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欲霸總又在裝乖

聯姻第三個月,給不熟的霸總老公發消息。
【你想看看我的小可愛嗎?】
【它又粉又滑哦~】
裴敘言罕見地輸入了好久。
【好。】
半小時後,看到我展示粉色的寵物蛇時,
他耳根紅透,
脫下高定西裝外套,遮住了褲子。

-1-
和裴敘言結婚三個月。
我們每天說的話。
不超過十句。
他睡他的臥室,
我睡我的房間。
彷彿一對不熟的合租搭子。
非必要,不對話。
有次,
我不小心用了裴敘言的浴巾。
裹着浴巾出浴室的時候,正好和他四目相對。
他當時在客廳仰頭喝水。
看到我後,那麼溫柔矜貴的總裁,硬是氣得捏碎了手裏的玻璃杯。
眼尾的淚痣,都氣得更紅了。
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抿了抿脣。
想說「sorry」,或者「對不起」
結果一開口,
說成了「騷不起」。
在社恐和社交中,
選擇了社死。
雖然我和裴敘言幾乎沒有社交。
但裴敘言公司即將上市。
下個月有個經濟峯會,我們要作爲夫妻一起出席。
必須得熟悉起來!
先從聊天開始。
聊什麼呢?
我掏出手機,給裴敘言發信息。
【你想看看我的小可愛嗎?】
【它又粉又滑哦~】
我視線落在了臥室恆溫箱裏的蛇上。
就聊寵物吧!
網上說,社交要從自己熟悉的事物入手。
準沒錯。
裴敘言罕見地輸入了好久。
最終回覆:
【好。】
他語氣有些平淡。
【下午公司有會議,晚上回去看。】
下午四點半,我看着從公司趕回來的裴敘言。
眨了眨眼睛。
窗外天光正盛。
這,算晚上?

-2-
裴敘言逆光站在門口。
一身質地柔軟考究的白襯衫,下襬扎入黑色西褲裏,顯得腰窄腿長。
西裝外套拎在手上。
俊美中透着溫潤。
用網上的話說,有很強的「人夫感。」
「你今天回來得好早。」
「嗯,收到你的短信後,效率高了不少,會議結束的很順利。」
雖然我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麼邏輯關係。
但裴敘言的嗓音清朗又溫和。
讓我不自覺放鬆下來。
自然說出我反覆排練過的話。
「那去我房間看小可愛吧。」
裴敘言嗓音有些啞,單手解開了襯衫領口的扣子。
「等一會。」
「我先洗個澡。」
看蛇爲什麼要洗澡?
我嘗試着理解裴敘言。
我看恐怖片時,心裏很想看,但又害怕,所以會做一點事拖延一下,再去看。
我歪頭,貼心地說:
「你害怕的話,看一看就行,不用強迫自己摸。」
裴敘言目光落在我身上,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彎起,像往常一樣溫柔得體。
「我不怕,只是……想準備充分。」
落地窗透進的光,
把他耳廓照得通紅。
我覺得,他可能是在嘴硬。
我細聲細氣地安慰他:
「別擔心,它不會咬人。」
「而且它滑滑軟軟,就算咬人也不疼~」
寵物蛇粉色的,沒有毒性。
裴敘言眼神一黯,嗓音發啞:
「你可以讓它咬我。」
我滿頭霧水。
裴敘言看起來溫溫柔柔,還有這種愛好?
不理解,但尊重。
我語氣有些急切,絞着手指。
「別洗澡了,現在就看吧。」
我想快點結束社交,
他越洗澡我越緊張。
裴敘言垂下纖長眼睫,頓了頓:
「好。」

-3-
我們一前一後走進臥室。
這是他第一次進我房間。
小蛇放在牆角的恆溫箱裏,上面蓋了一層棉布。
蛇比較畏光。
我去把房間窗簾拉上。
房間陷入黑暗。
太安靜了,
我能聽見裴敘言剋制的呼吸聲。
「要開燈嗎?」
他忽然問,手指無意識摩挲着手裏的西裝外套。
「開燈吧。」
「會看得更清楚一點。」
燈光亮起的瞬間。
我抬頭,
正對上他微微暗沉的目光。
好像溫柔表象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壓抑的慾望。
嗓音低沉,步步靠近。
「阿梨,這一天,我等了好久。」
我眨了眨眼。
他原來……
這麼想看蛇嗎?
那道目光太過炙熱,
我的臉微微發燙。
僵着身子轉了過去。
人緊張的時候就會變得很忙。
裴敘言傾身跟過來。
像是再也壓抑不住一般。
「阿梨,我喜歡……」
「噔噔噔,我的小可愛!」
我調動起全身的能量,i 人裝 e,假裝熱情地掀開了恆溫箱上的布。
他喉結滾動,眸底閃過一絲不解。
而後很快反應過來。
用手裏的外套,遮在了西褲前。
他做得不動聲色,我沒有發覺任何異樣。
還以爲是自己的小蛇長得不好看。
「讓你失望了嗎?」
裴敘言做了個深呼吸,
又掛上完美溫和的笑容。
「沒有失望。」
「它和我想象中,一樣可愛。」
說蛇,目光卻盯着我。
講起和蛇有關的,我滔滔不絕,越說越起勁。
「它的名字叫小手環。」
「三歲了。」
「特別喜歡喫雞肉……」
裴敘言很耐心地聽我介紹。
一雙桃花眼,專注地盯着我。
溫和,迷人。
和我還沒嫁給他時,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4-
裴敘言是被我爸逼着娶我的。
三年前他創業缺資金,我爸看準時機找上門:
「錢可以給,條件是你娶我女兒。」
明晃晃的威脅,
跟古代榜下捉婿一個套路。
裴敘言當時急着用錢,點頭簽了字。
領證那天我全程低頭,生怕看見他眼裏的厭惡。
畢竟誰願意娶個被硬塞的養女?
裴敘言長得這麼好看,能力又強。
如果他還是好人的話。
這麼完美的婚事。
我爸早讓親女兒趙初晴上了。
怎麼會輪到我這個養女的頭上?
忐忐忑忑結了婚。
沒想到,裴敘言意外溫柔。
和我說話時,臉上永遠掛着笑意。
細緻妥帖,進退有度。
父親到底是怎麼想的,會把怎麼好的婚事安排給我呢?
想想姐姐趙初晴不顧父親反對,出國留學,兩年都沒有回國一次。
可能父親壓根就說服不了趙初晴吧。

-5-
陪我看完了小蛇。
裴敘言還是要去洗澡。
他要離開前。
我叫住他:
「等等…」我鼓起勇氣,「你有沒有發現,我今天有什麼變化?」
裴敘言一怔,裝作難爲情的樣子。
「沒發現。」
我有些沮喪,嘆氣。
「好吧。」
「不過…」他突然湊近,眸底閃爍着笑意。
「好像今天,話變多了一些。」
他認真地看着我。
「多說一些,我喜歡聽。」
浴室水聲響起時,我捂着發燙的耳朵蹲在恆溫箱旁。
小蛇歪頭看我,信子一吐一吐。
「小手環…」我戳它粉色的腦袋,「他誇我了誒。」
我掩不住喜悅。
「我們社交的很棒!」
邁出了第一步。
下個月的公開晚宴,會順利的吧?

-6-
當晚。
睡到半夜,我被一陣響動驚醒。
恆溫箱的鎖釦鬆開了。
我盯着空蕩蕩的箱子,腦子嗡嗡的。
我蛇呢?
箱子不可能自己打開,
除非有人動過。
心臟猛地一縮,我蹲下來檢查地板,牀底,窗簾後……沒有。
手指發抖,後背發涼。
它要是鑽到裴敘言房間……
一抬頭,客廳那頭,他的房門虛掩着,微微開着一條縫。
完了。
我咬住嘴脣,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摸黑溜過去。
「裴、裴敘言?」
我小聲叫他。
沒反應。
房間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還好,他睡得很沉。
我鬆了口氣。
踮着腳尖往裏走。
藉着窗外一點月光。
我蹲下來撅着屁股地毯式搜索,牀底、衣櫃、拖鞋裏……
都沒有!
蛇呢?
突然靈光一閃,
蛇怕冷,最愛往暖和的地方鑽。
比如……被窩。
我顫抖着手,輕輕掀開被角,一點點往裏探。
「千萬別醒千萬別醒……」
摸到了。
握了滿手。
溫熱,條狀,微微起伏……但不對勁。
比小手環要胖一點。
指尖下意識蜷縮,又試探着捏了捏。
「嗯……」
頭頂傳來一聲低啞的悶哼,
我僵住了。
這好像,不是蛇。
「開燈。」
裴敘言醒了,冷靜地打開了聲控燈。
燈光驟然照亮四周。
刺得我眯起眼。
我在裴敘言的領口,看到了小手環的尾巴。
它鑽進了裴敘言睡衣裏!
赤紅的蛇尾蹭過他脖頸,尾尖指着微凸的喉結。
好澀。
那我手裏握着的是?
我觸電般縮回手,耳朵燒得發燙。
恨不得跪下給裴敘言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把它弄出來!!」

-7-
要不人家那麼年輕,能白手起家當總裁呢?
大半夜醒來看到身上纏了一條蛇。
牀前站了一個我。
絲毫沒有慌亂。
他半撐着身子,嗓音還帶着剛醒的沙啞。
「凡事都有意外,不礙事。」
燈光下,他的ẗü₌睡衣領口鬆散,露出一片緊實的胸膛。
小手環的鱗片在暖光下泛着細碎的光,襯得他皮膚更白。
「我馬上把它拿出來!」
我硬着頭皮伸手,指尖剛碰到他的領口的蛇尾,裴敘言就輕輕「嘶」了一聲。
「它纏得有點緊。」
他抬眼,琥珀色的眸子帶着笑意,
「你直接伸進來拿,會比較方便。」
我嚥了咽口水,盯着他鬆開的睡衣領口:
好看的喉結,頸側凸起的青筋,鎖骨,胸肌形成的陰影……
我從來沒摸過男人的身體。
這哪是取蛇。
這是取我狗命!
正猶豫着。
「嗯。」
裴敘言輕哼一聲,嗓音喑啞,「它好像在往下爬……」
淦!
我心一橫,跪在牀邊。
閉着眼把手伸進他的領口。
感官被無限放大。
絲綢睡衣是滑的,蛇鱗是滑的,他的皮膚……
最滑!
指尖不小心蹭到某個凸起,
裴敘言極輕地抖了一下。
「對、對不起!」我慌得一批,「我不是故意的!」
裴敘言卻笑得溫柔:
「沒關係,慢慢來。」
可他聲音在抖!
肯定疼壞了!
我趕緊掐住小手環的七寸。
迅速抽手,把這個逆子從睡衣裏拿出來。
小手環吐着信子,一臉無辜。
不知道它已經壓彎了它老母親的脊樑。
「回去餓你三天。」
我捏着小手環,讓它和我一起彎腰九十度鞠躬,對裴敘言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
「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它!」
剛要走,裴敘言突然「嘶,」了一聲,叫住了我。
「阿梨。」
「怎麼了?」
我猛地轉身。
裴敘言皺着眉,手指按在胯骨位置:
「我好像…被咬了。」
我瞬間慌了:
「咬哪了?我馬上打電話叫醫生!」
裴敘言安撫我。
「不用…」他虛弱一笑。
「赤練蛇是無毒蛇,不礙事。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就好。」
他真的,我哭死。
這個時候了,還在安慰我。
小手環在我手裏扭動了一下。
我意識到不對勁。
納悶,小手環向來不咬人啊,怎麼今天會這麼反常?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處理。」
燈光下,裴敘言臉色蒼白,額角有細汗。
我的疑慮一下子被衝散,
只剩愧疚。
「不行!傷口在哪?我幫你處理!」
裴敘言睫毛顫了顫,別過臉:「…不太țù₈方便。」
「有什麼不——」
話卡在喉嚨裏。
他的手正按在睡褲邊緣,再往下兩寸就是…
那裏!

-8-
逆子做的壞事。
當媽的跪着也要還完。
我迅速把小手環放進臥室恆溫箱裏。
關上了房門。
又趕緊拿着藥,重新折返到裴敘言房間。
在我面前。
裴敘言用修長的手指,勾住睡褲邊緣,慢慢往下褪。
一寸寸露出緊實的腰腹。
我的視線像被燙到,猛地定住。
勁窄的腰線下,人魚線沒入陰影,再往下,是繃緊的睡褲布料,勾勒出清晰的輪廓。
好鼓。
之前在黑暗裏摸到的「蛇」,就是這個。
「這裏。」
裴敘言的嗓音低啞,指尖點了點左側胯骨。
兩個小小的紅印陷在腹肌上的青筋旁,周圍泛着淡淡的紅。
格外顯眼。
看着真像是被蛇咬的。
被我盯着。
那裏好像更鼓了。
不看那裏挑戰,開始!
我手忙腳亂去拿藥膏,指甲蓋差點撬不開瓶口。
「別緊張。」
他輕笑,喉結滾動,
「只是表皮傷。」
終於擰開藥膏,我沾了一點在指尖,小心翼翼地塗上去。
藥膏冰涼,觸碰到皮膚的瞬間,他的腹肌驟然繃緊,線條更加分明。
腹肌上的青筋下面連着哪裏?
我不敢猜。
「疼嗎?」我小聲問,指腹輕輕打圈。
「不疼。」他的嗓音比平時更啞,像是壓抑着什麼,「可以繼續。」
藥膏在皮膚上,化開成透明的膜。
我下意識地湊近,幫他吹了吹。
然後,清楚地看到——
睡褲的布料被頂得更明顯了。
無法忽視。
我手一抖,棉籤掉在牀上。
「抱歉。」裴敘言猛地拽過被子,遮住腰腹,耳尖紅得滴血,聲音卻依然維持着鎮定,
「……生理反應,我控制不住。」
「我、我知道。」我的視線無處安放,臉頰發燙,
「這很正常。」
空氣里加了什麼?好熱。
裴敘言傾身,慢慢向我靠近。
伸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我的臉頰。
「討厭這樣嗎?」
我搖頭。
「不算討厭。」
他的眸色驟然加深,拇指輕輕撫過我的下脣,嗓音低啞得近乎蠱惑。
「阿梨,我可以吻……」
我偏開臉,
「如果你實在想的話,可以去找別人。」
裴敘言眼裏閃過一絲酸楚,
撤開了些距離。
他緩緩收回手,指尖懸在我臉頰旁,剋制地蜷起。
「就這麼討厭我?」
我咬着下脣,搖頭。
裴敘言緊繃的肩膀明顯放鬆下來。
眼底的陰翳散去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蠱惑的溫柔。
「那爲什麼讓我找別人?」
「我們是夫妻。」
「我怕…」我揪住睡衣下襬,聲音細如蚊蚋,「我做不好。」
畢竟我們只是聯姻。
沒有感情基礎。
我連擁抱都會僵硬,更別說……
恐怕只會緊張得發抖。
應該滿足不了他。
「你找別人更方便。」
我垂下眼,小聲地補充,「我真的不介意。」
裴敘言少見地板起臉。
「我不需要別人。」
他的拇指抵上我的脣,止住了我後面要說的話。
「我可以等。」
「等…什麼?」
「等你做好準備。」
他湊近,薄脣幾乎貼上我的耳廓,呼出的熱息,讓我耳朵發癢。
「就給我發信息。」
我顫抖着問:「發什麼?」
「就發…’我想要你’。」
他的嗓音又低又啞,一字一句碾過耳膜,每個字都燙得人心慌。
我被他蠱得快不知天地爲何物了。
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清醒過來。
想告訴他:「你可能永遠等不到那天了」,
可一抬眼,卻被他眼底的執拗震懾住。
「阿梨。」
他突然正色,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
用最溫柔的語調說着最露骨的話,
「我只想和我的妻子上牀。」
這樣矜貴的人,竟說出如此直白的話,看來真是觸及了底線。
我只好紅着臉點頭。
「好。」

-9-
上完藥。
我幾乎是逃回房間的。
背抵着門滑坐在地,心臟跳得又急又重,像是要衝出胸腔。
「我只想和我的妻子上牀。」
裴敘言的話,一遍遍在腦海循環播放。
天吶,到底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
明明白天,我們還只是一起看蛇破冰的合租搭子。
晚上就……
想到剛纔指尖的觸感,我猛地捂住臉。
那裏……和裴敘言溫柔的外表完全不符。
要是真到了牀上……
我用力搖頭,把那些旖旎畫面甩出腦子。
不能被裴敘言的溫柔表象騙了!
他真得喜歡我嗎?
這個月,父親公司出事。
父親拜託我求求裴敘言幫忙。
我硬着頭皮去和裴敘言說了這件事。
他明明可以幫忙,
卻只是疏離地拒絕:
「阿梨,別管這些。」
知道結果後,父親氣得大罵:
「連一個男人都哄不住,把你嫁給他有什麼用?」
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他?
我看向恆溫箱——鎖釦完好,蛇怎麼會跑出去?
除非…裴敘言故意放的?
但我是全職漫畫家,作息這麼亂,他怎麼能算準時間來我房間放蛇?
要是他偷走小蛇,我卻沒醒,
難道他要抱着蛇睡整晚?
「不可能。」
我還是本能地相信裴敘言。
他沒有理由做這種事。
一定是箱子沒關嚴。
一定是。

-10-
自從被小手環纏過後。
裴敘言正式確診爲蛇類愛好者。
每天雷打不動來我房間擼蛇一小時,
「阿梨,它今天喫了幾隻老鼠?」
「阿梨,它喜歡什麼溫度?」
「阿梨…」
有問不完的問題。
不過因禍得福,我倆越聊越熟。
轉眼到了經濟峯會。
我穿着白色禮服挽着裴敘言出場時,閃光燈差點閃瞎我。
白天一切順利。
微笑,點頭,接受記者提問,商業互吹。
我們演恩愛夫妻演得飛起。
但晚宴我就慫了。
裴敘言被大股東拉去談事情。
我一個人被迫應付滿場賓客。
更可怕的是:
待會還要上臺致辭!
我捏着小抄的手瘋狂發抖,滿腦子都是以前被當衆嘲笑的畫面。
這次會不會也…..
「喲~這不是我們的裴太太嘛~」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我後背一涼。
轉頭就看見方媛和徐夢。
趙初晴最忠實的跟班,我學生時代的噩夢。
方媛晃着紅酒杯,目光上下掃視我。
「攀上裴總這根高枝,我們輕易都見不到你了。」
「聽說待會兒你要代表裴氏致辭?可別像以前一樣,一緊張就結巴啊。」
方媛湊近,香水味刺得我頭暈,
「姜梨,還記得以前嗎?」
她故意幫我聯想一些不好的經歷,
「泳池派對那次,你『不小心』掉進水裏,嗆得臉都白了!」
徐夢附和。
「你姐姐說,你回去吐了好幾天呢,笑死人了。」
我死死攥住裙襬。
什麼不小心?
明明是她們把我推下去的,一排人站在岸邊笑着看我嗆水。
我想反駁,可話堵在喉嚨裏,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怎麼,當了裴太太,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爸公司都快破產了,裴總都不幫忙,明眼人都知道,他不喜歡你,秀再多恩愛也白搭。」
「誰會真喜歡一個連話都說不清的社恐?」
「哎呀!」方媛突然「失手」打翻酒杯,紅酒潑在我白色的禮服上,洇開一片,
「怎麼辦!」她誇張地捂住嘴,「裴太太不會生氣吧?」
周圍賓客的目光全都聚向這裏。
我呼吸急促,眼前發黑,彷彿又被推回那個泳池,水灌進鼻腔,窒息感淹沒頭頂。
在水裏拼命掙扎,卻沒有人伸手。

-11-
「阿梨。」
一道低沉的聲音破開嘈雜。
我還沒回頭,一隻溫熱的大掌已經輕攬住我的腰身。
裴敘言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被潑了紅酒的白禮服上。
貼在我耳邊,極輕地說:
「別怕,我在。」
安撫完我後,
裴敘言抬頭,眼神冷得嚇人。
他從侍者盤子裏,拿過一杯香檳。
從方媛頭頂淋了下去。
全場瞬間安靜。
方媛聳着肩膀顫抖,一聲也不敢吭。
裴敘言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淨了手指。
「方小姐。」
「聽說令尊最近想競標城東項目?」
「如果裴氏從貴公司撤資的話,你們的資金鍊還撐得住嗎?」
方媛臉色煞白。
連忙道歉。
「對不起,裴總,裴太太——」
裴敘言沒再和她廢話,抬手招來保安:
「這兩位女士不太舒服,送她們出去。」
「以後裴氏所有合作場合,都不歡迎她們。」
所有人的目光都釘在我們身上。
喫瓜羣衆果然不分場合。
裴敘言低頭看我,眉眼瞬間柔和下來。
「嚇到了?」
我搖頭,鼻子發酸。
他眼神一暗,眸子裏含着心疼。
他無法自抑般湊近,
「阿梨,」他嗓音低啞,「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們。」
我睫毛一顫,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氣息已經籠罩了下來。
他要在衆人面前吻我?
爲什麼?
向所有人佐證我們是恩愛的夫妻?
在即將碰到的瞬間,他停住,眼睫低垂,眼神晦暗。
似在無聲詢問,
可以嗎?
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ŧū⁰。
很好聞。
我腦子一熱,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仰頭吻了上去。
裴敘言的脣比我想象中還要軟。
帶着淡淡的薄荷香。
周圍一片善意的起鬨聲,全都模糊成背景音。
裴敘言的手穩穩托住我的後腰,像在告訴我:
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12-
這個吻很短暫,在賓客面前,裴敘言很剋制。
分開後。
裴敘言自然地牽起我的手,見我沒躲,立即得寸進尺地十指相扣。
心情大好地對着全場賓客微笑。
「抱歉,耽誤各位時間了。現在,請我太太爲大家致辭。」
不嘻嘻。
這個男人剛親完,就背刺我!
我深吸一口氣,站上臺。
璀璨燈光下,紅酒漬在白禮服上格外扎眼。
做好的小抄也早就被潑溼了。
字跡模糊成一片。
可當我撞上裴敘言的溫和的目光時。
奇蹟般地,不怕了。
雖然我如此地狼狽
但臺下沒人敢笑。
沒人敢竊竊私語。
因爲裴敘言就站在第一排,目光沉靜地看着我。
他的存在感太強,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把所有的惡意都擋在外面。
我攥緊話筒:「…感謝各位蒞臨。」
聲音在發抖。
但沒人打斷我。
沒人故意咳嗽。
漸漸地,我的聲音越來越穩。
那些反覆練習過的詞句,終於順暢連貫地說了出來。
原來,我不是不會說話,不是天生社恐。
我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說錯,害怕被嘲笑,害怕沒人替我撐腰。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從我媽改嫁豪門後,我成了那個家裏最多餘的人。
繼父的女兒趙初晴帶着她的姐妹淘小跟班,搶走我每一個朋友,撕爛我的作業本,把我推進泳池裏。
我渾身溼透地爬上來,她們站在岸上哈哈大笑。
回家後,我媽只看了一眼就皺眉:
「怎麼又惹事?」
沒人問我疼不疼。
沒人替我擦乾頭髮。
後來我親爸親媽各自有了新的孩子,我連「多餘」都算不上了。
「謝謝大家。」
演講結束,一道清脆的掌聲響起。
裴敘言站在第一排,嘴角噙着笑,緩慢地、用力地爲我鼓掌。
漸漸地,掌聲連成一片。
他的眼睛真好看啊。
琥珀色的瞳孔裏映着燈光,像落進了一片溫暖的湖。
我的心跳得厲害。
原來有人撐腰的感覺,是這樣的。
我鬼使神差地想:
如果第一次是裴敘言的話,好像,沒有那麼恐怖了。
甚至,有點期待。

-13-
自從在宴會上公開發言後。
我就沒那麼社恐了。
和裴敘言相處的越來越自然。
我在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他,我想要他。
還沒來得及開口。
裴敘言先包場了一個頂樓酒店。
酒店頂樓是游泳池,爲我們清場了。
我心裏緊張。
第一次,他要在這裏發生嗎?
這裏能俯瞰到整個城市最璀璨的夜景。
泳池旁,種着漂亮的花木。
波光粼粼的水面,
映着燈光與花影。
氛圍很好。
但會不會,太刺激了點。
裴敘言一步步向我靠近,垂首,臉上笑意溫和,
「教你游泳。」
「啊?」
原來那天他聽到了。
方媛說把我推下泳池嗆水的事。
這種心理上的在意,好像比身體上的接觸,還撩人。
我耳朵通紅。
「可我沒帶泳衣……」
「不要緊。」
「酒店有備用的。」
五分鐘後,
我在更衣室換好衣服。
鏡子裏的人,穿着淺粉色泳衣。
粉色的帶子綁在細白的脖頸上。
往下看,
每一條曲線,都合適得嚴絲合縫。
我臉紅得發燙。
我的尺寸,
裴敘言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14-
換好泳衣出來時,裴敘言已經在水裏。
溼發薄肌,肩寬腿長。
是一副近乎完美的男性身軀。
黑色的平角泳褲,包裹住後面挺翹的臀部,和前面的那處。
隔着水面看,因爲波浪晃動不停。
我猛掐大腿。
姜梨,冷靜!這是你的合法老公!看看沒關係的!
裴敘言看見我,眼神裏露出驚豔,笑着伸手:
「別怕,我接着你。」
我小心翼翼地滑進泳池,冰涼的水漫過腰際,一雙溫熱的大手穩穩托住了我。
「放鬆。」
他低聲在我耳邊吐氣。
有些癢。
我試着張開手臂,身體在水面漂浮起來。
裴敘言的手掌始終貼在我的腰際。
水波一下下拍打着我們的身體。
起起伏伏。
好像,是某種私密之事的提前預演。
太曖昧了。
心跳快得幾乎蓋過水聲。
我在水面上,被裴敘言輕輕託着,看着水面的花影和燈光,覺得很安全放鬆。
我腦子一熱,莫名想傾訴:
「以前,我姐姐……總會搶走我的東西。」
他指腹無意識摩挲我的腰窩。
「比如?」
「媽媽,朋友,甚至…」
「甚至什麼?」他的動作頓住。
「初戀。」
裴敘言的手鬆了一些。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他嘴角的笑意淡了,
「裴太太,」
他的聲音帶着危險的醋味,
「你結了婚還對初戀念念不忘?」
我下意識撒謊。
「早忘了。」
他挑眉,放軟嗓音問:
「他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不對,三個字……顧彥川。」
空氣瞬間凝固。
下一秒,託着我的手突然鬆開。
「啊!」
我驚慌失措地撲向他,雙腿本能地纏住他的腰,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
緊緊相貼。
溫熱的胸膛,緊繃的腹肌,還有…某個明顯的變化。
「裴敘言!」我紅着臉捶他肩膀。
「抱歉,」他低笑,手掌托住我的臀往上一掂,「手滑了。」
這個姿勢!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能清晰感受到他身體每一寸的變化。
「裴敘言。」
「嗯,我在。」
我終於找到機會告訴他:
「要是第一次…是你的話,好像沒那麼可怕。」
他的呼吸驟然加重,卻故意裝傻:
「第一次游泳?」
我羞憤欲死,把臉埋進他頸窩:
「…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

-15-
我積極地爲我和裴敘言的第一次做準備。
「第一次做…應該準備什麼?」
我在搜索框輸入這行字,又紅着臉刪掉。
最後只敢搜「新婚夫妻注意事項」,
忍着臉紅,按照攻略,下單了一些「新婚戰袍」。
三天後,我拿到快遞。
實物比商品圖摸起來還要薄。
拿在手裏幾乎沒什麼重量。
我躲在臥室試穿了一件粉色鏤空蕾絲睡裙。
側腰的蝴蝶結繫帶,輕輕一扯就會散開。
我耳根發燙,不自覺地想:
裴敘言看到這身,會是什麼反應?
他那麼溫柔,是慢條斯理地把裙子解開褪下,
還是會被刺激得直接撕開?
手機日曆上的紅圈提醒我,明天就是我們結婚一百天紀念日。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着發出那條約定好的消息:
【我想要你。】
消息剛發出去,手機就震動起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現在應該在公司上班,居然回得這麼快?
我雀躍地點開,看到內容。
心沉了下去。
不是裴敘言的回覆,是趙初晴。
【親愛的妹妹,我回國了。】
一瞬間,那年泳池的水,又猛地漫進肺裏。
趙初晴的信息持續發過來。
【晚宴的事,方媛告訴我了。】
【有裴敘言護着,你很得意嘛?】
【可惜連爸爸的公司都救不了,廢物。】
【還要我親自回國,找裴敘言談判。】
她發來一張機場自拍,紅脣勾着笑。
【你猜,裴敘言會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選我呢?】
我死死盯着屏幕,直到眼睛發酸。
不會的,裴敘言說過只想要我的…
他和別人不一樣。
我相信他。
屏幕再次亮起。
這次是裴敘言。
【阿梨,今晚公司有事,我沒法抽身。】
【乖,你先早點睡。】
我鼻子一酸,眼淚砸在手機屏幕上。
到底是公司有事?
還是去見趙初晴了?
裴敘言,你也會像其他人一樣,丟下我嗎?

-16-
我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陷在客廳沙發的角落裏。
膝蓋抵着胸口,死死攥着手機。
牆上的分針,轉了一圈又一圈。
趙初晴又發照片來了。
她和裴敘言在餐廳,燈光曖昧,他微微低頭,像是在聽她說話。
我指尖發抖,喉嚨發緊。
大騙子!
說好的加班呢?
說好的只要我呢?!
眼淚砸在屏幕上,滑開一片水痕。
我吸了吸鼻子,給裴敘言發消息:
【我都知道了,你幾點回來?我們談談。】
發送的瞬間我就後悔了。
談什麼?
談他和趙初晴的晚餐?
談他爲什麼騙我?
還是談……我們到底算什麼?
心臟揪成一團,可還是抱有最後一絲期待。
萬一有誤會呢?
萬一他……真的在乎我呢?
沒過一會。
趙初晴又發來一段視頻。
我點開,
瞬間瞳孔地震。
監控錄像裏,
裴敘言高大的身體,籠罩在趙初晴身前。
他在掐她的Ťùₜ脖子。
面色陰鷙,聲音狠厲Ṫú₄。
「敢告訴阿梨真相,我殺了你。」
我僵住了。
這是…裴敘言?
緊接着,
趙初晴發來一條條證據:
【害爸爸公司破產的罪魁禍首,就是裴敘言。】
【他就是個瘋子】
最後一條帶着譏諷:
【連枕邊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你可真夠蠢的】
我手抖得拿不住手機。
那個會爲當衆護着我,教我游泳的溫柔裴敘言,
都是裝出來的嗎?
他爲什麼這樣?
他恨父親當初逼他強娶我?
所以做這些報復父親?
他也要報復我嗎?
腦子一團漿糊。
裴敘言的語音彈出來:
【阿梨,會開完了,等我回來】
還是那樣溫柔的聲線,和視頻裏判若兩人。
我抱緊自己的膝蓋,突然發現這個曾經讓我覺得安心的客廳,此刻空曠得可怕。
落地窗倒映出我蒼白的臉,像個被困在籠子裏的傻瓜。
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裴敘言?

-17-
恆溫箱裏的小蛇此刻非常活躍,在箱子裏爬動。
我腦子裏白光一閃。
那天晚上,怎麼會那麼巧,小手環剛好跑進裴敘言的房間?
鑽進他的被子裏。
除非……
我腦子裏升騰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我拿起手機。
要打給顧彥川。
裴敘言知道他是我的「初戀」。
「喂?」
我的聲音發顫,
「彥川,我……我好害怕,你能來接我嗎?」
說完,我立刻掛斷。
心臟快跳出胸口。
我迅速拉開衣櫃,拖出一個小行李箱。
胡亂塞了幾件衣服進去。
大門刷卡聲響起。
裴敘言回來了!
腳步聲不緊不慢,像踩着我的神經。
他要來我臥室了!
那雙掐過我姐姐脖子的手,會不會也掐住我?
砰!我一把將箱子踹進牀底。
門開了。
裴敘言站在門口,西裝領帶一絲不苟。
房間暖光下,他握門把的手修長乾淨,像藝術品。
可不久前,這雙漂亮的手掐得趙初晴臉色發青。
「阿梨。」他笑着走近,「在忙什麼Ṫůₙ?」
「沒、沒什麼。」
我攥緊衣角,強裝鎮定,ẗŭₔ不自覺往後退,遠離他。
難道他發現我收拾行李了?
他抬眸,露出一個蠱惑至極的笑。
「阿梨,我看到了你的信息。」
我胸口起伏,保持着鎮定。
「是的,我要和你說清楚。」
爲什麼去見我姐姐,爲什麼陷害我父親破產。
裴敘言靠近,把我抵在牀邊。
「信息上說,你想要我。」
他指尖勾起牀沿上輕薄的睡衣,動作澀氣十足。
我胸口劇烈起伏。
本來是想的。
在發現他騙我去見趙初晴之前。
在知道他毀了我爸公司之前。
「發錯了。」
我伸手去搶睡衣。
爭搶間。
嘭咚——
腳踝撞到牀底下的行李箱。
裴敘言的目光死死盯着牀下的行李箱。
「你要離開我。」
不是疑問,是陳述。

-18-
我咬住嘴脣沒吭聲。
裴敘言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你要去找顧彥川,是不是?」
他溫潤的面具一點點碎裂,眼角發紅,呼吸粗重,像頭瀕臨失控的野獸。。
「沒有要離開,你弄疼我了。」
「騙子!」
他眼底的僞裝徹底撕裂,露出底下駭人的佔有慾。
「阿梨,你要記住,我們是夫妻,你休想去找別的男人」
我仰頭,迎着他幾乎要吞噬人的目光,
直接捅破那層紙: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顧彥川?你監視我?」
他眼底閃過瞬間的慌亂,扣着我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緊,指節泛白。
猛地把我按倒在身後的大牀上!
自暴自棄般:
「是又怎麼樣,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
我渾身發顫:
「爲什麼?你在我房間裝攝像頭,那天小手環是你故意放出去的對不對?」
「你在監控裏,看到我睡着了,纔來我房間拿走小手環,再用監控的響聲,吵醒我,讓我去你房間找蛇,是不是?」
裴敘言喉結滾動,難堪地點頭。
「是。」
我繼續問:
「你故意弄垮我爸的公司,就是爲了報復他,當初逼你娶我,是不是?」
「你把我留在身邊,要做什麼?報復我?」
「裴敘言,我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你。」
裴敘言猛地打斷我,好像再聽不下去我這麼說他。
「夠了,阿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敘言雙眼赤紅,把我房間的門關住,似乎怕我跑出去。
關門的風帶起窗簾,月光照進來。
他的臉在月光下晦暗不明。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監視我,現在又要囚禁我?」
「你就這麼恨我?」
裴敘言不敢直視我的目光。
指着恆溫箱裏的小蛇,蒼白地爲自己開脫。
「你把小蛇關在恆溫箱裏,是愛它。」
「我也一樣,阿梨,我愛你。」
我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被我一連串地質問逼到絕境後。
裴敘言抓住我肩膀,坦白所有的事實。
「那份融資合同是假的,我當時根本不需要錢。」
「不是你父親逼我娶了你。」
「是我逼他,讓我娶了你。」
我僵住。
「爲什麼?」
他忽然笑了。那種很瘋的笑。
帶着絲淒涼。
「因爲——你從來不會主動來我身邊。」
這些信息衝昏了我的頭腦。
這場聯姻。
原本就是裴敘言的蓄意爲之?
我的表情錯愕。
裴敘言接受不了我用這樣的表情看他。
眼底翻湧着絕望和瘋狂。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們之間,不該這樣。」
「今晚,本該是我們的第一次。」
他扯開礙事的領帶,眼底是徹底失控的瘋狂,身體沉沉壓下,
他的脣瓣帶着孤注一擲地絕望,狠狠碾在我脣上,一隻手輕易地扣住我兩隻手腕按在頭頂。
布料撕裂的聲音在房間裏格外清晰。
他的吻又兇又急,像是要把我拆骨入腹。
灼熱的吻也從我的脣上移到了頸窩。
又在肩頭留下重重的痕跡。
「我寧可你恨我…」
「也不放你離開我。」
我掙扎着,卻被他更用力地按住。
就在他即將徹底失控,手指探向裙襬時。
一滴溫熱突然落在我臉上。
裴敘言…哭了?

-19-
他眼底的暴戾和瘋狂瞬間凝固,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自我厭棄。
「對不起。」
他牽過被子,Ťų⁾輕柔地裹住我的身體,聲音低啞破碎:
「我是個瘋子。」
「你不會喜歡真實的我……喜歡一個冷血、偏執…只想把你鎖在身邊的瘋子。」
他的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滑入我的頸窩。
昭示着主人的絕望自棄。
「裴敘言。」
我輕聲叫他,指尖輕輕捧起他的臉。
他眼底含着淚,無措地看着我。
「行李箱是空的。」
我學着他從前的溫和語氣。
「我根本沒想走。」
「也沒有打電話給顧彥川。」
我故意裝作要去找顧彥川的樣子。
「只是想確認……你是不是真的在我房間安裝了監控。」
我用指腹輕柔地拭去他眼睫上掛着的淚珠。
「現在,我確認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瘋。」
裴敘言垂下眼,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知道我是個瘋子,你不怕?」
我輕輕蹭了一下他的鼻尖。
「爲什麼要怕?」
我弄清楚了真相。
他只是對我繼父和趙初晴壞,又不是對我壞?
我長這麼大。
父母離婚。
後來親生父母都有了各自的孩子。
沒有人要我。
趙初晴又把我的朋友,一個個都奪走。
讓我不再信任人類之間任何形式的關係。
但內心最深處,
與之相對的,也形成了一個我自己都不敢直面的奢念。
我渴望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拋下我的人。
「記得嗎?」
我輕輕吻過裴敘言的脣。
「我最喜歡…冷血動物。」
「比如蛇,比如你。」
最後三個字像按下了某個開關。
裴敘言最後一絲理智徹底崩斷。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洶湧、更加滾燙的慾念。
炙熱的吻落下來,帶着失而復得地狂喜。
一點點確認,真實的他是否也能獲得我的愛。
當一切世俗的遮掩都滑落。
他顫抖的手指和滾燙的喘息都在訴說同一件事:
他等這一刻,實在太久了。
【番外】
裴敘言視角:
裴敘言從小就聽母親說:
「你和你父親一樣冷血。」
小時候,他不懂這句話的含義。
隱隱猜出,母親不是很喜歡他。
慢慢長大他才知道。
他生活在一個不正常的家庭裏。
他的父親裴振業是個精於算計的商人,婚姻對他而言不過是利益的籌碼。
他的母親是裴振業的初戀,
但裴振業爲了家族聯姻拋下了他們母子。
另娶了門當戶對的千金。
讓他母親成了單親媽媽,他成了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母親一天天抑鬱、偏執。
將對裴振業的恨意全部傾注在他身上。
「你要比所有人都優秀,優秀到讓他後悔拋棄我們。」
可當他真的做到時:
考試第一、鋼琴比賽奪冠、被名校錄取。
她又會冷冷地看着他,
「果然,你越來越像他了。」
母親厭惡他身上流着「背叛者」的血。
裴敘言就這麼扭曲地長大。
表面風光霽月,溫柔優秀。
實際上內心壓抑病態。
他不懂到底什麼標準,才能真正地令母親滿意。
只知道,一旦認定目標。
就要不擇手段地佔有,絕不放手。
起碼外界的榮譽,握在掌心的東西,是確定的。
他第一次見到姜梨,是在一場商業晚宴上。
那時他剛創業,急需融資,卻被父親正妻的兒子、他名義上的「弟弟」, 當衆羞辱。
「一個私生子,也配來這種場合拉投資?」
對方輕蔑地笑着,故意把蛋糕砸到他臉上。
滿堂賓客冷眼旁觀,無人替他說話。
就在他指節攥得發白,幾乎要失控時。
一條赤紅色的蛇, 悄無聲息地滑到了「弟弟」腳邊。
「啊——!蛇!有蛇!!」對方嚇得踉蹌後退, 撞翻了香檳塔。
比他狼狽百倍。
人羣騷亂, 而始作俑者,一個穿着淺粉色禮服的女孩。
故意裝作驚慌失措,語氣顫抖地提醒。
「啊!越鮮豔的蛇毒性越強,這條蛇這麼紅!」
弟弟臉色慘白, 連滾帶爬地躲避, 被玻璃紮了一腿的口子。
裴敘言怔在原地。
他其實也怕蛇。
可那一刻,他的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她明明緊張得手指在發抖, 卻還敢用這種拙劣的謊言嚇唬人。
她明明社恐到躲在角落當透明人, 卻還是站出來替他解圍。
這一刻,她是他唯一的盟友。
裴敘言盯着女孩單薄的身影, 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從那以後, 他開始暗中關注她。
他知道她叫姜梨, 是趙家的養女, 有個處處針對她的繼姐趙初晴。
她和自己一樣無助,雖然社恐,卻不怯懦。
裴敘言越觀察, 越無法自拔,想把姜梨佔爲己有。
市場上總有識貨的主,
裴敘言的公司逐漸壯大。
有了資本,就有了自衛和攻擊的力量。
他故意讓趙父的資金鍊斷裂。
逼他把女兒嫁給他。
領證時。
裴敘言垂眸,藏住眼底的暗湧。
他需要這個「被逼聯姻」的藉口,讓姜梨以爲他是受害者,讓她毫無防備地走進他的世界。
他簽下合同,溫柔地扮演一個「被迫娶她」的丈夫。
他給她足夠的空間,不急於靠近。
但是重新裝修了婚房,讓整個別墅,只有客廳那一個浴室。
看到姜梨一身水汽、裹着他的浴巾出來時。
他激動地捏碎了手裏的杯子。
他在姜梨的房間裝了監控。
近乎自虐般, 忍着沒有打開。
直到那天, 姜梨給他發信息:
【你要看看我的小可愛嗎?】
他忍不住了。
打開監控,偷走小手環,放進自己的被子裏,用針扎出蛇咬的口子。
他等不了了。
他步步爲營,讓心愛的女孩,主動走近他。
【新的家人】
我連載了一個男主是病嬌蛇王的漫畫。
意外地受歡迎。
裴敘言看到我畫連載,從背後摟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低聲問:
「這蛇王……怎麼越看越像我?」
我故意逗他:
「纔不是,他比你好玩多了。」
他低笑,牽着我的手,按在自己鼓囊的胸口。
「他也會這樣給你玩嗎?」
「裴敘言!」
我紅着臉推他, 卻被他一把抱起來,抵在書桌上親吻。
他依舊病態地粘人。
我依舊病態地縱容。
至於趙初晴和繼父?
關我什麼事?
我有了新的家人。
他連骨,卻只爲我低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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