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家裏唯一一個頂級 omega……的哥哥。
爲了保護她,我學了空手道截拳道泰拳散打格鬥巴西柔術。
一個 beta 練得比 alpha 還高大威猛。
妹妹結婚後,我成了當紅小生的貼身保鏢。
直到他的易感期,我才知道什麼手無縛雞之力,什麼弱柳扶風……
都是裝的!
特麼的,他是輕鬆就能把我摁倒的 alpha 。
-1-
妹妹梁星婚禮結束時,天空下起了濛濛雨。
我站在雨幕裏,回想起她幸福的面容,如釋重負後忽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當年梁星分化成了頂級 omega,稀有,也極其危險。
她的信息素曾引發過一次大面積 alpha 騷動暴亂,在那之後,我肩負起了保護妹妹的重擔。
學了空手道截拳道泰拳散打格鬥巴西柔術,區區一個 beta 練得比 alpha 還高大威猛。
將覬覦我妹妹,或者被誘導進入發情狀態的 alpha 通通幹趴。
如今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終身伴侶,不再需要我的保護了。
堅持了十幾年的事,冷不丁停止讓我無所適從,頓感茫然。
我應該找個正兒八經的工作,雖然有在拳館打黑拳,來錢也快,但不能一直幹。
正在糾結,眼前連綿的雨絲忽然被截斷,一把黑傘遮在了頭頂。
愣了一下,扭頭撞上了一雙含笑的荔枝眼,還有風采絕人的俊美臉龐。
這個人,有點眼熟。
我想了想,好像在電視上見過。
梁星的伴侶有些聲望,今天的來賓很多是高階層的上流人士。
我好意提醒他:「先生,婚禮已經結束了。」
「我知道。」
「那……」
「我是爲了你來的,梁森。」
聞言我還來不及納悶,男人撐着傘上前一步,嗓音是與外貌不符的慵懶磁性。
「我想要你……的保護。」
-2-
遊宴。
當下炙手可熱的流量小生,優雅矜貴,聽說背靠雄厚資本,是個貴公子,竟然會找我來做他的保鏢。
「我們調查過你,戰績可觀。」遊宴的經紀人把我在拳館的照片放在了桌上。
他們調查得還挺細緻,很多年前的照片都翻到了。
「當然,主要是因爲你將 omega 妹妹保護得很好,你知道的,娛樂圈魚龍混雜,很多時候遊宴都很被動……」
我看向陷在真皮沙發裏的遊宴,他Ŧŭ̀ₘ洗完澡只裹了一條絲質的睡袍,露出的一截皮膚白若凝脂,髮梢還溼着,周身散發着一種柔軟又脆弱的氛圍。
那種熟悉的、無處可去的保護欲噌地就上來了。
護了妹妹這麼多年,我知道 omega 的處境有多艱難,還是在污糟的娛樂圈,難上加難。
因此我基本沒怎麼多考慮,直接答應了下來。
當然,他們開的價格,也讓我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個工作其實很輕鬆,遊宴有行程時才需要我,主要就是機場接送,線下活動還有錄製結束散場時,避免有極端的粉絲離他太近。
我也切身感受到了遊宴人氣之火爆,要不是我底盤穩,可能真的會被洶湧的狂熱粉絲摐飛。
遊宴的出行一般都是保密的,但時常會被黃牛泄露,還沒落地就接到機場消息,候機的粉絲已經烏泱泱一大羣了。
助理問遊宴要不要走 VIP,加派一下安保人員。
他單手支着頭,側過臉看我,笑道:「不用,我有梁森。」
雖然被人信任的感覺很好,但我也有點沒底氣。
不怕有想傷害遊宴的黑粉,我有信心能制服,就怕這麼多人,混個易感期的 alpha 進去,隨便散發點信息素,遊宴就很難受了。
「要不還是……」
「你會保護好我的,對吧?」
遊宴打斷了我,對上他滿懷期望的視線,我那點遲疑立刻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當然。」
他顯得很滿意,伸手在我手臂上捏了捏,修長的手指緩緩划向了胸口。
我原本想穿寬鬆舒適的 T 恤,但遊宴堅持認爲工作要有工作的樣子,讓我穿了襯衫。
有點緊,胸肌隨着他纖白手指的動作不受控地顫動了下。
「梁森,我很喜歡你的身材。」
「……謝謝,你也很棒。」
我沒在奉承,這是實話。
前兩天他在我身邊換衣服,後背光潔的皮膚下鼓起線條優美的肌肉羣,我才驚覺遊宴是穿衣顯瘦類型。
看得出來,絕對不是裝飾性的肌肉,是實打實的。
唉,遊宴他……真的很努力啊,作爲一個 omega,努力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試圖保護自己,想想就心酸。
一想到這,我那護犢子的決心便更堅定了些。
-3-
接機的粉絲確實很多,我們幾個人走得艱難,根本前進不了多少。
努力給遊宴騰出空間行走,但還是免不了被擠來擠去,甚至都堵在電梯門口不讓進。
我生出些煩躁,奮力撥開了人潮,直接攬住遊宴的腰,猛一發力將他摟進了電梯,背過身擋住了電梯外粉絲的拉扯和攝像頭。
遊宴被我堵在電梯角落,雙手插兜,臉上似有若無地隱着笑意。
門關上時,他垂下眼,朝我額髮輕輕吹了一口氣。
我意識到我倆貼得有些近了,立刻向後撤了一步。
遊宴作爲一個 omega,卻是出奇地高挑,或許是我常年訓練消耗過度,身高還比他矮半個頭。
電梯緩慢下行,我又想起來剛纔的動作,有點逾矩,正在糾結要不要道個歉,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剛纔好像有自拍杆打到你,痛嗎?」
Ṫŭⁱ
一直處於全身緊繃高度緊張的狀態,完全沒注意到,被他這麼一說,後背好像確實有隱隱的鈍痛。
「沒事的。」
「待會上我的車,脫下來讓我看一下。」
我瞪大了眼,連忙拒絕,遊宴抿嘴笑笑,也沒堅持。
下到地下車庫,將遊宴送上車,今天的工作就結束了。
之後都是遊宴的私人時間,是我不能踏足的領域。
車子發動後遲遲沒起步,車窗忽然降下,遊宴手臂交疊伏在門上,看向我時眼睛流轉着我讀不懂的光。
「對了,我的粉絲腦洞很大又愛嗑,希望你不要被嚇到。」
說完他就擺正身體,一腳油門駛離了,只留我一個人一臉懵逼。
啥玩意?爲什麼我會嚇到?
回家洗完澡,心裏還是有些在意,便下了一個大眼 app,註冊了賬號,搜索框輸入遊宴。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全是他粉絲的彩虹屁,一溜煙地刷屏,根本沒什麼有效信息。
想了想,遊宴的意思應該是與我有關,我又在他的名字後加了個保鏢。
搜索結果變成了我完全看不懂的模樣。
【美人攻忠犬受,天吶這是我可以喫的嗎?】
【樓上,勇敢的人已經大喫特喫。】
【嗚嗚我們宴崽該不會已經把人喫幹抹淨了吧,身體接觸怎麼這麼自然!】
【沒 do 個三天三夜沒這自然的反應嗷嗷。】
【有沒有人做飯!沒人我只能自己當廚子了嗚嗚嗚主頁見。】
我一頭霧水地點進那個粉絲的主頁,她置頂了一張圖片,放大才發現是倒置的,將手機調了個頭,結果她還鏡像了。
……
究竟是什麼東西要這麼千防萬防的。
我耐心地保存到本地,反轉圖像,終於可以看了。
只是掃了幾眼,就驚得我差點把手機甩出去。
看起來溫溫軟軟的小姑娘們,怎麼會如此黃暴!
通篇下來,我感覺我的眼睛被文裏的高蛋白液體糊住了。
-4-
我真是謝謝遊宴。
沒他提醒我還不會主動去搜,真的被嚇到了。
而且……憑什麼我是受啊,難道現在世界已經流行 OB 了?
我硬着頭皮又看了一遍,咂摸出一點不對勁,粉絲好像認定了遊宴是 alpha。
這就可以理解了,圈內很多明星不公佈自己分化的性別,遊宴乍看之下也不像 omega,所以她們還不知道實情。
實情是遊宴是個需要我保護的 omega。
就算要嗑也嗑反了啊小妹妹們!
果然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娛樂圈淨是人設。
第二天有個綜藝錄製,我一大早就等在了錄製現場。
原本以爲經歷了昨晚的瞳孔地震,看到正主會尷尬,但遠遠看到他來,那點子污糟綺念瞬間消散了。
遊宴隨意套着一件駝色風衣,妝發還沒做過,顯得隨性又鬆弛,但眉眼間又滿是生人勿近的漠然。
那份漠然在看到我後迅速融化,我心裏忽然酸痠軟軟。
這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養的一隻小狗,面對陌生人虛張聲勢,努力裝出兇巴巴的樣子,其實害怕得很,看到主人回家立馬就會嗚嗚咽咽地道委屈。
小狗湊到了我跟前。
「這麼早,喫早飯了嗎?」
「嗯。」
其實昨晚被那肉汁四濺的描述雷得一晚都沒睡好,眼底掛了青,有些明顯。
他脫下了外套掛在架子上,指了指一旁的沙發牀。
「睡一會,我錄製結束叫你。」
這怎麼行,哪有老闆上班我睡大覺的。
遊宴看出我的拒絕,不由分說地將我按着坐下,沒想到他勁還挺大,我一時間Ṫū́⁵都沒能掙開。
「睡眠不足會影響工作狀態。」
到了嘴邊的婉拒又被我生生嚥下,確實不用在這裏逞強,萬一真因爲困得恍惚沒護好遊宴,就釀成大過錯了。
醒來時迷迷糊糊聽到了交談聲,我一個激靈立刻坐了起來。
「遊宴!」
「欸,在呢。」
視線聚焦,我看到遊宴正在卸妝,桌邊倚着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正直直地打量着我。
有些面熟,我記得他是個 alpha,妹妹曾經看他的劇看得入迷,叫啥來着,付……
「付墨,沒別的事的話那就再見。」
「你還沒答應呢。」
遊宴忽然冷笑一聲:「想都別想。」
付墨聲音大了點:「爲啥啊,你後面兩天又沒通告,把人借我用兩天怎麼了?」
我迷茫地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句,腦中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這兩個人,該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我知道很多 alpha 和 omega 有固定的 p 友,互相幫忙緩解敏感期。
那我現在,豈不是瓦數有點高?
趁着兩人不注意,我悄悄退出了房,沒多久付墨就黑着臉出了休息室。
?
有點快了吧?
是付墨不行還是遊宴不行?
但作爲一個保鏢,這不是我該關心和八卦的,我垂了眸立在一邊,沒想到付墨在我身前站定了。
「遊宴他給你多少錢?」
「啊?」
「他這種小氣鬼,我看也不會給你多少。」他俯身湊在我耳畔壓低了聲線,抬手比了個數字,「我一個月給你這個數,你跟我吧,我那幾個保鏢實在不靠譜。」
原來剛纔他們在爭的是這個……在當事人面前光明正大撬牆腳,難怪遊宴沒有好臉色。
我默了默,想說遊宴一天給的就不止這些,但這說出口多少顯得我有些拜金。
而且,他一個 alpha 用得着我一個 beta 保護?耍我呢?
「謝謝賞識,暫時還沒換工作的打算,不過……」我扯出職業微笑,「如果真的需要,我可以來幫忙兩天。」
有外快不賺是蠢蛋!
付墨緊蹙的眉眼舒展開來,他拍了拍我的肩,掏出手機和我交換了聯繫方式。
-5-
遊宴無行程時一般都不需要我,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雖然他看起來不太想讓我接私活,但我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還打得動的年紀多賺些,今後也更自由些。
沒想到這一點小心思立刻就被遊宴戳破了。
「付墨和你說什麼了?」
「沒沒有,什麼都沒說。」
見我一臉的心虛,他笑起來:「信息素不會撒謊,你身上的味道,說明他剛纔至少離你……有這麼近。」
遊宴的語氣陡然直下,一把扯過了我,眼皮微垂眸光沉沉。
我下意識就伸手抵開一點距離。
「那個,我只是答應了他可以去幫忙。」
此刻我不僅心虛,還有點莫名的心慌。
遊宴此前對我一直是客客氣氣,包容大度,怎麼突然就有了絲劍拔弩張的氛圍。
「我說了,想都別想。」
一日工資和日日工資我還是拎得清的,立刻擺正態度道歉並表明會去推脫掉。
遊宴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只是一路上氣氛都有些沉悶,感覺他心情依舊不太好。
「最近家附近好像有私生粉。」
在我下車時,身後追來一句嘆息般的低語,我滯住動作,心情瞬間就凝重了起來。
肯定是不懷好意的 alpha。
妹妹曾經被劣性 alpha 尾隨,趁我下樓買菜的工夫撬門進屋,要不是我忘帶了手機趕回來一趟,就被那混蛋得逞了。
一個終身標記就能控制住一個 omega,更何況還是遊宴這種優質多金的,鋌而走險的大有人在。
太危險了。
不過遊宴住的地方肯定安保很到位,而且……他應該也不是一個人住吧。
他這個年紀這種地位的明星,肯定不缺伴侶。
「獨居有時候真的挺無助的,我這兩天都沒休息好,下週還有個試鏡……唉。」
遊宴捏了捏眉心,向後靠在椅背上,投來的目光裏滿是苦惱和無措。
「梁森你……你也要早點睡覺喔,那麼下次見?」
按合約來講,遊宴在私人空間的安危與我無關,但萬一真出點什麼事,我這高薪工作就沒了。
於是我只猶豫了兩秒,便坐回了車裏,懇切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我去你那住兩天,解決了私生粉麻煩就走。」
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冒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看見他嘴角緩緩勾起,語調輕快。
「那真是幫了大忙了,我會給你加薪。」
-6-
去之前,我先回了趟家拿換洗衣物,遊宴讓司機停在樓下等我,我不習慣讓人等待,飛奔上樓又飛速整理。
「幹什麼呢風風火火的。」我媽皺起了眉,「身上一股子亂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道,你是不是在外面亂搞?」
她知道我在給大明星做貼身保鏢,時間緊我也不想過多解釋。
「別瞎說,我要和老闆出趟差。」
我媽竟然顯得有些失望。
也是,我妹婚事定了之後,她就開始張羅我,果不其然,一開口就又是催婚。
「媽媽有個牌友,女兒剛開始工作,也是個 beta,你抽時間去見見好伐啦?
「一起跳廣場舞的阿姨的侄子,也蠻好的,漂漂亮亮的 omega,就是洗過標記……
「真不知道你要找怎樣的,年紀也不小了……我跟你說話呢。」
我將拉鍊一拉,拎起就往外走,見她還不依不饒地,連連應聲敷衍道:「我都行,媽你安排就好。」
遊宴家在頂樓,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
「家裏沒有多餘客房,你和我睡,我的牀很大,不會擠。」
我迷惑地指了指空着的次臥。
「那是我父母的房間,雖然一般不來住,但他們有潔癖,抱歉。」
我又指了指另一間空臥室。
「給貓安排的,它應該不喜歡有人的味道。」
進門後我就沒看見第三個活物:「貓呢?」
「還沒買。」遊宴遲疑了一下,托腮沉思,「難道你是狗派?」
什麼跟什麼啊?
看來他並不想爲此過多折騰,甚至都沒編個像樣理由。
反正我就住沒幾天,睡他的牀也沒什麼,只是……
就算我對信息素無感,我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對遊宴這樣的優質 omega,很難保證我能把持得住。
「你對人都這麼沒有戒心……」
話還沒問完,一抬眸猝不及防就看到了他赤裸的上身,張着嘴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滿眼都是白花花的薄肌。
「嗯?」遊宴將衣物扔進髒衣簍,轉身看我,「我在家不喜歡有太多束縛,你不介意吧?」
我艱難地移開目光,忍了又忍,在遊宴掀開被子躺進來後忍不住了。
他怎麼還把枕頭往我這擺?
是看不起ţű̂ₘ我,料定了我沒那能耐,還是在……勾引我?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趕緊側過身背對他。
被子窸窸窣窣一陣響,屬於另一個男人的體溫徐徐傳來,我不動聲色往外挪了一點,他竟也跟着湊近了些。
……
「你真的不怕我對你做什麼嗎?」
身後的人輕笑一聲,聲音捂在被子裏悶悶的。
「我對你很放心。」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讓人不舒服。
或許遊宴也意識到了,他Ťű₉又補充了一句:「可以全身心交付的放心。」
無法忽視這隱隱的曖昧成分,就算我沒戀愛經驗也能聽出來他似有若無地在撩。
這讓我怎麼回?
頂級 omega 大明星喜歡上了他的貼身 beta 保鏢?
圖啥?
我身材?比我好的 alpha 一抓一大把。
狀態穩定?沒有信息素加持,beta 的生活寧靜如水,但對他們來說有些無聊了吧。
難道他口味特別,就好我這窮酸味?
還在胡思亂想,遊宴的胸膛已經貼在了我後背,手臂鬆鬆地環在了我腰際。
我的身體瞬間緊繃,極力按捺下跳起來給他一個過肩摔的衝動,深吸了好幾口氣,纔開口:「遊宴,我和你籤的合約不包括這些內容吧?」
「抱歉,我不摟住什麼就無法入睡。」
是我自作多情了。
果然這種大明星都是夜夜笙歌,從不缺牀伴,一個晃神溫熱的呼吸已經落在我後頸。
「你身上好香。」
我又往外移了點,沉聲提醒他:「我是 beta,沒有信息素。」
「嗯,是我買的沐浴露的味道,很適合你。」
腦中忽然不自覺地冒出個想法,遊宴該不會快到發熱期了吧。
有多年照顧 omega 經驗的我立刻警覺起來,努力回想整理東西時有沒有把抑制劑帶上。
想着想着就偏了,遊宴給我的感覺永遠是得體從容優雅的,真不知道他失控了會是什麼樣子。
良久之後身後傳來綿長沉穩的呼吸聲,我扭頭看,他已經安穩地睡着了。
真的是……毫不設防。
-7-
第二天我仔仔細細把門禁系統都檢查了一遍,又把電子門鈴近一週的監控拖着看了,沒發現什麼異常。
「可能是樓道吧,還有地下車庫,感覺有人跟着我。」
那就說明那個人可能還沒摸到具體門號。
想了想,還是去物業看看車庫監控比較妥當。
遊宴慢悠悠披起外套,要跟我一起出門,我陷入兩難,留他一人在家怕重蹈我妹覆轍,一起出門又怕被人認出有麻煩。
「我要去趟乾洗店。」
最後遊宴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上半張臉和我下了樓。
我以爲他乾洗了什麼衣物,沒想到抱出來的是個巨型抱枕。
原來每夜的牀伴是這個毛絨玩意……怎麼說呢,遊宴私下偶爾冒出優雅貴公子人設大相徑庭的一面,有點可愛。
乾洗店旁邊是家藥店,我猶豫了一下,讓遊宴在大門口等我,自己進去補充點抑制劑。
雖然他家應該也有備着,但不隨身放一點,總感覺不放心。
不放心我自己,遊宴沒到發熱期時我對他的接近都有點把持不住,一旦真到了,我留給自己的理智只有一針抑制劑起效的時間。
剛付完款,門外忽然有人大聲驚呼:「有 omega 發情了!快疏散!」
我心裏一個咯噔,抓起袋子就往門口跑,還好,遊宴還站在門口,不是他。
廣場中央有個瘦瘦小小的人影蜷縮在地上,周圍有不少人慢慢靠近,我知道很多 alpha 其實並不想被獸性控制身體,但信息素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很難有人能抵抗得住本能。
那個女孩感覺纔剛分化不久,另一個女生半跪在她身邊徒勞地護着,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保安在試圖勸退圍上來的 alpha。
這樣不行。
她會在混亂中被精蟲上腦的陌生人胡亂標記。
這是會影響她一生的時刻。
沒多想,我從包裝裏拆出兩支,將剩下的全塞給遊宴,現在所有 alpha 注意力都在女孩身上,他應該是安全的。
「我不能看着不管,你在這裏等我。」
說完不等他回覆,徑直奔向人羣。
好久沒單挑這麼多 alpha,我心裏有點沒底,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如今我是公衆人物的身邊人,不能引起對遊宴名聲不利的事端,只能收着力,大多數時間都在被動挨推搡。
好在女孩在打了抑制劑精神清明很多,幾個 alpha 見佔不到便宜灰溜溜散去,剩下的幾個看我實在執着也罵罵咧咧地跟着離開。
等女孩的父母和巡邏隊趕來後,我才抽身。
可藥店門口,哪裏還有遊宴的影子。
看着空無一人的大門,我瞬間就被巨大的不安和慌張擊中,呼吸和心跳在那一剎幾乎要停止了。
-8-
我早該意識到的,這幾天遊宴和之前有些不一樣,應該是週期快到了,我怎麼可以從他身邊離開。
萬一他出了點什麼事,我可能會自責一輩子。
掛斷第三個無人接聽的電話,我捏緊了手機。
藥店老闆被我凶神惡煞的氣勢嚇住,半晌才指了個方向。
遊宴小區的方向。
我飛快跑出,一路上只恨自己是個 beta,什麼都感知不到,無法嗅到他的信息素,也無法洞悉他的狀態和方向。
一路跑到他家門口,翻出他之前發我的密碼開了門,看到他安然無恙地背對着我坐在玄關地上,我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放心過後是洶湧而來的後怕。
「遊宴,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啊?」
我想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握住他手腕才發現他體溫高得嚇人。
目光遲鈍渙散,眼尾泛着一抹紅,眸子裏滿是欲色。
我一怔,意識到他狀態不對。
來不及將手收回,下一秒,男人猛地發力一扯,速度太快沒能及時做出反應,我被重重地摁在了地板上。
手掃到了抑制劑袋子,藥劑全滾了出來。
「遊宴你發情了不會自己打抑制劑嗎?」
身上的男人慢慢摘了帽子口罩,接着開始一件件脫衣服。
看他不太清醒的樣子,我伸手抓起一管就想給他注射,針套還沒能拔掉,就被他一手拂開。
「你買的是 omega 專用。」
Ŧŭ⁴
對啊,那不然呢?
我不耐煩地再次嘗試去夠,卻被遊宴掐着腰抱起,大步進了衛生間。
腰間皮膚相接留下的熾熱觸感讓我有些恍惚。
「遊宴你……」
「梁森。」遊宴的表情因極力忍耐顯得有些痛苦,「我是 alpha。」
一句話,像是一道驚雷,直把我劈傻了。
我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大腦一片空白,在他解開我褲子時終於回過神,被欺騙後的惱怒、憤恨和羞恥一股腦全湧了上來。
奮力提膝想踹開他,還沒碰到他分毫,就被攥住了腳腕屈膝抵在牆上。
我氣得發抖:「費盡心思把我騙來你家,就爲了做這事?你想要什麼人不是隨口吩咐一句?」
「不是。」遊宴嗓音沙啞,抬手開了花灑,「你身上發情 omega 的信息素太濃了,我怕我……」
水瞬間就將我倆淋了個透,在這樣怒火中燒的時刻,我竟想起了和遊宴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雨夜。
那時我還以爲他是個好人。
是個和我妹一樣的可憐人。
我討厭 alpha。
討厭他們……
「……這種被信息素支配,可以將一切暴行合理化的低等生物。」
遊宴身體僵了僵,垂下了手,在我面前緩緩蹲了下來。
「梁森,我是真的喜歡你,沒想過要傷害你。」
氣過頭了反而冷靜了,此刻我只覺得好笑。
他這是在告白?
在這種場景下的告白,有幾分是出於真心,又有幾分是出於慾望?
「你的喜歡就是在易感期把人騙上牀?」
遊宴沉默了,我更是覺得被我戳中,邁腿就想離開。
「我知道你不喜歡 alpha,怕被你拒絕所以不敢明說,對不起。原本我想慢慢和你拉近距離,我沒想到會提前進入易感期。」
他的呼吸粗重急促起來,身體搖搖欲墜,竟直直地跪在了地磚上。
-9-
我大可以打給他助理讓他來解決,但看着跪在面前,痛苦到全身顫抖的遊宴,還是很沒用地生出了憐憫心。
「抑制劑在哪裏?」
遲遲沒得到回應,在我懷疑他是不是就此失去意識了的時候,聽到了他虛弱的回答。
「客廳轉角櫃……第二個……第二個抽屜。」
我費了老大勁才把遊宴擦乾扔回牀上,把握不準 alpha 要注射多少,就先給他安排了一針。
起效很快,遊宴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只是眉間依舊緊緊蹙着,看起來不太舒服。
我沒有照顧 alpha 易感期的經驗,想了想,給我妹打去電話。
「釋放信息素安撫呀。」
「……萬一現場只有 beta 怎麼辦?」
「啊,那就給他幹。」
我瞠目結舌,我那溫溫軟軟的傻白甜妹妹,怎麼會說如此粗鄙的話!
分神的這會兒,電話那頭已經換了人。
「森哥,你說的是遊宴吧?」
哦,是把我妹帶成如今能心平氣和說粗鄙話的混蛋。
我沒好氣地嗯了一聲,甚至想直接掛了電話算了。
「遊宴的話,易感期得住院,這小子這麼多年不找伴侶,全靠抑制劑,已經有抗藥性了。」
側過頭去看遊宴,他正好也在看我,睫毛還溼着,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又茫然。
或許是我錯怪他了。
他並不是我想的那樣不堪,相處至今,如果他想來硬的,我根本反抗不了。
給助理打了幾個電Ťű̂ₑ話一直無人接聽,我不知道他常去的醫院是哪一家,遊宴本人又是一問一個沉默。
一走了之得了……我就隨便想想,萬一遊宴失控了出去禍禍清白 omega 怎麼辦。
肋骨處忽然傳來了炙熱柔軟的觸感,我低下頭,遊宴正在輕輕摩挲我肋間的那塊疤。
上衣被淋溼後貼在身上難受,我乾脆脫了,那塊疤猙獰可怖,確實比較吸睛。
一直沉默的遊宴開了口:「那年我也在現場。」
我怔住了。
梁星引發大面積 alpha 騷亂那年,我還只是個學生,面對衆多 alpha,我只能徒勞地將她圈在身下,毫無還手之力。
有氣急敗壞的 alpha 狠狠踹了我一腳,踹斷了我三根肋骨,斷骨戳破了皮膚鮮血直流。
那是條有些偏僻的路,但警察意外地來得很快,不ẗṻ¹,不能說快,只能說來得很及時,再多一會,我和梁星的下場可能就慘不忍睹。
那時傷得快休克,如今已經不太記得具體的情景,但回想起來還是無盡的絕望和後怕。
難道……我現在是在做當年施暴者的保護者?
心底迸出些恨意,語調不受控地發顫:「你是說,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遊宴呆滯了一會,搖搖頭。
「我讓司機和保鏢假裝警察嚇走了他們,送你們去醫院時,你已經失去意識了。」
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事實。
太過震驚,我甚至忘記了表情管理。
遊宴見我頓口無言的樣子連忙解釋:「我沒有挾恩圖報的意思。」
根本聽不進他在說些什麼,大腦亂成一團,我慌忙推開他站起身。
「去醫院吧,你得去醫院。」
-10-
我不知道沒得到安撫的易感期 alpha 會大變性情,變成黏人哭包。
遊宴已無半點平日優雅的樣子,八爪魚似的扒拉着我淌眼淚。
「我不想去醫院,稀釋信息素真的很痛。
「梁森,我好喜歡你。
「你愛人的樣子好動人。
「那時候我就想,如果你被愛,會是什麼樣子。
「可是我搞砸了,嗚嗚嗚。
「梁森你不會離開我吧?
「你以後不會不理我吧?
「我好不容易把你騙到我身邊……」
……
我嘆了口氣,捏了捏脹痛的眉心。
「遊宴,你藥效是不是又過了?」
明顯能感覺到環抱着我的人體溫又在逐步升高。
他又不吭聲了。
勉強抽出一隻手,搖了搖試劑盒,聽動靜裏面只剩下一管。
「喂,你抑制劑要用完了,哪裏可以買?」
這話他倒是聽進去了。
「家裏定製的,沒的賣。」
「那你聯繫一下家裏人,送些過來。」
「……」
簡直無法交流!
該死的助理電話還打不通,下次見面我非得狠狠招呼他一下。
遊宴光潔白皙的手臂上,五六個鮮紅的針眼顯得有些刺目。
我把玩着最後一針,冷不丁地問出了聲:「萬一你以後徹底免疫了怎麼辦?」
他在我胸口蹭了又蹭,悶聲悶氣道:「先打吧。」
微黃的澄澈液體在細管中翻湧,我盯着出了神。
或許保持着動作太久,遊宴抬起了臉,眼神里蘊着困惑。
他說想看到我被愛的樣子。
可我自己都不曾幻想過。
可以信任嗎?可以期待嗎?
我放下了抑制劑,凝視他淺咖色的瞳。
-11-
如果我事先知道 alpha 的易感期如此漫長,我絕對不會鬼使神差地說出那句話。
中途我就開始後悔,但沒了回頭路,只能給自己催眠,只是一場馬拉松,跑完了就好了。
反正 beta 不會被標記,也不容易受孕,我不會有什麼損失。
就當鍛鍊了,無氧運動有時候也要搭配一下有氧運動的啦。
只是特麼的,有氧也太掉肌肉了!
我看着落地鏡裏消瘦了一圈的自己,崩潰了。
那是我一拳拳打出來的肌肉啊!
罪魁禍首此刻神清氣爽,氣定神閒地翻看下個月要官宣陣容的劇本。
視線下移,垃圾桶滿滿的還來不及清理。
「你不是說沒有伴侶,那你家裏備這麼多幹嗎?」
遊宴放下劇本,長手一攬就把我圈回懷裏。
「真好,你現在全身都是我的味道。」
鬼迷日眼的,怎麼突然就扯這騷話。
我有些煩躁地推開他:「香水在哪?有煙嗎?」
就算我聞不到,也想蓋住,煩死他。
遊宴遞來一支菸,我其實不會抽,但沒想到他真的有,還貼心地幫我捏爆了裏面的爆珠。
煙味裹挾着薄荷的清涼,怪異的搭配卻意外地協調。
「喜歡嗎?」
「還行。」
遊宴滿意地笑了:「這就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我立刻就狠狠掐滅了。
他能正常工作,已是一週之後。
在片場看到一臉平靜的助理,我氣不打一處來。
被我惡狠狠地堵到牆角,他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哥,我也很爲難的。」
「爲難什麼?」
「不接已經表明了態度,都是成年人,你怎麼就死腦筋,一直打來,害得我和我老婆解釋了半天。」
我氣蒙了,音量陡然提高:「你特麼是故意的?」
助理視線越過我的肩頭飄向了我身後,閉緊了嘴不吭聲了。
我扭過頭,遊宴已經做好造型,一身貴氣,帥得慘絕人寰,含着笑意的眼神瞥向助理,語氣卻很淡:
「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把人揪着衣領摁在角落審問也是關係好嗎?
我內心複雜,雖然很氣,但是更多的是惱。
惱我自己。
明明有那麼多拙劣的馬腳,我還是心軟從了他。
我這種人,活該被他們這種高階級富家子弟喫幹抹淨,玩弄在手裏。
如今也無所謂了,反正這種人得手後就會馬上覺得厭煩,甩手丟棄。
鬆開手,我扭頭就走。
這工作,我特麼的……還得繼續幹。
誰會蠢到和錢過不去, 只是以後,我再也不會心軟了。
-12-
遊宴新劇開拍後,基本就是劇組酒店兩點一線。
我只有在接送時纔會見到他一面。
當然, 他拍攝間隙給我彈的無數個視頻請求都被我無視了。
根本澆滅不了他的執着,一上車就湊到我身邊。
我知道他假意疲倦靠肩, 其實在聞我身上有沒有別人的味道。
懶得提醒他,只是做了幾次而已,這佔有慾多少顯得有些不合適。
放在衣服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我掏出來一看, 是媽媽。
沒在工作時間接過私人電話, 猶豫了一下, 還是擔心我媽有什麼要緊事, 按了接聽。
她那大嗓門就從話筒裏彈了出來。
「隔壁家李叔叔給你介紹個 omega,加你好友了,你通過一下人家, 我已經看過照片了,很漂亮的!」
饒是我在接通一瞬間就瘋狂按音量鍵, 也來不及了。
車廂裏的氛圍冷到極致,靜得可怕。
隨口敷衍幾句,匆匆掛了電話。
果然有個好友申請。
手指還沒能戳到消息框,手突然一空,手機被抽走了。
遊宴修長的手指一點, 直接按了拒絕。
我瞪大了眼:「我靠遊宴你幹嗎?」
想把手機搶回來, 他攥得死緊, 根本扯不動。
「你憑什麼替我做主啊?你只是我老闆,無權干涉我私生活吧?」
「梁森。」遊宴抬起了頭, 竟是一臉委屈, 「你把我睡了,然後又想去睡別人?」
我愣了一下, 簡直要被他氣笑:「誰睡誰啊大哥?被睡的人是我!」
司機在我吼完這一聲後飛快下了車,媽的忘記升擋板了。
……
遊宴像是感覺不到尷尬似的還在繼續。
「那麼多次, 難道你一次都沒有感覺過……」
真想把他嘴縫起來。
遊宴是個撒謊精, 但我不是。
我直視他的眼眸, 坦誠道:「有。」
他的眼裏有了些光亮。
「但我已經對你沒有信任了。」
光亮迅速熄滅。
遊宴慌了。
「我對你的感情從來都是真的。
「CP 文是我找人寫的, 只是想給我倆的關係一點突破,發現沒用後已經撤掉了。
「私生粉真的有,只是提前被物業解決了。因爲付墨覬覦你, 所以我當作藉口把你帶回家。只是想看着你,沒想要對你怎麼樣, 易感期是意外。
「我已經提前預想過很多次和你一起生活,纔會備着那些……」
我哦了一聲:「沒了?」
遊宴頓了頓,猶豫地將他自己的手機解了鎖遞過來。
「還有……我兩個月前已經編輯好官宣文案, 想等確認關係就發佈的。」
我瞄了一眼,被肉麻到起雞皮疙瘩,開始懷疑那些肉汁四溢的文字是不是他自己寫的。
「你可真敢說啊……嗯?怎麼清空了?」
我劃拉了兩下屏幕, 那巨幅小作文從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那個……」遊宴緩緩開口,「你點到發佈了。」
我人傻了,手中的手機消息開始瘋狂震動,刪除……好像也已經沒用了。
遊宴不慌了。
他慢條斯理地接過手機, 鬆了鬆領口俯身就壓了下來。
「梁森,我想複習一下。」
「特麼的,你問的不是心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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