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不崩人設

我是男主的惡毒繼姐。
爲了不崩人設,我欺負他,放狗咬他。
男主情竇初開,我甚至把他的海綿寶寶內褲照片發在學校論壇。
後來他成爲商界大佬,終於等到他向我復仇。
我卻看到了他寫的日記。
【好想喂姐姐喝牛奶。】
【憑什麼那隻狗可以舔她?我也想舔。】
【姐姐不喜歡海綿寶寶內褲嗎?這不是她給我買的嗎?】
【今天夢到姐姐,又溼了。】

-1-
系統告訴我是男主的惡毒繼姐,主要任務就是欺負男主。
系統說是我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的那種。
我雙手抱胸,看向樓下正在喝牛奶的顧裴之。
他跟着他媽媽到我家已經一個星期了,還是悶着頭不跟我說話。
我根本找不到他任何茬——
我走到樓下,散漫地看了一眼他。
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已經在計劃無數個邪惡的點子。
他故意把頭埋起來,專心地看着地板。
手裏還握着半瓶牛奶,很是不想跟我打交道的樣子。
我微微一笑,走過去。 
拿過他手裏的牛奶問:「好喝嗎?」
顧裴之依舊盯着地板,點了點頭。
這地板有什麼好看的?
嗯,隔着杯子,牛奶還是溫熱的。
我將杯口對準自己,閉眼,一潑!
隨後立馬驚叫道:「顧裴之,你幹什麼!」
顧裴之終於把眼睛從地板上挪開了,怔怔地看着被牛奶潑了個透的我。
趁他沒有反應過來,我把空杯子塞到他手裏。
爲了扮演好惡毒繼姐人設,我這潑得有點太實在了,我甚至覺得自己睫毛上都掛住了幾滴奶。
用自己的真絲睡衣隨便擦了擦被糊住的眼睫毛,就開始哭喊:「管家!顧裴之欺負我。」
我爸不在家,很多事都是過問管家的,所以我一般都是朝管家作天作地。
管家立馬趕過來,也不知所措。
顧裴之的媽媽也從房間出來,我瞥了她一眼。
冷聲道:「你住過來不經過我同意,就連你兒子也這樣對我?」
顧阿姨立馬跟我道歉:「姜南,你沒事吧。我向你道歉。顧裴之,你瘋了是嗎?你怎麼對你姐姐潑牛奶呢?快道歉!」
她一邊向我道歉,一邊拿了件外套給我披上。
我懷ṭų⁰疑她故意想掩蓋罪證,把外套一扔,怒視着顧裴之。
顧裴之剛動口想解釋。
但是看着我從上到下溼透的睡衣,耳尖紅了紅,咬着牙什麼也不肯沒說。
我哼了一聲,問:「不承認嗎?」
我看着男主喫癟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委屈,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委屈。
最後顧裴之被他媽叫到院子裏罰跪去了。
說什麼時候向我道歉,什麼時候才能進來。
顧裴之很犟,終於在我爸回家前,被顧阿姨押着向我道歉了。
我知道他很生氣,耳尖上的紅都沒有下去過。

-2-
從這以後,顧裴之更加小心翼翼了。
他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鎖在房間,不和家裏的人打交道。
晚餐是我爸,她媽,我和他一起喫。
他的所有行爲都滴水不漏,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責難的地方。
直到我生日這天,我爸終於同意我養狗了。
竹馬沈訣送ṭûⁿ給我一隻大型的阿拉斯加。
在經過我短暫的訓練之後,我覺得它可以派上用場了。
所以在喫晚飯的時候,我問爸爸:「爸,喫完飯我可以和顧裴之一起去江邊遛狗嗎?」
我爸不說話。
似乎知道我沒憋什麼好事。
他喝了一口湯:「問我有什麼用?你倒是問人家小顧意見啊。」
顧裴之立馬接話:「我晚上還有事。」
他媽媽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腳,笑着說:「那什麼,晚上的線上編程課老師今天請假了,我忘記跟你說了。顧裴之去跟姐姐好好玩玩。」
終於,顧裴之很是不情願地哦了一聲。
喫完飯,我就把阿拉斯加套上牽引繩。
並且複習了一下我前幾天教它的動作。
顧裴之站在門口等我,穿了一件灰色帽衫,眼睛藏在眼睫毛的陰影中,看不出來神色。
但是不用猜,我估計他心裏肯定殺千刀地罵我了。
走過去我才發現,他居然比我都高了。
他小我兩歲,在讀高一。
一定是高三的學習負擔太重,把我壓垮了。
我換好鞋了,他還不走。
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好弟弟。」
聞言,他猛地望過來,耳尖又是一紅,眼睛裏閃爍着無措的羞惱。
隔了一段距離,跟在我身後。
走到江邊,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沒人。
於是蹲下來給阿拉斯加餵了幾顆凍幹,解開它的牽引繩,小聲在它耳邊:「大壯,去!咬他。」

-3-
大壯快速地朝顧裴之衝了過去。
一隻大型犬可以隨隨便便撲倒成年人。
當然這次只是給男主一點小苦頭喫,系統是不會讓他死的。
大壯嘴裏發出警告的呼嚕聲,沒等顧裴之反應就撲了上去。
一人一狗在江岸邊打滾。
大壯不甘示弱,把顧裴之壓在身下,就往他的腿上咬。
顧裴之勁還挺大,踹了大壯幾腳,大壯朝着我委屈巴巴叫了幾聲。
顧裴之又用手矇住它的眼睛。
大壯徹底喪失戰鬥能力。
顧裴之翻身起來,壓在大壯身上。
一句話沒說,臉色陰沉,遠遠地看向我。
我心裏有些發憷,走過去,拉起大壯。
厲聲道:「你這是幹什麼呀!你欺負大壯幹什麼?」
顧裴之本來神色緊繃,眸若寒冰。
聽見我此刻不分青紅皁白地質問,卻突然笑了。
「姐姐,是你的狗不聽話。」
頓了頓,他似乎好心勸誡道:「下次換個聽話的狗吧,不然害人害己。」
我仰起脖子,直視着他:「你也配管我?」
拉起大壯就往家裏走。
問系統:【咬到沒有啊?】
系統冰冷的機械聲音響起:【恭喜宿主馴狗成功,已完成男主受傷的劇情線。】
我滿意地打了個響指。
男主受傷,才能在醫務室和女主相遇嘛。
這次任務給大壯嚇着了,從這次以後,它見到顧裴之都繞邊走。
消停了一個月後,是顧裴之生日。
我爸非要我送顧裴之生日禮物。
「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做了什麼,姜南,你再作試試呢?」
還學會告狀了,顧裴之。
於是,在全家給顧裴之慶生的當天,我拿出了網購的海綿寶寶內褲。
不顧衆人黑沉的臉,甚至把海綿寶寶內褲抖了抖,如獲至寶地展開。
大聲祝賀道:「希望顧裴之以後都和海綿寶寶一樣開心哦——」
當着你媽和我爸的面,我不信你敢拒絕。
果然,他接受了。
不情不願說了一句謝謝。

-4-
我回到臥室,笑得打鳴。
點開學校論壇,關於顧裴之的討論一直都沒有下去過。
不愧是男主,人氣好高啊!
往下滑,我的目光瞬間被一張照片吸引了。
在醫務室裏,高顏值的少年、少女,坐在一起。
少女打着點滴,長髮高高束起。
少年在一旁刷題。
陽光打進來,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美好又靜謐。
這張帖子下有很多人在問,這人是不是顧裴之的女朋友。
如果是的話,那自己就放棄了,祝福他們了巴拉巴拉。
我邪魅一笑,不好意思了,顧裴之,你的校園男神地位要被我斷送了。
於是過了幾天,一張照片轟動了整個論壇。
是一張曬出的海綿寶寶男士內褲。
【驚!一中男神私底下竟這麼風騷。】此處艾特顧裴之。
最開始還有人不信,直到我發了一個顧裴之在書房裏學習的照片,纔有人信。
於是所有人開始問我的身份。
我和ţṻⁿ顧裴之在同一所學校,在這之前我們就算是在學校裏相遇了,都只會漠視對方。
但是這次我決心要毀了顧裴之。
因爲高中成績不好,我爸已經給我聯繫了國外的大學了。
再不給男主添堵,就沒機會了。
我回複道:【顧裴之是我童養夫。】
論壇炸了。
男女主互相滋生的情愫就這麼被我用海綿寶寶內褲澆滅了。
我在房間裏捧腹大笑,很難想象顧裴之看到這條論壇的精彩臉色。

-5-
沒等到顧裴之質問我,倒是先等到了國外的錄取通知書。
我爸那天很高興,早早下班。
我們到了五星級酒店。
只有顧裴之一副懨懨的樣子,我覺得他是發現了論壇上的言論。
全是【顧大校草被包養】的詞條。
而且男女主在青蔥歲月的情愫就因爲一條海綿寶寶內褲無疾而終了。
聽到我拿到了國外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後,顧裴之居然喝了一杯紅酒。
這本來是服務員倒給顧阿姨的,但是顧阿姨身體不好就沒喝。
不知道他是不是給拿錯了,居然把那杯紅酒一飲而盡。
給顧阿姨嚇壞了,立馬給他拿清水。
我挑釁地看向顧裴之,他看向我的時候握着水杯的指關節因爲用力而泛白。
如何呢?
姐也能考上大學,氣死你了吧。
姐還拆散了你和女主,恨死我了吧。
快成長起來吧,男主,不然你怎麼搞得死我呢?
顧裴之的臉有點發紅,最後咬着牙道:「祝賀姐姐。」
「我去國外了,你不要太想我。」我回擊道。
嘻嘻嘻,氣死你。
顧裴之的眼眶都被我氣紅了。
走的那天,我把阿拉斯加也帶走了。
套上它最愛的那隻項圈,大壯蹦蹦跳跳跟在我身後。
它終於可以逃離顧裴之留給它的陰影了,在我身邊蹭了又蹭。
又用舌頭舔我的手心手背。
顧裴之臉色黑沉看着大壯。
大壯被看他一下,又嗚咽一聲躲在我身後。
我不滿Ṫű̂ₑ地嘖了一聲,瞪狗還要看主人呢。
於是罵道:「你找抽呢?」
顧裴之聞言,幾乎是脫口而出:「可以嗎?」
挑釁我?很好。
不帶任何猶豫,伴隨着「啪」的一聲,我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
顧裴之愣了愣,抬手擋住上揚的嘴角,悶哼了一聲。
好似緩了一會兒,才問:「手疼不疼?」
不是,這對嗎?
系統,你的男主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6-
我爸的車已經開出來了。
顧裴之跟在我身後給我拿行李。
我順手就把行李遞給他,抱着大壯上了車。
身後竄過一個人影,是沈訣。
我的竹馬草包富二代,有時候真的覺得作者把這個世界的富二代全設置成草包真的合理嗎?
他搶過了顧裴之手裏的行李,放在了後備箱。
一臉得意地看着他:「姜大小姐,不是跟哥說好今天一起走嗎?」
不知道他在男主面前威風個什麼勁,按咖位,你就是這本書裏的男 N 好吧?
我白了他一眼,笨蛋帥哥的具象化。
催促道:「走走走,你再磨蹭,趕不上飛機了。」
沈訣對顧裴之挑了挑眉,擠在我身邊逗大壯。
車發動之後,我無意間瞥見顧裴之。
他神色複雜,靜靜地盯着我。
不知道在想什麼,左臉還有稍紅的指印。
本倆想道個別來着,畢竟打打殺殺了快半年。
算了,他一定恨死我了。
按照之後的劇情線,就是男主和女主因爲高中我的作天作地產生嫌隙。
然後兩個人硬生生錯過三年,最後在大學期間久別重逢。
男主再對女主追妻火葬場。
男主事業有成之後,我們家的事業就開始停擺,最終被男主收購。
男女主終於向我復仇,然後我爸自身難保,也將我逐出家門。
我和大壯一人一狗,流浪街頭。
惡毒繼姐得到她應有的懲罰,就連她的那隻狗都瘦成了皮包骨。
然後我的劇情結束,回到現實世界。
收起面板的介紹。
我看了看身邊到了住宿地方正在咔咔喫狗糧的大壯。
多喫點吧,等男主發達了,咱倆一起討飯去。

-7-
時間過得很快,我經常能從我爸給我打的電話裏面聽到顧裴之的消息。
什麼年級第一啦,倒也是男主的標配。
無聊的時候我會回到國內的高中論壇上看看,關於我的那條海綿寶寶內褲的帖子熱度還是居高不下。
幾乎貫穿了顧裴之的高中三年。
而且他居然也不出來解釋,就任由事態發展。
論壇上更新的帖子也有些關於他在校園裏各個角落的照片。
找了一張還算清晰的,放大。
怎麼還沒成年就在人堆裏冒了個頭?
這和同齡人的身高差也太大了吧?
個高腿長的,現在再叫我欺負他,我可不敢了。
現在眉眼張開了,少年感中又有深邃感,不過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我癟了癟嘴,沒有人欺負你了,也愁成這樣?
在美國待了三年,我和沈訣都沒有回去過。
沈訣有錢又濫情,在美國玩得都找不着北了。
一回去就要被他老爺子管束,他不樂意。
我爸出差經常到美國,來看我倒也方便。
只要我爸一來就跟我說沈訣已經在跟着他在公司學習商業知識了,我如果再不思進取,以後家業都是他的。
沈訣在一邊笑嘻嘻讓我爸放心,以後他養我。
我爸白了他一眼,破口大罵我們倆都是二世祖。
罵得我們倆狗血淋頭,終於痛定思痛,在最後一個學期修完了所有課程,兩個人都可以順利畢業。
在最後一學期,沈訣和我都完成了課程,他把我拖去了酒吧。
前兩年我倆都忙着各種豔遇,旅遊,喫喫喝喝,到了最後一學期修學分,求老師。
壓抑得太痛苦了。
一到酒吧我倆就喝開了。
我和沈訣相擁而泣,罵天罵地。
酒吧太嘈雜,以至於我沒有聽到任何系統的警告。
耳朵邊電流聲酥酥麻麻的,我附在沈訣耳邊一定要告訴他一個祕密。
我煞有介事地看着他:「以後我們千萬不要招惹顧裴之啊!他是男主。」
沈訣一雙桃花眼,笑得很好看。
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
他說:「那你附耳過來,我也跟你說個祕密。」
我低下頭,卻聽到他咯咯地笑。
傻了?
惱怒看他。
他低頭輕輕在我耳邊說:「你說我現在要是親你,顧裴之會不會生氣?」

-8-
酒精使人的腦細胞只能短暫地思考。
比如我現在只能思考爲什麼沈訣要親我,而不是顧裴之爲什麼要生氣?
沈訣的那雙桃花眼離我越來越近。
要壞事,我雖然已經醉了,但是我還記得我爸對我破口大罵。
如果我要是和沈訣這個二世祖在一起了,我會直接被逐出家門。
我想要伸手推開他,手怎麼也抬不起來。
低頭一看,手腕已經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握住了。
順着手指,手腕,手臂往上看。
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精緻的下頜線和他深邃低沉的眸子。
這是個極品帥哥!
手腕被他拽住,往他的方向扯,力道不算輕。
我嘶了一聲。
「沈訣,這是誰啊?」我有些不滿嘟囔。
手腕生疼,禁錮着我,不讓我往沈訣那邊躲。
因爲疼痛感襲來,我的酒意醒了小半。
顫顫巍巍站起來,試圖平視着面前這個人。
失敗,他有點高。
「這是打擾我們接吻的,你的便宜弟弟?」
這下酒徹底醒了。
我的便宜弟弟只有一個,就是遠在國內的顧裴之。
我終於聽清腦子裏系統的警告聲了,男主來美國了!
來美國幹嘛?專門來殺我嗎?
不應該啊,按照劇情線,他應該還在國內讀大一,在追妻火葬場啊!
他現在應該沒空殺我纔對啊。
我甩了甩手,還是掙脫不開。
「疼啊,你幹嘛?」我惱怒地看向他。
顧裴之這才鬆開了手,問:「你在幹嘛?」
輪得到你質問我?
我活動了一下手腕,一巴掌打了過去。
喝完酒有點脫力,這次力道不算大。
但是顧裴之凝滯了好一會兒,纔看向我:「怎麼姐姐是覺得我攪了你們的好事嗎?」
我沒見過他這麼陰陽怪氣的語氣ţū⁷。
之前要麼他不理我,要麼就是跟我說不了兩句話就走開。
現在倒是特意來找我不痛快。
一醉方休的心思全沒了。
我站在沈訣旁邊,說:「我們走。」

-9-
顧裴之擋在我和沈訣前面,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三年不見,沒想到一見面就是這麼劍拔弩張。
我怒道:「你是不是還找抽?」
顧裴之挑眉道:「姐姐喜歡抽我,我欣然接受。只是要當着姜總的面嗎?」
他拿出正在視頻通話的手機。
我立馬變臉:「爸爸,我馬上回呢。嗯呢,我很少來這種地方的。馬上馬上,是是是是,和裴之一塊呢。」
顧裴之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眼神低沉地看了一眼沈訣。
就這樣,我跟着顧裴之走了。
沈訣也想跟過來,我對他搖搖頭。
找男主不痛快,只需要我這個惡毒繼姐就夠了。
算了算時間,現在應該是國內大學放暑假了。
所以顧裴之應該是在我爸的要求下,來美國監視我。
沒想到他剛來就逮着我在酒吧喝酒。
我一出去就開始暈,喝了烈酒,一吹冷風,是真暈。
爲了噁心顧裴之,我故意往他身上倒。
嘴裏不停嘟囔:「暈啊。」
他扶住我,把我往他懷裏帶。
我瞬間貼到了他蓬勃的心臟處,咚咚咚——
震耳欲聾。
我皺眉看向他,喝多的是顧裴之嗎?心快要蹦出來了。
和他對視的那一秒,他把我的頭按下來了。
「別吹冷風,不然明天有你頭疼的。」
我徹底恍惚了,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顧裴之一定在憋什麼大招。
很是奇怪,我剛看見顧裴之就發現了。
他怎麼盯着我,幾乎不眨眼?
不管是我故意做出來噁心他的一舉一動,他都照單全收。
一寸一寸地,深邃的眼神好像刮骨刀,要把我的每一寸肌膚都雕刻下來。
我一會兒作勢想吐,一會兒吵着好渴。
終於到了一家便利店門口,他下去買水。
我惡向膽邊生,讓司機開車。
或許是喝了酒腦子轉不開,以爲只要他沒跟過來,一定找不到我。

-10-
在公寓洗完澡,我的腦子終於清醒了一些。
才反應過來,我應該是把顧裴之丟在了國外凌晨馬路邊。
良心有點不安,但是想想我的人設也就這樣了。
他最好是能趕快回國,去完成他的主線劇情。
在我這裏瞎耽擱什麼呀。
酒精作用,我躺在牀上暈暈乎乎。
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宿主,男主在門口。】
給我嚇得,立馬彈跳起來。
顧裴之跟過來了?
走到門口打開貓眼,門外很黑,什麼也看不清。
「你到家了。」
門外的聲音森森響起。
莫名地,我身上冒出涔涔冷汗。
本來打算裝作聽不見。
「我給你買了水和蜂蜜。」
顧裴之的聲音變得柔和很多,「我可以進來嗎?」
甚至還帶有些委屈的意味。
嚇得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臉,懷柔政策,一定是。
我笑盈盈把門打開:「哎呀,裴之,你怎麼沒跟上車呢?你看這事鬧的。」
我本來想搪塞過去,卻看到了他紅紅的眼眶。
就再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像也是,他第一次來國外,人生地不熟的。
晚上又很是不好打車,估計找了好久才找到這裏。
我一看手機屏幕,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我去報警了,我以爲你被那輛車綁架了。」
啊?原來他是因爲擔心我嗎?
他邊進來邊自顧自地說:「可是沒到二十四個小時,警方不受理。」
「那你怎麼不跟我打電話?」
這男主,真是笨得可以。
「你把我號碼拉黑了。」
哎呀,忘了,忘了。
以後再也不碰酒了,腦子全成糨糊了。
因爲剛來美國那幾天,顧裴之隔幾天就給我發信息。
【今天杭市天氣很好。】
附上一張風景圖。
【家裏進來了一隻小松鼠。】
附上小松鼠的風景圖。
【今天下雨了,加州呢?】
明明隔着時差,消息卻總能很巧妙地出現在我喫完早飯無聊地玩手機的那十幾分鍾。
我不想在書裏一筆帶過的女配的劇情裏,還有男主的存在。
對於我們惡毒女配來說被男主問候,是多麼大的災難啊!
這哪是關心啊,分明就是閻王點卯。
顧裴之一定是不願意看我過得愜意,所以時時來問候一下。
提醒我對他的所作所爲,他一直都記着。
於是我就把他社交軟件的聯繫方式拉黑了。
把他電話也一塊拉黑了。

-11-
我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那什麼,我男朋友不讓我和其他男性聯繫,他會喫醋。」
顧裴之脫鞋的身影凝滯了一下。
好半天才「哦」了一聲。
他彎下腰換鞋的時候,扣得鬆鬆垮垮的襯衣裸露出來的好風光一覽無餘。
就這麼明晃晃地在我面前盪漾。
我眼睛眨巴了好幾下,看得無比清楚。
我無賴地想,這個便宜弟弟真是,長大了啊。
趁他起身的前一秒,我轉過身裝作無事發生。
「那什麼,我這裏只有一張牀,你睡沙發吧。我困死了。」
一陣說完,我就往臥室走。
已經凌晨了,就算是男主要這個時候殺我我也認了。
我已經沒有力氣跟他鬥智鬥勇了。
躺下牀睡意襲來。
剛躺一會兒,就聽見有人朦朦朧朧叫我的名字。
「姜南,起來喝蜂蜜水。」
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我幾乎睜不開眼,被那人從被窩裏撈起來,小口小口喝了半杯。
又被放下。
「姜南,我沒有被子。」
我不理他。
他又把我撈起來,很是一本正經鬧我:「我沒有被子,我睡不了沙發。」
幾乎是在晃我。
本來就暈,感覺我整個人被晃得稀里嘩啦地。
我幾乎是無可奈何地說:「那你就睡牀吧。」
我睏意夾雜着醉意,暈得不行。
感覺身邊一沉,那人終於安分下來。
我幾乎是要睡沉了,他突然轉身,問我:「你男朋友是誰?沈訣?還是?」
陰沉沉的,幾乎是貼着我耳朵說的。
有完沒完了!
我想睜開眼破口大罵,但是困得眼皮都睜不開。
我伸手捏住他的嘴脣,恐嚇道:「你再說話,我就讓系統給你禁言。」
捏了一會兒,聒噪的機器終於不響了。
我吸了吸鼻子,夢裏有好聞的味道。
有人在夢裏也不緊不慢地說:「沒關係,我願意做姐姐的備胎。」
不過這次聲音很輕,沒有吵到我。

-12-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我到處找手機,只摸到牀的另一側一片溫熱。
手抖了抖。
昨天喝醉了,帶人回來了?
荒唐啊!
我正懊惱,旁邊的人翻了個身,伸手一撈,似乎還想把我帶進他的懷裏。
看清了旁邊那人是誰,我的臉更沉了。
我幾乎是拳打腳踢地把他踹下了牀。
「滾啊!」
隔着被子我一腳踩在他袒露的胸肌上:「誰允許你睡我牀上的?顧裴之,你找死啊你!」
事發突然,顧裴之抬起有些困得有些迷離的眼睛。
待看到我怒不可遏的神色之後,又變得有些委屈。
「姐姐,昨天是你叫我來牀上睡的。」
說得很自然,很真誠。
我真叫他來牀上睡?
很是記不清了,但就算是那樣,我又道:「我叫你來牀上睡,你就來,你是不是賤?
「我們什麼關係,你忘了嗎?顧裴之穿好衣服,別噁心人了。」
我勢要做顧裴之人生中最大的惡人。
所以不管是什麼突發情況,我只要一直厭惡他,一直惡毒下去,我就不會 OOC,我就會順利完成任務。
系統在我腦中給我豎起一根大拇指。
顧裴之臉色越來越差。
直到我以爲他要反脣相譏的時候,門鈴響起。
他收了收陰鬱的表情,小聲道:「姐姐別生氣,那我先去開門。」
我心裏冷哼了一聲,就快要裝不下去了,顧裴之。
當我晃了晃還有些暈的頭,剛走出臥室。
顧裴之就把門哐的一聲關上了。
把大壯嚇一跳。
對着門口嗷嗷叫,大壯認識被關在門外的那人?
顧裴之嘖了一聲,大壯立馬就不叫了。
我問:「誰啊?」
顧裴之:「沈訣。」
語氣不算好。
我臉徹底掛不住了,顧裴之只穿了一條短褲就去開門。
這不明擺着給別人造成誤會,讓別人覺得我和顧裴之有什麼嗎?
我氣沖沖走下去,打開門,沈訣已經離開了。
「爲什麼要把他關在門外?」我質問道。
顧裴之看起來十分有誠心:「我只是說你現在不方便見人,而且你餓了,你要喫飯。」
不方便,不方便你個頭!
我知道了,他是專門過來噁心我的。

-13-
很好。
我往沙發上一坐,擺出大小姐Ṭů₄派頭。
「我餓了,那你做飯吧。」
顧裴之從善如流地打開冰箱,拿了食材,往廚房走。
不是,我爸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這陪睡還給做飯的?
惦記我家的家產也用不着這樣吧?
不一會兒的工夫,顧裴之就端上來一碗番茄雞蛋麪。
在異國他鄉,喫多了白人飯的我差點哭出來。
狼吞虎嚥地喫起來,半碗麪下肚,腦子和胃都充實了。
「你來美國做什麼?聽我爸的話來管我?還是聽你媽的話來跟我打好關係?」
他垂着頭。
似乎在糾結說什麼。
我隨口疑問而已,至於想這麼久?
「那你……」我本來想問你這碗麪不喫,給我喫?
誰知他突然抬頭:「他們離婚了。」
哦哦,忘了。
劇情裏是說我爸和他媽在這個暑假就離婚了。
但對於我來說並不是很相干的劇情,所以也沒有過多在意。
「那真是,可惜啊。」
我裝作惋惜,伸手去夠顧裴之面前沒動的那碗麪。
顧裴之看着我,十分鄭重:「所以,我們之後沒有關係了。」
喫你一碗麪,至於說這麼嚴重嗎?
「是是是,沒關係就沒關係,誰想和你有關係啊!」
我邊喫,邊沒好氣地說。
我把他的那碗麪喫完了,顧裴之還挺開心。
又去廚房刷碗了。
我和沈訣都是今天的機票回國。
所以顧裴之是專門來接我回國的。
我坐在沙發上,使喚他給我收拾東西。
他一聲不吭,沒有任何的抱怨。
我陷入深深思考,我爸到底給了顧裴之什麼好處?
讓他比大壯還聽話。
我在一邊逗大壯,抱着大壯又親又抱。
「好大壯,以後跟着麻麻回國喫香喝辣!」
一到機場,沈訣看到我,就衝過來抱大壯。
「好兒子,讓爸爸好好抱抱。」
沈訣把我拉到一邊:「你那個便宜弟弟沒欺負你吧?」
我搖頭。
他深深地看了顧裴之一眼:「以我對男人的瞭解,他對你心思不簡單。」
當然不簡單,他恨死我了。
比如說我順着沈訣的眼神看過去,顧裴之剛辦完託運,就死死地盯着我。
神色冷峻,好似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般。
甚至拒絕一個外國美女搭訕的時候,也面含怒氣。
沈訣拍了拍我的肩:「放心,等回國了,我讓他好看。」

-14-
等回到家之後,我發現顧阿姨的東西已經全部搬走了。
顧裴之的沒有。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只是簡單一句:「姜叔叔說我可以繼續住在這裏跟他學習企業管理。」
我爸人還挺好。
但你也是真不客氣啊!
我恨恨道:「沒關係啊,童養夫本來就應該住在我家。」
顧裴之又不說話了,只是低着頭給大壯喂凍幹。
經過顧裴之這幾天跟大壯有意無意套近乎,現在大壯也不怕他了。
經常賴在他身邊不走,有時候我叫它都不過來。
劇情現在越來越不對勁,按時間線來說,顧裴之現在應該在大學裏一邊創辦他的商業帝國,一邊追妻。
而不是現在在院子裏跟大壯一起玩球!
正準備跟系統商量一下這回事,沈訣打電話過來。
說已經在酒吧等着了。
我本來想先拒絕,沈訣說有辦法讓顧裴之滾出我家。
我立馬化了個妝,坐車去酒吧。
我剛坐下,沈訣就給我倒了一杯酒。
感慨萬分:「還是國內的酒吧更對我胃口。」
一杯酒下肚,我整個人也放鬆下來。
問:「你有什麼辦法趕顧裴之走?真的,我這幾天找他的茬,我自己都找膩了。」
話Ťű⁾雖這樣說,但是眼光已經不自覺地跟着在酒吧裏晃悠的各個模子哥轉了。
沈訣把我臉掰過來:「沈哥不比他們好看?」
眉毛上揚,很是紈絝的樣子。
說完他又喝了一口酒,道:「等着吧,今天他要敢來掃興,我一定讓他喫不了兜着走。」
他似醉非醉:「如果這次哥幫了你,怎麼說?哥喫點虧,讓你以身相許。」
我推開他。
咬了咬脣:「哎呀,你不懂。」
才坐下一刻鐘,顧裴之就來了。
一言不發地走過來,看了一眼沈訣就要拉着我走。
沈訣輕輕一笑,把酒瓶扔在地上,瞬間炸開。
酒吧裏一陣騷動,出現四五個彪形大漢。
原來沈訣有備而來。
沈訣笑着走過來,輕輕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姜小姐,掃興了。哥帶你換個地方玩。」
顧裴之拉着我的手還沒有鬆開,對我道:「跟我回去。」
他已經被四五個男人圍住。
沈訣輕輕抬手,一個男人就衝上來照顧裴之的鼻子就是一拳。
顧裴之另一隻手抵擋不住,硬生生捱了半拳。

-15-
最開始尚有還手之力。
只是他另一隻手死死不肯放開我。
顧裴之被四五個人拳打腳踢,終於鬆開了我的手。
我的手腕上還有顧裴之手心的餘溫,在沈訣旁邊小聲說:「別弄出人命來了。」
沈訣拍了拍我的肩:「放心,我有分寸。」
終於他拍了拍手,打鬥聲終於停止了。
沈訣踢了踢暫時沒有還手之力的顧裴之,在他耳邊小聲說:「你以爲賴在姜家,姜南就會多看你一眼嗎?顧裴之,都是男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我勸你收一收你的小心思,姜南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你是什麼東西?你要真想當姜家的狗,就應該跟大壯一樣,該喫喫該喝喝,不該管的別管。」
我不敢看顧裴之紅得快要滴血的眼眶。
也不知道沈訣在顧裴之耳邊說些什麼,大概也只是讓顧裴之趕緊滾的意思。
只是催促沈訣趕緊走了。
顧裴之被拖到了巷子口,沒有人管他。
沈訣搭着我的肩,讓我別回頭。
我嘆了口氣,給顧裴之叫了一輛救護車。
在我第二天回去的時候,關於顧裴之所有的痕跡都不見了。
我問系統:【男主是不是恨死了我這個惡毒繼姐?】
系統的聲音響了一會兒。
說:【還在向中心程序證實男主的恨意值。】
我覺得我是白問,這不是明擺着嗎?
昨天和沈訣在船上釣了一晚上魚,被風吹得有些神志不清。
上樓準備躺下就睡,卻發現枕頭不見了。
正想叫顧裴之,我這才驚覺原來家裏已經好久沒用保姆了。
一直是顧裴之……
每天上完課,還去公司實習,回來之後料理各種雜事。
有時候我還嫌棄他做的甜湯太甜了。
魚丸不夠勁道,不是手工打的。
我倒在牀上滾了幾圈,一定是顧裴之報復我,把我最稱心的枕頭帶走了。
他一定是不想讓我好好睡覺。
氣得我在網上下單了十個同品牌的枕頭。
惡毒女配至此終於清閒了。
系統一直在我腦子裏播報男主的商業版圖的進展。
其實不用系統播報,有時候財經新聞裏都能看到顧裴之的身影。
兩年後,顧裴之帶着他創辦的科技公司成功中標美國一家大型公司的研發項目。
顧裴之的名號甚至已經在大洋彼岸聲名鵲起。
他再也不是姜家的男保姆了。
我替他開心。
我的任務也快完成了。

-16-
我爸這幾天回來,臉色都不太好。
問了才知道是顧裴之截了我們家好幾個項目。
雖然是邊邊角角的項目,但是已經表示了他的態度。
「何至於此呢?雖然做不成一家人,但至少情誼還在。」
我爸怎麼也想不通。
更別提沈家,沈家的產業幾乎大半都被顧裴之喫掉了。
我在一邊給大壯餵狗糧。
多喫點啊,我們離流落街頭不遠了。
再次見到顧裴之,是在一場晚宴上。
商會主席要把獨生女介紹給顧裴之。
我和沈訣站在臺下,小聲以大壯的歸屬權打賭顧裴之會不會接受商會主席的青睞。
沈訣賭他這種從底層爬上來的人,肯定會同意。
我覺得不會,因爲不遠處站着女主,她已經溼紅了眼眶。
最後我贏了,沈訣說他以後肯定會好好照顧大壯。
我想了想,如果身無分文,流落街頭的話,應該我一個人比較好。
大壯跟着我喫香喝辣的,應該受不了這份苦。
「不過你以後是要去什麼地方嗎?別的不說,姜南,你要是跟哥在一起……」
沈訣話音未畢。
顧裴之就站在了他身後。
兩年不見,顧裴之面部線條更加凌厲了。
依舊是非常直觀的好看,但已經給人一種身處談判桌上的上位者的壓迫感。
我抿了一口酒,對他舉杯:「顧總,真是好久不見。」
顧裴之輕輕一笑,「好久不見,姜小姐。」
只是打了一個招呼,他轉身就走了。
如果不是他眼裏濃烈的冷怒,我真的會以爲他只是輕描淡寫對我打招呼。
我現在很清楚地明白,現在以他的能力,他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包括合法的和非法的。
畢竟只有我這個惡毒女配得到她應有的懲罰,男女主纔會安心自在地在一起。
果不其然,在我上車的前一秒,我被拽了下來。
被人捂住了眼睛,當我以爲要被悶頭一棍的時候。
一個沉重的吻落了下來。
啊?在我詫異的時候,他乘虛而入,席捲了我的口腔。
帶着濃烈的酒味,堵住我的所有質問和疑惑。

-17-
終於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他鬆開了我的眼睛。
也鬆開了我的嘴脣。
「這些年沒有人教你怎麼接吻嗎?」
熟悉的聲線。
是顧裴之。
明明是挑釁的語氣,可是他怎麼看起來那麼可憐。
像是被人丟棄的小狗。
「你想死嗎?」我掙開被禁錮的手,當機立斷,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掌打得很虛,給人一種撫摸的錯覺。
他又把我壓在車窗上,「是,我想死你了。」
他眼眸微閃,嘴角勾起一抹深意:「姜南,我會把你對我做的,加倍奉還。」
原來他專門追出來就是爲了噁心我。
用這樣的方式。
他真是,很壞了。
「我知道你記恨我。」我表面看起來十分淡定。
你現在可以復仇了。
到了現在的劇情線,終於等到你的復仇了。
「錯了,姜小姐,我對你,只記不恨。」
在我微怒的眼神中,他又親了親我的嘴角。
「車裏給你準備了蜂蜜水,晚安。」
顧裴之離開了,只留我呆愣在原地。如果不是,嘴脣上微微發腫,我真的會以爲是我的錯覺。
我坐進後座,果然,車上擺放了一杯蜂蜜水,還是溫熱的。
我想不明白,爲什麼顧裴之說的話那麼嚇人。
那他爲什麼還要給我準備蜂蜜水。
窗外景色劃過,我才意識到,這不是我回家的路線。
顧裴之用這種方式綁架我?
服了。
口袋裏空空如也,手機不見了,報不了警。
是剛剛顧裴之親我的時候——
我暗罵了一聲。
沒事,這一天總回來了。等到顧裴之向我復仇,我就可以脫離了。
到了半山別墅,車終於停了。
來來來,肯定是什麼地下室什麼的。
限制人身自由,可能還會有繩索、刀具各式各樣的手段逼我跪地求饒。
當我搖搖晃晃走到門口,一個保姆走過來。
面容和煦:「姜小姐來了。」
換好鞋,她帶我走到二樓,幫我換好睡衣,放好洗浴水。
我整個人暈乎乎的,問:「不是去地下室嗎?」

-18-
「地下室都是雜物,姜小姐,顧總吩咐我們要好好招待你。」
沒有理解錯嗎?
好好招待的意思不是非打即罵,不給飯喫嗎?
洗了個舒服的澡。
躺在牀上思考,把系統叫出來。
發現了我的枕頭!
我失蹤兩年的枕頭。
居然堂堂正正擺在了顧裴之的牀上。
把系統叫出來,我想問什麼來着?
等我慢慢想一下,由於枕頭太熟悉,不小心就跌進了夢境。
第二天醒來,顧裴之還沒有回來。
我沒有手機,也不被允許出去。
現在我就是被好喫好喝地囚禁起來了?
唯一可以撥出的固定電話只能打到顧裴之手機上。
「顧裴之,你偷我枕頭?」
明明有那麼多想質問的話,不知道爲什麼,到了嘴邊居然莫名其妙地問出了這句話。
電話那頭一怔,然後低低笑了。
我聽得心跳亂七八糟,立馬掛了。
這比要打我殺我還要嚇人。
現在向系統問什麼,它都需要向中心程序證實。
好像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我躺在牀上思考,突然意識到,這棟別墅裏,只有這間臥室有人住的痕跡。
其他房間都沒有牀。
意思是,顧裴之也睡的這個房間?
他居然一直用我用過的枕頭?
牀頭燈,枕頭,窗簾幾乎一比一復刻我之前的房間。
衣櫃裏面都是男性襯衣和西裝。
顧裴之……
看着牀頭櫃上的日記本, 我有一種近乎可怕的直覺。
沒有上鎖。
就安靜地在那裏,等我打開。
或者是, 顧裴之在等我發現,等我打開。

-19-
第一頁就是:【她很乖張,但是我不討厭她。】
落款日記是他剛來姜家的第一天。
我把他的拖鞋都扔在院子裏, 那時候他只穿着襪子,呆呆地看着我。
後來, 【好想喂姐姐喝牛奶。】
【憑什麼Ṭûₖ那隻狗可以舔她?我也好想舔。】
【姐姐不喜歡海綿寶寶內褲嗎?這不是她給我買的嗎?】
【今天夢到姐姐, 又溼了。】
越來越離譜。
越來越離譜。
【姜南,別欺負我了, 喜歡我吧。】
【喜歡我吧,愛我吧。喜歡我吧, 姜南。可以嗎?可以愛我嗎?】
看到這裏的時候, 我甚至產生了一種聽到顧裴之在我耳邊喃喃低語的錯覺。
【算了,欺負我也可以。】
【我現在有很多很多錢,姜南, 欺負我吧。】
……
草蛇灰線,事事串聯,之前種種, 或許不是顧裴之故意用那種方式來噁心我。
系統終於上線,它說:【顧裴之或許永遠不會向你復仇, 我們沒有檢測到任何恨意值。中心程序能檢測到的,只有無法剋制的愛意。】
它看了我手裏的日記本。
它說:【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並且中心程序證實, 大壯倒戈了, 透露了你的任務。所以顧裴之知道你的任務, 姜南,任務失敗了。】
我居然敗在一隻狗身上?
原來是這樣, 原來顧裴之知道我在做任務。
我問系統:【那怎麼辦?我要一直留在這個世界嗎?】
【大壯是中心程序最喜歡的一隻狗狗,你把大壯養得很好。所以大壯申請,給你特權, 你可以決定留下來, 或者離開。】
我突然想起在加州那晚,因爲我的捉弄,聽到的震耳欲聾的心跳。
只是我不得不承認的是,那晚太慌亂, 喝太多酒。
我分不清, 震耳欲聾的心跳, 是他的還是我的。
或許是我搞反了。
我拿起固定電話, 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看到日記本了, 你回來吧。」
那邊氣喘吁吁:「嗯,我把大壯也搶回來了。」
顧裴之去沈訣家搶大壯了?
這不得打起來?
我趕緊問:「受傷了嗎?」
那邊頓了頓,沒說話。
完了,真打架了。
好半天, 顧裴之才說:「沈訣是受傷了, 不過是他先動手的。」
電流在我們之間無聲地傳遞。
我嘆了口氣:「顧裴之,我是問你受傷沒有?
「顧裴之,不要用這種小心思來試探我。我現在是在關心你有沒有受傷。」
他在電話那邊「嗯」了一聲。
「回來吧, 顧裴之,我不欺負你了。」
「嗯。」
「我的意思是,不欺負你了。我試着愛你。」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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