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三年的豪門老公突然能讀我的心。
我對此一無所知,還在努力表演賢良淑德。
畢竟書上寫了,我舔得越狠,他就越愧疚,離婚時給我的補償也越多。
「老公,今晚能陪我跨年嗎?」
【知道你要去私會你的白月光。快去吧,我還要過自己的夜生活呢。】
沒想到霸總不走了,非要見識見識我的夜生活。
-1-
路過鏡子時,我打量了一下自己。
這一身「好嫁風」穿搭,真的賢惠且 boring。
妥妥的人畜無害小媳婦。
再加上原主這張小白花臉。
一定能讓穆津這個出軌的男人愧疚得抽自己嘴巴子!
推門而入的那一刻,我收起得意的表情,溫順得像只綿羊。
「老公。」
穆津頭都懶得從財務報表裏抬起來。
我悄咪咪把準備好的東西放進他大衣口袋,然後走到他身邊:「老公,今晚可以陪我跨年嗎?」
穆津抬起眼皮,有些不耐煩。
【狗男人!】
【我是你老婆!】
【提這麼個小要求,你不耐煩個鬼啊!】
穆津突然眉頭一皺:「什麼聲音?」
我一臉疑惑,傾耳聽了一會兒:「沒有聲音啊。」
穆津冰冷的金邊眼鏡下,是冰冷的眸。
「我今晚不回去。」
我眨了眨眼,瞬間眼淚汪汪的:「可是我很想,跟你一起迎接新年啊。」
【真是狗男人。】
【連個藉口都不找嗎?】
【快抬頭!】
【等你抬頭那一瞬間,我晶瑩的眼淚就會落下。】
穆津竟然真的抬起了頭,神色古怪。
我別開臉,倔強地不願讓他看到我的脆弱。
「老公,那你忙吧。如果你忙完時間還早的話,還是回家吧。我……等你。」
【知道你今晚要去私會你的白月光。】
【放心,我也不閒着,泡吧蹦迪看煙花,夜生活絕對比你精彩。】
【東西呢,已經放到你口袋裏了。】
【等你晚上摸到它,就會瞬間想起我的溫柔與包容。】
【再感嘆一句: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啊。】
【知道卻不說,怎麼這麼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
【哇咔咔咔咔咔!】
我在內心猖狂大笑!
穆津捂了一下耳朵。
「我先走了。」
我得意轉身。
【去浪咯!耶耶耶!】
-2-
我穿進這本狗血豪門小說已經三年了。
原主是個女配角。
女主溫若寒爲了追夢與男主穆津分手後出國。
穆津一氣之下,與我這個家道中落的女配結婚。
原主很愛穆津,也清楚知道白月光的威力。
因此她用盡手段,只爲了永遠留在穆津身邊。
比如,給穆津下藥試圖懷孕,刪除溫若寒發給穆津的郵件,在溫若寒回來後誣陷她、傷害她。
最後,原主被忍無可忍的穆津趕出家門。
和原主不一樣,穿過來的我不愛穆津,但我愛他的錢。
原țù⁴書寫了,穆津對原主無愛,但有愧疚,因此在決定離婚那天,決定分出一半資產。
但是,原主太討人嫌了,把穆津的耐心消耗殆盡,最後也就拿到了一百萬。
這對我來說,可遠遠不夠!
因此,這三年我恪守本分,不作不鬧,還努力促成男主與女主和好。
穆津對我愧疚加倍,離婚時我分到的錢也能加倍!
我回到家中,換上自己新買的辣妹套裝,開始化妝做髮型。
包臀短裙,腿環黑絲加馬丁鞋。
再畫一個蜜桃妝,卷出大波浪。
這一套,不一定斬男,但一定斬女。
去和漂亮姐妹們貼貼啦!
我拿上黑色大衣和新買的香奶奶包,開開心心出門去。
一拉開門,看到一張冷漠臉。
穆津站在門外,上下打量我幾下,金絲眼鏡下閃過驚豔。
他微微勾脣:「你要去哪兒?」
-3-
【出門見 shift,真晦氣。】
門外的風呼呼地吹,吹得我心哇涼。
我把大衣抱在身前,試圖掩飾與人設不符的打扮。
「你不是說,晚上不回來了嗎?」
穆津似乎並不在意我是什麼穿着打扮。
他側身進來,順手帶上了門。
穆津彎腰換鞋:「原本有個應酬,我給推了。結婚三年,這是你第一次向我提要求,我不忍心拒絕。」
我手裏的手機一個勁兒地振動,都是姐妹們的奪命連環 call。
【我這算不算自作聰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正在懊惱,看到穆津手伸進了自己大衣口袋。
【!】
他一臉疑惑地看着手裏的小雨衣。
我脫口而出:「不是我放的!」
我是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啊!
穆津輕笑一聲:「不打自招。」
他一步步靠近我,我一步步往後退。
「是我的問題。結婚三年,都沒有履行做丈夫的義務。」
我退到了桌邊,上身後仰,大腿上的叉更開了。
穆津視線下移,周身的溫度陡然升高。
【你能力有限,我理解。】
【而且你得爲溫若寒守身如玉,不然她就不要你了。】
他臉黑到了極點,突然開始脫衣服。
大衣、西裝外套、馬甲……
當他手摸上皮帶扣時,我在心裏瘋狂尖叫。
【啊——】
【他今天到底喫錯了多少藥!?】
門啪嗒一聲,開了。
我探頭看去,溫若寒站在門口。
我見過她無數次。
在穆津的手機裏。
清冷優雅,高嶺之花。
但此刻,穆津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襯衣。
手也不知何時,摸上了我的大腿。
-4-
穆津皺眉:「你怎麼來了?」
他稍稍退開,我就趕緊就溜到一邊看戲。
溫若寒清亮的眸中閃過一絲受傷:「我想見你。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就來這裏找你了……我沒想到,這麼久了,門鎖密碼,還是我的生日。」
我盯着穆津的後腦勺,臉上浮現三分嘲弄、三分譏笑、四分冷漠。
【狗男人。】
【婚房密碼是前女友生日,你真是癩蛤蟆上青蛙,你長得醜玩得花。】
沒想到穆津忽然回頭,我下意識擺出假笑,臉部差點抽筋。
他掩脣咳嗽兩聲,似是在憋笑。
「哦,指紋也能開鎖,我就忘記換密碼了。謝謝提醒,我一會兒就換。」
溫若寒臉色慘淡,依然強顏歡笑:「穆津,我定了你最愛喫的西餐廳,今晚一起喫個飯吧。」
她看向我:「你不介意穆津跟我這個老朋友敘敘舊吧?」
【咦,這撲面而來的茶香。】
【幸好我不介意,嘿嘿!】
但戲還得做全套。
我目光盈盈地看了一眼穆津,輕咬下脣,艱難開口:「我……」
「她介意。」
穆津打斷了我的話,將我拉過去,摟在懷裏。
「溫若寒,我性格孤僻,沒有老朋友,無舊可敘。今晚,我也只想跟自己的妻子一起跨年。」
「還有,你一個美國人,不懂擅闖私人住宅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
溫若寒急急辯解道:「我是中國人。」
「你把美國國籍退了,又重新入中國國籍了?」
溫若寒啞口無言。
「請你離開。」
穆津低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從冷硬變得柔和了些。
這一幕,看得溫若寒心比針扎還痛。
她唯美轉身,離開時還踉蹌了一下。
我完全看蒙了。
【別走啊!】
【故事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你們趕緊和好,然後趕走我啊!】
穆津開始穿衣服。
我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趕緊強忍悲傷:「老公,你還是去看看溫小姐吧。天氣冷,她穿得那麼單薄,我怕她生病。」
「這麼大人了不懂天冷加衣?生病也是活該。」
他穿好衣服,把我掉在地上的大衣撿起來,披在我肩頭。
「走吧。」
「去哪兒?」
「帶你泡吧蹦迪看煙花。」
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腦門。
【鬧呢?他啥時候會去酒吧了?】
【附近出名的酒吧,只有藍眼淚……老天保佑,他可千萬不要去這裏啊!】
穆津勾脣一笑,晃晃車鑰匙:「走。」
-5-
我試圖反抗,柔柔地說:「老公,我不想去。」
穆津耐心問我:「爲什麼?」
「好人家的姑娘,不去酒吧。」
穆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好吧,我現在這副打扮,說這種話確實沒什麼說服力。
「你怎麼比清朝人還封建?」
「我不想去嘛。我想和老公在家裏,過二人世界。」
【我只是不想跟你一起去。】
穆津低頭看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自己乖乖跟我走;二,我抱你去。」
我的笑容有點支撐不住了:「哈哈,我選一。」
開車的時候,穆津手機響了。
我掃了一眼車載電子屏,是個陌生電話。
穆津接通了。
「阿津,我好冷……」
是溫若寒。
這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撒嬌,我一個女的都頂不住。
她在風聲中啜泣着:「阿津,你來接我好不好?」
我已經想好一會兒怎麼表演「通情達理、寬宏大量」了。
穆津輕點屏幕,掛掉了電話。
【他是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嗎?心這麼冷?】
電話又打了進來,我在穆津抬手的那一刻,點了接聽鍵。
穆津瞪我一眼。
溫若寒哭得令我心碎:「阿津,這三年,我過得很差。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我給你寫了無數封郵件,你卻一封都沒給我回。
「你冷血,你無情,但我還是把你當作支撐我完成學業的唯一力量,我三年如一日地想要嫁給你。
「我爲你拒絕了無數示好,你卻揹着我與別人結婚……阿津,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阿津,我現在在春江大橋上,你會來找我嗎?」
這是在以死相逼?
穆津踩了剎車。
我心中升起希望的火苗,慷慨無私。
【去吧!】
【去安撫你受傷的公主吧!】
穆津又瞪了我一眼,回答溫若寒:「不會。」
他再一次乾淨利索地掛掉了電話,對我說:「幽幽,到地方了。」
我轉頭看向窗外,藍眼淚的招牌在夜色裏閃爍。
我強忍瘋癲:「哈哈,這可真好,真棒呀!」
穆津下車,走到副駕駛外,拉開車門:「下車。」
我在副駕駛座上磨磨蹭蹭。
穆津俯身,如惡魔低語:「幽幽,你是在等我抱你嗎?」
我立刻手腳麻利地解開了安全帶。
穆津拉着我的手,進了藍眼淚,找了個空卡座坐下。
舞臺上的樂隊正在演奏《私奔》,燈光溫柔搖晃。
我看到了好友曼冬。
我在原世界是一名時尚博主,穿書之後重操舊業,現在已經有十幾萬粉絲了。
偶然認識了曼冬。
曼冬是走中性風的,178 的格子,活脫脫的清新美少年,我倆經常互動。
我是不擔心穆津會在網上看到我。
畢竟他手機裏的 app 不是財經、政治新聞,就是運動與健康。
連短視頻軟件都沒有。
曼冬也看到了我,此刻正朝我們這裏張望。
我收到了她的消息:「我似乎看到你了。」
「別似乎了,就是我。」
曼冬氣呼呼地朝我這邊走,發消息:「靠!你不是說你不來了嗎?」
「姑奶奶!別過來!」
「我那渣老公在我身邊,別讓我崩人設!」
曼冬腳步一頓,衝我緩緩露出奸笑:「那我更得過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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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津湊近我:「你在跟誰聊天?」
「一個朋友,女的。」
曼冬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件酒吧服務生的馬甲,拿着酒水單過來了。
「美女帥哥,需要點什麼?」
穆津冷淡而不失禮貌地說:「一杯蘇打水,謝謝。」
曼冬跟看怪物一樣看了他一眼,又問我:「小姐您呢?」
「一杯鮮橙汁。」
兩個怪物。
穆津忽然對我說:「你想的話,可以喝一點酒。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老公,我酒量很差的,Ṭů²一口就倒。」
【其實我喝趴過一桌東北人。】
曼冬看我的表情,無比嫌棄。
她一邊往吧檯走一邊打字:「丫是真能裝!」
「不是,這男的跟你完全不是一路人啊,你爲啥會跟他結婚?就因爲他帥?」
以曼冬的智商,是無法理解穿書這種事的。
我找了一個絕對能讓她心服口服的理由:
「他活好。」
曼冬回頭和我對視,表情很是複雜。
「這的確是個寶貴且難得的品質。」
「但你把握得住嗎?」
「呵呵,滾。」
我跟穆津,確實不是一路人。
即使在酒吧,我和他之間的氣氛也這麼尷尬無趣。
我喝着橙汁,差點睡着。
從門口呼啦啦進來了一羣年輕男女,我百無聊賴地抬眼看去,瞌睡蟲瞬間被嚇跑了。
【溫若寒不是在準備跳橋嗎?怎麼出現在這裏了?!】
【這可不能讓穆津看到哇!】
【不然就全完了!】
我猛地坐直身子,擋住穆津的視線:「老公,我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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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用力過猛,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下沙發。
穆津及時扶住了我的腰。
溫若寒一行人從我們卡座邊經過。
穆津把我朝他那邊壓了壓,我雙手撐在他胸口,臉燒了起來:「老公,我們回家吧。」
「幽幽。」
「嗯。」
他緊盯着我的眼睛,問:「你說我這一輩子,能遇上值得相信的人嗎?」
這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讓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穆津見我沉默,扶着我站起身,往外走去。
我以爲他要回家,喜滋滋地跟着他,卻見他往酒吧更裏面走。
溫若寒在和身邊人談笑風生,如衆星捧月,看不出一絲傷心鬱悶。
穆津站在昏暗的角落,靜靜地看着那邊的熱鬧。
他們到底是怎麼從兩不疑走進死局的?
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溫若寒脫下大衣,和一個男生一起走上舞臺,跟樂隊打商量。
沒一會兒,《危險派對》的前奏響起。
臺上兩人男帥女靚,吸引了酒吧所有人的注意力。
性感的舞姿,拉絲的眼神,曖昧的身體觸碰,女生真的把心放進了男生手掌。
酒吧內不斷有人起鬨,氣氛越來越熱烈。
我卻感覺,穆津整個人都是孤戚的。
我情不自禁,握住了他的手。
【他慘得我都不好意思嘲笑他了。】
穆津回握住我的手,拉着一臉蒙的我往人羣裏擠,站在了最前面。
溫若寒跳得神采飛揚,看到穆津那一剎那,笑容和動作同時僵住。
「阿津……」
她丟下舞伴,跳下舞臺,想拉住穆津的手,被穆津躲開了:「阿津,你聽我解釋。」
「好,你說。」
溫若寒沒想到穆津願意聽她解釋,噎了一下:「額,你今晚拒絕我,我太難過了,朋友們就帶我來這裏放鬆放鬆。」
我正在近距離喫瓜,不知怎麼就被溫若寒盯上了。
「穆津滴酒不沾,是你帶他來這裏的?」
「你搶走穆津還不夠嗎?爲什麼還這樣處心積慮地破壞我和他的感情?」
【不是大姐,你沒事吧?】
【我一直都在想辦法撮合你倆,咋和瘋狗一樣亂咬人呢?】
我剛想爲自己說兩句,便見溫若寒奪過圍觀羣衆手裏的酒杯,潑了我一臉酒。
「啊,好涼。」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發出這種欠扁的聲音的。
幸好我的妝防水。
穆津推了溫若寒一把:「溫若寒,你個瘋子!」
溫若寒被推得踉蹌,和她同行的人呼啦啦冒出來,恐嚇穆津:
「你推誰呢,手不想要了?」
「這麼推一個女生,你還算男人嗎?」
「若寒那麼愛你,你卻爲了那麼個綠茶女動手打她?」
我正用穆津遞過來的手帕擦臉,下意識伸出胳膊,把穆津擋在身後。
【兒砸別怕,爸爸定會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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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冬帶着她的朋友也過來了:「你跟誰大小聲呢!?」
曼冬護着我,衝着對面耀武揚威:「幽幽別怕。我那仨哥們兒,都是學散打的,揍他們跟揍兒子一樣。」
兩邊又情緒激動地對噴了起來。
酒吧老闆跳上舞臺,大呼小叫:「不許打架!不許打架!我這裏跟派出所聯網,敢打架警察三分鐘內就能到。」
溫若寒淚光盈盈地看着穆津,一隻手按住被他大力推的位置:「阿津,你以前,總心疼我嬌弱,說要一輩子保護好我。可你剛剛,竟然對我動手了。」
穆津絲毫沒被道德綁架住:「是你先潑幽幽酒的。溫若寒,我從來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我珍惜的只有自己人。」
「所以我已經是外人了?」
「你早就是了。」
溫若寒淚如雨下,帶了點淒厲地問:「阿津,爲什麼我們會走到這一步Ṫṻₓ?」
我也想知道他倆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我不清楚理由,溫若寒也不清楚,那就只有穆津知道了。
穆津說:「你給我發的郵件,每一封我都看過。
「你在信裏說想我、愛我,說因爲想我茶飯不思,但在發出郵件之後,你在做什麼?」
「我根據你的郵箱找到了你的 ins。你在派對,在飆車,在享受其他男性的追捧與愛慕。
「你過得一點都不辛苦,又何必來我這裏惺惺作態?」
我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書中,原主截住了所有郵件,穆津是在溫若寒回國後纔看到郵件的。
一封封郵件情深意切,三年從不間斷,一下子就點燃了穆津壓抑的感情。
兩人重歸於好,集中精力對付大鬧特鬧的原主,穆津也就沒去深究溫若寒在美國的生活究竟如何。
但我沒有那麼做。
郵件喚起了穆津壓抑的思念,他發了瘋地想知道溫若寒更多的現狀,又礙於面子,只能私下尋找。
於是,看到了跟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他在失戀中暗無天日,溫若寒過得多姿多彩,好似從未被舊情困擾。
溫若寒反問穆津:「阿津,我過得好,你不開心嗎?非要我過得一塌糊塗,你才滿意嗎?」
這種時候,一旦解釋就成被動方了。
穆津很清楚這個道理,所以他輕啓朱脣,殺人誅心:
「我真是對牛彈琴。」
我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很快,又趕緊捂住嘴。
【溫若寒可別又潑我一臉酒!】
穆津伸手把我拉到他身後:「溫若寒,今晚是我帶幽幽來這裏玩的,遇上你是巧合。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說。
「你我的感情,早在你以分手逼我陪你出國時,就已經斷了。我不把你當朋友,也不想和你敘舊。
「你方纔的話我一字不差地還給你:請你以後不要再處心積慮,破壞我Ṫű̂⁻跟我妻子幽幽的感情。」
穆津說完,拉着我往外走。
溫若寒同行的男生還想逞英雄:「誰允許你走了,你把話說明白……」
曼冬推開那男的:「你裝什麼裝,誰怕你啊。瞅你舔那起勁兒樣,狗見了你都得跪下叫你一聲祖師爺。」
「你再說一遍!」
酒吧老闆又開始了:「不許打架!不許打架!」
溫若寒哭着來攔穆津:「穆津你別走!」
她還威脅穆津:「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們就真的斷了!」
穆津護着我,繞開她往外走。
「穆津!我會讓你後悔的!」
喧囂在身後逐漸遠去,推開酒吧門,寒風吹的人心神乾澀,頭腦清醒。
【溫若寒聽不懂,或者是在裝聽不懂,但我聽懂了。】
【讓穆津失望的不是溫若寒過得比他好,而是她的虛僞。】
看着穆津的側臉,我不自覺紅了眼眶。
【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我竟然,是如溫若寒一樣虛僞的人。】
穆津突然停下腳步,低頭問我:「幽幽,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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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穆津的ŧū₆眼中閃着暗光:「不管之前如何,以後,可以不要對我說謊嗎?」
他又補充了句:「如果有什麼事,你不想讓我知道,你可以不說。但可以不要對我撒謊嗎?」
說起來,穆津待我是很好的。
住大平層,豪車代步,每月十五萬零花錢,不限制我的自由,還不逼我同房、生孩子。
他讓我享受到了前世我根本不敢奢望的一切。
除了,對我冷淡了些。
若不是我看過小說,先入爲主地認爲他心裏藏着別人、最後會跟我離婚,我對他不會有那麼多敵意的。
現實也擺在這裏,穆津堅定而乾脆地拒絕了溫若寒,還把我保護得很好。
此刻,敵意早就煙消雲散,愧疚如雲團,充滿了我的心房。
我點頭:「我答應你。」
穆津很真誠地向我道謝:「好的,謝謝你。」
他怎麼這樣啊……
嗚嗚嗚嗚,我內疚得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那你能告訴我,那個男生是誰嗎?」
「哪個?」
「來給我們點酒的。」
我蒙了一會兒,明白了:「嗐,她是我朋友。而且是個女生,就是打扮中性了些。」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思考片刻,把自己做視頻博主的事都跟他說了。
末了還補充一句:「不要問我賬號是什麼,我堅決不爆馬甲!」
穆津笑了:「好,那換個問題,幽幽你喜歡平日的穿衣風格,還是現在的?」
我癟癟嘴,小聲道:「現在的。」
「你很漂亮,穿什麼都好看。但我想你能夠穿自己真正喜歡的衣服,而不是去討好誰。」
我心裏一股暖流湧動:「我知道了。」
他摸摸我的頭:「上車吧。」
「回家嗎?」
「不,帶你去看煙花。」
煙花在河邊燃放。
車剛停穩,我就衝了出去,搶佔到了一個絕妙的觀賞位置,回頭衝他招手。
「老公!快來!」
感覺腿上毛茸茸的,低頭一看,是一隻金毛在蹭我。
金毛仰着臉,衝我咧着嘴笑。
我彎腰擼了一把狗,頓時神清氣爽。
穆津走了過來,用手裏的毛毯將我裹住:「喜歡狗?」
我嘿嘿傻笑:「超級喜歡,尤其是大狗狗!」
第一朵煙花升上夜空,炸開金色的火花,如流星般飛向四面八方。
我興奮極了,奈何沒文化,只能幹喊:「太美了太美了!」
穆津輕輕擁抱住了我。
人聲鼎沸有片刻停頓,我清晰地聽到ṭṻ⁷了他的祝福:
「幽幽,新年快樂。」
-10-
穆津的生活節奏有了明顯的變化。
以前他都是早出晚歸,週末大多去郊區別墅休息。
我每次都得自己去公司找他,給他送飯送衣服,噓寒問暖刷好感。
這次元旦假期,他一直沒走。
上午健完身,去買菜回來做飯,下午自己處理工作。
他會照顧我的衣食,會幫我取快遞,買東西,卻不會打擾我。
我在房間裏剪視頻,聽着外面切菜的聲音。
和他一起生活,感覺有點舒服怎麼辦?
假期結束,穆津就去公司了,早上依然會給我做好早餐,中午會給我打個電話問好,晚上回家也早了一些。
最讓人心動的是,他回來的路上會問我有沒有想喫的,他即便要繞路,也會給我帶回來。
這天晚上,穆津回來了。
我和往常一樣,歡天喜地地去迎接他。
【他來了,他來了!他帶着我的烤串回來了!】
穆津左手提着烤串,右手拎着一個籠子。
籠子裏,有一隻小金毛。
我看呆了:「這,這是誰家的狗?」
「咱家的。」
穆津打開籠子,小金毛怯怯地走出來,走到了我的腳邊。
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抬頭看穆津:「你願意,讓我在家養狗?」
他在橘色的燈光下衝我微笑:「我有時工作很忙,有它在家陪着你,我就能放心了。」
我抱起小金毛,聞着小狗味,蹭着小狗臉,落下了金豆豆。
【嗚嗚嗚……我終於有自己的狗狗了。】
穆津朝我伸出手,想幫我擦眼淚。
【他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離婚的事了?】
穆津的手僵在空中。
「老公,謝謝你。」
穆津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回自己房間了。
我沉浸在擁有小狗的快樂中,沒有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
我正和小狗玩,曼冬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興奮地跟她分享我有狗的事。
「別浪了,快去石榴上看看吧,有人在錘你。」
我摟着小金毛,拿出手機。
石榴是這個世界的視頻軟件,我就是在這上面發視頻的。
有一個叫東邊羊的賬號,有五十多萬粉,發文錘我是個道德低下的拜金女,爲了嫁入豪門,插足別人的感情。
有圖有真相,說得跟真的一樣。
底下評論都是在罵我。
「看她打扮那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
「小三 biss!」
「啊,原來她是這樣的人。我還關注她了呢,我趕緊去取關。」
「取關+1。」
我連夜製作了澄清視頻,相信我的粉絲也在幫我轉發解釋。
但大部分人仍然沉浸在我是小三的節奏裏,根本不搭理澄清視頻。
我看明白了,對方買了大量水軍,壓得我這個個體戶根本抬不了頭。
東邊羊又爆出了溫若寒的照片,把輿論推向了頂峯。
「哇!這也太美了吧!清新淡雅,跟那個妖豔賤貨完全不一樣!」
「一個仙女,一個咕咕女。」
「所以那男的是瞎了眼嗎,這麼美的女生不要,娶一個騷貨?」
「功夫厲害唄。」
我已經掉了五萬粉了,曼冬也被這場風暴波及。
「你跟小三玩得那麼好,你是不是也是個三?」
「肯定的,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曼冬也掉了很多粉,急得不行:「幽幽,這該咋辦呀?」
面對這場有組織、有預謀、大規模的抹黑,還有人們更愛喫瓜看熱鬧、不在意澄清與真相的特點,我根本無力反抗。
-11-
我試圖聯繫認識的大 v,看他們願不願意施以援手。
之前親親熱熱喊我姐妹的人,現在連電話都不接了。
還有的,直接把我拉黑了。
曼冬給我打來電話:「快看熱搜第一,那是不是你老公?」
熱搜第一是,穆津。
他註冊了一個賬號,發佈了他與溫若寒分手,與我相親、結婚的清晰時間線。
同時配文:「我與幽幽的婚姻合乎法律,合乎道德,不容許任何人污衊。所有造謠詆譭的人,我都會一一追究其法律責任。」
穆津公司官號轉發了穆津的動態並@我:「傳聞中的穆夫人。ps:我司法務部門已準備就緒。」
穆津公司產品代言人衆多,還都是當紅藝人,紛紛轉發穆津動態。
一時間,風向全變。
罵東邊羊造謠的:「這貨造謠慣犯,這次是踢到鐵板了。」
「等着喫官司吧!」
來我這裏打卡的路人:「嗚嗚嗚霸總文照進現實,總裁護妻太帥了吧。」
還有來邀功的各家粉絲:「穆夫人好,我家哥哥是第一個轉發的,代言續約考慮一下。」
「英旗老闆娘怎麼能只有十萬粉?太沒排面了吧?」
「都給我關注!而且穆夫人時尚又貌美,大家也能學學穿搭和化妝。」
「我更想學怎麼找到穆總這種老公。穆夫人開個班吧。」
我的粉絲爆炸式增長,曼冬也沾了光。
她目瞪口呆:「我是土狗,我是真沒見過這場面。幽幽,你家老公這麼牛逼的嗎?」
之前把我拉黑的大 v 也出現了:「寶子,手機出問題了,不知道怎麼就把你拉黑了……」
騙傻子呢?
我呵呵一笑,把那些人全部拉黑刪除了。
我推開門,去找穆津。
主臥的門開着,穆津坐在玻璃窗前的太空艙椅上,書蓋着臉,慵懶地曬着太陽。
我走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老公,謝謝你ṱůₔ。」
穆津拿開書,抽回來自己的手:「本就是我連累了你,擾亂了你的小世界。」
之前的疏離之氣,似乎又回來了。
小金毛也跑了過來,啃穆津的拖鞋,扒着他的褲腿想往上爬。
穆津低頭看了它一會兒,挪開了腳:「帶它回房間吧,我想睡會兒了。」
我看着穆津好看的側臉,心臟鈍痛。
他這是怎麼了?
我哪裏做錯了,惹他生氣了?
我抱起小金毛,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12-
看新聞,溫若寒家的公司資金鍊出了點問題。
沒幾天,溫家就對外宣佈了溫若寒與趙驍訂婚的消息。
趙驍是原文男二。
我的關注度依然很高,產品推廣紛紛而至。
我全部拒絕,發佈我的新視頻:「我終於有狗啦!Ṫű₇大家幫我想想,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中午,穆津回來了。
我蹦蹦跳跳地到他面前:「老公!你怎麼回來了?給我帶了什麼呀?」
我接過穆津手裏的盒子:「哇,黑森林蛋糕!謝謝老公!」
我拎着蛋糕開心地轉了個圈,小金毛在追逐我的腳步,和我一起到了餐桌邊。
「最近長胖不少,老公帶我去健身房吧。」
穆津在我對面落座,遞過來一份協議。
是離婚協議。
「幽幽,我們離婚吧。
「這套房你住的時間長,就給你了,我今天就搬走。其他的房產、車子,你隨便挑,想要多少都可以。
「我的個人存款不多,全都給你。
「現在關注你的人有很多,離婚的消息可以先保密,等一年以後再公佈。在這期間,你可以自由戀愛。
「以後你需要幫助,儘管找我。別一個人扛着,愁得晚上睡不着覺。我沒多大本事,保護你平安順遂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什麼都聽不清,我腦子裏只有那一句話:
我們離婚吧。
「你要跟我離婚?」
我心如刀絞,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擦都擦不乾淨。
「是因爲溫若寒訂婚的事?你捨不得她了,你要去搶婚了?」
穆津搖頭:「不是,跟她沒關係。」
我信你個鬼!
我本想用蛋糕砸他,又捨不得,抹着眼淚回房間,撲在牀上嗷嗷哭。
身邊的牀鋪陷下去了一塊,穆津撫摸着我的頭髮:「幽幽,別哭了。」
我打開他的手:「走開!」
穆津嘆息一聲,準備站起來,被我一下子撲倒在牀上。
我滿臉淚水,跨坐在他身上,粗魯地撕扯着他的襯衣:
「我就不跟你離婚!穆津我告訴你,你死了跟溫若寒重歸於好的念頭吧。你敢跟我離婚,我就吊死在你公司門口!你這輩子,只能跟我在一起!」
穆津躺在柔軟被子上,臉被素白的被罩襯得格外秀麗。
「幽幽,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離婚的嗎?你不知道怎麼開口,我來幫你說。」
「我之前想,現在不想了!」
我胡亂地親他的臉,啃他的肩膀,小金毛在牀邊汪汪叫。
這是在給我加油助威呢。
好狗。
我倍受鼓舞,手摸上了穆津的皮帶扣。
一下子天旋地轉,我被反壓在牀上了。
穆津眸光幽深。
「不離了。」
「這輩子都只跟你在一起。」
【完】
□ 糉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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