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皇后,進入恐怖遊戲

好不容易混成皇后,我卻被拉進恐怖遊戲。
兇狠的殭屍肆意殺戮,只有我盯着它身上的破舊官服,冷哼一聲:
「哪裏來的狗奴才,跪下。」
它不可思議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選擇兩腿一彎,委屈地向副本 BOSS 告狀。
看到 BOSS 那刻,我笑得更大聲了。
「喲,皇上每日不翻牌子,來這裏搞副業啦?」

-1-
【各位玩家請注意,您已進入恐怖遊戲。】
【當前副本:血紅劇場。】
【難度:天字甲等。】
【人數:20 人。】
【任務:在劇場內存活至天亮。】
【彈幕系統正在連接中……】
一道低沉的嗓音隱隱約約,在我耳畔不停迴響。
實在有些煩人。
明明早就宵禁了,怎麼還有人在外面大聲喧譁?
真沒規矩。
我不耐地睜開雙眼,眼前卻不是我熟悉的秋月宮,而是一個破舊的大房間。
嗯?
好奇怪。
這地方的建築,規規整整,工藝看着比皇宮還要精妙不少,可擺設卻又無比雜亂,不似什麼高端場所。
「這是哪裏?」
沒想到,旁邊的衆人好像比我更震驚。
「我靠,這是什麼人?」
「演員?Cosplay?」
「她是 NPC 嗎,怎麼能穿得那麼豪華?」
雖然他們說的話晦澀難懂,包含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詞彙。
什麼演員、譜累、恩皮西,統統聽不明白。
但我大概也能聽出來,他們好像在詢問我的身份。
於是我輕輕撫了撫身上華貴的鳳袍,回應道:
「本宮乃當朝皇后,孟初七。」
可聽了我的話,不僅沒人流露出尊崇的神情,反而一個個眼神疑惑,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沉默許久之後,有人搖了搖手。
「無語,這麼高難度的副本,居然還混進來個精神病。」
這下輪到我迷惑了。
後宮沉浮好多年,自我當上皇后以Ṭüₘ來,已經很久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但這裏畢竟陌生,沒有侍衛在側,我也不能隨便挑起矛盾,只好拉來身旁一個文靜的少女,低聲詢問:
「姑娘,這恐怖遊戲,是個什麼意思?」
她看起來有三分緊張,三分害怕,三分侷促,和一分不解。
「姐姐,我叫許青青,你是第一次參加嗎?」
我點點頭:「我從沒來過這種地方。」
「新人直接進入最高難度副本,你也太倒黴了……」她下意識咬了咬嘴脣,「恐怖遊戲,在我的理解裏就是一種殺人遊戲,我們作爲玩家,需要在殘酷的關卡和 BOSS 的殺戮裏活下來。」
「哦?殺人遊戲?」我挑了挑眉,「這世上沒人敢殺我,包括那個九五之尊的皇上。」
「爲什麼?」
「因爲他懼內。」
許青青:「……」

-2-
看她有些無語凝噎,我只好展開了下一個話題。
「所以天字甲等是什麼?」
「是遊戲難度。」她回道,「遊戲的副本有天地人三個階層,每個階層內部又劃分了甲乙丙丁四個小等級,天字甲等可以理解爲最最最難的一批副本。」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最後一個問題,彈幕是什麼?」
她輕輕「嘶」了一聲,看起來有些抓馬。
「彈幕都不知道嗎?姐姐你不是來自 2024 年的?你是哪年的?」
我摸了摸下巴:「元嘉十八年。」
「算了,我 CPU 燒了,」她攤了攤手,「你等一等就知道了。」
她的話音剛落,一道嗞嗞的電流聲竟再度響起。
【彈幕系統連接完成。】
天邊開始飄蕩一些透明的文字。
非常神奇。
【開播了開播了,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天字甲等,我靠,最高難度啊。】
【這樣說的話,20 人恐怕不夠 BOSS 殺啊。】
【我最喜歡無人生還的場面了。】
【咦?等等,這次的玩家裏,怎麼有個穿奇裝異服的?】
看着天上的文字,我知道他們肯定在說我。
於是我試着和他們溝通。
「我,皇后。」
天邊的文字突然停頓住了。
許久之後,飄出了數不清的小點點。
【……】
許青青好像相當無奈,把我拉到一邊,按住了我的肩膀。
「姐姐你別說了,再說下去他們該 V 你 50 了。」

-3-
約莫在奇怪的屋子裏待了一炷香的時間,房間的鐵門終於打開了。
所有玩家都屏着呼吸,看着漆黑的門口。
一道人影慢慢浮現,朝裏面蹦了過來。
【第一關:殭屍的盛宴。】
【殭屍將在三十秒內進入房間,關掉房門,請各位儘快躲藏,避免淪爲他的口糧。】
【遊戲期間禁止離開庫房範圍,違者,死。】
【殭屍的五感薄弱,唯獨對呼吸最敏感。若您實在不幸,被殭屍找到,請堅持屏氣,或許有一線生機。】
【三十分鐘後,殭屍離開,祝各位好運。】
聽完這話,所有人都臉色大變,瘋一樣地遠離鐵門,朝身後跑去。
見我還愣在原地,許青青趕忙拉着我的手,衝向角落。
「姐姐你別愣着了,儘量躲遠點,不然真會死人的。」
這個庫房面積挺大,足足花掉了一半多的時間,我們才狂奔到了一角。
許青青翻出兩個紙箱,分別套在了她和我的頭上。
我學她縮在角落,忍不住指了指門口一個精壯的中年男人。他跳起身來,死死抓住了門口的掛鉤,把腿腳抬起,和即將進門的殭屍幾乎只有一步之遙。
「那他爲什麼不跑?」
許青青解釋道:「那也是一種策略,叫燈下黑。躲在最不該躲的位置,怪物往往不會反覆查探。」
「可是怪物一進門,不就把他喫了嗎?」
「應該不會,」許青青搖了搖頭,「規則裏說,屏住呼吸就能換一線生機,他肯定會在殭屍進門的時候屏住呼吸,避免暴露。等殭屍走遠了,這個出發點反而就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還挺有腦筋……」
我剛想誇誇那個厲害的玩家,約定的時間就已經結束,殭屍正式走進了門,許青青趕忙捂住了我的嘴巴。
這下子,我纔看清了那個殭屍的模樣。
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紫藍色長袍,雙手抬平,臉色蒼白,嘴角咧出四根尖銳的獠牙。
他的表情相當猙獰,慘白的脣邊還掛着幾抹新鮮的血液,讓人頭皮發麻。
更意想不到的是,他進門之後,居然沒有像我們預料那樣往前走,而是默默定在了原地。
而那個聰明的壯漢玩家,只能保持着高難度的「爬牆」姿勢,死死憋氣。
而這件事無疑是艱難的。
沒多久,他就開始瑟瑟顫抖起來。
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
許青青吞了口唾沫:「他要死了。」

-4-
果然,掛在門口的玩家,在這樣高壓的環境裏,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哪怕他身體看着十分強壯,也根本無濟於事。
沒過多久,他的鼻子就輕輕抽動了一下。
很明顯,殭屍感覺到了。
他嘴角微微一咧,往頭頂看去,伸出了雙手。
昏暗的燈光裏,十根尖刺一樣的指甲極爲扎眼。
他的速度簡直非人,高高躍起,直接將玩家拽了下來。
強壯的男人在他的手裏如同一隻小雞仔,毫無招架之力。
幾個呼吸的工夫,就被撕成了幾片。
他張開獠牙,無情地啃食起來。
黑紅的血四處飛濺,甚至綻到了我的腳下。
這東西,好像過於生猛了。
怪不得二十個人都在跑,都在躲,根本沒人敢主動和他對抗。
見狀,我下意識停住了呼吸。
可這玩意兒的搜尋能力遠超大家的想象,幾乎沒費什麼時間,就抓住了第二個人。
又是同樣乾脆的撕咬。
庫房裏血流了滿地。
看着這可怖的一幕,我身旁的許青青好像是嚇壞了,竟忍不住輕輕一顫。
急促地吸了口氣。
我注意到,殭屍的鼻子輕輕聳了一下。
他發現了。
他張嘴發出猙獰的笑,一蹦一跳地朝我們的方向走來。
許青青估計也不是什麼資深者,此時早就沒了剛開始的鎮定,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天邊的彈幕也不知是幫什麼人,居然看起了笑話。
【嘖嘖嘖,這小姑娘完蛋了。】
【本來殭屍離她還有段距離的,這下直接成了首要目標了。】
【估計旁邊那個奇裝異服的皇后娘娘也要死了。】
看見他們說我要死了,我很不開心。
但當下我沒空和他們計較,我的目光更多鎖定在緩緩走近的殭屍身上。
待他走到跟前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有點熟悉。
雖然破破爛爛,但是大概能辨別出圖案的形狀。
這……不是官服嗎?
八品校尉。
好嘛!
別人我還不認識,你丫我能不認識嗎?
小小八品官,居然敢到處殺人喫人。
簡直反了你了。
我怒哼一聲,把許青青掩在身後,站起身來。
「哪裏來的狗奴才,跪下。」

-5-
全場震驚。
所有玩家都傻眼了。
彈幕裏全是【?】,一個我不認識的符號。
許青青拉了拉我的衣角,似乎是想讓我冷靜下來。
我聽見了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好傢伙,我就說吧,精神病真不能參加這遊戲。」
「我們躲都來不及,她居然還主動找死?惹誰不好,惹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這也是好事,她吸引了殭屍的注意力,我們就能輕鬆一會兒了。」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殭屍居然真的定在了原地。
他歪着脖子,似乎是在認Ŧū́⁰真地品味我剛纔說的話。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好像也傻眼了。
本來猙獰的眼神里寫滿了不可思議。
見狀,我揚起了頭,拍了拍鳳袍,再度發聲:「好大的膽子,見了皇后還不跪下?」
殭屍張大了嘴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
本就不太發達的腦子裏好像經歷了無數次風暴。
最終他還是兩腿一彎。
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玩家:啊?
彈幕:啊?
許青青一臉崇拜地看着我:「姐姐,你是靠什麼鎮住這東西的?」
我:「靠母儀天下。」
許青青:「嗯?」

-6-
殭屍就這麼跪了很久。
見我「降伏」了怪物,所有玩家都鬆了口氣。
雖然場面有點邪門,但好歹能休息了,一個個都躲在遠處坐了下來。
彈幕已經瘋了,全部都在扣【666】,不知是什麼符號。
或許是跪累了,殭屍抬起了頭,獠牙收起之後,表情有些可憐巴巴。
「我……我還不能起來嗎?」
我撇了撇嘴:「殺這麼多人,罪大惡極,你還想起來?」
他無奈:「可這是恐怖遊戲啊,殺的人太少,達不到指標,君主會怪罪我的。」
我一愣:「君主是什麼?」
許青青拽了拽我的袖子,解釋道:「他說的應該是暴君,這個副本的 BOSS。」
「波思?是老大的意思嗎?」
她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也算是吧。」
我不禁一笑:「既然如此,就把你的那位波思叫出來吧,我倒要看看是你家波思大,還是我家皇上大。」
這個遊戲看着莫名其妙,本來我還挺害怕的。
結果這丫居然穿着本朝的八品官服。
在偌大的朝野上,簡直就是個小蝦米。
所以現在輪到他害怕我了。
至於他嘴裏的波思……
八品小官的老大,撐死了也就是個二三品大員吧。
敢在我面前造次?
開玩笑。

-7-
可聽了我的話之後,場上的玩家們坐不住了。
「我去,我沒聽錯吧,她居然要把 BOSS 叫過來?」
「壞了壞了,那可是暴君啊,恐怖遊戲裏最可怕的 BOSS 之一,殺人不眨眼。」
「真的完了,真的完了,剛開始看這個瘋女人能鎮住殭屍,我還有些暗喜,以爲她是個潛藏的高手,能跟着混過幾關,可沒想到……」
不僅如此,彈幕也鬧麻了。
【我的媽耶,這女人太癲了,第一關就想直接打 BOSS。】
【是啊是啊,這個副本的任務是存活,按理說應該躲着 BOSS 纔對,怎麼會主動要見他?】
【找死唄,遊戲多了,總有腦子不正常的人,就是可惜了這一屋子無辜的玩家Ťū́ₗ咯。】
【嘿嘿,我還就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玩家,讓遊戲充滿了變數。】
【變數個屁,本來能看一宿的直播,現在半個小時不到,估計就要團滅了,有什麼觀賞性?】
看着一串串文字飄過,我輕輕「切」了一聲。
「聒噪。」
隨後默默等待殭屍的呼喊。
沒多久,一道更加沉重的步伐,出現在了門外。
一隻棱骨分明的手掌從門外穿刺進來,竟直接扎穿了鐵板。
所有玩家都往後退了一步。
「這非人的力量,BOSS 真的來了。」
「完了完了,要被這瘋女人害慘了。」
那隻手可不想聽玩家們的抗議,輕輕一掀,就把整個鐵門都甩飛出去。
一道和巨大力量不符的清瘦身影,身穿黃袍,緩緩走進了屋。
彈幕都隨之震顫。
【來了,暴君!】
【我打賭,他殺掉所有玩家用不了一分鐘。】
可看到這位暴君的面容後,我愣住了。
這他喵的……
也太臉熟了吧。
這不是天天睡我牀邊那個人?
我說最近怎麼突然不光顧秋月宮了呢。
還以爲變心了,結果你丫在這裏當什麼殺人波思?
我冷哼之後,笑出了聲。
「喲,皇上每日不翻牌子,來這裏搞副業啦?」
這一刻,所有人寂靜無聲,想要看看 BOSS 會是什麼反應。
面對我的「挑釁」,會如何暴起殺人,把我碎成幾段。
可眼前的 BOSS 卻撓了撓頭。
「壞了,怎麼被你發現了。」
許青青:啊?
玩家:啊?
彈幕:啊?
有沒有搞錯。
你是 BOSS 啊!
你該冷酷殺人才對啊!
你羞澀是幹什麼啊喂?!

-8-
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暴君」李鎮撲進了我的懷裏。
熟悉的硬朗手感,讓我確認無疑。
這傢伙乍一看有點瘦,實則一身腱子肉,安全感滿滿。
我摸了摸他的頭。
彈幕全都炸鍋了。
【我沒看錯吧?這奶狗是他喵的誰呀?】
【在傳言裏,暴君不是最兇殘、最冷血、最無情的 BOSS 嗎?】
【肯定啊,血紅劇場這個副本,有史以來共開放三十五次,至今無人生還。】
【那誰來跟我解釋解釋,他現在是在幹什麼?】
我懶得理會這些飄飛的文字,埋頭看向蹭我臉的人。
「皇上接連十三天沒來秋月宮了,我還以爲你另有新歡了呢。」
他悄悄撇了撇嘴:「爲了你,我都快把後宮遣散了,去哪裏找新歡?這不是有工作要忙嗎?」
我點點頭:「你貴爲天子,還需要替人辛勞?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李鎮:「這應該算是,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
在太平王朝裏生活那麼久,這般說法我還是頭一遭聽到。
天地之間,竟還存在這另一方世界?
「若按主宰者的意思,玩家們所在的世界,是主世界。」李鎮摸了摸下巴,「而我們的世界,是一個個從屬世界,爲主世界的恐怖遊戲提供場地、關卡、NPC 和 BOSS。」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幹這個的?」
「其實……」
李鎮嘆了口氣,解釋道:
「從我登基,接下傳國玉璽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負責這個副本了。
「主宰賜我們家天子權柄,我們替主宰打造天字甲等副本。
「因爲難度極高,剛開始時開啓頻率很低,幾乎半年纔來鎮守一次。
「可最近不知怎麼了,主世界湧進了海量玩家,我不得不夜夜鑽進副本,按照規則,對玩家們展開無情殺戮。
「白天上朝批奏摺,晚上進本大逃殺,都給我累壞了。」
聞言,我不禁眉頭一皺。
主世界、從屬世界、主宰和皇家的約定……這一系列東西簡直顛覆了我一直以來的世界觀。
實在太離奇了。
而且,聽完他的話,我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疑點,讓人匪夷所思。
「照你這麼說,副本里的玩家,通通都是來自主世界?」
李鎮點頭:「對呀。」
「那我出現在這裏,算什麼?」
這下李鎮也愣住了:「對啊,算什麼?」
看着他呆呆傻傻的大眼睛,我放棄了。
「算了,你別思考了。」
都當上 BOSS 了還一問三不知。
丟人。
怪不得這貨經常把奏摺交給我批。
我以爲是因爲懶。
結果就是單純的智力不夠。
爲此,不少大臣都以爲我要垂簾聽政了,天天琢磨着怎麼死諫。
這不鬧嗎?
我皺了皺眉毛:「來都來了,那就走走看吧,先把你的副本過了再說。」
李鎮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皇后,說得有道理。」
「下一關在哪?有道理你倒是帶路啊。」
被我敲了敲頭,這傢伙倒也不惱,就衝我傻傻地笑。
「嘿嘿。」
好嘛,您確實是暴君。
讓人爆笑的「爆」。

-9-
第二關的位置,在門外走廊的深處。
小殭屍蹦蹦跳跳在前方帶路,衆人一起緩緩前進。
搜尋線索的工夫也省了,一路安寧。
玩家們小心翼翼不敢吭聲,天邊的彈幕倒是頭腦風暴了很久。
【說實話,我看直播看了幾十天了,這種場面我還是第一次見。】
【存活率高我都勉強理解,BOSS 出來親自領路,實在太稀罕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個玩家觸發了什麼隱藏機制?】
【咦?有可能哦。說不定有什麼特殊的機關被她找到了,可以直接差遣 BOSS。】
在彈幕的猜測越發清晰之後,終於有玩家坐不住了。
一個女人步履匆匆,忽然走到了衆人的前面。
她的手裏,拿着一團綿軟的黃布。
「各位,我似乎找到這個副本的解法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爲之一頓,目光匯聚到她的臉上。
「剛纔一路上,我都在觀察走廊兩邊的房間。
「不知道各位還記不記得,這個副本叫作,血紅劇場。
「沒錯,這裏是一個劇院,而後臺的房間裏,正好有一個更衣間。
「我趁着沒人注意,悄悄溜進去看了看,果不其然在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了一件鳳袍。
「和這個女人身上的,是同款!」
聽她講完,玩家們都深吸了一口氣。
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穿上這件鳳袍的人,就能操控這裏的 BOSS 和怪物!」
女人嘴角一挑:「沒錯!」
隨後她輕輕掀開手中的黃布,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彈幕也隨之沸騰。
【666 啊。】
【這人挺聰明,把我想說的話搶先一步說了。】
【怪不得呢,原來這就是副本的機制,我還以爲是遊戲出問題了。】
【衆所周知副本結束會平分結算獎勵,那這兩人都擁有了 BOSS 的控制權,會不會大打出手,互相廝殺,獨吞獎勵呢?】
【太刺激了,就是這樣才刺激!】
在一衆驚呼中,女人越發自信,身穿和我一模一樣的鳳袍,緩緩走到了李鎮的身前。
厲聲道:「跪下。」
李鎮的腦袋上頓時冒出一大堆問號。
「你誰啊,敢讓我跪下?」
女人傻眼了:「啊?不對嗎?」
隨後腥風一刮,李鎮竟已雷霆出手。
一刀下去,血色四濺。
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冷酷。
直到這個時候,鬆懈的衆人才終於想起來,他是那個兇名赫赫的「暴君」。
我剛想問他,爲什麼要如此殘暴,他卻又突然換了副面孔。
溫柔的春風瞬間爬上臉頰。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的川劇變臉,這麼精湛。
「你這場地裏,爲什麼還有套我的衣服?」
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ŧù³「好多天沒去秋月宮了,對皇后甚是想念,只好放件衣服在這裏,睹物思人了。」
彈幕崩潰了。
【震驚,我在恐怖遊戲裏聞到了戀愛的酸腐味。】

-10-
小插曲過後,我們很快抵達了第二關的場地。
戲臺上有一方小木桌,桌後站着一個長髮的男子。
他身穿五品文官服,面目有些熟悉。
【第二關:命鬼的賭局。】
【命鬼邀請各位,參加他的賭局。】
【贏下他,可以進入下一關,而輸家,則需把靈魂血肉扣押在此。】
【凡拒絕者,死。】
我們被規則強制排起了隊,李鎮則跟在我的身邊。
他指着臺上的命鬼說:「初七你不知道,這傢伙真的很機靈,簡直有你一半聰明瞭。」
對於他奇特的夸人方式,我表示見怪不怪,順着問道:「怎麼說?」
「我讓他設計一個遊戲,他就在這裏擺了個賭局,每一次副本都能替我殺好多玩家,算是咱這兒的銷冠。」李鎮滿意地說道,「看他最近挺累的,我盤算着這兩天給他升個三品。」
話音纔剛落下,遠處的戲臺上就傳來了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
第一個玩家,賭局失敗。
死了。
血肉崩碎,徹底長眠於此。
好不容易迎來刺激的畫面,把昏昏欲睡的彈幕和玩家們全都驚醒。
許青青排在我身後,顯然也是嚇得夠嗆。
見我扭頭看她,她有些猶豫,不知道還該不該和我搭腔,欲言又止:「孟姐姐……」
我微微一笑:「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她看了看我,點了點頭,又下意識苦臉,看了看旁邊兇殘的「暴君」。
李鎮撓頭,嘿嘿一笑:「你是初七的朋友嗎?Sorry 剛剛嚇到你了,放心吧,我們保護你。」
我納悶:「什麼叫騷瑞?你這都是哪裏學的語言?」
李鎮:「這叫外語,很難的!」
「那回宮裏了教教我。」
他昂首挺胸:「我也只會這一句。」
「……」
你文盲你得意啥啊。

-11-
命鬼不愧是李鎮手下的「得力干將」。
我前面足足排了 10 人,和他對賭之後,僅有 1 人成功生還。
戲臺血流成河,簡直變成了修羅地獄。
這樣恐怖的淘汰率,激起了彈幕新一輪的熱情,不停驚歎天字甲等副本的威力。
輪到我前面那人時,他好像已經尿褲子了。
命鬼不耐煩地指了指桌上的骰子,宣佈起規則。
「歡迎來到我的賭局。
「如你所見,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六面骰子。
「接下來,我會在篩盅裏,隨機搖晃它。
「停止之後,你需要報出一個數字。
「連續猜中 3 次,你就可以安然離開。
「猜不中,那就麻煩了,請交出你的血肉吧。」
規則理解起來倒是簡單。
就是猜數字而已。
但死亡的風險,卻是極大。
骰子總共六面六個數字,精準猜中的概率只有六分之一。
而且猜中一次並不作數,需要接連猜中三次,纔有資格通關。
過關概率將會銳減到千分之五。
簡直微乎其微。
如果純靠運氣的話,能賭贏的人,也算天命之子了。
拿起篩盅後,命鬼緩緩搖動,最終把骰子定在身前。
「請。」
前面的男人極度緊張,顫顫巍巍了幾秒,才終於開口猜測:「1?」
開盅之後,竟果真是 1。
男人鬆了口氣。
命鬼微微一笑,不急不忙,再度搖動。
「再猜猜呢?」
男人猶豫了足足半分鐘,最後才掙扎着說出答案:「我猜……4。」
讓人意外的是,他居然又說對了。
看着他長舒一口氣,我不禁有些感嘆。
這傢伙看起來運氣不錯啊。
命鬼咧嘴一笑,最後一次搖動。
「這次呢?」
男人不敢放鬆,屏住呼吸,琢磨了很久很久。
最終吐出了一個數字。
「6。」
隨後緊閉雙眼,雙手合十。
一邊微微顫抖,一邊拼了命地祈禱。
開盅之後,骰子卻沒有「遵從」他的願望,穩穩停留在「3」。
命鬼放肆大笑起來。
「猜錯了!你的血肉,就留在這裏吧。」
白骨猙獰,男人死得極慘。
昏暗的戲臺上方,飄散起陰翳的霧。
慘叫聲迴盪不絕。

-12-
下一個,輪到我了。
見我靠近,命鬼抬頭看了一眼,卻下意識一激靈,忍不住小聲唸叨。
「我靠,怎麼有點眼熟……」
或許是出於副本 NPC 的信念感,他在簡單猶豫之後,不等我應答,便找回了狀態。
「不管了,先把流程走完。」
隨後他念完了規則。
和剛纔一模一樣。
看着上一個玩家身上,仍在亂跳的血流,我不禁皺緊了眉。
「若真是靠運氣賭博,這一關,幾乎是必死的局面啊。」
二十個人闖千分之五的概率。
能有一人過關都得給老天爺磕一個了吧。
命鬼見我嘀咕,似乎有些不屑:「主宰有命令,凡死局必設有生路,所以這一關壓根不是必死的局面,甚至還有必定逃生的路子。」
「哦?」我忍不住挑眉。
「就看你有沒有腦子咯,」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想不出來的話,就把血肉交在這裏吧。」
他嘴角一咧,好像是要放肆大笑。
可表情纔剛出來一半,他的瞳子裏閃過了半個身影。
是站在我身後的李鎮。
他愣住了。
像是被暫停了一樣,頓在了原地。
「我靠靠靠……皇上。」
李鎮摸了摸硬邦邦的拳頭:「我沒聽錯吧,你想讓皇后交出血肉?你怎麼不乾脆把我一起殺了?」
命鬼聞言,眼睛一瞪,差點丟了魂。
迅速跪到了我身前。
腦袋飛快地撞地,像小雞啄米似的。
「怪不得覺得這位這麼眼熟,居然是皇后,怪我有眼不識泰山啊!」
求饒的話還沒說完,李鎮已經揪起了他的頭髮。
拳頭如暴雨落下。
一眨眼,給命鬼敲進了地下。
像個地鼠一樣,只露半個身子在外面。
「你丫就是欠教育,這一關,怎麼說?」
命鬼瘋狂點頭:「過了過了,皇后不用猜,肯定直接過關了!」
可我看了看桌上孤零零的骰子,突然ƭü⁾來了興趣,笑着把命鬼扶了起來。
「沒事,你正常搖骰子吧,我想挑戰一下。」

-13-
命鬼被李鎮盯着,戰戰兢兢搖起了骰子。
落定之後,小心翼翼地說。
「開了。」
我根本沒有進行猜測和猶豫,而是迅速給出了我的答案。
幾乎脫口而出。
「2。」
篩盅打開,果然是 2。
李鎮「咦」了一聲,饒有興致地乖乖鼓掌。
星星眼裏滿是崇拜。
「不愧是我的皇后。」
命鬼汗流浹背開啓了第二輪。
「請說答案吧。」
我搖頭一笑:「5。」
篩盅一開,果然是 5。
李鎮這下驚呆了。
他急忙翻了翻命鬼的手臂,試圖尋找什麼作弊的痕跡。
「țù⁷你丫不會是在和皇后打配合吧,怎麼一猜一個準?」
命鬼無奈攤手:「沒有啊皇上!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娘娘好像把我看穿了一樣。」
李鎮摸摸下巴,完全沒看懂所謂的生機,到底在什麼地方。
因爲不想承認和我的智力存在鴻溝,他催促命鬼趕緊搖起了第三次。
命鬼照做之後,說道:「娘娘可以猜了。」
我沒有任何遲疑,果斷說出了答案。
「6。」
三次全中,順利過關。
李鎮傻眼了。
「這是什麼原理?」
我輕輕一笑:
「這還不簡單嗎?
「其實這根本不是概率的問題,而是一個文字遊戲。
「命鬼每次搖骰子後,說出的話,就是解題的關鍵。
「只需要觀察一兩個人的遊戲過程,就能將其看破了。」
李鎮摸着後腦,雲裏霧裏:「老婆大人,你就別賣關子了,我是真聽不懂。」
「真不知道你爹怎麼敢把皇位傳給你的,」我無奈攤手,「骰子的數字,和命鬼說話的字數,剛好對應。」
「請」對應着 1。
「開了」對應着 2。
「這次呢」對應着 3。
他說了幾個字,就往那個數字去猜,便能百分百活過這一關。
這就是命鬼說的,必定存活的生機。
這關一過,就連一直暗戳戳諷刺我「關係戶」「吉祥物」「開掛」的彈幕都徹底折服了。
【我靠,硬實力啊,這下我徹底服了。】
【摳破腦袋我也想不到,這關居然和字數有關係。】
【讓我去我肯定死定了,皇后娘娘威武!】
【皇后娘娘威武+1。】
【皇后娘娘威武×10086。】
【暴君真是好眼光啊!】
【便宜他小子了!】
李鎮聽後,更是恍然大悟Ṭû⁻。
「我覺得我爹能把皇位傳給我,全是看上兒媳婦的聰明才智了。」

-14-
血紅劇場不愧是天字甲等難度的副本。
僅僅兩個小關卡,就讓 16 個玩家丟了性命。
若不是有我和李鎮橫插一手,恐怕死得更多。
全軍覆沒也絲毫不奇怪。
走過了命鬼的「賭場」,李鎮鑽進休息間,給我端來了兩杯乳白色的茶水。
清香飄散,沁人心脾,裏面還有一顆顆不知名的細小佐料。
遞給許青青一杯後,我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老婆大人,這是主世界裏的好東西,叫奶茶。」
「奶茶?」我有些疑惑,「我聽過綠茶紅茶白茶,偏偏沒聽過這奶茶。」
不過你別說,還真有點甜。
「喜歡嗎?」
我點點頭:「還不錯。」
李鎮聞言,趕緊扭頭,把跟在身後的命鬼叫到了跟前。
「快快快,掏出你的奏摺記一下。」
命鬼有點慌亂:「記……記什麼。」
他好像猜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李鎮歪頭一笑:「等回到朝堂上,我任命你爲三品奶茶使,專門負責爲皇后娘娘研製不同奶茶的做法,送到御膳房。」
命鬼一拍頭,果然如此。
才隔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又要被折磨了。
「皇上,我只是個文官,您讓我處理內政,我行,讓我製作殺人遊戲,我行,但是這個什麼奶茶……會不會有點過於超綱了……」
越往後說,他的底氣似乎越來越不足。
幾乎變成「嗡嗡」的蚊音了。
看給這孩子委屈得,都開始摳手指頭了。
李鎮眯眼看着命鬼,摸了摸下巴:「我一直覺得你是我最聰明的手下,你居然都不行嗎?」
見氣氛有些焦灼,一直不敢參與對話的許青青從邊緣站了出來,怯生生地舉起了手。
「那個……姐姐,姐夫,我在奶茶店上班,我會一點點。」
話音剛落,李鎮的兩眼便放起了光。
好像找到了救世主一樣。
「太好了,皇后的廚房有救了!我封你五品奶茶副使,全力協助奶茶研製!」
許青青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啊?我也有嗎?」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這官職來得也太輕巧了吧。
不僅如此,李鎮甚至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鑑於你剛纔叫我姐夫,我很欣慰,給你再加一品,封四品!」
許青青:「……」
見她原地凌亂的樣子,我不禁揉了揉額頭。
「你姐夫一直都這麼不靠譜,習慣就好了。」
卸去冷酷外表後,李鎮蹦蹦跳跳指導着命鬼,如何在史書上,給這次奶茶行動,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眉宇間閃過的少年模樣,總讓人忍不住寵溺地笑。

-15-
「各位各位,前面就是血紅劇場的第三關了!」
昏昏沉沉的副本里,李鎮激情的聲線顯得格格不入。
彈幕對此早已麻木。
【今天之前,我做夢都沒想過,一個 BOOS 居然會熱衷於當導遊。】
【麻了,我麻了,刺激的血腥味混着戀愛的酸腐味,請問這場恐怖遊戲到底算什麼味道?】
【你別管,我覺得皇后和皇帝好好嗑。】
【有一說一,當戀綜看好像也並不違和。】
看着眼前滾過的文字,我有些納悶。
「皇上,什麼叫好嗑啊?」
李鎮不僅沒有給我解釋,反而興奮地指了指天上。
「說好嗑的那位,封七品。」
「啊?」命鬼拿着奏摺,人都傻了,「皇上,這可使不得啊!」
「別管,今天皇上高興。」
天知道命鬼追着李鎮勸了多久,才終於讓他放棄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讓他當皇帝,滿朝文武真是遭老罪了。
而走到劇場中心舞臺後,我們終於聽到了第三關的規則提示。
【第三關:國師的墳場。】
【國師擁有強大的武力,鎮守於此,將對玩家展開無差別攻擊。】
【半小時之內,所有人不得離開舞臺範圍,否則,死。】
【擊敗國師,或者狼狽地活下去吧!祝你們好運!】
看到這裏,我不禁有些納悶。
國師?
沒記錯的話,我們朝廷裏壓根沒有國師啊。
待一道長袍人影從後臺緩緩登場,我才終於看清眼前人的身份。
「喲,這不是丞相嗎?」
這位可太眼熟了。
明明站在第一排,偏偏每次上朝都遲到。
整天渾渾噩噩,就跟睡不醒似的。
決策從來做不出,一問三不知,抱着本書研究職場混學。
我以前還疑惑呢,這是哪來的關係戶。
現在終於明白了。
合着晚上出來搞副業了。
怪不得他可以青雲直上,僅僅五年,就從寂寂無聞混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怪不得他可以成爲皇上的心腹,獲得獨一份的信任。
原來兩人的深厚友誼是從副本里搞出來的。
丞相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似乎是在思考毆打玩家的一百種方式。
撇着嘴說道:「才四個人,哪裏夠我打的?」
一睜眼,剛好和我的眼神對上。
他蒙了,搖了搖腦袋後,趕緊重新閉眼睜眼。
「我靠,沒睡醒。」
我一臉黑線:「不,你睡醒了。」
確定自己沒看錯之後,他嚇得急忙伏到地上:「皇后娘娘怎麼到這裏來了?」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興致勃勃地指了指過關規則。
「所以說,你是要和我們打一架嗎?」
丞相一聽,渾身一顫。
卸下負擔的命鬼在後方幸災樂禍:「汗流浹背了吧,老弟。」

-16-
「不敢不敢不敢!」
丞相的頭叮咚響。
也不知道要攢幾個腦袋,纔敢跟皇后廝殺。
見他認錯態度誠懇,李鎮揮了揮手:「老婆大人,要不這關咱們就直接跳過了?就是簡單粗暴的打打殺殺而已,實在不雅。」
我剛要點頭,命鬼不知從何處陰嗖嗖地鑽了出來。
「皇上,我有一個建議。」
「你說。」
「我覺得,皇后娘娘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是該把每一個關卡都體驗一遍,」命鬼輕咳一聲,「哪怕走個形式,也應參與一下對抗。」
李鎮聞言,不禁皺眉:「這武夫下手從來沒輕沒重,萬一把我老婆誤傷了怎麼辦?」
命鬼嘿嘿一笑:「那您也加入到玩家裏,爲皇后娘娘保駕護航,不就行了嗎?」
丞相:「啊?」
您沒事吧?
此言一出,彈幕更是直呼臥槽。
【還能……還能這麼對抗的?】
【大 BOSS 打小 BOSS,千年難得一見。】
【這就是傳說中的,驅虎吞狼嗎?】
【命鬼是不是副本里最聰明的角色,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最賤的。】
更要命的是,李鎮居然對這個提議非常感興趣。
「給初七當護花使者,這聽起來也太刺激了。」
丞相抓着腦袋,眼看就要瘋掉:「這哪兒刺激了?!」
這個戀愛腦皇帝!
李鎮握着我的手,把拳頭架在空中,指着丞相:「你就說行不行吧。」
「行行行,你是皇上你說了算。」
李鎮嘿嘿一笑,衝我揚揚頭,朝着舞臺上衝了過去。
誰知他纔剛要出手,丞相就提前倒地,一頭栽到了舞臺上。
附帶着一聲尖銳的音效:「啊,我死了。」
全場的下巴都驚到了地上。
這傢伙真雞賊啊,是一下打都不願意挨。
隨着鎮守 BOSS 的「落敗」,第三關也終於結束。
【恭喜玩家,通過三道關卡的考驗。】
【接下來,你們將直面劇場的最終 BOSS,暴君。】
【剩下的時間裏,玩家們可以在整個劇場範圍內,自由隱藏,躲避暴君的追殺。】
【存活到天亮者,方能順利通關,解鎖副本獎勵。】
【請竭盡全力,活到最後吧!】

-17-
規則介紹完畢後,場地上甚至還慢慢出現了一張李鎮的圖畫。
目光兇殘,手持巨斧,配上了凌厲的【暴君】字樣。
他好像覺得自己很帥。
李鎮悄悄走過去,迅速把圖畫和最後一行規則抹掉。
一邊尷尬撓頭,一邊解釋道:「那啥,不用竭盡全力了,今天的恐怖遊戲就到此爲止吧。皇后在這兒,我不追殺你們,玩兒去吧。」
兩個存活至今的無名幸運兒見狀,喜出望外,趕忙一起抬腳,一溜煙跑出去很遠。
許青青的世界觀明顯受到了巨大沖擊,還呆愣在原地。
「小妹妹,這地方都聽我的,你已經安全了,找個地方歇着吧。」李鎮揮揮手,「你要實在無聊,你就把殭屍、命鬼、丞相都叫上,陪你打打麻將。不過你要提防一下命鬼啊,那貨老是偷牌。」
「嗯嗯!」許青青趕緊點頭,又看了看我,「那你們呢?」
我不禁捂嘴一笑。
李鎮神祕地把食指豎在脣上,做出了「噓」的手勢:「我們當然要過我們的二人世界了。」
天邊的彈幕立馬炸鍋。
【啊?這是能播的嗎?】
【這個劇情發展,好像要從刺激的恐怖遊戲,轉向更刺激的東西了……】
【恐怖遊戲的直播間,應該是沒有馬賽克的吧?】
【會不會到了關鍵時刻,突然要求付費啊?】
李鎮噘了噘嘴:「差點把這幫煩人的傢伙忘了。」
隨後他掏出一個寫着【屏蔽】字樣的木牌,插到了地上。
【直播系統連接失敗,正在重連中……】
他微微一笑,拉起我的手。
「走吧,帶你去佈景間看看。」
「爲什麼去那裏?」
「去了你就知道了。」

-18-
我做夢都沒猜到,這個佈景間裏的景象,居然會如此熟悉。
不知李鎮從哪裏搞來的道具,竟一比一復刻了我的寢宮。
秋月宮。
磚瓦、桌椅、假山、草木,甚至連茶具燭臺都一模一樣。
我們坐在小小的石橋上,看着頭頂燈光假扮的月亮。
「還記得嗎,我登ṭūₐ基那年,入主皇庭,第一次踏足秋月宮,便是在這裏撞見的你。當時我就知道,只有你能做我未來的皇后。」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沒記錯的話,當時我也纔剛入宮,作爲侍女,被分配給前朝的貴妃。
年輕的李鎮很早便展示出了不着調的天賦。
盯着我的眸子,方向感全失,徑直走到了河裏。
好在河水淺,讓他勉強保持了形象。
看着他狼狽整理髮型的模樣,我忍不住笑意。
第二天,他詔令爲我妃。
並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力排衆議,以最快的速度,讓我以平民出身,戴上了鳳冠。
正好前朝貴妃搬去了長輩住的樓臺,秋月宮就成了我倆休憩的地方。
想到這裏,我不禁撇了撇嘴:「那又怎麼樣,說起來,皇后地位再高,也不過只是後宮的一員罷了。」
「你又裝傻!」聞言,他拼命擺腿抗議,「你明明知道的,我悄悄在木牌裏動了手腳,每一個牌子翻開,都是你孟初七的名字,從未去過別人的寢宮。在母后離京返鄉後,我更是遣散了後宮所有妃嬪,整個後宮只爲你一個人開。」
剛剛還讓人聞風喪膽的「暴君」,此時卻氣鼓鼓地嘟着嘴。
我揉了揉他的頭:「好啦,我開玩笑的,你是有史以來最乖的皇上。」
這男人實在好哄, 頓時沒了脾氣。
指着眼前的秋月宮說:
「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夜夜都被拉進副本, 好久沒去宮裏找你,實在是想你得緊。
「只好運用 BOSS 的權柄,在這裏仿了個你的住處。
「心情煩躁時, 只要來這裏坐會兒,我就會安心很多。
「主宰對我們天字甲等副本的要求甚高, 若是玩家的淘汰率達不到 80%, 我們幾個人都將被抹殺。
「整日淹沒在任務的束縛裏,也讓我時時刻刻都更加想你。」
我捏了捏他的手心:「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不過今天就不一樣了, 我可以在副本里陪着你。」
他傻傻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張小巧木牌。
上面寫着我的名字。
「正好,我精心複製的翻牌子,也能派上用場了。」
那一晚, 月亮羞紅了臉。
因爲溪水裏的荷花, 跟着某種不知名的節奏。
搖晃了一整夜。

-19-
當懶散的陽光照進劇場時, 恐怖遊戲終於結束。
【恭喜四位玩家, 存活至天亮,順利通過天字甲等副本,血紅劇場。】
【本次副本存活率爲:80%。】
【系統獎勵結算中,請注意檢查物品欄。】
【傳送功能稍後開啓,請玩家們做好準備。】
聽着系統低沉的電子音,我沒心思打理所謂的結算獎勵,只想靜靜牽着眼前的人。
可惜一陣白光劃過,慢慢把我從副本里拽走。
我看到,光線的另一邊,是我熟悉的後宮。
見我戀戀不捨,李鎮笑着指了指門口:「放心吧,待會兒我也得下班, 走後門就能回去上朝了。」
我點點頭:「注意安全。」
他笑着說:「我是副本 BOSS, 別人見了我才該注意安全。」
我忍不住撲哧一笑。
見我即將消失, 李鎮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掏出一個小香囊:
「對了對了,差點把正事兒忘了。
「初七, 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會被捲入這個遊戲。
「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既然已經成了玩家,後面就會被繼續拉入其他副本。
「恐怖遊戲的每個副本都十分兇險,就算最低難度的副本,淘汰指標也高達 30%。
「所以這個香囊, 你一定要拿好,隨身攜帶,千萬不能弄丟。」
我接過香囊,聞了聞, 是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
腦子雖然不好使,但品位還不錯。
「所以,這個香囊,有什麼用, 該怎麼使用?」
他的瞳子裏泛着水波。
「不管你以後會進入什麼樣的副本里。
「只要你在危急時刻,握緊這個香囊,呼喚我的名字。
「我都會不顧一切。
「來到你身邊。」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