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老公冷靜啊

聯姻後,傅謹言隔兩週就會去山裏泡溫泉。
這天他又要去,我的頭頂忽然閃過彈幕:
【魅魔每隔兩週發一次情,他寧願去山裏泡藥浴解決,都不願意強迫女主,不過……藥浴也快要不管用了,下一次發情期他應該就會失控。】
【可是他憋了這麼久,要是真全發泄在女主身上,她這小身板指定承受不住,真的會死的。】
啊?
我不要死在牀上!

-1-
【而且魅魔的嗅覺相當靈敏,女主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循着味道找到。】
【現在只有唯一一個解決方法,就是在他發情期前幫他泄火。】
怎麼泄?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
算了算了,彈幕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還是得去確認一下。
按照她們的說法,現在湯藥還管用,傅謹言有理智的情況下,肯定不會對我做什麼。

-2-
根據彈幕的指引,我驅車前往雲浮湯泉。
公路一圈又一圈地盤旋,我的思緒也陷入了回憶的旋渦。
我和傅謹言相識在一場宴會之上,當時我們只簡短地打了聲招呼,沒想到他第二天就來我家提親。
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從來都把事業放在第一位,見他身材長相家世都一等一的好,能給家族帶來益處,也就同意了。
新婚夜那晚,他曾嘗試碰過我。
但可能是因爲我表現得過於害怕,他便放棄了,一直到現在都和我分房睡。
其實和他熟悉了之後,我發現他這個人除了悶一點,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生活事業上表現得都很大方上進,是個好老公。
我想,如果他現在和我發生關係的話,我應該沒有剛在一起時那麼抗拒。
可如果他真是個魅魔……
之前新聞上報道過魅魔襲擊人的事件,我對魅魔的印象並不好。
這種生物專一、強制、性慾旺盛,擁有遠超於人類的體魄和五感。
要是被他們盯上,根本逃不掉。
可如果他真是魅魔的話,現在的目標已經確定是我了嗎?
還是也是爲了利益才娶的我?
出於好奇,我故意試探彈幕,自言自語道:
「死道友不死貧道,要不我給傅謹言找個女人……」
【女主,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男主他要麼你,要麼寡。你硬給他塞一個女人,他就算真的控制不住,也會把下身剁了。】
【不,沒有這種假設,魅魔永遠不會對別的女人起興趣。】
【魅魔這種生物最在意貞操了,賊講男德。】
怎麼越聽她們描述,我越覺得魅魔做丈夫,好像還挺好的?

-3-
剛到湯泉館門口。
彈幕又開始活躍了起來。
【他聞到了。】
【他的眼睛突然變得好紅,僅僅只是聞到女主的味道,他就要壓抑不住了。】
【女主往常都不會管他去哪,爲什麼今天會來找他?真是撞槍口上了。】
我哪知道這藥浴的作用那麼弱啊,還以爲能頂一會。
【也不怪女主啊,誰知道男主這麼敏感。】
就是!
我立刻掉頭,大步走向剛停好的車。
等明天吧,等他清醒了再試探他。
主要彈幕描述得太嚇人,總感覺他下一秒就會出現在我面前。
「啊——」
「傅,傅,傅謹言,你,你你怎麼會在這?」
傅謹言上身赤裸,下身圍着白色的浴巾,肩寬腰窄,長相和身材都近乎完美。
加上一米九的身高,乍一看,還以爲是一座雕像。
他全身散發着淺白的熱氣,看似是從池子裏剛出來。
水珠順着他發尖滴落,滑到了他的鎖骨溝。
他朝我一俯身,鎖骨池蓄積的水便一股腦地傾泄了下來,就好像他那積攢許久,隨時要爆發的情慾。
「來的正巧。」
被壓得又低又磁的嗓音纏了上來,尾音帶着柔軟的氣音,撩撥得人耳尖發燙。
不知何時,我的手被他牽起,放到他紅潤的脣邊,他緩緩張開口,輕咬了一下。
咬的時候,那雙泛着紅,滿是慾望的雙眸緊緊盯着我的眼。
心間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撩動,我頓時覺得雙頰燒得滾燙,瞥開眼,不敢再與他對視。
「害羞了?」
話音未落,我忽然頭朝下騰空。
傅謹言粗暴地將我抗上肩膀,往館內走去。
我不斷蹬腿掙扎:
「你放開我!」
可他卻無動於衷,甚至懲罰似地拍了下我的屁股。
前臺見這幅情形,試圖上前詢問,傅謹言卻冷冷開口:
「想死?」
傅家在這座城隻手遮天,無人敢惹。
那人立刻低下頭後退。
見狀,我也不掙扎了,掙扎也無濟於事。
這才注意到不斷飄過的彈幕:
【男主好燒好直接好霸道啊,愛了。】
【魅魔身體隱祕的位置,有一個魅魔圖騰,它象徵着愛情、慾望和忠誠,也代表神祕與力量。在魅魔圈,他們叫它奴隸印記,當魅魔愛上某個女人後,圖騰上就會多出這個女人的名字。它不僅僅是一個外在的標記,更是一種內在心靈的侵蝕,代表他們永生永世都願意成爲心愛之人的裙下臣。】
【這圖騰多少錢,能買嗎?我想紋在我現男友身上,我談了三段,兩段都出軌了,現在這個是唯一的獨苗,感覺他也快了。】
【男主其實可以直接用剛纔的速度帶女主進溫泉館,但他怕人類的身體承受不了。哎,人類身體再強壯一點就好了。】
【就沒有人擔心女主嗎?白白嫩嫩,嬌嬌弱弱的一個,那小腰細得還沒男主肩膀寬,真怕她會被蹂躪哭。】
不用蹂躪,我現在就要哭了。
我已經徹底相信傅謹言是魅魔了。
不然他怎麼可能那麼快出現在我眼前?

-4-
經過一截竹林小道,很快便到了一號別墅。
這裏沒有公共湯池,只有獨棟別墅的私湯。
此時別墅門口只亮着兩盞昏黃的氛圍燈作爲點綴,周圍空無一人。
傅謹言沒有選擇從大門進入,而是微微屈膝。
一陣風嘯,他帶着我騰空而起。
映入眼簾的是院子裏不規則的湯池,上方氤氳着淺白的熱氣。
雖然池水顏色正常,但落下時,我聞到了清淡草香的藥味,更加證實了彈幕說的都是真的。
他雙眼更爲泛紅,呼吸粗重,越靠越近,想要吻我。
我知道,一旦開始,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發情狀態下的他真的能控制住自己嗎?
魅魔體力那麼強,萬一……
我伸手抵住他的胸口,但很顯然,這力道對他來說微不足道。
「傅謹言,不要。」
不知是被熱氣蒸的,還是對傅謹言的害怕,一開口,我的聲音嬌軟無力。
彈幕:
【這哪是拒絕,這是赤裸裸的勾引啊。我一個女生,都想親上去了,斯哈斯哈。】
啊?我不想要這樣啊。
怎麼辦?怎麼辦?
要不我把聲音壓粗一點?
正當我糾結時,他忽然停住了動作。
眉頭微皺,雙眸死死盯着我,裏面彷彿有兩股力量在對抗。
「爲什麼?」
說着,他抬起手,將我臉上的頭髮撥到一旁,我能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我來那個了。」
「我聞得到,你沒有。」
【女主傻眼了。】
【男主可是五感通達的魅魔啊!】
【咱就是說,夏天最好還是不要聞到了吧……】
「我還能聽得到你的心跳聲,很快。」
「喜歡纔會跳得這麼快,你也喜歡我,對嗎?」
他低啞緩慢地說着,又想要吻上來。
我抬起雙手捂住他的嘴。
「傅謹言,你現在還有理智,不要讓慾望佔據了你的大腦。」
「等你清醒,我們可以慢慢談感情。」
「而且,結婚的時候你說過不會強迫我的。」
「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是放開我,讓我離開這裏,然後你自己解決。」
彈幕不斷飄過:
【男主:我又不是忍者神龜……】
【要我我不忍,我哭着裝可憐求老婆寶寶幫忙。】
我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學彈幕說的啊,我分辨不出男綠茶的。
傅謹言緩緩垂下了眼眸。
「是,我是說過。」
再次抬眼,他雙眼的紅減淡了,我知道這是他理智戰勝慾望的表現。
我洋裝鎮定,試探性地開口:
「我們明天再談?」
他沉默不語。
我放柔了語氣,輕哄:
「你抱我去臥室好嗎?老公,我最近工作很忙,很累,想睡覺了。」
他撇開目光,終於點頭將我抱到浴室,我淺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明天見。」
黑眸深深地盯着我,他的臉上泛起紅暈。
「別感冒。」
說完,他走了出去,並且幫我關上了房間門。
我立刻衝過去鎖上。
大口喘息。
彈幕瘋狂滾動。
【沒勁。】
沒勁?那你們來。
【男主的黑尾剛纔冒出來了一秒,但又縮了回去,真算魅魔裏能忍的了,忍王。】
【哎呀,男女之間,多拉扯拉扯更有意思,一步走到最後,多無聊。】
【是的,天天嗯嗯啊也沒意思。】
【等等,你們切換男主那邊的視角了嗎?在他走後,女主鎖門,舒氣,他全聽到了!然後他哭了!!】
【真的假的?我興奮了。】
【帥的:興奮劑。醜的:窩囊廢。】
【我去瞅瞅。原來男主一直站在門外盯着門,他應該想透過門看女主的身影吧?他肯定覺得女主還是害怕他,不喜歡他。】
【而且魅魔的身份現在已經暴露了,等他完全清醒,不知道得多懊悔,畢竟人類還是挺嫌棄魅魔的。】
【女主,求你疼疼男主吧,哎呀媽,看着太可憐了。】
【可憐啥?他又沒斷手,也沒斷腿,只是愛而不得而已。女主纔可憐呢,差點就被婚內強健了。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女主控,女主愛誰誰就是男主。】
【這位「185 男大嫩臀」同學說的挺有道理,我們要冷靜一點。】
點了。
冷靜點還能給我出出主意。

-5-
這一夜十分難熬。
因爲我始終能看到彈幕說傅謹言泡在浴池裏,但是目光卻如狼一般盯着我的方向。
這讓我很沒有安全感,雖然他沒有透視眼。
早晨 6 點,房門忽然被敲響。
門外傳來男人清潤的聲線,說話語氣平緩:ṭū́⁼
「你一整夜沒睡,出來喫點東西吧。」
我低頭看了眼肚子,剛纔它咕咕叫了一聲。
這都被他聽到了?
看到彈幕說傅謹言已經清醒,我才壯着膽子打開了門。
他穿着休閒的灰色睡衣,頭髮乖巧的垂在額前,在他身後的桌子上,擺滿了精緻的早餐。
他垂眸看向我的腳,擰起好看的眉毛:
「怎麼不穿鞋?」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有些尷尬地將兩隻腳攏在一起:
「忘了,我去穿。」
剛想回身,他卻țŭ₊忽然伸手攬着我的腰肢,將我抱坐到椅子上。
「先喫吧。」
喫飯的時候,我偷瞄了他很多眼。
可他似乎什麼也不打算和我說,只是認真享用眼前的美食。
我試圖從彈幕中尋求點切入的方式。
但發現,彈幕只是在認真討論美食。
【哇,那個碳烤章魚看着好好喫哦,女主快喫啊!】
我嚐了一口。
彈幕:【舒服了。】
【想看溏心蛋被戳破。】
我戳了。
【爽,女主的每一步都是我想要的,女主要不要考慮考慮副業做個喫播呢?】
看來在彈幕這是找不到重點了。
我還是靠自己吧。
他的聲音先一步傳來:
「你應該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害怕嗎?」
「如果害怕,我可以暫時搬出去住,給你緩衝的時間。」
「但如果你要提離婚,抱歉我沒法滿足你。」
他凝視着我,眸子如同黑夜,深邃而神祕,彷彿能洞察一切。
生怕他離開,我緊張地抓着他的手:
「不害怕,你也不要搬出去。」
爲了保命,我得和他完成夫妻之實啊!
他盯着我們交握的地方,脣角淺淺勾起,綻放出絲絲縷縷的溫柔。
「謝謝你不嫌棄我。」
喫完飯,傅謹言將我重新抱回牀上,輕輕在我額前吻了吻。
「沒人會打擾你,放心睡吧。」
聽着門一道道被關上,我才起身進了洗手間。
按照他的聽力,以前上廁所恐怕都被他聽得一乾二淨,一想到這,我就羞憤得想鑽進地裏。
忽然,我想起除了他,還有彈幕那批人的上帝視角。
不過,立馬我就放心了。
【怎麼又黑屏了,沒意思。】
【big 膽,哪來的男幗,還想看我女主尿尿,想死?】
【那你們不也想看男主的那啥,不也想看女主和男主那啥啥。】
【尊重隱私,我纔不看。】
【你不看我也不看。】
【我看我看,嘿嘿。】
【……】

-6-
我決定在和傅謹言培養感情的同時,先給他泄泄火。
我從網上購買了小玩具,偷偷放到他書房的桌子上。
可在他回來之後,卻拿着那個玩具找上了門。
他一本正經,卻又忍不住臉紅:
「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不忠的事。」
見他不願意,我有些着急,口中蹦出虎狼之詞:
「這怎麼叫不忠?而且這很舒服的!」
他紅着眼,眼神灼熱赤誠:
「只有你才能讓我舒服。」
【哈哈哈,女主傻眼了,她不知道魅魔把忠誠這件事看得有多重。】
【興奮得我在牀上滾了滾,撓了撓屁股,才發現我根本沒有對象。】
一瞬間,我的臉也爆紅。
羞憤難當,我搶過玩具,後退一步關上了門。
門外很安靜,他似乎離開了。
我看着手上的玩具,尷尬地丟到地上。
算了,猶豫就會敗北,還是得自己出手。
可是我要怎麼開口?
我將心裏的疑問自言自語地說了出來。
彈幕爭先恐後地給我出意見。
【你不用說話,強吻他。】
【或者直接問,哥們,來嗎?】
【別搞了,我怕女主真信啊。要我說,就約他去個浪漫的地方,穿得性感一點,喫飯的時候直接坐他腿上,然後就自然而然……】
【女主根本不用刻意勾引好嘛,她只要對男主說,我喜歡你,男主立刻就上鉤了,恨不得跪着當她的狗,舔她的 jio。】

-7-
ṭŭ₉我將名下的餐廳清場,約傅謹言去喫晚飯。
他忙完過來,見到我的穿着,神色一怔,很快恢復如常。
【雪白的皮膚,火紅的裙子,慵懶又性感,這不得把男主迷死啊。】
【也不怪男主驚訝,女主婚後在男主面前要麼穿職業裝,要麼打扮保守,從來沒有這麼暴露過。】
【別看他表面淡定,他的心裏早就已經波濤洶湧了。】
【男主受到女主邀約的時候就波濤洶湧了,那時候他還在開會,後面就一直走神,還被下屬提醒,笑死。】
看着眼前的食物,他似乎在思索什麼,一直沒有動刀叉。
服務員端着盤子走來,這是最後一個菜,上完所有人都會離開。
傅謹言卻猛然站起身,脫下外套蓋住我的上半身。
「冷嗎?」
他在我耳邊耳語,溫熱潮溼的氣息如絲如縷,纏繞心間。
我聲若蚊吶:
「不冷。」
服務員已經走遠,他依舊頓在我的耳畔。
忽然嘆息自嘲地再次開口:
「其實我很小氣。」
「真想把世界上的男人的眼睛都挖下來。」
「好像喫飯的時候不適合說這些,抱歉。」
我聽得心臟砰砰直跳,或許裏面有害怕、有緊張、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緒……
他起身時,我伸手將他拉住。
外套跟着滑了下來,我看到他蠱惑的眼神,一點一點往下,落在我的胸口……
時機正好。
我想要起身吻他。
他卻忽然扭頭看了眼門外。
「着火了。」
「你先喫,我去救火。」
【不解風情!你看不出女主想要親你嗎?】
【親完再管着火的事也不遲啊!】
【我估計男主根本就沒看出來女主的意思,否則哪怕火燒到屁股他也要先親完再說。】
現在可不是親的問題,要是着火了把我的餐廳燒了怎麼辦。
「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好好喫飯,我一會就來。」
我焦躁不安地等着,看着彈幕不斷描述他那邊的情況。
【男主就這麼衝進火場把人救了?這不暴露他的身份了麼。】
【火場煙霧這麼大,他臉都被燻黑了,誰能看得見他長什麼樣?除了最開始被救出來的那個大爺。】
【魅魔雖然身體健壯,但也不是鐵打的,男主能捨身救人也不錯了。】
【是啊,雖然他嘴上說挖人眼睛什麼的,看着很狠毒,但是他的行爲卻完全相反,還是挺善良的。】
她們描述得很驚險,比起餐廳,我此刻更擔心傅謹言的安危。
過了一會,煙冒進了門,與此同時,傅謹言也推門而入。
他頭髮一側被燙得有些捲曲,高定的西服破了好幾個洞,面部黢黑,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火勢控制不住了,我帶你下去。」
他大步走到我身邊,果斷地用外套將我整個上身裹住,包裹我的腦袋。
然後,將我緊緊擁在懷裏。
我感覺身體極速朝一個方向行進。
砰——
鋼化玻璃竟然被他撞碎了,我的身體極速墜落。
強烈的失重感,讓我的意志力達到極限。
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

-8-
意識漸漸清醒,我聽到電視裏播報着魅魔縱火劫人的新聞。
爸媽坐在我旁邊念着:
「魅魔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不是這樣。
我努力睜開眼,想反駁他們。
卻剛好對上傅謹言擔憂的黑眸。
爸媽也看到我醒了,一個勁地詢問我怎麼好端端地會暈倒呢。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傅謹言,他朝我輕輕搖了搖頭。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找了個低血糖的理由糊弄過去。
緊跟着說:
「人有好壞,魅魔也是這樣,爸媽你們不該這麼幹脆的下結論,會傷害到別人的。」
他們反問:
「傷害到誰?我們這房間裏有魅魔嗎?」
我頓時舌頭打結。
「沒,沒有。」
傅謹言忽然握住我的手。
他的眼神溫柔到極致。
無聲地開口:
「謝謝。」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突然跳得特別快。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讓他們改觀的。千萬不能讓爸媽知道男主是魅魔,否則肯定逼着女主離婚。】
【誒,男主纔是最委屈的,Ṫŭ₍還沒有辦法反駁。】
【代入一下,ṭù⁽我扶了老人,別人卻說我是我把老人推倒的,說我真該死,我真的會鬱悶的。】
彈幕說得對,千萬不能讓爸媽知道傅謹言的真實身份。
我得提醒傅謹言一下,以後和他們見面時要藏好。

-9-
餐廳雖然沒有被燒到,但內外都被煙燻黑了,傅謹言說他會處理,叫我不用操心。
出於感謝,我邀請他去遊輪夜釣。
不過,主要目的當然不是釣魚。
這次我穿得更爲火辣。
他認真盯着波濤翻湧的海面,而我則默默把長外套脫了,露出內裏的泳衣。
奇怪的是,我就站在他旁邊,他竟很久都沒有發現我脫了衣服。
故意跟他搭話好幾次,他也都目不斜視。
我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魅力。
還是我要乾脆直接一點告訴他,我想跟他做些夫妻之間該做的事。
海面上飄起彈幕:
【女主,你就乾脆點吧,別不好意思了。你不發話,男主他啥也不敢做啊。】
【男主還是發情的時候比較帶感。】
【俺也喜歡強制愛,嘿嘿。】
我正猶豫要不要直接一點。
誰知突然上魚了。
力氣很大,我怕自己被扯下去,請求傅謹言幫忙。
他頓了幾秒,還是放下手中的杆。
我正要把杆交給他,他卻走到我身後,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抓着杆。
夜裏的海風微涼,後背被他溫暖的胸膛包裹,令我暖和不少。
忽然,有一滴水滴到我的鎖骨。
我低頭一看,那不是水,是不知名的暗紅色液體。
這時,傅謹言的手指伸過來,乾脆地將它擦掉,就像是下意識的行爲。
下一刻,他無措的聲音傳來: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後知後覺,羞得滿臉通紅。
「沒,沒事。」
【哈哈哈哈哈,男主流鼻血了。】
【我就說剛開始男主爲啥裝作沒看到女主脫衣服了,原ŧū́₌來是怕自己太上頭了。】
【他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掏出紙,擦鼻血,然後塞進鼻子裏,看着好想笑,這還是霸總魅魔嗎?形象呢?】
我忽然覺得時候正好。
而且這種環境,會降低人的羞恥感。
於是我在他懷裏轉了個身。
仰頭望着他。
他的鼻子塞着白色的紙巾,有些滑稽,也有些可愛。
「親嗎?」
我的聲音很小,淹沒在了海浪聲裏。
但我知道,以他的聽力,肯定能聽到。
而他只頓了一瞬,下一刻,便掌住我的後腦勺毫不猶豫,低頭吻了上來。
我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口,仰頭承受着,緩緩喘息。
沉迷之時,腰上纏上了什麼東西。
我順手摸了上去,冰冷滑膩。
嚇了一大跳,我大力推開他,低頭驚叫一聲:
「什麼東西?」
腰上纏着的黑色物體立刻鬆開,不知去向。
傅謹言低啞、剋制,夾雜了一絲失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海蛇。」
「你先回艙房‌。」
「我去開船。」
說完他便離開。
我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了彈幕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男主要傷心死了,本以爲女主喜歡上他了才這麼主動,沒想到還是被尾巴勸退。】
可是那是誤會啊,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那是尾巴。
我打算去和他說清楚,卻看到有彈幕說:
【女主別去,男主的眼睛好紅,青筋全暴起,尾巴也收不回去了。經過這一來一回的刺激,他的發情期好像提前了,他現在正在努力剋制自己。】
【完了,千萬要剋制住啊,要是把女主幹死了,他也得ẗüₖ自殺。之前有個魅魔男星,女朋友死了,他第二天就跟着去了,別喜劇變悲劇,我想看的是 po 文,不是虐文啊啊啊。】
我猛然頓住腳步,回到艙房,把門鎖好。
保命要緊。

-10-
不知過了多久,艙門被敲響。
還以爲是傅謹言,沒想到是管家。
出來之後,我才發現傅謹言已經離開了。
我猜測他去了溫泉館,只希望他能控制住慾望。
車行駛到半途,彈幕卻在刷:
【原來男主早就知道自己會失控,所以在地下室準備了能困住自己的鏈子。】
【媽呀,他的手腕和脖子都被勒紅了,女主你去陪陪他吧,他現在傷害不了你的。】
看到這,我果斷開口:
「掉頭。」
掉完頭,司機問:
「夫人,去哪?」
「b 市。」
【女主肯定反應過來那是尾巴了,但她還是害怕了,是不是也覺得男主這時候可能在家,所以纔不想回去。】
【可憐男主,做了這麼多,女主都不知道。至少也要讓女主知道他愛她啊。】
【小說裏就是會有這麼多誤會,看的人着急,我恨不得鑽進去告訴女主快回去看男主。】
我當然不能回去。
我離得近,他的反應不是會更強烈更痛苦嗎?
而且,雖然我有點喜歡他,但誰知道那鏈子的質量如何,他忍忍就過去了,我去了可能就真的是去送死。
【他竟然在猶豫要不要切掉自己的尾巴。】
【魅魔斷尾可是鑽心的痛啊,而且斷掉之後,他們的身體素質會大打折扣,而且爽感也會降低。】
【還會被族人瘋狂嘲笑,在他們眼裏,斷尾的魅魔和閹了半邊的太監沒有區別。】
【不過斷尾也有點好處,就是發情期會好控制許多。】
她們說到這,我有些猶豫了。
他怎麼會想到要傷害自己的身體?
雖然斷尾了我的麻煩就解決了,但心裏莫名有一道聲音在說回去吧,賭一把,總不能讓傅謹言幹傻事。
猶豫來猶豫去,我朝司機大聲道:
「算了,還是回家吧,開快點。」

-11-
走在通往地下二層的樓梯上,我聽見了鏈子被扯得叮噹作響的聲音。
我害怕得腳步有些虛浮,差點摔一跤。
傅謹言雙眸通紅,極具侵略性,黑尾在身後不斷搖擺。
他奮力朝我的方向撲來,但脖子、手腕和腳踝都被地下的鎖鏈束縛得死死的,白皙的皮膚被勒破了,看着很疼的樣子。
地下一層被設計成了多功能娛樂區,二層通常放一些雜物,所以我平常沒事根本就不會下來,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這裏弄了一個囚禁裝置。
在他旁邊的地上擺着一把刀,我估計是他剛纔準備斷尾的刀。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
「傅謹言,你冷靜一點,斷尾對你來說沒什麼好處的。」
他粗聲粗氣地開口:
「可你不喜歡,你不喜歡的,我都會解決掉。」
我立刻反駁:
「我喜歡,我真的喜歡。」
「我還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它長什麼樣,明天,明天你能讓我摸摸它嗎?」
趁他神色怔松之時,我快步走過去拿走了刀。
【女主好樣的,把他的刀奪走了,看他還怎麼斷尾,難不成拿牙咬嗎?】
【拿牙咬?你敢說我都不敢想。】
剛看了兩眼彈幕,傅謹言忽然發怒了。
他嗚咽着,憤怒地開口:
「你在騙我!你根本就不喜歡!」
他極力朝我的方向挪動,鎖鏈被完全繃直。
我貼到牆邊,提着一口氣,戰戰兢兢地看着他。
【我滴媽,有點子嚇人了。】
【我真怕男主掙脫,他一定會把魅魔天生自帶的功夫,完完全全用在女主身上的。】
【讓我們爲女主祈禱。】
彈幕越說我越害怕。
場面僵持了許久。
最後我發現,困住他的鏈子確實無比牢固,我才放下心來。
這時我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滿身是汗了。
我對傅謹言說:
「我先去洗個澡,等會再下來看你。」
上了樓梯,我讓保姆找來了地下室鑰匙,然後把地下室門鎖上了。
【女主這是?】
【鐵鏈已經夠牢固了,鎖門純屬多此一舉啊。】
【我覺得你們誤會女主了,她只是不想男主的魅魔身份被發現,等着看吧,她肯定還會下來陪男主的。】
哎,還是這個人懂我。
洗完澡,我拖着墊子帶着被子枕頭,端着零食水果,抱着平板下了樓。
彈幕紛紛驚訝:
【女主真的下來了哎。】
【我就說。】
【男主清醒之後,估計得感動死吧,女主膽子那麼小一人。】
傅謹言依舊激動,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眼裏只有我。
根本無法交流。
安置好了一切,我坐在離他不遠處的墊子上,把平板放到地上,點擊了播放。
瑪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瑪卡嗯……
我塞了個草莓進嘴,含糊地說:
「我帶你看些健康的東西。Ṫùₜ」
彈幕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哈。】
【人才。】
【佩服。】

-12-
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我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回到了房間。
「你醒了?」
傅謹言一手撐在牀上,另一隻手撫着我的頭。
他剛洗完澡,頭髮溼溼的,上身裸露,只圍了條浴巾。
「我沒想到昨晚你會回來找我,我很開心。」
「你還阻止了我切掉尾巴……」
他絮絮地說着,我的視線忍不住移向他腹肌上的彈幕。
【女主肯定不知道早上地下室還進了個魅魔,他是來幫男主解開鎖鏈的。】
【男主抱女主上來的時候那叫一個小心,就像珍寶一樣,生怕碰着。】
【不過,男主既然能夠用鎖鏈鎖住自己,那女主的危機是不是就解除了?】
說得對,我以後就不用爲了保命給傅謹言瀉火了。
可是……
我嚥了咽口水。
我現在也挺好奇一直沒完成的下一步是什麼樣了。
他的聲音淡淡飄進我的耳朵。
「你昨天說想摸,是認真的嗎?」
我的眼神聚焦在他的臉上,思索了一會,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的黑尾順着腰部浴巾裏伸出,貼着被子,緩而慢地「遊」到我面前。
自然而然地扭動,真的很像一條無頭的蛇。
我將手從被子裏拿出,小心翼翼地觸碰……
【草,怎麼黑屏了?這才哪到哪啊?】
【急死了,急死了,想看。媽的,聲音都聽不到。】
【合適嗎合適嗎合適嗎?我一個 vvip 會員不給看,這破軟件特麼真是好樣的, 老子要舉報!】
【我得了腳氣, 癢死前只有一個心願,你懂的。】
偷瞄到彈幕發瘋, 我忍不住竊喜。
她們看不見,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揮了。
……
我終於看到了傅謹言下腹上的魅魔圖騰。
那神祕的印記上,多了我的名字。
他抓着我的手撫摸上, 紅着眼虔誠的望着我。
「我會做你一輩子的奴隸。」
「溫染主人。」

-13-
夜裏 8 點,我癱軟着身體被傅謹言抱去洗澡,洗好後又抱回來穿衣。
衣服穿好, 一直嚷嚷着看不見的彈幕有了不一樣的內容。
【我靠,終於能看見了。你知道我上班摸魚的時候有多無聊嗎?現在都下班到家了。】
【咦,女主怎麼趴在牀上一動不動, 她不會是死了吧?】
我抬了抬手指,表示自己還活着, 只是太累了而已。
真想叫我爸媽今晚別過來喫飯了, 真的好睏啊。
【還好還好, 女主是爽死了。】
彈幕鬆了口氣。
傅謹言面色紅潤, 與我相比是兩個極端。
他憋着笑:
「累壞了吧?」
「怪我。」
「喫完飯不碰你了,嗯?」
我朝他伸手,嬌氣地說:
「抱我下去幹飯!」
餐廳,爸媽看到我們膩歪的樣子, 嘖了嘖嘴。
「你們小夫妻也要考慮考慮我們老人的觀感吧。」
但我分明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欣喜。
「都這麼膩了,還不趕緊生個娃?」
傅謹言笑答:
「我們還想過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 不急。」
喫飯的時候,電視播放着新聞。
記者拿着麥提問那些火災中被救出的人。
「你們確定是魅魔救的你們嗎?」
「是。」
「那你們看清他的長相了嗎?」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即使傅謹言做的是好事,但如果暴露了身份,也會給他帶來不小的災難。
被採訪的人統一說沒有看到, 直到採訪到一個大爺。
【完了, 我記得這個大爺看到了。】
【千萬不要說出來啊,他應該知道說出來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吧?】
【雖然不太厚道,但我希望他暫時得一得老年癡呆。】
我擔憂地望向傅謹言,他抿着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看着很緊張。
那位老人頓了好久,張了張口,又閉上。
最後, 他說:
「那時候煙霧太大, 我沒看清。」
我長舒一口氣。
彈幕也在感嘆:
【嗚嗚嗚,有救了, 是好人變老了。】
【好大爺, 您要健康長壽一輩子啊, 永遠都不要得老年癡呆, 剛纔是小輩冒犯了。】
新聞播報完,我挺直了身板, 昂着頭朝爸媽開口:
「看吧, 魅魔是救人的, 纔沒有害人!」
「你們的老古板思想該進步進步了。」
爸媽喫着飯,不是很在意地回:
「是是是,知道了。不過, 他們好不好又不關我的事。」
可關我的事啊!
我偏頭對視上傅謹言亮晶晶的眼睛,朝他揚起笑容。
他牽起我的手,無聲地動了動脣:
「謝謝老婆幫我說話~」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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