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文女主綁定臺詞系統

校園文女主綁定臺詞系統後，我每句回覆都是影視臺詞。
校草：「對不起，我不想早戀。」
我仰天大笑：「你以爲你拒絕的是誰的愛？是天神的愛！」
校霸：「我這人，不愛欠別人。」
我捂着心口：「你欠我這裏的，用什麼還？」
校花：「你以爲家裏有錢，就了不起嗎？」
我戴上墨鏡：「Sorry 啊，有錢真的能爲所欲爲。」

-1-
高三放學路上，我撿到了個系統。
【宿主，綁定我吧，我可以讓你上清北！】
沒有任何高中生能拒絕這個系統。
我二話沒說綁定了系統。
系統發出得逞的笑：【哈哈哈，考上清北的代價是，高中期間，你和別人只能說影視劇臺詞了！】
我不敢置信地捂嘴，流下了興奮的淚水。
真的嗎？這樣就能考上清北？
這也太爽了吧。
系統沉默半晌：【那也不是，你還要走劇情，直到高考結束。】
系統說這是本古早校園文的小說世界。
我是這本小說的女主林晚。
故事的開頭，我表白校草男主被拒絕後，遭到男主的追求者們圍攻。
然後我遇見校霸男二，引起男主的在意，定下清北約定。
最後我刻苦學習，考上清北，happy ending。
天殺的作者，居然把我設計成有錢有顏，但成績很差的笨蛋美女。
難怪我這麼努力，成績排名都上不去！
系統嫌棄道：【你也沒有多努力吧？】
我邪魅一笑：【你馬上就知道我有多努力了，劇情呢，趕緊走劇情！】
第一個劇情，給校草池淵送情書，然後他會無情地拒絕我。
我對池淵有印象。
他身高腿長，眉眼好看，性格開朗，成績排名全校前三。
追他的女生猶如過江之鯽。
但是我比較無感。
因爲他家境沒我好，和我很不般配。
體育課上，池淵在打籃球。
他輕輕躍起，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引得階梯上的女生一片歡呼。
不愧是校草，人氣好高。
系統在碎碎念：【當然了，這可是男主。你看連校花都喜歡他！】
我看向給池淵遞水的長髮美女，眉頭一皺：【怎麼回事，我不是校花嗎？】
系統無語。
我是在男廁所門口攔住池淵的。
他往左走，我往左一步，伸手攔住。
他往右走，我身形一晃，又把他攔住。
池淵覺得不可思議：「你還挺會防守？不打籃球可惜了。」
我敷衍地笑了笑，開口想說我喜歡你，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系統提示道：【宿主，你只能說臺詞啊！快想句告白的臺詞。】
我一時半會想不起臺詞，只能像個啞巴，張了張口，乾着急。
池淵莫名其妙。
他聳了聳肩，和我擦肩而過。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那句經典臺詞。
「池淵，我宣你，我的腦汗我的心，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器官都在說着，我宣你！」
我喊出這句話，池淵後背一僵。
他轉身快步折返回來，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帥氣的臉龐因爲過分羞恥變得通紅。
「同學，你是大冒險輸了？」
我搖搖頭。
怕他不信我是真的在告白，我立即噘起嘴，親了他的掌心。
啊，是洗手液的味道。
很好，他洗手了。
池淵猛地收回ṭų⁰手，眉頭緊皺，艱難開口：「對不起，我不想早戀。」
我心裏在狂笑。
走劇情，對我來說，像喝水一樣簡單。
系統發指令：【他拒絕你了，快說一句話，表達你的傷心！】
我後跳一步，仰天大笑：「你以爲你拒絕的是誰的愛？是天神的愛！」
周邊聚集了不少同學。
池淵左顧右盼，耳根通紅。
他緩緩蹲在了地上，把校服領子扯起來，直到矇住了頭。
這可能是校草經歷過最難堪的表白。
我洋洋得意地走了。

-2-
回到班上，大家竊竊私語，似乎都在討論我向池淵表白的事情。
陳露坐在我的課桌上，她交疊着腿，和她的幾個小跟班說得最歡。
見我走到她身邊，她才跳下去。
課桌晃動一下，書掉了Ṫú₆三四本，陳露頭也沒回。
雖然我家超級有錢，但爸媽不允許我炫富，我只能僞裝清貧小白花。
陳露就經常對我冷嘲熱諷，而且我知道她也喜歡池淵。
系統在我耳邊說：【第二個劇情，你被班花霸凌，校草英雄救美。】
我不理解，陳露居然是班花？
但是，在只能說臺詞的情況下，怎麼能讓陳露霸凌我呢？
課間操的時候，陳露和她的跟班又不下樓，而是躲去了廁所。
我一腳踹開了廁所隔間門。
陳露坐在馬桶上，她發出啊的一聲尖叫。
我向前兩步，站了進來。
陳露急得大喊：「林晚，你神經病啊，給我出去！」
我退了出去。
她剛鬆口氣，我又站了進來。
我雙手叉腰，反覆橫跳，笑着大喊：「我又跳出來啦，我又站回去啦，打我啊笨蛋！」
系統歎爲觀止：【你太牛了，她不打你，都說不過去。】
陳露提上褲子，就和她的跟班，兩個人把我按在了地上。
我不顧她們的拳打腳踢，伸出兩隻手來，死死薅住了她倆的頭髮。
兩個人疼得倒抽冷氣。
我一手一個，把她們往門口那邊拖過去。
過一會兒，我們的校草男主就會從門口經過。
眼見時機已到，我鬆了手。
陳露氣得翻身，騎到我身上，散着頭髮，抓我的臉。
池淵衝過來，推開陳露：「你們幹什麼？」
陳露驚慌失措，她只憋出句話：「我們鬧着玩的，我和林晚是好朋友。」
系統發指令：【快，說她是喜歡池淵，才動手打你的！】
我倒在地上，內心慌得不行。
這也太難了吧，哪有這種臺詞啊！
陳露見我低着頭，不敢說話，以爲我怕了她。
她對着池淵，撩起耳邊的頭髮，羞澀一笑。
「池同學，別誤會，我們女孩子的友情就是這樣的，玩得比較瘋。」
我來靈感了，騰地從地上爬起來！
我咳了咳，變身臺北小夾子。
「陳露，你別跟我講友情！你現在這樣歇斯底是在跟我講友情嗎？不是！陳露，你是爲了一個男人！」
我捂着臉上的傷口，眼眶含淚去看池淵。
沒錯，你就是那個男人。
陳露傻眼了：「林晚，你影視劇看多了吧。」
池淵厭惡地看了眼陳露。
他冷冷道：「我會告訴老師的，你不參加課間操，還在這裏毆打同學。」
我用手捂着臉，藏好我上揚的嘴角。

-3-
陳露被老師在班會上點名批評，她委屈巴巴地和我道歉。
我伏在桌上，笑得肩膀直顫。
同桌還在安慰我：「別哭了，晚晚。」
我抖得更瘋狂了。
等到放學，系統帶我進行第三個劇情。
【第三個劇情任務——送校霸男二去醫務室，觸發感情支線。】
我找到校霸的時候，他剛和人打完架。
少年靠在小巷的牆上，銀色的額髮汗溼，嘴角溢出猩紅的血。
他抬眸看我，嘴角勾起：「林晚，你看什麼看？」
原來校霸是裴涼這小子。
他是全校出了名的擺爛，不愛學習，經常曠課。
學校也不管他，因爲他家裏很有錢，畢業會出國留學。
有錢人的圈子就這麼大，我和裴涼勉強算是青梅竹馬，但關係較爲惡劣。
他看不慣我裝窮，我看不慣他囂張。
但現在爲了清北，我什麼都願意做！
系統發指令：【快，讓他對你產生興趣。】
我上前攥起他的衣領，輕抬下巴，眼神涼薄。
「裴涼，你很有名～」
裴涼怔了怔，滿臉疑惑，下意識地接道：
「那你很快也會變得很有名，因爲你在泡一個很有名的妞？」
可惡，居然能接上我的梗。
果然是不讀書的男人。
我側過頭去，薄脣微勾：「我有說過要泡你嗎？」
裴涼盯着我，低下了頭，笑得有夠歡的。
他笑夠了，才伸手拍開我的手，長長的胳膊伸過我的脖子，搭在了我的右邊肩膀。
「小青梅，先送我去醫務室，回頭再陪你玩角色扮演。」
他還真不客氣，半個人靠到了我身上。
我的肩膀好沉。
白色的病牀簾後，裴涼坐在牀上，雙手舉起，乾脆地脫下上衣。
校醫在給他處理傷口。
裴涼眉頭一皺，他側首望向窗外，想要轉移注意力。
正好和我四目相對。
「林晚，你就這麼白看我，也不說話？」
擱以前我能懟死他，但我只是笑了笑。
媽的，我現在不愛說話。
裴涼很驚訝，我居然沒罵人。
他錯愕地看着我的笑容，稍後聯想到了什麼。
他臉頰飄起紅暈，說話語氣也很不自然。
「你真是的，看夠了沒有？出去等我。」
我走到了簾子外面。

-4-
醫務室的玻璃門正在被推開。
池淵和兩三個男生走了進來。
那羣人見到我，表情浮誇，開始大聲地起鬨。
「哇，這不是正在追你的那個，天神林晚嗎？」
「就是那位，我的腦汗我的心，都宣你哈哈哈。」
池淵見到我，怔了會兒神。
他問我怎麼在這裏。
那羣男生嬉皮笑臉道：「天神當然是爲了等你啊！」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窸窣的動靜。
簾子被一手拉開。
「等你個頭，她是在等老子！」
裴涼坐在牀上，修長的手指搭在下顎，望向衆人的眉眼帶着幾分不羈。
「醫務室看不了腦科，你們幾個趕緊滾吧。」
衆人噤聲，拿了藥，飛快走人。
臨走之時，池淵回頭看我和裴涼，皺了皺眉。
我從始至終就在原地站着，沉默不語，看起來非常憋屈。
確實憋屈——因爲我想不出合適的臺詞，說不出一句話來。
裴涼站起來，從我面前經過，拍了拍我的肩膀。
「謝謝你送我過來，剛纔我幫你撐腰了。不過你也別太感動，畢竟我這人，不愛欠別人。」
裴涼漫不經心地往門外走去。
我嫌棄地拂去肩膀並不存在的灰塵。
系統突然發指令：【劇情需要，別讓男二和你撇清關係。】
我趕忙飛奔過去，搶先站到了裴涼身前。
一個急剎，堪堪截住他。
我用食指狠戳心口，仰頭看向裴涼，神情頗爲激動。
「裴涼，你這裏欠我的用什麼還！」
醫務室門口，是學校的主幹道，人來人往的。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紛紛看了過來。
裴涼錯愕了半天。
等他回過神來，立即把衛衣帽子戴上，雙手一拉繫帶。
只剩眉毛和眼睛還在外面。
露出惶恐的眼神。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趕緊從林晚身上下來！」
系統：【他是在和我對話嗎？好新奇的體驗啊！】

-5-
裴涼認定我鬼上身了。
他連着曠了一週的早自習，天沒亮就去寺廟裏排隊請辟邪手串。
裴涼握緊我的手，順着指尖將檀木手串推到手腕。
「林晚，你千萬別摘下來。」
我掙扎不了，只能確認系統的安全。
【還在嗎，我的清北？】
系統：【廢話，你覺得我是鬼嗎？】
還在就好。
折騰這麼久，可不能功虧一簣。
既然沒啥用，就戴着吧。
系統說，雖然人設都不太穩定，但好在感情線還沒偏離。
我一臉問號：【感情線，在哪呢？】
系統沒過多解釋，而是進入下個劇情。
【眼看女主和校霸越走越近，我們的男主悵然若失，終於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
體育課的時候，我正在熱身運動。
紮好的頭髮突然散開了。
系統發指令：【快，男主跑步就要經過了，引起他的注意，來點青春文學的氛圍感。】
什麼叫青春文學？
少年，日出，蟬鳴？
池淵低着頭慢跑，快要從我們班面前經過了。
我嘴裏叼着皮筋，從寬大的校服袖子裏，伸出白淨的胳膊，重新紮頭髮。
我想象着，大家都在彎腰熱身，池淵一眼看過來——
我認真的眉眼，纖細白淨的胳膊，漂亮的脖頸線條。
嘖嘖，誰還能分得清我和青春文學女主？
果然被注意到了，但不是因爲我顯眼，而是因爲……
衆人開始起鬨：「哇，那不是那誰求了好幾天的手串，居然是送給你了！」
裴涼的手串被大家看見了。
池淵腳下一停，眉頭微蹙，看了過來。
本就有不少女生注意到他，此刻大家互相使着眼色，有種在修羅場喫瓜的快樂。
陳露餘光瞄到池淵，故意大聲說：「林晚，手串是誰送的呀？」
我懶得理她。
系統發指令：【抓住時機，趕緊給大家炫耀下！】
我紮好頭髮，轉了轉手腕，讓大家都可以看清楚。
「好貴呢，要二十塊！好不好看？」
陳露愣了愣：「……好看。」
衆人嘰嘰喳喳。
「那誰就送她二十塊的東西啊，可她這麼得意，是怎麼回事？」
「看不出來，林晚是戀愛腦啊！」
池淵眉頭一皺，收回了目光，慢慢跑遠了。
系統很得意：【女主，你看，他肯定很在意！】
我怎麼覺得，池淵的眼神更像是同情。

-6-
我在課桌裏，發現了一個精美的草莓髮卡。
標價二十五元。
旁邊是少年漂亮的行楷字體：【好好學習，人生不止二十。】
是池淵的字，他的滿分試卷曾經被貼在宣傳欄裏。
看來他誤會我了。
而且不止二十，送個二十五是什麼意思？
不會ŧű₆是嘲諷我二百五吧。
系統比我還開心：【宿主，男主都送禮物了。快，戴上看看。】
草莓髮卡，還帶着精美的水鑽。
絕對的直男審美。
如果我是小學三年級，收到應該會很開心，可惜我已經是個讀高三的大寶寶了。
我把髮卡別在馬尾邊上。
埋頭寫作業的時候，日光燈照在頭頂，反射出細閃的光澤。
所有女生都驚呆了。
陳露見到我，都不敢惹我了。
她怕我會掐着腰說，第一，我不是拽，我是憤怒。
這比裴涼的手串辟邪多了。
可能全校只有池淵覺得這玩意好看。
池淵抱着一沓試卷，在走廊和我擦肩而過，他刻意放慢腳步，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Ţṻ³。
系統說：【這就是青春期懵懂的愛意，多美好啊。】
我：【呵呵。】
是挺懵懂的，我看這作者根本不懂。
我第一次意識到，也許池淵不早戀，是爲了大家好。
好不容易熬到週五放假了，我走在路邊，裴涼開着跑車，緩緩停在我身側。
他盯着我的髮卡，沉默了十秒。
「這是女生團體，什麼新的霸凌手段嗎？」
我：「……」
我沒好氣地拂開他的手，快走了幾步。
裴涼的車又追了上來。
「林晚，別人都說我小氣，不給女朋友花錢，我帶你去逛街啊。」
確實，我很久沒逛街了，我需要放鬆下。
但我爲什麼要和他逛街？
系統趕緊道：【和他去，前方有大波劇情正在等你。】
我停下腳步，抱着書包，坐進了裴涼的副駕。
他看了眼我：「大小姐，我帶你去美特斯邦威逛逛先？」
我忍，我忍！
裴涼調侃夠了，從儲物盒裏翻出個墨鏡，扔到了我懷裏。
「戴上，頭髮放下來，別扮土狗了。」
我冷漠地戴上墨鏡，像是要去執行任務。

-7-
受劇情磁場影響，我和裴涼逛街血拼的時候，碰到了陳露和某位長髮美女。
更令我驚訝的是，這美女居然和我戴着同款草莓髮卡。
她矜持地別在耳邊，沒有我招搖過市。
看得我氣死了。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做了髮型，戴着墨鏡，從某家奢侈品專櫃走出來。
那美女走到我面前：「你，你是林晚？」
我一臉問號。
系統：【她是校花，何瀟瀟。】
每次系統給出新人物的時候，我都很覺得很困惑。
大家明明是同學，但像發身份牌一樣，給每個人都安個名ťũ₉頭。
你校草，你校霸，這個班花，那個校花。
到我這裏，我明明是白富美，大家卻說我平平無奇。
系統說：【你看個小說，你還代入ťū⁶現實，你不行你自己高考！】
哦，那沒事了。
何瀟瀟來者不善，她看我兩手空空，目光了然，開口嘲諷道：「這個牌子，你買得起嗎？」
陳露開始幫腔：「可能她是進去問了價，才知道買不起的。」
陳露嘻笑得像條搖晃的海草，攀附上了校花的胳膊。
我將墨鏡按低了些，露出雙眼的上半部分。
「本來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可換來的卻是疏遠。不裝了，我是億萬富翁，我攤牌了。」
陳露皺緊眉頭：「瘋了吧？絕對是窮瘋了。」
我打了個響指。
店裏的好幾個導購，提着包裝好的購物袋，紛紛圍住了我。
裴涼付完賬，才走出來。
她倆都驚呆了。
何瀟瀟臉色一時微白，話也說得乾巴巴的。
「林晚，你以爲家裏有錢，就了不起嗎？」
我摘掉墨鏡，拿在指尖，輕晃了晃。
「Sorry 啊，有錢真的能爲所欲爲。」
裴涼將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笑着重複道：「爲所欲爲。」
何瀟瀟將脣抿得緊緊，強撐出幾分氣勢。
「池淵和我青梅竹馬，你給我離他遠點！」
裴涼聽到池淵的名字，側臉看我，眉頭皺成個川字。
系統發指令：【該你打臉她了！讓她看看你的實力。】
我甩開了裴涼的胳膊，像個惡毒女配，走到何瀟瀟面前。
抬起手來，摘她髮卡，扔到地上，狠狠碾碎。
「你什麼檔次，跟我用一樣的！」
何瀟瀟被我嚇到了，眼眶裏淚光閃動。
系統：【呃，你注意人設，我們是正面人物。】
哦，差點暴露本性了。
那還能彌補嗎？
我雙指間變出張黑卡，遞到了校花手裏。
「給你我的附屬金卡，拿去開心開心。」
系統震驚了：【我特麼讓你打臉她，沒讓你包養她啊！】
何瀟瀟怔住了。
我抓着她的手，指着周邊的奢侈品專櫃，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拿着卡，沉默良久，張了張口。
「老闆，我一定會離池淵遠一點。」
世上哪有惡毒女配。
全他媽都是開朗活潑的小女孩。

-8-
何瀟瀟說到做到，回到學校以後，她和池淵離得遠遠的。
而且誰再和她說我壞話，她就跟誰急。
她對陳露做出個拒絕誘惑的手勢：「不許你這麼說我姐！」
從前別人默認何瀟瀟和池淵是一對，現在這個說法被她本人否認了。
裴涼自從逛街事件以後，開始頻頻對上池淵，漸漸有了二人不對付的風聲。
我這回真成了全校有名的女生。
很多學弟學妹慕名來偷看我。
我符合大家對校園偶像劇女主的想象：清純，話少，獨來獨往。
陳露對我的總結，就很裝一女的。
因爲我很多時候需要表現得像女主角。
比如現在，我坐在體育館的階梯座椅上，戴着有線耳機，抱着本習題集。
正常人誰在這寫作業？
陳露從我面前經過：「林晚，你現在很得意吧？」
草稿紙上的筆尖一停。
我支起臉來看她，勾了勾脣。
「沒有你，何來今日的林晚？」
陳露翻了個白眼。
我將目光投向籃球場，那裏的競技氣氛很是熱烈。
裴涼和池淵，帶着自己班的同學，來了場小型比賽。
池淵籃球打得不錯，若是一對一，應該會贏裴涼。
不過他那羣品學兼優的好友，就比不過裴涼的那羣狐朋狗友了。
果然是池淵那邊輸了。
裴涼拍着籃球，朝我挑眉。
池淵坐在場邊，手裏握着礦泉水，面色平靜地喝水。
系統發指令：【宿主，經典的校園文情節來了，給男主送水。】
可他已經在喝水了。
我手裏拿着一瓶運動飲料。
裴涼投了手上的籃球，幾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去拿我手上的飲料。
我往後躲避，把水藏到背後，快跑到池淵面前，遞給了他。
裴涼的目光鎖定着我。
池淵怔神片刻，接過我的水，輕聲道：「謝謝。」
我從池淵的眼神里，這回真看到感情線的影子了。
有女生見裴涼站在原地，便鼓起勇氣給他送水，被他冷淡地無視了。
系統嘖嘖道：【在我的努力下，感情線終於步入正軌了。】
池淵低下頭，額髮遮住眉眼，他雙手搭在長椅上，指節扣得發緊。
「林晚，我的目標是，清北。」
他定定地看我，像是某種邀約。
【宿主，終於等到了！有了他這句話，我可以給你準備高考了！】
我聽到了，來自清北的呼喚。
我完全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池淵笑得含蓄，他站起來，高過我半個頭，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加油啊你。」
系統發指令：【快快快，達成承諾呀！】
我單手握拳。
「加油，林小晚！」
達成關鍵劇情：與男主約定清北相見。

-9-
我按照劇情人設，開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備戰高考。
有了系統的超自然力量加持，加上池淵經常在課後給我補習，我明顯感覺到我的Ṫű̂ₑ腦子變得好用多了，複雜的知識點也很容易就領悟了。
我的模擬聯考排名穩步提升，重點大學已經不成問題了。
裴涼站在月考光榮榜前，找着我的名字，由衷感慨道：「你兩個月前進了一百多名？」
我也覺得，確實有點顯眼。
裴涼轉頭看我，意有所指道，「你是去第八號當鋪，把你的眼光，換成了應試能力？」
居然諷刺我眼光差。
「裴涼，你現在罵人，可真高級。」
裴涼雙指戳了戳我的額頭：「那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上，誰不知道我裴涼巧舌如簧？」
我：「……」
我真想立法，禁止他接我的梗。
班主任問我是怎麼快速提高成績的。
我在課堂上站起來：「老師，我太想進步了。」
班主任點點頭：「進步的態度是好的，學習方法分享下嗎？」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陳露眼露精光，她不相信，非說我是作弊。
我一拍桌子：「吵什麼吵，就這麼點事。」
我當場又做了一套試卷。
衆人圍在講臺上，看着老師當場批閱。
結果，又是一百四十分。
我朝陳露眨了眨眼睛：「老師驗過，疑心儘可消了吧。」
陳露還是不服氣：「你最近不太正常，誰知道你動了什麼手腳？」
等到最後一節課下課後，教室裏沒幾個人了，我才走到陳露面前。
她好像很害怕我。
「林晚，你又要發什麼癲？」
「陳露，你到底在怕我什麼？」
我雙手一伸，把池淵的學習筆記送給了她。
陳露算是池淵的小粉絲，她一眼就認出了是男神的筆跡。
「他從不借女生筆記的，你怎麼可以拿到這個？你偷的？」
我翻了個白眼：「你不可以我可以，因爲我們不同。」
陳露覺得不可置信，她看了看池淵的筆記，又看了看我。
「他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神經病？」
我好心借筆記給她，她居然這麼說話，那我就不樂意了。
「你想知道池淵喜歡什麼樣的嗎？池淵就喜歡這樣的，就喜歡我這樣的！」
我雙手叉腰，說得正激動，陳露欲言又止，一直插不進話來。
她閉了閉眼，等我發完瘋，才指向我身後的窗戶。
哦豁，正主聽到了。
池淵想要敲窗戶的手，停在半空中。
整個人尷尬到無以復加。
我捂住臉，想要蹲下。
陳露笑得嘴角抽搐，她拽起我的衣領，把我推了出去。
「自信點，他就喜歡你這樣的。」
無人的走廊，很安靜。
池淵的手指扣在書包肩帶上，無意識地收緊。
他無奈地說道：「快高考了，你專心一點啊。」
該死，這小子完全淪陷了啊。
這就是口嗨的下場。

-10-
鈴聲響起，我停住了筆。
系統在腦海播報：【宿主，高考結束了，你自由了。】
我交了試卷，拿着文具袋，走出了考場。
天空下起了小雨，衆多家長聚集在校門口，翹首以盼。
花花綠綠的傘，一簇接着一簇，像是雨後催開的蔥茂植被。
我沒帶傘，也沒人來接。
我從人羣裏艱難地擠出去。
有人跑了過來，把傘柄送到我手裏。
「林晚，你借我的筆記，我押到一道題誒！」
陳露自來熟地挽住我的胳膊，笑得非常真誠。
我試探着開口：「不客氣，你應該謝謝池淵。」
我真的可以正常說話了。
陳露也發現了：「林晚，你會說人話了？」
我：「……」
一輛邁凱輪跑車從對街駛來，停在我們面前。
黑色的車窗緩緩降下，裴涼單手搭在車窗上，露出精緻的腕錶。
「你爸媽沒空，讓我順路捎上你，晚上想去哪裏喫飯？」
我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同樣是高三畢業生，你社會得也太快了吧。哦，也對，你從來就沒讀進去過書。」
裴涼眯了眯眼：「你這個樣子，好久不見啊。鬼上身好了？」
我從手腕捋下檀木手串：「物歸原主。」
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林晚。」
裴涼接過手串，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到了池淵。
他穿着白色衛衣，打着深藍色的傘，微微蹙起眉頭。
裴涼伸出頭去，朝他揮了揮手，聲音充滿戲謔。
「遊戲結束了。」
裴涼一腳油門，車立刻開走了，激起路邊的水花。
我從後視鏡裏，看到池淵站在原地，越來越模糊。
「你幹嗎這樣？」
裴涼握着方向盤，目不斜視：「你真喜歡他？你爸媽不會同意的。」
「可我大學畢業，就能找工作，和誰在一起，都餓不死吧？」
正好在等紅綠燈，裴涼慢慢剎停了車，將手腕伸到我面前。
「只是這個表，就要五十萬，夠你賣一年苦力。你知道你們的差距嗎？」
我冷冷地推開他：「我又不喜歡，車啊，表啊的。」
裴涼收回手，嘴角失笑：「那是因爲你喜歡買包，喜歡珠寶。你是裝窮，又不是真窮。」
被他戳穿，好沒意思。
「那我再想想吧。」
我望向窗外。
裴涼的手指敲在方向盤側邊，發出規律的響聲。
「林晚，我要出國了。」
我知道，這是他的人生規劃。
「那你今晚多喫點，到了國外就喫不到了。」
裴涼無語。

-11-
等到高考出分那天，我的全省排名遙遙領先，基本鎖定清北了。
池淵考得更好，居然是理科狀元。
他的街頭採訪片段上了短視頻熱搜。
陳露和何瀟瀟同時把這視頻傳給了我。
女記者舉着麥克風：「聽說池淵同學，在學校不僅成績好，還是校草？」
「沒有。平時學習節奏很緊張，只是大家說着玩而已。」
這算是謙虛了。
記者追問：「那有女生表白過你嗎？」
他笑着道：「惡作劇算嗎？有人開玩笑地表白過。」
記者問他怎麼知道不是認真的。
「她好像只是玩玩而已。」池淵停了停，解釋道，「我不是合適的玩伴。」
池淵已經知道我的真實家境了。
裴涼纔是我合適的人生玩伴。
實際上我爸媽也在撮合我和裴涼。
我只是不喜歡被安排的人生。
爸媽答應過我，只要我考上清北，就尊重我的選擇。
我糾結了三天，還是給池淵發了消息。
【爲什麼，當初你送我的髮卡，何瀟瀟也有？】
我盯着手機屏幕，覺得自己彆扭死了。
其實有一點點介意。
池淵打來電話解釋，他讓何瀟瀟去挑選的，可能是她自己也買了同款。
我猶豫片刻，張了張口：「那，我們試着交往？」
那邊突然沒了聲音。
過了三秒，池淵的聲音響起：「見面說吧。」
我和池淵走在我家附近的林陰路上。
燥熱的夏天，耳邊是蟬鳴，真的很熱，沒人會在這種天氣散步。
我盯着池淵的眼睛：「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在一起。」
池淵沒聽懂：「什麼叫試試？」
微風吹過我們的衣角，我的手心微微出汗。
「嗯，試一試，你可能會不喜歡我。出了學校這個環境，你就會發現我和你完全不一樣，我是個可惡的富二代，喜歡買奢侈品，喜歡不勞而獲，對東西很挑剔，稍微不合我心意，我就會發脾氣……」
我把自己的缺點都列舉了個遍。
我擔心和池淵在一起以後，我會讓他大失所望。
我一口氣說了好多，纔開始觀察池淵的神色。
樹葉的陰影灑在他肩上。
池淵停下腳步：「可你會爲了我努力考清北。」
我久久怔住了。
好像本末倒置了。
緊張的心跳，一下下緩了下來。
「你是因爲這個喜歡我的嗎？」我沒等他回答，又換了個問法，「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池淵眼眸微亮，說了好多理由，如數家珍。
「你很勇敢，會用很熱烈的方式表白。你很善良，會送同學去醫務室。你很單純，二十塊的禮物，也會當衆表示開心。你還很聰明，學習成績進步很快。你對待欺負過你的陳露，都願意幫助她學習。而且你很自信，我確實喜歡你這樣的。」
原來，他喜歡我的理由，有這麼多。
但都他媽不是真實的我。
我的血壓瞬間上來了。
我深呼吸了幾回。
很好，謝謝你的喜歡。
我從口袋裏掏出草莓髮卡，塞到了他掌心。
「你說的根本都不是我！這個還給你, 我不喜歡，你根本不瞭解我。」
池淵始料未及, 反手拉住我：「我說錯話了嗎？」
我跺了跺腳, 哭笑不得：「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有問題。我自作孽, 不可活。」
我甩開他的手, 後退幾步, 鄭重鞠了一躬。
「池淵同學, 對不起。我們非常不合適，也不用試了。你所說的美好品德，我一樣都沒有，我對你表示, 非常抱歉。」
我膽小, 記仇，虛榮, 懶惰, 人笨。
而且我也不自信，我不是在自卑，就是在自負。
我簡直是十宗罪集大成者。

-12-
清北到手了, 初戀 BE 了。
我都做好和家人抗衡的準備, 談一場轟轟烈烈的跨越階級的戀愛了。
我天天窩在家裏喫冰激凌，順便看扎堆的戀愛綜藝。
我媽看不下去了, 讓我一大早送裴涼去機場。
「不去，他自己打車, 不行我給他滴滴。」
我從被子裏伸出手來, 到處摸手機, 結果摸到了觸感溫涼的長長的……
好像是個手。
我眼睛猛地睜開, 垂死病中驚坐起：「啊！」
是裴涼, 他染回黑髮，襯得膚色更白。
他握住我的手，把手機遞到我掌心裏：「滴——滴。」
我憤恨地看向他，
他環顧了我凌亂的房間。
喫到一半的零食, 亂丟的雜誌, 倒放的藍牙音箱。
「失戀了？整得挺有氛圍感。」
我揉了揉頭髮，氣得拿枕頭砸他。
我媽走過來問他怎麼了, 裴涼把枕頭藏到身後，笑着說我有起牀氣。
我媽不可能允許我滴滴的。
最後我還是開車送裴涼去了機場。
機場裏, 裴涼拉着行李箱，往登機口的方向走。
我玩着手機，打着哈欠，跟在他後面。
裴涼停下腳步，我立刻撞上了他。
「到了？」
他轉過身來, 目光坦然。
「我喜歡你。」
我大腦宕機了, 半天才說了句：「你多冒昧啊？」
裴涼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慢慢考慮。」
他拿着機票，通過了ƭū₄登機口。
我回過神來，他還沒走遠，我對他喊道：「等你回國再說。」
裴涼回頭, 笑了笑。
確實值得好好考慮。
這小子喜歡我，等他回國，我要虐死他。
我心情好多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