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奕奕

沈春來失憶了,皺着眉讓所有人別靠近他。
得知消息的我急匆匆趕到現場。
他埋怨地看着我。
「娘子,你怎來的這麼慢,你快讓他們走開。」
嗯?!這是失憶?!!!
我疑惑地看向周圍的人。
卻不想沈春來卻誤以爲我好像不認識他,大聲喊道。
「白景,你什麼表情?不認識我?!是你失憶還是我失憶!」
嗯?!!!可我只是你哥派來的暗衛啊!!!

-1-
聽着沈春來帶着怨氣的語氣。
秉着不能暴露。
我趕忙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臂上下查看。
「沒事吧?」
沈春來奪回自己的手臂,指着自己的頭。
「他們不是告訴你了。」
「我失憶了。」他好聲好氣一字一句告訴我,只是表情不怎麼好。
我睜大眼睛看他。
「那你怎麼還記得我?」
ţṻ₀他雙手抱臂,哼了一聲,「誰知道呢?許是你對我的虧心事做多了吧,讓我懷恨在心。」
感謝了周圍熱心幫助的人,將診金付給大夫後,我就帶着沈春來回了家。
路上,我疑惑地看他。
「摔了一下就失憶了?」
沈春來眼睛一瞪,「怎麼?不信?!」
「是有一點,你閉上眼睛,我去藏起來,你看看你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嗎?」
「白景!」
「好了好了,那你記得些什麼嗎?」
「哼,我就記得我有個相依爲命但是很嚴肅的哥哥,只不過我想不起他長什麼樣,也不記得我的身世,只知道我和你在我哥的見證下拜了天堂,遠走天涯。」
我面部有點扭曲,看來腦子摔壞了。
「呃,你話本看多了?」
「你什麼意思,你要否定我們之間的全部,你知道我們倆走到這裏有多麼不容易嗎?」
ťú¹看沈春來生氣,話又要一句一句冒出來,我連忙收起心思帶着他往前走。
「冷靜冷靜,先回去再說。」
卻不想,沈春來怒氣衝衝朝我甩了一下袖子,自己氣沖沖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抓了抓自己的臉。
該不該告訴他,走反了呢?

-2-
繞着小巷走了兩個時辰後,從家門口路過兩次後。
我們終於進了門。
其實我一早就想告訴他的,只是我一開口他就捂住耳朵,加速往前走。
到了家。
沈春來坐在院子裏忙着喝水。
我蹲在牆角悄悄傳信。
【老大,你弟失憶,速想辦法解決。】
我是我們老大派過來保護沈春來的暗衛。
我當這個暗衛,是被沈春來他哥也就是我現在的老大逮來充數的,因爲我欠他一萬兩銀子賣給了他三年。
而現在京城亂得不得了沈春來他哥人手不夠,正規軍,呃不是,正規暗衛都有很重要的事物在身。
只能派我這個臨時兵來了。
兩個月前,沈春來就被老大匆匆打包給了我。
讓我將他帶來了蜀地。
臨走前,老大吩咐我說他弟人不錯就是嘴毒了點,讓我不要擅自接他的話。
來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將這句話當做了至理名言。
「白景!你蹲在那幹啥呢,怎麼?準備刨洞今晚睡那?」
我站起身沒回他,走到了他面前。
兩隻眼睛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
說吧,有什麼事?
他看我這樣,眉毛一挑。
「怎麼像個呆頭魚看着我,你嘴巴被你眼睛奪舍了?」
我深吸一口氣,「幹嘛?」
他直起身靠在椅背上,「我今天身體不適,娘子你陪我去酒樓喫點好的。」
聽到這個稱呼,雞皮疙瘩從全身各地冒了出來。
我剛想糾正他。
他卻刷地一下站起來。
「就這麼說定了娘子,我去換身衣服。」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我張口喊他,「喂!」
他的步伐一下停下來。
他轉過頭。
「爲什麼叫我喂,你就這樣稱呼我?!」
「換一個稱呼。」
他站在原地叉腰。
稱呼?這段時間我好像的確沒正兒八經地叫過他。
那要怎麼叫他?
他哥是我現在的老大,叫老二?
呃,不太行。
老大從另一個方面上也是我的主子。
那作爲他弟弟的沈春來。
難道應該叫他……小主?
怎麼奇奇怪怪的

-3-
怎麼稱呼他這件事從我誓死不叫他夫君,外加他硬不相信我倆不是夫妻。
他非要說他哥親自見證了我倆的人生大事。
一臉怒氣地說我現在對他膩了,要拋棄他,不認賬。
我看他不是失憶,是腦子有病。
最後以我實在懟不過他而失敗落幕。(其實我是想動手的。)
現在我倆坐在酒樓裏。
誰也不理誰,中間幾乎還能坐下兩個我。
氣鼓鼓地喫完飯,氣鼓鼓地走路回去。
氣鼓鼓來到接收消息的地方。
然後氣鼓不出來了,心臟快要吐出來了。
兩日一次的信封今日沒有了!!!
啊啊啊,我翻遍周圍。
沒有!!!什麼都沒有。
難道老大他敗了?!
轟隆——
天空傳來一道閃電。
不要啊!前不久不才說快要結束了?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就來接我們嗎?!
我失魂落魄地走進房間。
看着吊兒郎當癱着的沈春來莫名的覺得他有點可憐。
好了,這下他成孤家寡人了。
我學着他癱在躺椅上。
思考良久,說不定是那邊太忙了,還沒來得及顧上我們。
再等幾天吧。
要是真……我可要跑路了。

-4-
轉眼七天就過去了。
怎麼還沒來信?
是他們不管了?
老大他弟失憶了這麼大事都沒有回信?!
難道真的嘎了?!
不行,這任務我做不了了,更何況和一個腦子有病的人待在一起我也會有病Ťū́⁼的。
可萬一沒嘎呢?
得逼一下了。
我瞞着沈春來悄悄來到書房。
用毛筆沾上特製的墨水,鄭重地寫下。
【因失憶導致的腦子嚴重得病,沈春來病危!!!被傳染的我連牀也下不了!!!速來!!!】
在牆角將信塞進烏鴉腳邊傳出去後。
我的眉毛快皺成一團了。
要是這麼重要的事都沒回信,那看來是真完了。
老大,看在你對我還不錯的份上。
我會好好給你燒——
「白景!」
早就聽到他腳步聲的我不耐煩的轉過身看他。
「幹嘛?」
沈春來表情十分不好。
「你外面有人了?」
我翻他個白眼,這人的病是越來越嚴重了。
我略過他就要走。
他卻不依不饒,「你什麼表情?這幾天一直蹲在牆角,一臉失去了情人的表情望着天,怎麼你的相好找別人了?哼,你要是識相就乖乖收好心思和我過,就算你再怎麼膩了我——」
我的腳步一頓。
「哼哼哼,怎麼?後悔了?我——」
沈春來話還沒講完,我一把提起他的脖子隨便往一個屋子裏塞。
「先別出來!!!」
「娘子怎麼了!」
「別說話!」
沈春來有些驚慌地看我。
我將他關在裏面後。
一個甩袖,三枚有毒的飛鏢從袖口飛出,兩個渾身黑衣的人從樹上倒下。
下一秒,持劍的黑衣人從四面八方紛紛襲來。
我就說換住處!換住處!
沈春來就是不讓!
含着怒氣的我先解決了衝在前面的人。
快速一躲奪過其中一人手裏的劍,與他們纏鬥起來。
一刻鐘後,我看在倒在地上的屍體。
滿意地點了點頭。
拿着劍朝沈春來的方向走去。
「出來吧,姑奶奶我都解決好了。」
門一打開,我拿着劍朝沈春來面門刺去。

-5-
沈春來後面的黑衣人睜大眼睛往後倒去。
沈春來從黑衣人手中跳出來,跳在我身上緊緊抱住我。
「啊啊啊,娘子,嗚嗚嗚,嚇死我了。」
猛的一下,讓我差點沒站住。
「別哭了!前幾天我說搬走搬走,自己不搬。」
沈春來依舊嗚嗚的不說話。
「下來,收拾屍體!」
我和沈春來連夜拖着屍體悄咪咪來到江邊將他們和石頭捆住丟進河裏。
回去的路上,我還在唸叨着明日就搬走。
沈春來沒半點反駁。
這樣看來,殺手追到這邊,老大肯定敗了!
明日就跑路。
「等會你進去去廚房提水出來,我處理血跡。」
我領先他幾步,門一推開,就發現院子裏的人。
我緊皺眉頭看過去。
就看見中間唯一坐着的人。
「老大!!!」
老大穿着黑色大氅冷酷的坐在那兒。
心裏的狗腿警鈴立馬響起。
我衝上前擠開他旁邊的人,熱切地幫他捏肩。
「老大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估計春來都要入土了吧。」
我連忙陪笑,「哪裏哪裏——」
「白景!好呀你,相好的都帶進家裏來了!」
沈春來的聲音貫徹整個院子。
整個院子都異常的沉默。
沈春來站在我們幾步遠的地方,叉腰指着我們。
「你就光明正大將他帶進我們家,還帶這麼多人,怎樣?是要示威嗎?你以爲我怕你們嗎?你們是永遠不被認可的!」
我尷尬地收回替老大捏肩的手,小心地看他。
老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來腦子真的壞了。」
見我們沒有搭理他,沈春來走過來將我扯過去,
「娘子,你說句話啊?」
「娘子?」老大看向我們,着重地看了我一眼。
我只能尷尬地笑。
「怎麼?我不叫她娘子,難道你叫嗎?穿着一身黑,長得像狗黑。」
老大眯了眯眼。
站起身朝沈春來走來。
「怎麼?想打架啊。」
沈春來向前一步。
我看形式不對,立馬將沈春來拉回來擋在他前面。
「老大,你聽我先解釋解釋。」
沈奕也就是老大,笑了一聲。
「你在護着他?」
嗯?什麼護着他。
沈春來從我背後冒出頭,「不護着我,難道護着你嗎?有沒有點自知之明,她認識你只是犯了女人都該犯的錯,其實她最愛的還是我!」
沈奕衝沈春來挑了一下眉毛,不懷好意地勾起脣角。
我焦灼地頭都要爆掉了,這什麼跟什麼啊。
看沈奕又看向我。
我連忙上前解釋,「老大,你聽我仔細給你說。」
剛上前走了幾步。
沈奕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你沒告訴他我們兩個月後定親?」

-6-
「什麼?!」我和沈春來同時發出尖叫,震驚地看着沈奕。
「老大你腦子也壞了嗎?」我膽戰心驚地問他。
沈奕依舊保持剛纔的表情,「你們覺得呢?」
「是在開玩笑。」我強裝笑意鬆了口氣。
沈奕走上前漸漸靠近我們。
我緩緩向後退。
沈春來那個不長眼的反而迎上去。
「你要幹嘛?看剛纔我娘子的反應就知道你在瞎說了,怎麼你還想霸王硬上弓?」
沈春來很是不屑ƭũ̂ₓ的看過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沈奕面前搖了搖。
「我告訴你根本不可能!」
沈奕抬手。
沈春來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隨即又反應過來挺胸挑釁他,「怎麼?現在開始動手了?」
沈奕不語,抬起手抓住他的後頸,將他往房間裏帶。
「誒誒誒,你幹嘛!哪有你這樣先動手的小人,放手有本事堂堂正正地來啊!」
沈春來看我,「娘子你快來幫我。」
他在沈奕手裏掙扎着朝我揮手。
我只能微笑地朝他點頭,一路走好。
門一關上,我就聽見裏面沈春來的叫聲。
「你幹什麼!娘子!白景快來救我啊!」
「呃……」
「白景,他給我下藥了!我ẗū₋要被毒死了!」
「咳咳咳……」
「救……我……」
沈春來的聲音漸漸消失。
咔吱——
沈奕從裏面走出來。
「你不是說沈春來病危,你病得下不了牀嗎?」
我低下頭,唯唯諾諾地說,「那是我騙你的,誰讓你們不回信,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我的聲音隨着心虛越來越小。
「你和他……成親了?」
我一下抬頭看他,連忙搖手。
「沒有沒有,是他腦子摔傻了,什麼也不記得,就記得他有個哥哥然後不知道長什麼樣,然後也不知道他怎麼摔的,他以爲我是他娘子,怎麼解釋也不聽。」
語速快得驚人。
沈奕看我一眼又重新坐到院子裏的位置上。
我明白他是要講正事了。
我收好表情,坐了過去。

-7-
「我已經給春來餵了藥,想必明早他就好了。」
我連忙點頭,「老大做的好。」
「京城的事已經結束的差不多了,就差一條落網之魚了,不過想讓春來繼位還是不太行,缺少……」
「老大!」我站起身來打斷他。
他疑惑地看我,「怎麼了?」
我顫抖嘴脣,「繼……繼位?沈……春來?」
沈奕一副繼續讓我說的表情。
「他是太子?」
我要完蛋了,想着自己對一國儲君的所作所爲。
我崩潰地捂着頭。
這次真的要跑路了。
「不是啊!」
緊繃的心鬆緩下來。
我呼出一口氣,太好了。
「我纔是太子。」
那口氣還沒完全呼出來就被嗆了回去。
「什麼?您也沒告訴我啊,太子殿下。」
我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爲,還好還好我對他還算恭敬。
不對啊!但沈春來未來還是皇帝呀!
看來我還是要跑路。
「告訴你了又怎樣,在這之前想必我這個太子也是可有可無吧。」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
是呀,當朝太子完全被掩蓋在寧王的光芒下。
甚至有很多聲音都提出應該換一個儲君。
要不是皇后的母族,估計沈奕這個太子早早就被拉下來了。
也就是因爲這個,所以寧王一直在打壓皇后的母族。
這不皇后身後的人一倒臺,皇帝駕崩,寧王他們就急不可耐了。
「所以前段時間殿下忙着……」
剩下的話盡在不言中。
「是啊。」
「啊哈哈哈,屬下在這裏恭喜殿下了哈。」
我悄摸看他一眼,也沒多問爲何最後當上皇帝的是沈春來。
「多謝。」
「那殿下接下來還有什麼是需要屬下做的。」
「你不必拘謹,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屬下。」
「並不,殿下是殿下,更何況我已賣了三年時間給你,您自然是我的主子。」
沈奕看我一臉恭敬的樣子輕笑一聲。
「你這樣我倒是不習慣。」
「不過我還真是有事需要你幫我。」
我眼睛一亮,「屬下一定在所不辭。」
「嗯,很好。」
「這件事就是……你嫁給我。」

-8-
「什麼?」
我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您剛纔不是開玩笑?」
「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嗎?」
「可是爲什麼?我不願意。」
他站起身來,「白景,我竟想不到你居然將我忘得徹徹底底的。」
他邊說邊朝我走來,到離我一步遠的地方停住。
抬手朝我頸子伸來。
我不願意他就要掐死我?!
那我要不要還手,他打不過我死在我手裏怎麼辦?
沈奕察覺到我的想法。
面上帶着幾分笑意。
手指從我衣領處勾出一個玉佩磨挲。
我有些反感,想從他手裏奪回來。
「小白,這個玉佩……」
「是我們倆的定情信物啊,你怎麼忘了呢?」
話落,我抬眼看他。
「小黑?」
他笑着看我,「和之前差別很大嗎?」
我睜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
何止是差別大啊,簡直是判若兩人。
那個小黑炭居然變成了現在這般嗯~玉樹臨風的模樣。
以爲再也不相見的人出現在眼前,我卻說不出話來。
我猶豫地開口,「你的傷還好嗎?」
他輕拍自己的胸膛看着我,「早就好了,不必自責擔憂。」
我低頭,「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腦海裏突然想起師傅帶回的那個小黑炭爲了救我替我擋下了那個致命的傷。
師傅死在了那個死敵的圍剿中,小黑炭倒在我旁邊。
我拿着劍想要與他們同歸於盡。
卻被另一波人救下,他們帶走了小黑炭。
我以爲他們是來搶人的,連忙想去奪回。
小黑炭卻告訴他認識他們,讓我等他長大後他來找我。
我以爲是安慰我的話,那麼深那麼大一條口子怎麼還能活下來。
可是他真的活下來了,還找到了我。
「爲什麼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不告訴我?」
「抱歉,那個時候我的身邊太危險,不能確定和你相認是不是會對你有害。」
我沒說話,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沈奕看着面前不看自己的人,嘆息一口氣。
他還記得他找到她時,她的模樣。
——
穿着一身暗黃色的勁裝,頭上梳着一個丸子像是道士,臉上笑嘻嘻的替那些孩子摘樹上的果子。
於是爲了和她有接觸。
我上前告訴她,「這棵果樹是我的,你摘了我那麼多果子就要賠我一萬兩銀子。」
她和那羣Ťű̂₈小孩同時愣住,眼睛瞪大。
有的小孩甚至哭了出來。
我有點愧疚,是不是玩笑開大了。
卻不想她哄着那羣小孩離開了,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到了。
她說,你們快跑,他在訛我們,你們的跑的時候別回頭我能把他打趴下。
那羣小孩還挺講義氣,說不能把她一個人留下。
但是她還是將他們哄走了。
她上前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小子,想訛人,得看看你能不能訛到。」
她活動着身手朝我靠近。
卻突然停下來,回頭看了眼還沒跑遠的小孩們,好聲好氣地說,「不就是一萬兩銀子嗎,沒有的話能不能賣身呢,我武功很厲害可以給你當牛做馬三年。」
看她突然諂媚的樣子,我有些疑惑,回頭看向身後,哦,原來是我的十多個暗衛拿着劍來了。
於是我帶着她回去,好喫好喝好穿的待她。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突然她上前一步抱住了我。
「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短暫的擁抱後,她就放開了我。
她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那你能看在我們感情的份上,免了我欠你的一萬兩銀子嗎?」

-10-
第二日一早。
尖叫在小院裏響起。
我的房間門被一把推開。
「白景!」
沈春來的聲音響起。
他看到一臉彆扭,「我的腦子摔壞了你爲何不帶我去找大夫。」
「害得我……害得我就這樣了好多天。」
我無語地看向他,「你自己搞搞清楚好不好,是誰害誰呀?更何況不是看了大夫嗎?」
「我不管,我丟臉死了!你得負責!」
我把手上的東西一放,指着我自己,「我負責?!」
「對呀,我那種樣子都被你看了,你不負責誰不負責。」
我眼睛一眯,一臉不懷好意的笑,「什麼那種樣子,難道是你扭扭捏捏一臉棄夫的樣子?」
「別再說了!」沈春來的臉都紅起來了。
「你就說,你負不負責!」
「嘿,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我憑什麼負責,再者我爲什麼要負責?」
「我不管!你是我哥給我的暗衛,你就得聽我的!」
「啊,好好好,那你說說我要怎麼負責。」
沈春來一下子安靜下來,臉紅到了脖子。
他支支吾吾地說,「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行吧。」
沈春來看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有點生氣,「你就等着吧!」
說完他就跑出去了。
——
等我再出去的時候。
沈春來已經在和他哥聊起來了。
沈奕看到我,「小白。」
沈春來回頭看我不知怎麼的臉又紅起來了。
「春來,正好我給你說,白景就是我給你說的我小時最好的玩伴,也是我的未婚妻。」
「什麼?!」沈春來臉僵硬一瞬,似是受到巨大打擊。
「未婚妻?」
「對,也就是你未來嫂嫂。」
沈春來看看我又看看沈奕,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我走上前,「老大。」
聽我叫他的稱呼,沈奕臉色凝固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什麼,沈奕整理好表情又開始說,「明日我們就啓程回京了,春來,到時候有個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沈春來露出一個強硬的笑容,「好的哥,不過我現在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摔傷的後遺症,我再去房間躺躺。」
沈奕也從他剛纔種種反應察覺到了什麼,只是點點頭,便讓他走了。
沈春來走後,沈奕示意我坐下。
他給我倒了杯茶。
「怎的如此生疏了?」
我捏住茶杯沒說話。
沈奕輕聲開口,「小白,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仔細想了想。
還沒等我開口,沈奕又繼續說,「至少我們是友人關係,小白若你不願,我不會強求。」
我沉默。
太多年了,我和沈奕有太多年沒見了。
曾經的熟悉也已經在時光中漸漸消散。
而再次見面,身份性格也與之前大不相同。
可……
我看着他的胸口處。
「沈奕,我得仔細想想。」
「好。」
「我會離開,等我想好後再來找你。」
「什麼時候?」
「馬上。」
沈奕看着我的眼睛,「路上小心。」
我點頭坐了一會兒後,我便離開了。
沈奕看着離開的背影,看不清眼中神色。
抱歉,可是,我找你很久了。
白景,你不能離開我。

-11-
「皇兄!你怎麼會讓我去坐那個位置?別人不知,難道你會不知道我的性子嗎?我做不好!」
「春來,你很適合!」
東宮中,沈春來有些崩潰。
「百姓需要一個能體會他們的君主,你性子純良必不會讓百姓們受難,而你嘴上功夫厲害,官臣絕大部分不會在你手裏討得好,況且我會幫你的。」
「可皇兄你纔是太子,你才最理所當然……」
「我不是!沈春來,你以爲你爲何能這般天真的長大!我不是母后的孩子。」
沈奕緊盯着沈春來,絲毫沒有考慮這件事對沈春來的衝擊有多麼的大。
「皇兄……」
沈春來傻住。
「沈春來,你的母親爲了保護你,不惜瞞着衆人天涯海角地尋找她亡故妹妹的孩子來當嫡長子,立儲君,爲何?還不是需要一個擋箭牌,當上太子的這些年來我受的傷,中的毒,日夜操勞全都是爲了你!」
沈奕一步步靠近,「甚至害怕我奪走屬於你的皇位,母后不惜給我下毒。」
「皇兄!」沈春來擔憂地看向他。
「母后,母后她爲何會這樣做?」沈春來不敢信這些年來自己的母后和皇兄的母子情深是裝的,甚至自己還是那個原因。
「爲何?你剛出生沒多久就險些被靜妃派來的人給害死,在你四歲之前甚至三番幾次想要你的命後,母后已經承受不起你再次受傷,一直將你以帶病的原因關在房間裏從不示人,直到將我找來,也幸好我們倆長的像年紀又小,宣告病好後頭次在衆人面前露面,也沒多少人懷疑,只是覺得小孩長大容貌變得快,就算有……呵。」
沈春來知道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會再活着了。
「而你,就以死去的小十一身份領在母親身前活到現在。」
「沈春來,皇室的每個人都沒你想的單純,包括我,所有人每時每刻都在騙人。」
沈奕停頓一瞬。
「弟弟,這些年我很累了。」
沈奕高出沈春來半個頭,他深深看着沈春來的眼睛,像是看進了他的心裏。
「我,皇兄,你能讓我單獨一個人想想嗎?」
沈奕拍了拍沈春來的肩膀,轉過身走了。
沈奕一出東宮,身後閃出一道影子。
「主子,寧王他們逃脫後已進入地宮,召集了人馬,不日後準備圍攻皇宮。」
「呵,父皇對他可真好啊,連地宮位置都告訴他了啊。」
「告訴他們,登基大典照樣進行。」
「是。」
——
自那天與他們分開後。
我就回到了之前居住的地方,也是和沈奕重逢的地方。
這幾天我也沒思考以後是不是會履行之前的諾言。
人都說近鄉情怯。
原來找了那麼久的人出現在你面前也會出現這樣的情緒。
像是在逃避,我儘可能沒有讓自己再想起這件事。
我曾經的人生就充滿兩件事,一個是爲師傅和小黑報仇,二是找到生死不明的小黑。
現在這兩件事都完成了,我的心倒是閒下來了。
一回去,我就帶着之前和我玩的好的幾個小孩請他們喫飯,玩耍。
他們父母也很高興我的回來,那幾家紛紛邀我去他們家喫飯。
也是在一天,我帶着小孩們去聽曲。
聽曲的間隙,我聽見附近有人在討論快要開始的登基大典。
「皇帝死後,這快要登基的人居然不是太子殿下?」
「是啊,是六皇子,一個連封號都沒有的皇子。」
「啊,這,那爲何不是太子?寧王也行啊!」
「誒,先帝一死,寧王和太子鬥了這麼久,早就不知道逃哪裏去了,聽大家說,太子好像生病活不了多久,這纔將這份重任交給比較出色的六皇子。」
我嗑瓜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什麼?!你們究竟哪裏知道的消息!那不可惜了?這全給別人做嫁衣了!」
「噓!」
「別再說了,小心上面知道我們就——」說話的人在脖子上比了個抹刀的動作。
「嗨呀,京城的人都在說,憑什麼我們不能說。」
「就是就是,而且大家都在猜寧王會不會歃血歸來。」
……

-12-
「皇兄,你活不了多久了?」
沈春來跌跌撞撞地衝進沈奕的書房,顫抖着嘴脣問。
「沒有啊。」
「那他們都在說?」沈春來走過去撐在書案。
「皇兄,你莫不是在騙我,想讓我不擔心?」
「沒騙你,那都是我放出去的消息,不然你這皇位不會坐的那麼順利,更何況這樣日後等我出宮,還有個假死的名頭。」
「出宮,皇兄爲何要出宮,你不是說會守着我做好皇帝嗎?」
「出宮找你嫂嫂啊。」
沈春來擔心的面容一滯。
「白景?」
「是啊。」沈奕寫字的動作沒停。
想到白景,沈春來不由得有些傷感。
之前他對白景還起了點心思。
沈春來偷瞄沈奕一眼,不過還好沒有人發現他的心思。
沈奕抬眼看他一眼後又繼續寫。
——
登基大典很快就到了。
皇宮戒備森嚴像是在等待什麼發生。
太和殿前,白玉鋪就的丹陛在夏末的驕陽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禮樂恢弘,編鐘與鼓磬的聲響交織,莊嚴地撞擊着耳膜,震得人胸腔都在共鳴。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依品階肅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丹陛的最高處。
沈春來,曾經的六皇子,如今的皇帝,正身着嶄新的玄黑十二章紋袞服。
禮官的聲音洪亮而拖長,每一個字都帶着古老儀式的重量,迴盪在空曠的殿前廣場:「……受天明命,肇建鴻基……」
他微微仰着頭,年輕的面龐被冕旒垂下的玉藻遮掩大半,但那緊繃的下頜線條和緊抿的脣,泄露了他內心巨大的緊張。
陽光落在他嶄新的龍袍上,金線繡成的盤龍熠熠生輝。
「嗚——嗚——嗚——」
三聲淒厲、尖銳的號角聲,猝然從宮城之外、從四面八方炸響!
「敵襲——!」
本該混亂的場面卻依舊保持着秩序。
沈奕站在沈春來下方看着黑壓壓的叛軍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瘋狂地湧入。
沈春來見沈奕鎮定的模樣,便知道這些都在皇兄的掌控下。
「護住陛下!」在禁衛統領的聲大吼中,沈春來走下臺將沈奕護在身後。
沈奕沒說話,反而走到沈春來前面。
寧王沈衡在簇擁中走來。
「沈奕,你以爲你們倆兄弟還能跑的掉嗎?」
話落,周圍高樓上出現許多弓箭手。
「皇兄!」沈春來着急地上前,卻被沈奕一隻手阻止。
沈奕面無表情看向沈衡。
「終於從你的龜殼裏爬出來啦了啊,沈王八。」
嘲諷的聲音傳向沈衡的耳朵裏。
沈衡的面部扭曲一瞬。
「沈奕!」
沈衡一揮手,叛軍紛紛衝來。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
「咻——!」
一道刺耳的破空聲,從混亂戰場的某個刁鑽角落激射而出!
直指馬背上那抹最顯眼的玄黑身影!
太快了!快得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沈衡坐在馬背上的身體猛地一個趔趄,悶哼出聲。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
一支漆黑的狼牙箭,帶着巨大的衝力,深深沒入了他的心臟。
沈奕有些詫異。
而沈春來一臉崇拜的看向沈奕。
「傻子,來奪皇位這麼危險的事怎麼盔甲都不穿。」
我躲在鐘鼓樓樓頂收回弓箭,看着下面吐血倒下的沈衡吐槽。
一場逼宮就這麼草率的結束了。
衆人想跑的心才跳了那麼兩三下便舒舒服服的放下了。
「我的老天爺,皇兄你怎麼這麼厲害,不愧是你,擒賊先擒王呀!」ṱūₐ
「不是我。」沈奕觀察着周圍下了個手勢,暗衛紛紛分散在宮中。
「什麼?難道還有其他人!」
沈奕沒回答,只是站在高位尋視四周。
突然他看見鐘鼓樓上站着的身影。
那個身影朝他揮了揮手。
沈奕突然笑了起來。
示意沈春來看過去,驕傲地說,「是你嫂嫂做的。」
看沈奕他們看到我了。
我提起身形三兩下跳過去。

-13-
「阿景!」沈奕有些開心地走過來。
對於他突然換了個稱呼,我接受良好。
總覺得叫我小白像是在叫狗。
「你沒事吧,外面說你病重了。」
沈奕有些歡喜面前的人關心他。
「沒有,都是假的。」
「那就好。」
我又看向有些彆彆扭扭的沈春來,連忙上前行禮。
「呦,小的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春來眼睛瞪大,「你!」
我起身指了指下面,又搓了搓手。
「皇上,今天我可立大功了,有什麼賞賜嗎?」
沈春來咳了一聲,「你想要什麼?」
「那些封號什麼的我就不要了,黃金就行了。」
我禮貌地笑了笑。
沈春來一臉黑線。
「行!」
「哎約喂,多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夠了啊,白景。」
——
拿到黃金後,我在皇宮留了幾天後與沈奕他們告別後就再次離開了。
分了些錢給那幾個小孩的家裏。
他們有的父母比着我看不懂的手語,眼眶溼潤。
有的杵着柺杖想要跪着謝我。
我受不住,只是連忙說不要。
對於他們來說要是悄悄給他們反而不行。
他們不認字,要是悄悄放在他們家裏,說不定會誠惶誠恐,擔驚受怕。
等和他們待過一段時間後,我又收拾起了包袱。
我想起來在皇宮的最後一晚。
沈奕前來找我。
我們聊着聊着。
我突然好奇地問他,「你這個名字是你入宮後先帝給你取的?」
他看着我,「不是,這個名字是我自己爭取來的。」
我疑惑,「爲何?」
「因爲奕字有光明閃耀的意思,我希望我的人生白景奕奕。」
白景奕奕,我的名字是師傅取的,是太陽的意思。
我側頭看他,「沈奕,明日我又要走了。」
沈奕有些失落。
「不過, 等你假死後我回來接你。」
沈奕垂下的眸子一亮。
現在我收拾好包袱準備去沿着江南周邊遊玩。
等某個人死後再去接他。
(完。)
番外:沈奕
五歲那年, 我的孃親死了。
孃親死後,我便成了孤家寡人。
流浪了好幾個月後被一個俠客撿了回去。
他說,他觀我骨骼奇佳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讓我去當他的徒弟。
神神叨叨的像個騙子, 我轉身就離開了。
他又攔着我說, 算了算了看你可憐,不當就不當吧,走吧,要不要跟着我?
我很餓, 我已經很久沒有喫過飯了。
於是我跟着他回去了。
他有個徒弟, 叫白景, 扎着兩個不對稱的丸子頭。
撿到我的第一面, 一臉嫌棄地說我黑的像黑炭瘦的像排骨,但她還是牽着我的手進了屋裏。
她的小手很暖, 明明比我還小, 卻能拿起溫熱的毛巾替我擦臉。
俠客姓江, 剛開始我很拘謹靦腆, 每日看着江叔帶着小白練武。
練武后又給我們做飯燒水, 江叔這個人話特別多。
每日不是在唸叨自己小時候在江南的日子,就是喜歡講笑話。
對上話多的師徒倆,我倒像是襯托的像啞巴。
許是看我安靜的不像話, 白景帶着我從這裏玩到那裏。
有人欺負我她就幫我打回去。
爲此江叔賠了不少錢。
一日, 白景帶我去江裏撈魚。
我不會游泳, 她就讓我好好坐在岸邊看她捉魚。
她跳進江裏遊了一圈向我展示她高超的水性, 又埋頭在江裏。
我擔心的在江面到處尋她。
突然一個水花, 她衝出水面出現在我面前,手裏抱着一條大鯉魚, 露着小米花的牙齒對我笑。
連續幾次後,她在水裏遲遲不出來。
我擔心地直跺腳, 大聲喊她的名字。
心急如焚的我邊大聲叫人幫忙,邊朝着江水靠近。
水沒過我的膝蓋, 我腳一滑掉進去了。
窒息感朝我撲面而來。
我掙扎着想去找白景。
卻連游泳的動作都撲騰不出來。
身子越來越下沉, 我開始漸漸昏迷, 直到一隻手抓住了我的頭髮。
我醒來後,看見白景與我嘴對嘴。
我震驚地睜大眼睛,她看我醒了,一下撲過來抱住我。
「太好了, 你終於醒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在水裏待很久了。」
我愣愣地摸我嘴脣。
「你怎麼能親我?」
「親?什麼親?」
「你剛剛……」
白景將她臉上的緊貼的溼發撩開, 「嗨呀, 我師傅說這叫人工呼吸。」
什麼人工呼吸?那個騙子定是在騙人!
「可是我們嘴對嘴了!」
白景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啊, 那怎麼辦?」
看着她呆呆的樣子, 我將我從小帶着的玉佩遞給她。
「給你,我孃親說只有夫妻才ṭú⁼能嘴對嘴,既然這樣的話, 你長大以後當我娘子吧,這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
「啊?好叭。」
「你一定要一直帶着哦,我的未婚妻。」
「嗯!好!」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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