有男菩薩放肆的動靜。
「你、你幹什麼?」
我羞愧地壓低聲音。
江湛吞了吞口水。
再開口,聲音啞了一個度。
「我來找你,其實有事。」

-4-
我咬着脣,尷尬地想以頭搶地。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我懊惱地去夠門把手,胳膊蹭到江湛的腹肌。
他緊了緊腰。
手順着往後摸,捉住了我掛在門把上的手。
手心皮膚有些涼,握緊了又能感受到血液流動的溫熱。
「現在正合適說。」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江湛卻一個用力。
將我拉過去。
他比我正高一個頭,我撞到他的身上。
手恰好碰到了他的胸肌上。
明顯是練過的。
薄肌,細膩,緊實 。
已經超過安全距離了,我沒敢上手捏。
江湛卻捉住我要逃離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緊緊相貼下,我能感受到蓬勃的心臟跳動。
江湛的胳膊環上我的側腰。
用力,收緊。
一件薄薄的真絲睡裙,抵擋不住的熱意自相貼處蔓延。
我的臉上也染上了紅。
二十多歲的年紀,被一個小屁孩撩到臉紅。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江湛低下頭,用迷離的眼神描繪着我的脣瓣。
聲音帶着微醺過後的模糊。
「梁知簡,那你知不知道你給我發那種消息意味着什麼?」
「我……」
我想掙脫他的懷抱,卻沒推開。
「我發錯了!」
「那是要發給誰?」
「閨蜜,抽象懂不懂?我玩抽象呢!」
江湛不說話,也並不放開我。
空調不停歇地運轉,吐出涼氣。
男菩薩也不停歇地,給安靜的臥室激昂伴奏。
呼吸在兩人狹窄的距離間流轉變燙。
江湛突然輕聲說。
「姐姐別聽了,我比他頂。」
然後他的手從我的後腦勺繞過,捂住我一側的耳朵。
隨之而來的就是他清涼的吻。
「唔……」
一絲冰涼的酒味兒很快在你追我趕的糾纏中化開。
另一隻耳朵沒被捂住。
所以能聽到江湛逸出的絲縷輕呻。
我逐漸在腎上腺素飆升的過程中迷失自我。
有種飆車的快感。
我被年輕的教練引着掛擋。
在飆升的車速中逐漸熟練,車輪摩擦起火。
握杆的手心發汗。
……
總之,是一場刺激又愉悅的體驗。
江湛按着我的腰,替我整理好Ṭű̂⁾揉皺的睡裙。
原本輕喘的嗓子溢出輕笑。
江湛扯了張紙巾。
「不好意思啊姐姐,把你牀弄髒了。」

-5-
我連夜逃去了閨蜜家。
瘋了,都瘋了,誰家好姐弟大半夜會互相安慰啊。
我失魂落魄地躺在閨蜜的牀上。
「魂丟了?」
姜欣扯開我的衣領:「呦,還挺激烈的,瞧你沒出息的樣子,睡的哪家弟弟呀?」
「沒睡,我家的。」
「嘁,沒睡啊,不過你也太寵了吧,這就我~家~的~了。」
我凝重地看了一眼姜欣。
她後知後覺。
「臥槽,不會是那個高冷酷拽看什麼都不順眼尤其是你的江湛吧?
「這敢情好啊,僞骨科,死對頭,前期不順眼,後期黏糊小奶狗……」
「停停停,我倆就單純地……」
親密接觸搭子?
我也不知道怎麼定義我們之間的關係。
「談了嗎?」
「沒。」
「那……」
「就是好勝心上來了,我不讓他,他不讓我的,就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放肆……」
……

-6-
我嚇得好幾天沒敢回家。
江湛冷不丁給我發消息:【躲我?】
【沒啊,太忙了。】
江:【回家,牀單我都給你洗好了。】
照片中是我迎風飄揚的牀單。
【手洗的,你看這塊,重點清洗的,你這牀單不行啊,掉色。】
!!!
【變態!】
江湛:【敢情錄我視頻的不是你啊?】
我:【……你洗我牀單,你讓我媽看見了怎麼想啊?再胡來,我把你視頻發出去!】
我承認我這樣威脅很卑鄙。
江:【可是姐姐,視頻中你手背上的胎記露出來了呀。
【姐姐其實我把你內衣也洗了,而且晾的時候被許阿姨看見了。】
我內心暴風哭泣,連環奪命電話打過去。
江湛輕描淡寫地就給我掛了。
一晚上我都心不在焉的。
「知簡,你怎麼了?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
慶功宴結束後,顧煜新走在我身旁。
他和我是大學同學,畢業後進了自家公司,我和他的項目合作最近圓滿結束。
「沒什麼,一點小事。」
「我送你回家吧,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顧煜新站在車邊,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處,裏面的襯衣也不如平時穿得規矩,領口的扣子被皺巴巴地解開。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而且你不是喝酒了嗎?」
顧煜新歪了歪頭,笑着質問我。
「你忘了,我藉口感冒擋酒來着。」
「啊,不好意思啊。」
我按了按額頭。
「我倒是喝得有點多。」
「沒事,我送你,上車吧,辛苦你幫我拿下西裝外套。」
我歪在顧煜新的副駕駛,抱着他的外套。
吹着窗外的風,酒勁兒後知後覺地上來了。
江湛的電話就在這時打過來了。
「還不回?聽說……今晚你們有慶功宴?」
風聲太大,我遲鈍了幾秒,纔回。
「是啊,幹什麼?」
「你喝酒了?也對,你不喝酒就對不起拼命一姐的稱號,咳,我恰好在附……」
「冷嗎?窗戶關小一點吧?」
顧煜新突然插話。
「還好,關一點也可以。 」
 「天窗不關吧,透氣,可以把我的外套蓋身上,避免着涼。」
電話沉默了一下,江湛突然氣急敗壞。
「誰在你旁邊?喝了酒還在車上,衣、衣服脫了?那、那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崩潰。
我也崩潰了。
「閉嘴!你腦子不乾不淨的,別把別人想得那麼齷齪。」
我歉意地看向顧煜新。
「不好意思啊,這我弟,說話沒大沒小的。」
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回了我一個微笑。
「沒關係,孩子嘛,都這樣,理解。」
江湛又炸毛了:「孩子,你才比我大幾歲?還有啊,梁知簡,誰是你弟?別忘了咱倆……」
我立馬掛斷電話。
鬧了一通,我腦子也清醒了。
下車時,顧煜新快步走到我那側,替我拉開車門。
「謝謝啊。」
我從車門探出身。
「外套我放副駕駛了,頭有些蒙,其實我應該幫你放後座的,抱了一路,都抱皺了。」
顧煜新微微讓開,欠開身子,彎腰去拿副駕的衣服。
恰好距離我有些近。
「沒事,本來就是我遞給你的。」
我一抬頭,就看到樓上江湛房間半拉開的窗簾。
他站着,垂眸看着我,冷漠的神色掃過顧煜新。
隨後放開了窗簾。

-7-
回到家,就見江湛窩在角落,陰惻惻地盯着我。
我媽和江叔叔坐在沙發上聊天。
「回來了?一身酒氣。」
「媽,我這不是工作需要麼。」
「嗯,你別說她了。」江叔叔適時開口,「今天是她們項目的慶功宴,我看了看,做得不錯。」
「真的啊?我看知簡越來越像你工作上的得力助手了。」
江叔叔平靜地看了我媽一眼。
突然問:「顧總你覺得怎麼樣?」
「還不錯。」
江湛突然捏扁手裏的易拉罐,一言不發地回臥室了。
我去洗漱時,我媽就跟着我。
「老江剛誇你了啊,繼續好好幹,聽到沒?」
「嗯,過一段我打算辭職了。」
「嗯?什麼意思?」
我媽一下急了。
「你江叔叔這有這麼多資源,你在公司打好基礎,說不定家產還能讓你爭上一些呢。」
我衝了把臉:「可能嗎,人家有那麼大一個活生生的兒子呢。」
我媽嘆了口氣。
「那能怎麼辦,媽也不可能讓他消失。
「總之!你江叔叔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我按了按頭,有些煩,這些話她講了八百遍。
「你知道我現在,每天循規蹈矩地上班,職位是一點不升,基礎項目一個接一個。
「你以爲是他重視我,其實就是無限打工,防我跟防狼似的,沒有一點進步空間和私人空間。」
我媽愣愣地盯着我。
「可能只是爲了鍛鍊你,聽媽的話,不許辭職,防你的話,你就先別那麼拼,等磨鍊好了,說不定就有轉機。」
「憑什麼聽你的?」
我笑了。
「從小到大你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之前你讓我拼命工作,說這樣能討好江叔叔,現在又讓我放鬆。
「這跟你之前讓我勾引江湛上位,現在又讓我保持距離,害怕江叔生氣把你踢出江家有什麼區別?」
我媽飛快地來捂我的嘴。
「小聲點!別讓他們聽到了!」
她盯着我,保證我不會語出驚人才鬆開手。
「對了,你倆最近沒發生什麼吧?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我一驚,剛剛起來的氣勢立馬熄滅。
「那天我看到江湛在陽臺鬼鬼祟祟的,走近一看,他竟然拿着你的內衣!
「不過他表現倒是自然,說把你衣服碰掉了,可是怎麼想怎麼怪。
「哪裏怪呢?」
我哆哆嗦嗦地把神神叨叨的我媽推出臥室。
「我和他不熟,您別猜了!」

-8-
我拉開櫃子換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牀單和內衣就碼在裏面。
我手指一頓,略過牀單拿了睡衣。
半夜,房門有節奏地被敲響。
我趿拉着拖鞋下牀去開門。
江湛遊刃有餘地按住門,進來將我抵住。
房門被重重扣上。
他掌控着我的後腦勺,摩挲。
額頭抵着我:「你最近不回來,就是和那姓顧的待在一起?」
二十多歲的年紀,不夠成熟,心底的瘋狂難以壓制。
「關你什麼事?」
江湛的眸色湧出濃烈的情緒,脣角在我的耳畔流連。
「梁知簡,我把第一次都給你了,你不打算țū́ₒ對我負責嗎?」
我笑了。
神色滿是嘲諷與不屑。
「第一次?弟弟,你原來活得挺素的啊。」
江湛的笑自喉嚨中輕溢出來。
自我的肩窩開始吻起。
又帶着我的手觸碰罪惡。
「姐姐,素菜鮮,不嚐嚐?」
鮮,鮮迷糊了。
以至於我媽來敲門我都沒反應過來。
我着急慌忙把江湛塞到衣櫃裏。
「梁知簡,這麼小,我怎麼進去?衛生間不能躲嗎?」
我把他的屁股按進去:「衛生間纔不安全呢!」
江湛拽住我的手:「可是,好難受。」
「撒嬌分場合行不行啊?閉嘴吧你,敢發出聲音我弄死你。」
我隨手拿了件衣服塞到江湛的嘴裏,關了衣櫃。
「知簡,開個門怎麼這麼慢?」
我打了個哈欠:「媽,你是不知道ṱųⁿ已經半夜了嗎?」
「切,我還不瞭解你,你能睡這麼早?」
我害怕露餡。
「媽,這麼晚了有事嗎?沒事趕緊睡覺吧,我剛都快睡着了。」
「有事!」
我媽一屁股坐我牀上。
「我想了半夜,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了!江湛幫你把掉的內衣撿起來可以解釋,那他幫你把衣服收了是怎麼回事?這幾天你可都沒回家。
「還有啊,他這兩天好像老是盯着你那衣服,還笑!」
我:「……」
腹誹:【媽的,江湛個死變態。】
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
「媽,其實,是我讓他幫忙收的,前天不是下雨了嗎?」
「你看我信不信!」
我真怕把我媽氣出心臟病。
「原來都是讓我幫你收的!說,你倆到底幹什麼了?」
我縮在牀頭,按住枕頭。
我媽開始瘋狂在我牀上找。
驀然翻到了江湛的內褲。
我火速奪過去。
「自己買的,嘿嘿嘿。」
我媽氣抖冷:「這肯定是江……」
枕頭被掀開。
銀製手銬,小玩具,低溫蠟,繩子,超逼真……
我一件一件地攏到懷裏。
「那天塞枕頭下沒收拾,害怕你幫我鋪牀,小情趣,嘿嘿嘿……」
我媽臉青一陣紫一陣。
爲了江湛,我連清白都不要了。
「媽,你需要嗎?這繩子可結實了,還沒用過呢,送給你和江叔叔,不過,這繩子第一步需要先去毛刺,然後煮,不然裏面有很多雜質,還會弄傷……」
我媽的眼越瞪越大,衣櫃裏嘭的一聲響。
「衣櫃裏有什麼,是不是藏人了?」
我媽立馬跳起來,向衣櫃逃去。
我立馬按住門。
「媽,我買的仿生機器人,不太雅觀,有些猙獰。」
我媽是掐着人中走的。
拉開衣櫃。
江湛還蜷在角落,嘴裏塞着我的衣服,一雙眼睛有些可憐兮兮。
不會被嚇到了吧。
不過也好,省得又來勾引我。
我趕緊把人拉出來。
「你是不是傻,髒不髒,嘴裏的……」
天殺的,我怎麼把我小可愛塞他嘴裏了?
我心裏咆哮,面上冷靜,把衣服拿出來了。
還扯了一下他的牙。
「你沒事吧?」
江湛脣角翹起,舌尖捲了一下。
「沒事。」
他抬手從嘴裏拿出一個東西。
「挺香的。」
在攤開的手掌上,有一枚我內衣上的蝴蝶結。
我心想,超級潔癖的人,談不了戀愛。
「你變態啊江湛,惡不噁心?」
江湛把我按在那堆玩具之間,隨手撈了一個。
「姐姐,我有你變態嗎?這東西好玩嗎?」
「還行,唔……」
……
猛然有什麼東西硌到我。
江湛拿出來遞給我。
是一把鑰匙。
「我車,借你開開。」
「不用,今晚純屬巧合,我的車送 4S 店保養了。」
「算了,送你了。」
我和江湛同時開口。
突然這麼客氣,挺不適應。
還是親嘴簡單。
廝磨了一會兒,我起身趕人。
「趕緊走,還有啊,以後別半夜來了。」
江湛雙手枕在腦後。
「那什麼時候來?白日宣淫不太好吧?」
我震驚。
「還來啊?雖然有個男人消磨一下挺好的,但是我怕教壞你,你還年輕,我是說以後咱倆保持距離……」
「那今晚又是玩我了?」
「不是嗎?」我挑逗了一下,「它不是還挺興奮的?」
「你——」
「梁知簡,真有你的,用完就扔!」
江湛又生氣了。
「啊,不是你一直求着讓我教你嗎?那麻繩送你了,煮繩教程一會發你。」
江湛捏着繩子咬牙切齒。
「車還我!」
我去拿鑰匙時,人就已經跑了。
其實我能理解他,被不對付的姐姐白嫖兩次,想想都生氣。
可是,是他先勾引我的。
再繼續不是錯上加錯?
次日,我站在粉色的勞斯萊斯面前曬乾了沉默。

-9-
江叔在會議室收走我手裏的收購科羽項目時,我是不能接受的。
科羽是一家老牌傳統服裝設計公司,曾在早些年代風靡一時。
可如今,盡人皆知的品牌逐漸在大衆眼中衰敗。
畢竟是大牌子,項目經理和科羽創始人一直在磨。
整個過程進展得不太順利。
所以江叔把這個項目轉交到了我手上。
我當時是很震驚的。
這麼大的項目給我,不防我了?
「知簡,我知道你對服裝設計行業頗有研究,又是年輕人,這個項目給你,我放心一點,正好也能鍛鍊一下。」
從小我的夢想就是做設計師,雖然後來讀了金融,我也會沒事瞭解一下設計方面的東西。
沒想到,進展到一半,對方好不容易對我有了信任,卻被收回了。
「爲什麼?」
「收購的確不好進展,知簡你跟着,有些浪費時間了,給你派了另一個任務,這個先放一放吧,我另有安排。」
會議室走空後,我沉默了很久。
到了晚間,我才疲憊地按了按額角走出去。
茶水間有人在竊竊私語。
「誒,你說江總這是要幹嘛,梁總不是做得好好的嗎?」
「誰知道呢,不過江總娶了梁總她媽,也算半個閨女了,估計是梁總出了重大失誤,江總不好明說。」
「不會吧,聽他們項目組的人說,他們進展得比上個負責人順利呢。」
「說白了,防狼呢,項目有點大,怕梁總做過頭了,畢竟自家的公司,是要留給兒子的。」
「小江總還沒畢業,就已經在公司嶄露頭角了,他和小梁總又不對付,會不會是因爲他……」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因爲辭職書我已經寫好了。
江叔沒批。
我就留在辦公室一點一點地做收尾工作。
我媽很快就聽說消息了。
「爲什麼要辭職?」
「不想幹了。」
我媽指着我腦門罵。
「你那麼拼幹什麼?這下好了,真的是防你的。」
「我拼是問題,不拼也是問題,所以我辭職了呀,沒有問題了。」
「當然有問題,你辭職,就要在別的地方重新開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沖動了!你現在這個位置,就算真的爭不了一點家業,也能富足一輩子,嫁個好男人。」
「那你離婚啊!」
我吼了出來。
「你離婚我對江叔就沒有威脅了,我能升職能加薪,也不用受現在的窩囊氣。」
啪的一巴掌,讓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下來。
我媽哭了出來,眼淚順着眼角的細紋滑出。
「你知道的,我得到點幸福不容易,你親爸那個樣子,我……我只是想讓你以後能幸福一點,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給我,你嫁了個商人,就讓我放棄設計學金融,你以爲我能擁有榮華富貴,可是我不想要。」
我媽抖着手,要來摸我的臉。
「沒什麼事你回去吧。」
我看着她聳下的肩,突然就累了。
有時候父母的愛太過也不好,你對她恨不到底,也愛不盡興。
天色被濃密的黑浸沒,長街的喧囂直抵高樓,我百無聊賴地倚在老闆椅上,看落地窗前的影子逐漸縮小。
門被敲響。
「進。」
我以爲是員工。
沒想到是江湛。
一身 dk,手插在褲兜,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
可真是無憂無慮的校園男大。
「你來幹什麼?」
「家裏在吵架。」
「哦?」
「別看我,不是我指使的。」
江湛斜靠在我的辦公桌上,長腿屈着向後仰,雙手撐在桌面上。
「辭職了?」
他看了眼我桌上整理的資料。
我沒理他。
「挺好的。」
「你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的手勾上江湛的領帶,手指一點點捲起,收緊。
江湛的腰隨着我的用力一點點彎下。
骨節分明的手順勢撐在了我的老闆椅扶手上。
辦公室只開了一盞暖色的燈。
江湛的五官是極其漂亮的,透過薄薄的鏡片,平時淡漠的眼睛含着玩味以及無盡的柔情。
鼻子高挺,輕輕地蹭在我被打的側臉。
他偏頭在我的臉頰留下一枚冰冷的吻。
溫柔繾綣的話語在靜謐的夜色化開。
他的喉間溢出溫柔的腔調。
「哪裏是來看你笑話,弟弟是來給你送溫暖的。」
心田間瞬間導上一股電流。
乖巧的 dk 制服下,掩不住這四處延伸、無處蔓延的曖昧與拉扯。
我承認,他在這一刻有性張力極了。
我輕輕摘下他的眼鏡。
額前的發被帶起一瞬,那雙眼睛也在瞬間清透。
江湛瞥了眼被扔在地上的眼鏡。
「姐姐,這可是你允許的。」
江湛單膝跪在地上,白皙修長的手指捲起了我的紅裙邊。
色差帶來極大的衝擊力。
我的手抓着他的頭髮。
歪着頭,發出一聲身心皆愉悅的輕笑。
「你爸知道你的嘴這麼厲害嗎?」
「怎麼?讓討厭的人的兒子伺候你,爽翻了吧。」
我扯緊了手心裏的頭髮:「你不是感受得到?」
……

-10-
我當然不會辭職得毫無底氣。
一個半月後,我的公司成立。
這麼多年,我的手裏有些人脈,有些錢。
成立大公司不可能,小公司還是可以的。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竟然也有幾個原來手低下的人跟着我辭職了。
我從家裏搬了出去。
聽說科羽的收購案也被擱置了。
我有些愧疚。
若是這個項目在我手裏推進成功,我至少可以保證他們的企業文化不會被改得面目全非。
可未來他們何去何從,這也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事。
江叔和我媽陷入了冷戰。
「她太倔了,我不過是收了個項目,她竟然跑出去鬧上了。」
「那你爲什麼收?」
江叔沉默不語。
「放心好了,家產落不到我倆頭上,知簡不在公司,只要你不早死,也落不到我頭上。」
「許迎蓉!」
我無心理會他們的爭吵。
夫妻又如何。
雖說這麼多年他對我們不錯,我畢業的工作也算是他直接安排的,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
可他終歸是商人。
他不屑於用卑鄙的手段斂盡錢財 ,卻不代表他不會用法律層面的手段將精利主義奉行到底。
 商人的本質是利益。
倒是江湛三天兩頭往我這裏跑。
「我這裏不是酒店。」
「我這不是白天要上課,也還要去公司,沒時間。」
「我合理懷疑你是來竊取我公司機密的。」
「你好像也知道我家公司不少祕密。」
我把腳縮在椅子上。
「咖啡給我端過來。」
江湛捧着我的咖啡,還沒遞給我,自己就先喝了一口。
「那是我的……唔……」
微苦的咖啡蔓延,江湛又吮掉了我脣邊的咖啡漬。
「我也困了,一杯兩個人喝,省錢。」
「你噁心不噁心啊?」
江湛又灌了一杯咖啡,作勢又要來親我。
「噁心的就是你。」
這小孩吻技是越來越好了。
「江湛,你像我養的小情人。」
江湛脣角瞬間抿平,眼睛中有疑惑不解,還有慍怒難過。
我繼續說。
「像一個不合格的情人。」
這下他的眼中只剩下不解了。
「我技術不好嗎?」
我從他手中接過咖啡。
「技術是其次,情人最重要的一點難道不是聽話嗎?」
「我……」江湛抿了下脣,眉頭輕皺,沒有了剛纔的痞,現在整個人沉默地坐在沙發上。
輕輕地問,可又不甘地加了一絲質問的語氣。
「你想要聽話的?可是你難道不是因爲性格喜歡我的?」
我瞥了一眼他。
好呆的狗。
「誰說我喜歡你了,我說過嗎?自始至終我喜歡的都是你的身體。」
江湛手裏不知何時拆開的易拉罐被捏扁了。
「不喜歡我?也對,我也不是你男朋友。」
「你也沒說啊。」
江湛喉嚨一緊:「那我現在說呢?我想當你男朋友。」
「我不同意。」
「梁知簡,爲什麼?」
江湛好像快要哭了。
「我不喜歡你。」
「不喜歡我啊,情理之中。
「我們互相討厭了那麼久。」
他冷靜地去擲易拉罐。
可投了幾下,都掉在了垃圾桶外面。
「不是,你竟然不喜歡我?」
江湛火氣逐漸上來,他抓住我的手腕,制止我滑鼠標的手。
「那爲什麼我十八歲那天你直接搶走我初吻了?那點酒你根本醉不了。」
我抽出手,沒分給江湛半個眼神。
「哦,你說那次啊,我媽讓我勾引你來着,我就親你了,後來她不讓了,我就沒繼續,怎麼了?不會因爲那次你就喜歡我了吧?」
「他媽的那天我硬了一個晚上!」
我瞥了眼江湛Ṫù₁的灰色褲子。
「我信你。」
江湛惱羞成怒,抓了把頭髮:「這是重點嗎?」
我笑着戲弄:「你不是引以爲傲嗎?」
江湛輕笑,壓着椅子就親了下來。
țû₋
「梁總不是做事嚴謹嗎?我說什麼你就信,你怎麼不試試?」
他吻得有些狠。
幾乎像是在咬。
「江湛,合作伙伴的信任很重要,你說什麼,我就信。」
「呵。」江湛自嘲,「合作伙伴?」
「真是我媽讓我勾引你的,有問題了找她,讓她再幫你生一個,哦,不太行,你倆一個爹……」
「梁知簡!你有種!」
江湛從我身上下來時,我感嘆了一句。
「可惜了,我不喜歡 angry sex,這麼好的肉,喫不到了。」
回應我的是江湛大力的關門聲。
他應該不會來找我了。
我和江湛的關係很尷尬。
倫理,家庭。
趁還沒有陷得太深,早日斷了纔好。

-11-
不久,我的公司迎來了兩個合作對象。
顧煜新和科羽。
顧煜新出錢,科羽出力。
而我的公司主創新。
新興大膽的創新加上傳統工藝,雖不說能讓整個企業起死回生。
但也有了些許轉機。
再加上,我請了我娛樂圈的人脈。
當紅小花白月舒代言。
蒼天的枯樹長出了新葉。
傳統企業的魅力,或許就是它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枯木逢春,抽芽生枝。
但人總不會那麼幸運的。
兩週後,江氏約了科羽的人見面。
危機仍沒有解除。
且這次的負責人是江湛。
如果他因爲我,而拿着科羽開刀……
我有些擔心。
商業晚宴上,我應邀參加。
從前這種場合我也沒少來,不過這次,我是代表自己。
順便拓寬一下人脈。
「小心。」
「謝謝。」
顧煜新挽住我,我回了一個微笑。
「你去忙,我自己可以。」
顧煜新西裝外套修身熨帖,他放開我,點頭一笑。
「行,有事叫我。」
「誒,那不是梁總嗎?江總怎麼不在旁邊。」
「嘖,你忘了,倆人鬧掰了,梁知簡出來自立門戶了。」
「不容小覷啊,才短短幾天,就拉了顧少爺那麼大的投資。」
「害,女人啊,永遠知道利用自己什麼。」
這話我聽着好笑。
端着酒杯走過去。
哦,原來是個小明星。
被網友們戲稱「小白月舒」。
我自顧自給她碰了一杯。
那小明星高傲地仰起頭:「有事嗎?」
我捏住她的下巴,調整角度。
氣定神閒地開口:「別仰這麼高,不像她了。」
「誰?」
「你很美,利用一下,可以冠白姓。」
「你——」
小明星聽明白了,氣得跺腳。
我捏捏她的臉。
「你太可愛了,她的氣質不是這樣,她和我一樣,喜歡優雅的挑釁。」
她憋了半天:「我纔不要姓白。」
「怎麼了?冠夫姓,她當你老公剛剛好。」
小明星的臉紅到爆炸:「我纔不喜歡她!」
嗯?炸出隱藏款了?
議論的人很快就噤了聲。
也對,這麼快能得到顧家太子爺和當紅小花的支持,都是羨慕。
我從不認爲這些靠關係得到資源的行爲是可恥的。
關係代表人脈,而人脈,也恰恰是個人能力的體現。
大家都不是傻子,他願意與我合作,就足以證明我身上有吸引他的點。
不過,很快我就沒那麼自在了。
江湛來了。
姐弟相見,分外眼紅。
江湛冷冷地睨了我Ṫü⁽一眼。
黑色正裝,領帶沉穩,眉眼冷厲,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沒有 dk 俏皮。
熟悉,卻又很陌生。
如果說初來他家他看向我的眼神是漠不關心,那現在可以說是厭惡。
我何必熱屁股貼冷臉呢。
「知簡。」
聽到這個稱呼的江湛一滯。
顧煜新快步向我走來,遞給我一張名片。
「新城公司,做自媒體的,我覺得你可以瞭解一下。」
江湛極其冷靜地從我身邊走過。
我回頭望了一眼,卻恰好和他對視上。
他嘲弄的脣畔翹起,眼中的譏諷毫不掩飾。
一整個晚宴,我都沒和他有交流。
倒是其他人,眼神在我倆之間不斷轉換。
晚宴結束,我攔住江湛。
「什麼事?」
他坐在車上,降下半扇車窗。
我輕咳一聲。
「那天我態度不認真,我向你道歉。」
江湛這才懶懶地掀起眼皮。
「所以呢。」
「所以就是,儘管我們之間不可能,但我想正式地告訴你。」
「呵。」江湛輕嗤。
「攔下我,就是想再告訴我一樣的結果,很重要嗎?梁知簡。」
「結果是結果,態度是態度……」
「閉嘴。」
江湛從口袋夾出一支菸,叼入口中。
「你什麼時…Ṫü₋…」
「梁知簡,你給我道歉,是因爲想替科羽求情嗎?」
是也不是。
如今我也是商人,一個品牌的興起與泯滅,都有它原本的定數,我不應該道德綁架任何人。
我只是想在自己可以的範圍內,幫助傳統企業。
畢竟設計師也算是我的夢想。
一個曾經的、消失的夢想。
也不希望江湛,成爲像他父親那樣冷冰冰的人。
其實我見過江湛母親的照片,和我媽很像。
等一個人攢夠了失望離開時,再找人懷念的滋味應該不太好受。
「兩碼事,道歉是真心的,科羽的事,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大牌奢侈品大多是國外的,我們國內……」
「好了,別說了。」
我被打斷話語。
眼眶驀然就紅了,或許應該是被拒絕了。
天空飄起了小雨。
江湛的眉眼模糊在綿密的細雨中,我動了動腳踝,有些痛。
江湛只留給我一個側臉的輪廓。
他咬着煙,半晌也沒有點燃。
我恍惚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
當初我剛到江家。
司機送我和江湛一起去上學。
他坐在車裏,只露出半張側臉。
「司機叔叔,你們先走吧,我自己去上學。」
我知道江湛不想和我相處。
司機很爲難,天也下起了雨。
我正猶豫着要不要拉開車門,江湛從車窗上丟下來了一把傘。
我得了傘歡喜得很,但剛沒走幾步,準備跳過面前的水坑。
就被江湛拎住了衣領。
彼時,他已經比我高了。
他搶了我手裏的傘,一步一步邁進了雨中。
那天我是坐豪車進的校門。

-12-
思緒回籠。
我收了情緒。
「少抽點菸,我先走了。」
「梁知簡。」
江湛突然叫住我。
「怎麼了?」
他扔給我一個火機,側頭將煙探出窗外。
「替我點燃,我可以考慮……」
「你這煙味道有些辛辣,下次試試那個牌子,味道好聞一些。」
我邊向他提建議,邊按開了打火機。
江湛捲起眼簾,蟄伏的欲色漸漸爬上眼底,靜靜地等着我靠近。
我還在建議:「不過呢,還是要少……唔……」
火舌舔到菸頭時,江湛猛地探出頭,啓脣丟掉嘴裏的煙,然後向我吻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火機掉到水坑了,熄了火。
一瞬的驚慌,就讓江湛尋了機會。
幾分鐘的時間,暴雨侵襲。
江湛拉開車門,強硬地將我抱進車中。
車子啓動,恰好錯過撐傘趕過來的顧煜新。
「挑釁?」
「我他媽早都想這樣幹了。」
「什麼意思?」
「我想弄死顧煜新。」
「犯法。」
江湛猛地轉過頭,眼中全是:【你還替他說話。】
但開口就很瘋癲。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這種一句話就把我堵死的感覺真的太爽了。」

-13-
「真的,我剛讓你點菸是想讓你難堪來着,可是你神色淡然,還給我建議時,我就想這不愧是你。」
「真想把你按懷裏狠狠……」
哦?這或許就是超絕鈍感力?
「閉嘴,司機在呢。」
「沒事,他聾。」
好美麗的精神狀態。
……
江湛搬了新家。
我和他是一路吻進客廳的。
氣氛到了,不親不行啊。
但我難得在急流湍湍的時候找回理智。
「不對,弟弟,不行啊。」
「怎麼不行?」
「冷靜一下。」
江湛按住我,讓我感受。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難冷靜,再說,畜生都不喜歡壓制的。」
「乖,別這樣說自己。」
我安撫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將他的襯衣釦子一顆顆繫好。
江湛抱着我不撒手。
「姐姐,我不收購科羽了,不要了,我現在只想要你。」
我跨坐在江湛身上,微笑着掐了掐他的臉。
「你當姐姐賣身呢?」
「不是。」
江湛動作不停,那手比玩魔方還靈活。
「我把項目從我爸手裏要回來,就是想耗着,我知道,你不想一個民族品牌就此消失。
「而我想的是,堵不如疏,我放它一馬,以後等着它來還我人情。」
我驚愕。
「你這是什麼眼神,不信?我有那麼混蛋嗎?」
江湛抱起我,進書房拿了一份資料。
是關於他們這次收購案的計劃書。
很詳盡。
對科羽沒有任何不利。
「這次總該信我了吧。」
江湛把我放在桌上吻我。
「姐姐,我們在一起吧,好不好?」
我點點頭。
「其實我不是因爲倫理家庭才拒絕你的,其實我是怕,我們走你父母的老路,對不起,不該拿你和他相提並論。」
「我知道,我爸冷漠,可我媽浪漫熱烈,我隨媽。」
我摟住江湛的脖子。
「弟弟,感興趣艾個草嗎?」
「早都有了,從你給我錯發消息那天。」
荒唐的軌跡一路從書房蔓延至客廳,又到臥室。
江湛拿出一個東西,讓我咬着。
「姐姐叼好,別讓它掉了。」
我一看竟是之前被他咬掉的蝴蝶結。
「死變態。」
江湛哭着埋在我的肩窩。
「我真以爲你不要我了,姐姐。」
我和他絮絮叨叨地說着話。
「小狗乖,小狗不哭, 幫姐姐把那個麻繩拿過來好嗎?」
「顧煜新就是一個渣男,找替身的都是渣男。」
「我知道,我瞥到過他錢包裏夾的那個女孩的照片。」
……
「科羽是救過你命嗎?要用它,來評判接不接受我的標準。」
「救過, 小時候被我爸家暴的每一個夜晚, 我都是看着他們新出的服裝雜誌入睡的。」
江湛滾燙的淚落在我胸口。
「心疼姐姐。」
江狗甜起來是小奶狗,動起來是小瘋狗。
他趴我耳邊,輕輕地說:「姐姐,他媽的到底是誰艾草啊?」

-14-
再見顧煜新。
雖然面色平常,可我還是感覺到了細微的差別。
「顧總, 我的臉很好看嗎?怎麼一直盯着我。」
「咳, 抱歉。」
「聽說法國著名繪畫家辦了一個展, 我沒時間去, 票送你了。」
「謝謝,不過不……」
票剛放桌上,顧煜新就愣住了。
票上的女人時尚熱烈。
「顧總, 相似的外表不一樣的靈魂,人家只是出了趟國,又不是死了, 找替身這種事,是對所有人的不尊重。」
沒辦法,我說話直。
顧煜新收了票。
「抱歉,這種事,的確是我欠考慮,可是,爲什麼你知道, 還會和我合作。」
「因爲我對你無所求啊, 再說,相似的人爲什麼那麼多, 你怎麼不和別人合作。正因爲臉只是一個小原因, 一個成功的商人,做決定是不可能那麼草率的。」
美貌單出是死局,但加上任何一張底牌, 就是絕殺。
顧煜新笑了,由衷地感慨。
「知簡, 要不是我心裏有她,我怕是也要愛上你了。」
我衝他擺擺手。
盡情去追妻吧,顧煜新。
我猜你會死得很慘。
不久後的某天, 聽到他助理吐槽。
「他爹的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啊,人倆在別墅了都做幾頓飯了,顧煜新站樓下像個傻逼一樣淋雨……」
……
「我~怕~是~也~要~愛~上~你~了~」
江湛狗狗祟祟地湊到我耳邊。
「什麼東西?」
「愛~上~你~了~」
「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我~怕~是~喫~醋~了~呢~」
「江, 湛!」
「好凶啊,沒事噠, 沒事噠, 沒,事,噠!!!」
後來我讀了許多有關設計的書,和江湛一起攜手並進。
新品發佈會當天, 我去了現場。
科羽的人對着我熱淚盈眶。
我只說了一句話。
「每個人的心田都是一片潤土,願枯木逢春,久旱遇甘霖。」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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