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的病嬌美人

我是洛水鎮最難惹的混混,直到隔壁那個人人都想得到的病嬌男美人。
爲了還債,主動爬到我牀上,求我幫幫他。
「哥,只要你幫我,我跟你。」
「跟我幹什麼?」
我眉眼一挑,很是不解。
病嬌美人已經開始來解我的襯衫的扣子,皮帶綁着我的手。
我:?這玩意還帶強迫的!

-1-
我半躺在沙發上,襯衣被扯破了,半邊臉還掛着血,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着煙。
眼前站着一個溫潤的美人,一張臉說是傾城傾國也不爲過。
尤其那雙眼睛,時不時偷瞄我一眼。
真是楚楚可憐。
讓人心疼,可惜美人是個男人。
半小時前,我就是爲了這麼一個男人,跟人血拼,頭都讓人打破了。
「溫,溫什麼來着,你回去吧,那幫人已經走了。」
我咬着煙,擺擺手,對着男美人說。
「溫嶼,我叫溫嶼,陳哥。」
溫嶼開口,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溫柔。
洛水鎮有個說法,誰能跟溫嶼在一起,這輩子都他媽值了。
我不懂,跟一個男人,有什麼好在一起的。
「知道了,溫嶼,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溫嶼咬着脣,遲疑了一會兒。
「陳哥,他們還會再來的。」
「不是,他們來不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該你的?」
我氣笑了。
半小時前,我難得早回家一次,溫嶼突然從窗戶爬了進來,撲到我牀上。
接着幾個穿着黑衣服的人衝了進來。
嘴上喊着溫嶼還錢,還說要玩死溫嶼,讓他跪在他們面前,喊爸爸,手裏拿着刀子砍過來。
我這性格,一見到火拼的事兒,骨子裏的熱血立馬燥了起來,跟那幫人砍了起來。
等那幫人走了,我纔看清楚,眼前是個漂亮的男美人,溫嶼。
我們洛水鎮最好看的男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想跟他睡覺。
溫嶼不說話了,我要處理傷口,有些不耐煩。
「快點走吧,溫嶼,別逼我對你不客氣。」
「陳哥,只要你幫我,我可以跟你。」
沉默了許久的溫嶼,突然開口。

-2-
他的話,一下子觸及我的知識盲區。
「跟我什麼?做什麼?」
「陳哥,他的意思是跟你做愛做的事兒。」
一旁忙着擦玻璃的小弟,突然興奮地開口。
兩顆綠豆大的眼睛,來來回回地在我和溫嶼身上掃。
好像我們已經脫光了衣服,真在他面前發生什麼了。
「溫嶼,你給我閉嘴,在胡說八道什麼呢!我纔不愛跟你做愛做的事兒。」
我嚇得差點從沙發上滾下去。
溫嶼是長得很好看,洛水鎮的男人女人,都想跟他在一起。
可我不是,我一個直男,對溫嶼根本不感興趣,更不想跟他在一起。
「陳哥,你瘋了吧,你說你想。」
哪有人不想跟溫嶼在一起的。
小弟比我還激Ṭùⁱ動,他看着溫嶼的眼睛都開始冒光。
「您要真是實在不想,讓我來。」
說着話,他盯着溫嶼露出猥瑣的笑容。
他的樣子,似乎嚇到溫嶼。
溫嶼往我身邊躲。
我一腳踹開面前的小弟。
「滾出去。」
「是,陳哥。」
小弟連滾帶爬地走了,臨走時,還丟給我一瓶東西。
拿在手裏,嚇得我差點扔了。
小弟滾了,溫嶼臉色好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自己抽風什麼,居然維護上了溫嶼,還企圖安慰他。
「那小子就是嘴臭,說話不乾淨,他不敢真對你怎麼樣,現在很晚了,我要睡覺,你快回去吧。」
主要我的傷實在是太疼了。
溫嶼滿眼委屈地看着我。
「陳哥,你要是不想跟我做,我可以給你洗衣服做飯,那個家,我是真的不能回去,他們還會找我的,說這一次一定要玩死我。」
不知道,是溫嶼的眼睛打動了我,還是我萬年的良心發現了一次。
「你留下,洗衣服做飯,別的事,不要多管。」
「好,謝謝陳哥,我會很聽話的。」
溫嶼露出開心的笑容。
這一笑,能讓人心都化了,我一個男人都覺得受不了。
「睡吧,睡吧。」
我胡亂去處理了一下傷口,直接躺在牀上。
溫嶼不一樣,他愛乾淨,洗了澡,還換了衣服。
他沒有衣服,只是穿着我的襯衣,寬大的襯衣,襯托得他有些瘦弱嬌小。
一雙腿又細又長,明明落魄得要死,卻又骨子透着一股子矜貴感。
襯托得我更像個混混。
溫嶼站在我面前晃了晃。
「陳哥,你的衣服有些大,我當睡衣正好。」
「把褲子穿上,誰讓你這麼穿的。」
我惡狠狠地瞪着溫嶼。
他這麼穿太魅惑人,骨子裏透着魅惑。
勾人。
「好。」
溫嶼算乖巧,找了條短褲穿上,就這麼躺在我身邊。
一股子香味兒飄過來,很好聞的那種。
我覺得很熱,燥熱。
剛想跟溫嶼說往旁邊挪點。
他忽然湊了過來,眼前是一張漂亮到極致的臉,讓我心跳都漏了半拍。
「溫嶼,你想幹嘛?」

-3-
「我警告你啊,我不想跟你睡覺,你脫光了,躺在我身下,我也不想跟你睡覺。」
我防備地看着溫嶼,多好漂亮一孩子,老想跟我睡覺。
溫嶼笑了,一張臉,笑起來更好看。
「陳哥,我沒想跟你睡覺。」
「那你想幹嘛。」
「陳哥,你收留我,我將來會報答你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趕緊睡覺,我困死了。」
我推開溫嶼。
報答我?他又不能以身相許,自己還欠了一屁股債,不知道拿什麼來報答我。
溫嶼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媽死得早,爸還是個賭鬼,欠一屁股債跑了。
讓一幫人天天追着溫嶼。
昨天那幫人估計是急了,要把溫嶼賣了抵債。
溫嶼害怕,從窗戶爬到我牀上來。
夜裏,溫嶼死死地抱着我睡。
估計是被那幫人嚇得,我被一個大男人抱着睡了一夜。
鬼使神差地,我居然沒有推開溫嶼,大概看他還小。
溫嶼在我家住下了,跟他說的一樣。
他給我洗衣做飯,我去外面討生活,兩個人還算是和諧。
就這麼把日子水靈靈地給過下來。
誰能想到,我一個洛水鎮最大的混混,和洛水鎮最漂亮的男人過日子了。
我繼續看我的場子,做我搶地盤的生意。
溫嶼備戰高考,他成績很好,據說是全省第一。
爲了讓溫嶼安心讀書,那些小弟,我都不讓來家裏了。
晚上看場子,回來的時候,溫嶼還沒睡。
他看見我,難得沒有激動地上來抱着我。
我反倒是有些不習慣,抬腳踢了踢溫嶼。
他瞥了我一眼,仍舊是不說話。
「誰惹你生氣了?」
溫嶼還是沒說話,也不理我。
喲,還耍上小脾氣了,有點意思,讓我給慣的。
我知道,今天是溫嶼高考的最後一天,他讓我去接他。
而我,接了個搶地盤的活,沒去。
溫嶼生氣了。
「去,給我煮麪喫,我餓了。」
他看了我一眼,還是起身給我下面。
簡單的蔥油麪,做得很有胃口。
我大口地喫着面。
「溫嶼,跟你說個事。」
溫嶼抬眼看向我。
我吞了面,和ƭú₄他對視。
「明天,從這裏搬出去。」
「陳哥,你要趕我走?」
溫嶼瞬間紅了眼睛,聲音有些啞。
他問我。
「我做錯什麼了嗎?」

-4-
「沒有,只是這裏不適合你。」
我低着頭繼續喫麪。
沒有抬頭,我便知道溫嶼咬着嘴脣,要哭不哭的樣子。
他每次委屈的時候,就那樣,挺惹我心疼。
這一次,我沒有心疼。
我把最後一口面喫完,推了一張卡到溫嶼面前。
「這卡里有三十萬,夠你幾年安安心心地讀大學,去京大,去南上,隨便你去什麼地方,離開洛水鎮,這裏不適合你,走得越遠越好。」
溫嶼成績好,將來有更好的前途,不適合窩在洛水鎮。
「三十萬就想趕我走?」
溫嶼嗤笑一聲,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卡,沒拿。
他的話,有種被我玩過,又始亂終棄的委屈感。
「說什麼糊塗話呢,這可是三十萬,你爸的事兒,你別管了,離開洛水鎮,那幫人找不到你的。
「場子裏還有事兒,我先走了,你今晚就搬出去。」
我只是來給溫嶼送錢的。
今天晚上,還有一件大事兒等着我。
我去的時候,老大宋承軍在等着我。
「陳喪,過來。」
他喊我跟喚狗一樣。
我是洛水鎮最大的混混。
而在宋承軍眼裏,我是他養的一條狗而已。
「大哥,有什麼吩咐嗎?」
我賠着笑臉,走到宋承軍面前,順手給宋承軍點菸。
宋承軍抬腳一踹,我跪在地上,他就這麼踩着我。
他這種人,喜歡把別人的尊嚴踩在腳下。
「聽說你跟溫嶼住在一起了,這麼多年,給你送女人,你不要,原來喜歡那種的?」
聽到溫嶼的名字,我心裏咯噔一聲。
轉而,我對着宋承軍笑道。
「哥,您誤會了,溫ŧű̂⁻嶼就是我鄰居一弟弟,他爸好賭,欠了一屁股債,讓人追着砍,我救了他,當年我落魄的時候,他媽給我點喫的。
「他媽死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人砍死,太喪良心,不是嗎?」
這是真話,我來洛水鎮,最落魄的時候。
是溫嶼的媽媽,天天給我送飯。
不怕宋承軍去查。
「沒想到,你還有點良心啊。」
宋承軍的腳在我身上用力地踩了兩下,很疼,疼得後腰都快要斷了。
他才鬆開我。
「陳喪,我不喜歡耍花樣的,回頭把溫嶼帶過來我看看。」
宋承軍喝了一口酒。
我痛得在地上爬不起來。
「大哥,溫嶼他就是一小屁孩,還特衝動,您見他……」
宋承軍不理我了,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
他說他要西郊的地盤,建最大的娛樂城。
讓我去搶,我答應了。
「陳喪,只要你當一條好狗,有你的好處。」
頭一次,宋承軍對我鬆口了。
從場子裏出來,我着急叫來小弟。
「快,開車回家。」
「陳哥,您身上有傷,先去醫院唄。」
小弟勸我。
「老子讓你回家!」
我踹了他一腳。
這一刻,我只想回家,去見溫嶼。

-5-
車子到家門口。
我急忙下車,連滾帶爬地跑上樓。
門是開着的,被砸開的。
我推開門進去,屋裏被砸得稀巴爛,沒有一處好的。
桌子檯燈,連角落那盆花,都沒有給我留。
是溫嶼種的花,他嫌棄我的屋子沒有一點溫暖。
他說種點話,纔有家的感覺。
我很忙,沒心思管他,又怕那花會死,惹得溫嶼哭。
經常幫着澆水。
小弟跟上來的時候,看着屋裏。
「陳哥,溫嶼不見了,我找了樓下也沒人。
「是老大幹的,一定是他讓人把溫嶼綁走了,要給你點țū́₉教訓。」
他不說,我也知道。
今天宋承軍表現得太過明顯。
他要用溫嶼來威脅我。
以前我不覺得有什麼,這一刻,溫嶼失蹤了,我才知道心慌害怕。
我顫抖着手點菸。
「去查,查今晚宋承軍讓誰來的?把人弄到哪兒去了。」
「是,陳哥,馬上去查。」
小弟被我的樣子嚇壞了。
這些年跟着宋承軍,我最瞭解他那樣的人。
他那個人手段狠辣,什麼都幹得出來。
小弟一走,我拿出電話,準備找人的時候。
溫嶼回來了,他穿着短 T,踩着人字拖。
整個人周圍散發着光一樣,和這棟老破小,實在是格格不入。
他應該是養尊處優的少爺,而不是窩在這爛泥裏。
「陳哥?你回來了。」
溫嶼見到我,臉上帶着笑意,眼角彎彎,真真是好看。
他向我走來時,帶着光的。
我的聲音還在抖,問溫嶼。
「你去哪兒了?」
「家裏沒喝的了,我去買些喝的。」
溫嶼一臉無辜地看着我。
「你過來。」
溫嶼沒動,審視的目光看着我。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動不了,溫嶼,你過來。」
我以爲溫嶼被抓走了,整個人嚇得腿軟,一步也動不了。
溫嶼朝我走過來,我伸手把人拉進懷裏。
那一刻,什麼都顧不上了。
溫嶼伸手抱着我,溫溫柔柔的聲音。
「陳哥。」
再下一秒,溫嶼主動摟着我的脖子,吻着我。
冰涼的觸感,讓我腦子一片空白。
他的脣很軟,ťŭ̀₈糯糯的,有股子很好喫的味道。
脣齒相磨的時候,溫嶼柔聲開口。
「陳哥,求你別趕我走。」
「溫嶼,你走不了了。」
我大手一伸,撈着溫嶼進了房間,把人壓在牀上。

-6-
我知道我動心了。
這些日子,和溫嶼相處的時間裏。
他潛移默化的溫暖,照進我的人生。
我好像習慣了他的存在。
習慣了,他對我的依賴。
更習慣,他每天做好飯,等我回家。
然後,一臉討賞地問我。
「陳哥,我做的飯,好不好喫?
「陳哥,你喜歡川菜嗎,我也會一些的,明天我們做手撕兔喫,好不好?」
溫嶼,溫嶼,我的人生裏,多了溫嶼。
他美得讓人心魂動魄。
我把溫嶼壓在身下,手探進他的衣服裏。
他的皮膚很軟,觸感很好。
我把溫嶼吻了一遍又一遍。
他窩在我懷裏,乖巧地叫着陳哥。
叫得我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我沒有徹底要了溫嶼,他過於美好,這種爛地方,配不上他。
小弟回來的時候,我躺在爛沙發上抽菸。
溫嶼擺弄着被摔的花。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
我在溫嶼眼底看到了一絲冷意。
「宋承軍讓人乾的?」
「是他,他今天在我面前提你,我回來的時候,你人不見了,我還以爲你被抓走了。」
現在想到剛剛的場景,我還覺得腿軟。
我從來沒想過,溫嶼在我心裏,已經有這麼重要的地位了。
小弟見到溫嶼,整個人很激動。
「溫嶼,你居然沒有被抓走,差點把我和陳哥給嚇死了。」
溫嶼不說話,仍舊是擺弄着他養的那盆花。
他似乎很喜歡那花,回頭我得給他買個漂亮的花盆。
小弟以爲我和溫嶼吵架,沒忍住跟溫嶼抱怨。
「溫嶼,你還跟陳哥置氣呢,他對你夠好的。
「陳哥給你讀書的三十萬,是他用命換來的,前些天,我們去搶地盤,最難啃的骨頭,陳哥爲了三十萬,玩命上前跟人幹。
「三十萬,他捱了三刀,一直沒敢回家讓你知道,你還生氣,我就沒見陳哥對誰這麼好過。」
溫嶼看向他,又看了看我。
小弟依舊巴巴地說着。
「今天宋承軍要人,陳哥沒同意,宋承軍踹了我們陳哥幾腳,全都是踹心窩子上。
「回來陳哥發現你不見了,差點沒嚇死,到處讓人去找你。
「你得對我們陳哥好一點。」
我讓小弟滾,別在溫嶼面前說那些。
小弟一臉無奈。
「陳哥,您沒談過戀愛,應該知道,喜歡一個人,對他的好,要讓他知道,他不知道,你對他再好,都沒用的。」
小弟滾了,溫嶼蹲在我面前。
他仰着頭,一臉乖巧的模樣。
「陳哥,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爲我做了那麼多?」
「浮誇,都是浮誇,他太浮誇了。」
我咬着煙,緩解自己的尷尬。
那孫子,話可真多,做這些事兒,我沒打算讓溫嶼知道的。
溫嶼點了點頭。
「那陳哥,你喜歡我嗎?」

-7-
我沒理溫嶼的話,只是勾着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他。
溫嶼熱情地回應我,不似他之前那樣冷冰冰。
「陳哥,你的真名叫什麼?」
「陳安。
「一城平安的安。」
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名不叫陳喪,叫陳安。
唯獨告訴了溫嶼。
「陳安,很好聽。」
溫嶼上前抱着我,回應得更熱情了。
房子被砸了,爛得不成樣子,沒法住人。
我也不想溫嶼再跟我擠在老破小。
所以,我讓人找了個新房子,位置什麼的都很不錯。
溫嶼走不了了,他得跟着我,宋承軍知道溫嶼的存在,就不可能放他走。
宋承軍知道,那是我的軟肋。
我依舊給宋承軍當狗,在他面前做事。
他交給我的都是一些搶地盤的生意。
更大的生意,沒有交給我。
我在等,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溫嶼的高考成績出來,成績很好。
我接到很多電話。
中午,我躺在沙發上咬着煙跟幾個小弟打牌的時候,溫嶼坐在我旁邊。
「陳哥,我要填志願了。」
「行,你也沒選擇啊,除了京大,你還能去哪兒?」
我笑着和溫嶼說。
他考得太好,選擇不多。
一旁的小弟跟着笑了起來,他們都誇我,養了個學霸高才生。
「陳哥牛批,陳哥威武,溫嶼可是省狀元,嘖嘖,我們陳哥養了個狀元。」
「陳哥,以後咱們出去,也可以說家裏出來個狀元,太有面了。」
我被他們誇着,很是得意,比搶地盤還要開心。
溫嶼看着我,忽然開口。
「我不想去京大,我打算讀本地的大學。」
砰!
我一腳踹翻面前的小桌子,瞪着溫嶼。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陳哥,我想留在本地,不想去京大讀書。」
溫嶼仍舊是溫溫柔柔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
「什麼意思?考上京大,你不去讀?讀本地的大學?」
「對,本地的大學也很好,A 大說了,我如果可以去他們學校,給我五十萬,免我所有的費用,而且……」
溫嶼和我分析着讀 A 大的好處。
我把面前的桌子踢得更遠,滾了幾遍。
「別跟老子提錢,別說五十萬,就是給一百萬,我也不去,早跟你說了,放心去讀書,錢的事兒,我來操心。
「你敢讀 A 大,就給我滾得遠遠點的,別他媽在跟我跟前晃。」
「陳喪!」
溫嶼見我真的發脾氣,頭一次喊我名字。
他這一聲,我反倒是沒了脾氣,看向溫嶼。
「宋承軍不會讓我好好去京大讀書的,我留在本地,在 A 大,是最好的選擇。」
溫嶼的話,提醒了我,宋承軍一手遮天,不會讓溫嶼安安心心去讀書。
少胳膊少腿,一定要的。
那樣的溫嶼,還不如留在 A 大。
我後悔了,後悔把溫嶼拖下水。
「這麼大的人,別這麼幼稚。」
溫嶼蹲下身子收拾地上被我砸了東西。
宋承軍叫我辦事兒。
我來不及和溫嶼多說,跟小弟一起走。

-8-
坐在車裏,我還想着該怎麼讓宋承軍把更好的機會給我。
早點抓住機會,溫嶼也能安心上學。
小弟拽了拽我,我不耐煩。
「陳哥。」
「有話快說。」
「那個剛剛,你掀桌子那把牌,我是金花順……」
「順你媽要不要啊?!」
我猛地踹了小弟一腳。
「不,不要了,陳哥,不順了。」
小弟不敢再說什麼。
我心裏越想越氣,金花順?
老子爲什麼抓不到金花順!
我去見宋承軍的時候,他躺在牀上,看起來受傷了的樣子。
「大哥。」
「陳喪,你過來。」
宋承軍對我招招手。
我走了過去,他的臉色很差,看起來傷得不輕,能讓宋承軍受傷的人是有些本事的。
宋承軍很惜命,這些年,他不管去哪兒都帶着很多人。
別說受傷,一般人想要靠近宋承軍,都很難。
今天宋承軍受傷,簡直是太讓我意外。
我看着宋承軍受傷,心裏很高興,還得表現得很痛苦的樣子。
幾乎是三兩下地撲到宋承軍面前。
「大哥,您怎麼了?怎麼受傷了?誰把您弄成這樣的,您告訴我,我現在是乾死他!」
說話的時候,我還強擠出來幾滴眼淚,讓自己看起來無比真誠。
一旁的小弟告訴我。
「大哥是被人暗算的,好像是用 AI 什麼的高科技暗算的,打到腰部,太慘了。」
AI 暗算的,倒是個人才。
這次宋承軍受傷對我來說,絕對有好處。
宋承軍似乎被我的話給感動了。
他看着我,眼底多了幾分溫柔。
「陳喪啊,你跟着我差不多有七八年了,我沒有兒子,一直把你當成親兒子一樣栽培。」
「謝謝乾爹!」
我連忙喊了一聲。
宋承軍很滿意,笑着點頭。
「好,好,最近,我又有一些業務,要和邊境往來,你去一趟邊境,把這些事兒給我辦好,辦成以後,我讓你從此在大家面前,和我宋承軍一樣!」
他的話,是在給我承諾。
宋承軍這個人信不過任何人,我跟着他八年,他都不輕易信我。
現在是沒辦法,除了我,他更信不過別人。
邊境的業務,終於要讓我接手了。
「乾爹放心,您交代的事兒,我就算是死,也給您辦成了。」
「好兒子,乾爹信你。」
我接手了宋承軍手裏的事情。
從宋承軍的別墅出來,我撥通了那個許久未撥通的電話。
回到家,我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溫嶼依舊是給我洗衣做飯。
我忙到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
怕溫嶼出事兒,我讓人保護溫嶼的安全。
畢竟宋承軍做的那些勾當,都是死十次都不值得同情的罪惡。
似乎,溫嶼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夜晚,我回來的時候,身上帶着傷。
溫嶼幫我包紮傷口的時候問我。
「陳哥,你最近很忙?」
「對,宋承軍受傷了,他手裏的事兒全都丟給我了。」
我對着溫嶼說。
「溫嶼,你要是沒事兒的話,出去旅遊吧,做點你想做的事兒,玩一段時間再回來。」

-9-
他在洛水鎮,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放心,太不放心了。
我很怕宋承軍會動他。
溫嶼抬起頭,笑了笑。
「你讓人保護我,宋承軍也讓人保護我。」
「你說什麼?」
我猛然起身,目光凌厲了不少。
「我只是小,不是傻,你讓很多人跟着我,也有宋承軍的人。」
「宋承軍這個孫子!」
他還是不信我,找人用溫嶼來威脅我。
一旦有什麼事情,溫嶼第一個死。
他的手段,一定會讓溫嶼生不如死。
「陳哥,你別激動,他不會把我怎麼樣。」
溫嶼站起來,伸手抱住我。
他抱着我的手在抖。
「陳哥,你看場子搶地盤,我不管你,我希望你,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我沒說話,只是抱着溫嶼。
他主動吻上我的脣,就這樣,我和溫嶼從沙發滾到牀上。
我和溫嶼折騰了一夜。
他太讓人沉淪了。
我加派了人跟着溫嶼,也請求了上級的支援。
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和邊境的業務上,顧不上溫嶼。
邊境的所有證據,我都查到了,包括宋承軍這些年做的勾當。
而我,也被宋承軍發現了。
宋承軍讓人把我綁了起來。
「陳喪,更確切地說,我應該叫你陳安。」
他用皮鞋勾着我的下巴,逼着我和他對視。
宋承軍很有手段,我整個人被折磨得沒有力氣。
我吐了一口血沫子,看着宋承軍笑。
「是我。」
「你他媽的該死,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背叛我,害我損失那麼多貨,操你媽!」
宋承軍踹了我一腳,踩在我身上。
他巴不得殺了我。
「我真沒想,陳喪,你居然是警察,陳警官,你真有本事啊,在我身邊隱藏了八年。
「出事兒的時候,老子懷疑了所有人,唯獨沒有懷疑你。」
八年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我出賣宋承軍,他恨死我了。
正如宋承軍說的,我來洛水鎮,靠近宋承軍,一開始就帶着任務來的。
而我,從來不是什麼洛水鎮的混混。
「說,還有沒有其他人,陳安,只要你把你其他人供出來,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不弄死你。」
宋承軍的手,恨不得捏碎我的下巴。
「沒有,只有我自己。」
我告訴宋承軍。
不會有任何其他的同事。
因爲我已經告訴上級,放棄我,這一次,我知道自己在宋承軍這兒,必死。
一切只爲三天後的收網任務。
宋承軍一聽,又讓人打我一頓。
他讓人用刀生剝我的指甲,小刀扎進指甲裏,就這麼生生剝下來。
活着比死還痛苦。
這些人比誰都有手段。
宋承軍沒在我這兒挖出什麼東西,讓人把我關了起來。
渾身都是疼的,疼得我發抖。
我不怕死,就是有一點擔心溫嶼。

-10-
「陳哥ťûₕ。」
有人叫我一聲,我抬起頭,看着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小弟。
小弟看着我,仍舊是有些不信的樣子。
「你是條子?」
「嗯,陳安是我的本名。」
我笑着回他,張開嘴,滿嘴都是血。
小弟紅了眼睛。
「你怎麼能是條子啊?你明明火拼的時候,比誰都瘋。」
確實,我爲了博取宋承軍的信任,比誰都拼命。
「算了,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陳哥,這一點改變不了。
「之前Ṱü⁹,我媽病得快要死了,是你把她送到醫院,給她找最好的醫生,這一切,我都記着呢,宋承軍想要弄死你,你出是出不去了,有什麼心願,我可以幫你。」
小弟紅着眼睛,他還算是感恩的。
當時念着他跟着我,想着收買人心,確實幫他處理過他媽生病的事兒。
我看着他,很想問溫嶼的事情,到處是宋承軍的眼線。
估計小弟也是宋承軍派來的,想要拉攏我。
我沒有問。
小弟忽然湊過來。
「你想問溫嶼對不對?他很好,被你們的人接走了,我特意去查了,不在宋承軍手裏。」
我感激地看了小弟一眼,難得他聰明一回。
「陳哥,我知道你們條子,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我不會勸你,儘量多活兩天吧。」
對,我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
溫嶼只要安全,我也不怕死了。
可我想不到,徐隊和溫嶼見面了。
溫嶼見到徐隊的時候,臉上帶着驚訝,也不過一瞬間,變得平靜。
「陳喪,你熟嗎?」
「不熟,玩過兩天而已。」
溫嶼沒什麼溫度的聲音說。
徐隊看着溫嶼,忽然笑了起來。
「據我瞭解,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學生那麼簡單。
「計算機高手,精通 AI,你故意接近陳喪的。
「什麼父親追債,三十萬欠款的,都是你設計好,想要接近陳喪的手段。」
他一句一句,把溫嶼的佈局全都攤開來說。
溫嶼有些驚訝地看着徐隊。
他沒想到徐隊會知道這麼多。
從一開始,溫嶼就是帶着目的到我身邊的。
溫嶼的媽確實死得早,他爸好賭,之前溫嶼還會利用幫人寫代碼還債。
後來,溫嶼不想再和他糾纏,讓人設計了一場高利貸事端。
徹底擺脫了他爸爸。
爲了接近我,溫嶼花錢,讓人來砍他,故意躲到我家裏。
利用我的同情心,讓我收留他。
徐隊之前告訴我的時候,我驚訝極了,卻又覺得這小子真聰明。
溫嶼抿了抿脣。
「陳喪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他從來不告訴我的,從場子回來,他就喫飯,和我看看電影什麼的,你們想要問陳喪,找錯人了。
「而且,陳喪已經很多天沒回家了。」
他很聰明,什麼都肯說,也確實,我在場子裏的事情,從來沒有告訴溫嶼。
溫嶼很乖,不多問我。
「他叫陳安,是警校最優秀的畢業生,我們千挑萬選的好苗子。」

-11-
「陳安來洛水鎮是臥底來的。
「從警校一畢業,被派到這裏,來啃宋承軍這塊最難啃的骨頭。」
他們告訴溫嶼,我的父親也是警察。
我ẗû₎重啓了父親的警號。
宋承軍走貨走私,做了很多犯罪的事情,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我的父親就是死在宋承軍手裏。
這幾年,爲了抓宋承軍,大家耗費太多。
可他很謹慎。
有些同事,跟了陳喪很多年,都不得宋承軍的信任。
所以選擇了我,這種無父無母的混混,才能讓宋承軍拿捏。
而我,也跟了宋承軍八年,纔得到宋承軍的信任。
溫嶼從震驚到平靜。
他是打算,如果我出事兒,他跟着我一起死的。
溫嶼大概沒有想過,我會是警察。
「陳安會死嗎?」
溫嶼問徐隊。
徐隊點了點頭。
「會,宋承軍手裏的,沒有活着出來的。」
「我知道了,你們走吧。」
溫嶼啞着嗓子說話。
連徐隊都說我活不了,溫嶼不再抱任何期望。
傻子都知道,臥底警察,沒有幾個有活路的。
尤其是這種,太難了。
「可是這一次,我們不想輕易放棄,我們想要營救陳安,你願意跟我們合作嗎?」
「怎麼營救?我能做什麼?」
溫嶼眼底忽然多了一些光。
徐隊知道,這是有希望找對人了。
「當初,你用 AI 遠程設計了宋承軍那次,簡直是太完美了,當時我們很多兄弟,都在誇你,沒有你那次,陳安也不能順利地接管宋承軍手裏的工作。
「如果你願意合作,我們有精密安排,很大希望可以救出陳安同志。」
徐隊和溫嶼交談着。
溫嶼點了點頭有些激動。
「只要能救陳安,我願意跟你們合作,做什麼都行。」
徐隊的話,讓溫嶼生了希望。
他以爲我這一次,必死的,沒承想,我還有機會能活。
「那好,我們現在安排你和我們警隊同志一起合作。」
溫嶼跟着徐隊他們走了。
我被宋承軍關着,每天都是惡毒的折磨拷打。
再後來,宋承軍很忙,似乎忙着跑路,沒空來找我麻煩。
倒是小弟來了一次。
「陳哥,宋承軍要弄死你,我去看過溫嶼,他跑了。」
「好,他跑了就行。」
我忽然覺得很高興,溫嶼安全了,我沒什麼放不下了,可以從容赴死。
「您還高興呢,哎,沒良心啊,您爲了他,命都能不要的,他就這麼跑了。」
小弟哭得眼淚嘩嘩的。
「我希望他好的,等我死了,你有機會見到溫嶼,把這個交給他。」
我把那枚彈殼遞給小弟。
這是我進警校以後,開的第一槍,留下的彈殼。
「陳哥放心,一定給您帶到。」
小弟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
我壞了宋承軍所有的根基,他恨死我。
臨走逃去邊境的時候,在我身上綁了炸彈,足以讓我灰飛煙滅的那種。
這一次,我死定了。

-12-
炸彈快要爆炸的時候,我看到了溫嶼。
一定是夢。
「陳哥!陳安!」
溫嶼叫我。
「溫嶼。」
我一個大老爺們,頭一次紅了眼睛。
溫嶼衝着我溫柔地笑了笑。
「陳哥別怕,我帶了最好的拆彈專家,他們一定能救你。」
「老子怕什麼, 能在死之前看你一眼,還有什麼怕的。」
我能見到溫嶼最後一面, 這就知足了。
拆彈專家的速度很快,我沒死成,只是被宋承軍折磨得太狠。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得去醫院。
在醫院這一段日子裏。
溫嶼一直照顧我, 看到身上的傷,一邊換藥一邊掉眼淚。
「我應該弄死宋承軍。」
「別哭, 我不是沒事兒嘛,宋承軍他們也被抓起來,不會好的。」
我安撫着溫嶼。
「不過我沒想到啊,徐隊說你是電腦天才,你居然有這個本事, 而且, 你當初來我家, 是你故意佈局的?」
「是我故意的,我找你,你從來都不理我,說我是小屁孩, 讓我走遠點。」
溫嶼撇了撇嘴。
他說他是電腦方面的天才, 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
從來不會爲了錢操心, 他只是不想替他爸還債而已。
「行啊你, 虧我還爲了那三十萬,去跟人拼命。」
「陳安, 以後我養你, 你專心報效國家。」
溫嶼忽然走過來告訴我。
我點了點, 一副痞樣拉過溫嶼吻了上去。
「陳安, 這是醫院,你是警察,你不怕讓人看到笑話。」
「愛你從來不是笑話。」
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滿心滿眼地想要溫嶼。
傷好以後,我歸隊了,溫嶼還是讀了本地的大學。
他不想離我太遠, 我沒有勉強。
這次, 因爲我的臥底破獲了南省最大的毒品走私案。
「陳安同志,你是我們整個緝毒大隊最大的驕傲啊。」
徐隊高興地說道。
「我想重啓我父親的警號, 徐隊。」
「沒問題, 你父親一定會高興的。」
徐隊同意了。
我重啓了我父親的警號。
溫嶼放假的時候會來找我,我很忙。
他從來沒有怨言。
「溫嶼, 你跟我在一起,不能像其他人一樣開開心心地過日子,你甘心嗎?」
「陳安,我只有一個要求, 你活着。」
溫嶼鄭重地開口。
我看着溫嶼,心情複雜。
徐隊告訴我,他之前在溫嶼住的地方,發現了大量的安眠藥。
他的意思是, 我活着,他活着。
可我這樣的人生,又如何保證一定會活着。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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