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月光裴聿恩愛半生,終於迎來我們的孩子。
可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遭遇車禍喪命。
裴聿在現場就殉了情。
竹馬陸景川因爲接受不了也追隨我而去。
再睜眼,我回到高考前夕。
想要和裴聿再續前緣。
卻發現竹馬和白月光都想要毀了我。
-1-
人人都說我有福氣。
得了裴聿這個十佳丈夫,還有深情不移的竹馬陸景川。
可惜恩愛夫妻不長久,我在三十五歲那年,車禍殞命。
裴聿看我死了,神色悲痛殉了情。
再睜眼,我回到高考前夕。
裴聿和陸景川照常來我家一起復習。
我特意交代我媽告訴他們我去逛街還沒回來。
然後穿上剛到的動漫女主 cos 服躲進衣櫃,想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上一世裴聿和陸景川,都曾想和我一起 cos 三劍客去漫展。
可我拒絕了。
這輩子,我想讓彼此都不留遺憾。
進了房間裴聿率先開口。
「你把攝像頭放進衛生間,一定要拍到,這樣才能讓沈清淺身敗名裂。」
「上一世都是因爲我們心慈手軟,溫言纔會含恨而死。」
「這一世,無論如何,我們要幫溫言拿回一個燦爛的人生。」
我捂着嘴完全不敢相信這話是與我恩愛半生的裴聿說出來的。
尖利的指甲深嵌掌心,清晰的疼痛提醒我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原來不止我重生了,他們倆也重生了。
接着陸景川氣憤地點頭,拿出一個 u 盤扔給裴聿。
「黑市裏直接點天燈拍下的,身材和沈清淺的很像,你 p 的時候 p 像點。」
「別讓網友發現是 p 上去的。」
裴聿接過 u 盤放進書包。
語氣冷寂。
「放心,兩百萬的學費不是白交的。」
我死咬住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音,鹹澀的眼淚滑進嘴裏和鮮血的腥甜交織。
恰如我五味雜陳的心底。
裴聿學電腦的學費,是我交的。
他是我家司機的兒子,哪裏會拿得出兩百萬的高昂學費。
他卻把學來的技術,用在我身上。
原來上一世我的豔照風波,是他們一手策劃。
我將他們視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們送我一個破敗的人生。
卻說這是心慈手軟。
上一世高考前夕,有人將我的臉 p 到了一組大尺度私照上傳播。
我心理大受打擊,高考失利。
原本輕鬆可上重點大學最後卻連本科都沒考上。
我媽沒法承受一直陷在這件事裏得了重度抑鬱,最後自殺。
出事後,陸景川在黑市點天燈拍下我的照片銷燬。
裴聿日夜陪伴大學畢業後立馬跟我求了婚。
我爸也因爲失去我媽最後得了重病,將我和沈氏託付給裴聿。
最後我嫁給裴聿,碌碌無爲一生。
每當看到朋友圈裏意氣風發的同學在自己事業裏閃閃發光。
甚至連保姆的女兒溫言都已經躋身名流圈,成了炙手可熱的金融圈名媛。
我只能安慰自己,沒有事業,可我有裴聿這樣好的丈夫和陸景川這樣的好友已經足夠。
可,我原本大好的前途卻是最重要的兩個人親自毀掉。
整個人像是被撕裂,腦袋痛得要炸開。
安裝完攝像頭,兩人立馬藉口離開。
我推開衣櫃門直接癱軟在地。
兩人的對話不斷在腦海縈繞。
想起前世兩人對我的深情,心像被萬千利刃穿過,疼得蝕骨。
難過過後,我終於捋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們口中的溫言,是我家保姆的女兒。
高考後和裴聿、陸景川一起進了名校。
可後來她慾念太重,挪用十億公款被發現。
最後身敗名裂,35 歲時在家自殺。
我恍然大悟。
溫言能有後來的地位,倚仗的是裴聿和陸景川。
而上一世面對溫言時,裴聿和陸景川總是情緒失控的原因。
也有了出處。
裴聿和陸景川把這筆賬算在了我頭上。
所以我和裴聿也在結婚紀念日那天,車子衝下山崖,是他故意爲之。
我終於明白,上一世車子失控前裴聿說的那句:「對不起」
是什麼原因。
我還傻傻地以爲,裴聿是向我和肚子裏的孩子說對不起。
原來他愛她,竟那麼深。
要送他們的 cos 服躺在牀上,看起來是一萬分的諷刺。
我哭着拿起一旁的剪刀,將衣服全部剪碎。
既然他們如此狠心,又這麼喜歡溫言。
那就去和她一起。
這樣的愛,我要不起。
-2-
我在浴室找到五個攝像頭。
沐浴區、馬桶底部、…
每個鏡頭都能拍到我的私密處。
這一世,他們是鐵了心想要置我於死地。
爲了不被發現,我沒有拿掉攝像頭。
他們肯定會在高考前把這件事做完,所以我必須在他發佈照片前找到證據。
裴聿住在我家,所以我很容易在他房間裝了攝像頭。
然後找了相熟的好友,拿到了陸景川在黑市拍下那組豔照的視頻。
做完一切,我和往常一樣,邀請陸景川來我家一起復習。
京城陸家和沈家是世交,我和陸景川一起長大。
雙方父母時常打趣我們,說要給我們定個娃娃親。
陸景川也從來不否定,大人說着,他就看着我傻笑。
加上他對我還不錯,一下課就跟在我屁股後邊。
我也默認他喜歡我。
可我不喜歡他,我喜歡裴聿。
可我的喜歡卻給了他陷害我的資本。
轉頭,裴聿帶着溫言進來。
目光溫柔。
今天是我的生日會。
她還是一副誰都欠她的委屈模樣。
一進來,她從包裏拿出一條絲巾遞給我。
「清淺姐姐,我弄壞你的絲巾,這是我賠給你的,求求你別怪我媽媽。」
話落,豆大的淚滴落下。
裴聿和陸景川的眼神定在她潰爛發紅的雙手上,眼底漫上恨意。
賓客們也對我指指點點,說我太刻薄故意欺負溫言。
爸媽也開始說我的不是。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的,把我的生日會攪得天翻地覆。
圈子裏都說我嬌蠻跋扈,品性差。
而沈家保姆女兒溫言懂事又孝順。
任我怎麼解釋,都沒人信我根本沒讓溫言還絲巾。
我笑笑,接下絲巾摸了摸。
「我沒讓你還,你非要還,那也得還條真的來,這條是假的。」
我扔了絲巾。
溫言臉嚇得發白,可憐兮兮看向裴聿。
裴聿睨我一眼,語氣帶着狠。
「沈清淺,這是溫言打了好久的工纔買的,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再說你有幾百條絲巾,少了這一條又不會怎樣。」
裴聿心疼地拉過溫言的手輕輕吹着。
陸景川更是直接着急地繞到Ŧū₎溫言身後。
「沈清淺,你怎麼變得這麼惡毒?」
看着他們着急的神色,我捏緊手心笑着向賓客解釋。
「絲巾我沒讓溫言還,但是她這麼想彌補自己的過錯我也不好拒絕。」
「而且打了那麼久的工買到一條假絲巾,我只是擔心她而已。」
「絲巾的錢就在你媽的工資裏慢慢扣掉吧,我不着急,你拿着這條假的去退貨。」
溫言咬着嘴脣接下絲巾,不敢再說什麼。
她根本沒捨得拿打工的錢買絲巾,那手分明是她昨晚瘋狂搓衣服故意搓出來Ṱũ̂ₑ的。
裴聿神色訕訕,也不再說什麼,扶着溫言去了一邊。
賓客恍然大悟,紛紛點頭,爸媽也對我的處理很滿意。
晚上,我看到裴聿開始 p 圖。
他把我平時發給他的照片扣下安在那些赤裸的、不堪入目的圖片上。
他對着我的照片,扯脣譏諷:
「沈清淺,你不是喜歡高高在上欺負溫言嗎?這回,我看你還怎麼高高在上?」
「不是喜歡絲巾嗎?我給你 p 上幾百條。」
我看着監控,恨意填滿整個胸腔。
上一世因爲喜歡裴聿,我對他唯命是從,只差變成狗的模樣朝他搖尾巴。
他有什麼事都喜歡帶着溫言,美名其曰:「溫言家裏窮,我們只是幫助她。」
所以我即便不喜歡溫言,卻也還是同意帶着她一起。
裴聿說溫言的房間太小,我就給她住大房間。
裴聿說溫言太可憐,衣服都很破,我就讓媽媽帶她買裙子。
裴聿說我們應該幫助溫言過得更好,我就讓爸爸帶她和我一起出席晚會。
帶她一起上高昂學費的補習班。
我自認沒有哪裏虧欠了她。
可他們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甚至爲了她不惜毀了我的人生。
第二天下午,我們照常在一起復習。
裴聿帶着溫言到我房間。
溫言小心看我一眼,弱弱和裴聿開口:「裴聿哥哥,清淺姐姐很不高興,我還是不跟你們一起復習了。」
又來?
我掃她一眼:「出門右轉,記得關門。」
裴聿睨我一眼,「沈清淺,你不帶她複習的話,明天起,我也不來了。」
他冷着臉開始收拾東西,似乎篤定我會如上一世般妥協。
陸景川也跟着附和。
「沈清淺,你怎麼那麼小家子氣?他們不來我也不來了,你一個人複習吧。」
「那就都滾吧。」
我拿出書自己看起來,並在第二天請了高價老師給我複習。
上一世裴聿就是佔着我的喜歡,不停讓我妥協。
甚至認爲我就該給溫言讓路。
憑什麼?
連裴聿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從我這兒得到的。
裴聿停下手裏的動作,怒道:「沈清淺,你認真的?」
我頭都沒抬。
「是。」
「都滾。」
「你最好別求着我回來。」
他氣呼呼收了東西,拉着溫言轉身出了門。
陸景川也立刻收了東西跟了上去。
兩人的同步程度,從溫言到我家開始就出奇地一致。
七歲裴聿跟着他媽進了我家,我喜歡上他。
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
特意在家裏給他弄了寬敞的大房間,允許他和我一起坐車去學校。
讓我媽一起給他開家長會,把我的卡給他刷。
我媽慣着我,從來也不說什麼。
九歲那年,溫言來了。
調皮的男生往我頭上扔石頭,嚇哭了溫言。
陸景川和裴聿二話不說掄起拳頭上去爲我討公道。
兩人被打得鼻青臉腫,可還是第一時間像兩條忠誠小狗一樣向我討賞。
現在想來,他們想要得到的誇獎,是我身邊那個不起眼的溫言ṱű̂ₘ。
今天十八歲的裴聿和陸景川,還是像兩條狗一樣跟着溫言身後。
七歲的沈清淺愛裴聿一直到三十五歲。
可裴聿,從未愛過沈清淺。
鼻頭湧上酸澀,我抬頭努力不讓淚落下。
失去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我應該高興不是嗎?
他們走後沒多久,我打開裴聿房間的監控。
果真三人都在他房間。
裴聿拍着她的肩膀溫聲安慰:「沒關係,以後我給你補習,你一定能考上 A 大。」
陸景川笑嘻嘻:「你別擔心,很快,沈清淺就不能欺負你了,你安心複習。」
溫言哽咽着開口。
「真的嗎?可是清淺姐姐學習那麼好,家裏又那麼有錢,我永遠都比不過她的……」
「很快,她就比不過你了。」
裴聿冷寒的聲音傳來,我心口一陣悶痛。
我看着手機裏的監控,將畫面拷貝。
他們的每一句話,都是日後揭露他們邪惡嘴臉的證據。
-3-
週末,溫言她媽忽然拿着兩張符回來。
說她去先覺寺求了籤,要讓我和溫言互換房間。
這樣我倆都能考上最好的大學。
我媽遲疑着看我。
「淺淺要是願意,就換吧,高考在即,玄學也得信,王媽對你多好,還特意去爲你祈福。」
我正愁如何避開攝像頭又不被發現的法子。
這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故意擰眉,撒嬌看向媽媽。
「換可以,但是要是被裴聿和陸景川知道會笑我的。」
「要不白天我們不說,晚上進房間時讓溫言帶着面具,反正我和她體型差不多,他們就不會發現……」
裴聿的房間在三樓,他站在門口就能看我的房間。
我媽寵溺看我一眼。
「知道你好面子,就這樣吧,你說呢王媽?」
王媽立刻笑着點頭。
晚上,我準備搬去溫言房間時,卻在門外聽到王媽罵溫言。
我立馬拿出手機錄下。
「大師說你和沈清淺換了房間就能換命,我特意做了咒,讓她考不上大學,你得抓緊和陸景川談上,裴聿那個窮小子,你不要喜歡他!」
溫言語氣自信冷淡,和平常的怯弱判若兩人。
「你擔心什麼?沈清淺蹦躂不了多久了,而且裴聿以後非常成功,我只要吊住他們兩個,我們的日子不會差的。」
我心裏一緊,立刻明白溫言好像也重生了。
不然她怎麼會知道裴聿以後會成功。
可惜她不明白,裴聿一個窮小子,靠自己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成就。
不過看樣子,她還不知道我房間裏被裝了攝像頭。
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除了裴聿和陸景川,都不知道彼此重生。
「你怎麼知道裴聿會成功?而且沈清淺喜歡裴聿,你搶不過她的。」王媽又問。
溫言壓低聲音:「我不光知道裴聿會成功,還知道沈清淺結婚後被綠了幾百次都不知道,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裴聿根本不喜歡她。」
我咬牙,怪不得上輩子裴聿婚後總是清心寡慾。
我以爲他不行是因爲忙事業,原來早就和溫言廝混到一起。
我小心退回房間。
沒一會兒,王媽帶着溫言過來。
她臉上戴着面具,穿着和我一樣的睡衣。
從外表看,和我沒什麼區別。
我笑着換了房間,並囑咐王媽不可以進我的房間。
到了白天,我們又恢復如常。
陸景川和裴聿並沒有發現異常。
接下來的幾天,裴聿和陸景川幾乎天天都帶着溫言複習。
再也沒上來我的房間。
上週的統考成績下來了,我又拿了年級第一。
放學路上,溫言一直在小聲啜泣。
溫言回房間之後,一直憋着氣的裴聿終於忍不住轉身。
「沈清淺,你就不能讓讓溫言?你什麼都有了?統考讓個幾分不是難事吧?」
我盯着他不說話。
他忽然摸了摸我的發,語氣也變得寵溺。
「你讓讓溫言,讓她考個第一,高考結束我就和你在一起。」
上一世,裴聿也是這樣哄我。
我真的照做,在高考前的統考故意讓分。
溫言拿了兩次的年級第一。
所以不堪入目的私照爆發後。
大家都覺得我一定是忙着和男人亂搞。
所以統考纔會成績下滑。
就連老師都不信我。
我摁下口袋裏的錄音鍵,笑着回他。
「你再說一遍,我就讓她。」
裴聿果然照做,拿到錄音,我假意答應。
-4-
卻在下一次的統考又拿了第一。
成績下來那天,溫言當着全班的面就哭了出來。
我身後的裴聿氣得砸了板凳。
晚上,他將我抵到牆角質問。
「你不是說你會讓她?」
我委屈回他:「我讓了,我好幾題都故意做錯……」
他擰着眉看我,忽然一把將我扯進懷中。
少年獨有的荷爾蒙一下衝進我鼻腔。
喚起那些和他沉寂許久的記憶。
「清淺,我們現在就在一起吧,你下次多讓她幾分好不好?」
聽着他祈求的語氣,我的心還是泛起絲絲難言的疼痛。
驕傲的裴聿,從來沒有在我面前這樣低聲下氣過。
上一世我總期盼讓他也求求我。
現在如願了。
可沒想到,會是這樣滑稽可笑的原因。
雖然知道答案,可我還是問了一句。
「你喜歡溫言嗎?」
他和月色一樣沉默。
良久,他答:「不喜歡,我只是覺得她可憐,很像我妹。」
「我喜歡的是你,清淺。」
呵,又拿妹妹騙我。
我早就查過,裴聿根本沒妹妹。
我答應,統考上,依舊沒有手軟。
可我卻被當場抓到作弊。
老師從我的筆桿裏搜出一張小抄。
筆是裴聿送的,被帶出考場時我看向他。
他低着頭不看我,握着筆的手卻輕輕顫抖。
我自嘲地笑。
豔照都敢 p,不過栽贓陷害而已。
裴聿,你有什麼可怕的?
而我,早就經歷過豔照那種大風波,這種事根本影響不了我的心態。
無非是拿不到名次。
無非是再感受一次潑髒水。
我被處分,單科成績作廢。
出了教室,他拉住我。
「幸好我這樣做了,要不然溫言又要被你壓一頭。」
「沈清淺,騙我好玩嗎?」
我看着他笑,連眼眶都笑得溼潤。
原來人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沒再理他,轉身回了家。
三天後,統考成績出來。
溫言如願拿了第一。
我在網上放出裴聿求我讓分的錄音。
可裴聿很快出來澄清,說那是我捏造的。
說我整天臆想和他在一起。
沒有人相信我。
我被所有人嘲笑。
甚至說我以前的成績也是抄出來的。
溫言趾高氣昂,臉上再無半點怯弱。
一夜之間,黑我的帖子也如春筍冒出。
說我是被包養的婊子,喜歡富家少爺裴聿,又很賤的吊着陸景川。
仗着成績好成天欺負軟糯富家千金溫言。
上一世,我給裴聿單獨配了車,可他總喜歡帶着溫言一起。
我不喜歡溫言,可又不想讓裴聿生氣。
就一直沒管。
加上裴聿手裏有我的卡,經常跟着我出入高級場所,同學們都默認他是富家少爺。
而我,因爲父親的保護,從未讓我在公共場合曝光。
看着曾經低到塵埃的男孩昂起頭顱,我高興又激動。
只要他高興,我願意把我所有一切都給他。
放學,我被同學堵在門口罵。
「你不許再勾引裴聿,不然天天堵在這兒罵你。」
「也不瞧瞧自己什麼樣子,溫言漂亮溫柔還有錢,你怎麼比得過?」
「還弄個假錄音,你這個抄襲狗。」
裴聿和陸景川護着溫言從我身邊走過直直朝着門口的邁巴赫走去。
像是不認識我。
「裴聿,不是你說喜歡我?你現在就和大家承認。」
我叫住裴聿,內心執拗的想要看他是什麼反應。
他頓住腳步。
同學的笑聲刺耳。
「裴聿怎麼可能會喜歡你?」
「他喜歡的是溫言,人家是門當戶對。」
扶着溫言的手緊了緊,他語氣冷寂。
「沈同學,我沒有說過,請你自重。」
鬨笑聲和罵聲像潮水將我整個人淹沒。
我心死,終於下了決心要毀掉我親自澆灌出來的青松。
「那你們就滾回陰暗的地下室去吧。」
我快步走到車前攔住他們。
「車是我家的,你們兩個,一個保姆的女兒,一個司機的兒子,真是絕配。」
裴聿擰眉,怒意漫上眼底。
溫言羞的漲紅了臉,躲到裴聿身後。
陸景川一把將我推倒,大吼
「沈清淺,你說什麼渾話呢!這車裴聿都坐了十幾年了。」
可他明明知道,裴聿和溫言的身份。
同學們譁然,紛紛嘲笑我受了刺激胡言亂語。
「怎麼可能,裴聿全身上下近乎十萬,出入的都是高級場所,還上兩百萬的電腦課,沈清淺一定是瘋了。」
「沈清淺穿的好像也挺貴的……」
「你沒看那張照片,那個老頭抱着她,肯定是老頭給她買的,噁心死了。」
-5-
溫言心虛的不敢說話,裴聿上前拉開車門,我忙跑過去。
「馬叔,開車。」
裴聿繃着臉下令,馬叔猶豫着要發動車子。
我跑上前去攔下。
「馬叔,這個家誰做主你不知道嗎?」
裴聿狠狠剜我一眼:「清淺又在鬧脾氣,馬叔,你別理。」
車子發動,衆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話,我立馬掏出手機給我爸打電話。
可電話一直被掛斷,鬨笑聲更大了。
溫言見電話沒通,故意大聲開口:「清淺,你別這樣,我知道你被處分很生氣,可那是你自己的錯誤,裴聿已經幫你很多了,你不能這麼誣賴他。」
人羣開始不停對我拍照,罵的也越來越過分,甚至還有人朝我扔垃圾倒牛奶。
餿臭的垃圾粘在我頭髮上,黏膩的牛奶順着髮絲淌的到處都是。
而裴聿和陸景川始終作爲一個旁觀者看着這場巨大的校園霸凌。
「你們在幹什麼!」
校長忽然的呵斥,人羣嚇的哄散躲到一邊。
我爸被校Ťū́⁰領導簇擁着進來,看到我,他立馬變了臉色。
「乖寶,你這是怎麼了!誰幹的!」
我哭着撲進他的懷抱。
「爸,裴聿欺負我!」
人羣更是炸開。
「包養沈清淺的是沈霖?」
「那可是我們學校的祖宗……」
「你們要不要聽聽她喊沈霖什麼?」
「她也太不要臉了,公然調情!」
我爸走到車前,冷着臉命令馬叔下車。
馬叔立馬卑躬屈膝下了車。
「裴聿,清淺喜歡你我才由着她,給你刷卡給你報班給你配車,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給我下車!」
裴聿漲紅了臉,拉着溫言下車,咬着牙小聲:「沈叔叔,您能給我點面子嗎?我回去再和您解釋。」
我爸大手一揮拉着我坐上車:「你給我女兒面子了嗎?以後都別再出現在我家!把清淺給你的卡還回來。」
裴聿咬着牙把卡交還給我爸。
同學們立馬炸了。
「居然是真的爸爸……」
「我靠,原來沈清淺纔是真正的千金!她爹居然是京市老大沈霖!」
「裴聿和溫言也太噁心了,居然裝有錢,原來只是人家的保姆和司機……」
「不過還真是絕配!兩個說謊精。」
車子疾馳而去,後視鏡裏,所有人都對裴聿和溫言露出鄙夷的神色。
我看到少年猩紅的雙眼和那緊攥的雙手。
這不就是你原本的人生麼裴聿?這下你可以和溫言沒有負擔的在一起了……
你哭什麼呢?
裴聿從學校神壇跌下,一連ťũₕ幾天他和溫言都被掛在熱搜上罵。
我沒有等到他的道歉,反而是變本加厲的 p 圖。
他拿着我給的零花錢一次次在黑市喊到最高價拍下一版又一版的視頻、圖片。
熬了一個又一個通宵。
將我的臉 p 了上去。
恨意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我望着一起過了半生說了無數次愛我的男人。
裴聿,你真的那麼恨我麼?
-6-
高考前夕,是個豔陽天Ṫů⁹。
我被裴聿叫到花園。
他穿着我送他的那件白襯衫,額間碎髮隨風飄揚。=
好看的耀眼。
我笑着看他。
他伸手碰了我的鼻尖,笑得寵溺。
「清淺,你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公主。」
話落,一杯奶茶從我頭頂潑下。
我閉上眼,奶茶流進我嘴裏。
明明那麼甜膩的奶茶,可我只覺得苦澀無比。
他將我扯入懷中,腦袋深埋在我髮間深嗅一口。
「這麼喜歡曝光,那我給你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
我知道他是爲了溫言。
錄音曝光後,也有相信我的人。
他覺得溫言受委屈了。
話落,他利落轉身。
我打開盒子,是個 u 盤。
盤裏是這些年來,他給我拍的上千張照片。
我扯脣冷笑。
他還是那樣做了。
我也拿出我的 u 盤。
裴聿,我也要,送你一份大禮。
回到房間,電腦頭條就是我的「果照。」
眼神迷離的照片是我擼貓時的,撇嘴求歡的照片是給裴聿做蛋糕失敗時的。
比「噓」手勢跪坐的照片是給裴聿生日驚喜時陸景川拍的。
嘟嘴求親的照片是扮演動漫角色逗生病的裴聿開心時拍的。
拍胸的照片是陸景川闖了禍我保證幫他解決時的,他在國外偷開車撞死了人,我拿零花錢替他賠了三千萬。
可這些曾經我無比珍視的瞬間,被他們扣下來安到那些難以入目的照片、視頻上。
他 P 圖時一定懷着一百倍要將我扯進地獄的決心吧。
我看着那些照片和視頻,以及熟悉的謾罵。
還是忍不住哭了。
哭我的真心錯付,哭我的青春一敗塗地。
爸媽衝上來質問我。
我媽依舊哭得眼睛紅腫。
我爸氣的血壓升高。
我拿出準備好的 u 盤給他們看了證據。
他們氣得立刻要報警。
我說,讓子彈飛一會兒吧。
到了晚上,我把 u 盤裏所有的視頻放了出去。
裴聿一幀幀修圖、陸景川和裴聿在黑市點天燈買下豔照組圖、裴聿和陸景川的謀劃、溫言的各種造假證據。
以及這些年我給他們三花的錢,各種轉賬截圖……
網上炸開了鍋,裴聿和陸景川的社交軟件被攻陷。
他們被人掛到網上謾罵。
各種惡毒、不堪的話。
像極了我從前。
很快有網友扒出,家裏拍的私照是溫言。
她戴着面具洗澡的、戴着面具上廁所換衣服的……
「溫言一看就很會玩,在自己臥室還戴着面具。」
「裴聿也太狠了,沈清淺對他那麼好,他可真是養不熟的Ţù₈白眼狼……」
「別說了,陸景川還是沈清淺的竹馬呢,不也背叛了她,那三人真是狼心狗肺。」
「沈大小姐可太慘了,還好早有準備,不然真要被他們毀了人生。」
窗外疾風驟雨似乎要把窗戶掀翻,門被打開。
鑰匙是之前我和他表白時給他的。
一進門,他扯着我的肩膀將我抵到牆角。
「沈清淺,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故意讓我上套。」
「沈清淺,你已經什麼都有了,爲什麼要毀了我和溫言?」
他嘴角勾着冷笑,一字一句。
我嗤笑。
「你毀我兩次,我只毀你一次,裴聿,怎麼都是你賺了。」
「三十五歲的車禍,殉情怎麼要拉上我和孩子呢?」
「這回你和溫言可以在一起了,怎麼這麼生氣呢?」
「上套?裴聿,我給過你機會的,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什麼都有,你們就可以毀掉我的人生嗎?」
他瞳仁驟變,開口:「你……你竟然也是……」
忽的又擰眉質問我:「孩子?什麼孩子?」
我拉過他ṭū₉的手放到小腹上。
「裴聿,車禍那天,我準備告訴你的,可你親手殺死了他。」
他眼眶有些溼,手輕微的顫抖,又猛地縮回手。
「可我也娶了你,對你負了責,你一輩子錦衣玉食,還不知足嗎?」
心口已經麻木的沒有任何感覺,甚至覺得好笑至極。
我推開他。
「爛到底的婚姻只有我當成寶,裴聿,這回是我不要你了。」
-7-
他忽然將我拖到電腦前,摁着我的頭。
「那又怎樣?沈清淺,你永遠是高高在上,比不上溫言半點!」
「若不是上一世你處處壓着溫言,她也不會懷着我的孩子自殺!」
「沈清淺,我從來都不愛你!」
「你不是喜歡貴的東西嗎?快看,這些視頻都是我花高價拍下的,你喜歡不喜歡?」
「還有這條絲巾,你不是最喜歡?我將它 p 在你的身體上,替溫言還給你。」
我冷靜從抽屜拿出錄音筆放開。
是溫言和她媽的對話。
聽完,裴聿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愛溫言,可她只把你當向上爬的墊腳石。」
「裴聿,你忘了,你的所有都是我給你的,沒有這些,溫言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你精心策劃爲她復仇,到頭來不過一場空。」
「裴聿,明天就要高考了,你的夢想,你的一切,都會成空……」
警察把裴聿帶走了,他沒再反抗,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
陸家人連夜來我家求情,被我爸拒之門外。
陸景川在我家門外跪了一夜,說了一夜的對不起。
看吧, 他們不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只是事情不到自己身上誰也不覺得痛。
第二天的高考, 我沒受影響。
甚至超常發揮。
溫言被傳喚審訊,考試前才被送回考場。
聽說她把責任全部推給裴聿和陸景川。
他們求着想要見她一面,她打死都不願意去見。
還說出了很多陸景川和裴聿在背後謀劃的真相。
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高考成績出來了。
她考的很差, 連專科都沒考上。
而我,如願考上了 A 大。
聽說成天在家裏尋死, 後來被她媽送進了精神病院。
在我爸的努力下,裴聿和陸景川被判了十年。
判決書下來那天, 近一個月的雨停了。
我的陰霾,也結束了。
十年後,我的公司上市。
敲鐘那天, 男友向我求婚。
爸媽在一旁, 依舊還是年輕時的模樣。
窗外漫天大雪,冰天雪地。
屋內滿屋喜氣, 暖意四散。
原來沒有破碎的人生,會是這樣美好。
慶功宴結束後, 我和男友散步回家。
家門口路燈下,似乎站着兩個故人。
見我過來, 陸景川和裴聿侷促的起身。
多年未見, 少年眼底的傲氣和恨意不再。
「清淺, 對不起。」
兩人齊齊朝我跪下, 膝蓋陷進厚厚的雪地裏。
「是我們被鬼迷了眼,纔會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現在我們知道錯了,你纔是那個值得我們去珍惜的人, 能不能……」
「不能。」
我打斷陸景川的話。
「不是什麼事都可以被原諒, 從你們選擇做出那樣的決定, 我們之間,就再無迴旋的餘地, 此生,連朋友也不必再做。」
裴聿未曾開口,只是小心的目光在我身後的男人身上瞄了又瞄。
我掃了他一眼, 挽住顧逸琛的手轉身離開。
走出許久, 聽到裴聿極輕的喊了一聲:「淺淺。」
我心裏一緊, 沒有回頭。
三十五歲那年, 我和顧逸琛結婚。
三十六歲,裴聿車禍翻下山崖。
接到電話時, 我愣了一瞬。
報案人說他的手機裏, 只存着這一個號碼。
現場找到的東西里,有一封他的遺書。
淺淺, 對不起。
你的幸福人生被我毀掉一半。
我的道歉你不必接受。
入獄之後,我終於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老天給我重來的機會, 我卻還是選擇重傷你。
十年的思念和後悔像毒滲入骨髓。
陪伴朝夕的人其實早就深愛而不知。
只有真正失去那一刻才明白。
我犯下的錯只有死才能贖罪。
我去給我們的孩子賠罪。
用我生生世世在地獄換你永生幸福。
遲到多年的道歉, 其實已經沒有用。
我將信件撕碎,扔進火爐。
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再和他有所瓜葛。
後來陸景川接手陸家企業,幾年裏他找過我數次, 我都沒再見他。
幾次重大大的投資都失敗後陸家宣佈破產。
陸景川重病纏身,三十六歲死在出租屋。
我卻收到一份遺產贈與。
文件簽署日,正是我公司上市那天。
那筆錢足以讓陸氏起死回生。
是他的歉意嗎?
可我不再需要。
重來的人生。
可他們還是死在三十六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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