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老公用盡手段娶我,婚後卻不碰我。
我以爲他不行,只好提出離婚。
結果下一秒聽到他的心聲:
【難道是昨天偷親她被發現了嗎?】
【她嫌惡心,所以提出離婚?】
【果然啊,我還是那麼不討喜。】
【即使 185 八塊腹肌 22 也吸引不了她半分。】
22?
我簽字的筆猛地放下。
看向對面沉默寡言的男人。
試探性開口:
「看看弟弟?」
-1-
手裏翻閱着江亦川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書。
我的心猛地升起一股悲涼和愧疚。
沒忍住抬頭看了眼對面沉默寡言的男人,心變得更痛了。
雖然我僅僅是因爲家族生意出了問題,需要聯姻才嫁給他的,可不得不說他是真帥啊。
五官俊朗、骨相優越也就算了,還 185 冷白皮薄肌!
這麼帥的一個聯姻老公啊!
我這麼帥的一個聯姻老公啊!
只可惜他不行。
都結婚快一年了,都沒碰過我。
擁有過的最親密的接觸還是婚禮上的一吻。
平常想和他深入交流,促進一下夫妻間感情,特地穿着黑絲在他面前亂晃他也不爲所動。
依舊是那副清冷話少的模樣。
都到這一步了,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江亦川啊,十有八九是不行。
但凡行那麼一點點,照我這美貌,照我這身材,超薄 0.01 用了都不知道幾箱了。
害。
作爲博覽羣書、學識淵博且好色的讀書人,這種情況跟要我命有什麼區別。
沒有幸福的婚姻就是一盤沙,都不用風吹,走兩步路就散了。
即使我再捨不得江亦川的帥臉和薄肌好身材,爲了今後的幸福,我還是決定離婚。
嘆了口氣,我收回目光,開始在簽名欄那塊簽字。
豈料剛寫完夏字的一橫,下一秒耳邊就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好難過啊,爲什麼沫沫還是要和我離婚?】
【難道是我昨晚偷親她被發現了?】
【她嫌惡心,所以提出離婚?】
???
哪來的聲音?
我疑惑地抬頭,看向書房內除了我以外唯一的大活人——江亦川。
可男人也沒開口,只是在對上我的目光時,睫毛輕顫了一下。
而後又迅速低頭。
難道是我最近熬夜熬多了,產生了幻聽?
愣了一下,我再次低下頭。
準備繼續剛剛的簽字。
男聲卻又再次響起,語氣間滿是破碎:
【果然啊,我還是那麼不討喜。】
【即使 185 八塊腹肌還 22 也吸引不了她半分。】
【好想跪下來求她別離開,但是她會不會嫌棄我沒用,更討厭我,跑得更快了?】
【或者把公司所佔的股份都給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在錢的面子上,勉爲其難和我在一起?】
……
男聲在我耳邊持續了幾十秒,語氣卑微又傷感。
我眼睛一眯,十分確定這次自己沒有聽錯。
而且這聲音還特別熟悉,簡直跟江亦川的一模一樣。
難道是……我能聽見他的心聲?
精通小說各種奇怪設定的我立馬想到了這個可能,抬起了頭。
目光落在了對面男人身上。
彷彿察覺到我的打量,江亦川修長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小心翼翼看向我:
「怎麼了?」
「是協議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只要她說,我能做到的一定滿足她。】
【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她能在我身邊留得久一點。】
【就久一點。】
……
心聲接着說話聲,聽起來無比卑微的模樣。
還說自己 185 八塊腹肌 22,這個語氣聽起來不像是不行啊?
但行的話,他又爲什麼在結婚的一年時間裏都不和我深入交流呢?
滿腦子都被那個偉大的數字佔據,我蹙了蹙眉。
猛地放下簽字的筆。
試探性開口:
「看看弟弟?」
-2-
「啊?」
「什麼……什麼弟弟?」
忽然問了江亦川一嘴,他好像被驚到一般。
那張冷淡的臉倏地有了情緒,眼睛微微瞪大。
只是沒能 get 到我的意思。
偏偏還在心裏很認真地分析我所說的話。
【她說要看看弟弟?】
【可是我們家就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弟弟啊。】
【這難道她在聯姻的時候不知道嗎?】
【也是,我對於她來說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聯姻對象而已,她又怎麼會在意我呢?】
【……那現在實話實說她會不會不高興啊?】
江亦川漆黑的眸子閃過幾分緊張的情緒,猶豫着開口。
而我卻看着他這副呆呆的模樣,忽然起了挑逗的心思。
嗯?
和外表表現出來的清冷不同,江亦川竟然反差這麼大?
怎麼會有人這麼單純,連我這麼明顯的言外之意都聽不出來呢?
嘴角勾起一抹笑,我起身。
繞過辦公桌走到他面前。
「我說的不是那個弟弟……」
「而是……」
刻意湊到江亦川耳畔,我輕聲開口。
下一秒,就看到男人原本冷白的臉頰漫上血色,甚至蔓延至脖頸。
聽到的心聲慌亂中夾雜着幾分期艾。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沫沫竟然……竟然說要看我……】
【那這樣的話,我可不可以自作多情,當做她暫時沒有那麼想和我……想和我離婚?】
聞言,我挑了挑眉。
心裏莫名一軟。
江亦川這麼害怕我和他離婚?
他就這麼喜歡我嗎?
結婚已經一年了,可我才第一天知曉自己這位沉默寡言的帥氣人夫的情感,不免有些好奇。
但比好奇更佔領上峯的還是心癢癢。
嘿嘿嘿。
今天我非得見見這弟弟的廬山真面目不可!
清了一下嗓子,我的視線若有若無往江亦川身上瞄。
故作正經:
「你讓我看看,我就Ṫû⁰……不離婚。」
「怎麼,不願意?」
話音未落,就聽到男人連忙回答:
「願意!」
「我……我願意!」
「那還不快點!」
我興奮地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催道。
對不良誘惑我們要說什麼?!
all in!
一分鐘後,我終於如願以償。
自那一眼過後嘴角的弧度就沒停下來過。
不錯啊不錯,相當滿意啊。
原來江亦川是行的,那我今後的幸福有指望了!
再也不用對着小說女主幹吼:死丫頭,讓我進去演兩集了!
桀桀桀!
可江亦川彷彿還沒回過神來,臉頰、耳尖依舊通紅,低着頭不敢看我。
【會不會太難看了?】
【然後嚇到她,繼續被嫌棄?】
【好後悔啊,我剛剛應該表現得好一點的。】
【可是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喜歡沫沫,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沫沫……】
【都怪我。】
……
在男人陷入自我懷疑之前,我連忙打斷了他的瞎想。
拉着他的手腕就直奔隔壁的臥室。
然後將其一把推倒。
看着躺在牀上的長相清冷、身材極好的自卑人夫,我沒忍住嚥了咽口水。
打算用實際行動打破他的焦慮和不安。
「江亦川,這婚我不離了。」
「但是你得乖乖聽話,乖乖服務好我。」
「怎麼……怎麼服務?」
男人凸起的喉結倏地滾了一下,平日裏看起來冷淡的臉此刻卻佈滿了緊張的情緒。
【別說服務,哪怕是給沫沫當僕人,我也願意。】
倏地聽到心聲,我不禁也感覺耳朵有些發燙。
連忙將抽屜裏的東西掏出來,放到江亦川手上。
然後俯身親上了他的薄脣。
「就這樣。」
「你不覺得作爲夫妻,從前的我們太過生分了嗎?」
「都沒深入交流熟悉過?」
聞言,江亦川的眸子暗了暗。
聲音有些嘶啞:
「我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啊。】
【沫沫喜歡這樣。】
江亦川的心聲剛落下,我和他的位置就瞬間對調。
男人閉着眼,țű̂⁵虔誠地碰上了我的脣。
沙啞的聲音透露出幾分緊張。
「那我們現在……現在交流吧。」
-3-
果然多交流感情深,經過我點醒之後,江亦川上道了很多。
和我也沒再像從前那般生分了。
我一個眼神,他下一步就知道應該做什麼了。
還時時刻刻怕我不滿意。
在心裏不斷覆盤:
【剛剛是不是不夠溫柔,嚇着沫沫了?】
【下次一定不能這樣,得控制好自己。】
……
有時候聽着他這些看似正經的心聲,我都忍不住起壞心思。
故意出聲挑逗:
「老公,今天太陽真大,對了,說到大……」
「老公,我好像沒有什麼特長,就是喜歡你。」
「喜歡老公,好喜歡老公,老公真可愛。」
……
只要一聽帶有「老公」兩個字的話,江亦川就會變得特別興奮。
很反差,也很性感。
當然,他當時的心聲也很有趣:
【沫沫叫我老公了。】
【好激動,好開心,控制不住又丟人了。】
【可是沫沫叫我老公哎!】
【老婆,沫沫老婆,可愛,好可愛……】
【好喜歡她。】
……
不僅行,服務意識強,江亦川對我還很大方。
只要是我多看了幾眼的東西,第二天ţũ⁵就會立馬出現在我面前。
名下的黑卡也是任我刷。
妥妥人間理想好老公啊。
這樣的男人還不愛,那簡直是腦子有問題。
所以在和好閨蜜沈若聚餐時,我也沒忍住在手機上撩撥江亦川。
一連兩次叫我都沒能及時反應,她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我一抬起頭,就對上了好閨閨打量的目光。
「面色紅潤,皮膚細膩。」
「看來夫妻間感情變得不錯啊。」
「不過我怎麼記得你前段時間還和我說猶豫着要不要離婚呢?」
我嘿嘿一笑,討好似的攬住了她的手臂。
「內個誤會了嘛……」
「我以爲他不行了來着……」
「誰知道……」
「知道什麼?」
「他不僅行,還特別喜歡我,對我特別好。」
「遇到這樣的聯姻老公,算我走大運了。」
聞言,沈若的臉色逐漸好轉。
「這還差不多。」
「要是遇到那種空有一張臉,對你也不好,你還不肯離的,我就打死你。」
蹭了蹭沈若的脖子,我又有點猶豫。
「不過我覺得江亦川還是有個缺點。」
「什麼?」
「他對我好像沒啥安全感,總是害怕我拋棄他,覺得自己哪裏哪裏又做得不好。」
「即使我說了他很好,我很喜歡,可沒過兩天他就又陷入自我懷疑中了。」
「這樣嘛……那簡單。」
「你激發他一下佔有慾嘍,讓他喫點醋,Ťú¹同時又暗示自己更喜歡佔有慾強點,不卑不亢的。」
「他這麼喜歡你,肯定會又爭又搶的。」
「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
「那該怎麼激發他佔有慾啊?」
聞言,沈若眼珠子一轉。
「這也簡單。」
幾分鐘過後,我新發了條朋友圈:
【自卑破碎的小狗雖然惹人生憐,但還是又爭又搶,死死不讓主人離開他的更有吸引力。】
配圖:一個看起來很拽的帥哥帶着狗耳朵髮箍的側臉照。
僅江亦川一人可見。
看着立馬出現的點贊標識,我右眼皮猛地跳了兩下。
有些不確定地看向沈若。
「這真的行嗎?」
「不會讓他更加內耗吧?」
「不會,聽姐的。」
「姐剛追的文就是這麼寫的,準沒錯。」
看着閨閨自信的模樣,我的嘴角有些抽搐:
「那……那好吧……」
-4-
自從發了那條朋友圈之後,我就沒再收到江亦川的消息了。
這……不會生氣了吧?
打電話過去又是關機狀態,心聲又只能近距離接觸時聽到。
嚇得我連忙回了別墅。
一進來就看到阿姨王媽。
我急忙開口:
「王媽,江亦川他回來了嗎?」
「夫人,先生回來了,在樓上呢。」
聞言,我道了個謝。
然後立馬跑了上去。
一邊推門一解釋:
「老公,那個我錯了,你別生氣啊。」
「我不應該亂髮……亂髮朋友圈的……」
門一下子被推開,待看清眼前的場景時我的心猛地一顫。
只見長相清冷、平常極其容易害羞的男人此刻頭頂着個小狗髮箍,冷白的脖頸上也套了個皮革項圈,還有鎖鏈。
正一步一步跪着朝我走來。
漆黑的眼眸滿是破碎和懇求。
等走到我面前時,親手將鎖鏈奉上。
「主人,別離開小狗好不好。」
「小狗需要主人。」
「小狗沒有主人會死。」
被美色晃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
嚥了咽口水,耳根發燙:
「不是,老公,你怎麼忽然打扮成這個樣子?」
「主人不喜歡嗎?」
頓了頓,我的心跳如擂鼓般,還是沒忍住說了實話。
「……那確實也挺喜歡的。」
話音剛落,江亦川立馬接上。
「既然主人喜歡,那我以後都是這副打扮好不好?」
「只求主人不要離開我。」
「主人喜歡什麼樣子我都可以學。」
說完,還用腦袋蹭了蹭我的大腿。
臉上的溫度一下子上升,我猛地升起一股無名火。
媽的,太會了。
江亦川實在是太會了。
遇到這種我要還能忍受,那就是我有問題。
強壓嘴角的笑意,我也進入到所要扮演的角色中。
勾了勾他項圈的鎖鏈。
「好啊,不離開。Ţũ₈」
「那你也得和我證明一下……」
「你有什麼讓我不離開的資本。」
話落,江亦川的眸子暗了暗。
然後站了起來,把我抱住。
耳邊是他發啞的聲音:
「是,主人。」
「我現在就來好好證明。」
精疲力盡的前一秒,我還望着天花板,沒忍住在心裏給沈若點贊。
好傢伙,果然有用。
而後白眼一翻,就累得進入了夢鄉。
也因此,我沒聽到小狗卑微的心聲:
【只要沫沫不離開我就好。】
【哪怕有了別人,我也可以裝不知道。】
【只要別離開我,別和我離婚。】
-5-
按照沈若所說的,江亦川果然不那麼卑微了。
對我的佔有慾逐漸增強。
有時候我一個人出去逛街,都能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
但我沒害怕,因爲我知道那是江亦川找的人。
我曾在書房裏看到過一些關於自己偷拍角度的照片。
害,自卑小狗變成陰溼小狗了。
但沒關係,我很喜歡這個調調的小狗。
而且他的心聲也不再是時時刻刻害怕我喜歡上別人了,反而更用心對我好。
不愧是閱文無數的讀書人啊,有點法子。
爲了好好謝謝沈若,我可不得請她喫頓大餐嘛。
只是到了的時候,我才發現多了一個人——沈若的哥哥,沈澤。
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男人皺眉,不悅地清咳一聲我才反應過來。
連忙叫了一聲「沈哥」。
沈澤臉色這纔好點,但還是沒忍住懟我:
「呦,還知道叫哥啊。」
「傻愣了這麼久,我差點以爲你沒認出來呢。」
聞言,我臉上立馬揚起討好的笑容。
「這不是忽然見到,有些沒反應過來嘛。」
「沈哥,我怎麼會認不出你呢,你簡直就是我親哥……」
「不,比我親哥還親!」
話落,男人才終於笑了,對着我說了句:
「就知道貧嘴。」
要知道我和沈若、沈澤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學、初中、高中都黏在一起,跟親兄妹啥的沒區別。
直到大學,沈澤大二的時候喜歡上了他室友,於是和家裏人出櫃,他們不同意,還想給錢讓那個男生離開,一氣之下,沈澤便和他室友一同出國了。
一去就是五年。
就連我的婚禮他都沒趕回來,只是託人給了份大禮。
所以在剛見到他時我纔會驚訝,差點以爲自己看錯了。
坐下來後,我看向許久未見的沈澤,開始唸叨:
「沈哥,那你這次回來是家裏人同意……你和你對象的事了?」
「嗯,不過有條件,要求我未來兩年內不準用家裏一分錢。」
!!!
「那沈哥你現在有工作嗎?做什麼的?需不需要小妹資助你點錢?」
聽到不準用家裏錢這幾個字,我頓時有些脣亡齒寒,聯想了一下自己。
這特麼跟要我老命有啥區別,實在是太恐怖了!
下一秒就聽到好閨蜜帶着醋意的聲音:
「他現在搞珠寶設計的,肯定不缺錢。」
「有這個心還不如孝敬孝敬我。」
聞言,我立馬狗腿似地給她捶背,以消醋意。
耳朵卻敏銳抓住【珠寶設計】這四個字,一個念頭緩緩升起。
過幾天就是我和江亦川結婚一週年紀念日了,我還在爲送什麼給他而發愁。
直到剛剛沈若一句話點醒了我,讓我忽然有了主意。
要不就親手設計一對對戒送給江亦川?
他這麼喜歡我,應當會愛屋及烏吧?
而且自己設計的比較有心意。
腦海中浮現男人眼尾泛紅,神似小狗的表情,我的心就無比激動。
說幹就幹,我立馬將這個想法和沈澤、沈若說了。
然後着手開始策劃。
-6-
對於設計而言,我是外行。
所以關於對戒鐫刻的圖案、還有製作方面都需要和沈澤討論。
這幾天就都是早出晚歸的。
但好在江亦川這段時間公司也有點忙,連家都沒時間回。
我們都是通過手機聯繫。
也不用我費勁心思編理由隱瞞了。
歷時三天,我和沈澤終於將對戒需要鐫刻的圖案定好了——香檳玫瑰。
寓意:我只鍾情你一ţŭ̀ₗ人。
還挺浪漫的。
討論好鐫刻圖案之後,後面的一切就好辦了。
尺寸什麼的有我和江亦川結婚時的對戒作參照。
成品在週年紀念日前一天晚上就製作完成了。
去沈澤的工作室取對戒成品時,我忽然接到了江亦川的電話。
那頭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熬夜處理公司事務的原因,聲音有些發啞。
無端透露出一股脆弱:
「沫沫,我今天準備回家。」
「你有什麼想喫的嗎?」
「我一會兒給你做。」
聞言,我愣了愣。
連忙拒絕:
「不了,老公。」
「我現在和沈若去逛街,可能回去得有點晚,在外面將就一下就行。」
ţùₕ沈澤工作室離家裏還挺遠的,打車都要兩小時。
我要答應了不就露餡了嗎?
只能這麼回覆了。
私密馬賽啊,我的小狗老公。
果然,在聽完我所說的話後,江亦川的語氣多了幾分失落。
「哦……好的。」
「那沫沫……你記得早點回。」
「太晚……不安全。」
「好!老公放心!」
電話掛斷,我敲響了沈澤工作室的門。
進去了後隨手關上。
男人正忙着設計其他稿圖,抬頭給我指了指對戒的位置。
「在那裏。」
「你試試尺寸什麼的合適嗎?」
點了點頭,我走到放對戒的桌前。
拿出屬於我的那一枚,戴上。
沈澤的聲音忽然響起,詢問道:
「怎麼樣,尺寸大嗎?」
「嗯……剛剛好。」
「很棒!」
忍不住讚歎,我衝他揚了揚手指,正打算走過去近距離展示。
誰知因爲過於激動,沒看清桌角,腳一下子撞了上去。
痛得我下意識驚呼出聲,眼淚立馬溢出。
「靠,痛死我了。」
還沒來得及罵罵咧咧,門外就傳來類似手機掉落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哪位員工這麼冒冒失失。
但我也無暇理會,蹲下去一邊嘟囔一邊緩解疼痛。
沈澤嘆了口氣,忽然起身,走到我面前。
遞了一個噴霧給我。
「怎麼還跟以前一樣,走路看一半。」
「要噴一下嗎?」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
「休息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豈料這一休息就是兩個小時。
本來過了十幾分鍾腳就可以正常行走了。
誰知老天忽然下起了大雨。
打車又打不到,沈澤又在忙。
我也不好意思麻煩他。
只能時不時看看對戒,時不時望向窗外,祈禱雨停。
後來還是好閨閨出手,救我於火海之中。
-7-
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我將對戒藏好,正想着該怎麼和江亦川解釋回得這麼晚。
結果推開房門,卻發現裏面一片漆黑。
難道睡了?
利用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弱的光,我朝牀的方向照了照。
沒人。
那江亦川去哪了?
明明他說今天回家的。
正思考着,不遠處的衣櫃卻忽然發出聲響。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裏面動似的。
一瞬間,曾經看過的入室搶劫和入室殺人案浮現在我的腦海。
讓我不禁頭皮發麻。
剛準備撒腿就跑。
結果下一秒,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男聲:
【沫沫回來了。】
【我應該出去嗎?】
【出去了的話她會不會立馬和我提離婚?】
【畢竟她已經找到比我更好的人了,還……】
【都怪我沒用,即使沫沫已經願意主動和我相處了,我都沒能讓她喜歡上自己。】
這是……江亦川?
緊張的情緒倏地褪去,我帶着幾分遲疑,慢慢朝衣櫃靠近。
走得越近,熟悉的聲音就越清晰。
【我也可以假裝不知道,只要她別離開我。】
【哪怕找四個五個我都不介意,我纔是她老公,我纔是家。】
【可是她不喜歡我,她一點兒也不喜歡我……】
伴隨着心聲落下,輕微而壓抑的哽咽也隨之而來。
江亦川這是在……哭嗎?
握住了櫃門的把手,我嚥了咽口水。
隨即將它猛地往外一拉。
在手機電筒的照耀下,我對上了一雙沁紅的眸子。
男人那張無可挑剔的臉此刻還殘留着淚痕,鼻子也變得通紅。
哭得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讓我心臟都彷彿被攥緊了。
江亦川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擦了擦即將落下的淚。
臉上佈滿無措的神情:
「沫沫,你……你回來了?」
「餓不餓?」
「餓的話我去給你下碗麪。」
說着,便準備從衣櫃裏探出。
「不用。」
「你就在這待著,我有話和你說。」
我繃着嘴角,目光落在他身上。
男人垂眸,不停手指攥緊。
像是等待着被審判似的,看上去十分緊張: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可是我不想離婚。】
【真的一點兒也不想離婚。】
……
耳邊傳來不斷傳來心聲,我嘆了一口氣。
彎腰上前抱住了還蜷縮着的人。
「江亦川,我愛你。」
「沒找到比你更好的人,也沒有打算離婚。」
「這些都是我的實話。」
「你聽見了嗎?」
話落,男人的眼瞳驟縮,臉上出現了空白的神情。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呆呆道:
「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立馬回應:
「你不是在做夢,我說得都是真的。」
「需要給你重複一遍嗎?」
聞言,江亦川呆呆地搖頭。
「不……不用。」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總是會有那種想法了嗎?」
「爲什麼總是覺得我不喜歡你?」
「爲什麼總是覺得我會和你離婚?」
「爲什麼總是會覺得我會喜歡上其他人?」
「別內耗,我們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擰巴敏感的人需要一個引導性戀人。
雖然我神經大條算不上細緻,更談不上什麼引導。
但是我有嘴,會把誤會問清楚。
江亦川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
「因爲我感覺自己好髒,好差勁,是腐爛的泥。」
「而沫沫你是雲。」
「雲和泥真的能在一起嗎?」
「不,你不是泥。」
「你是最好的江亦川,也是我喜歡的江亦川。」
對上的漆黑眸子劃過幾分動容。
我抱他抱得更緊了,再一次和他確認。
「夏以沫愛江亦川。」
「此話屬實,我發誓!」
說着,我伸出四根手指對天發誓。
「謝謝沫沫。」
【何德何能遇到這麼好的你。】
江亦川嘴角纔有了笑意,只是眼眶的淚水再次溢出。
我伸出手,輕輕替他撫去。
腦海中又浮現剛剛他藏在衣櫃裏的心聲,連忙追問。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爲什麼會覺得我已經遇到了更好的人?」
男人輕顫了一下睫毛,嗓音有些發啞:
「因爲我看到了。」
「看到你發的朋友圈……」
「還有看到你和那個人在一起,早出晚歸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昨天我……我也聽到了,你們在工作室裏……」
一邊說,小狗又控制不住哽咽了。
可憐巴巴的。
「他問你尺寸大嗎?你說很棒,後面還說痛……」
「我認識他,我在高中的時候見過他和你一起。」
「他叫沈澤,是你的青梅竹馬吧。」
?!!
臥槽?!
原來那天在沈澤工作室門外的人是江亦川?!
他還聽到了,聽到我們的對話。
不是,我當時怎麼沒感覺這話這麼有歧義?!
尷尬地擦了擦額前的汗,我看了看手機屏幕。
嗯,已經到了 12 點。
算了算了,不搞驚喜了,再搞下去就變成驚嚇了。
我連忙將對戒掏了出來,替江亦川戴在他的左手無名指上。
「誤會啊誤會啊,都是誤會啊!」
「朋友圈那個是因爲我和沈若討論怎麼樣能讓你別那麼自卑,她就建議激發你的佔有慾,學着她最近追的文的套路,才那樣的,那張圖是網圖,隨便找的……」
「沈澤、沈若和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簡直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啊,可不敢亂搞。」
「而且沈澤還是 gay,都有男朋友了!」
「我之所以去找他,是因爲他現在搞珠寶設計,我想自己設計對戒,有些不懂的就問他。」
「明天……哦不,是今天,今天是我們結婚一週年的紀念日啊!」
話落,江亦川怔住,眼睛微微睜大。
「真……真的嗎?」
「這ţůₕ一切都是我誤會了?」
「對對對,我在外面真沒人,冤枉啊!」
「我從小到大就喜歡過一個男的,就是你啊!」
彷彿不敢相信般,江亦川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緊緊抱住了我。
聲音染上了哭腔:
「對不起沫沫,是我錯了。」
「我不該懷疑你。」
「不該認爲你在外面有人。」
「都是我的錯。」
誤會接觸,我心情無比舒坦,沒忍住笑了出來。
「沒事啊,反正說清楚就好。」
「所以老公,你現在相信了嗎?」
「相信我愛你?」
被叫到的男人哭着點了點頭,氤氳了層薄薄水霧的眸子看着戒指彷彿在看什麼寶藏一般。
我又想起剛剛江亦川說的「在高中的時候見過我和沈澤」, 心中忽然有了猜測。
試探性開口:
「老公, 你剛剛說在高中的時候就見過我和沈澤,那你和我是同一所高中的?」
「你在高中的時候就注意到我, 喜歡我了?」
聞言,男人點了點頭,承認:
「是。」
可無論我怎麼努力回憶,至始至終都沒有在腦海中找到和江亦川相關的記憶。
讓人無比苦惱。
「那能告訴我嗎?」
「可以。」
聽到我詢問,江亦川立馬回應, 開始娓娓道來。
「我……高中的時候家裏很窮, 父母幾乎每天都因爲錢的問題吵架,每天都是伴隨着罵聲入睡的,後來寒假回老家拜年的時候,他們也在車上吵了起來, 發生了車禍, 就……」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但我也能知道。
心臟驀然一疼,我握住了江亦川的手。
他的話還在繼續:
「後來只剩我一個人了。」
「我性格內向不會說話,所以和同學相處也不太好,甚至有些男生很討厭我。」
「有一次體育課上課的時候,他們故意藏起了我的鞋, 還叫我……」
「髒東西。」
「剋死父母的髒東西。」
鼻間無比酸澀,心疼的情緒變得更加猛烈。
我想開口讓江亦川別說了, 他卻只是回握住我的手, 示意沒事。
「然後天就下起了大雨,他們散開了,留我一個人在雨中迷茫。」
「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很髒……」
「是不是自己剋死了父母……」
「那時候我挺難受的,情緒很低落,甚至產生過極端的想法。」
「只是在那一刻,你來了。」
「還給了我一把傘, 說淋雨會感冒,還好你多買了一把,另一把可以給我。」
「那也是我第一次收到這麼直白的溫暖,來自一個陌生的女生。」
「沫沫, 你是小太陽。」
「會溫暖別人的小太陽。」
聞言, 身體猛地僵住,電光火石間我好像找到了那麼一絲回憶。
腦海中浮現出大雨中站在操場上的男生身影, 他額前的頭髮很長, 幾乎遮住了眼睛。
看起來很沉默、很孤獨,我的眼睛莫名被刺痛。
所以鬼使神差走了上去。
原來那個人是江亦川。
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形容,只是覺得胸口很悶。
好難受。
控制不住哽咽:
「原來我和你認識那麼早, 如果我當時能停留下來……多看看就好了。」
「對不起, 我不知道這個。」
「不知道你認識了我那麼久, 也不知道你一個人喜歡了我那麼久。」
江亦川眼底的紅還未褪去,卻還是溫柔地笑着。
替我抹去眼淚。
他說:
「沫沫,這和你沒關係。」
「能遇見你, 還和你結婚, 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我強揚着嘴角,努力微笑。
「嗯,我終於知道了。」
知道爲什麼上天給我聽到江亦川心聲的機會。
因爲想讓我看到他的愛意。
原來是這樣。
我將屬於我的那一枚戒指也帶上, 緊握江亦川的手。
讓他看清楚戒指上的圖案。
「香檳玫瑰的花語——我只鍾情你一人。」
「江亦川我愛你。」
「我們命中註定。」
男人笑着,吻了一下我的嘴角。
「嗯,命中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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