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養的漂亮人類

我是貓。
我養的漂亮人類總不響還愛尋死。
我決定給他治治。
女主和別人親嘴，他到天台尋死。
我叼了幾條內褲在樓下墊着。
他病立刻好了，打着手語滿小區追我。
女主和別人結婚，他在家裏割腕。
我抓了幾隻大蟑螂給他補血。
他病又好了，werwer 叫在屋裏抓我。
後來，女主紅着眼圈問他：
「你還肯不肯要我？」
漂亮人類在糙漢鄰居的懷裏直接炸毛，當場罵出一段 RAP。
誰聽了不誇一句喵手回春！

-1-
遇見沈冽那天。
他剛被妹妹扇了一巴掌，獨自站在大雨裏發呆。
烏髮紅脣，膚白如雪，輕顫着纖長的睫毛，有種說不出的清冷和破碎。
美人啊！
大美人！
我可是方圓五百里最漂亮的三花貓。
這不就是我要找的漂亮人類嗎？
我一個滑鏟停在他腳下，蹭來蹭去，打滾翻肚皮。
人。
咪喜歡你，你覺得咪怎麼樣？
漂亮人類也喜歡我。
他買了八箱罐罐、兩盆小龍蝦和一大桶礦泉水來討好我。
臨走前還把雨傘送給我了。
我非常滿意！
喫飽喝足，我順着氣味找到了他家。
撓破紗窗跳了進去。
又被燙 jio 的地板彈了回來。
怎麼着火啦！
漂亮人類抱着一張全家福倒在地上，睡得很安詳。
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着火了快醒醒！
我圍着他轉了幾圈。
喊不醒。
靈光一閃。
滋他臉上了。
漂亮人類在震驚中清醒，眼尾紅紅的，似乎有很多話要講。
於是。
我淡定地抬起爪子按住他腦門。
人。
不用謝。
既然咪養了你，保護你就是咪的責任。

-2-
我是貓。
我養的漂亮人類有點問題。
他不響。
他還愛尋死。
小區裏一直追求我的奶牛說。
漂亮人類這是生病了。
「他有 PTSD、抑鬱、胃病、強迫症和潔癖，像小說裏那種美強慘反派。」
「小時候家裏遭遇火災，只有他和妹妹沈俏俏逃了出來，從那之後，沈俏俏就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沈俏俏像小說女主一樣，從小備受寵愛喫喝不愁，天塌了也有沈冽扛着。後來她和騎摩托紋身打架的黃毛談戀愛，還把沈冽騙去陪男人喝酒…….沈冽想拆散他們，卻被沈俏俏扇了一巴掌臭罵，所以他碎掉了。」
我一邊聽一邊舔毛。
嘰裏咕嚕說啥呢。
聽不懂。
既然生病了。
那就治唄。
我在小區裏找了些草藥帶回去。
剛翻窗跳上牀，就聽見客廳裏傳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
「傲風能給我刺激，還能給我唱情歌煮白粥，你一個啞巴拿什麼和他比啊？你不就有幾個錢嗎？」

-3-
喲，是沈俏俏回來了。
沈冽真傻。
沈俏俏要是罵我，我肯定先撓爛她的臉然後把她攆出地球！
漂亮人類，和咪多學着點！
我跳上沈冽的枕頭磨爪子。
沈冽比劃手語的間隙看了我一眼。
沈俏俏忽然冷笑：
「沈冽，你不會是喜歡我吧？好惡心啊誰會喜歡自己的妹妹？」
嘔嘔。
你長得像個拍扁了的 labubu，沈冽喜歡你幹什麼！
我聽得煩躁。
跳上玻璃櫃把一排手辦挨個踹了下去。
沈冽微微停頓，繼續比劃手語。
沈俏俏恨得咬牙切齒：
「當年被燒死的爲什麼不是你啊？要是爸媽沒有回去救你，我就不會家破人亡了！」
沈冽開始發抖，臉色透出一股不尋常的蒼白。
我氣到炸毛，一屁股坐在鍵盤上打滾，噼裏啪啦撓得很大聲。
撓着撓着。
我感覺嗓子有點癢。
舔毛舔多了。
我想 yue。
比劃手語的沈冽瞬間瞪大眼睛，什麼都忘了，邁開長腿向我奔來。
連黃毛來接沈俏俏私奔，他都顧不上了。

-4-
我隨便 yue 了幾坨。
趁沈冽專心擦地板，我從門縫跑出去了。
我想把黃毛的車座子撓爛。
扎沈俏俏屁股！
一路狂奔到樓下，正撞見辣眼睛的一幕。
黃毛和沈俏俏在摩托車前面喫嘴子！
沈俏俏像是變了個人，嬌羞地在黃毛懷裏扭動。
黃毛不知看見什麼，邪笑着湊近她耳邊：
「你那個哥哥真有意思，都幾歲了還管你談戀愛。」
「你說他看見我親你，會不會氣瘋了直接從樓上跳下來？」
順着他的目光向上望。
我看見沈冽站在天台上。
單薄的身體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風颳走。
完啦！
我養的漂亮人類不會又要尋死吧？

-5-
不過。
這小洋樓就五層。
從五樓跳下來不會死吧？
咪可是跳過九層呢。
擔心漂亮人類受傷，我跑回家找了兩件衣服給他墊着。
有白的、灰的、花的、帶英文字母的……
全小區的貓都探頭出來看熱鬧。
衣服剛擺好。
我發現沈冽的視線從沈俏俏轉移到我身上。
蒼白的臉上慢慢湧出血色。
紅得快要熟了。
「怎麼你倆長得不像啊，他那麼漂亮，腰細腿長的，而你鼻子是鼻子，嘴是嘴……」
黃毛和沈俏俏在路燈下咕湧，像春天鬧貓似的。
可是沈冽一眼都沒看，急匆匆跑下樓找我。
他兩隻手比劃得像結印，都出殘影了。
我嚇得直接開溜。
於是在這個鬧貓的深夜裏。
我和他。
靜靜繞着全小區跑起了馬拉松。
連沈俏俏啥時候走的都忘了。

-6-
我熟知小區地形，完美地飛躍一個個牆頭。
然後，就被一隻大手捏住了命運的後頸。
「哥們這是你家貓吧？真肥，養得跟小豬崽似的。」
我在半空掙巴了幾下，對上一張英俊的臉。
這男人個子很高，兩條大長腿撐着牆，倚在一輛猛禽上抽菸，猛禽的車斗裏擺着一堆傢俱。
夏夜很熱，他穿了件黑色工字背心，那胳膊粗得能一拳打我八個。
我嚇得嘴巴一鬆。
帶字母那條直接掉他臉上了。
剎那間，我好像聽見了漂亮人類碎掉的聲音。
「哈，哈哈……哥們你家這貓還挺皮。」
「我不懂手語，你快把衣服收好，帶貓回去吧。」
「對了順便問問 2 號樓在哪啊？我明早還得去站裏值班，想趁今晚搬個家，誰知道還迷路了……」
沈冽的腳趾快要摳出一座城堡了。
他低着頭爲男人指路，然後抱着我一溜煙跑回家，裏裏外外擦了一圈地板又把衣櫃上了三把鎖。
做完這一切。
他纔想起還有個沈俏俏。
正要給沈俏俏打電話，門鈴響了。
剛纔那個黑背心男人站在門外，捧着一盆香噴噴的蛋炒飯：
「你說這不是巧嗎，我就住你家隔壁。我叫周燃，在咱附近的灣港路消防站上班。」
「我做了點夜宵跟新鄰居打招呼，平時不常在家，房子要靠你多多照顧哈。」
沈冽猛吸了一大口香氣，下意識捧住了那盤炒飯。
周燃笑笑回家了。
那一晚。
我養的漂亮人類睡得特別香。
沒喫安眠藥也沒被噩夢驚醒。
我想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
這蛋炒飯裏下迷藥了。

-7-
我養的漂亮人類特別有錢，28 歲就自己當老闆了。
別的貓要天天出去打獵養家。
我不用。
我睡在愛馬仕貓窩裏，有自己的衣櫃和幾百條小裙子，連磨牙的玩具都是大西洋進口凍幹鯊魚。
所以當沈俏俏嫌棄沈冽只有幾個臭錢時，我是非常不屑的。
你高貴，你快點跟黃毛喫糠咽菜去吧，最好永遠別回來！
像是聽到了我的詛咒。
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沈俏俏跟黃毛領證了。
得到消息那天，沈冽回家特別早。
撞翻了好幾把椅子，魂不守舍地走進裏屋給父母遺照上香。
沈俏俏每次惹他生氣，他都會進去上香，再把自己關在裏面好久好久。
這次也一樣。
只不過他眼眶更紅一點，手更抖一點。
我蹲在門外舔毛等他，想陪他玩逗貓棒哄哄他。
等了好久好久，他都沒出來。
空氣裏瀰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我用鼻子頂開大門。
竟然看見沈冽的手腕破了，倒在一片血泊中。

-8-
完啦！
漂亮人類怎麼叫不醒啊！
流血太多會死掉的。
要給他補血啊！
我撓破紗窗跳出去想辦法。
迎面撞上了打獵回家的狸花。
我送了它一枚香吻。
它乖乖把剛抓到的蟑螂送給我喫。
高蛋白嘎嘣脆。
它說，它養的人類最近來大姨媽，蟑螂是給人類補血的。
於是。
我也從同一個井裏掏了只拖鞋那麼大的蟑螂。
狂奔回家。
喂到了沈冽嘴邊。
嚐嚐啊！
味不錯！
一瞬間，沈冽像詐屍似的睜開眼睛，直接從地上彈射而起。
他頭不暈了，手不疼了，捲起一本雜誌追着打我。
我立馬叼起蟑螂在屋裏逃竄。
沈冽速度沒我快，急得眼圈通紅，喉嚨裏發出 werwer 的低吼。
我一個飛身走位，踩着門把手跳上了櫃子頂。
下一秒，大門開了。
周燃捧着一大碗排骨粥，看着宛如兇案現場一般的客廳，下意識吸了口涼氣。
摔倒在地時，沈冽硬生生從喉嚨裏擠出了幾個字：
「大，蟑，螂，抓住。」
誰說我的養的人類不會響。
這不就響了嗎！
蟑螂真是救命神藥！

-9-
我養的漂亮人類被糙漢鄰居帶走了。
幾小時後送回來，臉色蔫蔫的，手腕還多了幾圈繃帶。
他肯定受了不少欺負！
我蹲在桌上喵喵叫罵周燃。
他好像聽不懂，套了件圍裙開始在我家做保潔，最後把大蟑螂裹了三層扔出家門，動作一氣呵成。
真讓人不爽。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抓的！
我蹲在桌上繼續罵他。
他一個轉身，把拌了魚油和蛋黃的凍乾肉松遞到我嘴邊。
太，太香了。
猶豫一秒都是對食物的不尊重！
周燃溫柔地看着沈冽，像一隻搖着尾巴的大德牧。
「看看你家小豬多能喫，你平常總挑食吧，都瘦成什麼樣了。」
「排骨粥愛喝嗎？愛喝我每次休假都給你做。」
「那什麼，你不用跟我解釋，咱倆加個好友以後有困難隨時找我。咱倆是鄰居應該互相幫助，你平時也沒少照顧我的房子。」
沈冽沒回答，垂眸慢慢攪動着粥，有一種脆弱而又高貴的美。
空氣安靜了幾分鐘。
他的眼淚突然掉落下來。Ţű⁸
「我爸媽死的時候眼睜睜看着我，他們一定是讓我把妹妹好好養大，嫁個好人安安穩穩過完一生，我對不起他們。」
「今天是一時衝動，以後不會了。」
也許是太久沒說話，沈冽的嘴裏像含了一團襪子，聲音比砂紙還糙，我根本聽不懂。
可是周燃聽懂了。
還柔聲安慰他：
「你不要給自己壓力，那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兒，成年人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你尊重祝福就好了，你又不能管她一輩子。」
我撓了撓耳朵。
再抬頭時。
竟然發現周燃探出半個身子幫沈冽擦眼淚！
他深邃的眸子裏閃爍着令我不爽的佔有慾。
他該不會和我搶漂亮人類吧？
本咪不同意！
「說起來你家有年頭了吧牆上還有Ŧů₎燒焦的印子，賺這麼多錢沒搬個好點的地方住嗎……對了，你記不記得咱倆見過啊？」

-10-
嘰裏呱啦說這麼多，最後一句纔是重點吧！
好老套的話術！
和我搭訕的十隻小公貓裏有九隻都這麼說！
周燃你心思不單純啊！
沈冽抬起來漂亮的眸子，正要回應。
我一屁股坐進了他的粥碗裏。
驚天動地。
「誒我天！你家這小豬太淘氣了，快快快給它拎出來……」
周燃要揪我尾巴。
我一個彈射躲進沈冽懷裏，用鼻子拱開他的襯衫，埋進去喵喵叫。
人，你是咪的。
不可以被糙漢鄰居搶走哦。
沈冽纖細的鎖骨下面是一片白花花的皮肉，又滑又軟，身上還有股很清淡的木質香，乾淨中帶點苦澀，像在雨後的草叢裏打滾一樣舒服。
我幸福地眯起眼睛，jiojio 開花在他胸口踩奶。
他的 neinei 是淺ƭû⁺粉色的，嘿嘿。
他腹肌有一二三……
周燃揪着後頸把我拎了出來。
目光有些不爽。
「它身上全是粥，別把你衣服弄髒了。浴室在哪我去給它洗洗，你收拾桌子吧。」
沈冽指了指身後。
於是他倆一個收拾桌子一個收拾我，徹底沒機會聊天了。
咪很滿意。
在浴室甩周燃一身水時。
他不知摸到什麼，眸子裏的不爽變成了暗笑：
「原來這小豬是個公的三花啊？我還以爲是母貓呢，這麼會夾子音撒嬌還愛粘着你……」張曉紅鋪
？
我是個公的？
我冷冰凝·愛蓮夢淚殤·甜美三花公主，是個公的？
沈冽也不信，轉天抽空帶我去了趟醫院。
結果。
我被醫生確診爲隱睾。
天都塌了。
回家路上。
小區的大橘說我親它一口，它給我抓老鼠喫。
小區裏的公貓都被我親過了，就差它。
我卯足力氣一腳把它踹上了西天。
我現在討厭一切公的動物。
尤其是那個周燃！

-11-
周燃比我想象的還詭計多端。
他加上了沈冽的好友，每晚都給沈冽發語音條，引導他說話交流。
有時出任務凌晨纔回來，也要堅持對沈冽說一句晚安。
他隊友懷疑他有嫂子了，他從不反駁！
沈冽會說話的祕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每晚忙完了工作，沈冽便捧起手機乖乖地和他練習發聲。
剛開始十秒鐘只能說出三個字。
周燃竟然一口氣誇了四十多條！
人怎麼可以諂媚成這樣？！
我看見沈冽給貓砂盆鏟了個屎。
於是，我蹲在他腳下喵喵喵一頓猛誇，發誓絕不輸給周燃。
沈冽回消息的空檔看了我一眼。
很快，周燃欠揍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公貓有領地意識了吧，它不喜歡你隨便碰它的屎，以後你也不要和它太親密，小公貓不喜歡男人。」
「還是儘快給它做個絕育吧，對身體好。」
「說到絕育，我朋友就是寵物醫生。你日程表可不可以發我一份啊，我挑你不忙的時候一起去寵物醫院。」
歪？
你追人爲什麼要噶我的蛋？
沒人爲咪的蛋蛋發聲嗎？
看着沈冽乖乖上鉤的模樣。
我坐在他腳上急得喵喵叫，罵周燃卑鄙狡猾臭雞蛋。
罵到一半，沈俏俏的電話打了進來。
聲音格外欠扁：
「沈冽，我打算幫傲風開一家直播公司創業，你給我一千萬。」
「爸媽是爲了救你才被燒死的，他們留下的遺產你好意思獨吞嗎？」
「不說話？那就讓你公司下屬看看，他們的漂亮老闆是怎麼陪男人喝酒的，搞不好你那些投資都是賣屁股換來的吧？我手裏，有不少視頻呢……」

-12-
什麼意思啊！
嘰裏呱啦聽不懂！
沈冽好像生氣了，臉冷得像冰塊一樣！
我夾着嗓子叫了幾聲。
沈冽沒搭理我，轉身進了書房。
凌晨，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敲開了我家大門：
「沈先生您好，我是律師事務所的李銘，我來跟您詳細談談遺產分配和簽署斷絕關係協議的問題。」
我睡得暈乎乎，聽見「遺產」兩個字，心頓時涼了。
我養的漂亮人類又要尋死嗎？
都開始規劃遺產了？
別啊！
我在客廳裏搗亂，去書房撓門，甚至 yue 在了沈冽最寶貝的高腳杯裏。
他都沒理我。
兩個人談到早上，沈冽換了身衣服匆匆離開家，竟然一整天都沒回來！
直到凌晨，我才聽見密碼鎖被按響的聲音。
我興奮地跳上牀翻開肚皮，等着漂亮人類投入懷中。
卻看見了一個討厭的身影。
周燃。
他右手拎着作訓包Ŧŭ⁵，左手像抱小孩一樣抱着沈冽走進來。
剛轉身關好門，沈冽就不舒服地咕噥了一聲。
於是周燃丟下包，兩條結實的手臂圈住他的腰，往上顛了幾下，把他抱得更穩些，朝臥室走來。
沈冽渾身都是酒味。
醉眸微醺，迷離的桃花眼好像蒙了一層水霧，奶白色的皮膚透着淡淡胭色。
他貼在周燃後頸上抽噎。
像小貓一樣。
周燃的眸色發暗，咬着他耳朵低語：
「胃不好還喝酒，瘦成這樣也不喫飯，你天生就是來折磨我的。」
說完，周燃看見了大牀上的我。
沒一秒猶豫。
把我空投進了客廳的貓窩裏。
關門落鎖。
好像一條兇巴巴還護食的德牧。
我現在真的很討厭他！！

-13-
我本來都睡着了。
半夢半醒間竟然聽見了周燃和沈冽聊天的聲音。
什麼從此沒有家人了。
不開心就不要去公司。
我養你。
嘰裏呱啦的真吵。
再後來，沈冽跑到客廳抱起我，對着全家福默默流淚，快天亮纔回去。
人類爲什麼會在夜晚哭泣呢？
我把全小區的備胎貓喊到一起開會討論。
它們研究出一個結論。
沈冽被沈俏俏勒索到破產了，所以哭。
破產就是沒錢要餓肚子的意思。
就這破事？
就這？
我轉身出去打獵，早上八點，準時叼着一根烤腸走進家門。
人，不要爲了餓肚子這種小事哭泣。
養你本來就是咪的責任。
可惜沈冽還沒起牀，臥室門也關着。
周燃穿着明顯小一號的黑色圍裙，站在廚房裏煎雞蛋。
他做了香噴噴的三明治和果汁，一轉身差點把我踢走。
四目相對。
我竟然從他深邃的眸子裏看出了一絲醋意。
「嘶……小豬，你對你爸的佔有慾是不是太強了？」
話音剛落，沈冽迷迷糊糊地走出來了。
原本要和周燃打招呼，可我先一步跳進他懷裏，咬着烤腸晃來晃去。
沈冽愣住了。
半晌，眼尾泛起薄薄的紅意，在我耳朵上親了一下。
「謝謝你安慰我，寶寶。」
yo~~
他~叫~我~寶~寶~
我開心得 jiojio 開花，在他胸口喵喵叫踩奶。
順便挑釁地衝周燃放了個屁。
周燃舔了舔虎牙，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冷哼。
一週後，他牽着 duang 大一隻德牧出現在我家門外。
「我們隊退役的搜救犬閃電，我實在捨不得就把它領養了。」
「平時有阿姨照顧，但我怕它寂寞，你能不能每天去陪陪它？對了，它還特喜歡貓。」
沈冽原本想拒絕的。
一聽是搜救犬。
又一聽它喜歡貓。
猶豫幾分鐘終於答應了。
像是證明給他看。
周燃鬆開了牽引繩。
閃電在屋裏嗅了幾下，直接衝到我身後。
仔仔細細聞起了我的菊花。
我打了一套無敵貓貓拳加死亡翻滾加後腿絞殺。
對它的傷害值：0。
最後。
我鬱悶地騎在它嘴筒子上喫完了整碗貓糧。
壞了。
這波衝我來的。
咪好像被資本做局了。

-14-
沈俏俏拿到了一筆錢。
代價是她所有東西都丟出了這個家，徹底和漂亮人類決裂了。
她的小臥室原本空着。
不知哪天多了幾件周燃的衣服。
又多了周燃的充電器和牙刷。
後來周燃的東西越來越多，每次輪休都來我家睡一晚。
他說我家離消防站近，能多睡會再趕回去值班。
我也不知道 2 號樓 1101 到底比 2 號樓 1102 近了多少。
大概中間隔了一個珠穆朗瑪峯吧。
我每次都趁周燃不在，給他撓出幾件流蘇 T 恤。
但總會被閃電發現。
然後被它頂在嘴筒子上滿屋亂跑。
無法反抗。
沈冽竟然覺得我們關係很好，每天遛狗時也把我帶上。
我真是服了！
但是有一說一啊。
騎在那——麼大一隻德牧身上出門溜達。
挺威風的。

-15-
坦白說。
周燃比我更會養沈冽。
他又會做飯又會收拾屋子，沈冽一抽屜的藥都被換成了養生藥膳。
十幾年都不熟悉的鄰居，周燃來了半個月全都混熟了。
大家都管他叫「沈家新來的那小子」。
家裏鋪了更軟的地毯，紗窗變成了我永遠撓不爛的鐵絲紗窗。
周燃還趁休假時把燒焦的牆面刷了一遍。
重新掛上全家福。
照片裏有我，沈冽。
還有硬擠進來的他和閃電。
我家是 1990 年的老房子。
父母去世後沈冽一直不肯搬走，好像家被燒光了，還傻傻圍着枯樹飛的小鳥。
是周燃讓枯木重新長出枝葉，又有了家的樣子。
沈冽不愛響的毛病也好了許多。
他現在能說出一個流暢完整的句子，只是語速比正常人慢了些。
傍晚遛閃電時，有陌生人找他問路。
他下意識開口解釋，已經完全放棄了手語。
夜風拂過他額前的碎髮，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可愛。
我騎着閃電，召集全小區的貓貓來炫耀。
開心舔毛時，身後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
「喲原來你不是啞巴啊？裝得一臉婊子樣，打算勾引男人了？」

-16-
又是沈俏俏。
她將沈冽上下打量一番，目光竟然露出幾分嫉妒。
「打電話不接，去你公司也閉門不見，沈冽，你是打算一輩子躲着我？」
「我們雖然斷絕關係了，可畢竟身體裏流着一樣的血，爸媽要是知道你這樣對我，在地下能安息嗎？」
「行了我也不廢話，傲風的新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三百萬渡過難關，這筆錢你來出。」
沈冽的眸色冷了下來：
「沈小姐，請你——」
沈俏俏語速飛快打斷他：
「爸媽爲了救你才活活燒死，你就是這樣對待他們最疼愛的女兒嗎？」
沈冽的眉頭驟然擰緊，大概是氣急了，像失聲一樣說不出話。
我跳到地上呲牙。
沈俏俏一腳踢在我頭上，把我踢飛了出去。
「哪來的賤貓。」
我在空中四條腿亂蹬找平衡。
下一秒，掉進了一袋新鮮的絲瓜裏。
周燃拎着我溜達到沈冽身邊，嗓音玩味：
「我就去買個菜的功夫，你怎麼被傻逼纏上了？」
沈俏俏眼中的愛慕消失不見，皺眉問周燃：
「你誰啊？你罵誰呢？」
「我是沈冽鄰居，而你是傻逼。」
「耳朵不好我大聲點，我罵你傻逼呢。」
沈俏俏氣紅了臉，指着沈冽鼻子臭罵：
「爸媽要是知道你交這種不三不四的朋友，肯定會打斷你的腿！」
話音剛落，沈冽狠狠扇了沈俏俏一巴掌。
「滾。」
「聽見沒喊你滾呢。」
閃電呲着牙朝沈俏俏撲去，嘴裏發出嗚嗚的吼叫。
沈俏俏害怕一直後退，摔了一身泥，甩下兩句髒話走了。
沈冽沉默地望着遠處，冷冷清清的眸子裏泛起我看不懂的情緒。
好久之後，周燃突然攬住了他肩膀：
「別愣着了，還得回家燉絲瓜排骨湯呢。」
「下次哥教你兩句髒話，對付這種人不用客氣，直接罵她，不罵不長記性。」
「她要不是個女的我就揍她了！她怎麼連小貓都欺負啊，我平時捧在手心裏都怕化了……」
我鬱悶地躺在絲瓜袋子裏被閃電叼回家。
感覺自己好丟臉。
但是有一說一。
周燃好像真的比我更會養漂亮人類。

-17-
沈俏俏好像特別缺錢。
她頻繁來家裏敲門找沈冽，在小區裏堵人。
幾番失敗後。
在某個深夜。
她挖出了爸媽的骨灰盒，砸在我家大門上。
「爸爸媽媽你們看看啊，沈冽就是這樣對我的，他一分錢也不給我，他把我趕出家門，眼睜睜看着女兒女婿破產餓死，他不是人啊……」
11 樓只有兩戶。
周燃去值班了並不在。
於是沈俏俏肆意發瘋，在漫天飛舞的骨灰裏破口大罵，罵到沈冽肯開門爲止。
「爸媽用兩條命換來你這個白眼狼，沈冽你對得起他們嗎！」
「我們家本來好好的，怎麼剛把你從鄉下接回來，就發生火災了？」
「你就是個掃把星，這一切都是你的錯，當年死的怎麼不是你啊！」
這種情況應該報警的。
可當沈冽看清那是爸媽的骨灰時，他開始剋制不住發抖。
絕望又不安地喘氣，就像一條溺水的魚，被扼住喉嚨無法發出聲音。
他的抑鬱症爆發了。
好像聽不見任何聲音，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撿爸媽的骨灰。
這時，窗外飄來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9 樓有一戶人家着火了。
秋夜風大，火苗燒穿了樓體外的保溫層，快速向上蔓延。
樓下響起了消防車的聲音。
沈俏俏臉色大變，立刻轉身從樓梯逃命。
我和閃電一左一右推搡着沈冽，希望他清醒過來快點逃。
可沈冽的目光空洞洞的，轉身捧着骨灰罈回家了。
「你們快跑吧，我要把爸爸媽媽安頓好。」
「也許我該死在這裏贖罪。如果當年我沒有回去拿沈俏俏的破玩具，他們就不會燒死了……」
濃煙蔓延，我嗆得睜不開眼，被閃電咬住後頸甩上窗臺。
紗窗我撓不開，只好趴在窗口朝樓下喵喵叫求救。
動物的聽力很敏銳。
在亂糟糟的火警聲中。
我聽見了沈俏俏告訴消防員：
「不用上去了，樓上已經沒人了。」
「9 樓電動車爆炸怎麼會燒到我家啊？這種情況能不能報火災險？我家這棟房子值好多錢吶……」

-18-
房間裏充斥着臭臭的煙味。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撐着最後一口氣，爬到我養的漂亮人類身邊。
舔他的臉。
你別怕你別怕。
死了我也陪着你呢。
後來暈乎乎的，我好像聽見小區裏那些貓貓全跑出來了。
它們圍着一個消防員喵喵叫，不讓他走。
「周隊，有羣衆確認 11 層已經沒人了，我帶隊從外圍滅火吧。」
「哪個羣衆？住在 11 樓的年輕女性？不太對勁，我帶裝備上去確認一趟，你負責外圍。」
地板燙得像蒸籠，我的鼻子就像被水泥封死，再也呼吸不到空氣。
昏死之前，大門突然被消防斧砍得嗡嗡響。
一下。
兩下。
周燃幾乎撕爛了那扇門，拎着一套空呼衝了進來。
隔着防毒面罩，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震驚和害怕。
他抱起了胡言亂語的沈冽，用盡全力大吼：
「什麼狗屁贖罪，你是不是傻啊！」
「你有什麼錯！沈冽你聽好了，你爸爸媽媽救你，是爲了讓你好好活下去！不爲了養家不爲了照顧妹妹，單純希望你你好好地活下去明白嗎！」
「就當爲了我活下去，別讓我白白等你二十年……」

-19-
老天保佑。
咪堅強地活了下來。
但是燒成了個大煙嗓。
在醫院住了整整三個月。
出院那天，周燃和沈冽一起來接我回家。
周燃還是壯得像牛一樣。
沈冽倒是變了。
頭髮長了一點，眉眼變得更加明豔動人，看起來比從前更溫柔，更放鬆。
和陌生人交流也完全沒問題。
醫生把我帶進去驗血，於是他倆坐在外面等。
穿着差不多款式的 T 恤牛仔褲。
脖子上印着對稱的蚊子包。
看口型，周燃說咱倆這次算生死之交了，你欠我一條命，我對你也算一見鍾情，就以身相許吧。
沈冽說的是。
【還裝。】
【12 歲那年我被爸媽接到城裏住，又遭遇火災忘記了許多事，性格也變得陰鬱極端。
最近才陸續Ťūⁱ想起來。
某人在五歲的時候就騙我戴婚戒了，什麼一見鍾情，我看是眼巴巴惦記了二十年吧？】
周燃沒有說話。
但是呲着大牙傻ţũ̂⁷樂，笑得特別不值錢。
我們家燒得不能住人了。
沈冽決定搬走。
房子選來選去，最後定在了一棟市中心的公寓。
周燃的。
他家有四五套房，頗具財力。
公寓原本是三室，一間客房兩間臥室。
周燃提議給我和閃電一些空間，畢竟孩子都長大了。
所以，沈冽搬進了主臥。
只在大門上給我掏了個貓貓洞，早 8 到晚 8 開放。
有時候連着好幾天都不開放。
總感覺某人Ŧṻₐ的算盤珠子要崩我臉上了。
我能死裏逃生，多虧了小區裏那些貓貓。
尤其是大橘。
聽說就是它嗷嗷哭，咬着周燃的褲腿不松嘴。
於是，我夾着嗓子謝了它幾句，順便送它一枚香吻。
它的臉色竟然像喫了屎一樣難看。
留下一句「兄弟你保重」，轉身逃走了。
我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回到家，我又朝沈冽喵喵叫了幾聲。
沈冽摘下眼鏡，朝廚房裏的周燃喊：
「什麼聲音，你家還養牛了？」
不 er?
這人怎麼剛治好了啞巴，就變成瞎子了？
歪？
你低頭看看啊是我。
是你最愛的咪咪！
那晚，這個家有一人一貓失眠了。
在陽臺相遇。
我在哀悼那些離我遠去的備胎們。
而周燃。
呵呵。
我們家上六休一。
今天是那個一。
周燃吹了吹冷風，抽了口煙，想起什麼笑嘻嘻走了：
「我進去問問你爸睡着了沒，你慢慢吹風啊。」
「晚安，小鐵牛。」
呵。
鐵牛。
呵呵。
追人的時候是兄弟家的可愛小豬，追到了就變成小鐵牛。
都看看吧！
這就是男人啊！

-20-
火災過去了幾個月，生活漸漸回到正軌。
當我快要忘記沈俏俏這個人時。
忽然有天她敲開了我家大門。
「哥……..」
她頭髮亂糟糟的，穿着幾個月沒洗的衣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終於找到你了。」
「那李傲風就是個騙子，他身份證上小了十歲，體貼溫柔都是演給我看的！他騙走了我的錢，騙我結婚伺候他全家，還要把我帶回農村鎖起來生兒子！」
「哥哥我知道錯了，你救救我，你還願不願意要我…….」
開門的閃電兇巴巴叫了幾聲。
沙發上被ƭûₘ打斷的兩個男人非常不爽。
沈冽憋了半天，從周燃懷裏抬起頭，直接罵出一段 RAP：
「哪個下水道沒關好又讓你爬來了？有病別找我我又不是獸醫，你死不死關我屁事，把腦漿搖勻了再跟我說話行嗎，傻逼！」
沈俏俏被罵得一哆嗦，愣在門外連眼淚都忘了流。
她好像不懂，爲什麼從小事事遷就她，謙和有禮的哥哥，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她開始罵周燃帶壞了沈冽，罵沈冽交友不慎。
最後，她的目光停在了牆上那張全家福上。
不知爲何。
總覺得這目光讓我毛骨悚然的。

-21-
沈冽給父母重新買了墓地安葬。
只帶了周燃，我，還有閃電過去祭拜。
他和周燃牽着手站在墓碑前，沒有說話，紅紅的眼圈卻又藏着太多情緒。
半晌，沈冽嘆了口氣：
「沈俏俏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在我回家前，她被爸媽嬌寵得不成樣子，在幼兒園偷東西都不會捱罵。也許我後來的縱容也有責任。」
「你已經讓她喫喝不愁地長到十八歲，該盡的責任都盡完了。有的人是天生壞中，既然成年了，就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沈冽的嘴角輕輕一撇，似笑非笑。
光斑在樹梢跳躍，投影出周燃長長的影子，影子裏面藏着一個彎腰擺花的沈冽。
往後的歲歲年年，他終於不是一個人來給父母掃墓了。
真好。
「周哥？這麼巧在這裏遇到你，這帥哥是你朋友啊？」
周燃聽見身後有人喊他，是消防站的隊員。
「怎麼都不說話？你不是說今天陪嫂子去掃墓……..」
周燃和沈冽看了看彼此，最終誰也沒有開口。
人，你們的夫妻關係這樣難以啓齒嗎？
嫌對方太醜還是太笨？
咪想不通。
幾天後，沈冽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裏面是沈俏俏囂張的聲音：
「你個死同性戀賣屁股的惡不噁心啊？」
「你現在給李傲風一筆錢，幫我離婚，否則我就把你和那個周燃的事情捅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看看你們的真面目！」
沈冽現在精神穩定頭腦清晰，直接掛斷電話聯繫律師，要以勒索罪起訴沈俏俏。
然後讓助理聯繫李傲風，讓他自行處理這個瘋婆子。
一番操作後, 沈冽坐在窗邊思索了一下午, 似乎有了什麼決定。
他牽着我和閃電去消防站接周燃下班。
這是他第一次走入周燃的圈子。
今天是周燃和幾個隊員輪休，大家有說有笑地走出來，很快發現了沈冽。
他那張臉實在優越, 一米八幾的身高在人羣裏也很顯眼。
大家笑着問帥哥找誰。
周燃終於無法逃避, 他垂下眸子, 悶悶來了句：
「找我的，我室友。」
「找周燃的，我是他愛人。」
空氣中開始凝起一種微妙的氣氛。
誰也沒有開口，互相做着眼神交流。
沈冽從容地笑了, 揉着狗頭和大家打招呼：
「我帶着娃來接周燃下班回家喫飯。」
「忘了做自我介紹, 我是藍海科技公司的負責人, 就是本季度爲消防站捐贈大型救援設備的那家公司。」
衆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倆。
沈冽牽起還在震驚中的周燃，笑得明豔動人：
「以後你們可以跟周燃一樣, 喊我沈哥, 也可以喊我沈總, 反正大家會經常見面的。我打算一直給你們消防站捐設備, 捐到周燃退休那天。」
氣氛安靜了幾秒鐘。
意料之外的。
大家並沒用異常的眼光看待他倆, 反而起鬨吹起了口哨。
本以爲漂亮的小美人才是弱勢那個。
現在看來，怎麼周隊像是被霸總包養了一樣。
「周哥你行啊，瞞了這麼久的嫂子居然是金主爸爸？」
「來來來慶祝一下週隊出嫁！」
「懂得都懂, 尊重祝福。」
周燃齜牙咧嘴地把他們一個個趕跑, 笑着笑着眼圈就紅了。
他有點不敢看沈冽, 像個受了很多委屈的小狗, 低着頭絮絮叨叨：
「我以爲你不想公開呢, 畢竟咱倆這身份，我都做好準備一輩子當你的好室友好兄弟——」
沈冽邁進了他那片樹蔭裏, 大大方方吻上了他的脣：
「傻不傻啊你。」
「你已經向我走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 該我邁向你了。」
番外：
我是雍和宮裏剛修煉成神的貓貓。
有個男生總來找我許願，寒來暑往, 絮絮叨叨。
12 歲的時候。
他說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小鄰居。
親過嘴戴過戒指了, 才發現是個男孩子。
男孩子又怎樣呢。
他認定他了。
小鄰居原本住在鄉下奶奶家, 後來爸媽的生意有了起色，就把他接去城裏讀書。
他們也分開了。
他想再見他一面。
我查到小鄰居遭遇火災，正在高壓氧倉治療。
於是。
我讓他摔斷腿，和小鄰居在醫院見了一面。
15 歲的時候。
他說找到了小鄰居, 可是小鄰居偷偷打三份工給妹妹交學費，連飯都喫不起，他心疼。
於是我讓他丟錢包, 小鄰居中了十萬彩票。
18 歲的時候。
他問我做消防員怎麼樣。
這樣他的小鄰居就不害怕火了。
我掐指一算, 挺好。
22 歲的時候。
他罵小鄰居的妹妹是個天生壞種。
連自己親生哥哥都嫉妒, 竟然把他讀研的學費偷走了, 害他被學校開除, 連回家的路費都掏不起。
他的小鄰居快碎掉了。
他想抱抱他。
27 歲的時候。
他說小鄰居被妹妹騙去酒吧喝酒。
醉得渾身發軟，依然能把一屋子壞笑的男人打趴下。
他好像不喜歡男人。
那就保佑他餘生順遂無虞，遇良人, 無悲憾，歲歲喜安吧。
這個心願有些難理解。
我想不通。
於是，我決定親自到小鄰居沈冽的身邊瞧一瞧。
對了。
那個許願的男生叫周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