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是不可以變成妻子的

沈知舟失憶了。
有些警惕的問我是誰。
本着毀他道心的惡意,我笑眯眯回道:「我是你妻子啊。」
他不信,但我對他了如指掌,他喜歡深色,愛喝濃茶,每日辰時練劍。
宿敵千年,他後背幾顆痣我都一清二楚。
他不得不信,並迅速接受了這個設定。
只是……「愛妻如命」是誰給的人設?怎麼我演不下去稍稍動怒,他就一撩衣襬跪下了?!
還用脣舌百般取悅……
沈知舟,你的傲骨呢?!

-1-
我與沈知舟不共戴天勢不兩立。
到底是如何敵對的,修仙太多歲月,還真是記不清了。
只記得我倆向來不對付,互相很是看不慣。
我純陰,他純陽,曾經還被人編排過。
但我倆打得兇,漸漸也沒人敢說那種不知死活的話了。
我倆道場都在東方,門下弟子偶有齟齬。
摩擦個千年摩擦個大的,我倆身爲道祖,出面打一架了事。
雙方弟子熱切的目光中,我與他立在空中互相打量尋找破綻。
平心而論,沈知舟生得極好。
劍眉如墨斜飛入鬢,一雙眸子黑得純粹,在濃密睫羽的掩映下,似寒潭映星,深邃冷冽。
鼻樑高挺如峯,脣線薄而利,抿起時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肅殺。
他若是肯笑一笑,必是朗月清風般的翩翩君子。
可惜通身氣質太沉,顯出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意,黑色道袍穿在身上,更有巍峨高山般迫人的威勢。
我被他盯得心驚。
此番較量,不知是輸是贏。
他雷系天靈根,主修無情道,而我混沌五靈根,主修逍遙道。
他上天入地一劍而已,我旁門左道無所不通。
對峙許久,沈知舟一劍揮過來。
我足尖輕點,身形如流雲般飄然後退,凌波仙子親傳的凌波微步施展開,他那一劍浩蕩劍氣竟連我衣角都沒沾到。
「第一招。」我豎起一根手指,袖中陣盤已悄然落地。
霎時間迷霧四起,殺機暗藏。
沈知舟冷笑一聲:「徐方的迷魂陣?旁門左……」話未說完,陣中突然竄出三道血煞劍氣,正是徐方當年改良過的三才絕命陣。
他倉促格擋,衣袖還是被劃開一道口子。
「錚!」我取出鉤月琵琶,十指如飛。
魔音忽起,如泣如訴,司覓煙的斷魂曲在陣中迴盪,專門針對劍修澄明道心。
沈知舟身形微滯,額頭滲出細汗。
「第二招。」我又豎起一根手指,趁他心神震盪時甩出七十二張符籙。
轟轟轟!
公孫掣的暴音符鋪天蓋地,雲層轟然盪開。
沈知舟終於變了臉色,劍舞如虹,卻還是被一道符籙擦過臉頰,留下一道焦痕。
「如何?」我負手而立,腰間掛着丹修的藥囊,袖裏藏着器修的暗弩,靴底還貼着符宗的破空符。
「沈劍尊可還覺得這些都是旁門左道?」
他抹去臉上血痕,突然笑了:「有意思。」
劍勢陡然一變,竟化出萬千劍影。
我心頭一凜急忙掐訣,傀儡宗的金蟬脫殼堪堪使出,原地留下的替身木偶已被劍氣絞得粉碎。
「第三招該我了。」沈知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猛然後仰,一道劍光擦着鼻尖掠過。
正要反擊,卻發現腰間藥囊,袖中暗弩不知何時已被劍氣挑斷繫帶。
「你……」
「雜而不精。」他劍尖輕挑,我最後一枚符籙在空中碎成兩半,「但確實……」
長劍指向我時,他嘴角微揚:「夠噁心的。」
「你輸了。」他淡淡道。
我歪頭笑笑:「沈劍尊不妨看看腳下。」
他低頭,只見七枚透骨釘懸空而立,不知何時已釘住他衣襬,每枚釘尾都連着近乎透明的天蠶絲,正是唐門最陰毒的七星鎖魂。
「平手?」我眨眨眼:「或者同歸於盡?」
沈知舟盯着我看了許久,突然收劍入鞘,他轉身時,我分明看見他嘴角抽了抽:「付雲淺,你這些手段真是……」
「噁心?」我接話。
「……有趣。」
他踏劍而去的身影漸遠,我這才發現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收起滿地零碎時,手指都在微微發抖,方纔若他那一劍再進半寸,或者我沒能及時佈下暗器……
清風拂過,吹散滿天符紙殘陣。我望着雲海中那道遠去的劍光,突然笑出聲來。
他的劍碰不到我,我的手段困不住他,倒也應了那句老話,一力降十會,十會戲一力。
只是這戰後損失太嚴重,我算來算去悲從中來。
陣盤破損了,琴給劈爛了,符籙也見底了,身上法衣也被劍勢劃出大大小小的破洞。
自從當了老祖,幾時這般狼狽?
修養還沒千年,門下那些兔崽子又惹事,鬧得還挺大。
交涉變成罵戰,之後我倆又出場。
我真的煩不勝擾,打一次法寶損壞一批,修的還趕不上壞的。
反覆幾次,我看着庫房裏堆積如山的損壞法寶,心疼的滴血。
雙方都是仙尊境,打起來地動山搖勞民傷財。
我不知道他如何,反正我是快打不起了。
清越宮發展到現在不容易,我散修出身,一路何等艱難終於飛昇。
沒有好功法在上界如最底層的螻蟻,人人不屑。
是我到處偷師,習百家之長,好不容易在上界站穩腳跟。
費盡千辛萬苦,這才佔據一片道場,傳我道統。
我容易嗎?我不容易。
天道待我苦矣!噫!籲!嚱!
「師父,別唸了……」
「誒……子臻,還是要想個一勞永逸的方法,這死對頭不死,我心難安。」
徐子臻一邊給我打扇,一邊湊過來出謀劃策。
嘀嘀咕咕許久,我倆對視一眼,雙雙露出個齷齪的笑來。

-2-
仙尊境的修士,身外化身千千萬,殺了他,還會有下一個沈知舟。
但無情道有個致命缺點,不能動情。
只要讓他動情毀他道基,萬千化身也不過一起走向末路。
我不是第一個妄圖讓他動情的。
東極劍尊生得如霜如月,又淡漠疏離剋制禁慾,這樣的俊郎君,誰不想春宵一度?
更別說仙元至剛至烈,那可是數萬年的元陽。
哪個女修不眼饞,只不過全都鎩羽而歸。
無情道不近女色不通情愛,純屬媚眼拋給瞎子看。
想用強的不是沒有,但決意劍法不是鬧着玩的。
敢下藥捅死你,敢埋伏捅死你,道心之堅,這麼多年,元陽硬是半點沒泄。
軟硬都不喫,棘手啊……
好在我最近得了個新功法。
我本體穩坐清越池,捏了個真仙境化身,混進明魄宗習了一項祕法。
此法可以隨意查看他人記憶而無任何不適。
甚至刪減一段,封印一段。
只要手法得當,把沈知舟修仙的記憶封存……
別管他如何鐵石心腸,年幼時總是好對付的吧?
子臻在我授意下,鬧了個天翻地覆,沈知舟又提劍出來了。
他只與我對視一眼,便緊追不捨。
我一路且戰且退,在雲層遮掩下,將他引入幻陣。
雲霧化成我的樣貌,四面八方同時出手。
我會多少種祕法,便變幻出多少個我,雖只是幻術,但他挨個劈下去,也夠把他累個半死。
我耐心等了百年,他劍勢依舊凌厲,可神魂早已疲憊不堪。
清音陣陣勾魂攝魄,我隱蔽身形瞬移至他身後,手指輕輕搭在他顳穴。
飛劍迅速襲來,被防禦法寶擋下。
他轉身緊緊攥着我的手腕,看過來的眼神極銳,脖頸上又給我架上了利劍。
「沒事的……好好睡一覺,沒事的……」
脣瓣輕啓,口中迷煙朝他面上吐出,他恍惚一瞬,便被我鑽了空子,神念直逼祖竅。
他搖頭掙了掙,隨後直直倒進我懷裏。
「下作,怎麼往胸口倒呢。」我隨手給了他倆耳光,趁他昏睡,將他修仙的記憶盡數封存。

-3-
沈知舟醒來戒備的盯着我,眉頭緊皺周身泛着冷意。
我心裏正嘀咕他到底有沒有失憶,便聽他問:「你是誰?」
真失憶了,不愧是我。
我笑眯眯回道:「我是你的髮妻啊,你剛剛撞到了頭,還疼不疼?」
手剛要伸過去,被他擋開:「胡說,沈某從未有妻。」
我捂着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狀:「你我成親已有兩年,從來恩愛,夫君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他四處打量,這裏被我用幻術搭建出了一處民宅。
仿着他的愛好搭建,院中除了我愛的花草,還有一處他練劍的地方,一側巨石是全是道道劍痕。
他撫摸着劍痕,有三分信了。
而後便被我哄着坐下喫飯,他愛喝烈酒,又不貪杯,席上雲淺倒了半盅。
他口味清淡,飯菜多是竹筍魚肉等物。
可憐我幾萬年沒下過廚,味道並不好。
他動了幾筷子:「平時是你下廚?」
我咬脣羞惱:「若不是看你受傷,誰要給你下廚。」
沈知舟眉結漸松,他總是試探,我總是滴水不漏。
敵對數千年,我對他了如指掌,連他背上幾顆小痣都一清二楚。
「我信你,其實見你第一面,我便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我對你應是有十足的愛意。」
這個……我悄悄目移,那怕是十足的殺意……
之後的日子,飯菜都是他來做,同我捏的假人交涉幾番,而後採買蔬果。
看他毫不生疑,我勾脣輕笑,我的幻陣可越來越擬真了。
「雲淺,今日喫清蒸鱸魚可好?」
我打了個激靈,露出個完美無缺的笑:「好啊,夫君做的都好喫。」
等他入了廚房,我差點吐出來。
自從他堅信我們是夫妻,便對我百般呵護,什麼「雲淺」「娘子」叫得我頭皮發麻。
這一次犧牲不可謂不大,但一想到他道心破碎任我魚肉的場面,還是要忍一忍的。
晚間,我拽着他的衣袖晃來晃去的撒嬌,他一疊聲的:「還未恢復記憶,不可孟浪。」
便端着燭火去了書房。
我懶懶躺回牀上打了個哈欠,我就知道,沈知舟此人守禮到迂腐的地步,怎麼可能真和我睡同一張牀。
就是看他爲難的模樣有趣,總想逗逗他。
往常眉眼俱是冷意的東極劍尊,此時露出侷促的羞意,真是有意思。

-4-
時日漸長,他的道心我每晚都有探查,穩如王八殼。
我只能再接再厲,牽手,撒嬌,就差往他懷裏鑽了,那該死的道心穩固如初。
難道……他不喜歡我這樣的?
我對鏡自照,桃花眼瀲灩,輕輕一笑無上風情。
衣服是有些嚴實ṭű₍,但讓我犧牲那麼大我又有些不情願。
不如換別人上,不是都說妻不如妾?
於是這天一位清純柔弱的女子,腳ṱũₜ底一絆撲向了他。
他迅速後退,那美人摔得結結實實。
我躲在暗處心疼壞了,那傀儡也是上好材料製成的啊。
晚上我給她重新捏臉,張揚明媚一襲紅衣。
結果又是不成。
我反反覆覆試了好多次,他不管不問抬腿就走。
難道是傀儡終究是傀儡,缺少神韻?
我勾住她的下巴,她柔柔朝我露出個如泣如訴的模樣,我只感覺心都要化了。
我做的傀儡絕對沒問題。
難道是他有問題?莫不是好男色?
好男色好辦,我將徐子臻叫了過來,勒令他換了幾身衣服,終於有一款入眼。
這縹緲白衣,這緊窄腰身,這清俊如玉的小模樣。
我摸着下巴對他一頓掃視。
徐子臻抱着胳膊瑟瑟發抖:「師父……你要幹什麼啊?我可是你親徒弟……」
「親親愛徒,爲師的一生之敵就靠你了結了。」
於是徐子臻以遠房表弟的身份入城,在我家住了下來。
沈知舟對他並無排斥,但也算不上多熱絡。
一天下去還是毫無進展,我又將徐子臻叫過來商量對策。
倆狗頭軍師湊近嘀咕時,沈知舟忽然推門而入:「飯菜好了,雲淺餓了吧。」
我心虛跟子臻對視一眼,又揣摩沈知舟的神色,看樣子應該沒聽多少吧。
飯間徐子臻對我擠眉弄眼,說的是:「沈知舟做飯還挺好喫。」
我瞪了他一眼:「多想想正事!」
我倆的眉眼官司沈知舟無知無覺,當晚他卻沒去書房。
「你家表弟來了,我若睡書房,他還以爲你我夫妻不睦。」說着竟朝牀榻走來。
臉上的假笑差點維持不住,這……這……
「雲淺是怎麼了,臉色這般差。」他俯身輕輕撫着我的側臉,拇指反覆摩擦脣角的位置。
眸中隱着暗芒,死死盯着我,看得我背後汗毛直立。
「沒事啊……只是這些天一個人自在慣了……」
「是嗎……」他眸中仍有探究,甚至帶着些攻擊性。
他是不是懷疑了?!之前談話他聽到多少?
拇指重重按上我的脣瓣,反覆碾壓,是試探……
我強忍着被冒犯的不適:「夫君,你弄疼我了。」
說着輕輕躲過,又被他按着下頜掰了回來。
他垂下的眼睫輕顫,手指卻更過分,探入進去。
「這些天……委屈娘子了。」
他緩緩湊近,眸子死死盯着我,就這樣吻上來。
背脊竄起一陣又一陣的麻意,被宿敵親吻,這衝擊不可謂不強烈。
我緊緊攥着被單,控制自己的表情動作,強忍着不推開他。
一開始只是輕蹭,後來他竟啃咬起來,含着我的脣瓣輕咬不止。
充滿了侵略性,像是猛獸在確定獵物的氣味。
他似是渴極,汲水一般吸吮着,變幻着角度,越吻越用力。
我忍不住掙扎,又被他抱起,將我按在他腿上埋頭親吻。
呼吸明顯粗重起來,只覺得攻勢愈演愈烈,舌尖甚至想探進來。
我閉緊,他捏着我的後頸輕哄:「雲淺,張開,讓我進去。」
心跳亂成一片,對上他燃着闇火的眸子,我只覺得危險。
「雲淺不是說過,你我恩愛夫妻,怎麼親近一番便如此排斥?」
……
不就是親個嘴子嗎?!他純陽之體我怕什麼。
我視死如歸親了過去,唔……磕到牙了。
「傻雲淺……」
他輕笑一聲,按着我的後頸吻上來,呼吸滾燙,索求無度。
我被他親得嘴脣都腫了,身上衣服也被揉得亂糟糟。
待我再探查他道心……依舊穩固……
沈知舟!!!

-5-
當晚他親過,躺着平復了許久,終於睡着。
我卻翻來覆去沒有睡意,親都親了,一點不動情?這個道心象徵性裂兩道也好啊。
嗚嗚嗚死狗男人,親親抱抱什麼都不算的嗎?
難道只有做那種事纔行?再怎麼不動心,破戒則破法。
無情道難修就難在這,不可動情不可動欲。
他確實也是,什麼都淡淡的,可有可無,很少有東西能影響他的心神。
沒想到年少時也是如此,少年人的初吻,怎麼也得心亂片刻吧?
他半點不當回事,嗚嗚嗚……
我瞪着眼睛等到天亮,見他睡醒,這才閉眼裝睡。
神識探查下,沈知舟滿目柔情,湊過來輕輕親在我臉上,又用手捏了捏我的腮肉。
等他穿好衣物起身練劍去了,我懵懵坐起身來,摸了摸被親的側臉,沒動心還這副作態。
沈知舟演技也太好了吧!
此後我對他越發不順眼,他卻總找機會索吻。
書房,花樹,凡是有點遮掩的地方,他總要抓着我親一會。
攬着腰身按着後頸,像是要把我喫了,他手勁又大,沒有半分逃脫的可能。
我忍啊忍,舌根被他吸得發疼,終於狠狠踩了他一腳。
「你弄疼我了!」
藉此機會我發了好大的脾氣,將他的被褥全丟了出去。
沈知舟有些無措,幾次想緩和都被我趕了出去。
一想起他毫無動靜的道心,再看他貪得無厭的做派,我只想犯嘔。
氣死了氣死了。
死渣男,本以爲他是個老實的,沒想到主動索吻還絲毫不動心。
親得挺帶勁,卻一點沒把我放心上。
啊啊啊啊啊!!!
我付雲淺何時受過這般委屈!
他沉着臉外出,我本以爲是生氣了,他竟去書齋找什麼避火圖。
啊?
幻境在我掌控之下,但有些細節並未完善,我連忙取出僅有的幾本替換上。
他翻了翻還不滿意,竟去了南風館,他不去紅綺院去什麼南風館?
我只見過男人勾勾纏纏的勁,至於門後怎麼做的,還真沒見過。
眼見他站在房檐上,取了幾片瓦,穩穩盤坐着要當那樑上君了。
我只能身外化身跑去買了些……那種留影石……
哇,竟是這樣。
哇,竟能這樣!
他蹙着眉認真學習,偶爾還掏出筆記寫着什麼。
若不是裏面只是小倌在伺候女人,我還當是什麼絕妙劍術。
……他看這個幹嘛?他想幹嘛啊?!
我只能忍着羞意時時傳送,我仙尊境大能啊,我幹這種事……
老臉碎一地……
沈知舟回來時,我仍紅溫着。
他瞥了一眼逗着蛐蛐的徐子臻,而後向我走來:「雲淺,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
我與他一起進了內室,他慎重讓我坐在牀榻上,而後竟一撩衣襬跪了下來。
「我這次絕對不會弄疼你。」
?!!!他竟像那小倌一樣跪着侍奉……
不行,我是想殺他,但從沒想過折辱他。
可他牢牢按住我的膝蓋,牙齒扯開腰帶,一邊舔吻一邊輕蹭。
「沈知舟你別這樣……」
「好雲淺,我會讓你舒服的。」
「現在是白天……唔……」
我倒在牀榻上喘個不停,理智告訴我,該阻止的。
他一旦恢復記憶,定會一劍斬了我。
但……太舒服了……
隨着他舔舐,不斷竄起的快感如潮,忍不住繃緊腰背,腦子一片混亂。
「沈知舟……啊……」
事後我仍戰慄着,他俊臉上沾着清液,此時正舔着嘴角……
我將帕子扔他臉上,背過身蜷得如蝦子。
這種破廉恥的事,我連想都不敢想,竟真的發生了……
他湊過來貼近,硬物頂在臀上,輕蹭。
我頓時汗毛乍起:「不行不行……」
「爲什麼,此前我們沒有過嗎?」
該怎麼說,成親兩年未曾洞房?誰家新婚夫婦不是蜜裏調油?
啊啊啊啊我給自己挖坑做什麼?
「現在是白天……」我企圖喚起他一點羞恥心。
他微眯着眼,強硬壓過來:「無事。」
我手足無措,想着不如不演了。
怎麼也不能稀裏糊塗就這麼睡了吧?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表姐,你們是不是打架了?」
是,差點在牀上打起來。
我一腳將沈知舟踹了下去,忙不迭收拾好衣服。
徐子臻,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接下來兩百年我都不坑你了。
沒敢看沈知舟的表情,我匆匆走出門去,好似背後有野獸追着。

-6-
深夜,沈知舟睡熟了,我跟徐子臻在廚房小聲商議。
「這不對啊,這真的不對,他明明動欲了,爲什麼道心無損?」
我氣得團團轉,徐子臻擱那翻玉簡:「師父,你是不是弄錯了,無情道飛昇上來的寥寥幾人。」
「他們功破真的是因爲動情動欲嗎?」
那還有假?兩萬年前,一個無情道修士被強 x,泄陽之後功破如山倒。
泄陽……
難道真的非得做不可嗎?
「徒兒,爲師後悔了,我玩不起。」
「啊?萬事俱備,就差最後一哆嗦了,師父你不要輕言放棄。」
要失身的不是他,他當然說得簡單。
我雖然已是仙尊境大能,但心裏一直想着,這種事要跟心悅之人……
怎麼能給宿敵呢?!
宿敵就是宿敵,是不能做那種事的!
「師父,我們努力最後一次,一定能成……」
門忽然被劍光斬開,沈知舟陰沉着臉,目光在我們身上掃過。
「你們在幹什麼?」
在謀財害命……
他一腳給徐子臻踹個仰倒,還好我那徒弟會金蟬脫殼。
木偶留在原地,本體忙不迭爬遠了。
就這點出息!
不對,我該怎麼辦啊?
沈知舟扣住我的手腕,一路將我拽進內室。
我踉蹌着跌進錦被堆,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他單膝壓住袍角。
「付雲淺你好的很。」他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碾出來的:「有什麼話非得三更半夜揹着我說?嗯?」
我下意識攥緊袖中暗藏的毒針,喉頭髮緊,一時不敢看他。
殺人滅口的計劃才說到一半,誰料正主會在窗外聽着?
「看着我!」
下巴突然被他掐住抬起,這個角度能看清他眼底每一條血絲。
往日束得一絲不苟的發冠此刻散了幾縷,墨髮垂下來掃在我臉上,他似乎氣急了,氣息不穩起來。
我正盤算着如何狡辯,領口突然被他扯開。
他目光如熾在我裸露的地方掃視一遍,又看向我的小衣……
涼意竄上脊背的瞬間,我反手一記耳光甩過去。
「啪!」
脆響在室內炸開,他被打得偏過頭去,喘息兩下後又咬牙看過來。
嘴角滲着血,眼神卻更兇了。
「沈知舟你瘋了!」
我屈膝要踹,卻被他壓住腿:「你還記得你是我妻子嗎?」
「妻……妻子也不能來硬的吧?」
「你總躲我,卻跟外男舉止親暱,他真是你表弟Ťů¹嗎?」
不是……
「你愛我嗎?」
不愛……
他見我許久不答,自嘲般笑了一聲:「失憶那天,你不如丟下我一走了之。」
有什麼晶瑩液體在眼前一閃而過,我後知後覺那是他的淚。
他他他……爲我哭了?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我不知爲何興奮起來,主動攀着他的脖頸輕吻他的下巴。
讓我看看……
他蹙着眉,眼中流露出隱隱的脆弱,甚至排斥我的親吻。
我一整個色慾大爆發,一用力把他撲倒了。
他有些懵,黑色衣袍散亂,露出深深鎖骨,喉結無措的上下滾動,望過來的眼神帶着疑惑。
「你什麼意思?別再耍我了。」
我腦子一陣嗡鳴,好爽……眼中含淚的沈知舟看得我好爽。
頓時發狠了忘情了,不知天地爲何物了,一心只想做做做。
我扯開他腰帶,扒了他黑衣,白淨鼓起的胸肌先露了出來。
他連忙捂住衣襟:「你心裏又沒有我。」
「怎麼沒有?夫君,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鑑。」對你的淫亂之心日月可表。
青天白日忽然一聲爆雷,嘖,別拆穿我啊。
我躲進他懷裏,嬌嬌柔柔喊着:「夫君,我怕。」
他護住我,輕輕拍了拍:「雲淺……你剛剛的話是真的嗎?」
我學着傀儡,朝他露出個如泣如訴的神情:「夫君不信我?」
他終於有了笑意:「我失去記憶,只有你了……」說着閉目吻過來。
艹啊……我是不是太壞了……
雙方都有意,很快擦槍走火,等他褪下褻褲,我腦子裏只有一句吾命休矣。
這玩意要命吧……
他被我盯得有些侷促,微微移開臉:「你怎麼……一副沒見ƭū́⁻過的樣子。」
就是沒見過啊……我僵着脖子緩緩抬頭:「不然……還是算了吧。」
他抓着我的手不放:「你又想跑,爲什麼不肯給我?」
嗚嗚嗚……我是打算給的,可這弄不好,命都要給出去。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默默給他提上褲子,那東西卡着,就是提不上去。
「付雲淺!」
啊啊啊啊我不玩了!
仙元徹底放開,神魂狠狠衝撞,將他撞暈過去。
我給他整理好衣物,修仙的記憶解開,這段被我玩弄的記憶摘除。
摘除的記憶散發着淺粉的光,被我放進琉璃瓶中。
而後沈知舟被我打包送給了決意劍閣。
就這樣吧,無事發生。

-7-
沈知舟睡了兩個月,醒來後御劍胡亂轉悠了一圈,又漫無目的回去了。
我等了許久,也沒等到突如其來的飛劍。
這項上人頭大抵是保住了。
徐子臻每天都跟我說沈知舟的行蹤,他似是在找什麼東西,在外面轉悠好些天。
日日唸叨,唸叨得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
「行了,此事已畢,你就當沒發生過。」
「師父,你真能當沒發生過嗎?」
那怎麼ƭū́⁽不能,他要是知道我對他這樣那樣,非捅死我不可。
更別說……他曾用脣舌……
徐子臻嘆息着出了大殿,我見他走遠了,這才繼續打造手裏的小玩意。
很快,一個小型沈知舟初具雛形,挺鼻薄脣英姿勃發。
只是腿間的那物……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我沒做。
記憶片段被我移進了小傀儡裏面。
再吹一口仙氣,它迅速變大,宛如真人。
睫毛微顫,他睜開了眼:「雲淺……」
我的……專屬沈知舟。
我與〖沈知舟〗蜜裏調油數百年,他人夫感滿滿,滿心滿眼只有我。
日夜廝混,沉迷得不知日月,直到真正的沈知舟打上來。
我急忙赴戰,瞭解了事情原委,又是一點小事。
我懶得打了,動輒十年百年,我夫君還等着呢。
「沈劍尊,這件事讓小輩自行處Ťű₉理可好?」
他詫異看過來,我有些拿不準他,劍修多少有些癡,喜歡切磋比試。
其實我覺得他回回小輩一喊就出來,就是拿我練劍呢。
「你頭上的髮簪,如何來的?」
啊?
我扶了扶頭上的木ŧū́ₛ簪,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夫君爲我刻的。」
沈知舟臉色黑了下來,本就陰沉的氣勢更嚇人了。
「你何時有了夫君?」
關他什麼事……
「不打我就走了啊。」
沈知舟做不來背後偷襲的事,我穩穩退了回去。
寢殿內,〖沈知舟〗正在等我,他低垂着眉眼靜靜擦拭着佩劍。
「你去見誰了?」
「沒見誰,這不是很快回來了嘛。」
我撲進他懷裏向他撒嬌,〖沈知舟〗或許是記憶過於殘缺,沒有過去和未來,特別沒有安全感。
我身邊但凡有異性,他就要喫醋。
晚間發狠的折騰我,但我沒有給他裝那個東西,他應該是沒有情慾的。
可他總是……用脣舌用手指,有時甚至是……
只有我撐不住向他求饒,他滔天的醋意纔會稍稍回落。
「我便這麼見不得人嗎?」
「還是你也認爲……區區凡人,配不上你。」
聽他這麼說,心裏酸澀得不行,我將臉埋在他手心蹭蹭:「夫君……別這麼說……」
「你從不讓我離開這裏,付雲淺,你怕誰發現我的存在?」
這次哄不好了。
無論是撒嬌還是求歡,他都冷着一張臉。
害,也怪我,便是養條狗也要出去遛遛呢。
我只能給他帶副面具,悄悄帶他出去玩。
桃花谷滿天緋色,鮮花靈植遍地,但品階不高,所以少有人往。
「夫君……」我悄悄勾住他小拇指,他沒反對,我便趁勢將手整個塞他手裏。
他嘆口氣,牽着我的手放脣邊親了親:「以後我可以陪你外出嗎?」
「不危險的話可以。」
嘿嘿,哄好了。
我又開始作威作福,逼他給我畫冰酪。
常年持劍長出硬繭的手,捏着細細的筆桿。
小心沾着各色靈植粉末,在未融的冰酪上描畫,不消片刻便勾勒出雛形。
「我要小貓咪的,這個是臭狗熊。」
「我要白色的,不要粉色。」
「我要……」他忍無可忍將冰酪一口乾了,轉過頭堵住我的嘴。
背倚着老樹粗糙的樹幹,身下是厚厚一層柔軟花瓣。
眼前人銀質面具泛着冷光,脣上卻印着我的口脂。
他指尖搭在面具邊緣,輕輕一掀,俯身吻了下來。
良辰美景若不珍惜,倒顯得不解風情,我撫着他的側臉,閉目吻得格外認真。
舌尖互相試探挑逗,輕輕挪動腰肢便酥軟得不行。
他的手熱切的往下摩挲,我忍不住輕哼,情動非常。
破空聲乍起。
我猛地睜眼,結界瞬間在周身張開。
倉促間順手摺下一枝桃花擲出,粉白花瓣裹挾靈力,與襲來的劍氣在半空相撞,轟然炸開一片花雨。
漫天紛飛的花影后,那人黑衣肅殺執劍而立,劍尖猶自嗡鳴。
視線直直盯着我與身旁人交握的手上,眼底閃着寒光。
來人竟是……沈知舟。
我腦子頓時卡死,完了……完了完了……
「他是誰……」
「在下沈知舟,你又是誰?」
「雲淺……」〖沈知舟〗意識到什麼,從心裏生出裂痕,一點點擴散,回望的眼神滿是絕望:「我是……他的替身……」
不是,不是的。
我小心捧住他的臉,一連串的輕吻:「我愛的是你,一直是你。」
他倉惶笑着,笑容還凝固在脣角,身體卻像一尊被打碎的琉璃像,在我掌心寸寸崩裂。
「不要!」
記憶碎片從破碎的傀儡中飛出,我徒勞地想要攏住那些碎片。
可它們化作點點熒光,從指縫間溜走,最後竟全部沒入沈知舟眉心。
沈知舟踉蹌着後退兩步,扶住額頭,眼中閃過無數紛亂的畫面。
「這是……」他聲音沙啞,看向我的眼神突然變得複雜難辨。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眼眶不斷流着淚,濺在花瓣上留下細微水痕。
不對,還有辦法……只要抓住沈知舟便還有辦法。
我一抹眼淚衝了過去:「沈知舟,將我夫君還我。」
他識海依舊混亂,倉促間拔劍應對:「你還講不講道理?!」
八十一劫困陣,滿天符籙所向țűₕ,我拿出本命兵匣:「別動,我只要那一段記憶。」
「那記憶本是我的。」他被激出怒火,劍勢愈加凌厲。
商量不成只能動手,我動真格了。
每次將他困住,還沒等我施展祕術,他便掙脫出來。
「別亂動,我只取那一小段記憶。」
「付雲淺……我活生生的人站在這,你非要那段記憶做什麼?!」
「我夫君……」
「我纔是你夫君。」他劈開我的防禦結界,直直飛了過來。
符籙在手,看他漸漸靠近,我卻投鼠忌器不敢傷到他。
沈知舟飛撲過來,將我按在滿地花瓣上。
他素來剋制的劍氣此刻完全暴走,在周身形成細小的風刃,將我們衣袍割出無數道裂痕。
「你明明知道……」他咬住我喉結的力道像要撕碎獵物,吐息卻燙得驚人:「那些記憶本就是我的。」
我抬膝頂他卻被反制,手腕被扣在頭頂。
落下的吻毫無章法,像只知道亂啃的野獸。
可漸漸的……舌尖頂進來,精準碾過我上顎某處,無師自通般撩撥。
電流般的快感竄上脊背,我悶哼一聲,齒關不小心磕破他舌尖。
血腥味在脣齒間漫開,他反而吻得更兇。
過於熟悉……親吻的角度,撫摸的力道,甚至情動時睫毛顫動的頻率都一模一樣。
「唔……不准你看他的記憶。」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我死死瞪他, 用力推拒,他卻更進一步,貼合得密不透風。
「沈知舟!」
他粗喘着,喉結滾動不止:「好雲淺,我會讓你舒服的。」
「別用他的語氣……」
落下的吻熾熱霸道,在頸側吸吮留下一串吻痕:「你可知, 他也會怨你。」
「特別是……看你玉體橫陳卻無能爲力的時候。」
「你下作!」他竟然看那時的記憶……
他嗤笑一聲:「他所思所想, 只會比我更下作……」
「明明有你在側,他卻想要完整能修行的身體, 你看……我纔是他最嚮往的載體。」
沈知舟說的越多, 我的心便越往下墜。
我的一時興起, 給他帶來很多困擾嗎?
確實, 回顧以往,他自卑不安, 身邊都是修仙者, 他只有傀儡爲軀。
又不能完全佔有我,總是怕我不要他。
「我錯了……」
我不該一己私慾,將他強行困在我身邊,就算只是一段記憶, 也不該任我擺佈。
「別哭……」沈知舟慌了神, 不停啄吻我臉上的淚珠。
我努力躲開:「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我們忘記這些事吧。」
沈知舟的臉色一下沉到極點,一把抓住我的手:「忘記?你又想怎麼攪弄我的識海?」
他對我似是有怨, 竟狠狠咬了下去,我閉眼不敢看, 卻覺得手上一片溼滑溫熱。
他……他……他舔我的手指……
沈知舟似乎也被自己所作所爲驚到了, 怔愣半晌臉紅如霞。
「我……我沒想……都是那段記憶!」
是是是……
「你把我弄得一團糟……」他索性埋在我頸窩, 一邊抱怨一邊擁得更緊。
「你得補償我……」
有什麼硬邦邦的東西頂着我腿間, 他不會想用那個補償吧?
「不行……」
「他可以我就不行?!」
他也沒可以啊……
我正了正神色, 努力擺出爲他着想的樣子:「你是無情道,泄陽會功破道毀。」
沈知舟眸光卻漸漸亮起來,有些小心翼翼的期待:「你是爲此纔不肯和我相合?」
排除那東西太大, 也有這個原因吧……
「好雲淺,我飛昇之後便轉修了,我是極情道。」
似有一道驚雷正正劈中我腦殼,他說什麼?轉修?極情道?
那我一直以來做的是什麼?跳樑小醜嗎?!
我噗的吐出一口血, 整個人氣暈過去。
等我迷迷糊糊醒來,已是身處決意劍閣,沈知舟關切看過來:「你可還好?」
我拽着他的衣袍,虛弱道:「沈知舟……幫我做一件事……」
他湊近,顯露出十二分的慎重:「你說。」
「把徐子臻綁起來, 吊着打!」
假情報誤我!!!
————
番外
沈知舟和〖沈知舟〗越來越相似。
會做出許多美食投餵, 會拿出許多奇珍異寶任我揮霍, 還會網羅許多功法祕術任我挑選。
有夫如此,妻復何求。
甚至牀上……極盡取悅, 半點沒有身爲劍尊的自覺。
他的傲骨呢?
我用手臂捂着臉, 強忍着不出聲。
「叫出來,我喜歡聽。」
唯一的不同……怕是那裏……經過多次磨合,竟真能喫下。
純陽之體的元陽, 補得我頭暈目眩。
只是太持久了……沒完沒了……
徐子臻和劍閣弟子站在門外:「進去多久了?」
「兩年三個月。」
徐子臻咋舌:「若是凡人,孩子都生出來了。」
劍閣弟子不動如山:「雙修亦是一種修行。」
「純陽和純陰,永動機……嘿嘿……」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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