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爲男朋友很窮。
直到一排排彈幕飛起。
【傻丫頭還饅頭配老乾媽呢，你男朋友可是千億集團的少爺。】
【周允恆爲了試探何溫溫是不是拜金一直裝窮。後來何溫溫出國留學，他還覺得人家是嫌他窮才拋棄他的。】
【嫌他窮跟他談了四年？情人節周允恆送她十五塊的香水她都沒嫌棄，還反過來送了雙三百的鞋。】
【寶寶別再戀愛腦了，他就算再有錢都配不上你的真誠。】
我嚼饅頭的動作一頓。
戀愛腦？
現在是拜金腦。
我轉頭就拿了碗 17 塊 8 的豪華麻辣燙！
-1-
看到彈幕的前一分鐘。
周允恆剛給我發來消息。
【溫溫，我好像食物中毒還發燒了，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那一刻我慶幸自己喫的是饅頭，又省下十塊買藥錢。
喫得火急火燎，連老乾媽醬都不捨得多刷。
卻看到這樣的彈幕。
原來周允恆是這個世界的男主，而我是白月光前妻姐。
周允恆爲了試探我的真心，一直裝窮，我對他再好也沒用。
直到我出國留學，他還覺得我嫌他窮才遠走高飛。
回想起跟周允恆的點點滴滴。
他每天報備伙食，不是喫的清湯素面，就是素菜配米飯。
身上的衣服要麼是親戚穿剩下的，要麼是二三十的地攤貨。
看了彈幕我才知道。
周允恆那些衣服都是請設計師，用最好的料子量身定做的，價格昂貴。
彈幕還說：
【嘻嘻，素面跟素菜能喫到食物中毒是吧？你見誰家的牛啃草啃到中毒的？】
【周允恆撒謊說在會所當服務生，其實是去那裏當少爺。】
-2-
周允恆又發來消息：
【溫溫，你來了嗎？要是你能陪着我，我會好受很多。】
我回復：【快了，在坐公交了。】
轉頭又去另一個窗口，拿了碗 17 塊 8 的麻辣燙，店員還幫我把零頭抹掉了。
整整一大碗。
喫着喫着，眼淚砸進碗裏。
老孃真是有夠賤的！
生活費一千五，自己花都勉強。
爲了給男人花錢，我一個社恐愣是做起了家教。
時薪八十。
我對他這麼好，這廝還考驗我？
他現在應該把家產全塞給我，再去給我炒倆菜！
喫飽了後，我買了份兩塊錢的白粥，打滴來到周允恆的出租屋。
一進門。
空氣中傳來酸臭味，周允恆虛弱地躺在牀上，額前碎髮被汗浸溼。他看見是我，左手抬了抬，示意我過去抱抱他。
我把白粥放在牀頭櫃上。
默不作聲地掃了眼全是嘔吐物的垃圾桶，爬上牀拉過他的手，十指相扣，側躺在他身邊。
因爲發燒，周允恆白皙俊美的臉微微泛紅，卻絲毫遮不住矜貴氣質。
我說。
「等下把白粥喝了，這是我在宿舍用小電鍋特地爲你煮的。」
「本來今天有家教，因爲要照顧你我給推了，家長都生氣了。」
彈幕沸騰。
【那碗白粥不是花兩塊錢打包的嗎？】
【贈送的陳老大榨菜還被白溫溫扔了，她覺得少爺只配喝白粥。】
【人家家長本來就說了今天不補課，何溫溫爲什麼說是爲了男主推掉的？】
【這就好比男人本來就不想活了，卻說願意爲了你去死。】
【我悟了！戀愛腦姐變成 PUA 姐了！】
-3-
周允恆抿嘴，看上去有些委屈。
「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你餓不餓，有沒有喫過飯？」
我何止喫過飯了。
簡直撐到想吐。
可我按下打嗝的慾望，嘆口氣說：「看到你發燒這麼難受，我怎麼還喫得下去飯？」
頓時，周允恆看我的目光更加溫柔，抬手摸摸我的頭，好似千言萬語都藏在這一動作裏。
【誰說這月光姐戀愛腦啊，這姐可太聰明瞭！】
【給我 CPU 燒乾了我也不會這樣哄男人】
我沒空跟周允恆煽情，起身把白粥端給他，讓他多少喝點墊墊肚子，好喫退燒藥。
轉頭把他衣櫃裏的衣服全翻出來，重新疊一遍，分成幾摞。
周允恆雖然不解，也只是專注地看我，默默嚥下白粥。
【虧我還以爲她轉性了，沒想到狗改不了喫屎。】
【這麼喜歡疊衣服，怎麼不把我家衣服也疊了？再把我家地拖了。】
【別人是巴黎世家，月光姐只能是八離世家！】
彈幕狠狠罵起來。
我卻心情愉悅地哼起歌來。
到了晚上。
周允恆迷迷糊糊地吐了三次酸水，我拿溼紙巾給他簡單擦了嘴，直到凌晨三點，我們才沉沉睡去。
只是第二天。
周允恆一覺醒來。
發現他所有的衣服都不見了。
同樣不見的。
還有我。
-4-
【溫溫，你去哪裏了？我的衣服怎麼都不見了？】
【你還好意思說吶？你昨晚吐得太厲害，把我辛苦疊好的衣服全吐髒了。】
【我把它們都扔了，回頭給你買新衣服。】
周允恆遲疑了下，還是跟我說了謝謝。
這時，奢侈店老闆也已經估好衣服的價格。
「怎麼樣，老闆，我沒騙你吧？這些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和工藝。」
比如她手邊的一件襯衫。看似普通，實則用的是南美小羊駝絨，衣領內層藏着 0.1 毫米厚的貝母片，紐扣是用珍珠手工打磨的啞光圓扣。
臭小子，穿得真好。
老闆笑吟吟地看着我，試探着豎起食指。
一千？?
「您看一百萬行嗎？」
嚯！！！——
破天的富貴砸得我頭暈目眩，幸福到快要昏厥。
【剛剛把我男朋友差點打死，他也不肯說他是千億集團的的少爺。】
【月光姐，你還記得我嗎，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月光姐好，月光姐好什麼？月光姐好閨蜜。】
【別人知道富二代男友裝窮早走人了，等着追妻火葬場，月光姐倒是聰明的很。】
一百萬到賬後。
我又怒花 96.8 給周允恆買了三件上衣，兩條褲子。
不敢想他收到新衣服會多感動。
-5-
後面幾天，我一直沒去照顧周允恆。
一問就是滿課。
「那你上完課不能來看看我嗎？就那麼忙嗎？」
視頻裏的他眸光黯淡，很是委屈，好像眼睛溼漉漉的金毛犬。
以前我很喫這套。
現在發現自己更喫人民幣這套。
「寶寶，我上完課之後還要家教啊。」
「家教有我重要嗎？你掉進錢眼裏了嗎？」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那咋了？我就是掉進錢眼裏了，那咋了？
哪個女人能面對一百萬無動於衷？
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罷了。
我繼續哄他。
「給你買的衣服都是用的先用後付，不做家教怎麼還錢？」
「喫飯買藥掛水這些都是錢。」
「你現在當務之急是多喝熱水，早點睡覺，照顧好自己。」
「乖，聽話，別讓我擔心。」
掛斷電話。
我對着包廂裏的這羣庸脂俗粉皺眉。
「換一批。」
閨蜜楊月嘴角抽搐，貼近我耳朵，咬牙切齒道：「何溫溫你個死裝姐，掙點家教錢就把自己當財閥千金了是吧？那點錢都不夠買這裏的一瓶酒。你現在——」
我伸手，用大拇指跟食指夾住她的嘴巴。
她瞪着我，試圖擺脫我的無情鉗手，一直反抗到下一批男模過來。
……
過了十分鐘。
我們左擁右抱。
閨蜜滿足地發出一聲嘆息。
「狗尾草上死，做鬼也風流啊！」
【死丫頭出來，讓我演兩集！】
【好哇好哇，奶茶只捨得喝四季春，男模捨得點最好的！】
【怎麼感覺月光姐摟着的男模有點眼熟？！】
我眨眨眼。
-6-
我雖然沒去照顧周允恆。
但每天都會大發慈悲地抽出時間跟他打電話。
從戀愛腦蛻變之後，周允恆察覺到我的冷淡，反而更黏人了。
「溫溫，兼職很累嗎？」
他看着我蒼白的嘴脣，很是擔憂。
……不枉我在嘴脣上掃的那兩下粉餅。
「不累，我賺錢都是爲了你，你就是我賺錢的動力，怎麼會累呢？」
眼看周允恆的氣色越來越好。
看來保姆和私人醫生把他照顧得很好。
我的第二步計劃可以實行了。
附近寺廟綠樹成蔭，枝繁葉茂。
樹枝一直延伸到院牆外。
我就站在外面的樹枝下。
猥瑣地東張西望，確定前後左右沒人，才慢吞吞地從口袋掏出一條祈福帶。
祈福帶是我在網上貨比三家買的最便宜的。
花了一塊五。
沒辦法，寺廟裏的要二十，我捨不得給周允恆花這麼多錢。
將祈福帶系在樹枝上，拍照發給周允恆。
【寶寶，最近忙一直沒去照顧你，你會不會怪我？】
【今天沒有家教，我來許願你平平安安的啦！】
周允恆那頭幾乎是秒回。
【溫溫，我已經痊癒了。】
【你今晚有空對嗎?我兼職的地方發了工資，晚上我請你喫飯】
【溫溫，我好想你，我每天都好想你。】
你都沒說想我。
-7-
第二天我去教室去得晚。
還沒走進就聽見有人在討論我。
「何溫溫那個頂級戀愛腦，兩塊錢的礦泉水不捨得買，居然捨得花二十塊買條破祈福帶。」
「別說礦泉水了，饅頭她都捨不得多買一個。」
「怪不得何溫溫臉色越來越差，都這樣了還談什麼戀愛啊，兩個人當務之急是脫貧。」
聽到這，我一個急剎車，扭頭到外面又ťû₆往嘴脣拍了兩下粉餅。
周允恆見我走進教室，急忙跑過來迎我。
一把牽住我的手，往他佔好的座位上走。
「溫溫，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扭頭觀察，終於在他臉上看見愧疚和心疼。
只是剛一屁股坐下。
一個嬌小甜美的女孩蹦蹦跳跳地進來，坐到周允恆左手邊，衝他展顏一笑。
「周允恆，你終於來上課啦！」
【來了來了，本書的女主角向甜！】
【月光姐還以爲是保姆在照顧周允恆，其實是女主向甜啦，我們女主就是這麼溫柔賢惠！】
【白天帶男主喫藥掛水，喂他喫飯，男主喫飽了之後自己就開始喫夜宵，寧願累死自己也要讓男主舒服，要不說人家是女主呢。奸笑 jpg.】
【月光姐得到了一百萬又怎樣，男人婆一個，我們甜甜雖然是貧困生，但是甜美可人有女人味，男主捨不得她受委屈，每個月都匿名資助她三十萬！】
【感覺女主是知道資助人是男主的，不然怎麼會爲愛當三？】
【什麼當三啊，別忘了月光姐出國後，一直都是甜甜陪在男主身邊治癒他！她纔是天選女主，你們一羣喫裏爬外的東西！】
-8-
我攥緊手，面上波瀾不驚，心裏恨得牙癢癢。
什麼意思？
這廝不僅裝窮賣慘 PUA 還搞出軌這套？
他能不能現在就死我面前，然後把遺產給我繼承？
周允恆面露不悅，對着向甜冷臉蹙眉。
「我來不來上課關你什麼事？」
他就是這樣，頂着張帥臉拒絕所有曖昧。
好像多愛我一樣。
【呦呦呦，還對女主冷臉呢，小心晚上女主喫夜宵的時候不好好喫，邊喫邊咬】
【爲了月光姐對甜甜這麼兇，難道要追妻火葬場了嗎？愛看！】
【只有我對向甜生理不適嘛？沒有一點女主的美好品質。】
【女主就是嬌嗲的菟絲花人設啊！不看人物簡介的亂入狗能不能滾？】
我瞬間清醒。
同學們爲向甜打抱不平，罵周允恆太過普信。
周允恆充耳不聞，只是握緊我的手，期待表揚。
但我知道，此刻他的左手，正在桌下胡亂撫摸向甜的腿。
我假裝不知，笑眯眯地湊近他。
「這幾天不都是向甜在照顧你嗎？」
「怎麼現在對人家這麼冷漠啊？快親親抱抱舉高高人家。」
【她怎麼知道？我懷疑她能看見彈幕！】
【月光姐姐你能看見彈幕嗎？我要做你的內應，你去勾搭那個男模太子爺吧！】
啪嗒——
周允恆手裏的筆掉了，眼神滯空。
「溫溫，你胡說什麼？我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同學們一個個伸長脖子喫瓜。
向甜率反應過來，拿起手機點開相冊。
「我只是給周允恆送了幾天飯。」
「因爲我男朋友宋泊聞跟他是好兄弟，託我照顧一下他。」
「你千萬別誤會。」
她劃到一張男孩的照片。
男孩清冷絕豔，看向鏡頭的眼神充滿玩味。
我瞳孔地震。
這不是我上次在包廂點的那個嗎？
-9-
再次跟閨蜜坐在包廂裏。
我拿出宋泊聞的照片，跟老闆說：「還要這個。」
老闆嘴角咧到太平洋。
「好的好的，馬上爲您安排！」
閨蜜嘲諷我。
「兜裏幾個子兒啊，還想救風塵？」
我瞥她一眼。
此時的她左擁右抱，關鍵是還坐在第三個男模的腿上。
左擁右抱上坐。
那副好色的德性。
好丟人。
算了，要不是她讓人到處傳播我捨不得花兩塊錢買礦泉水，卻願意花二十給周允恆買祈福帶的事。
周允恆也不會因爲愧疚，換個號轉我二十萬。
別說三個男模，三十個也是她應得的。
【宋泊聞剛在外留學回來，女主以爲月光姐不認識他纔敢說是自己男朋友，沒想到……】
【那又怎樣，易少只是碰巧無聊纔在自家會所當一次男模，又不會喜歡這個鄉巴佬，全文的優質男人都是向甜的】
【月光姐可千萬別惹毛他提前下線，宋泊聞清高得很，是那種別人拿錢羞辱他，他就會反過來拿錢砸死對方的類型】
我挑眉。
這是清高嗎？
這分明是我的小寶貝！
宋泊聞坐在我身邊，長腿交疊，倚在暗處玩手機。
黑色襯衫裹着勁瘦Ṫŭ̀⁴腰身，被我揪住衣領時才勉強抬起那雙清瀲深眸。
「怎麼了？小流氓。」
他戲謔地笑。
彷彿我纔是被點的那一個。
我勾脣，騎到他身上，從口袋裏掏出三張紅批。
左手摸住他的臉，右手用金錢拍打他的臉。
「三百塊買你一個吻怎麼樣？」
「別嫌少，你在我眼裏只值這個價。」
「誰知道你這張嘴爲了錢親過多少六旬老太？」
爸了個根的。
夠羞辱人了吧？
可宋泊聞只是垂眼看我拍打他的右手，好似根本沒在聽我說話。
正當我在想要不要重複一遍時……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仰起身子，碰了下我的嘴脣。
又重重倚回沙發上。
沒有感覺，但我的心撲通撲通跳。
他仔細端詳我呆愣的模樣，心情愉悅地揚起嘴角。掐着我的腰，又試探着一點點靠過來……
何溫溫，你快推開他啊！
雙脣觸碰。
癢癢的，熱熱的，是他鼻尖的呼吸。
我下意識勾住他脖子。
這一次。
他伸出了舌頭。
瓜果的甜味。
爹的。
這該死的狐狸精。
-10-
羊毛出在羊身上。
爲了放長線釣大魚，我花八百買了塊浪琴
……的假貨。
獻寶似的捧到周允恆面前。
「寶寶，有人莫名其妙給我轉了二十萬，這塊表兩萬，我可以暫時把寶寶養得很好啦！」
我當然不怕他看出這是假貨。
下一秒，我垂着腦袋，焉了吧唧的。
「不過……我朋友說我買到假貨了，可我跟網上的對比過，明明就一模一樣啊。」
「你快把手腕上的舊錶換下來吧，都舊得不能用了。」
那塊表哪是舊得不能用。
只有懂行的纔看得出發條孔裏嵌着圈金線，秒針末端晃着粒碎鑽，映光時在錶盤暗紋上劃出極細的金絲。
拍照發給二奢老闆娘，她說可以給到六十三萬。
爹的！
還不快把我的表還給我！
想着，我分分鐘把ẗú³他的極品手錶薅下來，換上假的浪琴。
對着周允恆甜甜一笑：「寶寶帶這塊手錶真好看，襯得你更加帥氣清爽了！」
周允恆盯着假浪琴，轉而看到我亮晶晶的目光，欲言又止。
遲疑着說：「謝謝溫溫，我很喜歡。」
死賤貨。
這是我爲你精心挑選的假貨，你必須喜歡。
我上前給了周允恆一個大大的擁抱。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我的 24K 鈦合金狗眼掃描他屋內每一個角落。
圍巾、鞋子、各種家電傢俱，甚至天花板。
啊，好想把他家給偷了。
-11-
我苦於怎麼最大化利用周允恆出軌的愧疚心，而狠撈一筆。
親手給他做一桌子菜，然後超絕不經意間看他手機，痛哭流涕？
假裝從別人那知道他出軌，然後說我心灰意冷下傷害自己進了醫院？
到底哪種方案好呢？
可現在我連他出軌的證據都沒有。
周允恆防備心太重了。
我抓耳撓腮，翻來覆去。
這時，彈幕又出現了。
【月光姐擱這刺撓啥呢，男女主明天在外野餐，要在帳篷裏嘿咻嘿咻，她還在這瑪卡巴卡。】
【苦了宋泊聞他們，被男主叫去喫飯，結果成了 play 的一環。】
【你懂什麼，這叫《沉睡的同學們》】
我的卡姿蘭小狗眼直冒綠光。
可彈幕沒說野餐地點。
等等！
宋泊聞？
我掏出手機，給【超絕香舌】發消息。
【親愛的寶寶，你明天有什麼安排呀？】
超絕香舌：【想我了？】
我：【廢話，每天都想你想得睡不着。】
超絕香舌：【那今天抱着我睡覺好嗎？】
我虎軀一震。
不行，我要對不良誘惑說不夠！
我：【明天想跟你一起野餐，然後晚上抱着你看星星】
超絕香舌：【巧了，明天跟朋友在飛霞山野餐，你來嗎？】
-12-
飛霞山佔地廣，平緩低矮。
黃昏時刻落英繽紛，霞彩漫天。
遠遠的我就看見某人倚在野餐墊邊，修長手指漫不經心擺弄着三明治，眼尾頻頻掃向遠處。
我故意從他身後那個方向過來。
「你們好呀！」
我彎下腰跟他們打招呼。
餘光看見宋泊聞清冷的眼漾開漣漪，雀躍浮上臉頰。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允恆的女朋友。」
瞳孔驟縮，雀躍消散。
「溫溫，你怎麼會在這裏？」
周允恆面色不改，溫柔地摸摸我的頭，把我擁在懷裏。
「碰巧路過，怎麼野餐也不叫我？」
「這裏男人多，怕味道大燻着你。再說萬一你看上了哪個，我怎麼辦？」
我假笑。
笑着笑着，眼神飄到對面。
看着向甜捏着礦泉水瓶的手驟然收緊，連水溢出都毫無察覺。
明明上一秒，她還舉着 helloKitty 的礦泉水瓶擺 poss，對着周允恆甜美微笑，讓男人給她拍照。
現在笑容僵在臉上，怨恨地瞪着我。
-13-
幾個男人忙活半天，釣上來幾條草魚。
其中屬宋泊聞釣的最大。
我忘不了他釣到之後，像被惹毛後追着人啄的大公雞一樣，拎着魚朝我奔來求誇誇。
我趁沒人注意。
「寶寶真棒，做什麼事都比別人出色，連釣的魚都比別人的大！」
對了，說到大……
陽光淌過他的眉骨，臉頰爬上的紅暈將他原本鋒利的輪廓鍍上ṱŭ̀²一層柔光。
「壞女人，雖然你欺騙了我的感情，可是你都誇我了。」
「那我勉強原諒你。」
我：……
煙霧繚繞。
周允恆動筷子，往我碗裏夾了塊可樂雞翅。
「我化妝了，不太方便喫。」
怕蹭掉嘴巴周圍的粉底液。
話音剛落，那塊雞翅已經飛回了周允恆碗裏。
宋泊聞乾的好事。
只見他三下兩除二，將筷子戳到飛起。
一大塊剔下來的肉又出現在我碗裏。
「這樣就方便了。」
我笑：「那確實很方便了。」
周允恆懷疑中帶着探țůₑ究地看着我倆，不悅冷笑。
「宋泊聞，溫溫是我的，你對她倒是上心，你自己沒有女朋友嗎？」
宋泊聞不語，ṭŭ̀₅只是一味地夾菜。
「眼睛下面的魚肉最嫩，你喫。」
我非常給面子。
見我喫下，他眼裏亮晶晶的，像小狗般溼漉漉發着光。
抽空回懟。
「那你可真蠢，連自己女朋友都伺候不好，你看她寧願喫我夾的菜。」
「她嫌棄你。」
聽到這。
我把臉埋進碗裏喫飯。
【看出來女主即便竭力剋制，但面容還是微微扭曲】
【能不扭曲嗎，本來應該是天之嬌女，結果被一個鄉巴佬搶了風頭】
【我倒覺得兩個男人是爲了讓向甜喫醋才搞雄競的】
【肯定的，本來都沒打算叫何溫溫，是她自己眼巴巴跑過來】
【看餓了，召喚八個騎手】
一頓飯下來，周允恆和向甜早已臉如黑炭。
-14-
晚上。
周允恆來到我臨時搭的帳篷裏。
摟着我看星星，講睡前故事。
兩小時後。
我裝作睡眼惺忪，推開他：「我困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他虔誠地親吻我的額頭。
好像我是他不可褻瀆的心尖人。
可我知道，他轉眼就要進另一個女孩的帳篷，展露最原始的慾望。
消失很久的煩悶重新湧上心頭。
壓得我快喘不過氣。
但還好。
他走後。
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來，填補了他的位置。
我勾起宋泊聞的下巴，拇指揉捏摩挲他的臉蛋。
「白天怎麼膽子那麼大，就不怕別人發現我們的關係？盡幹些壞事。」
他抓住我的手，使勁貼住自己的臉。
猶嫌不夠。
又自己往手心蹭。
「我幹壞事，就是爲了得到你的懲罰。」
說這話時，他深眸黏在我臉上，配上下垂的長睫，活像裝可憐蠱惑人心的狐狸精。
【我就睡個午覺的功夫，給我幹哪來了這是？？！】
【月光姐，我命令你現在抽他三巴掌！抽臉，抽屁股，抽小小聞！】
【男女主那已經親上了，你們還在這深情對望什麼啊！快給我發狠忘情地大做特做！】
可現在。
有比美色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自拍。
我拍拍一個女孩的帳篷，拜託她幫我拍幾張後置照片。
她調整鏡頭時，意外發現周允恆的帳篷裏有兩道影子在糾纏！
我眼含淚花，「不可能，不會是我想的那樣……」
她心疼地一把抱住我，拍拍我的後背。
又靜悄悄地把所有人都叫了出來。
於是我們一大羣人圍觀帳篷裏的兩道影子。
直到有嚶嚀聲傳來。
我抓住帳篷的支架。
使勁搖晃！
「周允恆你個負心漢！給我出來！」
-15-
我這個可憐的女孩。
拍照的時候發現男友出軌。
更可憐的是，我手抖開了視頻模式還忘記關了，純潔的手機錄下了他們噁心的畫面！
我好可憐！
第二天，這一消息在校園裏不脛而走。
大家都罵得很難聽。
「周允恆，你這樣裝窮還出軌，浮木怎麼辦？」
「怪不得向甜之前霸凌室友一點事沒有，還反過來說是室友先欺負她的，原來後面是周少爺的手筆啊！」
「天涼了，我希望明天就看見周氏破產。」
周允恆沒功夫管這些辱罵。
只是一味地在女生宿舍樓下堵我。
我拿出老夥計粉餅，穿着單薄，披頭散髮，更顯得我弱柳扶風。
終於看見小說裏的標配之眼尾通紅。
我甩開他想拉我的手。
「這樣玩弄我的感情，看着我每天爲了你辛苦兼職，省喫儉用，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知道嗎？其實我家出了事負債五十萬。可即便這樣，我還是對你那麼好，可是你呢！」
我捂着臉。
沒辦法，奸笑快要溢出指縫了。
「你贏了周允恆，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對任何人動真心，我們分手！」
「溫溫！不分手好不好……不分手，我替你還債，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爹的！
終於等到這句話了。
我情緒崩潰：「我不要你的臭錢！我就算被逼債的找上家門，也不要你幫我！」
閨蜜從旁邊竄出來。
「何溫溫你瘋啦？那些逼債的說再不還錢就打斷你的腿！你不要命辣！」
周允恆呢喃：「溫溫，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這麼嚴重，怎麼都不告訴我……」
閨蜜指着他鼻子。
「告訴你？告訴你有什麼用？你除了在溫溫面前哭窮騙她的感情你還會幹嘛？」
「話說得那麼好聽，你倒是做啊！快幫溫溫解決困難啊！」
衆目睽睽下。
我眼睜睜看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
少爺的卡里怎麼也有幾百萬吧。
「溫溫，這裏有八百萬，密碼是你生日。我想讓你開心，別離開我好不好？」
聞言，我哭嚎得更大聲了。
不然下一秒破功，狂笑出聲怎麼辦？
但我沒有接過卡。
轉身就要跑。
是閨蜜一手拉住我，一手奪過銀行卡塞我口袋裏。
閨蜜一鬆手，我就帶着沉甸甸的八百萬跑開了。
好閨蜜。
回頭俺拿錢砸死你。
-16-
當晚，我正跟閨蜜在足浴店洗腳。
還叫了兩個帥氣小哥哥餵我們喫水果。
敷完面膜，我打開手機一看。
【超絕香舌】發來一長串消息。
【溫溫在幹嘛？】
【不準跟周允恆複合，你都有我了……】
【寶寶怎麼一直不回我消息，是在忙嗎】
【寶寶不理我，我要生氣了，生氣了就要給你點顏色瞧瞧】
【轉賬：13140】
【轉賬：52000】
【理我，寶寶理我】
【好，你跟周允恆複合也沒關係，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就行了】
【什麼意思，之前消息都是秒回，現在連我的錢都不要了，連我的錢都不要了？！】
【轉賬：520000】
【你是不是親夠我的ṱų³嘴了？你不想要我了對不對，你這個壞女人！】
我頭都大了。
迅速收款。
超絕香舌：【寶寶，你終於回我啦！他們說我今天新買的衣服特別醜，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我：【好，給我看看有多醜】
下一秒，他甩了張腹肌圖過來。
溝壑分明的腹肌上光影交錯，水珠滾落，透出灼熱的體溫與剋制。
撩起衣角的手指節緊繃，青筋微凸，讓人不免聯想它抓在我身上的樣子。
超絕香舌：【溫溫，很醜對不對？他們都說醜】
爹的。
這該死的狐狸精。
我：【不啊，我覺得這衣服料子很好，一看就是做我老公的料子】
超絕香舌：【你就會哄人，也沒說來摸摸這料子】
少考驗我。
我這人正得發邪。
只會對不良誘惑說不夠！
當晚，我將我看視頻學來的知識。
全都傳授給了他。
他很聰明，實踐得很好。
-17-
我跟宋泊聞確立了某種微妙的關係。
那天清晨。
他問我。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我刷的一下緊閉雙眼。
裝死。
半晌，他跑去外面給我買好了蟹黃小籠包早飯。
後來他再也沒問過傷感情的問題。
以前跟周允恆談戀愛，我難過他沒有準備正式的表白儀式，哪怕只有一小束花。
現在我真害怕哪個男人給我準備這些！
我以「脣友誼」的關係陪在宋泊聞身邊，享受他對我的無微不至。
去商場買衣服。
我只是去個廁所的工夫。
回來就看見向甜站在宋泊聞面前。
以前她每個月都會收到周允恆三十萬的資助費，衣服只穿奢侈品。
現在可不敢大手大腳，來這種商場逛，只能心虛地看看。
看着看着，就遇見了形單影隻的宋泊聞，他手裏全是香奈兒，Dior，Gucci，江詩丹頓……
「泊聞哥，我這周過生日，你會送我件外套當禮物嗎？」
甜美動人，眨眼撒嬌。
我走過去挽住宋泊聞胳膊。
「好巧啊，這周我也過生日。」
「他手上拎的這些都是買給我的。」
「怎麼了，周允恆不給你錢，你就把主意打到我男人身上了？」
旁邊某人虎軀一震。
向甜收起甜美笑容，憤恨看我一眼。
「泊聞哥，她就是個貪慕虛榮的拜金女, 你別被她騙了！」
「她喜歡的人是周允恆, 要不是周允恆對她吝嗇，她纔不會跟你在一起！」
向甜沒收斂聲音，周圍擠滿了喫瓜羣衆。
宋泊聞緊緊摟住我肩膀。
「她這麼好，沒錢的男人也配不上她啊！」
「她花我的錢說明對我有感情, 不然有錢人那麼多，她怎麼不花其他人的？」
「再說了，周允恆那個傻叉，有錢還不給自己女人用，我都爲他感到丟臉。」
圍觀羣衆裏響起此起彼伏的掌聲。
-18-
不知誰把這段拍下來，發給了周允恆。
他大發雷霆。
「誰都不準打擾她！」
他用盡手段讓向甜退學，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否則就讓向甜歸還這些年的「資助費」。
可轉眼, 周允恆自己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他兄弟打電話給我。
「何溫溫, 允恆他喝酒胃出血了，你能不能來管管他，除了你他誰的話都不聽。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你就當看在以前的情分上……」
他說不下去țṻₜ了。
旁邊, 傳來周允恆痛苦懊悔的自言自語。
「溫溫，溫溫, 我好想你……是我該死, 是我對不起你。來看看我好不好？別丟下我……我真的離不開你。」
我柳眉微蹙。
對他兄弟說：「他胃出血叫我幹嘛？我是止血藥嗎？」
說完。
許久不出現的彈幕又來了。
【又是這樣, 向甜被退學，而男主只是失去了愛情】
【算了, 本來何溫溫也沒被虐多少，男主也胃出血了】
【你難道還真以爲男主那種天之驕子能跌落泥潭？】
【淦！看個小說還受氣, 要是天之驕子能替我打工就好了】
我若有所思。
立馬改口：「讓周允恆趕緊去醫院治療, 最遲……」
話還沒說完, 周允恆的聲音傳來。
「溫溫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我乖乖住院, 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我無語：「趕緊去醫院治療, 最遲三天後，我要看見你在郊區外的鴻嘉電子廠打工。」
這家電子廠是我大一暑假打工的地方, 最熱的天, 裏面只有幾臺老掉牙的風扇。
幹得多，拿得少。
完全沒把人當人看。
幹了半個月我就受不了跑出來了。
「你在那工作一個月, 我就給你一次共進晚餐的機會。如果讓我發現你偷懶，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我。」
一個月後, 曾經養尊處優的周允恆，如今蹲在廠區角落扒着十塊錢盒飯，指甲縫裏嵌着洗不掉的焊錫膏。
作爲新人報到，他經常被要求加班到凌晨三點, 右手中指還留着前天被電路劃傷的疤痕, 下巴全是鬍渣。
見到我來，他興沖沖地擦手朝我跑來。
「溫溫，你說過……我在這工作一個月，你就會和我喫頓飯……」
他飽含希冀又小心翼翼地看我。
我撓撓頭。
「你做錯了。」
「我讓你打掃一個月的廁所，不是讓你在流水線工作。」
【這姐把男主當小日子整呢？】
【娘啊，男主那支離破碎的表情快笑死老子了】
【姐，俺下下個月想看見男主一邊學高數一邊考公】
【放一摞錢在客廳, 姐在臥室，然後讓男主像狗一樣叼着錢爬到姐的身邊，半小時內能叼來三十萬就賞他一頓飯】
……
好哦。
我摩拳擦掌。
儘量滿足小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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