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陷阱

被豪門謝家收養後,我聽見了向來溫柔紳士的謝家小少爺的心聲。
初次見面,他面帶笑意,主動伸出手:「歡迎回家,姐姐。」
實則心裏想的是:【呵,好蠢的丫頭,真煩,一會兒又要去洗手。】
後來,我如他所願離他遠遠的。
他表面雲淡風輕,卻在無人的地方把我逼到角落,偏執又惡劣。
「姐姐爲什麼對他笑?」
「真想弄哭姐姐。」

-1-
到達謝家別墅後,管家邊在前方引路,邊回頭告知我謝家小少爺今天帶了朋友來玩。
路過泳池時,我感受到了不懷好意的目光。
「初堯,那就是謝阿姨給你找的陪讀小丫鬟?」
「還真是,土得別緻。」
絲毫不掩飾的惡意讓我有些難堪,我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笑,帶有幾分漫不經心:「別胡說,很可愛不是嗎?」
旁邊的少年打了一個誇張的寒戰,看向我的目光隱約帶有一絲同情。
管家帶着我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生得很是好看,碎髮的陰影籠罩着高挺的鼻樑,狹長倨傲的眼尾上挑。
他嘴角掛着醉人的笑意:「姐姐,歡迎回家。」
說着伸出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在空中晃了晃。
感受到他釋放的善意,我感慨着謝家小少爺如傳聞一般溫柔紳士。
在我把手遞上去的瞬間,聽到了他的心聲。
【好蠢的丫頭,真煩吶,一會兒又要去洗手。】
我火速抽回了手。
謝初堯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有些錯愕。

-2-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的特異功能。
在我和人有肢體接觸時,便能聽到這個人的心聲。
我保持微笑,對着他點了點頭,跟着管家回到了屬於我的房間。
因爲成績優異,我被謝家父母從山裏選中成爲謝家的養女。
我在奶奶那裏瞭解了收養的真相。
謝家小少爺命格奇特,命裏註定有一劫,需要八字相符的人來替她擋災。
而他們會供我讀書,這也是我唯一走出大山的機會。
房門被敲響。
謝初堯站在門口,勾了勾嘴角:「姐姐?喫飯了。」
我點了點頭,跟着他走下樓。
他走在前方,時不時回頭看向我。
那張臉太過勾人,一不小心分神,腳下一滑,我驚呼出聲。
下一秒,被他鉤住腰,落入他的懷抱。
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小心呢。」
我連忙道謝,卻在此刻聽到了他的心聲。
【未免有些太心急了呢,真無趣。】
【嘖,腰還挺細。】
我的心一涼,下意識推開他,低着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似乎有些委屈:「姐姐是討厭我?」
我強行笑了笑:「怎麼會。」
餐桌上,謝初堯優雅地切着盤子裏血淋淋的牛排,帶有一絲病態的詭異:「姐姐不必拘謹,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好。」
感受到腳腕處冰涼黏膩的觸感,我往下看去,一條通體發黑的小蛇纏上了我的腳腕。
見我發顫,他眼底閃過一絲興奮:「呀,真不好意思,瞧我這不聽話的小寵物。」
「沒嚇到姐姐吧?」
我深呼吸一口氣,去捏蛇的七寸,放到了他面前:「沒關係。」
他輕笑出聲,似乎有些遺憾:「姐姐膽子還挺大。」
我埋頭喫飯,沒搭理他。
喫完飯,謝初堯離開了謝家別墅。
我鬆了一口氣,實在受不了他那探究玩味的目光。
更何況,現在知道他是一個表裏不一很會裝乖的人。

-3-
深夜,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謝初堯還沒回來。
當初謝家父母還特意交代我要關注他的情況。
樓下傳來奇怪的聲響,謝初堯躺在沙發上,渾身上下都是酒氣。
天氣有些涼,我拿着小毯子試圖蓋在他身上。
轉身離開時,卻被他拉住手腕拽倒在地。
昏暗的燈光下,他桃花眼底閃過一絲邪氣:「姐姐?可以扶我回房間嗎?」
手腕依舊被他握在手裏。
【也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嚇到這小白兔,真想看到那張小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呢。】
確定了面前的男人在使壞,我抽出自己的手腕,面不改色地把毯子給他往上蓋了蓋。
「喝多了都開始說夢話了,快睡吧,你已經在房間裏了。」
謝初堯:「……」
路過謝初堯房間,我透過門縫看到了他給我準備的「驚喜」。
房間裏,碩大的電腦屏裏播放着有些恐怖又少兒不宜的畫面。
這人骨子裏就是惡劣到了極點。
我也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他討厭我,並且想趕走我。

-4-
第二天早上,我喫完早餐的時候,謝初堯才慢悠悠地下樓。
他斂下眼眸,深沉的眸子裏藏着探究。
紳士地主動拎起我的書包:「走吧,姐姐。」
「你不喫早飯?」
他懶懶抬頭看我一眼:「姐姐如此關心我,還真是讓人感動。」
我:「……」
車裏,謝初堯似乎一直在閉目養神。
側顏線條利落沉穩,抿脣的模樣矜貴淡然。
我眼皮跳了跳,隱約有些不安。
一分鐘後,司機一個急轉彎,我失去重心般往他那邊靠去,手按到了他的大腿中間。
謝初堯緩緩睜眼,臉色鐵青。
司機帶着歉意:「對不起,少爺。前面突然有隻貓過馬路。」
感受到手下的異樣,我立馬坐正身子:「對不起,你沒事吧?」
謝初堯嘴角噙着笑意:「沒關係的姐姐。你沒受傷就好。」
【嘶,疼死我了,蠢丫頭,是不是故意的?】
我默默收回了貼在他袖子旁的一根手指頭,看着他眼裏幾乎要溢出來的溫柔,感慨這人可真會裝。
果然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5-
謝初堯的「報復」來得很快。
謝家太子爺在這所貴族學校裏自然是權勢頂尖的存在。
他親力親爲地幫我拿着書包,甚至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允許我坐在他的旁邊。
美其名曰好好照顧我。
平日裏來不了幾次學校的人,今天在教室待了一上午。
我頂着女生們並不友善的目光,決定先下手爲強,讓謝初堯主動遠離我。
下課,我戳了戳在一旁睡覺的他。
「我想去接水,能讓我出去嗎?」
「我想上廁所。」
「我想……」
第五次出來進去,謝初堯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果不其然,下節課他便消失在教室。
放學,我去所謂的學生會長辦公室交最後一份入學文件。
敲開門,謝初堯坐在椅子上,歪頭看着我,拖着腔調:「姐姐,你來了。」
我有些詫異:「你是學生會長?」
他神祕一笑:「自然不是。」
門口傳來腳步聲。
他一把拖Ṭű̂ₗ着我躲到了狹隘的角落,貼得很近。
他的薄脣貼近我的耳畔,語氣中帶有一絲興奮:「噓,姐姐,我是來偷東西的,可不能被逮到。」
我猛地抬頭,脣不經意擦過他的下巴。
我慌了神。
他眸色沉了沉。
【煩。】
【她是在,勾引我?】
我默默翻了個大白眼。
旁邊突然多出個人影,聲音中多了幾分無奈:「出來吧,初堯。」
「你怎麼帶着女生玩到了這裏。」
我咬了咬牙,想來這兩人是認識的,被謝初堯騙了。
他側首看我,語氣戲謔:「這是我……姐姐。」
隨後拉着我走到了男生面前。
看清楚面前人的臉,我微微愣住,輕喃出聲:「阿江哥哥。」
周也江猛地握住我的手腕:「枝枝,是你嗎?」
一道不合時宜的心聲出現:【哼,阿江哥哥?】
【叫那麼親密,看來有好玩的了。】
我:「?」

-6-
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小時候的玩伴周也江。
周也江外婆家在我家隔壁,他小時候在那裏住過很長時間。
謝初堯把玩着手裏的鋼筆,目光在我跟周也江身上流轉,帶有一絲不懷好意。
他微抿下脣,嗓音漫不經心:「姐姐,就不打擾你倆敘舊了,我先走了。」
我對着他點了點頭:「好。」
謝初堯走後,周也江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向他解釋了我被謝家收養的來龍去脈後,他皺了皺眉:「枝枝,你在謝家,儘量少接觸他,他這小子表面跟人和善……實則,心比誰都黑。」
我打斷了他的話,義正詞嚴:「我知道,他不是好人!」
和麪前人相視一笑。
加了聯繫方式後,我打開門離開。
剛走兩三步,謝初堯抱臂靠在會長室的窗戶旁,像是等候多時。
他饒有興致地看着我,不鹹不淡地開腔:「不是好人?」
我頓時心虛不已。
他眯了眯眸子:「姐姐這是說誰壞話呢,心虛成這樣?」
我開始裝傻:「你在說什麼?什麼好人?」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散漫揚眉,拖着長長的腔調:「那姐姐覺得我是好人嗎?」
我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當然,你當然是好人。」
他突然低頭,微涼的指尖劃過我的脣,悄悄使勁,在我脣角處按了按。
感受到有些疼,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皮笑肉不笑,一本正經地胡扯:「有個小蟲子。」
「不用謝。」
他的心聲再次傳來。
【小騙子。】
【笑得真醜。】
我的拳頭,硬了。

-7-
來到學校幾天,也認識了不少像我一樣被學校特招進來的學生。
同桌安藍叫我去食堂喫飯。
剛到食堂,就看到人羣中的謝初堯。
此刻的他有些狼狽,白色襯衫上沾染了飯菜的湯汁。
他垂着眸子,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面前的女生一直低聲道歉:「對不起,謝學長,我……」
謝初堯悶聲低笑:「沒關係,大家都散了吧。」
感受到人羣中帶有侵略性的視線,抬頭對上了謝初堯那雙桃花眼。
就像被毒蛇盯上。
他歪頭笑了笑,無聲道:「姐姐。」然後轉身離開。
我感覺一陣惡寒,安藍激動地跑過來抱住我的胳膊:「啊啊啊,謝學長太溫柔了。」
我沉默片刻:「發生了什麼?」
安藍激動地眨了眨眼。
學校女生跟外校男友鬧分手,男生以爲女生有了別人就混了進來,好巧不巧,以爲謝初堯是那個小白臉,飯菜直接砸到他身上,然後很沒骨氣地跑了,留下女生獨自面對。
周圍傳來唏噓聲。
「謝學長脾氣真好,家裏那麼有錢,性格還那麼好,要是我,我得氣死。」
「不愧是學校最受歡迎的男神,我真更愛他了。」
看着這些人陶醉的神情,我抽了抽嘴角。
溫柔善良?
他裝的呀。

-8-
放學,我看着手機裏招收兼職的信息地址,來到了學校附近一家奶茶店門口。
奶茶店在錯綜複雜的小巷子裏,我有些迷路。
昏暗的小巷,讓我有些害怕。
巷子拐角深處傳來男生的求饒聲。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放過我。」
「我不該罵您,還砸您。」
我探頭看去,熟悉的身影。
謝初堯站在跪着的男生面前,嘴角掛着涼薄的笑意,屬於他獨有的低沉嗓音,帶有幾分森森寒意:「晚了呢。」
他手裏的煙毫不留情地按在男生的手背上。
男生被人捂住了嘴,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搖了搖頭,頗爲惋惜的模樣。
「要學會說對不起,知道嗎?」
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我強撐着好不容易找到了招收兼職的這家店。
店長人很好,見我不適,給我倒了杯熱水。
確定好我的兼職時間後,剛走出門,碰見了謝初堯。
他拿着手裏的手帕認真地擦着每一根手指。
一看就是剛乾完壞事,毀屍滅跡。
我下意識往後退。
他鳳眸微眯,瞥了我一眼:「姐姐怎麼在這裏?」
「我來找兼職。」
他額間青筋跳了跳,笑容中有幾分興味:「沈家虧待你了?」
我慌忙搖頭:「自然是沒有的。」
「我想找機會鍛鍊一下,沈家待我是極好的。」
巷口駛來一輛豪車,他示意我上車。
紳士地爲我打開車門,手在上方墊着。
隨後自己坐了進來。
「是嗎,那我呢?」
我愣了一瞬,這人還真是小氣,記仇記到現在。
「你,自然也是極好的。」
他突然逼近,帶有一絲壓迫感:「哦?哪裏好?」
回想起巷子裏那一幕,我很沒出息地結巴了:「你你你,哪兒哪兒都好。」
謝初堯低笑出聲,一字一頓:「哪兒、哪兒、都、好。」
「看來我是真好呀,瞧把姐姐急的。」
我默默看了眼外面的天空。
說謊話的人會被雷劈,還好今天是晴天。

-9-
夜晚,洗好澡,剛想去牀上躺屍。
掀開被窩,謝初堯的寵物蛇盤在我的牀上,霸佔了我大半張牀。
簡直,欺人太甚。
我氣極了,拎起這條蛇去敲響他的門。
謝初堯打開門。
似乎是剛洗完澡,全身上下只鬆鬆垮垮地圍了一條浴巾。
溼發上的水珠一路流下來,順着人魚線滴落,肌肉弧度性感流暢。
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帶有一絲酒氣。
我完全沒有了敲門時的氣勢,弱弱地舉起手裏的小黑蛇:「謝初堯,你能不能管管它,它老溜進我的房間,睡在我的牀上。」
謝初堯從我手中接過小黑蛇。
隨後只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我:「……」
他勾了勾嘴角,看起來乖巧極了:「姐姐教訓得是。」
「我想它可能太喜歡你。」
我撇了撇嘴:「我不喜歡它。」
小黑蛇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回了謝初堯的手腕上。
他把玩着小黑蛇,看向我,多了份認真:「你瞧,姐姐說不喜歡它,它都傷心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幾秒,「姐姐怕是不知道,它傷心了是會咬人的。」
我:「?」
「它最喜歡咬人……屁股了。」
「可疼了。」
說着,小黑蛇配合地吐了吐蛇信子,跟他的主人一樣令人討厭。
感受到謝初堯炙熱的目光,我搓了搓胳膊,小聲道:「你變態。」然後落荒而逃。
身後傳來他的嗤笑,帶着絲毫不掩飾的嘲弄。

-10-
早飯的餐桌上,謝初堯又恢復了往日的彬彬有禮。
他揉了揉眉心:「姐姐,我昨日喝多了,沒說什麼吧。」
我努力擠出微笑:「沒有。」
他輕聲應了一聲。
「晚上回謝家老宅喫飯,你準備一下。」
我掐了把手心:「好。」
雖然和謝家父母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我還是感覺十分緊張。
車上,謝初堯周身氣壓極低,整個人像死了半年似的。
似乎從早上他接到沈父的電話便開始這個死樣子。
我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離他更遠了些。
他輕嗤了聲,突然伸手把我拽了過去:「姐姐躲什麼?我會喫了你?」
我下意識點頭。
反應過來後猛地搖頭:「沒有呀,我只是改變下坐姿。」
「怎麼了?你又不是妖怪,怎麼會喫了我呢?」
我眨了眨眼,意思是:「呵呵,男人,你別太敏感!」
謝初堯挑眉,拖着腔調,語氣有些欠:「姐姐,此喫非彼喫。」
腰間還搭來一隻手。
我身體僵了僵,聽到了他的心聲。
【牙尖嘴利的小騙子,真該把嘴縫上。】
他的眼神太過直白。
我下意識捂了捂嘴,推了推他。
謝初堯愣了一瞬,看向我的目光沉了幾分。
掙扎間,車子到達了目的地。

-11-
謝初堯到家就被謝父叫到了書房。
謝母慈愛地拉着我的手,眼底閃過一絲異樣:「枝枝呀,近日在家可好?」
我笑道:「一切都好。」
謝母似乎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
「初堯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小就長歪了,性格上惡劣了一點,你多擔待,他要是欺負你,你給阿姨說。」
我點了點頭,確實歪得不得了,思想大大的危險。
這頓飯喫得氣氛很是緊張。
伴隨着謝父的一聲冷哼,謝初堯扔下手裏的刀叉,看向正在喫飯的我,語氣有些冷。
「你走不走?」
「不走正好留在這兒,正合我意。」
我有些蒙,他已經起身拿起衣服離開。
謝母拍了拍我的後背,我抱着她給我的箱子追了上去:「謝初堯,你等等我呀。」
他愣了一瞬,終是放慢了腳步。

-12-
意識到謝家父子之間似乎出了什麼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
抱着謝母給我的箱子回到了房間,打開箱子。
三隻小雞仔,和我大眼瞪小眼,隨後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響。
回想起沈母的交代,țū́₂讓我一定把這三隻養活。
再想到謝初堯恐怖的潔癖程度,也不知道他會先把小雞仔扔出去,還是先把我扔出去。
還是把我和這三隻小雞崽一起打包扔出去。Ṱùₒ
我躺在大牀上翻來覆去。
世界以痛吻我,我直接痛死。
洗完澡出來,我看向空蕩蕩的箱子,陷入了沉思。
看着打翻的牛奶,地上留下的爪爪印,一切痕跡都指向了謝初堯的房間。
想到那條貪喫蛇,我咬了咬牙,敲響了謝初堯的房門。
感覺自己在作死的邊緣反覆試探。
謝初堯打開門,饒有興致地看着我:「姐姐,怎麼了,大半夜敲門?」
我沉默片刻:「你見到……我的小寵物了嗎?」
他輕笑出聲:「你什麼時候養了寵物?」
我又沉默了。
想到小雞仔應該不在他房間,我笑了笑:「沒事哈,誤會誤會。」
話還沒說完,三隻小雞仔排着隊整齊地跑到了謝初堯的腳邊,一起啄着他的小腿。
他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一字一頓:「這、就、是、你、的,寵、物?」
「沈如枝,誰允許你把這種髒東西帶進來的!」
他抬腿想把小雞仔踢走,三隻小雞仔靈活走位,成功把謝初堯……絆倒了。
感受到他朝我撲來,我反應迅速地閃躲,卻還是沒來得及。
好在我身體靈活,最終,他成了我的肉墊。
我慌了神:「對不起,對不起,小一,小二,小三,和我都不是故意的。」
聞言,他臉色更黑了。
舌尖抵了抵上顎,漂亮的眸子滿是怒氣:「你是被別人派來暗殺我的吧。」
我:「……」
謝初堯眸色沉了沉:「還不起來?」
「你想在我身上坐到什麼時候?」
意識到姿勢的曖昧,我老臉一紅。
着急起身,腳滑又跌了下去,身下傳來性感的悶哼。
三隻小雞仔猶如勝利者般在旁邊排着隊歪着腦袋左搖右晃。
謝初堯看向旁邊,冷笑一聲。
心裏想:【明天就把它們掐死。】
我愣了一瞬,下意識把他手腕按在地上。
「不行,我明天就管好它們,你別掐死它們。」
說完這話,我才意識到,剛纔聽到的是沈初堯的心聲。
他眸中一抹黑色暗湧,嗓音有些沙啞,隱約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姐姐再不起來,後果自負。」
我火速爬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髒死了。】
我心虛地撈起三隻小雞仔,離開了肇事現場。
回想起他不友好的眼神,果然,我們四個都被嫌棄了。

-13-
第二天,謝初堯沒有出現在學校,我才知道他發燒了。
通過管家口中得知,他洗了很長時間冷水澡。
我的心裏有點異樣,他究竟有多嫌棄,纔會洗冷水澡洗到發燒?
我在奶茶店裏做着「暴打渣男檸檬茶」。
這款茶最近特別受歡迎,賣得特別好。
旁邊和我一同看店的男生看着我手裏端的檸檬。
「我來吧,太重了。」
「你今天沒課?」
我笑了笑:「提前放學了。」
說話間,沒有注意到店門口馬路對面停着一輛黑色豪車。
下一秒,店裏的外賣提示音響起。
【袋鼠外賣:五百杯,請配送到聖德學院操場。】
【下單人:X 先生。】
【電話號碼:159xxxx8888。】
我和江浙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絕望。
想起謝母曾經偷偷給我的謝初堯的私人電話,熟悉閃眼的四個 8 讓我手下的力氣重了幾分。
這狗東西,絕對是故意的。
爲了報復昨天讓他丟臉之仇。
五百杯手打檸檬茶做了很長時間,感覺手都要廢了。
離開奶茶店的時候,夜色已經拉上了帷幕。
謝家的車剛好到門口。
低沉的聲音幽幽傳來:「姐姐,上車。」
謝初堯心情似乎很好,揚脣輕笑,「姐姐下班了?今天忙不忙?」
我臉上笑嘻嘻,心裏 MMP。
「挺忙的。」
他抿下脣線,聲音端的是漫不經心:「是嗎,忙起來挺好的,就沒有時間閒聊了。」
意識到他話中有話,痠疼的手腕讓我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你知道嗎?今天有個呆瓜點了五百杯暴打渣男檸檬茶。」
他笑容有些僵硬,眉梢輕佻:「顧客就是上帝,姐姐怎麼可以這樣說呢?」
我面無表情:「哦,可能他不是人,是隻狗吧。」
謝初堯:「……」
感覺到周身氣壓有些低。
謝初堯的手在我脖頸處摩挲,輕飄飄來了句:「辛苦了,那我給姐姐按按。」
我頓時僵住,開始思考他氣急敗壞掐死我的可能性。

-14-
週末,接到周也江的晚飯邀約,我收拾收拾出了門。
偌大的別墅空無一人,謝初堯不知道去了哪裏。
到了喫飯地點,周也江紳士地爲我拉開椅子:「都是你喜歡喫的。」
我對他笑了笑:「謝謝阿江哥哥。」
突然出門,想來要告訴謝家人一聲,我拿出手機給謝初堯發着信息。
枝枝枝:【我今晚不在家喫飯了。】
對面回得很快。
Y:【門禁九點。】
我的腦袋冒出三個問號。
枝枝枝:【你不是經常半夜出去?】
Y:【你想夜不歸宿?】
我氣得咬了一口手裏的串。
和這人說話簡直是在對牛彈琴。
剛想放下手機,對面又發來一條消息。
【行,我不會告訴我媽你夜不歸宿這件事情。】
我:【???】
【知道了,我會準時回去。】
對面沒再回復。
喫好飯,遇見了出來玩的安藍。
抵擋不住她的熱情,幾個人又來到了新開業的酒吧。
幾杯小甜水下肚,我有些暈乎。
迷糊間看到謝初堯的身影正在朝我走來。
嚇得我一個激靈,拍了拍身邊的安藍:「有狗!」
「狗來了。」
安藍瘋狂擠眼。
「你眼睛有問題?」
下一秒,頭頂傳來吊兒郎當欠揍的聲音:「姐姐,好巧呢。」
我乾巴巴地笑了兩聲:「是挺巧。」

-15-
被謝初堯很不溫柔地把我塞進車裏。
到了家,他端着一杯水站在我的牀前,笑得有些危險。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有些害怕。
我往後躲去:「你休想毒害我,你這個惡毒的男人。」
謝初堯愣了一瞬,舌尖抵了抵上顎:「耍酒瘋?」
他一把把我撈了回來,捏住我的臉頰,強迫我張開嘴,惡狠狠道,「毒死你。」
我沒出息地哭了出來。
總有刁民想害朕,沒想到今天就要命喪Ţű̂⁴於此。
他伸手擦着我的眼淚,語氣軟了幾分:「哭什麼?」
藉着醉意,我大膽握住他的手腕。
感受到他的心聲,我笑了兩聲。
嘴比腦子快的我脫口而出:「你胡說,你不想毒死我。」
我結結巴巴開口,「你明明是想親我。」
他眼底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甩開我的手,語氣冷了幾分。
「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自作多情。」
沒有搭理他,我一頭昏睡了過去。

-16-
第二天醒來,我頭疼欲裂。
看着牀頭放着的那杯檸檬水,記憶有些殘缺,依稀只記得說出了他的心裏話,然後他很生氣地離開了。
完了,輕舟已撞初堯山。
酒果然是害人的東西。
謝初堯這種從骨子裏就高高在上的人,怎麼又把他的心聲說出來了?
問過管家才知道謝初堯已經去學校了。
一路上,我都有些不安,想着怎麼給謝初堯解釋。
他已經夠厭惡我的了,這下子怕是更糟心了。
學校游泳課。
聖德身爲貴族學校,光提供給學生上游泳課的泳池就有十來個。
我到達室內游泳館的時候,收穫了很多不懷好意的目光,和一些低聲議論。
「就是她,這個新來的,勾引週會長?」
「還跑去會長辦公室堵人?」
「癩蛤蟆想喫天鵝肉,也不瞧瞧自己一身那窮酸樣。」
安藍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我。
「枝枝,你看學校論壇了嗎?」
她把手機遞到我面前。
我和周也江在學校初遇的時候的照片被人放在論壇裏了。
拍攝角度很是刁鑽,感覺就像是他把「柔弱不堪」的我摟在懷裏。
下面是鋪天蓋地的謾罵。
我看向那邊衆星捧月的謝初堯,掐了一把手心。
剛走到他旁邊,感覺身後被人推了一把。
嬌氣的女聲傳來:「哎呦,對不起,我可不是故意的」
跌進泳池的瞬間,我看到謝初堯嘴角的笑容,格外刺眼。
我果斷把他拽了下來。
身爲旱鴨子的我很害怕水,只能死死摟住面前的人。
泳池很深。
謝初堯掐了一把我的腰,氣笑了:「姐姐拖我下水?」
察覺到他想掰開我的手,我滿腦子求生意識地把他抱得更緊了。
他嘆了一口氣。
「姐姐腿放鬆,你纏我腰那麼緊,我怎麼帶你上去?」
直到上了岸,看到謝初堯背後的抓痕,我老臉一紅:「對不起。」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表面風輕雲淡:「沒關係。」
薄脣卻貼近我的耳畔,神色玩味又惡劣,「晚上回家再跟姐姐算賬。」
我愣了一瞬,以往他跟我交流還會保持着那層紳士面具底線。
現在他是厭惡到裝不下去了?

-17-
游泳課的鬧劇以周也江那邊主動發出澄清說明作爲落幕。
晚上回到謝家,我遲遲沒有進門。
下午在換衣間聽到的他和那些富家子弟的對話久久迴盪在我耳邊。
「謝少爺這是又心軟了?」
「你這次下手可真溫柔啊,一點都不像你了。」
「初堯,這丫頭是在你家待最長時間的了吧,怎麼,你不會真愛上這土丫頭了吧?」
我屏住了呼吸。
隨後只聽見空氣中傳來一聲冷嗤:「不會。」

-18-
推門走進謝家別墅,謝初堯正準備出門。
他牽起我的手腕:「回來了?」
「走吧,陪我出去玩,我剛好缺好一個女伴。」
剛想開口拒絕,他幽幽道,「我就不計較姐姐下午把我拖下水這件事了。」
到了目的地,是用來給這羣富家子弟平日裏賽車的山路。
每個人副駕駛上都帶了一個女孩。
坐上謝初堯的跑車,我死死抱着安全帶。
他輕笑出聲:「姐姐別怕,我技術很好的。」
「你覺得我們會贏嗎?」
我點了點頭。
黑色跑車如箭脫弓般跑了出去,整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一圈下來,感覺自己人在前面飛,魂在身後追。
謝初堯扶着腿軟的我到旁邊椅子上休息,隨後被他兄弟叫走。
旁邊的女生臉色蒼白地嘔吐着。
我給她遞了一瓶水。
她微笑回應:「謝謝你啊,看來你沒事,果然是謝少爺贏了。」
「什麼意思?」
她眼底閃過一抹苦澀:「你不知道?我們是他們的賭注啊。」
「陪他們玩一場,就有很多錢呢。」
「剛纔聽他叫你姐姐,我還以爲你不用上車呢。」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
一場刺激的賽車比賽,愛玩的少爺們賭注千奇百怪。
而誰帶來的女生表現最好,便是勝利的關鍵。
我下意識有些生理性反胃。
謝初堯走了過來,眉頭微皺,遞來了一杯熱水:「怎麼了?不舒服?」
我看着他的眼睛:「好玩嗎?」
他愣了一瞬:「姐姐。」
我把水杯打翻在地,僅存的骨氣不允許我哭出來。
「我知道你討厭我,想讓我離開你家,論壇裏的照片,和你今天的遊戲,你大可不必繞如此大的圈子,明天我會給謝阿姨說清楚,是我自己要離開,不會牽扯到你。」
他攥着我手腕的手些顫抖,低聲道:「你聽我解釋。」
被我毫不留情地拍開。

-19-
山上不好打車,好不容易走到了能打車的地方。
看着身後那一直默默跟着的人,我關上了車門。
到了謝家,我收拾着自己爲數不多的東西,想到謝母曾經說無論發生什麼,她還是會資助我讀完書。
反正是不能和謝初堯一個屋檐下了。
想來和之前所謂「擋災」的女生一樣,也是被謝母硬塞進來的,最終也都被謝初堯以千奇百怪的惡劣手段趕走了。
收拾好東西,我鬆了一口氣,拉着小行李箱就要離開。
謝初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湧:「你……真要走?」
我淡淡「嗯」了一聲。
他趁我繫鞋帶的工夫,搶過我的箱子。
「我送你。」
我咬了咬牙,還沒來得及開口,他拎着我的箱子就往前走去。
車上,司機陳叔看了看謝初堯,又看了看我,嘆了一口氣:「沈小姐,您去哪兒?」
我看着手機裏周也江發來的信息報出了地址,是我託他幫我找的租房信息。
謝初堯沉默不語,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車子很快地行駛在路上,另一輛ṱŭ⁻車突然行駛到旁邊。
車窗搖下,露出周也江的臉。
「陳叔,你把我放下吧,我朋友來接我了。」
陳叔回頭:「少爺,這……」
謝初堯偏執淡漠地看向旁邊,幽深的眸底湧動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半晌,他薄脣輕啓,偏執又狠戾。
「撞上去。」

-20-
我愣了一瞬。
「謝初堯,你瘋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你跟我回去。」
回到謝家,我鎖上房門,只感覺一陣後怕。
這人當真是個瘋子。
門外敲擊聲不斷。
我有些不耐煩:「你到底要幹嘛?」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
「對不起。」
「是我幹了些混賬事。」
「你安心在這裏住下,我搬出去反思一下。」

-21-
和謝母通過電話後,得知我還在別墅裏,她有些激動,安慰我安心住下。
我也瞭解了之前的一些情況。
謝初堯年幼時,因爲寺廟裏高僧的一句話,謝家這些年堅持不懈地往他身邊送各種八字相符的女孩,視爲所謂的「擋災」。
謝初堯隨性慣了,自然厭惡這種被人一句話操控的人生。
謝父強勢,他只能用自己的手段來反抗。
我思索片刻,大概也可以理解謝初堯討厭父母強行插手自己生活的心情。
而我,也是被送來踩在他雷點上的一員。
謝初堯整整五日沒有出現在別墅裏,甚至學校裏也不見了人影。
好不容易過了痛苦的期末考,學校放暑假之前,按照往年慣例,會舉行大型的換裝舞會,供學生們玩樂。
我穿上和安藍一樣的閨密裙子,低頭髮着信息,和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抬頭對上了謝初堯那雙桃花眼。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他,我往旁邊挪了挪。
他垂眸看着我,眼神漸漸晦暗。
「好醜的裙子。」
我瞪他:「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勾了勾嘴角,拽着我進了旁邊的服裝室。
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裙子太露了。」
裙子是開背設計,只露了後背的二分之一。
我推搡着他:「不勞你操心。」
下一秒,謝初堯低下頭。
感覺到後肩上一陣刺疼,我看向服裝室的鏡子,後肩上赫然出現一個吻痕。
他歪着頭,拖着尾音打量着:「換不換隨你。」
我氣急了,一巴掌扇了過去。
「臭流氓。」
打完我弱弱地縮回手。
謝初堯呼吸沉沉,漫不經心:「行,一巴掌換一個吻,值了。」

-22-
被謝初堯整完這一出,我徹底沒了心情。
看着學校宴會廳裏跳舞的年輕男女,喫着免費的小蛋糕。
周也江走了過來,伸出手:「枝枝,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
我剛把手伸出去,便被另一個人握住。
謝初堯嘴角含笑,眸中卻一片森寒。
「她跟我跳。」
被強行拉入舞池,我腳步慌亂,泄憤般掐住了他的腰。
他倒吸一口涼氣,卻還是嘴硬重複着:「不許和他跳舞。」
我冷冷開口:「你管得是不是有點太多,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啞着嗓子道:「有。」
「沈如枝,我喜歡你。」

-23-
我的大腦有片刻死機。
隨後聽到了雜亂的心聲。
【她……會拒絕我嗎?】
【好緊張,怎麼就說出來了。】
【不管了,死要面子活受罪,馬上她都要跟別人跑了。】
【今天一定死纏着她不能讓她跟別的男人跳舞。】
【唔,她抱起來好軟。】
我:「……」
看見他耳尖的薄紅,我差點被氣笑。
他低頭目不轉睛地看着我,眼眸漸沉。
「之前是我不對,是我蠢,是我反應遲鈍,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我落荒而逃。

-24-
一夜無眠。
我下意識將他昨日的告白歸結於又一次捉弄。
他這種不把任何人或物放在眼裏的人,會說喜歡?
隔日,暑假第一天,我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山裏奶奶家。
在家裏躺了一上午,外面電閃雷鳴,下起了傾盆大雨。
樓下傳來奶奶的叫喚,我下了樓。
客廳裏,渾身溼透的謝初堯站在那裏,不在意地用手往後捋了捋被雨水淋溼而凌亂的頭髮。
即使如此狼狽,也掩蓋不了渾身上下矜貴的氣息。
奶奶見我愣神,吆喝着:「枝枝,你同學來,你也不提前說一聲。」
「瞧這天氣把孩子折磨的。」
「快帶人家上去洗個熱水澡。」
我看着地上擺放的禮品,皺了皺眉:「你來幹什麼?」
謝初堯眉眼含笑,指了指箱子裏的三隻小雞。
「你走之後,小一小二小三好像生病了。」
聞言,三隻一個比一個叫喚得更大聲,彰顯自己健康無比,使不完的牛勁。
我:「?」
他扯了下脣角,看起來有些不自然:「可能它們得的是相思病,一見到你就好了。」
我皮笑肉不笑。
謝初堯低着頭,黑色睫毛輕顫:「好吧,其實是我想你了。」
「我一想到一個暑假見不到你,我就很難受。」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燒傻了?」
他把我拉進懷裏,嘆了一口氣:「沒有。」
「山不見我,我自去見山。」
心跳有些加快。
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25-
往年下暴雨,村子裏是一定會封路的。
看着謝初堯頂着一張犯規的臉,把奶奶哄得很高興,我嗑着瓜子冷笑出聲。
奶奶瞪我一眼:「枝枝啊,小年輕吵架很正常,你別老這樣陰陽怪氣地對待人家小謝,人家大ṭŭ₄老遠來,心裏多不好受。」
我:「……」
謝初堯嘴角始終掛着醉人的笑意:「沒關係的奶奶,枝枝開心就好。」
呵,死綠茶。
不知道謝初堯使了什麼鬼點子,晚上,奶奶去了隔壁家借住,說是家裏小,給客人騰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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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面前一臉無辜的謝初堯。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他手欠地把玩着我的頭髮,卷在手指上:「姐姐,我是來追你的。」
恰巧外面又打起了雷,謝初堯臉色有些黑。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房間裏的燈驟然熄滅。
頭皮有些刺痛,我扭動着遠離他。
「別動,姐姐,頭髮纏住了。」
這人尋常懶倦的時候不覺得,欺身逼近時,便連氣息也變得格外危險,「姐姐,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以他的聰明才智,估計早就發現我讀心術漏出的端倪了。
感受到腰間手的溫度,我老臉一紅:「謝初堯,你變態。」
他淡淡「嗯」了一聲。
「我是變態。」
「那你老實點,別亂動。」
我身體僵了僵,下一秒,呼吸就被掠奪。
親完,這人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埋在我的脖頸處蹭了蹭,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姐姐打死我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26-
謝初堯來的第六天。
狗都煩。
門外大黃每次見到他,都瘋狂叫喚。
最終,在謝初堯充滿殺意的眼神下,大黃被鎮壓。
他臉皮也愈發厚。
大晚上溜進我的房間,要晚安吻。
說沒有晚安吻他就會失眠,失眠了就下去和小一小二小三玩。
一想到滿屋子小雞逃命時發出的痛苦的哀嚎,我的眉心跳了跳。
我在他脣上親了親。
他故意拖着腔調,悶聲低笑:「晚安。」

-27-
隔日一早,謝初堯久久沒有起牀。
房間裏,他安靜地躺在牀上,臉色有着異樣的紅。
「謝初堯,你醒醒,你生病了。」
他握住我的手,低聲道:「姐姐別怕,我身強體健,睡一覺就好。」
這病來得怪。
一上午過去,他的溫度降不下去一點。
村裏醫療水平有限。
情急之下,我撥通了謝母的電話。
將人送去京市醫院後,做了全面檢查,卻沒有得出什麼結果。
謝初堯依舊昏迷不醒。
謝母哭得淚流滿面,向我講清楚了這個所謂「擋災」一詞的由來。
謝初堯幼時,謝老爺子帶着他去常去的寺廟祈福。
老住持看了謝初堯兩眼,便道出一句:「此子雖生不凡,其性涼薄,有殺孽,難逃命劫。」
說着,給了他一串珠子。
誰知,伴隨着被扯斷的珠串落地的聲音,當初年幼的謝初堯笑了笑,眼底一片陰冷:「老禿驢,再瞎說,我撕了你的嘴。」
謝爺爺愣住。
老一輩的人,自然將老住持說的話放在了心裏。
尤其是謝家這種根深蒂固的豪門,有着屬於自己的信仰。
長輩們也確實發現了謝初堯與其他孩童的不同。
他冷漠薄情。
別的孩子會因爲寵物的死亡而哭鬧,而他可以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寵物走向馬路,處於危險的車流中。
他只是淡淡評價:「不聽話就要付出代價。」
謝家是商人,自然重利。
這些年,並不是做慈善發家的。
送到他身邊的女孩也都是精挑細選,其實是想看看有沒有能牽制住他的。
所以得知我在謝初堯的別墅留了那麼長時間,謝母很是高興。
那三隻小生命,也是對謝初堯的一種測試。
謝母說完這些,便情緒上頭,暈了過去。

-28-
我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早在當初與謝家簽訂協議「擋災」時,我便做好了不好的心理準備。
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
看着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的謝初堯,我有些難過。
謝家最終還是請到了老住持的徒弟。
小徒弟上下打量着我,笑道:「緣到,看來可解。」

-29-
小徒弟進入病房,第二天,謝初堯醒了。
我大爲震驚,這都可以?
病牀上,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情緒有些低落。
我喚他:「謝初堯。」
他猛地抬頭,要從牀上下來,被我按了回去。
然後我被他抱了個滿懷。
他眼尾染上薄紅:「枝枝,我還以爲,你又走了呢。」
我像摸狗一樣揉了揉他的頭,眨了眨眼:「我不走,你好好養身子。」
我實在是有些好奇, 「昨天發生了什麼,你有印象嗎?」
他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有個人在我耳邊一直唸叨,氣死我了。」
「念什麼?」
他抿了抿脣, 有些委屈:「你要結婚了, 新郎不是我。」
我:「??」
謝家莫不是被詐騙了?
我給他說了這幾天發生了什麼,謝初堯咬了咬牙:「這小禿驢……」
我捂住他的嘴:「慎言。」
他抓着我的手親了親,勾了勾嘴角:「嗯, 都聽你的。」

-30-
謝初堯出院當天, 在他的再三糾纏下, 他成爲我試用期男朋友。
恰逢他生日宴會,邀請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他一直牽着我的手, 黏人極了。
「謝初堯, 你是狗嗎?」
「嗯。」
「你的高冷丟了?」
「嗯。」
「你能不能先放開?」
「嗯,不要。」
眼看着他那羣朋友走了過來。
「你知道你朋友他們現在都在笑你嗎?」
他盯着我, 眼底盪漾着濃得化不開的情愫,低頭吻了上來。
「抱歉, 姐姐, 控制不住。」
我惡狠狠地踩了踩他的腳。
旁邊傳來打趣的聲音:「呦,看來我們謝少爺追妻沒有到火葬場。」
謝初堯聞言, 輕笑出聲。
他脣角弧度漸深,懶洋洋道:「阿華呀,你聽哥一句勸,死要面子活受罪。」
「別裝了,再裝你都跟孩子姓了。」
名叫阿華的小少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臉色鐵青。
「生日快樂, 我有個朋友……我先走了。」
我:「……」
謝初堯:「^_^」

-31-
回家後, 我有些醉意上頭, 揪着他領子:「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他捏了捏我的臉。
「我說是第一眼, 姐姐信嗎?」
「你跟在管家身後, 對我笑得很甜。」
「都怪我嘴硬, 不敢想, 不想承認。」
「又惹你生氣。」
臉一熱, 我對着自己的臉扇了扇風,敷衍道:「那好吧。」
他一把摟過我, 眸底流轉的微光都染着幾分邪氣:「現在軟,姐姐要不要試試?」
赤裸裸的勾引。
我摟住他的脖頸, 一本正經道:「嗯, 勉強淺試一下吧。」
低頭親了他一口, 我拍了拍他的臉,評價道,「還不錯。」
他靜靜地看着我, 嘴角的笑容越發危險。
轉身逃跑之際, 被他按在了牀上。
「姐姐,跑什麼?」
謝初堯很會翻舊賬,在我耳邊陰陽怪氣, 「今天遇見你的阿江哥哥了嗎Ťųₖ?」
我乖巧搖頭。
他輕笑出聲:「姐姐,你這樣子,讓我真的很想……」
「想什麼?」
「弄哭你。」
……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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