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和她對象約會,非得拽着我當電燈泡。
這下好了,我們三人在酒吧被掃黃大隊抓了。
閨蜜看着正走過來的大隊長一臉驚恐:「壞了,我哥!」
她把她的黃毛男朋友往我這邊一推。
然後衝她哥訕笑:「哥,夏夏跟她男朋友約會非喊我一起呢。」
男人看向我。
我抬頭看天。
晚上,男人的氣息將我緊緊包圍,他報復似地掐緊了我的腰:「寶貝,除了我,還有別的男朋友呢?」
-1-
閨蜜顧楹把她的黃毛男朋友推到我旁邊的時候,我人都懵了。
再回神時,身前已經站了一個高大男人。
身量極高,身材很好,長了一張反恐精英臉,氣勢很強。
我抬頭看着他,又看着顧楹。
顧楹衝我使勁眨眼睛,然後衝過去對着她哥笑:「哥,我們都是良民。」
顧恆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良民我能不知道?」
他抬了抬下巴,看向早就被嚇呆了的黃毛:「他是誰?」
顧楹在我開口之前就急忙說:「他啊,夏夏新交的男朋友,哈哈哈哈,你說他們也真是的,小情侶出來玩非得把我拉着……」
污衊我啊!這人污衊我啊!
這黃毛,明明是她的男朋友!
……
顧楹爸媽都是老幹部,她哥警校畢業後也去當了警察。
一大家子,紅得發光。
所以對顧楹這個女兒就要求格外高,從小到大會給她立很多規矩,我每次去她家找她玩都有點發怵。
然而,太過約束的後果就是,今年 24 歲的顧楹,開始叛逆了。
之前突發奇想想嚐嚐煙味,買了包煙來我家讓我陪她一起抽。
我哪會啊,夾手上半晌沒動。
正碰到他哥來接她回家,顧楹嚇得直接把她手中的煙塞我手上了。
我左右手各夾了一根ťûₕ煙,看着她哥。
當時我說啥來着……
哦,我說我煙癮大。
後來交男朋友,就喜歡找些特立獨行的。
找了還不敢跟家裏說,藏着掖着跟偷情似的。
叛逆了,又沒完全叛逆。
她讓我背黑鍋的次數不少。
此時此刻,又多了一次。
聽了顧楹的話,顧恆的視線已經移了過來。
我心裏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
顧楹不知道的是,今天這鍋我不能背啊!
原因無他,我面前站着的纔是正牌男友啊。
對,沒錯。
我跟顧楹她哥,在談戀愛。
這事顧楹不知道。
顧楹在後面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我沒出賣她,但也沒應聲。
只好避開顧恆的視線,仰頭看天。
好在沒受太久煎熬,有個人就跑了過來:「隊長,人都抓到了。」
「嗯。」顧恆應了一聲:「我現在過去。」
臨走前,他看了眼顧楹:「趕緊回家。」
顧楹小雞啄米般點頭。
顧恆又看了眼我。
眼神,晦暗不明。
-2-
誰知道這看着正正規規的酒吧裏面還有那種服務啊!
掃黃大隊一收拾,我們幾個也遭了殃。
挨個做了登記後,等我們出來時已經快十點了。
顧楹給我攔了一輛出租車:「夏夏你先回家,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我愣了一下:「幹嘛?」
她眼露兇光:「去分個手,臭男人看到掃黃大隊話都不會說了,剛剛還試圖躲你背後,跟我哥對視都不敢,要他何用?!」
她甩上車門,氣勢洶洶去找黃毛去了。
我坐在車裏,百感交集。
其實吧,也不能怪黃毛,就她哥那要殺人的眼神,誰敢跟他對視啊?
……
回了家,我簡單洗漱之後就窩在沙發上開始看電視了。
我平時睡得晚,眼下還沒有睏意。
看綜藝看着看着就忘了時間。
直到門鈴聲響起,我一激靈,一邊起身往門那走,一邊看了眼手機。
都快一點了。
我湊到貓眼上一看,一張帥哥臉直入眼簾。
是顧恆。
我打開門,他徑直就進來了。
「下班了?」
「嗯。」
「顧楹呢?」
「被我送回家了。」
而他謊稱單位還有事,來了我這。
我正要去廚房給他倒杯水,他卻拉住了我的手。
然後將我輕輕拽進了他的懷裏。
我一直覺得顧恆的體溫比正常人要高一點,例如此時,他放在我腰間的手掌炙熱,我感覺空氣都開始升溫了。
「夏夏,我怎麼不知道,你除了我,還有別的男朋友呢?」
我側過頭想說話,可顧恆卻直接吻了下來。
又急又兇。
他步步緊逼,我退到沙發前,再無可退。
可他似乎並不打算停下,攬着我的腰就跟我一塊跌入沙發裏。
顧恆微喘着氣,稍稍抬起頭看我。
「喜歡黃毛?我回頭也染一個?」
我注意的點有點偏。
「啊,你的工作能允許你染黃毛嗎?」
掐着我腰的手微微用力。
我被他報復似的掐腰刺激地悶哼出聲。
顧恆吻了吻我的耳垂:「寶貝,你眼光變差了,那個男人,看着實在不怎麼樣。」
我紅着臉瞪着他。
這人可是警校優秀畢業生,察言觀色一把好手。
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我只是他妹推出來的擋箭牌?
所以現在是在故意拿這個當藉口逗我呢!
注意到我的眼神,顧恆伏在我身上輕笑了一下。
隨後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輕輕吻上了我的脣。
-3-
我跟顧恆在一起這事,更像個意外。
他比我跟Ţų²顧楹大三歲,小時候顧楹怕他,連帶着我也怕他。
高一那年暑假,我去找顧楹玩。
在電梯外碰到了顧恆,他正從外面打球回去。
那趟電梯裏只有我跟他。
偏偏那一天,電梯壞了,猛地下墜了幾層,我尖叫着蹲在了地上。
當時的顧恆明明年紀也不大,但卻很冷靜。
他快速跑去按下了所有樓層,然後撥打了緊急聯繫按鈕。
在得知已經聯繫了救援人員之後,他想起來電梯裏還有一個已經被嚇哭了的我。
那段經歷我記得很清楚。
因爲那時候的顧恆,不兇,也不嚇人,反而很溫柔。
他蹲在我身前安慰我,用紙巾生硬地給我擦着眼淚,還給我唱了歌。
也就是從那天起,我對他的印象開始轉變。
後來,我總是找到機會就去顧家找顧楹玩,然後偷偷留意顧恆在幹什麼?
除了打球,他還喜歡幹什麼?
我開始想了解這個人。
那個暑假我在她家待的時間比我自己家都多。
然後在某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這,好像是春心萌動了。
對於這個念頭,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敢跟顧楹說,因爲我以前經常跟她一塊蛐蛐她哥,我怕她說我是個叛徒。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隱藏着這份心思。
直到我大三那年……
我正陷入回憶,脣上卻突然一疼。
我皺眉看着眼前的男人。
顧恆摩挲着我的下巴:「分什麼心?」
「沒有分心。」我也報復性地在他脣上咬了一下:「嫌你動作太慢了。」
顧恆眸色微暗,修長的手指挑開了我的一個釦子。
正要進行下一步時,我家門鈴響了。
一個我跟顧恆都極其熟悉的聲音響起。
「夏夏,開門,我是顧楹。」
-4-
顧楹進來時,繞開我蹭蹭蹭就進了我的臥室,然後大字型往牀上一撲。
「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沒接。」
我撓了撓頭:「手機靜音了。」
「哎,我哥沒回家,我爸媽出去旅遊了,家裏就我一個人好無聊,我來跟你睡。」
顧楹蹬了蹬腿,牀發出吱吱響聲。
ţü⁴我心驚膽戰,有點擔心此時正躲在牀底的她哥。
雖然顧恆對我們的關係從沒有過刻意遮掩,但我有。
我想循序漸進慢慢把這件事說給顧楹聽。
而不是現在,像是被「捉姦」一樣的讓她發現。
顧楹疑惑:「你很熱嗎?臉這麼紅?」
「不熱啊。」我笑了笑:「剛剛在做運動。」
「真自律啊姐們。」
顧楹嘀咕了一聲,突然轉頭看向我:「對了,你前男友從國外回來了,你知道不?」
我愣了愣。
下意識看向牀底。
顧楹疑惑:「你看牀底幹嘛?牀底有啥?」
她下意識要扒在牀邊看,我一把把她按回去。
強行打斷施法。
「你剛剛說誰回來了?」
「姜慎啊,你那個前男友。」顧楹朝我眯了眯眼:「我就猜你肯定還對他餘情未了,畢竟你們當初分手分得那麼遺憾……」
姑奶奶,別說了!
我反手從衣櫃裏掏出一套睡衣扔給她:「你是不是沒洗澡,我今天剛換的牀單,你先去洗澡!」
顧楹很傷心:「你嫌棄我?」
「我只是想跟你躺在牀上再好好聊天。」
我把她拉起來,然後半推半拽送進了浴室。
浴室水聲響起的那一刻,牀底的男人一言不發地鑽了出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眉頭微皺。
看着,不太高興的樣子。
在他說話之前,我把他拽出臥室,直接送出門。
顧恆低聲道:「你說我是你初戀來着。」
「這事我回頭跟你解釋。」
顧恆抓着門。
「你是不是要跟顧楹回憶一晚充滿遺憾的前男友?」
「回頭跟你解釋。」
我掰開他攔在門上的手,滿懷歉意地一把關上了門。
顧楹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疑惑地皺眉。
「夏夏,我好像幻聽了,剛剛好像聽見了我哥的聲音。」
死丫頭,聽力真好。
怪不得高考英語聽力比我考得好。
凌晨兩點半,我終於躺上了牀。
顧楹躺我旁邊,一臉八卦:「你說,你跟姜慎會不會再續前緣啊?」
「不會。」我很篤定。
「爲什麼?」
「因爲……」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剛剛還在這呢。
我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有對象了。」
顧楹愣了愣,然後笑得錘牀。
「哈哈哈哈哈哈,你騙人的技術太差了。」
「你身邊有沒有男人我還能不知道?你生活裏還有其他異性嗎?哈哈哈哈!」
「哦,還真有,我哥。」顧楹話音一轉:「不過你跟我哥不可能。」
我看向她:「爲什麼?」
顧楹神祕兮兮地湊近我:「因爲,我哥是個 gay 。」
我瞪大了眼睛:「什麼?」
顧楹點頭:「雖然沒有實質性證據,但我是這麼認爲的,誰家正常男人母胎單身 26 年還無慾無求啊?」
我善意提醒:「你別把這個猜想跟你哥說。」
顧恆可能真的會打死她的。
……
我本來沒把姜慎回國的消息放在心上,甚至在過了幾天後都快把這人給忘了。
可週一上班,老闆讓我去接待一個客戶,一進會議室的門我就愣住了。
原以爲不會再見面的人,就這麼出現在了我面前。
姜慎西裝革履,站起來朝我伸出了一隻手,笑得溫柔:「好久不見,夏夏。」
-4-
不像其他情侶分手後就跟仇人一樣,我跟姜慎的見面非常平靜。
就像顧楹說的,我們當初分手,是有些遺憾的。
我跟姜慎是高中同學,大學考入了同一所大學。
大一那年他跟我告白,我當時沒什麼想法,大學又無聊,也很想談個戀愛玩玩,於是腦子一抽就答應了。
姜慎家境很好,是個小富二代。
但他沒有富二代的架子,反而很隨和。
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也會帶我體驗很多新奇的事物。
唯一的遺憾是,姜慎身體不好,有先天性心臟病。
大三那年,他作爲交換生出國留學了,順便去國外的醫院做手術。
歸期不定。
我跟他在經歷了半年的異國戀後還是和平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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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楹每每提到他,總是很惋惜。
她說如果姜慎能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那我跟他絕對是天底下最讓人豔羨的情侶。
對於她的話,我不置可否。
在跟姜慎分手之後,我沒有想象中的傷心。
對於姜慎,我更多的是感激,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也讓我成長了很多。
此時在會議室看見他,我更覺驚訝。
「好久不見。」
我笑着跟他打招呼,在得知他已經做過心臟手術,且已經完全恢復後,我更是由衷爲他高興。
姜慎跟我簡單寒暄了幾句,然後看了眼手錶:「我們中午一起喫個飯吧,關於貴公司的項目,我們也需要再進一步溝通一下。」
於情於理,這個要求都是合理的。
「好。」我直接應了:「歡迎你回國,我請你喫飯。」
……
我跟姜慎選了一家稍微安靜點的西餐廳。
我倆剛落座,餐廳門緊接着又被推開了。
我隨意瞥了一眼,然後愣住了。
顧恆!?
他怎麼在這?
壞了壞了,我上次還說要跟他解釋我跟姜慎的事來着,結果這幾天公司事一忙起來就忘了。
而顧恆因爲職業特殊性,也經常好幾天都不聯繫我……
所以今天,還是那晚之後我們第一次見面。
顧恆一抬頭也看見了我。
顯然有些驚訝。
我正要過去跟他說話,便看見了緊跟着他進來的,一個陌生女人。
我:「?」
鬼使神差的,我又坐了下來。
手機正好收到顧楹發來的連串信息。
【我猜錯了,我哥不是 gay 。】
【他今天居然肯答應我媽去相親了,真是見了鬼。】
相親……
我轉頭看着坐在我們隔壁桌的兩人,臉色微沉。
服務員走到我們旁邊,將手中的菜單遞給了姜慎:「姜慎先生,您是我們餐廳的黃金會員,您跟您女朋友需要去二樓觀景臺用餐嗎?」
姜慎笑了笑:「不用了。」
他沒有糾正服務員的稱呼。
而我一直在悄悄注Ŧū³意隔壁的動靜,一時也沒來得及說話。
只是我發現,在聽到姜慎的名字後,隔壁桌顧恆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這頓飯喫得我有些心不在焉。
一邊要跟姜慎說話,一邊還要裝作不經意地去偷看顧恆跟他那相親對象啥情況。
人果然不能一心二用,我啥也沒聽清。
姜慎突然跟我說起了以前:「當年出國確實是情非得已,但好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夏夏,這幾年我其實一直都……」
他話說到一半,被顧恆打斷了。
「你好,請問你們這份菜單用完了嗎?」
姜慎愣了一下,好脾氣地將菜單遞給了他。
他重新醞釀情緒,再次開口:「我這幾年在國外沒再遇到喜歡的人了,這次回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爲了你,夏夏,我……」
他還沒說完,又被打斷了。
罪魁禍首是一個人。
「那個,我們這邊說話聲音有點大,沒有吵到你們吧?」
饒是姜慎這麼好脾氣的人,此時也有些不悅了。
我更覺得顧恆像是有病似的。
忍不住說了一句:「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爲。」
我大概猜到姜慎要說什麼了。
但得讓他說完,我纔好拒絕他啊。
顧恆看着我,臉上沒什麼表情:「你當着男朋友的面聽着前男友的表白也是不禮貌的行爲。」
他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瞪着他:「那你當着女朋友的面跟別人相親就很禮貌了?」
顧恆:「……」
他有些無奈扶額:「誰說我是在……」
「你別管誰跟我說的。」
我纔不會出賣顧楹。
姜慎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弄得有些迷茫。
他猶豫了一下,詢問我:「夏夏,這位是?」
我扭過頭去,懶得看顧恆。
但嘴裏小聲嘀咕了一句:「不認識。」
「不認識?」
顧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對,不認識。」
顧恆對面的女人此時也正從衛生間回來,她疑惑道:「顧隊長?您這是碰到熟人了?」
顧恆貼心地將紙遞給她:「沒事,我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
我表面雲淡風輕,實際上後槽牙都要被咬碎了。
那女人看了眼手錶:「顧隊長,時間不早了,我可能得走了。」
顧恆也站了起來:「我送給你回去。」
呵,他還真是貼心呢。
姜慎也注意到此時的氣氛怪異,也知道現在並不適合說些風花雪月的話了。
於是,我們開始正兒八經聊起了工作。
聊工作的時候,這氣氛就和諧多了。
-5-
一直到晚上,顧恆都還沒有聯繫我。
好好好,這是要跟我冷戰是吧。
來啊,誰怕誰。
正好顧楹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一接通就聽見了她尖銳的控訴:「夏夏,我跟你說,我哥,哦不,顧恆這人絕對是神經病!」
「對!神經病!」我非常理解她。
顧楹一愣:「啊?他惹你了啊?」
「沒,你接着說。」
顧楹接着控訴:「下班回來就板着個臭臉,還跟我爸媽告狀說我談了個黃毛男朋友,害得我被訓了半個小時!」
「我招誰惹誰了啊?夏夏,我好苦啊!」
我沉默了。
我猜,可能是她作爲情報員暴露了。
我順了順她的毛,跟着她一塊罵了顧恆幾句,顧楹就又被哄好了。
本來我已經在心裏暗下決定,顧恆不理我,那我就不理他!
可沒想到啊!
第二天,就在餐廳偶遇的第二天,我被請到局子裏喝茶了。
這事說起來真的很抓馬。
我以前……年輕氣盛不懂事的時候,在某花市寫過幾篇小破文。
但我真的早就金盆洗手了!
可誰知道,我寫過的那幾篇文熱度一直居高不下。
而這段時間,花市找的什麼經銷商出現了問題,爲了自保清白竟然甩鍋作者Ŧŭₚ,說是作者自印……
我悔不當初啊!
這輩子沒來過局子,沒想到第一次來竟會因爲這個……
我尷尬地開始抖腿。
直到小房間門被推開,我不敢抬頭,只敢用餘光瞥了一眼。
嗯,腿好長,還勻稱。
我視線慢慢上移,看清來人這張臉時,我整個人僵住了。
然後眼神亂飄。
地縫呢?爲什麼沒有一條地縫能讓我鑽一鑽!
顧恆拿着個文件慢條斯理地坐在了我對面。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眼手裏的文件。
「夏夏,能耐了啊。」
「【天上地下我最騷】這個筆名是你的吧?」
我低着頭:「是。」
「《糙漢老公天天寵我上癮》這本書你寫的?」
我頭更低了,聲音低不可聞:「是。」
這是我曾經的得意代表作。
顧恆翻着文件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對我來說,這是折磨。
因爲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寫的東西有多見不得人。
而我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正在看什麼!
「喲,男主叫顧恆啊?」
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我腦子裏彷彿炸開了一道閃電。
把我劈得外焦裏嫩。
我把這事忘了……
爲了滿足我的小小惡趣味,我寫的小破文,男主名字都叫顧恆。
真是丟臉丟到本人面前了。
顧恆偏偏看得入神。
嘴角忍不住微揚,卻又在刻意下壓。
他的聲音都帶了一點笑意:「一夜七次,顧恆這麼厲害嗎?」
我不要面子的嗎?
還有,你在暗爽什麼?
-6-
從局子出來的時候,我已經不是我了。
我感覺這輩子的臉都在今天被丟盡了。
顧恆跟在我身後,他喊了我一聲:「夏夏。」
我腳步不停。
「夏夏。」
我腳步加快,捂着耳朵就要跑。
可顧恆卻幾步就追了上來。
他拉住了我的手腕,讓我被迫停了下來。
「今天晚上我去你那。」
他說。
我愣了一下,紅着臉瞪他:「我那是什麼很隨便的地方嗎?」
「雖然我寫的東西有點隨便,但我可不隨便。」
顧恆失笑:「我只是想,去跟你好好解釋一下前幾天在餐廳的事。」
他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拿不準:「昨天沒敢聯繫你,是怕你還在生氣。」
萬一再惹到她,那後果可太嚴重了。
畢竟還有個剛回國的情敵虎視眈眈。
「之前在餐廳說認錯人了,這只是一時氣話,我跟你道歉。」
我看着他不說話。
「我也沒在相親,具體情況,我今晚去跟你解釋行嗎?」
顧恆彎腰伸手勾了勾我的手。
帶了點討好的意味。
他幾乎很少在我面前這個樣子,我很沒有骨氣地因爲他這個小動作有些心癢癢。
我欲蓋彌彰乾咳一聲:「顧隊長,請注意影響。」
顧恆笑了:「行,注意影響。」
他看了眼手錶,又看了看附近有沒有同事出沒。
就在我疑惑時,他動作極快地偏頭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就這麼說定了,晚上我去找你。」
他不能離開太久,匆匆跟我說完這句話後就小跑着回去了。
-7-
晚上十點,我家門鈴被按響了。
我一開門,就看見倚靠在走廊牆上,渾身鬆弛的顧恆。
他看見我笑了笑:「我就說,寶貝怎麼可能忍心把我拒之門外。」
我聞到了一股酒味,微皺了眉:「你喝酒了?」
顧恆點了點頭:「明天休假,跟幾個同事一起喝了點。」
我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讓他進這個門。
這人喝了酒跟不喝酒完全是兩個人。
在顧楹他們面前,喝了酒最多話少一點,遲鈍一點。
但在我這個女朋友面前,這人喝了酒之後就會變得格外……黏人。
我還沒有考慮好,顧恆已經俯身過來攬着我的腰順勢帶着我一塊進了門。
他反手將門關上,將腦袋埋於我的脖頸。
「夏夏,之前你在餐廳遇到的那個跟我一塊喫飯的人,她不是我的相親對象,她是我同事的遺孀,再過不久,她就要結婚了,心中有些過不去,所以找我聊聊。」
遺孀兩個字一出來,我心裏就一咯噔。
「夏夏,你別生氣。」
「也別……在你前男友面前撇清跟我的關係。」
「這讓我,有點傷心。」
我瞬間就內疚了。
連忙拍了拍他的背,安撫道:「我不生氣,你也別傷心。」
「我也跟你道歉,姜慎的事我該跟你說清楚的,我跟他早就分手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你可以放心。」
「之前跟你說你是我初戀這事也不是騙你的……」ṭū₇
我頓了頓:「真的,沒騙你。」
畢竟第一個喜歡的人也算初戀嘛。
初次暗戀。
我有點慶幸顧恆他喝了酒,反應遲鈍了,來不及思考我語言裏的漏洞。
這個話題就輕飄飄揭過去了。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顧恆攬着我腰的手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
他話音一轉,突然問道:「夏夏,你寫小說的時候,腦子裏想的是我嗎?」
我臉上彷彿有火在燒,耳朵也變得通紅。
幾乎咬牙切齒:「你不想被趕出去就別再提這件事了。」
可顧恆沒有一點自覺。
他輕笑着吻了吻我的耳朵:「夏夏,一夜七次,你真看得起我。」
我正要發火,就聽見他又說:「不過如果是你,也不是不可以。」
「夏夏,要不要試試?」
這下,輪到我反應遲鈍了。
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將我攔腰抱了起來。
我驚慌下一把攬住了他的脖子。
卻看見了他嘴角微揚的笑。
這狗東西故意的!
-8-
不知道是不是他喝了酒,還是顧忌我明天還要上班,顧恆到底沒達到一夜七次的成就。
但一夜五次也還可以了。
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像小破文男主那樣逆天。
第二天一早我起來上班時,顧恆還在睡。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着他的睡顏,忍不住彎腰親了親他。
可還沒起身,就看原先還熟睡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他拉着我的手,聲音還帶了些啞。
「我今晚去接你下班。」
我笑了:「行。」
晚上下班時,我一眼就看見了等在公司門口的顧恆。
他打扮得很清爽,普通的襯衫牛仔褲,卻被他穿得很帥。
他接過我的包,帶我去附近商業街逛了逛。
我們很久沒有一塊出去玩了,所以都比較興奮,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在我們背後,有一人正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們。
……
顧楹覺得自己眼花了,肯定是眼花了。
前面那男的怎麼這麼像他哥,而他哥在幹嘛,在給一個女生拎包,還一臉寵溺地用紙巾在擦拭女生臉上不小心沾上的冰淇凌。
「我去!」顧楹驚呆了。
她沒看見那女生長什麼樣,但這並不妨礙她的內心正遭受着巨大沖擊。
她迫不及待想把這個消息分享給閨蜜。
顧楹掏出手機,快速給閨蜜發消息。
【我去,我哥老樹開花了,居然談戀愛了!】
【太魔幻了,到底哪個神人能拿下我哥?】
【姐們你在幹嘛?爲什麼不回我消息。】
【算了,我等不及了,我要偷偷跟上去,看看這女生到底是何方神聖!】
【到時候跟你分享,嘿嘿!】
顧楹把手機塞進包裏,一抬頭,天塌了。
人呢!
那麼大一個哥和神祕嫂子怎麼沒了?!
顧楹趕緊衝上去,在偌大的商業街開始四處尋找。
-9-
我正在街上等着顧恆買奶茶回來,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以爲是顧恆,笑着扭頭看過去,然後,呆住了。
顧楹氣喘吁吁:「臥槽,還真是你!出來逛街不喊我,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她一邊說一邊東張西望:「我給你發消息你看到沒?」
我思緒緩緩回神。
她給我發消息?
那必然沒看見,手機裝在包裏,而包在她哥脖子上挎着呢。
「哎,你有沒有看見一個人。」
顧楹神祕兮兮湊近我:「我在找一個女的。」
「什麼人?」
我下意識問。
顧楹想了想:「長頭髮,長度……」
她看了看我:「對對對,就跟你頭髮差不多長。」
顧楹又說:「穿着黃色衛衣,和牛仔褲,對對對,跟你今天穿得很像!」
我:「……」
顧楹:「……」
顧楹不說話了,看着我的眼神逐漸複雜。
「夏夏,你……」
她還沒說完,顧恆就從旁邊的奶茶店出來了。
顧楹僵硬扭頭看着她哥。
在看到她印象裏不苟言笑的可怕哥哥,此時笑得溫柔,手裏端着兩杯奶茶,脖子掛着粉色包包,頭上還戴着卡通惡魔角時,顧楹覺得自己在做夢。
而且這夢有些太離譜了。
哈哈哈哈,我哥竟然在跟我閨蜜談戀愛?!
哈哈哈哈哈。
顧楹看看我又看看她哥,兩眼一翻就要撅過去。
我跟顧恆連忙一左一右把她架住,然後對視一眼。
今天這街,逛不成了。
晚上,我家。
我,顧恆各坐在沙發一邊。
顧楹拖着凳子坐在我倆對面,跟審犯人似的,手裏還拿個肥皂盒當驚堂木。
她一拍肥皂盒:「說,談多久了。」
我小聲回答:「一年半……」
「一……一年半?」顧楹震驚:「你倆在我眼皮子底下談了一年半?而我一點都沒發現?」
她喘着粗氣:「我要這雙眼睛有何用?!我自戳雙目算了!」
我連忙抱住她的手:「使不得使不得。」
她甩開我的手,瞪了我一眼:「我還沒問完,坐回去!」
我乖乖坐了回去。
顧楹乾咳一聲:「進展到哪一步了?」
我偷瞄了顧恆一眼,沒說話。
顧恆皺眉:「顧楹,不該問的別問。」
顧楹一聽這話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當即拿起抱枕就砸她哥頭上。
「我家好白菜被豬拱了,我還不能問兩句了。」
莫名其妙就成了豬的顧恆,面無表情。
顧楹深吸一口氣,看向她哥:「最後一個問題,你來回答。」
「你對夏夏,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顧恆神情微動。
他似乎有些緊張,手指下意識摩挲了一下。
我一愣,心裏也跟着打鼓。
「當然是真心的。」
他一邊說,一邊慢吞吞從口袋掏出了一個戒指盒。
顧楹:「??」
顧恆打開戒指盒,將裏面的戒指取了出來。
我還愣着,他就牽過了我的手,輕輕將戒指戴在了我手上。
「本來,我是打算今天求婚的。」
我心中震顫,還沒來得及說話。
剛帶上的戒指就被人又薅了下來。
顧楹把戒指塞進顧恆懷裏,恨鐵不成鋼:「誰家好人求婚是這樣求的,人家同意了嗎,就亂戴戒指,回去做好功課,再來一遍!」
不管三七二十一,顧楹直接半推半拽把顧恆推出了我家。
此時,房子裏終於只剩下我跟顧楹。
我有些不安地走過去。
顧楹背對着我,我走到她身前才發現她眼睛有些紅。
我也跟着難受了:「顧楹,對不起啊,我本來沒想瞞着你的。」
「總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你,可一直猶豫,一直拖,就到了現在。」
顧楹氣呼呼扭開了頭:「你還是不把我當閨蜜。」
「怎麼會?!」我伸手拉她:「就因爲把你當閨蜜,所以纔不敢輕易告訴你,我很怕我跟顧恆的關係,會影響我們……」
「當然影響了。」顧楹哀怨地看着我:「我把你當閨蜜,你居然想當我嫂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
卻又聽見她說:「當我嫂子,也不是不行。」
「如果你嫁到了我們家,你以後應該不會有什麼婆媳矛盾,我媽很好說話,也不會有小姑子給你臉色看,畢竟咱倆誰跟誰?」
「還有,以後我在家就能明目張膽反抗我哥了,你肯定會幫我的,這樣看來,你早點嫁進來對我百利而無一害。」
看着她自顧自分析,我目瞪口呆。
她情緒轉變也太快了。
不過這是好事。
我一臉感動地抱住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來這套。」顧楹把手機遞給我:「我哥剛給我買了我看中很久的包包,還算他上套。」
「你也趕快從實招來。」
我疑惑:「招țùₗ什麼?」
「你跟我哥到底是怎麼勾搭到一塊的?」
-10-
我跟顧恆是怎麼在一起的,這事,說來話長。
自從意識到我對他有別的想法後,我下意識有在剋制這種情愫。
也在上大學後談了一段所謂的戀愛。
可事實證明,再次看到顧恆,我還是會心跳加速。
大三那年,也就是我跟姜慎分手的半年後,我在那座城市碰到了顧恆。
那時的我有些狼狽。
假期勤工儉學,我在外面做兼職。
偏偏當時單純好騙,大夏天被人忽悠着套了個巨悶巨熱的玩偶服在商場外面發傳單。
傳單發了一半,我就中暑暈了過去。
正巧當時正在附近訓練的顧恆及其隊友看見了,他們把我搬到陰涼地方,顧恆抬手取下了我的頭套。
他一眼就認出了我:「夏夏?」
「顧恆,你認識?」
「認識。」我聽見顧恆說:「算是我看着長大的小姑娘。」
什麼啊,明明我跟他相差得沒那麼大。
但我沒有力氣反駁,連說話都費勁。
顧恆把我送到了醫院,給我交了醫療費,還一直在醫院守着我,直到我緩過來。
我跟他道謝,當時他怎麼說的來着。
他說我是他妹妹的好朋友,也算是他妹妹,他幫我是應該的。
聽了他的話,我卻生不出什麼開心的情緒。
只能機械性地再次跟他道了謝。
從那時,我們互加了微信。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們之間的聯繫,開始越來越密。
我會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他的朋友圈,試圖找出我跟他之間有什麼尚未發現的共同語言。
也會偶然在節假日假裝羣發祝福信息,實際上只給他一個人發了祝福短信。
在收到他的回覆後,會暗自高興一會兒,然後故作鎮定地跟他閒聊幾句。
有時候, 也會暗戳戳地從顧楹這打聽着顧恆的感情生活。
當那情愫濃烈到再也無法隱藏時,我才發現,自己陷得有點深。
大四畢業那邊, 我回了老家城市發展。
一部分原因是顧楹在這, 一部分原因是,他哥也在這。
回想到這, 我翻身看向顧楹:「我跟你哥能在一起, 還有你的助攻呢。」
顧楹地鐵老人看手機臉:「我?」
是的, 她曾無意間助攻過我們。
那時顧楹公司給她們發了福利, 兩張電影票, 本來都說好了跟我一塊去看。
結果臨到當天, 她突然有急事去不了了,秉承着不浪費的原則, 她把他哥忽悠來了。
就這樣, 我跟顧恆第一次一起看了電影。
我已經忘了電影說了什麼故事,只記得全程我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只是看到後來電影主人公勇敢追愛, 讓我賊心膨脹。
我在走出電影院的那一刻, 就跟顧恆表白了。
「什麼?」顧楹翻身而起:「成功了?」
「沒成功。」我感嘆:「你哥有點難追。」
顧楹瞥了瞥嘴:「什麼檔次, 連你都看不上, 沒眼光的東西。」
她也就只敢在背後這麼蛐蛐她哥了。
我追顧恆追得確實挺艱難的,但好在,我臉皮練厚了, 越挫越勇,這個男人, 也最終被我拿下了。
我自顧自地回憶完往昔,一轉頭, 顧楹已經睡着了。
睡着了嘴裏還不老實,還在蛐蛐她哥。
「什麼檔次……」
「臭顧恆,泡我閨蜜……」
-11-
姜慎回國沒待兩天就又要走了。
離開前, 他聯繫了我。
還是在上次同一家餐廳,我跟他見了面。
這一次, 他終於把之前被顧恆打斷的話說了出來。
我笑了笑, 向他展示了一下手上戴着的戒指:「我訂婚了。」
「我知道。」姜慎也笑:「你一進來我就看見了, 很好看,很稱你。」
「我今天也只是來想了結一下遺憾。」
他想了想, 問我:「你未婚夫,是上次坐我們旁邊的那個男士嗎?」
見我點頭,他恍然。
「怪不得,他對我敵意這麼重。」
男人的第六感有時候也挺靈的。
顧恆那恨不得化成實質的目光讓姜慎至今記憶深刻。
這頓飯並沒有喫多久。
姜慎還要趕飛機。
走出餐廳,他打開車門:「我送你回家吧?」
我看向馬路對面:「不用了, 我未婚夫來接我了。」
姜慎順着我的目光轉頭看去。
只見顧恆站在對面, 正朝我過來, 他那大高個站在人羣裏很好分辨。
姜慎失笑,自顧自坐上車,然後識趣駕車離開。
顧恆過來時, 下意識伸手拉住了我的手。
「喫完了?說了什麼?」
「你很好奇嗎?」
「不好奇, 就是問問。」顧恆沉默了幾秒,又低頭來問:「所以你們說了什麼?」
「不告訴你。」
「他跟你告白了?」
「不告訴你。」
「什麼,他真跟你告白了?」
我笑着甩開他的手往前跑去。
顧恆快步追上來。
人潮湧動, 我們慢慢消失在人羣裏。
未來無限,每個人會擁抱自己的幸福。
我擁抱了,希望你也是。
——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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