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單位實習滿六個月即將轉正,去外地談完合同回來卻得知被辭退。
我去理論,上司對我不屑一顧:
「一個來實習的大學生,我想炒就炒了。」
我冷笑,他不知道這家公司是我爸開的,我來只是體驗生活的。
他想開我,倒要看看有沒有那個能耐了。
-1-
談完合同剛回來,HR 就給我發了消息:
【沈瑤,你被辭退了,趕緊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走人。】
我一頭霧水。
我勤勤懇懇地在公司實習了六個月,眼看馬上試用期就要結束轉正了,HR 居然把我給辭了。
第一,我沒犯錯,第二,我也從來沒有遲到早退過,憑什麼說辭就辭。
到上司的辦公室時,陳盛銘靠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茶。
看到我時,他懶懶地抬眸:「來了?」
「剛好,你把自願離職申請書籤了,簽完就能走人了。」
他身邊還站着我工位旁的同桌江雪。
江雪向我挑了挑眉:
「瑤瑤,要我說你一個實習生就不該那麼張揚,人啊,還是要看清自己的位置比較好。
「你剛出社會什麼都不懂,這是姐教給你的第一課。
「有時候腦子傻一點也挺好的,你太精明,不適合在我們公司發展。
「早籤早完事,不然鬧僵了連份實習證明都撈不到。」
聽她這麼說完,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都這麼久了,她還在記着那件事呢。
我在公司實習的第一個月就把所有業務都摸透了,領導來視察時誇我進步快,還對我的工作當衆表揚。
當時江雪卻因爲她自己的疏忽導致整個小組被批判。
我們高下立見,江雪覺得是我讓她丟了臉,因此從那時就記恨上了我,平時隔三差五就來找茬。
平時小打小鬧也就算了,沒想到她居然乘人之危,在我不在公司的時候跟着陳盛銘聯手要把我趕出去。
江雪將離職協議遞到我面前,又拿實習證明威脅我,彷彿認定了我肯定會籤。
「快點簽了,對大家都好。」
他們兩個,一個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一個是隻想白嫖廉價勞動力。
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要打錯了。
欺軟怕硬這一套對老孃沒用!
我一把把陳盛銘的茶几給掀了,反手又把茶潑到江雪的臉上。
籤你個大頭鬼!
他們還不知道這家公司是我爸的,我來實習只是體驗生活。
好,既然你們想玩,那我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2-
離職協議書我當然是不會籤的,想讓我服軟,門都沒有!
光腳不怕穿鞋的,既然都得罪了他倆,不如就再瘋一點。
愛坐椅子是吧?我一腳把椅子踢翻,陳盛銘猝不及防地摔了個狗喫屎。
愛打小報告是吧?我一巴掌呼在江雪的臉上,她雪白的臉上立刻顯露了五根紅彤彤的手指印。
我把離職協議撕得粉碎,又將廢紙狠狠地砸在他們倆的臉上。
辭退協議書他們是不敢給我的,這在法律上是違法行爲,所以就拿實習證明逼迫我籤自願離職協議。
沒想到來公司一趟還能發現這兩個蛀蟲。
碰上我算你們倒黴,偏偏惹上了最不該惹的人!
想到這裏,我不解恨地又把陳盛銘桌子上的文件撕了兩份,椅子踢倒了三把。
發瘋完畢,我甩甩頭髮轉身瀟灑地離開辦公室。
回到工位上後,發現我的位置上堆滿了雜物,桌子上大多數都是江雪的物品,椅子上和地上有不少零食碎屑和瓜子皮。
我冷笑,她倒是怪會找地方扔垃圾。
我瞥了眼準備看我笑話的同事,又看了看自己亂成一團的工位。
我也不惱,轉頭去了保潔處。
在同事詫異的目光中,我提着垃圾筐過來把裏面的東西全倒在了江雪的位置上。
江雪捂着臉剛從辦公室出來,看到自己被垃圾蓋住的工位又氣不打一處來:
「沈瑤,你幹什麼?!你是不是有病?!」
我捏住她想過來打我的手,冷笑道:
「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裏,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我教嗎?
「常識都不懂,要不要回爐重造重新學習一下啊?
「記住了,亂扔垃圾是你沒素質,這是姐教你的第一課。」
你剛纔嘲諷我的話,我悉數奉還。
我把她的東西全都扔在了地上,從包裏拿出酒精噴霧和溼紙巾對着自己的座位擦了好幾遍。
沒錯,我的嫌棄就是要表現得赤裸裸地。
你想噁心我?謝謝,先把你自己工位上的鼻涕紙弄乾淨再說吧。
想逼我走?我就是那個睚眥必報的硬茬。
想逼我服軟?先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3-
我不籤合同,他們也沒有理由辭退我。
我們就這樣熬着,一直到了發工資那天,雙方的火力全面爆發。
到了發工資那天,工友的錢都能提現了,我的工資卻還沒發。
我對着銀行賬戶刷新了好幾遍,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江雪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後提起包包:
「發工資嘍,今天晚上我請客,大家想喫什麼隨便點。」
辦公室裏一陣歡呼,都在誇江雪「大氣」ṱŭ̀₉。
臨走前,江雪還陰陽怪氣我:
「今晚我們要去喫海鮮自助,海鮮欸,你沒喫過吧?
「也是,連工資都沒有的人,有什麼錢去喫這麼上檔次的自助。」
我:「?」
她是不是有病,喫個自助有什麼好顯擺的。
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但是從她的話中我嗅出了一絲端倪,她是怎麼知道我沒發工資的?
我瞪了她一眼,隨手拿起了身邊的水杯,江雪以爲我又要潑她,悻悻地閉了嘴趕緊開溜。
江雪再怎麼耀武揚威也只是個員工,能操控工資的只能是陳盛銘。
看着辦公室還亮着的燈,我二話不說起身走了進去。
我開門見山:「我在這裏工作了六個月,憑什麼不給我發工資?」
陳盛銘是個妥妥的商人,圓滑世故的話他張口就來:
「小沈啊,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裏,但是你畢竟還沒轉正,實習期是沒有工資的。
「你還是太年輕氣盛了些,不知道職場的彎彎繞繞,很多大企業都是這樣規定的。」
我安安靜靜地看着他演:
「是嗎?」
陳盛銘以爲我被糊弄到了,連忙點頭:「自然。
「我們也不是說欺負你一個新人,只是公司不養閒人,比你優秀的員工多的是,給他們的工資當然也會比你多。
「小沈啊,再努努力,也收收性子,以後你的路還長着呢。」
他這是打定主意不給我工資了。
他笑我也笑。
是你天真還是我天真?還真以爲沒人能奈你何了?
兵器譜上那麼多兵器你不練,非要練劍。
我拿出手機反手撥打 12333,你的那些說辭就跟勞動保障局說去吧。
-4-
等勞動保障局來了,丟人事小,要是因爲這件事損害到公司的名譽,到時候上面怪罪下來,我看你還坐不坐得住。
陳盛銘瞥到手機上的電話號碼,嚇得趕緊從椅子上站起:
「你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勾了勾脣,主打一個不聽勸:
「說不了,說不通,我只知道我的工資沒發。
「我太年輕不知道職場規則,我打電話問一問,主管你光明磊落,別怕哈。」
隨着「嘟嘟」的電話聲響起,陳盛銘咬了咬牙,終於妥協。
「別打了!不就幾千塊錢嗎?給你就是了。」
我裝作驚訝的樣子反問:
「原來我是有工資的啊,那之前是主管工作疏忽纔沒給我結算的嗎?
「都是職場老人了,陳主管的業務能力也太差了吧,下次可別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主管,我年輕氣盛,說話沒什麼分寸,你不會生氣吧?」
面對我接二連三的陰陽怪氣,陳盛銘只能忍着怒氣,只求我別把事情鬧大。
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可謂是「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陳盛銘當着我的面轉了賬,我出門時,他咬牙切齒地說:
「小心走路,可別跌着了。」
咒我?
我的腳步一頓,回頭燦爛一笑:
「放心,我行得正、坐得直,有的人與其將心思花在別人的身上,不如先審視審視自己。」
我利落地關上門,要多灑脫就有多灑脫。
「主管你可不要對號入座,走了。」
我走出辦公室老遠後,還能聽到裏面砸東西的聲音。
這就破防了?
沒意思。
回到工位收拾東西準備下班時,同事小寧好心提醒我:
「瑤瑤,以後相處的時間還多着呢,別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她壓低了聲音繼續說:
「上一個說要整頓職場的大學生也是像你這樣硬剛,最後被辭退了不說,還被拉進了行業黑名單,到現在都沒找到工作呢。
「瑤瑤,先忍忍,別到時候被弄得走投無路就完了。」
我總算知道爲什麼大家面對陳盛銘的剝削敢怒不敢言了,他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卑劣。
都是第一次當人,憑什麼要我忍。
蛀蟲不除,難解我的心頭之恨。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爸爸打來的電話。
呵呵,到底誰先走投無路還不一定呢。
-5-
我爸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公司習不習慣,要不要直接調到總部。
我婉拒了。
只有深入到底層才能發現公司到底運行得怎麼樣。
以往總部開會,下面遞過來的都是漂漂亮亮的總結報告,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根本不會知道居然還Ţŭ₊有人獨裁專斷,假公濟私。
現在中等層次的分部公司就已經有濫用職權的事情出現,我不敢想再下面的分部會有多少這樣的蛀蟲。
我可不願意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更重要的是,陳盛銘濫用職權這麼久了,上面的人居然還被矇在鼓裏,可見是身後有底牌。
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底氣。
小寧說的果然沒錯,陳盛銘果然不會善罷甘休,爲了逼我主動離職,把髒活累活都交給我幹。
江雪更是猖狂,欺負我是個實習生,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我。
到了飯點,剛準備和小寧一起去喫飯,桌子上忽然被江雪砸過來厚厚的一摞文件:
「小沈啊,我看你閒着沒事,下午把這些也弄了吧。」
我:「?」
我翻了個白眼,把文件又推到她自己的工位上:
「有病。」
也不管江雪臉上的表情,我拉着小寧就去了員工餐廳。
等回來的時候,江雪又把文件推到了我的桌子上,自己卻不見了身影。
工資都不想發給我,還想讓我多幹活,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又不是我的工作,我憑什麼要當喫力不討好的冤大頭?
不幹。
江雪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這一下午都沒見她回過工位,下班打卡時也不見人。
小寧問我工作做完沒,我起身伸了個懶腰,笑着回應:
「當然。」
小寧誇我效率高。
我只把自己分內的工作完成就好了,這有什麼難的。
到家洗完澡回來後,發現手機上有很多個未接電話,全是公司打過來的。
再登錄微信去看,工作號上也都是陳盛銘發來讓我加班的消息。
就算是驢也有休息的時間吧,更何況我是個鮮活的人。
下班後就是我自己獨處的時間,想讓我加班,門都沒有!
我把有工作號的手機關機,拿出另外一部手機,敷着面膜追着劇,在愜意的時光中美美地度過一晚。
誰知第二天我前腳剛踏進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坐下呢,陳盛銘就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同事們同情地看着我,已經篤定了我一定會喫癟,彷彿已經看到了我會求着他別把我開除的樣子。
我笑了,到底誰喫癟、誰求誰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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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進門,這老畢登對着我就是劈頭蓋臉地一頓罵。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整個辦公室就只有你自己的工作沒弄完!
「知不知道就因爲你一個人,把整個小組的進度都拖了,這責任你擔當得起嗎?!
「還有昨晚給你打電話你爲什麼不接?還有沒有把我這個主管放在眼裏了?!」
他生氣地把文件全甩了過來:
「現在就去做!中午前我要看到全部做完!」
我瞥了眼地上的文件,這明明都是江雪的工作。
她的爛攤子爲什麼要讓我收拾?
我吐了口氣,懶懶地回應:
「說完了嗎?說完我出去了。」
我不鹹不淡的樣子讓本就在氣頭上的陳盛銘更加怒火中燒:
「回來!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我「哦」了一聲,接着回答:
「不然呢?這又不是我的工作,我憑什麼要當冤大頭?
「誰的任務誰完成,反正我不做,要是不行,你報警吧。」
見我不喫硬的那套,他又着急趕進度,只能軟下聲音好聲好氣地說:
「有時候太斤斤計較不好,我知道你心裏不願意,但喫虧是福,這樣才能走得長遠。」
什麼狗屁歪理,還妄圖給我洗腦。
我起身站起,直接反懟:
「那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你那麼愛喫虧,這工作給你做豈不是皆大歡喜?
「快閉嘴吧,你就算磨破嘴皮我也不做,誰的任務找誰去。」
我表明立場,不等他再開口就直接出了辦公室。
我是來打工的,又不是搞慈善的,逮着我這一個人薅羊毛未免也太過分了。
回到工位時,昨天一下午不見人影的江雪正在自己的位置上炫耀着自己新做的美甲。
呵,我說她昨天怎麼早退了,原來是臭美去了。
你就笑吧,等你看到陳盛銘拉得老長的臭臉,到時候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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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享受着衆人的追星捧月,炫耀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好看吧?我這美甲可是做了六個小時才貼出來的效果,當然好看了。
「別碰,這美甲我花了好幾百塊做的,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江雪故意把自己的美甲往我的眼前湊,我沒心思搭理她。
見我不像其他人一樣對她阿諛奉承,江雪又開始陰陽怪氣:
「唉,不過碰壞了也沒關係,我有的是錢,再做一款就是了。
「就是某人啊,恐怕到現在還在伸手問父母要生活費呢,這麼貴的美甲肯定是做不起的,估計也只有羨慕別人的份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說話,再加上我的身份是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她理所當然地以爲我是軟包子,只能喫了這個啞巴虧。
我笑了,你自己膚淺,不代表所有人都膚淺好不好?
我從小學就開始學習金融,十四歲時就已經開了屬於自己的店,早就實現經濟自由了。
別說幾百塊錢的美甲了,就是幾萬塊買一個美甲鑽我都不帶心疼一下的。
順便說一下,她的審美真的不咋地。
我嗆了她一聲,把我今天要整理的文件全推到了她的工位上:
「既然有空說閒話,那就把我的這份工作也做了吧,反正你Ṭű̂ⁿ有的是時間。」
江雪一聽來了氣:
「憑什麼?這又不是我的工作!
「你自己的任務你自己幹!」
我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的火,又被她莫名其妙地嘲諷,我再也忍不住直接拍案而起。
「原來你也知道啊,我還以爲你的腦子有泡,聽不懂人話呢。
「那你的任務爲什麼自己不做?現在整個小組的進度都被你耽擱了,這責任你負得起嗎?」
江雪聽到我沒幫她做任務,氣壞了:
「昨天的文件你沒做啊?」
我語氣輕鬆地點點頭:「對啊。」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這些文件關乎着我們小組的年終考覈啊?!
「要是我的獎金沒了,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攤開手聳聳肩:「隨便嘍,反正你們不給我轉正,這些也和我沒關係。」
本來在奉承她的同事,一聽到自己有可能會因爲昨天江雪偷懶沒整理的文件而影響到年終獎,也慌了:
「小雪姐,文件你到底弄沒弄啊?這可牽扯到我們整個辦公室人的利益呢。」
「就是就是,你自己不在乎我們在乎啊,你怎麼能不管我們,你也太自私了。」
「爲了一個破美甲把整個辦公室人辛辛苦苦一年的成果都磨滅了,江雪,你是不是有病?」
辦公室裏的風向一下子就變了,幾乎所有人都在指責江雪。
他們昨天看到江雪欺負我時可不是這樣的,他們有漠視,有同情,就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駁這種做法是不對的。
看吧,鞭子只有打在自己的身上纔會知道疼。
而對待江雪這種人就不能講道理,我就是要硬碰硬。
同事七嘴八舌地埋怨着江雪的同時,辦公室裏又傳來了陳盛銘的暴喝:
「江雪,滾過來看看你做的好事!」
現在江雪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了,瞪了我一眼後灰溜溜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傳來噼裏啪啦的爭吵聲和指責聲,我在工位上齜着牙嘎嘎樂。
狗咬狗的場面還真是精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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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江雪的疏忽,導致她自己的年終總結獎泡了湯。
不過到最後卻落了個優秀員工獎。
我真是笑了,不說別的,就單單我在這裏實習的半年裏,我就沒看到江雪什麼時候能安安生生地坐下來工作過。
在工位上她沒事就刷刷睫毛,照照鏡子,一天能去衛生間十幾趟,遲到、早退也是一樣不落。
剛纔小寧不小心把咖啡灑在了我的衣服上,我去衛生間換好衣服準備出來時,門外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接着,安靜的衛生間裏傳來一男一女調笑的聲音。
我順着廁所門的側縫看到外面兩人摟抱在一起,江雪半推半就地開口:
「銘哥,別鬧,萬一有人呢。」
陳盛銘將她推到洗手檯上上下其手:
「這個時間點他們都在忙,不會有人過來的,小雪,你身上好香,我好想你。」
「銘哥,人家也想你~」
接着便傳來不可描述的聲音。
我捂着耳朵不去看不去聽,直到再次響起水聲和兩人離去的腳步聲後,我纔出了門。
我現在明白爲什麼江雪一而再地觸犯公司規定卻還能安安穩穩地坐在辦公室了。
好傢伙,你倆是真的餓了。
公司裏沒有不允許辦公室職工戀愛的規定,對他們的自由戀愛我不會說什麼,但是要是牽扯到權色交易,那問題可就大了。
我看了眼手機上剛錄下的語音,心中有了分寸。
自作孽不可活,陳盛銘,你的位置也該坐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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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最近如膠似漆,開會時兩人也常常心不在焉地眉來眼去。
我去辦公室送文件時,恰好看到江雪坐在陳盛銘的腿上卿卿我我的樣子。
她撒着嬌,在求陳盛銘快點把我弄走:
「銘哥,那個實習生真是太討厭了,能不能找個理由把她弄走啊?
「銘哥,人家這幾天被她氣得胸口疼,不信你摸摸。」
江雪拿着陳盛銘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摸,絲毫不覺得羞恥。
我咳嗽了一聲,江雪趕緊從陳盛銘的身上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了辦公室。
臨走前她還向我挑眉示威,用口型小聲警告我:
「沈瑤,你完了。」
我掏了掏耳朵,不屑地抬眸:「哦。」
我不惱不怒,江雪看我面不改色,甚至還對她不屑一顧,踩着高țûₗ跟鞋賭氣出了辦公室。
我把文件放到陳盛銘的桌子上後他叫住了我:
「小沈,明天的酒局就交給你了,務必要把王總的合同拿下!」
得,又給我派一些喫力不討好的活了。
誰不知道王總是出了名的難纏,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的人品不行,一把年紀了總喜歡騷擾小姑娘。
我知道陳盛銘是故意找茬的。
陳盛銘爲了讓我接下這個工作,還特意開了個短會宣告我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這下啊全辦公室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我想拒絕也來不及了。
小寧擔心我喫虧,勸我趕緊服軟,還說王總也不是個善茬,不讓我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不過我也不怕他,既然他想讓我去,那我肯定是要打個漂漂亮亮的翻身仗的。
從接到這個任務開始,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我。
我在工位上安安靜靜地查閱着王總的資料和相關信息,也不管身邊的閒言碎語。
陳盛銘沒想到我還真把這個合同給拿下來了。
我不僅拿下來了,還多給公司爭取了 0.7% 的利潤點。
當我拿着這份合同回公司述職時,陳盛銘看我眼神帶着玩味:
「沒想到你看起來疾惡如仇的樣子,私底下玩得挺花啊。」
我:「?」
造黃謠真是張口就來。
我把合同甩在他的臉上:「把嘴放乾淨點。」
陳盛銘還以爲是我惱羞成怒了,不懷好意地起身往我的身上湊:
「別裝了,你要是沒點牀上功夫,王總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地跟你一個實習生籤合同?
「你之前裝得那麼冰清玉潔的樣子,不會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吧?很好,你的目的達到了,我承認你確實很特別。」
他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講什麼飛機,穿上西裝還真當自己是個霸總了?
別噁心我,這麼油膩的話讓我的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陳盛銘沒看出我眼中的嫌惡,還要往我的身上貼,伸出手就要摸我的腿。
我直接前進一步,衝着他的襠部狠狠地踹了下去:
「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心臟的人看什麼都是髒的。
「你自己沒本事簽下合Ŧü₌同,不代表別人也沒本事。」
陳盛銘被我踹得嗷嗷直叫。
活該!
-10-
從辦公室裏出來後,辦公室的同事在激烈地討論八卦,江雪的身邊也圍了一大羣人。
路過他們時我聽了一耳朵:
「聽說老闆的女兒隱姓埋名在咱們公司工作呢,這可不得表現好點嗎?」
「好像已經在公司好久了,聽說是來體驗生活的。」
「誰知道呢,反正我們好好幹,說不定能在她面前留下個好印象,獲得升職加薪了。」
我自認爲隱藏得很好,我的那些名牌首飾、包包可是一次都沒帶進辦公室過,主打一個低調。
我肯定是不會露餡的,誰把我來公司體驗生活的事泄露風聲了?
還在想怎麼向大家交代身份呢,小寧就把我拉到了一邊小聲嘀咕:
「瑤瑤,你前些日子得罪了江雪,最近就別跟她對着幹了吧,畢竟人家是咱們公司老闆的千金。
「她要是想找你的茬,你估計會被拉進行業黑名單的。」
我:「???」
誰?誰是這家公司的千金?
江雪?
她是我爸的女兒,那我是誰?
-11-
怪不得大家對江雪更加殷勤了呢,原來是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上趕着巴結呢。
「小雪姐,你真的是老總的女兒嗎?沒想到你藏得這麼好,我們一直都沒發現。」
「怪不得小雪姐幾百塊錢的美甲說做就做,請客喫飯也毫不肉疼,原來是根本沒把這些小錢放在眼裏。」
「小雪姐,咱們都相處這麼久了,有機會能不能幫我在你老爸面前美言幾句呀?」
江雪吹牛說等她回到總部了,要把辦公室對她好的同事全部升職加薪。
我笑了,她也是真敢說。
看來大家只知道集團千金來公司的消息,卻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而江雪鑽空子鳩佔鵲巢,讓大家誤以爲她就是我爸的女兒。
我到工位上時,江雪趾高氣揚地指着我的鼻子:
「沈瑤,給我倒茶!」
我白了她一眼:「你自己沒長手嗎?
「忙着呢,想喝自己去。」
話音剛落,辦公室裏的氛圍出奇地詭異。
四周立刻鴉雀無聲,都被我懟江雪的樣子震驚了。
江雪今天可是出了好大的風頭,大家追捧着她都快要把她的臭腳捧上天了。
江雪現在在我的面前喫了癟,她漲紅了臉,踩着高跟鞋過來就要打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不想跟她多費口舌,懶懶地回答:
「管你是誰。
「哪個下水道沒關好給你放出來了?嘴巴這麼臭,要不要去看看牙醫啊?
「把你的杯子拿開,我要工作了。」
江雪被我懟得惱羞成怒,走過來二話不說就把我正在運行的電腦給關了,所有的文件全沒保存!
我的火氣一下子就躥了上來,再也忍不了,我狠狠地抓住江雪的手腕:
「你是不是有病?!
「喜歡關電腦是吧?好,我讓你關!」
我反手把她的電腦也給關了,你不想讓我好過,那大家都別活!
江雪看着自己的文件也丟失了,跳起腳來準備扯我的頭髮:
「沈瑤,我跟你沒完!」
還沒等她另一隻手伸向我,我拽住她的手腕就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江雪摔了個狗喫屎,精緻的頭髮也被我推亂了。
「別犯賤。
「我沈瑤天生脾氣暴不好惹,再惹我可不僅僅是推一下就能了事的。」
我嫌棄地抽出溼紙巾擦着剛纔江雪碰過我的地方,她身上的劣質香水味真的很難聞。
剛纔靠近我時連帶着我的身上都沾上了這種味道。
看來這件衣服不能要了。
江雪知道我是真的不怕她,還是嘴硬地放出狠話威脅我:
「等着,等我回總部向我爸告狀,到時候有你好看!」
我勾了勾脣,蹲下回應:
「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不如這樣,也別等回總部了,不如現在就給你爸打電話吧。」
江雪慌了,結結巴巴地開口:
「你、你以爲我爸和你一樣是個閒人啊!打電話要是打擾到他談合作,這損失你賠得起嗎?!」
我「哦」了一聲接着說:「發微信也行,就算再忙,肯定也有看信息的時間吧?
「怎麼,不會是你不敢吧?
「還是說你根本不知道老總的聯繫方式,而你千金的身份也是假的?」
我說完後,江雪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看樣子是謊言被戳破後嚇到了。
「你、你胡說什麼!
「我不是集團千金,難不成還是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啊?!
「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但也不能這麼欺負人。」
得,又開始哭起來裝綠茶博同情了。
同事看到江雪哭了,自然而然地認爲全是我的錯。
他們說江雪心地善良不和我計較,還說我欺人太甚。
我懶得跟這羣隨風搖擺的牆頭草掰扯,回到工位上給老爸發了消息:
【爸,這兩天你有沒有空來我這裏一趟?】
女兒奴的爸爸秒回:【好嘞!】
我看着在江雪身邊圍着轉的一大羣人冷笑。
別急,她被捧得越高,摔得纔會越慘。
-12-
現在公司裏幾乎所有人都以爲江雪就是集團千金,而我是得罪了江雪馬上要被開除的實習生。
來公司的這幾個月,我感受到了人間百態,人心冷暖。
江雪在大家的奉承下工作也不做了,班也不上了,天天來到公司後都是泡茶、追劇,有事沒事就耍耍威風懟懟人。
怕是裝得太久,把自己都騙了過去。
當江雪再一次地仗着自己「集團千金」的身份欺侮上週纔來的實習生時,我默默地拿出手機把畫面錄了下來。
眼看時機已到,我登上小號,默默地在社交平臺上編輯好,點了「發送」鍵。
連同在衛生間的那次,音頻和視頻我同時發送。
江雪,你無路可退了。
兩則帖子在網絡上瞬間發酵。
【辦公室潛規則好惡心啊,靠實力上位不行嗎?非要出賣自己的肉體。】
【就是就是,還欺負新人,最看不慣這種恃強凌弱的人了。】
【真不要臉,要是我的女兒這樣,我恨不得當初就沒生過她!】
【公司怎麼還不把她開除?等什麼呢?】
【聽說她是集團千金,怎麼可能會讓她走啊,有靠山就是好啊,不像我們普通人,受了氣也只能忍氣吞聲。】
網上的輿論愈演愈烈,有人找出江雪所有社交平臺的賬號,在她的賬號下面瘋狂謾罵。
網友順藤摸瓜,扒出公司名字準備譴責時,公司當即發出了聲明:
【江雪並非集團千金,另因其對本公司造成不良影響,已對其進行辭退處置。】
江雪被辭退了,自己的假身份也瞞不住了。
之前捧過她臭腳的人紛紛覺得自己被騙,現在一看到江雪就對她冷嘲熱諷,還有人把她之前的職場霸凌的事曬了出來。
江雪離職時走得很不體面,現在也進了行業黑名單,再也不會有人願意錄取一個聲名狼藉、品行不端的人進公司了。
網友對江雪的處置結果表示解氣。
既然江雪不是集團千金,那麼真千金究竟是誰,這讓同事們捉摸不透。
這次的輿論事件中,陳盛銘也擺脫不了干係,可是關於他的負面新聞只在頭條上掛了幾個小時就不見了。
我猜得果然沒錯,陳盛銘之所以敢隨意剋扣員工工資,還有恃無恐地潛規則女同事,背後肯定有靠山。
他以爲自己隱瞞得很好,殊不知在和王總談合同的酒局上那次,王總說漏了嘴,把陳盛銘的舅舅是集團總經理的事情說了出來。
陳盛銘的舅舅我有印象,去年因爲他的主觀臆斷導致某個小項目招標失敗的事我記憶猶新。
沒想到不僅他蠢,他的侄子也是個又蠢又壞的。
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還真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沒人發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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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我是匿名加密發送的,根本不會有人知道發帖人是誰。
江雪走了,陳盛銘可閒不下來,又開始去騷擾其他小姑娘。
每次我去辦公室時,他總是趁機揩油,但都被我打回去了。
真是死性不改。
今天我剛進辦公室,他就從背後抱住了我,想要扯我的衣服。
我拿着文件夾直接砸到了他的臉上。
文件夾是金屬製作的,陳盛銘的頭上被砸了個血窟窿。
他抱着頭氣急敗壞地對我放狠話:
「沈瑤,你完了!我要辭退你!還要把你拉進行業黑名單,讓所有人都不要你!」
你的威脅對我毫無用處。
我挑了挑眉,俯身拍了拍他的臉:
「是嗎?
「那我拭目以待。」
他當然不可能得逞, 因爲我爸來了,剛好撞見了這一幕。
不見其人, 先聞其聲,大老遠地我就聽到了我爸氣沉丹田的雄渾的聲音:
「沒錯!我倒要看看是誰欺負我的女兒!」
這下不僅陳盛銘傻了,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畢竟誰會想到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居然是集團千金啊!
我可沒工夫去看他們異彩紛呈的表情,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逼陳盛銘交出那個黑名單文件。
出賣員工的信息是違法行爲,他自己作死,不要拉我的公司下水。
要是因爲他一個人壞了整個公司的名譽,我跟他沒完!
與此同時,陳盛銘的舅舅給他打來了電話:
「盛銘啊, 你都做了些什麼?!爲什麼我莫名其妙地被辭退了?!」
最大的靠山倒了, 現在的陳盛銘可是一張底牌都沒有了。
陳盛銘以爲他一直不交出黑名單, 他就拿捏住我了, 我就不會拿他怎麼樣。
天真。
我扯住陳盛銘的衣領又踹了他一腳:
「敬酒不喫喫罰酒ŧù₁, 不想交就去跟警察喝茶去吧。」
陳盛銘沒想到我會做得這麼絕,現在後悔沒早點把名單交出來了。
晚了。
有什麼話去局子裏嘮吧, 我沒心思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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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陳盛銘因爲性騷擾和出賣員工信息,觸犯法律而坐了牢。
他的舅舅被查出私吞公賬、做假賬、偷稅, 牽連一整個團隊的人都被判刑。
只能說是他們自作自受!
在這之後,公司從上到下又重新肅清了一遍, 抓出了不少像陳盛銘和江雪這樣的臭老鼠。Ṱű̂⁺
我回到總部後又重新修訂了員工手冊和上班規定。
要求不允許出現無薪加班、恃強凌弱、辦公室潛規則等, 如若發現,直接開除。
還把實習生的實習轉正時間從六個月縮短到了三個月, 也不允許上司無故拖欠薪酬和辭退員工。
公司重新整頓後,在我的新規定下欣欣向榮, 蛀蟲出現得很少了Ťù⁵。
我在實習時小寧勤勤懇懇,爲人和善, 更重要的是她不會像那些牆頭草一樣隨風倒, 而是有自己的原則。
我把她提拔到了原先陳盛銘的位置。
有員工想去巴結小寧給她送禮, 全被小寧拿話刺了回去。
我在上面管着管理層, 小寧在下面替我管理員工, 我很放心。
或許陳盛銘和江雪做夢都沒有想到, 自己會栽到一個實習生的手上。
我始終認爲,員工首先是個人, 其次纔是一個打工人。
如果隨意欺壓, 不給他們人權,那麼員工自然也不會對公司會有歸屬感。
經過這件事後, 我又調整了福利政策。
節假日帶薪休假,不調休,不扣工資, 放假就是讓員工休息的!
產假、孕假、病假只要覈實全都批, 員工身體好了、心情好了纔會給公司增加更多績效。
在我接管公司的第三年,公司業績突飛猛進,股價上漲飛快。
沒有欺壓霸凌的事情出現後, 員工也樂意爲公司賣命。
看吧,就和那句話一樣。
只有將心比心,路才能走得更加長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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