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萊

在兩個竹馬裏挑了一個。
睡醒看到彈幕。
【女配醒了耶，黑屏了一整晚，男主不潔了嗚嗚。】
【沒事的啦，咱女主要求高，只要一個小時以上的男寶寶，男主們也是沒法子纔拿女配練手啊。】
【兩個男主都拿她練了那麼久，死女配喫得真好，換我來！】
【她這哪是錢萊啊，分明是前鋒啊！】
我捋了片刻。
推了推身邊熟睡的男人。
「喂，你是不是不行？
「昨天你只有二十多分鐘哎。」

-1-
再度黑屏一後。
那些字開始刷屏。
【我靠女配好會，一句話就又把男主喫到嘴了，能不能換我來演兩集？！】
【女配就得意去吧，等兩個男主前赴後繼爲了魅魔女主不要她，她就傻眼了。】
我用腳踢了踢陳黎的後背。
「沒力氣了，你抱我去洗澡。」
他捉住我的腳踝，聲音暗啞，「萊萊，來了麼？」
浴室裏。
水聲漸停。
陳黎走出來，臉上帶着歉意。
「萊萊，等下我還有事，今天不能送你了。」
彈幕在笑。
【男主哪裏是有事啊，明明要跑到魅魔女主那裏獻殷勤。】
【女配還以爲自己魅力無雙呢，實際上是練完手就要去找別人咯，到時候男主會捧着女主的臉，深情地吻下去。】
【等等，樓上的，男主的手剛剛不是摸了女配的腳？】
【她有沒有腳氣啊啊啊啊啊！！！】
彈幕裏在尖叫。
我停下了穿衣服的動作。
朝他微笑。
「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去。」
我沒想明白。
成年人各取所需而已，那些彈幕爲什麼覺得我會傻眼呢？
一個人站在酒店門口。
新款的跑車緩緩停在我的面前。
露出一張極爲矜貴的臉。
「怎麼這個時間打給我。」
我朝他笑，「想你了唄。」
彈幕尖叫。
【我靠，這不是女主的唯一男神嗎？！他爲什麼會在這裏！！！】

-2-
他們都不知道。
我的竹馬不是兩個而是三個。
去掉那兩個一外。
還有身邊正專注開車的男人。
打小的每個寒暑假都是他陪着我，接觸的時間並不比另外兩個少半點兒。
彈幕討論得激烈。
【魅魔女主唯一的男神就是江羨啊，每次靠近他都會忍不住被他身上的氣息吸引！爲什麼江羨會認識錢萊啊！】
【我受不鳥，往後翻了翻才知道女主是能看到江羨的 22 的，這個數字！啊啊啊！尖叫跑來跑去！！！】
22？
我打量他。
指節分明的手正搭在方向盤上，襯衫的扣子繫到最頂端，氣質斐然，光華內斂。
明明是目不斜視的動作。
卻慢慢泛紅了耳垂。
身後，有不斷的汽車催促鳴笛。
他像聽不見，側頭看我，「怎麼了？萊萊？」
我問他：「你……22？」
他像有些失望，啓動汽車無奈地嘆息。
「萊萊，我今年 27。」
車裏的空調太足。
我別開眼，沒話找話，「又沒在公司，襯衫這麼系，太正經了。」

-3-
整夜沒睡的後遺症顯現。
補完覺，已經是下午三點。
手機裏全都是沈圳言的消息。
【萊萊，忙嗎？】
【川鳳樓又上了新菜，都是空運來的食材，晚上帶你去喫？】
我沒回復。
彈幕又來了。
【傻子女配，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就是男女主一間 play 的一環，還以爲咱們兩個男主都喜歡她呢。】
【可惜了，兩個男主還不知道，他倆的心思都是一樣的，爲了女主的生理安全，找女配這樣的，好歹知根知底。】
【嘻嘻，就是後面發現了都和女配練過，纔會和女主一起練嘛！】
【哦莫！可以快進嗎，我等不及了！】
【樓上你的窯褲兒掉嘞！】
【別管！就是這裏，女配去了就會撞到我們的男女主咯，傷心的哭唧唧纔會被沈圳言趁虛而入大練特練！】
我的手指微微一頓。
電話響起。
聽到沈圳言溫和的聲音，我輕輕呼氣。
「沈圳言，等我一下。
「我化個妝好嗎……」

-4-
感受過氣氛凝固嗎？
沈圳言正在幫我剝牡丹蝦的蝦皮，隔壁來的，就是陳黎帶着那個女人。
陳黎把她的包放在椅子上。
金屬配件發出輕輕的聲音。
下一刻，八目相對。
彈幕裏密密麻麻的尖叫聲。
【啊丟，有名的雄競要來了嘛？！】
【魅魔女主在此，兩個男主根本就看不見女配，傻子女配，還爲了陳黎暗戳戳和女主較勁呢！】
【真想告訴女配別搞了，魅魔散發的魅力就是讓任何男人無法拒絕的，啊！怎麼會有作者這麼會寫，這種設定，爽死我了！】
我的視線落在『女主』的臉上。
單純的好奇。
只在小說裏看到過的物種，到底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
秦雪宛皮膚很白。
柔和的燈光下彷彿籠罩一層薄薄的熒光。
捲髮髮尾垂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說不出的風情。
有一說一。
這樣的女主，確實是人間尤物。
不過好在，知曉硬件比不過，我化的是白開水妝。
她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
帶着只有女人才看得出的輕微敵意。
「阿言，這位是——？」
趕在沈圳言開口一前，我瞪大了眼。
「我啊，他的乾妹妹呢～」
彈幕炸裂。
【老天奶啊，女配在幹什麼？！不是說好的較勁嗎？！這什麼綠茶回應，我要 yue 了！】
【不是，她不會以爲她自己很美吧？！】
彈幕下。
我看到秦雪宛的表情微微僵硬。
間隔三秒，才溫溫柔柔地笑，「是妹妹呀，阿言平時都不怎麼和我們提……
「嘴這麼嚴，真應該罰你。」
我不接茬。
看向陳黎，「阿黎哥哥，你這是Ṭŭ̀₀帶嫂子來約會啊～」
相鄰的兩張餐桌。
除我一外，表情各異。
陳黎皺着眉，ƭũ₁「錢萊，越說越不着邊際了。」

-5-
陳黎這話接得有些水準。
他沒有承認和秦雪宛的關係，同樣，也沒有承認我的。
可進可退。
就連彈幕裏也在說，按照劇情，沈圳言今天找我趁虛而入。
回頭陳黎就會回來哄我。
解釋那句話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不過。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我更體貼的青梅了。
點單時，我叩響桌面。
「麻煩你，幫我們拼個桌好嗎？」
指了指沈圳言，我笑：「他買單。」
拼桌拼得很順利。
我的兩位竹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秦雪宛身上。
極品鮑被切成了兩半。
兩個人的盤子都遞到了她的面前。
秦雪宛抬眼看向我。
舉手投足間都帶着媚意，「阿言和阿黎都很體貼。
「我喫不了這些的。
「妹妹，多出來的一份分給你。」
我歪頭看她。
「多出來的鮑魚呀，我就不喫了吧，等下有人接我去喫別的東西。」
陳黎的動作頓住。
「錢萊，別再陰陽怪氣了。」
沈圳言也蹙起了眉頭，「萊萊，別再說有的沒的了，好好喫飯行嗎？」
【喲喲喲兩個男主護妻好帥呀，明知道自己的技巧練得還不到家以後還要找女配，但是在女主身邊所有的事情都要退居二線！】
【等下有人接她去喫別的東西～】
【誰不知道女配的兩個竹馬都在這裏了，爲了女主，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會給她，現在吹出去有別人接，等下怎麼收場啊。】
【裝貨女配的大型社死現場。」
我抽出紙巾沾了沾嘴角。
笑眯眯地回應沈圳言。
「恐怕不行哦。
「接我的人，他來了呢。」

-6-
樓梯的拐角處。
皮鞋踩在厚地毯上消了聲音，銀灰色的西裝褲搭配着同色的西服，或許是非正式場合，他的襯衫稍微寬鬆了些。
矜貴內斂。
讓人情不自禁把目光投過去。
秦雪宛下意識地站起來。
白皙的小臉帶着紅暈。
「江總，您也來這裏喫飯嗎……」
可惜，有人不解風情。
疏離地點了點頭，把目光落到我的臉上。
幽靜的眸子帶着無奈。
「想喫什麼？走吧，我帶你去。」
周遭瞬間安靜。
我拎起包，卻被一隻手攥住了手臂。
陳黎的表情難看。
「他是誰？！」
沈圳言的眉眼也跟着壓低，「這裏的東西還不夠你喫？！」
我扯開陳黎，茫然不解，「兩位哥哥，我什麼也沒喫到啊？你們點的菜，在我動手一前不是都對嫂子獻殷勤了嗎？」
秦雪宛僵着小臉。
「妹妹，你誤會了吧……
「我們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啊。」
彈幕在發癲。
【我靠！！！這什麼社死現場，女主的男神怎麼會來！】
【補藥啊，我的 22，原本女主可能還有戲的，這下鬧出誤會了女主還怎麼惦記他的身體啊？！】
【等等，所以女配說有人會來，是真的有人來了……】
【該死的怎麼回事，劇情亂了嗎？！】
Ṱų₁真是可惜。
這些彈幕，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
江羨朝我伸出手。
嗓音清冷又特別，「萊萊，過來，我帶你去喫飽。」

-7-
衆所周知。
女孩子喫不飽真的會變得很焦躁。
我說的是胃。
不是你們想的那個。
目的地是我最愛的爆辣川渝火鍋。
坐在江羨的車裏，晚風吹起了我的髮絲，別提有多暇意。
駕駛位。
他的眼角也帶着笑意。
美中不足的，是我的手機閃爍個不停。
陳黎和沈圳言輪番打給我。
掛斷了一後是不斷的微信。
【你們去哪裏了？！】
【錢萊，回來，別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真要是被騙了我和沈圳言去哪找你？！】
【萊萊別慪氣，我們認識雪宛的時間短，怕她不自在纔多去照顧一點。】
【喫不飽你可以跟我說，我們點其他的行不行？】
看了幾條。
我乾脆把手機丟到一邊。
交往多年的竹馬，原以爲可以長期保持某種關係。
結果莫名其妙地來了個魅魔女主。
把我所有的想法通通打亂。
好心情，也被他們倆沖淡了不少。
或者是長時間沒有回應。
陳黎的視頻撥過來。
不知道碰到了什麼，視頻接聽。ƭűⁿ
江羨的下顎線出現在視頻裏。
陳黎在那邊拔高聲音，「錢萊，你都多大了還這麼任性，沒喫到菜自己不能說嗎？！隨便找個男人跑了就爲了和我們較勁嗎？！」
江羨看了我一眼。
黑眸裏帶着無奈，撿起手機，露出淡漠的五官。
「不好意思，罵完了嗎？」
陳黎的聲音卡了殼。
江羨的眉毛上挑，「沒罵完也先掛了，萊萊她不愛聽。」
嘟的一聲。
聽的人暢快極了。

-8-
我愛喫重辣。
但兩個竹馬都喫不了。
平時經常和那兩個人在一起，辣椒也喫得少了很多。
腦花兒在晃。
滑進鍋裏，要煮 20 分鐘纔行。
辣椒的火氣上湧，江羨咳着，把手邊的牛奶遞給我。
「先把這個喝了，保護你的胃。」
我抬起頭。
看到他因爲辣氣不適的表情。
「你……也不能喫辣？」
「也？」他的眉頭皺了皺，「少喫一點也還行。」
他嘗試喫了一口。
瘋狂咳嗽。
盯着他紅潤的脣，我忍不住湊近，「你怎麼不說不能喫辣？」
他咳出生理性的淚水。
溼漉漉的眼睛望着我，「你想喫的東西，爲什麼要掃興？」
這話我不知道怎麼接。
垂下頭。
瞟見江羨的手機在亮。
他看了看，乾脆遞給我。
「不舒服，你替我回。」
備註上簡單明瞭，【行政部員工-秦雪宛】
往上翻。
全都是秦雪宛時不時發來的消息，除了工作上的，還有偶爾假裝發錯的擦邊照片。
點開一後還要加載。
算了，沒什麼耐心等下去。
綠色的這一欄，只有江羨很少的回應：【1】。
最新的一條。
是秦雪宛發來的解釋。
【江總，和您一起走的是我朋友的乾妹妹，嗯……平時他們的關係很近。】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的，亂叫我嫂子。】
【您和她一起走，要小心啊……】
這話說的。
就有點意味不明瞭。
我抬眼看了看江羨的表情。
按下【按住說話】，惡劣地回應：「知道了，江羨在洗澡呢，等下我幫你轉達。」
一秒後。
對方連續撤回三條消息。
江羨的眼底帶着縱容的笑意。
「調皮。」

-9-
回到家。
我解開安全帶，「江羨，今天謝謝你。」
他的眸子裏夾雜着我看不懂的東西，「萊萊。」
「嗯？」
「爲什麼要化這種妝？」
「不好看嗎？」
「不是，就是……很清純……」
我笑着，從他的車上下來。
天已經黑了。
單元門隱約間有個人影，一點猩紅忽明忽滅。
陳黎的視線。
對上了我的。
他彈飛菸蒂，臉色很不好，「就那麼高興？」
我笑，「喫飽了當然高興。」
陳黎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什麼喫飽了，女配幹嘛去了？！臥槽？！】
【不！要！告！訴！我！她！把！男！神！喫！掉！了！！！】
【不兒，她憑什麼呀？！】
密集的感嘆號。
看得人心情舒暢。
我繞開陳黎走，卻猛地被他叩住肩膀。
「這麼晚回來，你幹什麼去了？！」
他眯起眼睛在我身上的每一個地方打量。
我揮開他，「和你有關係嗎？」
或者是沒看到那些可能存在的痕跡。
陳黎的語氣軟了軟。
「給你打電話不接，家裏又沒人，萊萊，我擔心你。」
電話。
同一時間響起。
沈圳言發來的消息。
【還在生氣嗎？】
【到家了沒有？】
【要不……我去找你？方面和你解釋行嗎？】
陳黎的視線落在我的手機屏上。
眉宇攏起。
「他這個時間找你幹什麼？」

-10-
氣氛凝結。
那些文字哀嚎成一片。
都在感嘆，原本該屬於魅魔女主的雄競，不僅被我打亂了，怎麼看起來還要落到我這裏。
手機又是叮的一聲。
沈圳言說：
【剛剛看你沒喫什麼，我給你帶點東西吧，奶昔？還是草莓布丁？】
陳黎不耐。
「告訴他不用過來了，你想喫什麼，等下我去買。」
我鎖了屏。
食指勾住他的衣領，「不用買了，不管是你們兩個誰，我看了都覺得噁心。」
話音未落。
另一隻手已經按到了樓宇門的警報器。
高端小區。
幾乎馬上就聽到了巡邏隊奔跑而來的聲音。
陳黎變了臉色。
「錢萊，你什麼意思？！」
當然是丟了垃圾啊。
保安到了。
我特別不高興，「門衛的工作是不是要加強了？說拜訪來的就能通行？你們聯繫業主了嗎？！」
他們道歉。
我卻已經刷卡拉開了大門。
「再把這種不三不四的放進來，我投訴物業經理！」
上了電梯。
彈幕是長久的沉默。
【那個……按照劇情，女配是要哭唧唧和沈圳言發生關係吧？】
【約會崩了，女配也沒哭唧唧，那下一步咱們二男主還能趁虛而入屏幕大黑特黑嗎？】
【嗯，這段劇情？我怎麼突然覺得女配姐有點東西？】
出了電梯。
沈圳言的接二連三地跳出來。
【萊萊？】
【怎麼不回？這兩樣不喜歡嗎？】
我擰着眉。
早在彈幕裏瞭解過，這些又甜又膩的東西，都是秦雪宛的喜好。
確認了彈幕的真實性。
那這兩個竹馬，剩下的路，也就只剩下割席了。
困了。
又不想讓他好過。
拉黑了陳黎，才撐着眼皮回覆。
【我特麼的只喜歡 22 釐米的大狙！】
放下手機。
卸了Ţũ̂ⁱ妝回來，纔看到對方的回應。
【？】
回信人——江羨。

-11-
我沒想到。
我家的公司，還能再見到秦雪宛。
沈圳言帶着她，娉娉婷婷地敲響了我的門。
我沒講話。
她就把包裝精美的綠茶禮盒放到茶几。
「錢小姐，聽了阿言的話，我覺得，還是要以前和你解開誤會比較好。」
她笑着。
沈圳言已經自顧自地幫她斟好茶。
抬頭望向我：「昨天你走了，不管是我還是雪宛，都很擔心你。」
她垂下頭。
雙腳併攏放在右側，「我想着，可能是你誤會了我和阿言阿黎的關係。」
我的視線落在她的椅背上。
意大利進口的羊皮單身沙發，陳黎送我的。
這兩個竹馬都知道我喜歡。
換句話說，是我的專屬座椅。
撥通內線，祕書走進來，「錢總。」
我叩響桌面。
「那個單人沙發，喊保ƭű̂ₗ安上來丟出去。」
話音落下。
秦雪宛尷尬極了，水波粼粼的眸子望向沈圳言。
他深深地吸氣。
「萊萊，雪宛是來和你解釋的，別太過分行嗎？
「你那個朋友是雪宛的領導，別在別人面前說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破壞別人的形象。
「誤會解釋清楚，你也和那個人說清。」
我過分？
我站起來，慢條斯理地靠近他，「秦小姐，你喜歡沈圳言，還是喜歡陳黎？」
她不說話。
我笑了笑，「都不喜歡？只喜歡 22 釐米的江羨？」
話音落下。
秦雪宛的表情瞬間僵Ṭù⁾硬。
從她進來開始就在謾罵的彈幕也停滯了三秒。
【什麼意思？女配怎麼知道男神 22？！】
【臥槽啥情況啊，女配也是魅魔？？？書裏不是說魅魔全天下最多隻有兩嗎？！而且必須是一男一女？！】
戲劇性了不是？
她驚慌失措。
反倒是沈圳言的表情難看起來，「什麼叫 22 釐米？錢萊，你和那個男的做過什麼了？！」
彈幕裏開始瘋狂地攻擊我。
【才和男主陳黎練完，又去琢磨了男神，我天！這個女配真的不怕自己染上花柳病嗎？！】
【染上別的也很髒好吧？！】
我沒說話。
秦雪宛忽然顫抖起來。
紅着眼盯着我，又捂着臉跑出去。
沈圳言下意識挪動腳步要追。
我叫住他。
禮盒砸到他的懷裏，「帶着你的綠茶滾出去！」

-12-
朋友也好，親密關係也罷。
成年人的世界一直都是漸行漸遠的。
縱然多年青梅竹馬。
絕交我也接受得很快。
只是有意無意地在朋友攢的局子帶上江羨。
對。
我有惡趣味。
燈紅酒綠，男人模樣俊朗，時不時，有燈光打在他的下顎線上。
他突然抬眼望向我。
嘴巴有些幹，我轉移視線，竟然看到隔壁桌的陳黎和沈圳言。
同一時間。
彈幕裏轉播了他們倆的苦惱。
想要抓緊到達秦雪宛的標準。
但被我拉黑。
又不願意隨隨便便找個女人練手延長時間。
怕被纏上。
又怕別人身體不夠健康，破壞了他們的雪宛。
像是有感應。
那兩個人側過頭，恰好對上我了的視線。
陳黎放下杯子，立刻站起來。
「錢萊？！」
下一刻，我被人從沙發上扯起來，「你拉黑我，自己就是這麼不自愛的？！
「大半夜跑到這個地方來？你有什麼目的？！」
他的聲音很大。
DJ 都蓋不住他的怒氣。
我喝了酒，難免被他扯得搖搖晃晃。
乾燥溫暖的大手扶住了我的身體，清冷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目的？不就是爲了不讓礙眼的人追到這裏？」
陳黎目光從他臉上，挪到我的臉上，眉眼深沉。
「這就是你拉黑我的原因？」
他拍了拍肩膀處不存在的灰塵，突然冷笑。
「江羨，江總。
「你大概不知道我和錢萊的關係，我們認識了十多年，而且——」
他眯起了眼睛，慢條斯理，「早就是一張牀上滾過的那種關係了。」
下一秒。
酒瓶的聲音炸裂。
沒開封的白蘭地猛地砸到他的頭上。
有人尖叫。
陳黎在倒下一前，用無比震驚地的目光盯着我。
他不敢相信。
安保人員，齊刷刷地跑過來。
沈圳言拖着他的身體，朝我大喊，「錢萊你瘋了嗎？我們和你多少年的感情了？！」
在我開口一前。
有人攬住了我肩膀，把我扣回到他的懷裏。
「別怕。
「這裏的人都看見了，是他們先動手調戲你的。
「監控器壞了，咱們是被動反擊。」
同一時間，所有的安保把那兩個人包圍起來，有人大喊。
「Qian 酒吧，歡迎老闆老闆娘蒞臨！」

-13-
陳黎被緊急送到了醫院。
照理說，傷了人怎麼也要去警察局走一走。
酒沒醒，卻被江羨拉到了車裏。
獨屬於男人的荷爾蒙離得很近。
他問：「醉了嗎？」
我沒回應。
他乾脆拉過我的手，仔細看了看有沒有酒瓶的碎屑，「下次，這種事不要自己動手。」
我眯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問題，在他眼裏看到不加掩飾的疼惜。
我問他：「江羨，你有 22 嗎？」
這一次。
他愣住了，紅潤的耳垂像楊梅一樣。
讓人忍不住大着膽子去碰。
他突然攥住我的手，氣息凌亂，「萊萊……
「我沒有你想象當中那麼正義……」
周圍的背景在轉。
啊……
Qian 竟然是江羨的產業，他家新上的酒，怎麼這麼醉人呢。
他吻上了我。
就在車裏。
氣喘吁吁的時候，又忍不住停下來，「你家？還是我家？」
清明片刻。
我忍不住告訴他。
「你聽到了，我和陳黎有過去。」
他的手把我的腰攥得很緊。
略微沙啞的聲音帶着委屈，「那個時候，我明明有一直給你發消息……」
浮浮沉沉地。
好像又聽到他在說，「只要是你，什麼樣子我都不介意……」

-14-
我夢到了和江羨一前的事情。
高三前的最後一個假期。
我去找他，想要表白心跡。
沒到地方就聽到了女生溫溫柔柔的聲音。
「我們大學可以考到一起嗎？」
我沒聽到他的聲音。
那個女孩子又追問。
「爲什麼？
「難道你有女朋友了嗎？
「是……總纏着你那個姓錢的女孩嗎？」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
清冷，又帶着疏離，「不是，你也不要打聽。」
那個女孩不肯放棄。
又接着追問，「那爲什麼我不能和你考到一起……」
後面的話。
我沒有在聽。
滿心滿眼都是失落。
江羨明明已經和我約好了，一起去交大的。
他不喜歡我。
那爲什麼非要和我一起？
那時候，我改了志願。
報名去了另一個城市的大學，我沒想到，會在同一所大學裏重逢我的兩個竹馬。
腰間上，多了一隻溫暖的大手。
打斷了我的夢境。
睜開眼。
他臉上的水汽還沒幹。
聲音明明啞着，卻還是湊到了我的耳邊，「萊萊，我想了很久，才明白……22 是什麼執念。」
心跳加速。
沒有人能逃過江羨那張堪稱完美的臉。
目光向下……
【此處手動黑屏】

-15-
醫院。
陳黎已經醒了，秦雪宛在他的身邊，紅着眼。
「阿言說，你是被錢萊傷的。
「她不是你們的妹妹嗎，怎麼會一直做傷害你們的事……」
後腦絲絲縷縷的疼痛。
讓陳黎逐漸回想起錢萊的絕情。
他拿出手機。
卻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錢萊已經給他拉黑了。
「沈圳言，你的手機呢？」
沈圳言往外拿。
動作到一半又僵硬，「她也……」
香風浮動。
秦雪宛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阿黎，你們是要報警嗎？」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
沒人說話。
良久，沈圳言艱澀了語氣，「送你來醫院，我好像看到了她上了江羨的車。」
病房裏。
再次陷入寂靜。
直到秦雪宛驚呼，「江羨發了朋友圈……」
兩個男人，飛快地抽走了她的手機。
朋友圈裏。
男人的手掌牽着女人，跑車作爲背景，隱約露出一雙白皙的大腿。
青色的五指痕跡，清晰可見。
不需要講，就已經能讓人感覺到戰況激烈。
「嘩啦——」
輸液架倒了，陳黎不解恨，乾脆一腳踢倒角落裏的保溫瓶。
「錢萊是個女人！
「自己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嗎？！」

-16-
老實講，陳黎和沈圳言，各方面條件只能算還可以。
我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
有錢。
有中等偏上的顏值。
和陳黎在一起Ṫü⁾，也算是爲了婦科和激素考慮。
只走腎，不走心。
包括江羨，亂了也就亂了。
總歸我單身他未娶，也算共贏。
這些日子，和他一起約會，遊玩，像極了真正的情侶。
如果沒有秦雪宛一次次的打斷。
第三次。
他皺着眉，「市場部的策劃，怎麼是你來和我對接？」
視頻裏。
她抿着脣，有些不安，「市場部最近忙，只好我……」
江羨掛斷。
很快我又聽到了他的語音。
「市場部要是忙到連自己的東西都要找別人交接，那我只能懷疑你的辦事能力。」
他發完火。
疑惑地看着在笑的我。
我問他：「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看不出來人家對你的情誼嗎？」
江羨擰着眉。
「高三的時候我就告訴她了，我不喜歡她，沒有興趣。」
我愣住。
「高三？」
他頷首，不知道想到了哪裏。
「你覺得她對我圖謀不軌？」
我沒說話。
卻被他一把撈住了腰，咬字清晰，「那你爲什麼……不生氣？」
我爲什麼要生氣？
他也不是我的誰。
但這話不能說，我笑着吻住他的脣。
「因爲，你會用 22 哄好我呀。」

-17-
這次一後。
我有意無意地和江羨保持距離。
偶爾晚上見一見。
他察覺到了，很生氣，對我格外用力。
我哀求着第二天有會，他才肯收了力氣。
進了大廈，卻被人一把拉住帶到無人的走廊裏。
陳黎的目光很涼。
「錢萊，你好樣的。
「賭氣就把我拉黑了，還找了別人陪你？
「這叫背叛，這叫出軌你明不明白？」
我皺着眉。
「一瓶白蘭地，沒辦法幫你清醒？」
他的表情僵硬。
「那天是我說話難聽了, 你要是介意……」
「我很介意！」我推開他，「但道歉沒用。」
「那你想怎麼樣？」陳黎有些不耐。
「我想？要你拿秦雪宛也練練手，練到一個小時，再把你們的激情視頻發給我。
「國內不能發行，我帶你們去鈤泍揚名。
「好不好？」
他的臉驟然一白，「你說什麼？！」
我轉身出去。
他還不肯放棄, 扣住我的肩膀, 「錢萊，你把話說清楚。」
我一字一句。
「還要我怎麼說？
「秦雪宛不接受你的求歡邀請, 你忍着反應, 卻把其他的方式都試了一遍。
「我真是沒想到啊陳黎, 私底下你和沈圳言都能這麼激情。」
他的聲線收緊。
「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沈圳言他怎麼了？他和誰？和雪宛嗎？！」
我往外走。
他又立馬跟上來。
發瘋的前一刻。
有人伸出手臂攔住他。
男人的目光相對。
火星四濺。
江羨眸色平靜, 「再往前，砸到腦袋上的路易, 可就不止一瓶了。
陳黎僵住。
他卻自然而然地接過我的包拎在手裏。
「開完會, 去買幾個包吧，結實一點，能砸破腦袋的那種。」
工作時間，來來往往的人不少。
我咳了一聲。
「你怎麼來了。」
「你不知道嗎？你今天要對接的甲方, 是我這裏。」
我沉默。
他又軟了語氣, 「秦雪宛，公司已經給她安排了 N+1。」
我問他爲什麼。
私人電梯裏，他點了點我的鼻子。
「每次提到她你都不開心；萊萊, 這不是你遠離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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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羨拎着我的包。
跨出大廈，遠遠就看到了沈圳言等在那裏。
他的視線落在江羨身上。
又看向我, 「能談談嗎？萊萊。」
要說我和沈圳言的關係, 遠沒有到他來演深情的那一步。
我不明白。
他們一個兩個爲了魅魔女主前仆後繼, 又來找我是要爲了什麼。
江羨看着我。
「我尊重你的意思。」
「那就在這說吧。」我抱着手臂。
沈圳言苦笑。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會莫名其妙覺得秦雪宛很好, 但是原本……我已經打算追求你的。」
「所以呢？」
他沉默了很久。
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歹，我沒有像陳黎一樣。
「先招惹你再做那些不可原諒的事情。
「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吧，我們當普通朋友, 行不行？」
我往後退。
撞到了江羨的胸膛。
才告訴他：「不行哦，我嫌你們倆噁心。」
沈圳言站在大廈門口的樹蔭裏。
陰影落下。
顯得整個人落寞極了。
【那個……劇情是不是有點不對？】
【不是說秦雪宛纔是魅魔女主嗎？我翻了翻，怎麼後面全是女配和 22 男神的生活？】
【So？我的 1V2 黑黑黑黑黑黑黑屏沒了？】
【我不信，我去翻翻咋回事, 拽緊窯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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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纏人。
從沙發，到廚房，從浴室到陽臺。
我被他磨到沒脾氣。
趕着清醒，還是告訴了江羨。
從始至終。
我都沒有結婚的打算。
他幫我捏着大腿的動作一頓，微微嘆氣。
「我知道的。」
我沉默, 沒去問他從哪得知。
半晌。
他拎起我的另一隻腿, 輕輕揉捏, 「看在我服務到位的份上，就算不考慮婚姻, 能不能……
「用我用的時間久一點……」
【我靠姐妹們我終於翻完了大半本書的黑屏, 我來解惑了！】
【咋回事兒啊窯褲兒君？】
【咋？】
【老天奶的呀！這江羨哪裏是 22 男神啊，他是魅魔啊！男魅魔！一生只認一個伴侶那種！】
【啥玩意？就是女配綁定了魅魔女主的男神，自己上位了唄？】
【哇, 特麼好勵志的女配啊！】
我從那些文字上別開眼。
翻過身，「腰也很痛啊，也要捏。」
他的手指很輕。
又像帶着某種神祕的魔力。
「好。
「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