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狗是狼

我從黑市撿回來一隻棄犬獸人做保鏢。
閨蜜瞪着眼睛,「這他媽明明是狼。」
我不信,直到獸人軍團搜查到我家。
「我們老大是不是在你這兒?」
「純血狼人,殺人不眨眼。」
我一臉無辜,「我家只養了一條狗啊。」
說完我摸摸他的頭,「大狗狗。」
他戴着止咬器,喉嚨裏溢出幾聲低吼。
然後當着一衆獸人的面…搖了搖身後的尾巴。
獸人軍團一臉懵逼。
「老大,找了你半年。」
「結果你揹着我們,在這做別人的狗?」

-1-
畢業獨居,最擔心的就是安全問題。
閨蜜勸我:
「買條大型犬看家,壞人來了咬死他!」
我看着自己癟癟的腰包,猶豫再三。
去黑市淘了條棄犬獸人回來。
由於性情暴躁,它被前幾任主人輪番拋棄。
耳朵就剩半隻,話也說不清楚。
最後黑市老闆一臉嫌棄,幾百塊就賣給我。
可我看着他鼓脹的肌肉,兇狠的眼神。
卻只覺得安全感爆棚。
壞人來了,肯定嚇得屁滾尿流!
我美滋滋扔給他幾條肉骨頭。
「大狗狗,多喫點長得壯!」
可他卻冷冷橫了我一眼,低吼兩聲。
眼神憤怒又不屑,絲毫沒有做狗的自覺。
我有些失望。
老闆說過江凜聲帶受損,不能汪汪叫。
性格孤僻冷漠,也不怎麼理人。
可我卻…還是想把他當成真正的狗來養。
所以雖然害怕,我還是戰戰兢兢伸出手。
朝他凌亂卻蓬鬆的額髮探去。
江凜弓起勁瘦的脊背,像是要隨時攻擊。
「不怕不怕,我是好主人。」
我輕輕撓了撓他的側臉和下巴。
他又低吼兩聲,這次喉間卻溢出一絲震顫。
果然,誰都無法抗拒兩腳獸的撫摸。
我順勢解開江凜的止咬器和鎖鏈。
他狠狠愣了一下,隨即朝我呲出尖牙。
龐大的身影,幾乎要將我全部攏在裏面。
我顫了顫,卻沒有躲。
老闆說,前幾任主人都將他賣去地下拳廠。
在那裏餓上幾天幾夜,再放上去廝殺。
因此這個止咬器,說什麼也不能摘。
可我看着裏面潰爛的血絲,還是沒忍住。
鎖鏈的印記已經嵌在皮膚下,看着就疼。
「別咬我,我給你上藥。」
我拿出酒精和棉籤,小心翼翼看着他。
江凜似乎知道我的意圖,但仍未放鬆警惕。
呲牙弓背,像是隨時要撲上來。
直到我一個大跨步,直接縮進他的懷裏。
趁着他愣神,狠狠敲了他額頭兩下。
「不許對主人呲牙!很不禮貌!」
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類敢這麼對他。
之前大多不是電擊,就是把他鎖在籠子裏。
人對這種競技獸人,又恐懼,又居高臨下。
所以我直接換了種方法。
溫柔與霸道並存。
「你是我的狗。」
我蹭蹭他的脖頸。
「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放輕鬆。」

-2-
「這他媽明明就是狼!」
閨蜜指着縮在牆角的江凜,一蹦三尺高。
「我讓你買條大型犬看家,沒讓你買狼!」
我端着剛煮的肉粥,放到江凜面前。
趁着他低頭喝粥,又摸了兩下毛絨絨的頭。
「你說什麼胡話呢?我們江凜明明是狗啊。」
這幾天,我查了很多訓狗資料。
江凜也逐漸從之前的抗拒,到現在的粘人。
雖然對主人還是不太熱情。
「他又會做飯又會做家務,看門也是一流。」
「飯都是他做的,地也擦的乾乾淨淨。」
「就是不願意和我一起睡,非要縮在我臥室門前,怎麼拽都拽不動。」
說到這,我心疼地看向江凜。
肯定是睡慣了之前的硬地板,不太適應。
閨蜜瞪着眼睛。
「狗的智商纔沒這麼高!」
「又會做飯又會做家務,只有高等狼人才有這種本事!」
我連忙捂住江凜的耳朵。
「壞話,不要聽。」
他好像輕輕笑了一聲。
舌頭舔了舔我的手背,眼神溫潤。
尾巴輕輕拂動,將我整個人圈進去。
我驚喜萬分。
「你看看!這怎麼能是狼呢?」
「我們江凜又乖又聽話,明明就是條好狗。」
閨蜜一臉無語。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不過你可得注意,獸人重欲。」
「他看你的眼神,可一點都不純潔。」
我看向江凜。
他眼神無辜,耳朵微不可察顫了顫。
新的銀項鍊墜在溝壑分明的肌肉間,像是在勾引誰。
我嚥了咽口水。
…到底誰重欲,這還不一定。

-3-
江凜一直是條好狗。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逐漸接受了進臥室。
縮在牀邊,殘耳蹭着我的手背。
身軀佔了大半邊牀,卻意外的有安全感。
直到獸人軍團搜查到我家。
以一隻金錢豹和一隻獅子爲首。
誇張的體型,讓他們必須彎下腰來進門。
我有些瑟縮。
這支以兇殘著稱的軍隊讓人類都避之不及。
特別是領頭的狼人,幾乎佔滿了通緝令。
他們怎麼會突然來我家?
獸人們幾乎擠滿了客廳。
「我們老大是不是在你這兒?」
「純血狼人,殺人不眨眼。」
我連忙搖搖頭。
「我家只有我,還有一條狗。」
說罷,我牽着江凜來到他們面前。
爲首的金錢豹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這他媽是狗?」
我趕緊解釋。
「雖然看起來有點大,但的確是狗。」
「我去黑市買的保護犬,老闆拍胸脯保證是條好狗呢!」
「來,江凜,搖搖尾巴!」
江凜懶懶掀起眼皮,身後的大尾巴搖了搖。
一屋子獸人沉默了。
獅子瞪着眼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老大,你他媽…」
江凜輕飄飄遞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獅子瞬間閉嘴。
沉默半晌,搓搓手。
「妹子,是這樣。」
「這條…額,狗,是我們隊伍的核心成員。」
「你看能不能開個價,讓我們把它帶回去?」
我臉色瞬間慘白。
帶回去?
江凜怎麼會是獸人軍團的人?
不過看這龐大的體型,好像還真有可能。
可裏面大多是兇猛的純種獸人。
江凜遍體鱗傷,不會說話還少了只耳朵。
一定會被他們歧視欺負!
不,說不定他的傷就是在裏面受的。
我看向江凜。
幾乎能想象得出它在軍團裏過的是什麼日子。
被牽去聞聞彈藥味,再肆意打罵取笑它。
隨意丟條沒肉的骨頭,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我眼淚汪汪護在江凜面前。
「不行!不許帶走他!」
獸人們的眼神霎時變得陰沉。
一道道幾乎能裝下兩個我的身軀ťŭ₇逼近。
肌肉都和江凜一樣緊實鼓脹,一巴掌就能打死人。
我瑟瑟發抖,卻還是堅持擋在江凜面前。
他蹭蹭我的肩頸,以示安撫。
隨後齜起尖牙,低吼一聲。
獸人們眼神瞬間清澈。
獅子撓撓頭。
「哎呀媽,嫂子,都是誤會。」
「跟你開玩笑呢,別介意哈。」
江凜冷冷瞥了他一眼,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臉頰。
大掌邀功似的環住我的腰,腦袋在亂蹭。
我摸摸他毛茸茸的額髮,瞪着獸人。
「不許欺負我們江凜!」
獸人們集體嘆了口氣。
金錢豹一臉無奈。
「行了,找到人就行。」
「我看老大他自有主意,我們先走吧。」
說罷,他敲了敲獅子的頭。
水靈靈帶着一衆獸人,又走了。
我捂着亂跳的心口,一臉後怕。
跌坐在沙發上,半天緩不過神。
「好可怕的一羣獸人。」
我摸摸江凜墊在我大腿上的腦袋。
「你在裏面是不是受欺負了?跟我說說。」
江凜耳朵微微後折,發出幾聲可憐的嗚咽。
溼漉漉的眼睛彷彿在撒嬌。
我更心疼了。
「來,主人抱抱。」
他舔了舔後牙,像是笑了一下。
直接撲上來,將我壓在身下。
「好主人,我還要親親。」
耳邊的聲音磁性低沉,還隱隱摻着笑意。
我卻猛然一愣。
江凜…什麼時候會說話了?

-4-
他還想得寸進尺拱過來親我。
被我一把捏住嘴。
「江凜,你什麼時候會說的話?」
他順勢舔了舔我的手心。
「就剛剛。」
我一激靈,趕緊縮回手。
半信半疑看向他。
「你沒騙我吧?」
「小狗不能騙人哦,主人會生氣的。」
我點了點他的額頭。
他把腦袋墊在我肚子上,向上抬眼看我。
眼神無辜又單純。
「騙你是小狗。」
我氣得把他兩隻耳朵拎起來。
「你本來就是小狗!」
江凜低低笑起來。
由於他的胸膛緊緊貼着我,每一聲震顫都順着身體傳到心口。
我有些不自在地推推他。
他卻毫不讓步,爪子攥住我的手腕。
握在手裏摩挲,像是在細細感受我狂跳的脈搏。
「別害怕,他們沒有欺負我。」
「這羣獸人們和我一樣,曾經被人類虐待歧視。」
「所以纔會一開始對你抱有敵意。」
我驚訝地瞪大雙眼。
殘暴的獸人軍團,竟然還有這種過往?
看來是我誤會他們了。
可正當我想找個機會道歉時,他們卻先上門了。
獸人們拎着一大包一大包的禮品。
又跟黑社會一樣,黑壓壓坐滿了屋子。
這次表情卻拘謹又靦腆。
「嫂…妹子,這是我們準備的一些小玩意,請您笑納。」
我顫顫巍巍挑開其中一個小包。
裏面的金子彷彿要閃瞎我的眼。
這叫小玩意兒?
獅子搓搓手。
「上次是我們無禮,嚇到了你,真的很抱歉。」
他瞥了一眼我身後的江凜。
抖了一下,差點要跪下了。
我趕緊軟下語氣。
「我也有不對,誤會你們是壞獸人。」
「江凜說你們受過人類摧殘,才這麼討厭我。」
金錢豹翹着二郎腿,隨意坐在沙發上。
朝我笑了笑。
「我們哪敢討厭您。」
我鼓起勇氣,朝他們靠近一點。
「其實,我們人類也有好人的。」
「你們試着接觸接觸,也許會冰釋前嫌。」
金錢豹嗤笑一聲。
「謝謝,不過沒那麼容易…」
下一秒,我的手直接搭在了他頭頂。
金錢豹瞪圓了眼睛,話卡在一半。
全場像死了一樣寂靜。
只有我渾然未覺,還擼了擼他的下巴。
這哪是豹子,明明是隻大貓嘛。
貓都無法抗拒兩腳獸的愛撫。
金錢豹的喉管裏也忍不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我忍不住幻想起來。
「他們都追求貓狗雙全,要不我再領養一隻?」
金錢豹愣了一下,突然哀嚎起來。
趕緊竄起來夾緊尾巴,躲到沙發後面。
眼神弱小又無助。
可這也沒能逃過江凜的生撲。
他像是發了瘋。
突然炸起毛,亮出爪子和尖牙。
對着金錢豹又抓又啃,撓出幾道血淋淋的印記。
我趕緊叫停。
「江凜!江凜!我開玩笑的!」
他啐了一口,牙間還夾雜着血和毛髮。
回頭看向我,眼神里的暴怒還沒完全褪去。
江凜冷笑一聲。
「你心疼了?」

-5-
最後金錢豹掏了一大筆錢,賠償我所剩無幾的傢俱。
獸人們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戰戰兢兢朝我打了個招呼,見鬼一樣逃走了。
我忍不住數落江凜。
「都怪你,本來我們氣氛挺好的。」
他冷笑一聲。
「是挺好的。」
「我再晚一步,你是不是就要把他們全收了?」
我拽拽他耳朵,故意逗他。
「喫醋啦?」
「我要是真的再養一隻貓,你會怎樣?」
江凜狠狠瞪向我。
「你敢。」
「我會咬斷他的喉管,讓你再也不敢養別人。」
他眼中的狠厲不似作假。
連我都忍不住抖了抖。
吶吶問道:
「江凜,他們看起來都好怕你。」
「你真的只是一條棄犬嗎?」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
收起剛纔冷冽的眼神,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
「…嗯。」
「所以主人要好好對我,有我一條狗就夠了。」
我原本半信半疑的眼神又軟化下來。
摸摸他的側臉,他恨不得整個腦袋埋在我手心裏。
這樣的江凜,一定不是壞狗。
「好狗狗。」
我往他嘴裏扔了幾塊零食。
江凜一臉饜足,還得寸進尺咬我的指尖。
尾巴翹得老高,好像有些興奮。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江凜這幾天的情緒,好像有些過於不穩定了。
探了探他的額頭,好像還有點熱。
我連忙牽着他脖頸前的銀鏈,把他拖到臥室裏。
「江凜,你發燒了?」
他哼哼唧唧,越發粘人。
大手不安分地四處亂摸,在我肩窩處啃咬。
我捧起他的臉,江凜的眼神有些迷亂。
瞳孔渙散,卻燃着慾望。
像是一團火在跳躍。
怎麼都掙脫不開他的桎梏,我有些慌了。
「我去給你拿退燒藥,先放開我…」
可我的力氣在他手下,簡直像撓癢癢。
江凜舔舔我的臉,輕笑一聲。
「我沒發燒。」
「我的好主人以前一定沒養過獸人,難道不知道他們除了發燒——」
「還會發情嗎?」

-6-
我瞳孔地震。
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類似新聞。
獸人在發情期,如果慾望沒得到紓解。
會異常狂躁和粘人。
難怪這幾天江凜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貼在我身上。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呼吸越來越粗重。
掀起他被打溼的額髮,揉了揉頭頂。
「很難受嗎?」
「對不起,我沒有養狗的經驗,現在應該做什麼?」
他身體一僵。
表情更加難耐,直勾勾盯着我。
「主人,真的好難受。」
我更加不知所措。
「怎麼才能讓你緩解一下?」
他舔舔尖牙,笑得有些狡黠。
「背過身,或者把手給我。」
我將信將疑伸出手。
下一秒被他握着往下探,嚇得我趕緊縮回來。
我手心滾燙,臉也滾燙。
「不行不行,我還是背過身吧。」
他挑挑眉。
「你確定?」
我堅定點頭,緩緩轉過身。
下一秒,就被緊緊箍住腰。

第二天醒來,是在江凜的懷裏。
他的大尾巴微蜷在我腰間,彷彿還殘留着昨天的味道。
我的臉一陣白一陣紅。
最後猛捶了他一下。
「壞狗!討厭你!」
他半隻肩膀都壓在我身上,突然被打,嘶了一聲。
眼睛微微眯起,表情饜足。
「謝謝主人昨晚幫我。」
他蹭蹭我的鼻尖。
好像已然很習慣這樣的稱呼和親暱的姿勢。
我卻很不適應。
養狗都是這樣的嗎?
如此親密無間,不像是主人和寵物。
倒更像是…一對情人。
想到這裏,我有些臉熱。
推搡着他肩膀,試圖拉開一段距離。
「好了,趕緊下牀喫飯。」
我故意把表情擺得冷淡,想掩飾不安。
卻被他一臉不滿壓得更緊。
「這就想把我踹下牀?」
江凜溫熱的氣息吐在皮膚上,引起一陣戰慄。
他低笑兩聲,更像是條壞狗。
「主人知不知道,發情期不止一晚?」
「而是整整…三個月。」

-7-
這幾天,我幾乎是片刻不離陪着江凜。
那次過後,好像是怕嚇到我。
他沒有再逾矩過一回。
但整日發燙的身體,和不知道是虛弱還是勾引的喘息,卻還是把我嚇得夠嗆。
我爲此特意向老闆請了長假。
可本等着老闆發火的我,卻意外接到電話。
「白桂桂是吧?今年一年你都不用來了!」
我嚇傻了。
「您是要辭退我嗎?」
對面尬笑兩聲。
「我哪敢啊。」
「我的意思是說,你爲公司幹這麼久,辛苦了。」
「獎勵你帶薪休假,再贈歐洲七日遊!」
啊?
我目瞪口呆。
自己的周扒皮老闆,什麼時候這麼善良過?
不過看向一旁的江凜,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把溼毛巾搭上他額頭,我朝他笑笑。
「老闆說給我放一年的假。」
江凜的眼睛在燈下格外亮,像是早有預料。
埋在我肩窩裏,深深嗅了一口。
「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話雖說的沒錯,可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網上說,獸人發情期會格外依戀主人。
甚至用各種極端的手段,留住人類。
應該是我想多了吧。
怎麼總感覺,江凜和老闆有點關係?
剛想張嘴,門外傳來一陣窸窣。
是獸人們來看望江凜了。
金錢豹的傷還沒好全,一瘸一拐走進門。
「老…狗,你身體怎麼樣?」
我捂住江凜的耳朵。
「我家狗年輕着呢,不許說他老!」
獸人們又嘆氣。
有了這段小插曲,我暫時將疑慮拋之腦後。
騰出空間給他們,自己去廚房切水果。
卻突然接到閨蜜的短信。
「我靠!我就說你家那條不是狗!」
她發來一個鏈接。
裏面的特徵,都和江凜高度吻合。
而檢測結果是…SSS 級純血狼人。
「這個級別的狼人,全世界都沒幾隻。」
「國內也就獸人軍團的那個首領。」
「他可是最仇視人類了,經常戲弄折磨人。」
「不過他能說話,上次去你家,你不說你家狗聲帶受損了嗎?」
「應該…不是他吧?」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
聯想到獸人們對他的態度,突如其來的發聲,和老闆的殷勤奉承。
好像一切都有跡可循。
可我還是不願意相信,江凜一直在騙我。
那些撒嬌,那些親暱,原來都是假的嗎?
於是我向客廳走去,想和他當面談談。
卻聽見獸人們對江凜說道:
「老大,找了你半年。」
「結果你揹着我們,在這做別人的狗?」

-8-
我不可置信,連手裏的果盤摔到地上都不知道。
江凜和一衆獸人轉過頭,驚異地看着我。
獸人們如臨大敵,汗流浹背。
夾着尾巴,趕緊溜走了。
江凜直勾勾看着我,喉結上下滾動。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頓時什麼都知道了。
養的狗突然變成狼,還是獸人首領。
靠近我的目的是什麼呢?
想要找個人類玩玩,欣賞她絕望的表情?
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有些崩潰。
「壞狗!騙子!」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眼淚逐漸蓄起。
「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說完直直奔向門外。
回頭最後望了一眼江凜。
他在我失望的眼神下,耳尖微微顫抖,一臉頹然。
我直接一股腦跑到當年買江凜的黑市裏去。
找到老闆,想要個說法。
可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江凜的身份。
連連擺手,說跟自己沒關係。
「這條狼確實被地下拳場轉手賣了好幾次。」
「都是因爲過於兇猛殘暴,無人能馴服。」
「電擊、浸水、還是忍飢挨餓,他都能忍過去。」
「我除了在品種上說了謊,其他可一點沒騙你。」
聽見江凜的遭遇,我又心疼又委屈。
想抓着老闆申訴,卻被他一臉不耐推到一邊。
「幾百塊錢就想買條好狗,你做夢呢?」
「哼,騙就騙你這種剛畢業出來的學生。」
沒有辦法,我只能一臉失魂落魄回到家。
迎接我的,卻是滿屋的黑暗。
那盞我加班到半夜也會亮着的燈,沒有了。
沒有廚房裏傳來的麪湯味。
也沒有溼漉漉的鼻子來蹭我。
江凜真的走了。
該聽話的時候不聽話,不該聽話的時候卻聽話得緊。
我眼睛發酸,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狼就是狼,沒有一點狗該有的忠誠。
有什麼了不起?
沒有他,我也一樣能過得很好。
這次歐洲之旅,我一個人去還不行嗎!

-9-
話雖這樣說,可我卻像失了魂一樣。
看見沙發,就想起江凜蜷在上面向我撒嬌。
看見碗筷,就想起江凜在廚房忙碌。
超小號圍裙彷彿要在他身上撐破的模樣。
就連用電腦打字,都會浮現江凜趴在我手邊的身影。
晶亮的眼睛盯着我看,彷彿在說,主人快摸摸我。
每當到這時,我就會忍不住狂擼幾把…
閨蜜在我呆滯的眼前揮了揮手。
「回神!回神!」
「至於嘛,你家狗又不是死了。」
「這麼想他,直接去找他不就完事了?」
我一臉愁苦搖搖頭。
閨蜜嘆口氣。
「行了行了,這趟旅遊我陪你總行了吧?」
「再這樣下去,我怕你要鬱鬱而終了。」
說走就走。
第二天,她拉着我到了意大利。
只是在酒店,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閨蜜眼睛都看直了,死命拉着我。
「那不是你家狗嗎?跟着你來了?」
我看向對面。
江凜正在大廳,和一衆人類交談。
西裝革履的樣子,禁慾又矜貴。
誇張的體型撐得胸前釦子搖搖欲墜。
妥妥的西裝暴徒,斯文敗類。
絲毫看不出前幾天還在我面前搖尾乞憐的樣子。
閨蜜翻了翻手機。
「新聞裏說,獸人首領要在這裏和人類舉行會談。」
「應該…不是跟着我們來的吧?」
我遙遙望向江凜。
他遊刃有餘應付着那些政客,眼神冷靜自持。
大概真的要和我劃清界限了吧?
我一臉煩躁壓下心底的失望。
「跟我沒關係,他已經不是我的狗了。」
說完,直直從江凜身旁走過。
只是那道黏膩又剋制的眼神,實在讓人無法忽略。
爲了擺脫這種近乎失戀的感覺,閨蜜拉着我去了海灘。
一望無際的大海前,她給我倒了杯氣泡水。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要我說啊,你不如再養只狗。」
「比他聰明,比他乖,還會討好人。」
話音剛落,幾道龐大身影擋住我們的視線。
是獸人們。
獅子欲哭無淚。
「可千萬別再養了,我們快被老大打死了。」
「他一定要在這裏舉行會談,就爲了看你幾眼。」
「你們快點和好吧,我們快撐不住了。」
鼻青臉腫的獸人們狂點頭。
我捏緊拳頭。
「就算這樣,他ẗŭ⁼也不願意見我一面?」
他們撓撓頭。面露難色。
「老大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不過,他不讓我告訴你。」
好啊,好啊。
我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明明是他先騙我,卻幾次三番躲着不見。
以爲我離了他就不行嗎?
江凜,這可是你逼我的。
我撥開人羣,直接跑去意大利的狗市。
那裏的獸人溫順聽話,眼巴巴看着我,心無旁騖。
這裏的哪一條,不比江凜好?
我咬咬牙,指着一隻金毛犬。
「就這隻。」

-10-
我牽着小金毛回了家。
一路上,他像個體貼的男友。
爲我撐傘披衣服,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可我卻一點心思都沒有。
失魂落魄回到酒店,閨蜜早已不見人影。
漆黑一片的房間裏,只有一盞昏暗的小ƭũₔ燈。
一道身影陷在沙發裏,像是等了很久很久。
江凜的眼神像是要把金毛犬生吞活剝。
「你還真敢帶別的狗回來?」
我一臉警惕護住身後的金毛。
「你別亂來。」
他眼中的醋意簡直要溢出來。
聲音咬牙切齒。
「你還護着他?」
下一秒,江凜直直撲上來。
那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和野性,讓我清晰意識到,他確確實實是隻兇猛殘暴的狼。
金毛被咬住喉管,只能發出幾聲可憐的嗚咽。
我從未見過江凜動真格,完全呆滯住。
外面幾道雷劈下,我才如夢初醒。
對上他充血的眼睛,嚇得直接腳一軟。
癱坐在地上。
江凜看着我瑟瑟發抖的樣子,似乎也一愣。
趁着他放鬆的間隙,金毛迅速找準門縫。
頭也不回竄了出去。
江凜的耳朵耷拉下來。
朝着我靠近幾分,卻又停在原地。
我縮成一團的樣子,好像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半晌他纔開口,聲音澀然。
「別怕。」
「我不會傷害你。」
我還沒從剛纔那可怖的場景中緩過來神。
一味地往後縮。
江凜咬咬牙。
似乎完全接受不了我的抗拒。
直接扣住我的腳踝,將我拖到他懷裏。
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直接把我壓在身下。
他把腦袋埋在我頸間。
似乎想像往常一樣,朝我撒嬌矇混過關。
臉頰傳來溼熱的觸感,是他在輕輕舔我。
「主人,別不要我…」
「我會當一隻好狗,比他乖,比他聽話。」
我一陣無力。
摸了摸他的側臉,江凜眷戀般往我手心裏埋蹭。
下一秒,卻直接僵在原地。
我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看向他的眼睛。
「江凜,你不是狗,你是一隻狼。」
「我覺得我們還是…」
可他țú⁼好像根本不想聽接下來的話語。
所以直接用嘴堵住了我的話。
我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因爲江凜這次不是在舔我,也不是在蹭我。
而是在吻我。
讓人窒息的,絕望的,黏膩的一個吻。
有幾滴鹹溼的眼淚掉下來。
他壓抑的感情像是終於爆發,狠狠扣住我的後腦。
黑暗的空間裏,只有零星的水聲和我的嗚咽。
好不容易有了一絲喘息的空間,又被迅速撈過去,吻得更深。
江凜似乎要穿過我薄薄的皮膚,完全與我融爲一體。
我能感受到他震顫的心臟。
我們的器官纏繞在一起。
最後,他終於如夢Ṭũ̂ⁱ初醒般放開我。
我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猛烈咳嗽幾聲。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養了半年的狗。
「這算什麼?」
我大腦一片空白。
慌不擇路往門外跑。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江凜。
他的眼神有饜足,有回味。
就是沒有後悔。

-11-
「我靠,人獸戀啊。」
眼見閨蜜馬上要大跌墨鏡了,我趕緊幫她往上扶了扶。
「咳咳,也不能這麼說。」
我故作正經。
「江凜是純血狼人,智商比人類還高。」
「而且我也還沒接受,畢竟衝擊太大…」
閨蜜翻了個白眼。
「你可拉倒吧。」
「江凜在家的時候,你眼珠子都差點掉人家胸肌上。」
「誰先戀上的誰,這還不一定呢。」
我立馬耷拉下臉。
「你話密了嗷。」
說實話,昨晚過後,我確實有些醒悟。
江凜其實一直都沒把我當主人看。
只在求原諒或者撒嬌的時候喊幾句主人。
像什麼情趣一樣。
而我對他的情感,也有些不正常。
一想到這裏,我就有些咬牙切齒。
本想趁這個機會好好捋清,可那條壞狗又跑了!
從歐洲回來,已經有半個月之久。
新聞上也說,人類與獸人的和平協議已經簽署。
兩族平等互利,建立了一系列法律制度。
可江凜卻一直沒回過家。
等來等去,只等來他的屬下。
獅子一臉焦急。
「老大在地下拳場,已經要打瘋了。」
我蹭的一下站起來。
金錢豹瞟了我一眼。
「狼人的發情期格外漫長磨人,需要一直髮泄。」
「這半年在你家,他可把自己憋得夠嗆。」
「現在正在爆發階段,只是一直怕傷到你…」
半年?發情期不是三個月嗎?
原來這也是騙我的!
我又生氣又心疼,趕緊抓着衣服出門。
趕到地下拳場,場上正熱鬧。
放肆撕咬的聲音,震耳欲聾的尖叫。
簡直要把耳膜振破。
我捂着耳朵坐到第一排。
江凜正死死拽着一隻犬獸,往下砸拳頭。
咬牙切齒,青筋暴起。
分不清哪些是血水,哪些是汗水。
西裝被剝下,只剩裏面肌肉蓬勃的肉體。
我驚叫一聲:
「江凜!別打了!」
他動作頓住,瞳孔一縮。
下意識往我的方向看來。
隨即像是被燙到一樣,垂眼縮回手。
勝負已定,場上都是爲他歡呼的觀衆。
計分牆花花綠綠的燈光亮起,13 比 0。
裁判抬起江凜的手,宣佈他是本場最大贏家。
可江凜卻絲毫沒有贏家的興奮。
尾巴和耳朵耷拉下去,一個勁把帶血的手套往後藏。
啊,又被我抓包了。
眼見他又要灰溜溜逃走。
我趕緊順着人流,往他下臺的方向走。
可人實在太多,江凜寬闊的背脊越來越遠。
我一咬牙一閉眼。
往地上一跌。
結果一時沒控制好力度,真的卡破皮了。
人羣中一陣驚呼。
ṱųⁿ隔着蓄起來的生理淚水,我終於看見江凜一臉焦急往我這邊趕。
不由分說橫抱起我,溫暖的懷抱令人安心。
我滿意地往他肩膀上一靠。
捏了捏覬覦已久的胸肌。
「好狗狗。」

-12-
江凜的狀態明顯不對。
掀起裙子給我小腿上藥時,呼吸粗重。
眼神不自覺往我身上飄,又迅速收回。
他喉結上下滾動。
「你那隻新的小ṱŭ⁼金毛呢?」
我冷哼一聲。
「被你趕跑了。」
他一直抿直的脣終於微微翹起。
剋制地拉下我的裙襬,收回藥盒。
作勢要走,膝蓋卻還跪在我面前。
我適時開口。
「又要跑到哪兒去?」
他溼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望向我。
「我會傷到你。」
胸前的扣子不知是刻意還是偶然,開了兩顆。
從我的角度,正好一覽無遺。
胸膛的紅痕顯眼, 像是在蓄意勾引…
又來這套。
可偏偏,我最喫他這一套。
我輕咳兩聲。
「你的發情期,除了打架, 還有其他解決方法嗎?」
江凜直勾勾看着我。
眼神意味深長,讓我想到一些…
我有些臉熱。
見我猶豫,ṭű̂⁷他有些難耐地趴到我腰上。
尾巴翹得老高,像是在渴求。
「對不起, 我之前不是故意騙你的。」
我咽咽口水。
「那之後呢?」
他耳朵豎起,似乎很興奮。
「之後更不會騙你。」
「騙你…是小狗。」
我擰了擰他的鼻子。
「壞狗。」
他低低笑起來。
「好主人, 幫幫我…」
身後的裙子拉鍊向下拉,冰得我一個激靈。
他的手心卻滾燙似火。

事實證明, 一時的好色會引發無盡的後悔。
在發情爆發期勾引我, 真是好手段!
我揉着痠軟的腰,簡直想化身獸人咬他一口。
將我喫幹抹淨的江凜一臉饜足。
大清早就黏黏糊糊, 蹭着我的肩窩。
「主人以後只有我一隻狗了吧?」
我覺得很不對勁。
怎麼想都想不通。
前幾天的西裝暴徒和拳場之王, 是被他喫了嗎?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
我抬起手, 輕輕打了他一巴掌。
江凜一臉滿足蹭着我的手心。
直勾勾盯着我看。
「再來一次?」
糟糕, 給他打爽了。

-13-
這下我幾乎是很確信。
江凜不是被逼無奈當狗的。
而是真的喜歡做狗。
那麼大一隻狼, 天天對着我搖尾巴撒嬌。
偏偏在電視裏, 還是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
反差感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我還發現,他的醋勁也不小。
上次的金毛犬逃走後,被我閨蜜撿了回來。
現在閒着沒事,就上我家做客。
江凜磨着後槽牙, 去廚房給我們做飯。
「呵,狗就是狗, 智商低下。」
他眼神不屑。
抱臂看着不會用刀叉,一臉尷尬的金毛。
我有些惱火。
「你幹嘛這麼說人家?做你的飯去!」
他撇撇嘴, 有些委屈似的。
「是,就他金貴,說不得一點。」
「我手都被油燙起泡了, 你都不心疼。」
我蹭的一下站起身。
趕緊去廚房握住他的手,放在冷水下衝。
「哪裏起泡了, 疼不疼?」
半天沒有反應。
我定睛一看, 才發現哪裏有什麼泡?
抬起頭, 對上他狡黠的眼睛。
我忍不住捶他肩膀。
「壞狗!」
他委屈巴巴用尾巴圈住我。
「你就看他, 都不看我。」
唉。
又喫醋了。
我表面上不耐煩,實則內心美滋滋。
「讓我看你,那得使點小手段。」
他嘴角微翹。
抓住我的手,往他只穿了圍裙的上半身摸。
這手感,絕了。
「這種手段,主人還滿意嗎?」
江凜舔了舔我的臉, 又得寸進尺吻過來。

再次來到客廳, 我有些不自然。
拼命想遮掩自己的臉紅心跳, 卻發現閨蜜看起來更不對勁。
我指着她。
「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做什麼壞事了?」
閨蜜的眼神飄向金毛犬。
金毛埋在閨蜜肩上, 眼神和某狼相似的狡黠。
茶裏茶氣撒着嬌。
閨蜜冷哼一聲。
「還不是你老公,嘲笑我家小狗。」
「小狗委屈了,我可不得…安慰一下嘛。」
我恍然大悟。
你小子,道行很深啊。
送走了閨蜜和金毛, 江凜從身後圈住我。
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礙眼的人終於走了。」
「聽見你閨蜜剛纔叫我什麼了嗎?」
我開始裝傻。
「什麼?」
江凜笑眯眯抽出腰間的皮帶,綁在我手上。
「乖。」
「叫老公。」
我欲哭無淚。
當年怎麼就腦子一昏,引狼入室呢?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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