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緊會長不撒手

他們叫我「事故女王」,靠近我三米之內,水管爆裂、設備失靈都是小場面。
直到我發現,學生會長陸星辭,那個面癱高冷男,竟然是我的「唯一解藥」。
爲了不禍害蒼生,我做了一件大事。
抱他大腿!蹭他的歐氣!

-1-
開學第一天。
我成功讓食堂打飯阿姨手滑多給了我三塊紅燒肉。
代價是全校廣播系統短路了五分鐘。
沒錯。
我是一個自帶 SSR 級黴運的少女。
平地摔跤是日常,喝涼水塞牙是標配。
我媽說,我出生那天,醫院的電梯壞了三次。
我爸說,我滿月酒那天,酒店廚房着了小火。
我就是「行走的柯南(災難版)」。
直到我撞上了學生會長陸星辭。
那個傳說中的「人形錦鯉」。
陸會長,爲了我的未來(和全校師生的安全),請務必讓我蹭蹭您的歐氣!

-2-
我叫方小圓,一個努力想活得平凡卻總是不平凡的女生。
我的「特長」,就是倒黴。
以及,連累身邊的人一起倒黴。
比如,我的前同桌,一個月內丟了五支筆,換了三個錢包,自行車胎被紮了七次。
後來他哭着喊着跟老師要求換座位,說再跟我坐一起就要去天橋底下算命了。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我試過戴轉運珠,貼符咒,甚至在牀頭供奉錦鯉圖片。
然並卵。
黴運就像我的影子,如影隨形,不離不棄。
開學典禮那天,我特意選了個最角落的位置,企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結果,頭頂的吊燈突然開始搖搖晃晃。
就在我以爲自己要爲學校的維修基金貢獻一份力量時……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同學,麻煩讓一下。」
我抬頭,看見一張帥得令人窒息的臉。
是陸星辭。
我們學校傳說中的學生會會長,成績年級第一,能力超羣,關鍵是,運氣好到爆棚。
據說他參加抽獎,次次都是特等獎。
據說他走在路上,都能撿到錢。
據說……總之,就是個 BUG 一樣的存在。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從我身邊走過。
就在他走過我頭頂的吊燈下方那一瞬間。
那盞搖搖欲墜的吊燈突然不晃了。
穩穩當當,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覺。
我:「!!!」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錦鯉鎮宅」?!
我看着陸星辭清冷孤傲的背影,眼睛裏冒出了餓狼般的光芒。
會長大人!你的大腿,我抱定了!

-3-
爲了能合理合法地接近陸星辭,我絞盡腦汁。
最後,我把目光投向了學生會招新。
雖然我的成績普普通通,才藝也拿不出手。
但,我可以申請後勤部啊!端茶倒水,跑腿打雜,總能找到機會和會長大人「親密接觸」吧?
面試那天,我緊張得手心冒汗。
主面試官,赫然就是陸星辭。
他坐在正中間,面無表情,眼神銳利得像能看穿我的五臟六腑。
「方小圓同學,」他開口,聲音像冰泉一樣好聽,也一樣凍人,「你爲什麼想加入學生會後勤部?」
我深吸一口氣,露出了我自認爲最真誠的笑容:
「報告會長!我喫苦耐勞,樂於助人,對後勤工作充滿了熱情!希望能爲學生會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陸星辭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他旁邊的副會長,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推了推眼鏡,問:「那方同學,你有什麼特長嗎?」
我卡殼了。
特長?倒黴算嗎?
就在我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時候。
會議室的投影儀,突然,「滋啦」一聲,黑屏了。
負責技術的同學手忙腳亂地檢查。
「奇怪,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壞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我的黴運又發作了!
這下別說進學生會了,不被當成掃把星趕出去就不錯了!
我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原地消失。
就在這時,陸星辭站了起來。
他走到投影儀旁邊,只是隨意地按了某個按鈕,又調整了一下連接線。
然後,投影儀屏幕一閃,恢復了正常。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超過十秒。
技術同學目瞪口呆。
副會長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陸星辭依舊面無表情,淡淡地說了一句:「線路接觸不良。」
然後,他轉過頭,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彷彿在說:「看,這就是差距。」
我:「……」
會長大人,您不愧是人形錦鯉!
面試結果出乎意料。
我居然……通過了!
後來我才知道,是陸星辭力排衆議,把我留下的。
副會長悄悄告訴我:「會長說,你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但……運氣好像還不錯?」
我:「???」
會長大人,您是不是對「運氣不錯」有什麼誤解?
我那明明是您的錦鯉光環在發光發熱啊!

-4-
進了學生會後勤部,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打雜。
搬桌子,扛椅子,印文件,送通知。
聽起來平平無奇,但到了我手上,總能整出點新花樣。
比如,第一次給各個部門送會議記錄。
我抱着一摞剛打印出來的 A4 紙,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外走。
結果,平地上,我又平地摔了。
手裏的 A4 紙像天女散花一樣,洋洋灑灑地飄滿了整個走廊。
更要命的是,學生會辦公室的門正好打開,陸星辭從裏面走出來。
他看着滿地狼藉,和我那個標準的「五體投地」姿勢,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我恨不得當場去世。
「會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欲哭無淚。
他沒說話,只是彎下腰,默默地幫我撿散落在地上的文件。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撿文件的動作都透着一股優雅。
就在他撿起最後一張紙,準備遞給我的時候。
他身後,一個原本靠牆立着的宣傳展板,突然毫無預兆地朝着他的後腦勺倒了下來!
「會長小心!」我失聲尖叫。
說時遲那時快,陸星辭彷彿背後長了眼睛,頭也沒回,只是身體微微一側。
那塊沉重的展板擦着他的肩膀,「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離他的頭只有幾釐米的距離。
我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周圍的同學也發出一陣驚呼。
陸星辭卻面不改色,只是轉過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倒地的展板,又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我。
然後,他把整理好的文件遞給我,語氣平靜無波:
「下次小心點。」
說完,就轉身走了。
我抱着那摞失而復得的文件,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會長大人,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這錦鯉光環,也太強了吧!
要不是他,今天我可能就要背上「謀害學生會長」的黑鍋了!

-5-
從那以後,我在學生會里,就成了重點「關照」對象。
倒不是因爲我工作能力有多強。
而是因爲,我太能「製造驚喜」了。
今天搬花盆,花盆底座突然裂了,眼看就要砸到副會長的腳,結果陸星辭「路過」,用腳尖輕輕一勾,花盆穩穩地落在了旁邊的草坪上,毫髮無損。
明天整理活動物資,一箱礦泉水突然從架子上滑落,眼看就要引發一場「水漫金山」。
結果陸星辭「碰巧」伸手去拿旁邊的文件夾,那箱礦泉水就那麼巧地落在了他張開的手臂上,一滴都沒灑。
後天……
總之,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方圓十米之內,必然險象環生。
但也只要有陸星辭在,這些險情總能化險爲夷,甚至變成某種令人啼笑皆非的「巧合」。
學生會的同學們,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
他們私底下都叫我「行走的事故現場」和「會長錦鯉光環測試儀」。
副會長,那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叫李明軒,有一次悄悄把我拉到一邊,語重心長地說:
「小圓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能不能儘量離會長遠一點?我怕他老人家遲早有一天會被你的黴運反噬……」
我:「……」
我也想啊!
可是,不靠近會長大人,我自己的小命都難保啊!
而且,我發現,只要我在陸星辭身邊一定範圍內,我的黴運指數就會明顯下降。
比如,平時我走路十分鐘能平地摔三次,但在他身邊,可能只會摔一次,甚至不摔!
這簡直是救命稻草啊!
於是,我更加堅定了「抱緊會長大人大腿」的決心。

-6-
爲了能名正言順地待在陸星辭身邊,我開始主動請纓,承包一切與會長大人相關的後勤工作。
「會長,您的茶涼了,我給您換一杯熱的!」
「會長,這份文件需要您簽字,我給您送過去!」
「會長,您要去開會嗎?我幫您拿資料!」
陸星辭每次都用他那張面癱臉看着我,眼神里充滿了「你又想搞什麼幺蛾子」的審視。
但他很少拒絕。
大概是覺得,與其讓我去別處「禍害」他人,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還能及時ţũₙ「救場」。
我猜的。
有一次,學生會要組織一場校園歌手大賽。
我負責後臺的設備調試。
眼看比賽就要開始了,主音響突然發出「滋滋」的電流聲,然後就徹底罷工了。
負責音響的同學急得滿頭大汗。
「怎麼辦怎麼辦?馬上就要開始了!備用音響還沒送到!」
我心裏也是一緊。
完了,我的鍋。
就在這時,陸星辭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罷工的音響,又看了一眼快要哭出來的我。
然後,他走到音響旁邊,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某個旋鈕上輕輕轉了一下,又在某個插口上重新插拔了一下。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音響的指示燈重新亮起,發出了清晰悅耳的音樂聲。
好了?!
就這麼簡單?!
我目瞪口呆,看着陸星辭的眼神像在看神仙。
陸星辭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接觸不良,以後注意檢查。」
然後,他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麻煩精。」
我立刻低下頭,假裝反省。
心裏卻在瘋狂吶喊:會長大人威武!錦鯉光環牛逼!
歌手大賽順利進行。
我在後臺忙得腳不沾地。
中場休息的時候,我口渴得厲害,想去買瓶水。
剛走到後臺出口,就看到陸星辭站在那裏,手裏拿着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他看到我,把水遞了過來。
「給。」
我愣住了。
「會長,您怎麼知道我渴了?」
他眼神飄忽了一下,語氣依舊平淡:「隨便買的,不喝就扔了。」
我接過水,心裏甜滋滋的。
這傢伙,嘴上說着隨便,肯定又是他的錦鯉體質在「未卜先知」吧?
一定是!
我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真甜。

-7-
日子就在這種雞飛狗跳又帶着一絲絲微妙甜意的氛圍中過着。
我發現,陸星辭雖然表面上對我各種嫌棄,但似乎……也慢慢習慣了我的存在。
至少,他看到我又闖了什麼禍,眉頭皺得沒那麼緊了。
有時候,他甚至會在我闖禍之前,就提前「預判」到,然後不動聲色地幫我化解。
比如,有一次我端着一盆剛澆過水的綠植,準備放到窗臺上。
我知道,按照我的尿性,這盆花十有八九會半路夭折。
果然,我腳下一滑,眼看就要連人帶花一起摔倒。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一隻手穩穩地扶住了我的胳膊,另一隻手托住了傾斜的花盆。
是陸星辭。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
「看着點路。」他的聲音依舊清冷,但扶着我的手,卻很有力。
我驚魂未定地站穩,看着他把花盆穩穩地放在窗臺上。
「會長……謝謝您……」
「下次這種危險的活,讓男生去做。」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就轉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某個地方,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這是……在關心我嗎?
雖然語氣還是那麼欠揍。
但我怎麼覺得,有點……暖暖的呢?

-8-
期中考試剛過,學生會接到一個「特殊任務」。
學校要和市裏的科技館合辦一個青少年科普展覽,需要派兩個學生代表去科技館對接具體事宜,並取回一批重要的宣傳海報和模型。
本來這種拋頭露面的好事,輪不到我這種後勤部的小透明。
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原定的兩個負責人,一個在體育課上崴了腳,另一個喫壞了肚子,上吐下瀉。
沒錯,他們出事前,都和我「親切友好」地交流過工作。
我對此深感抱歉。
於是,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就落到了……學生會里唯一一個「閒人」(並且據說是唯一能「鎮住」我的人)——陸星辭會長,和我這個「罪魁禍首」的頭上。
李明軒副會長在宣佈這個決定的時候,表情那叫一個沉痛,彷彿在送我們去上戰場。
「會長,小圓,這次任務……就拜託你們了。」他拍了拍陸星辭的肩膀,又用一種「保重」的眼神看了看我,「務必……安全第一。」
我能感覺到,他沒說出口的後半句是:「千萬別把科技館給拆了。」
陸星辭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我則在心裏默默祈禱:各路神仙保佑,千萬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9-
週六一大早,我和陸星辭在校門口集合。
他穿着簡單的白色 T 恤和休閒褲,揹着一個雙肩包,依舊是那副清冷禁慾的模樣。
我則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帽子口罩齊上陣,生怕自己的黴運外泄。
「走吧。」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就率先走向公交車站。
去科技館的路程不算近,要轉兩趟公交。
第一趟公交,還算順利。
雖然車上人擠人,但我緊緊跟在陸星辭身邊,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就在我以爲今天能平安度過的時候,轉乘第二趟公交時,意外發生了。
我們剛下車,準備過馬路去對面的公交站。
一輛自行車突然像失控的陀螺一樣,歪歪扭扭地朝我衝了過來!
騎車的是個小哥,戴着耳機,滿臉驚慌。
「啊——讓開!讓開!」
我嚇得腿都軟了,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眼看就要被撞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陸星辭一把將我拽到了他身後。
同時,他伸出一條腿,精準無比地勾住了那輛失控的自行車的後輪。
只聽「哐當」一聲。
自行車連帶着騎車小哥,在我面前兩米處,轟然倒地。
小哥摔了個七葷八素,但好在沒什麼大礙。
周圍的路人都鬆了一口氣。
陸星辭放開我的手,眉頭微蹙地看着那個還在地上呻吟的小哥。
「同學,騎車不看路,很危險。」他的聲音依舊平淡,但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小哥自知理虧,連連道歉。
我站在陸星辭身後,拍着還在狂跳的小心臟,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安全感爆棚。
會長大人,您不光是錦鯉,還是隱藏的武林高手吧?!
這反應速度,這精準腳法,簡直了!

-10-
到了科技館,對接工作出乎意料地順利。
負責人是個和藹可親的阿姨,對陸星辭讚不絕口,說他年輕有爲,條理清晰。
我全程扮演一個安靜的背景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取宣傳海報和模型的時候,阿姨指着角落裏幾個大箱子說:
「東西都在這裏了,有點重,你們兩個小年輕,應該沒問題吧?」
陸星辭點了點頭,上前一步,輕鬆地抱起一個最大的箱子。
手臂線條流暢,男友力……啊呸,會長力十足。
我也趕緊上前,想抱起一個小一點的箱子。
結果,我剛一使勁,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重心不穩,眼看就要連人帶箱子一起摔倒!
「小心!」
又是陸星辭!
他放下手裏的箱子,一個箭步衝過來,穩穩地扶住了我和我懷裏的箱子。
我驚魂未定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
他的呼吸輕輕噴在我額頭上,帶着一絲溫熱。
我們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近。
我甚至能看清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和眼底那一抹深邃的墨色。
空氣中瀰漫着一絲……尷尬又曖昧的氣息。
「謝……謝謝會長……」我臉頰發燙,趕緊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說了讓你小心點。」他眉頭微蹙,語氣裏帶着一絲無奈,但並沒有生氣。
他看了一眼我腳下。
那裏,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被什麼絆倒的。
大概是……空氣吧。
畢竟,我是方小圓。
陸星辭沒再說什麼,默默地把所有箱子都搬到了科技館門口。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好像……自從和我一起出任務,他就一直在幫我收拾爛攤子。
「會長」,我鼓起勇氣說,「要不……我來搬那個最小的吧?」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帶着一絲「你確定?」的懷疑。
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
我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個最小的箱子,一步一步,如履薄冰。
生怕再出什麼幺蛾子。
還好,這次平安無事。

-11-
回學校的路上,我們打了一輛出租車。
箱子太多,公交車實在不方便。
車裏,陸星辭一直閉目養神。
我偷偷打量他。
他真的很帥,是那種清冷又精緻的好看。
平時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但今天,我卻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他的冷靜,他的果斷,他的……擔當。
還有,他扶住我時,那有力的手臂和溫暖的掌心。
我臉頰又開始發燙。
方小圓!你在想什麼呢!
人家是會長!是錦鯉!是你只能仰望的存在!
別胡思亂想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出租車突然一個急剎車!
我猝不及防,整個人往前衝去。
眼看就要和前排座椅來個親密接觸。
一隻手臂及時地橫在了我面前,穩穩地擋住了我。
又是陸星辭!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手臂像鐵鉗一樣有力。
「繫好安全帶。」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剛睡醒的沙啞,卻異常沉穩。
我這才發現,我剛纔因爲想事情,忘了系安全帶。
「對……對不起……」我手忙腳亂地去拉安全帶。
卻怎麼也扣不上。
越急越亂。
陸星辭嘆了口氣,湊了過來。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幫我把安全帶扣好。
我們之間的距離,又一次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好了。」他扣好安全帶,坐回原位,又閉上了眼睛。
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一個小插曲。
但我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我看着他安靜的睡顏,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有點甜,有點酸,還有點……怦怦直跳。
陸星辭,你這個傢伙,好像……也沒那麼討厭嘛。

-12-
自從科技館回來,我發現陸星辭看我的眼神,好像……沒那麼像看一個「行走的生化武器」了。
雖然他依舊是那副面癱臉,惜字如金。
但,偶爾,我能從他那深邃的眼眸裏,捕捉到一絲……嗯,類似於「這傢伙今天又會搞出什麼新花樣」的無奈又帶着點縱容的意味。
我呢,也對他那「人形錦鯉」的光環更加依賴。
甚至開始偷偷摸摸地做一些小實驗。
比如,有一次學校小測驗,發的是答題卡。
我知道,以我的手氣,塗卡的時候十有八九會塗錯行,或者把卡弄髒。
於是,在開始塗卡前,我假裝不經意地把我的橡皮擦掉到了地上,正好滾到了陸星辭的腳邊。
「會長,不好意思,能幫我撿一下橡皮嗎?」我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
他低頭看了一眼,彎腰撿起橡皮,遞給我。
就在他手指碰到橡皮的那一瞬間,我心裏默默唸叨:「錦鯉附體!歐氣加持!塗卡順利!不要出錯!」
然後,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小心翼翼地塗卡。
結果……
居然一次都沒塗錯!連個修改的痕跡都沒有!
簡直是奇蹟!
我激動得差點當場給他表演一個後空翻。
陸星辭瞥了我一眼,嘴角似乎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我猜他一定在想:「這傢伙,撿個橡皮都能高興成這樣,真是沒見過世面。」
但我不管!
會長大人的歐氣,就是這麼牛逼!

-13-
有了這次成功的經驗,我更加大膽了。
我開始有意識地在做一些「高危」事情之前,先去「蹭一蹭」陸星辭的歐氣。
比如,體育課考 800 米長跑,我會在起跑前「不小心」撞他一下。
化學實驗課要點酒精燈,我會在點火前「碰巧」和他借一下火柴。
甚至連去食堂打飯,我都會在他打完飯後,立刻排在他剛纔站過的窗口,希望能沾到一點他留下的「好運餘暉」。
我的這些小動作,自然逃不過陸星辭那雙銳利的眼睛。
他每次都用一種「我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的眼神看着我。
但他很少戳穿我。
甚至,有時候還會……配合我?
比如有一次,學校組織大掃除,我們班負責清潔佈告欄。
那佈告欄又高又舊,上面的玻璃還鬆動了。
我知道,這活兒對我來說,簡直是「碟中諜」級別的危險任務。
我正準備硬着頭皮爬上梯子,陸星辭突然走了過來。
「我來吧。」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就從我手裏接過了抹布和水桶。
我愣住了。
「會長,這……這是我們班的活兒……」
「你們班人手不夠。」他面不改色地撒謊(我們班男生比女生還多)。
然後,他就三下五除二,乾淨利落地把佈告欄擦得鋥光瓦亮,全程那塊鬆動的玻璃連晃都沒晃一下。
我站在下面,看着他利落的身影,心裏的小鹿都快撞出腦震盪了。
會長大人,您這「順手幫忙」也太順了吧!
等他從梯子上下來,我趕緊遞上毛巾和水。
「會長辛苦了!」
他接過毛巾擦了擦手,瞥了我一眼,語氣依舊平淡:
「以後這種事,別逞強。」
我重重地點頭:「嗯嗯!都聽會長的!」
他似乎對我這副狗腿的樣子很受用,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
然後,丟下一句「記得把梯子收好」,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覺自己快要被他蘇斷腿了。
嗚嗚嗚,面癱錦鯉什麼的,也太戳我了吧!

-14-
當然,我們之間這種過於「親密」的互動,也引起了學生會其他成員,乃至全校師生的注意。
很快,校園論壇上就開始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帖子。
《驚!學生會會長陸星辭與後勤部「事故女王」方小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八一八那個總能讓會長大人「英雄救美」的神祕少女!》
《論錦鯉體質與衰神體質的兼容性報告!》
……
我看着這些帖子,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同學們也太能腦補了吧!
我和會長大人明明是純潔的「運勢互補」關係!
(雖然我確實對他有點非分之想……)
李明軒副會長拿着手機,一臉痛心疾首地找到我:
「小圓啊,你看看,現在全校都在傳你和會長的緋聞!這影響多不好!」
我低着頭,小聲辯解:「副會長,我們……我們沒什麼的……」
「沒什麼?」李明軒拔高了聲音,「沒什麼會長會爲了幫你擦個佈告欄,特意從行政樓跑到教學樓?
「沒什麼會長會在你平地摔跤的時候,第一時間衝過去扶你?沒什麼會長會……」
他越說越激動,我越聽頭越低。
原來……陸星辭爲我做了這麼多「破例」的事情嗎?
我怎麼……好像都沒太注意到?
就在這時,陸星辭走了進來。
他看到李明軒那副「抓姦在牀」的激動表情,又看了看我這個恨不得鑽進地縫的鵪鶉樣,眉頭微蹙。
「吵什麼?」他的聲音不大,卻自帶降溫效果。
李明軒立刻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偃旗息鼓。
「沒……沒什麼,會長……」
陸星辭的目光轉向我,淡淡地問:「論壇上的帖子,你看了?」
我臉更紅了,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不用理會。」他語氣平靜無波,「好好做你自己的事。」
說完,就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處理文件。
彷彿剛纔那場足以掀起校園八卦狂潮的「緋聞」,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我看着他專注的側臉,心裏突然安定了不少。
也是,陸星辭是誰啊?
他是我們學校最冷靜、最理智、最……不食人間煙火的會長大人。
這種捕風捉影的八卦,怎麼可能影響到他?
我真是杞人憂天了。

-15-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人民羣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
以及……陸星辭會長那顆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流洶湧的……悶騷之心。
這天,學生會組織去敬老院做公益活動。
我和陸星辭自然又被分到了一組,負責給老人們表演節目。
我本來想表演個唱歌跳舞什麼的,但考慮到我的黴運可能會讓音響失靈或者舞臺塌陷,最終還是選擇了最安全的……講笑話。
陸星辭則負責……面無表情地站在我旁邊,充當吉祥物(和避雷針)。
我搜腸刮肚,講了幾個自認爲還挺好笑的冷笑話。
老人們都很給面子,笑得前仰後合。
只有陸星辭,依舊是那副千年不變的冰山臉,彷彿我講的不是笑話,而是催眠曲。
活動結束後,我們一起往回走。
夕陽西下,餘暉脈脈。
「會長,」我忍不住問,「我今天講的笑話,真的那麼不好笑嗎?」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還行。」
「還行是什麼意思啊?」我不依不饒,「是好笑還是不好笑嘛?」
他沉默了幾秒,突然開口:「你對李明軒,笑得比對我多。」
我:「啊?」
話題跳躍得也太快了吧!
而且,我什麼時候對李明軒笑得多了?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有那麼幾次,李明軒幫我解圍或者說了幾句安慰我的話,我對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但那和對你……能一樣嗎?
「會長,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誤會。」他語氣平靜,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他周圍的空氣,好像……酸酸的。
「你以後,」他頓了頓,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不許對別的男生笑得那麼……燦爛。」
我徹底愣住了。
這……這是什麼霸道總裁式的發言?
而且,還是從陸星辭這個面癱錦鯉嘴裏說出來的?
我看着他緊繃的下顎線和微微泛紅的耳根,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會長大人……該不會是……喫醋了吧?!

-16-
學校一年一度的藝術節,是僅次於校慶的盛大活動。
每個班級,每個社團,都會拿出看家本領,爭奇鬥豔。
學生會自然是主力軍,負責統籌協調,確保萬無一失。
而我,方小圓,作爲後勤部的一員,光榮地……被委以重任——保管藝術節閉幕式上壓軸節目所需的……嗯,一隻活蹦亂跳的吉祥物兔子。
這隻兔子是生物社的寶貝,名叫「雪球」,通體雪白,可愛到犯規。
據說還是個「幸運兔」,摸過它的人都能沾到好運。
李明軒副會長把兔子交給我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
「小圓啊,這可是咱們藝術節的排面!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你……你儘量離它遠一點,讓它自由活動就好!」
我:「……」
副會長,您這是讓我保管呢,還是讓我供奉呢?
不過,爲了藝術節的順利進行,也爲了不辜負陸星辭會長對我的「特殊關照」,我決定,這次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確保「雪球」萬無一失!
我甚至還特意在口袋裏揣了一塊陸星辭上次「順手」遞給我的、據說是他媽媽求來的平安符。
雙重保險,應該……沒問題吧?

-17-
藝術節開幕式很順利。
大概是因爲陸星辭全程坐鎮指揮,他的錦鯉光環壓制了我的黴運。
然而,到了閉幕式前一天晚上,彩排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當時,我正抱着「雪球」的籠子,在後臺等候。
陸星辭在和舞臺導演確認最後的燈光音響。
一切看起來都井然有序。
突然!
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一隻黑貓,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直衝着「雪球」的籠子撲了過來!
「雪球」嚇得在籠子裏上躥下跳,發出「吱吱」的尖叫。
我反應過來,趕緊護住籠子。
那隻黑貓卻異常執着,繞着我打轉,試圖尋找突破口。
就在這混亂之中,我腳下一滑——沒錯,我又雙叒叕平地摔了!
手裏的籠子脫手而出,「啪嗒」一聲摔在地上,籠門應聲而開!
「雪球」像一顆離弦的白箭,嗖地一下竄了出去,瞬間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後臺深處!
那隻黑貓也緊追不捨地跟了上去。
我:「!!!雪球!!!」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吉祥物兔子跑了!
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跑的!
明天就是閉幕式了!我拿什麼交差?!
我會被生物社的同學活剝了嗎?!
陸星辭會長會把我逐出學生會嗎?!
我越想越害怕,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陸星辭。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臉色有些凝重,但眼神依舊鎮定。
「別慌,」他的聲音像定心丸一樣,「兔子跑不遠,我們分頭找。」
我看着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胡亂地點着頭。
「會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打斷我,語氣不容置疑,「先找到兔子要緊。」
說完,他就率先朝着「雪球」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也趕緊爬起來,抹了把眼淚,跟了上去。
後臺很大,堆滿了各種道具和雜物,光線又暗,找一隻小小的兔子,簡直是大海撈針。
我一邊找,一邊在心裏瘋狂祈禱:
「各路神仙保佑!錦鯉會長附體!讓雪球快點出現吧!不然我就死定了!」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聽到角落裏傳來一陣細微的「悉悉索索」聲。
我心中一喜,循聲找去。
果然!
在一個廢棄的道具箱後面,我看到了瑟瑟發抖的「雪球」!
而那隻黑貓,正虎視眈眈地堵在箱子口。
「雪球!」我壓低聲音叫道。
「雪球」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發出可憐兮兮的叫聲。
我剛想上前,那隻黑貓突然弓起身子,發出一聲威脅的低吼。
我嚇得不敢動了。
這貓看起來好凶啊!
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陸星辭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讓開。」
我回頭,看見他手裏拿着……一根火腿腸?!
他什麼時候去買的火腿腸?!
他把火腿腸掰了一小截,扔向黑貓旁邊的空地。
黑貓警惕地看了看火腿腸,又看了看我們,最終還是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叼起火腿腸跑到一邊享用去了。
趁這個機會,陸星辭迅速上前,一把撈起了瑟瑟發抖的「雪球」。
動作快、準、狠,像抓娃娃機一樣精準。
「抓到了。」他把「雪球」遞給我,語氣平淡,彷彿剛纔那場驚心動魄的「搜救行動」只是小菜一碟。
我接過「雪球」,緊緊抱在懷裏,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會長……您……您真是太厲害了!」
他瞥了一眼還在旁邊啃火腿腸的黑貓,淡淡道:
「貓喜歡火腿腸,常識。」
我:「……」
所以,您是隨身攜帶火腿腸以備不時之需的嗎?
會長大人的腦回路,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夠理解的。
把「雪球」安全送回籠子,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總算……有驚無險。
「會長,今天……謝謝您。」我由衷地感謝道,「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方小圓,」他突然開口,語氣有些嚴肅,「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你身邊總是發生這麼多意外?」
我愣住了。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我就是天生比較倒黴吧……」我有些底氣不足地說。
「天生倒黴?」他眉頭微蹙,「我不信這個。」
他頓了頓,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着我。
「我發現,很多時候,你的『意外』,都發生在我不在場,或者我剛剛離開的時候。」
「而只要我在你身邊,即使有意外,也能很快化解。」
「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
他……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難道他發現了我偷偷蹭他歐氣的小祕密?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不敢看他的眼睛。
「會……會長,您……您什麼意思啊?我聽不太懂……」我試圖裝傻。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銳利得彷彿能洞穿我的心思。
「方小圓,」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你的『黴運』,和我的『運氣』,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聯繫?」
轟——!
我的腦子像被一道閃電劈中,瞬間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了!
我該怎麼辦?!
是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

-18-
陸星辭那句「你的『黴運』,和我的『運氣』,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聯繫?」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我心中那個緊鎖已久的潘多拉魔盒。
我知道,瞞不住了。
與其被他用各種證據「錘死」,不如我自己主動坦白。
雖然……可能會被他當成神經病。
我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抬起頭,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會長,」我豁出去了,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說,我天生就是個『衰神附體』,走到哪裏哪裏倒黴,而您……您就像一個『人形錦鯉』,只要靠近您,我的黴運就能被中和,甚至化險爲夷……您信嗎?」
我說完,緊張地看着他的反應。
他會不會覺得我瘋了?
會不會立刻把我從學生會除名,並通報全校,讓我社會性死亡?
出乎我意料的是,陸星辭並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
他只是眉頭微蹙,眼神里閃過一絲瞭然,彷彿……我說的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果然如此。」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啊?」
「果然如此」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早就知道了?!
「從你進學生會第一天,我就覺得你有點不對勁。」陸星辭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依舊平穩,「你身邊發生的意外太多,太密集,而且……很多都超出了正常概率的範疇。」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以爲只是巧合。但後來,我發現,只要我在場,那些看似棘手的麻煩,總能輕易解決。而一旦我離開,你那邊……就很容易出狀況。」
他ẗū₇看着我,眼神深邃:「所以,我一直在觀察你,也在……默默驗證我的猜測。」
我目瞪口呆。
原來……原來他早就開始懷疑了!
虧我還自作聰明地以爲自己的小動作天衣無縫!
感情我這一個多月來,在他面前上躥下跳,各種「碰瓷蹭歐氣」,他都看在眼裏,甚至還在暗中配合我「演戲」?!
我的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
太……太羞恥了!
「所以……會長您……您早就知道我偷偷蹭您歐氣的事了?」我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他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那你……那你爲什麼不戳穿我?」我不解地問。
「戳穿你有什麼好處?」他反問,「讓你繼續在別處引發『連鎖災難』嗎?」
我:「……」
會長大人,您這話雖然扎心,但……好像很有道理。
「而且,」他話鋒一轉,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你那些笨拙的『小伎倆』,也……挺有趣的。」
我:「!!!」
有趣?!
會長大人,您居然覺得我那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糗事「有趣」?!
您的惡趣味是不是有點太獨特了?!
「所以,」陸星辭看着我,語氣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以後,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我愣住了:「啊?」
「既然我的『運氣』能中和你的『黴運』,」他一本正經地說,「那爲了學生會的正常運轉,以及……全校師生的安全考慮,你以後就待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我:「!!!!!!」
這……這是什麼神展開?!
寸步不離?!
會長大人,您這是在……在給我開「官方外掛」嗎?!
我看着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和他眼底那一抹隱藏極深的……縱容?
我的心跳,又一次不爭氣地加速了。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會長您日理萬機……」我假裝客氣一下。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他打斷我,語氣不容置疑,「這是命令。」
「而且,」他頓了頓,補充道,「作爲交換,你以後遇到任何可能引發『意外』的情況,必須第一時間向我彙報,不許擅自行動。」
我立刻立正站好,敬了個不太標準的禮:「是!會長!保證完成任務!」
看着我這副狗腿的樣子,陸星辭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極淡、卻真實無比的笑容。
那笑容像冬日暖陽,瞬間驅散了我心中所有的不安和尷尬。
也像一把鑰匙,輕輕叩開了我塵封已久的心門。
原來,我的「黴運」,也可以成爲一種……特殊的「羈絆」嗎?

-19-
攤牌之後,我和陸星辭的關係進入了一種全新的、更加「光明正大」的「綁定」模式。
他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
美其名曰:「貼身助理,兼移動避雷針」。
學生會的同學們,看我們的眼神,也從最初的「八卦」變成了「瞭然」和「同情」,「主要是同情會長大人」。
李明軒副會長更是對我感激涕零,說我以一人之力,保障了整個學生會的「風調雨順」。
我對此深感榮幸。
當然,這種「綁定」模式,也鬧出了不少新的笑話。
比如,陸星辭去上廁所,我下意識地就想跟進去,結果被他黑着臉拎了出來。
再比如,他去圖書館看書,我爲了「近距離吸收歐氣」,也搬了張小板凳坐在他腳邊,結果被圖書管理員阿姨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半天。
但,不管過程多麼曲折,結果總是好的。
在陸星辭的「錦鯉光環」籠罩下,我的黴運指數直線下降,學生會的工作也變得異常順利。
藝術節閉幕式的彩排,更是進行得有條不紊,再也沒有出任何幺蛾子。
我甚至開始覺得,也許……我的「衰神」體質,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
只要有陸星辭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對他,也越來越依賴,越來越……信任。

-20-
終於,到了藝術節閉幕式當天。
整個校園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
後臺,我和陸星辭做着最後的準備工作。
「雪球」被關在加固過的籠子裏,旁邊還放了一盤它最愛喫的胡蘿蔔,看起來情緒穩定。
燈光、音響、道具……一切都檢查完畢,完美無缺。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好像打了一場勝仗。
「會長,」我看着陸星辭,由衷地說,「這次藝術節這麼順利,多虧了您。」
他正在整理領帶,聞言,動作頓了一下。
「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語氣裏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肯定。
我心裏一暖。
這是他第一次正面肯定我的努力。
就在這時,對講機裏傳來舞臺導演焦急的聲音:
「會長!會長!不好了!壓軸節目的領舞演員剛纔在後臺不小心崴到腳了!現在腫得跟饅頭一樣,根本上不了臺了!」
什麼?!
壓軸節目的領舞演員崴腳了?!
那可是整個閉幕式最重要、最精彩的節目啊!
沒有了領舞,這個節目就等於廢了一半!
我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不會吧……
難道我的黴運……又開始發作了?!
而且,還是在這種關鍵時刻?!
我下意識地看Ťũ̂ₜ向陸星辭。
他的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別慌,」他迅速拿起對講機,沉聲問道,「備用演員呢?立刻讓她頂上!」
導演的聲音帶着哭腔:「會長!備用演員……備用演員今天早上突然發高燒,請假了!」
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
壓軸節目要開天窗了!
藝術節要搞砸了!
我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都是我的錯!一定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我這個衰神在這裏,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看着陸星辭緊繃的側臉,和他眼神里那一閃而過的焦慮,心裏充滿了自責和絕望。
「會長……對不起……」我的聲音帶着哭腔。
他轉過頭,看着我煞白的臉色和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神複雜。
「現在不是說對不起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語氣異常冷靜,「我們必須想辦法解決。」
他環顧四周,目光在後臺的演員和工作人員身上飛快地掃過。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他看得心裏發毛。
「會……會長……您……您不會是想……」
「方小圓,」他看着我,眼神里閃爍着一種……破釜沉舟的光芒,「你會跳舞嗎?」
我:「啊?!」

-21-
「我……我會一點點……」我結結巴巴地回答,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小時候,我媽爲了培養我的淑女氣質,逼我去學過一段時間的芭蕾。
雖然因爲我三天兩頭平地摔,把舞蹈室的地板都快磨禿了,最終不了了之。
但……基本的舞步,我還是記得一些的。
陸星辭的眼睛猛地一亮,像在漆黑的夜空中看到了唯一的星光。
「夠了!」他當機立斷,「方小圓,你上!」
我:「!!!會長!我不行啊!我會搞砸的!我會讓整個藝術節都變成Ṭṻ⁰災難現場的!」
我嚇得連連擺手,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縮頭烏龜。
「有我Ṫű̂₆在,不會有事。」陸星辭的聲音斬釘截鐵,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大氣場。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堅定而溫暖。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裏面映照着我慌亂的倒影,卻也閃爍着一種……令人心安的篤定。
他的手心,滾燙滾燙的,像一團火,瞬間點燃了我心中那點微弱的勇氣。
「好……」我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麼英勇就義的決定,「我……我試試!」
不就是跳舞嗎!
不就是可能會在全校師生面前摔個狗喫屎嗎!
不就是可能會讓舞臺燈光突然爆炸,音響集體罷工,甚至引發一場小型地震嗎!
有陸星辭會長在!怕什麼!
(雖然我心裏還是怕得要死……)

-22-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簡直是我人生中最混亂、最刺激、也最……不可思議的時刻。
陸星辭以雷霆萬鈞之勢,調動了後臺所有能調動的人員。
服裝組以最快的速度,從備用服裝裏找出了一套勉強合身的演出服給我換上。
化妝師小姐姐以媲美 F1 換胎工的速度,在我臉上塗塗抹抹,瞬間讓我從一個灰頭土臉的後臺小妹,變成了一個……嗯,至少看起來像那麼回事的「領舞演員」。
而陸星辭,則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
他一邊冷靜地指揮着後臺的各項工作,一邊低聲地給我講解着壓軸舞蹈的關鍵動作和隊形變化。
他的聲音,像一股清泉,在我慌亂的心田裏緩緩流過,奇蹟般地撫平了我的緊張和恐懼。
「這裏,注意和旁邊演員的配合,不要搶拍。」
「這個旋轉,重心放低,穩住。」
「別看觀衆,看我。」
最後一句,他說得極輕,卻像一顆定心丸,穩穩地落在了我心上。
看他?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一刻,周圍所有的嘈雜和混亂,彷彿都消失了。
我的世界裏,只剩下他專注而認真的眼神。
還有,他那張面癱臉上,一閃而過的……溫柔?
「方小圓,」他突然開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如果……如果真的發生什麼意外,不要慌,一切有我。」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眶有些發熱。
會長大人,您這是在給我立 flag 嗎?
但是……我爲什麼一點都不覺得害怕了呢?

-23-
終於,報幕員用激昂的聲音喊出了壓軸節目的名字。
舞臺的燈光暗了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跟着其他舞蹈演員,走上了舞臺。
黑暗中,我能感覺到無數雙眼睛注視着我。
我的手心在冒汗,腿肚子在打顫。
就在我快要控制不住奪路而逃的衝動時。
我看到了站在側臺陰影裏的陸星辭。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像一棵挺拔的松柏,目光沉靜而專注,牢牢地鎖定在我身上。
彷彿在用眼神告訴我:別怕,我在。
音樂聲響起。
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想着陸星辭剛纔教我的動作。
然後,跟着節奏,笨拙地,卻也努力地舞動起來。
一開始,我還很緊張,動作有些僵硬。
但漸漸地,我沉浸在了音樂和舞蹈的世界裏。
我彷彿回到了小時候那個灑滿陽光的舞蹈室,雖然總是摔跤,卻也充滿了簡單的快樂。
我看到陸星辭站在側臺,他的身影在變幻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但他的目光,卻像一束追光燈,始終追隨着我。
有他在,我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怕了。
舞蹈漸入高潮。
一個高難度的託舉動作。
我需要被旁邊的男演員高高舉起,然後旋轉。
就在我被舉起的那一瞬間!
意外,還是發生了!
ṭũ̂ₛ男演員的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小灘水漬(我發誓,絕對不是我弄的!),他腳下一滑,身體猛地一歪!
我的身體也跟着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從半空中狠狠地摔下來!
觀衆席上爆發出一陣驚呼!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劇烈的疼痛。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我落入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
帶着熟悉的薄荷香味。
是陸星辭!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衝上了舞臺,像一道閃電,在我即將落地的瞬間,穩穩地接住了我!
聚光燈「唰」地一下打在了我們身上。
全場一片寂靜。
我趴在他懷裏,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大腦一片空白。
他……他怎麼會……
陸星辭抱着我,在舞臺中央站定。
他的表情,依舊是那副千年不變的面癱臉。
但他的眼神,卻像燃燒的火焰,熾熱而專注,牢牢地鎖在我的臉上。
然後,在全校師生目瞪口呆的注視下。
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的舉動。
他微微低下頭,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清晰而堅定地說:
「方小圓,看着我。」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下一秒,他抱着我,以一種極其優美而流暢的姿態,完成了那個未完成的託舉旋轉動作!
他的動作,精準而有力,充滿了令人驚歎的爆發力和美感。
彷彿他不是一個學生會長,而是一個專業的舞蹈演員!
音樂聲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峯!
燈光璀璨,掌聲雷動!
我被他穩穩地託舉在半空中,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看着他眼底那抹化不開的溫柔和專注。
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淪陷。
原來,我的「衰神」體質,真的可以被他的「錦鯉光環」所守護。
原來,所謂的意外,也可以成爲……最美麗的驚喜。

-24-
演出結束,後臺一片歡騰。
所有人都圍着我和陸星辭,七嘴八舌地表達着他們的震驚和讚歎。
「會長!您也太牛了吧!深藏不露啊!」
「小圓!你剛纔太美了!簡直是仙女下凡!」
我被誇得臉紅心跳,只能一個勁兒地說謝謝。
陸星辭則恢復了他那副高冷會長的模樣,淡淡地應付着衆人的恭維。
混亂之中,他悄悄拉着我的手,把我帶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手……手還疼嗎?」他看着我剛纔被男演員不小心抓紅的手腕,眉頭微蹙。
「不疼了。」我搖搖頭,心裏卻甜滋滋的。
「剛纔……謝謝你。」我說。
「不用謝。」他看着我,眼神里閃爍着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光芒,「我說過,一切有我。」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方小圓,」他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藝術節結束了,我……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我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來了!終於要來了嗎?!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看着我,眼神認真而專注,彷彿要把我的樣子深深地刻進他的靈魂裏。
「我……」他張了張嘴,耳根又開始泛紅。
就在這關鍵時刻!
我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是李明軒副會長打來的,說慶功宴要開始了,讓我們趕緊過去。
我:「……」
李明軒!我記住你了!
陸星辭似乎也有些懊惱,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我們……先去慶功宴吧。」他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我有些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好事多磨。
我相信,屬於我們的「高光時刻」,一定還在後面。

-25-
慶功宴上,我成了全場的焦點。
不斷有人過來向我敬酒,當然,我喝的是果汁,稱讚我臨危不亂,化險爲夷。
我知道,這一切,都離不開陸星辭。
他坐在我旁邊,默默地幫我擋掉了一些不必要的應酬,偶爾還會幫我夾一些我喜歡喫的菜。
雖然他依舊話不多,但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照顧着我。
宴會進行到一半,突然停電了。
整個宴會廳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亂。
尖叫聲、碰撞聲,此起彼伏。
我心裏咯噔一下。
不會吧……
我的黴運……又雙叒叕升級了?!
就在我快要被人羣擠倒的時候。
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我。
是陸星辭。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和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
「別Ťűₚ怕,」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低沉而溫柔,「跟着我。」
他拉着我,在黑暗中,穩穩地,一步一步,走出了混亂的宴會廳。
外面的月光,皎潔而明亮。
我們站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晚風輕輕吹過,帶着一絲清涼。
「會長……」我看着他,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轉過身,面對着我。
月光下,他的眼神,比星空還要璀璨。
「方小圓,」他終於開口,聲音帶着一絲前所未有的鄭重,「剛纔在後臺,我想對你說的話,現在,我想再說一遍。」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我……」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清晰而堅定地說:
「我喜歡你。」
「不是因爲你的『黴運』,也不是因爲我的『運氣』。」
「只是因爲,你是方小圓。」
「那個雖然倒黴卻總是很努力的方小圓。」
「那個雖然笨手笨腳卻總是很樂觀的方小圓。」
「那個……讓我覺得,生活不再那麼一成不變,反而充滿了……驚喜(或者說驚嚇)的方小圓。」
țų³「所以,方小圓同學,」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極淺、卻溫柔到極致的笑容,「你願意……讓我的『錦鯉光環』,以後只爲你一個人閃耀嗎?」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不是因爲害怕,也不是因爲委屈。
而是因爲……幸福。
原來,我的「衰神」體質,也可以換來一份如此真摯而獨特的告白。
原來,那個高冷麪癱的陸星辭會長,也可以如此溫柔,如此……深情。
我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我願意!陸星辭!我當然願意!」
「你的錦鯉光環,以後就是我方小圓的專屬了!誰也別想搶走!」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最動聽的音樂,瞬間驅散了我生命中所有的陰霾。
然後,他伸出手,輕輕地把我擁進了懷裏。
這一次, 不再是意外, 不再是救場。
而是,一個真真正正,屬於我們兩個人的, 溫暖而堅定的擁抱。
月光下, 操場上。
衰神少女和錦鯉會長。
我們終於, 找到了屬於彼此的,獨一無二的……幸運。
(正文完)
番外一:畢業旅行的「驚喜」
畢業旅行,我和陸星辭選了一個據說風景絕美但交通極其不便的海島。
果不其然,從出發開始, 我的黴運就一路相隨。
航班延誤, 行李丟失, 酒店停水……
陸星辭全程淡定地處理着各種突發狀況, 他的錦鯉光環依舊強大,總能在最後關頭化險爲夷。
只是, 他看我的眼神, 越來越無奈, 也越來越……寵溺。
在海島的最後一晚, 我們並肩坐在沙灘上看星星。
「陸星辭, 」我靠在他肩膀上,小聲問,「跟我在一起, 是不是特別麻煩?」
他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低頭, 在我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是挺麻煩的。」他聲音帶着笑意, 「但是, 沒有你,會更麻煩。」
因爲, 那樣的人生,會少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樂趣, 和怦然心動的瞬間。
番外二:「運勢」的平衡。
很多年後。
我和陸星辭結婚了。
我的黴運似乎並沒有完全消失,但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誇張了。
偶爾還是會平地摔跤, 或者打翻杯子。
但每次, 陸星辭都會在我身邊, 穩穩地接住我,或者幫我收拾殘局。
他的錦鯉體質也似乎變得……更「接地氣」了。
他不再是那個抽獎次次特等獎的「神話」,偶爾也會抽到「謝謝惠顧」。
但他依舊是我心中最幸運的存在。
有一次,我問他:「我們的『運勢』是不是達到某種平衡了?」
他正在給我削蘋果, 聞言,抬起頭,微微一笑。
那笑容, 依舊清冷, 卻帶着歲月沉澱後的溫柔。
「或許吧。」他說, 「但對我來說, 遇到你, 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而我,也一樣。
遇到他, 是我所有黴運裏,唯一的,也是最耀眼的幸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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