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經常在好兄弟面前抱怨我。
「太戀愛腦了,煩死人,要不是看在我媽的面子上,我早把她甩了。」
好兄弟聽多了抱怨,決定爲他排憂解難。
「我幫你把她勾引到手,到時候你有了她出軌的證據,不就可以正大光明把她甩了嗎?」
未婚夫嗤笑道:「她?恨不得和我殉情,怎麼可能出軌,不信你試試。」
好兄弟開小號發了張腹肌自拍私信我,讓我猜猜他是誰。
我秒回:「寶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給人一種疏離感,算了編不下去了,我直接問吧,你那裏大不大?」
-1-
消息發過去很久,對面也沒回復。
反而是未婚夫蕭鐸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秒接,夾着嗓子道:「寶寶,你怎麼主動打電話給我呀?是不是這週末有時間陪我了?」
蕭鐸沉默了好幾秒,才冷冰冰地說:「嗯,你不是總嚷着要見我朋友嗎,這週末我帶你見見。」
「啊!」我開心道:「帶我見朋友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打算接受我了?你有點喜歡我了?考慮和我結婚了?」
蕭鐸這次沉默得更久一點。
「呵呵,是,你等着吧。」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他就毫無預兆地掛了電話。
但我早就習慣了他的態度,根本就不生氣。
呵呵,裝貨。
等我把你的錢都撈走,看你還有沒有心情裝。
-2-
我和蕭鐸是指腹爲婚的娃娃親。
但我知道,他絕不會娶我。
首先,在我回國之前,我和他連面都沒見過,我們之間根本沒感情。
其次,我家已經破產,我現在還是他的未婚妻,只因蕭鐸他媽掛念着和我媽那點手帕交的情誼。
人家只是爲了體面,纔等我懂事一些,主動開口提解除關係的。
本來,我也確實打算做個懂事的體面人。
可初次見面時,蕭鐸一落座就掏出手機,無視我和別人聊起了天。
整整過了五分鐘,他才抬起頭看我一眼。
他說:「我知道我很帥,但是你也沒必要一直盯着我看吧,你不覺得自己有點花癡嗎。」
我:「……」
ŧû₈我強忍着一巴掌抽死他的衝動,嚥下了好聚好散四個字。
好,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別怪撈子的地獄之門向你敞開了。
從那天開始,我每天都會給他發無數條消息,主要想表達兩點。
第一點,老公在嗎,你好帥我好愛。
第二點,老公在嗎,你不理我,我好傷心,爲什麼對你的未婚妻這麼狠心。
但蕭鐸不想理我,他都快煩死我了。
他知道我現在很窮,每次被煩得不行了,他就會給我轉錢,買我閉嘴。
我能怎麼辦?我當然是傷心欲絕,無地自容,淚流滿面。
然後一秒把錢收了呀。
-3-
蕭鐸說帶我去見朋友。
我知道,他肯定是想當着朋友的面冷暴力我一波,給我個難堪,讓我知難而退。
我確實準備退了,畢竟我也撈夠了。
再撈筆大的,我就走人。
可見到他的好哥們兒任之遠後,我突然覺得不對勁。
任之遠的態度很奇怪。
據說他妹喜歡蕭鐸很久。
他妹常在他面前抱怨,所以他一直都對我很反感。
但今天我們一見面,任之遠就開始對我發騷。
我們喫飯時,他全程對我殷勤備至。
在快喫完時還「不小心」把飲料灑在了我的裙子上。
任之遠一副特別不好意思的樣子:「對不起,我的我的,正好旁邊ṱű₌就是商場,我給你買條新的,當賠罪了。」
一直冷着臉不吭聲的蕭鐸突然道:「我不喜歡逛街,去車裏等你們了,快去快回。」
說完蕭鐸就起身離開了。
我一邊拿溼巾擦裙子,一邊說沒事。
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任之遠挽起袖子後露出的手臂。
白皙,薄肌,線條流暢性感。
真眼熟。
我在這方面有天賦,不會認不出看過的男人。
這就是私信勾引我發腹肌自拍的那個人。
一瞬間,我聰明的小腦瓜開始飛速轉動。
這兩個狗男人,居然敢陰我!
先發張照片試探,看我是個老色坯,就跑來線下真實我。
等他們拿到我出軌的鐵證,往蕭鐸家裏一遞,我就完了。
我只是反感蕭鐸最初的無禮,想在他身上撈點——那點錢加起來還不夠買他一塊表。
他們卻想毀了我的名聲,玩弄我的感情。
毒,真的毒。
這麼想着,我抬起臉看了看任之遠。
任之遠又衝我笑了一下,那張臉絲毫不遜色流量明星,在吊燈下熠熠生輝。
「咱們走吧?」他說。
好一個兄弟 help 兄弟,真令人感動。
我倒要看看,你們倆友誼的小船還能劃多久。
-4-
任之遠做局倒也捨得下本。
直接帶我去了家奢侈品店,讓導購幫我挑了條七萬八的小黑裙。
「你看看還有什麼喜歡的,當我送你個見面禮,這個包和這條裙子挺配的,你試試?」
導購把包包拿過來,是我喜歡了很久卻捨不得買的新款。
任之遠含笑站在一邊看我,適時給出讚賞。
「那個包喜歡嗎,一起拿走吧。」
我回頭看看他,有些不確定地問:「我們……好像是頭回見面?」
任之遠很自然地說:「我和蕭鐸是好哥們兒,你是他未婚妻,以後就是我弟妹,給你買點見面禮算什麼?」
任之遠上前一步,接過我手裏的包。
「蕭鐸那人最不會哄女孩兒了,估計連商場都沒陪你逛過吧?以後悶了就找我,隨叫隨到。」
英俊多金,情緒價值給足,若有似無的曖昧。
不得不說,任之遠確實很會開屏。
他看着我,目光溫柔。
估計等着我臉紅害羞,然後他再開始極限推拉。
但我只是與他對視了幾秒,然後慢慢紅了眼圈,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
任之遠顯然沒想到我會來這出。
趕緊遞給我紙巾,問:「怎麼了這是?」
我故意抬起手捂着眼睛。
「你不用浪費時間了,需要什麼,我直接配合吧,你可以直接和蕭鐸說,我就是個見錢眼開水性楊花的賤人。」
任之遠愣了好幾秒:「小橙你扯哪兒去了,我作爲蕭鐸的朋友給你買點見面禮而已,你——」
我打斷了他。
「任之遠,我知道昨天那張照片是你發的,我知道你們打算抓到我出軌的證據。」
「我昨天回覆的那些還不夠嗎?你們還想要什麼,接吻照,牀照?」
任之遠:「……」
他也沒想到我會直接挑明,顯然有點頭大,只能故作鎮定地說我想多了。
我一直用手蓋着眼睛,眼淚順着指縫落下,聲音哽咽。
「我知道他是怎麼和別人說我的,我戀愛腦,我讓他很煩,但我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爲什麼討厭我。」
「他是我未婚夫啊,我喜歡他,想和他說說話,多給他發了幾條消息,真的有這麼可恨嗎?」
我放下手,含淚看着他。
「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他討厭我,他的朋友也討厭我,爲了和我解除婚約,甚至恨不得毀了我,我以前很有自信的,但我現在真的要被折磨瘋了。」
「我真的很可恨嗎,喜歡一個人就這麼十惡不赦嗎?」
任之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可能也沒想到,只是一時興起幫兄弟個忙,竟會遭到如此程度的良心拷打。
我演技太好,哭得幾近崩潰,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臂。
「任之遠,你也是男生,還是他的好朋友,你肯定懂他,你告訴我到底爲什麼好不好?」
「是我真的很討人厭,還是因爲我家破產了?我爸媽已經把債務處理好了,我有學歷,也有自己的小事業,我可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我真的不會拖累他的啊!」
我想我的眼神一定很痛。
否則任之遠的表情不會那麼慌亂,還有那麼明顯的後悔。
戀愛腦和純愛戰神有區別嗎?
有的。
純愛戰神一般來說長得比較好看。
所以現在我是純愛戰神。
-5-
「小橙,你、你先別哭了,你聽我說好不好?」
我更加迫切地看着他,好像他一句話就能決定我的一切。
任之遠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剛剛止住一些的眼淚又湧了出來,閉上眼睛無聲抽泣,肩膀一聳一聳。
我敢肯定,我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漂亮,非常有破碎感。
因爲我特意用了巨防水的化妝品,天上下暴雨都衝不花我的妝。
我還對着鏡子練習了很久,一個有人性的女性,是哭不出我這個兼具傷心和美感的表情的。
OMG,小橙碎碎的,誰來一把抱住!
任之遠緊緊握住我的手腕,手心有細微的汗意。
「你真的想多了小橙,什麼照片,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這肯定是個誤會,你先別哭了好不好?」
我又哭了一會兒,才輕輕推開他的手。
「對不起任之遠,我讓你爲難了,對不起。」
我用力擦掉臉上的眼淚,「嗯,是我想多了,我們走吧。」
站在不遠處的導購適時走過來輕聲詢問:「女士,您的衣服和包……?」
「拿着吧。」我勉強勾起脣角笑了笑,「還有那個兩包,一起拿着吧。」
我看着任之遠,輕聲說:「我收下這些東西,你和蕭鐸都會很高興吧?他終於有理由甩我了,我見錢眼開,上不得檯面,他不用費心思找我出軌的證據了。」
任之遠有些狼狽道:「你別說了。」
嘻嘻,說不說都不影響我是見錢眼開的撈子一枚呀。
拿來吧你。
任之遠一路沉默,刷了卡,拎着東西跟在我身邊。
走了一會兒,他扭過頭,突然對我說:「小橙,其實——」
我一把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柔軟的手心貼上他的嘴脣。
然後我被燙到似的,趕緊把手放下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着急了。」
我右手握成拳,很不安地捏來捏去。
「任之遠,其實我也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很害怕,剛剛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吧,好嗎?你千萬別對蕭鐸說剛纔的事。」
任之遠沉默兩秒才道:「你就這麼喜歡他?」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嗯!」
「你喜歡他什麼?」
我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我也不知道呀,就是很喜歡很喜歡,一看見他就很開心,想時時刻刻和他粘在一起,他偶爾理我一下,我能開心好久。」
說完,我看看任之遠,湊近一點,說:
「任之遠,你感覺我怎麼樣,你討厭我嗎?」
任之遠果斷道:「我怎麼會討厭你。」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在蕭鐸面前說點好話呀?」
我討好地衝他笑笑,「你就說,小橙這人還挺好的,也沒那麼討厭,讓他沒事了多理理我,好不好?」
任之遠:「……」
我滿懷期待地看着他,眼睛還有點紅。
但我特意選的無鎖邊淡褐色美瞳,肯定會讓我的眼珠看起來明亮又溫柔。
他有些慌張地移開目光,道:「好。」
我立刻笑起來,「謝謝你,你是不是有點熱啊,都出汗了,我去給你買冰激凌喫吧,這家的冰激凌好像挺好喫的。」
說完我跑去打了幾個冰激凌球。
呵呵,他汗如雨下了,心虛了,有齷齪的小心思了。
回來時,任之遠還拎着東西,站在原地等我。
他想接過冰激凌,但拎着東西的手有段不方便,我趕緊挖了點冰激凌送到他嘴邊。
「我餵你喫。」
任之遠有些不自在地說:「小橙,你不用這樣。」
「我怕把你惹不高興了,你不幫我說好話。」
我把勺子塞進他嘴裏,擠出一個含糖量很高的笑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真是天真又癡情。
長得漂亮還戀愛腦。
仔細看看好像更憐愛了呢。
我對自己今天的人設真的太滿意了。
很明顯,這麼想的還有任之遠。
我喂他喫了一個冰激凌球后,他沒有急着帶我去找蕭鐸。
而是找了家咖啡廳,與我面對面坐着。
他說:「小橙,我不知道你說的照片是什麼,但肯定是誤會,至於蕭鐸,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其實不太合適呢?」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眼圈瞬間紅了。
「哪裏不合適?我哪裏不好嗎?我可以改的啊。」
任之遠抬起手,似乎想碰一碰我的臉,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我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握緊,像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任之遠,你不是要幫我說好話的嗎?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都答應我了啊。」
任之遠的手有些僵硬,但任由我握着。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沒有哪裏不好。」
任之遠輕聲說:「是蕭鐸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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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我分手的談話到此爲止,任之遠很怕看到我哭。
他帶着我在商場逛了一大圈,不顧我的嚴詞拒絕,送了我一堆東西。
全程任勞任怨地拎包,買單,誇我好看。
我假裝很不好意思,其實好意思得很。
他願意這麼做,只能證明他覺得值。
錢是用來換感覺的工具。
他有機會花點錢,換隻有他自己懂的暗爽,外加給自己買點贖罪券,那他還真是應該謝謝我。
呵呵。
說好的兄弟 help 兄弟呢?
你們友誼的小船,怎麼買個包的功夫就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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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遠似乎忘了蕭鐸還在等我們,逛完了直接開車送我回家。
我站在家門口,腳邊是大包小包,有些疲倦,又不安地看着任之遠。
「任之遠,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許忘了。」
我說:「幫我說好話,你就說,我性格很好,很可愛,和我在一起肯定會很幸福的。」
任之遠笑了一下,點點頭,「嗯,不用教,我本來就覺得你很可愛。」
說完,他似乎覺得有點不妥,輕咳一聲。
我能怎麼辦,我當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也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清純害羞戀愛腦小美女。
好土的人設,但兄弟喜歡。
dokidoki 心跳加速,我看他都快爽死了,喉結動來動去的。
真是個騷貨。
爲了緩和尷尬的氣氛,我開始轉移話題。
和他聊蕭鐸過生日,我應該送點什麼好。
看他的表情,是想建議我送口棺材。
我們尬聊到一半,蕭鐸就找上門了。
剛剛他很裝地發了個問號給我,我告訴他,任之遠送我回家了。
於是蕭鐸興沖沖過來,和好兄弟打配合捉姦。
「衛橙你行啊你!」蕭鐸一把抓着我的手腕把我往外拉。
「看着挺老實的,見個面就把我兄弟勾上手了?你真是見錢眼開見色起意,就迫不及待把人往家裏帶了?」
我表面惶恐,心裏冷笑。
「蕭鐸!」任之遠怒道:「別在這裏胡說八道,有事回去說。」
蕭鐸還以爲任之遠在陪和他演戲,一聽這話更來勁了。
「回去說?老子今天就要在這兒把事情說明白,衛橙,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勾搭我兄弟了?你——靠!」
情急之下,任之遠狠狠推了蕭鐸一把。
「我都說了別在這兒胡說八道,根本沒有的事,我和小橙在商量給你送什麼生日禮物!」
蕭鐸:「……」
他扶着牆站穩,看向任之遠的臉也黑了。
「你來真的?你不是吧任之遠?」
蕭鐸指着地上的那堆東西,「你什麼意思?」
「對不起!」我在任之遠開口之前阻止了他。
「是我的錯,我最近很缺錢,任之遠說送我見面禮,我就讓他給我買了很多東西,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好拒絕,所以纔買了這麼多的。」
說完,我把任之遠往電梯處推,「你走吧任之遠,我會和蕭鐸解釋清楚的。」
蕭鐸氣極,緊緊握住我的胳膊往回拉,「你給我站那兒!」
我一個沒站穩,不小心跌坐在地。
蕭鐸沒想到我會跌倒,愣了一下。
然後任之遠狠狠給了他一下。
他捂着肚子悶哼一聲,半天都沒挺起身。
好兄弟,來一拳!
友誼的小船這下徹底翻了,好耶。
「蕭鐸你別太過分了,好,我告訴你我爲什麼給小橙買東西。」
任之遠把蕭鐸拎起來。
「因爲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你這麼對她了,你和她有仇?她只想和你好好談個戀愛,至於被你數落成那樣嗎?你還——你幹了什麼,自己心裏有數!」
空氣安靜了幾秒。
我靠在牆上,看着任之遠,眼睛裏滿是絕望。
爲什麼要說出來,爲什麼要讓我的夢破碎,爲什麼要讓局面變得這麼無法收拾?
爲什麼不再多給他兩拳?
於是我哭了。
我慢慢掏出手機,點開之前收到的腹肌照,舉到了蕭鐸面前。
「蕭鐸,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這張照片是你找人發的嗎?」
蕭鐸:「……」
我只是順嘴回了句騷話,誰知道還有這麼精彩的後續。
但我很會胡扯,這很容易,無非是避重就輕,找自己想要的重點。
「可能因爲我的潛意識裏一直都覺得,你在想方設法甩了我吧,任之遠什麼也沒和我說,都是我自己猜的。事已至此,我只想當面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爲了甩掉我,想過做局,讓我身敗名裂?」
蕭鐸愣住了,他卡殼了。
彷彿完全無法接受這個默認的答案,我臉色蒼白,眼淚成串滾落。
深愛的男人想毀了自己,誰能承受這樣的打擊。
我緊緊握着手機,手背上的血管都鼓了出來。
太破碎了。
「我一直以爲只要我再努力一點,你可能會慢慢喜歡上我,但我現在知道自己錯了,這麼久以來,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騷擾你了。」
說完,我當着他的面刪除了他所有聯絡方式,然後轉過臉看着任之遠。
看了幾秒,我含淚點點頭,一語不發,疲憊至極地轉身回家,輕輕帶上了門。
蕭鐸的表情是怔愣的,不可置信的。
-8-
他們倆不知道誰又拍了會兒門,我沒開。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外面安靜了。
我偷偷看了看貓眼,確認沒人,躡手躡腳竄出去把禮物拎回來。
喜歡的留下,不喜歡的掛鹹魚。
本來我是打算到此爲止的。
看他倆鬧掰了,我就安心了。
畢竟我爲了賺錢忙得很,又要搓美甲又要算塔羅,又要當自媒體,更新留子破產回國日常,真沒時間陪他們鬧了。
但剛纔,蕭鐸讓我摔倒了。
我這個人非常記仇。
這麼想着,我接通了任之遠打來的電話。
「你沒事兒吧?」任之遠像是擔心我會想不開。
我吸了吸鼻子,沉默很久才說:「我很累,想睡覺,但是我今天心臟不舒服,不想喫安眠藥了……任之遠,你別掛電話,陪陪我行嗎?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任之遠還沉浸在我老公死了的喜悅裏,哪裏會覺得麻煩。
睡覺之前,我迷迷糊糊地說:「任之遠,我睡了,晚安。」
對面傳來一聲低低的晚安,還有一陣幾不可聞的嘆息。
可把他給急死了。
從那天起,任之遠開始經常主動聯繫我。
而我,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過了一個禮拜,蕭鐸換號碼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他語氣很生硬地告訴我,他那裏還有我的東西,要當面交給我。
他家大門朝哪邊開我都不知道,他家裏能有我什麼東西?
只是想找藉口和我見個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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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的心態很好理解。
男的都賤。
我本來那麼主動,一天八百個消息,突然斷崖式消失了,他肯定會覺得不適應。
如果是他甩了我,那也就算了。
可事實是我發現他的計劃,揭露真相,傷心欲絕之後提出分手,然後一個禮拜都沒和他聯絡。
於是,他按耐不住,主動找我,看看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一言不發,把這個號碼也拉黑了。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蕭鐸就來我家敲門了。
「衛橙,開門。」蕭鐸說:「我有事和你說。」
我開了門。
看得出他特意捯飭過,一身合體的休閒西裝,頭髮做了造型,身上還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兒。
光看這副賣相還是挺唬人的,怪不得他那麼自戀,覺得我對他一見鍾情。
他看了我一眼,移開目光,不知太自在地說:「東西還你。」
他拿出一個我之前送他的禮物,是一副墨鏡,還挺貴。
我家還沒破產的時候,我弟整天瞎買。
我有次去他那裏玩兒順手拿了,拿回來也沒用過,就順手送他了。
我接過盒子,隨手扔進門口的垃圾桶,就打算關門。
「……等一下!」蕭鐸用胳膊攔住門,「衛橙,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
你說你爹呢,崽種。
我心想。
半晌沒等到我的回答,蕭鐸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你就這麼和我斷了,不打算給雙方家長一個交代?我媽前幾天還提起你呢,你這麼做事兒也太不成熟了吧。」
彷彿終於找到了一個來找我的理由,他底氣十足地說:「明天和我一起去我爸媽家裏喫個飯,當面把事兒說清楚了。」
「你確定要當面說嗎?」我微微歪着腦袋看他。
蕭鐸噎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麼,篤定道:「對,就當面說。」
我點點頭,說了聲好,不等他回答,就把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10-
蕭鐸爸媽家鬧中取靜,地段極好,是個設計非常漂亮的別墅。
本以爲只是一場普通的家宴,沒想到裏面十分熱鬧,林林總總算下來有十幾個人,都是些蕭家的親友。
居然還有任之遠一家。
見我來了,蕭母笑得熱切,一把握住我的手,開始噓寒問暖。
比之前的客套裏透着生疏的態度大爲不同。
我禮貌應和。
蕭鐸見狀,很得意地看了任之遠一眼。
任之遠握緊椅背,似乎想過來和我說點什麼。
可蕭鐸打斷了他。
「喫飯之前,我先和大家宣佈一個好消息吧,我和衛橙的訂婚儀式,定在兩個月後,請大家務必捧場。」
我:「……」
蕭鐸彷彿沒看見我的表情,拿着個文件袋,和幾個禮品盒向我走來。
「一套商鋪,一輛法拉利 488,還有我們家傳給兒媳婦的鐲子,我又給你添了點小禮物,親愛的,祝我們訂婚愉快。」
蕭鐸把這些東西捧到我眼前,臉上帶着篤定和得意。
……真是個賤人。
他知道我現在過得窘迫,所以故意和家裏說要娶我,然後拿錢砸我。
他賭我看在錢的面子上,看在這麼多蕭家親友在的份兒上,會見錢眼開,礙於面子,稀裏糊塗答應下來。Ţů₄
順便給任之遠看看,我到底是個什麼人。
等他扳回一局,我就失去了主動權。
就算我拒絕訂婚,他也當着大家的面表明了態度,贏得先機。
這事兒說出去,反倒是我不識好歹了。
-11-
我看着志在必得的蕭鐸,微微低下了頭。
「這些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我說:「你只要給我一萬兩千八百塊就夠了。」
一時間衆人都愣了,有人開始小聲議論。
還以爲一萬兩千八百塊是什麼吉祥數。
我打開包,從裏面掏出一疊病例。
「蕭鐸,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喜歡上了你,我從未掩飾過這一點,對你主動追求,表達好感。」
「可我付出的一切,換來的是你的冷暴力,言語打擊,甚至還有手段卑劣的算計。」
「我因此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不得不去掛號,開藥,進行心理疏導。」
「其中心理疏導費用較高,每次八百塊,剩下的是藥錢和掛號費,所有收據都在這裏,加起來一萬兩千八百塊,你檢查無誤後把錢轉給我吧。」
「哦,對了,你還我的那個墨鏡,是我給別人做美甲賺錢買的。」
「我看盒子上還有灰,你應該收到之後就扔在一邊,根本沒動過吧?」
「你不喜歡我送你東西,可以直說的,我也沒必要那麼辛苦攢錢了,給別人做一次美甲要十多個小時,很累的。」
說罷,我看向蕭鐸的父母,禮貌地衝他們點點頭,轉身欲走。
所有人都懵了。
「……等一下!」
蕭鐸一把拉住我,有些手抖地搶過我的病例,嘩啦啦地翻。
我不怕他翻,因爲這些病例都是真的,我確實抑鬱過。
廢話,誰家破產誰不抑鬱。
從衣食無憂一下子消費降級,得用花唄交電費,卻發現花唄逾期了不能用。
誰懂我坐在黑漆漆的屋子裏,肚子餓得發痛的茫然。
其實我當時是想哭的。
但紙巾用完了,我只能拼命忍着,怕把鼻涕哭進嘴裏。
幸好我還有個弟弟,那天晚上,是我弟轉了點錢過來,我才把電費交上的。
他還給我點了個火鍋外賣,買了一大包紙巾。
我問他哪來的錢,他說他在做模子。
要我不要擔心,至少喫水果不用自己花錢了。
他長得帥,多喫點果盤也沒人罵他。
那一刻我淚流滿面。
雖然仍然抑鬱,但我喫完了那頓火鍋,就掙扎着爬起來開始賺錢了。
很慶幸我有兩個愛好,一是美甲,二是算塔羅。
我每天睜開眼睛就是搓,閉上眼睛就是算。
隔三差五在蕭鐸那裏撈點,和我弟互相接濟,日子居然也就這麼過下來了。
對蕭鐸,我到底是什麼感覺?
說實話,我沒時間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此時此刻,在他嘩啦啦翻病例的時間裏,我抽空思考了一下。
答案是我確實很討厭他。
一個冷漠,自大,粗暴的傢伙,他配不上我的一句實話,半點真情。
比起被傷害,我更喜歡在這個充滿危機的世界裏主動出擊,保護自己。
「你、你爲什麼從來都沒和我說過?」蕭鐸的聲音有些抖,「我從來都不知道……」
我淡淡地笑了。
好像我真的是一個淡淡的淡人。
「請問可以把錢轉給我了嗎?」
任之遠猛地推開身邊的椅子,ṭű⁾走到我身邊,道:「我送你回去。」
蕭鐸衝他吼:「你特麼裝什麼好人!」
不等任之遠回話,蕭鐸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身前。
「你知不知道那個算計你的主意是誰先提出來的?是任之遠!他纔是那個卑鄙小人!」
任之遠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說實話,我並不意外。
能和蕭鐸玩兒到一起,任之遠能是什麼善男信女。
只不過他面對的人是僞裝以後的我,一個漂亮且性格討喜的年輕女生,一個完美受害者。
他那點隱藏很深的保護欲和悔意,纔會被激發出來。
否則我也只會是他們茶餘飯後的笑料而已。
蕭鐸是個大賤人,任之遠是個中賤人,賤得比較隱蔽,就這點區別。
我假裝驚愕地看着任之遠。
任之遠臉色蒼白,狠狠推開蕭鐸,拉着我出了別墅大門。
蕭鐸還想追上來,被他爸媽攔住了,一疊聲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蕭鐸沒回答,只是一直在後面喊我的名字,讓我等一等。
呵呵,等我一箇中指插進你的鼻孔嗎。
崽種。
-12-
我沉默不語上了任之遠的車,任之遠把車開出去沒多久,就找了個僻靜處停車。
「小橙,我——」
「我剛纔一直在想,我有哪裏得罪過你嗎?任之遠。」
我輕聲打斷了他的話。
「那天之前,我們甚至都沒見過,我到底哪裏做錯了,讓你這麼恨我?」
幾天不見,我又站上了道德高地,爽的嘞。
任之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吧,你答不出來,那就算了,以後請不要再聯繫我,我們不再是朋友。」
說罷,我拉開車門,打算下車。
任之遠一把將我拉了回去,他的呼吸很急促,似乎在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對不起。」他說:「蕭鐸嘴裏的你和真實的你毫無關係,我沒想到你們之間是這樣的,我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
我呸。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
這個鍋被你們倆甩來甩去,鍋也很無辜。
看我不說話,任之遠急了。
他莽撞地說:「小橙,真的對不起,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好嗎?我——我喜歡你。」
說完他自己似乎也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如此衝動地說出心裏話。
可說完,他反而下定決心一般,握緊我的手腕。
「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在黑暗裏邪惡地勾起了嘴角。
喜歡我?
喜歡我是正常的,我還沒怎麼釣呢,你嘴都要翹飛了。
「哦,那你告訴別人啊,你和所有人說你喜歡上了好兄弟的未婚妻,否則我只能猜,這又是你們倆的一場惡劣的小遊戲。」
說罷我狠狠甩開他的手,推開車門,隨手打了個路過的出租車走了。
-13-
我還沒到家,蕭鐸就不知道從哪裏換了號碼狂給我打電話。
我沒理,找了家餐廳點了些愛喫的,慢悠悠喫掉,溜達着步行回家。
蕭鐸正站在門口等我。
他看起來好狼狽,精心打理的髮型都亂了。
見我回來了,他似乎鬆了口氣,大步上前,「你回來了,我以爲你——」
「以爲我和任之遠開房了?」
我搖搖頭,「隨你怎麼想,我不在乎了。」
「……不,我沒這麼想,衛橙,對不起。」
蕭鐸萬分艱難地說出了一句道歉。
主動道歉,對他這種人來說,很難。
就像讓一隻愛咬人的狗閉嘴一樣難。
但瘋狗就是用來訓的,這不是懂得閉上那張臭嘴了嗎。
我亮出了自己的收款碼,「你還沒給我轉錢,一萬兩千八百塊。」
蕭鐸趕緊拿出手機,手指快速在上面按了幾下,然後遞給我看。
他的手機銀行界面顯示,他給我的卡里轉了一百萬。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多錢呀,真是受寵若驚,好,我原諒你們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了。」
蕭鐸自然聽得出我的冷嘲熱諷,趕緊解釋。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給你一點補償。」
「哦,買你一點安心,好,我收下,以後我不會再和別人提起你一個字,你可以安心了。」
嘻嘻,又撈一筆,感謝上天的饋贈。
回頭給我捐助的幾個妹妹買一批衣服文具衛生巾寄過去。
自從家裏破產以後,我過得扣扣搜搜,沒錢繼續捐助,都不好意思回覆她們的問候消息了。
蕭鐸應該是想鬆一口氣的,因爲他給我打錢的目的就是這個。
買點安心,買他能睡個好覺。
但是,他看着我,表情卻越來越晦暗不清。
「衛橙,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給你帶來了那麼大的傷害,你在我面前總是那麼開心,有活力,我沒想到你居然生病了。」
他越說,聲音越小。
一個喜歡他的女生,當然總在他面前,展現出最好的一面。
就像她會努力攢錢,給他買一幅奢侈品墨鏡一樣。
「……真的對不起。」
他像是有些呼吸困難,「是我太自大了,把你的一切付出都看作理所應當。」
我想笑。
大哥,你也太好洗腦了。
我付出什麼了,我對你不就是純騷擾嗎,那副墨鏡還是偷我弟的。
「蕭鐸。」
我貼在他耳邊說:「謝謝你給我上了最寶貴的一課,我不恨你,但是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再見。」
說罷我掏出鑰匙想要開門,卻被蕭鐸一把攔住。
「不行!」他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要失去我了,無理取鬧道:
「我不同意分手,你還是我的未婚妻。」
我安靜地看着他,看得他的表情從激動到慌張,從慌張到絕望。
「你……你到底要怎麼才肯原諒我?」蕭鐸問。
我歪了歪腦袋,仔細打量着他。
「你跪下吧,不是要道歉嗎,總得有點誠意吧。」我說。
蕭鐸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間愣住了。
他這種把自尊心看得比天都大,又因爲家世外表,一路被人捧着長大的天龍人,膝蓋裏面估計打了鋼筋,下跪是不可能下跪的。
再說,我對他也沒那麼重要,他不至於爲了我做到這步。
我嗤笑一聲,推開他,繼續開門。
就在我剛剛擰了一圈鑰匙的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撲通一聲。
我詫異地回頭看看。
蕭鐸居然真的跪下了。
我脫口而出:「你真跪呀?」
蕭鐸:「……」
可他已經跪了下去,這是一個無法挽回的舉動。
他攥着手機的手握緊,抬起臉,咬着嘴脣看我。
「前幾天分開之後,我一直都在想你。」
他難堪地說:「我以爲我不喜歡你,但是一想到要和你分開,我就覺得很難受。」
「今天準備那些東西真的是打算送你的,我真的想和你結婚,衛橙,我知道自己犯了很多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我慢悠悠舉起手機,對準他拍了個照,然後蹲在他身邊,與他捱得很近。
他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有些不自在地扭過臉去。
我用力抓着他的下巴,讓他扭回來,看着我的手機屏幕。
「你自己看看,你爲了一個女人下跪的樣子,是不是有點下賤呢?」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對你好,你那麼高高在上。我們分開了,你又這麼下賤地跪下求我,你覺得你這樣的男人,還值得我喜歡嗎?」
我,皇帝,已黑化。
不過我更適應現在的人設,因爲這才最接近真實的我。
我弟小時候整天被我訓得跪着到處亂爬,說要當我的狗。
多年過去,居然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真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狗不同。
蕭鐸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有點應激,有點恐懼,還有很多的不知所措。
他希望能有人給他一個答案,讓他從這種陌生的感覺裏解脫。
哪怕有人給他拴個繩,讓他找到自己的位置也好。
我拍拍他的臉,說:「希望你別再來騷擾我,要不然,我就把這張照片印一百張,灑在你公司門口,你也不想被手下的員工知道你這麼賤吧?還總裁呢,就這啊。」
說完,我按着他的腦袋起身,卻被他一把抱住了大腿。
「對,我就是賤,我就是不想和你分開。」
蕭鐸的臉緊緊貼在我的身上。
「我這幾天一直在夢到你,我忘不掉你,之前你一直給我發消息,其實我也沒那麼反感,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愛裝而已?」我這次是真笑了,「蕭鐸,你自己不覺得臉紅嗎?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
我真沒看出來蕭鐸對我的心思。
以他的嘴硬程度,沒那麼反感,怕是等同於有好感。
說不定和任之遠抱怨我粘人的時候,他心裏其實爽得很。
看他這樣,我只想說活該。
有本事就裝一輩子,裝到一半破防了,跪下了,這算什麼。
蕭鐸連脖子和耳朵都紅了。
他這輩子估計也沒這麼難堪過,可事已至此,他反而破罐破摔,不想裝,也不想演了。
「反正我不同意和你分開,只要你能原諒我,你怎麼泄憤都行,小橙,你別這樣好不好?」
「蕭鐸,我是不可能和你結婚的,你也不能壓着我去領證參加婚禮,但是你說對了,我現在對你唯一的興趣就是泄憤,看你給我下跪,我覺得心情很好。」
蕭鐸呼吸一滯,閉了閉眼睛說:「你想看我跪多久,我就跪多久,把我的聯繫方式加回來吧。」
我說:「這是另外的價錢了呀。」
說完,我抬起手,在他臉上抽了一下。
啪地一聲,他被我抽得偏過臉去,半晌都沒動。
我並不怕玩兒脫,他要是繼續賤下去,那我就陪他玩玩。
他要是翻臉,我就用下跪照威脅他老實點。
翻臉就說明他要臉,要臉的人最怕丟臉。
蕭鐸沒有翻臉,他只是低下頭,用手背蹭了蹭臉,說:「現在可以把我加回來了嗎。」
這輩子最討厭死纏爛打的男人,我忍不住在他小腹踹了一腳。
「煩死了,沒完了是不是。」
蕭鐸悶哼一聲。
我隨意往下掃了一眼,瞬間瞳孔地震。
我不可置信地說:「蕭鐸你 M 啊?我不混你們圈,你離我遠點好嗎?」
「我不是!」蕭鐸慌忙遮住下腹,臉紅得滴血。
「我真的不是,我只是對你、對你……而且你剛纔碰到那裏了,我才、我、我初吻還在,沒和任何人發生過關係,我很乾淨的,我真的不是那個!」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又在他胸口踹了一腳才把腿抽出來,趕緊跑回家,反鎖了門。
好消息,他給我下跪了,我還給了他一巴掌。
壞消息,我還沒怎麼爽,先讓他爽上了。
這個詭計多端的騷貨,氣死我了。
-14-
和蕭鐸的死Ŧŭ̀⁻纏爛打不同,任之遠連續三天都沒聯繫我。
三天過後,蕭鐸和任之遠爆發了衝突,任之遠被打進了醫院。
原因是任之遠面對爸媽的催婚,在家宴上當着親友的面說,他喜歡的是蕭鐸的前未婚妻,雖然人家只拿他當朋友。
任之遠一直以來對外界展示的形象都是年少有爲,行事穩重。
他突然自曝想當小三,所有人都震驚了,他自己倒是很淡定。
別人當小三,自甘下賤。
自己當小三,傾城之戀。
蕭鐸聽說這事之後非常生氣,直接開車衝到任之遠家裏,把他打了一頓。
原配打小三,小三沒還手,於是任之遠住院了。
進醫院後沒多久,任之遠發來了消息給我。
【這樣可以證明我是真心的嗎?】
我回復:【證明了又怎樣?】
任之遠:【沒想怎麼樣,只是不想讓你誤會而已。】
任之遠:【可以來看看我嗎,小橙,不會浪費你很多時間的。】
我沒理,因爲我正在夜店喝酒。
身邊坐了個模子,是我弟。
蕭鐸的錢到賬之後,我想讓我弟別幹了,但他說不要我的錢,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我只好當面來勸他,試圖讓他相信,我的錢還真是大風颳來的。
勸來勸去,我弟喝多了,抱着我掉眼淚。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拍着他的腦袋。
如果說我還有最後一點溫情和人性,那應該都給了我弟吧。
這個從小到大一直乖乖給我當僕人,捨得把當模子賺到的血汗錢轉給我,與我相依爲命的血脈至親。
任之遠找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我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個只露出下半張臉的小帥哥。
小帥哥摟着我的胳膊,把臉貼在我肩膀上,醉得睡了過去,手還緊緊抓着我的外套下襬。
餘光瞥見身前有人,我有些意外地抬起頭,看到了風塵僕僕趕來的任之遠。
外面下了雨,他頭髮微溼,那身一看就貴得要死的黑大衣上還有細微的水珠。
他脣角破了,額頭貼着紗布,手腕上裹了一圈繃帶,大衣裏還穿着病號服。
呵呵,這不是任少嗎,怎麼幾天不見這麼拉了。
原來是想當小三被人揍了。
-15-
雖然有點拉,但他底子在那裏,穿搭這麼奇怪,也有很多人不住回頭看他,還有人偷拍他。
盯着我們看了兩秒,任之遠大步走上前,就要把我弟推開。
可看清我冷冷的表情後,他還是停下了動作。
「小橙,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這種地方很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不得不承認,他比蕭鐸段位高點。
即使不高興了,他也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甚至聲音都是平和的。
只是手背上青筋鼓起,和他臉上的雲淡風輕一對比,有些違和。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謝謝關心,我覺得很安全,至少在這裏沒那麼多爾虞我詐,我花錢買人陪我,有問題嗎?」
是的,我不想和他解釋懷裏的人是我弟,他算老幾啊,我要向他解釋。
任之遠奪過我的酒杯,彎腰看着我,聲音比剛纔更柔和了些。
「我也可以陪你。」
他睫毛很長,鼻樑很挺,嘴脣薄紅,全神貫注看着我的時候,確實很能蠱惑人心。
更別提他還爲我發瘋似的犧牲了名譽。
但他願意發瘋那是他的事,成年人了,自己爲自己的人生負責,很簡單的道理。
如果我棋差一招,真被他們算計了,那我只會認栽,喫個教訓,痛快離場。
纔不會像他們一樣死皮賴臉,非要個說法,真丟人。
「你陪我?」我抬起腿踢了踢他的膝蓋,「我是來花錢買樂子的,沒那個興趣伺候任大少爺。」
任之遠握住我的腳腕,輕輕把我的腿放回去,然後把我的衣服從我弟手裏抽了出去。
「小橙,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和我在一起吧,哪怕只是試試,好不好?」
任之遠的呼吸很亂。
我的內心毫無波動。
「任之遠,首先,我相信你是真心後悔,誠懇道歉,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你道歉了,我可以原諒,你們合夥算計我的事,就算過去了。」
「但是,我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提要求,讓我和你談戀愛呢?我向來以誠待人,最討厭虛僞的人,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聽明白了嗎?」
任之遠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些。
「……嗯,我聽明白了。」他說。
「那你還不走?」
任之遠動也不動,「這裏太亂了,我不放心你,我送你回去吧。」
我忍耐着翻白眼的衝動,指了指桌上還剩一些的馥華詩 xo,說:「行,把這些酒喝了我就跟你走。」
任之遠拿起酒瓶貼到脣邊,真的喝了。
我不確定他酒量到底怎麼樣,但一般人一次性喝這麼多烈酒,肯定要完蛋。
任之遠酒量應該比一般人好點,他站了一會兒,才控制不住地半跪在沙發上,一把推開我弟,緊緊抱住了我。
即使周圍都是吵鬧的音樂聲,我也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
「爲什麼不去看我?我一直在等你……」他聲音裏帶着明顯的醉意,「爲什麼討厭我,爲什麼都不對我笑了?」
喝多了的他比平時話嘮多了,我不理他,他自己在那裏一直說。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要、要爲了你發瘋……我想不明白……」
呵呵你能想明白個屁?
我這種膚白貌美,詭計多端的頂級抗壓王,釣你這種自以爲是的傢伙,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真的沒想算計你,小橙……」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個不停。
「蕭鐸對我抱怨了那麼多,我對你很好奇,你發的每條動態,我都、都看過,我是真的覺得你很可愛……我說想試探你,不是爲了幫蕭鐸,我是真的想……」
哈哈,我真的笑死。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兄弟情啊。
看兄弟整天抱怨女朋友戀愛腦,忍不住去視奸人家,結果反而被隔空釣了。
不過這也很正常,我猜他視奸的應該是我的微博,我很喜歡在上面說一些碎碎念。
當然,主要是展示我人性中比較光明的一面。
我辛辛苦苦搓指甲,被網紅顧客大誇特誇,一夜之間多了很多預定,我洋洋得意。
我從一個生活白癡,變成家務全能,做出美味燉牛腩給自己慶生,我洋洋得意。
半夜水管漏了,我自己拿着工具修修補補弄好了,雖然被噴了一身水,但是我機智地提前衝了感冒藥喝掉纔去睡覺,我洋洋得意。
被我吸引,他無需自卑。
但這並不能改變我對他的看法。
不管怎麼樣,在發來那張照片之前,他們倆談論的,還是如何算計我,讓我身敗名裂,不是嗎?
假如真實的我與他的想象不符,那他到底會怎麼辦,可就不好說了。
對,我就是這麼喜歡把別人往壞處想,皇帝都是這樣的,要不ṭų₎怎麼說伴君如伴虎呢。
懶得聽他廢話,我翻了個白眼,用力把他推到一邊,想抬起屁股帶我弟走人,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別走,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什麼都可以……」
他眼神迷濛,像罩了一層水霧,臉還是白生生的,但脖子和耳朵都紅得厲害。
嘴脣溼漉漉的,鎖骨裏還有點酒液,渾身無力地往那兒一躺,可以說是活色生香。
我轉了轉眼珠子,湊到他耳邊說:「你手機鎖屏密碼是多少。」
任之遠說了。
我拿起他的手機鼓搗兩下,問:「你支付寶密碼多少。」
任之遠居然又說了。
我惡狠狠地打開他的支付寶,給山區女童公益項目捐了五十萬,又買了一大堆酒,都算我弟的提成。
該死的有錢人,支付寶界面都是黑色的。
曾幾何時我也是,嗚嗚,朕的銀子呢!
禍害完他的錢,我翻到他通訊錄。
聯繫司機來接人,就把手機往他兜裏一塞,扶着我弟走了。
-16-
我以爲搞這麼一出,任之遠不會再來找我,畢竟他看着可比蕭鐸要臉多了。
沒想到第二天中午,他敲響了我家門。
我打開門,抱着肩膀說:「捐款是你非要給我轉錢,我控制不住你,才捐了公益讓你消停點,酒也是你非要買的,我可沒拿你一分錢。」
任之遠說:「我知道。」
「那你來找我幹嘛?」
任之遠安靜地看着我。
「你昨天走之前,爲什麼還打電話聯繫了我的司機?」
我翻了個白眼,「我怕你酒精中毒死了。」
這話是真的,小打小鬧也就算了,我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
沒想到任之遠盯着我看了幾秒,突然用力抱住了我。
他來之前應該洗過澡了,整個人乾淨清爽,但身上還有一點點酒氣,可見昨天他確實醉得很厲害。
「昨天你把話說得那麼清楚,我真的想死心的。」
任之遠低聲說:「但是你爲什麼不做得更絕情點?爲什麼要給我留念想?你這麼討厭我,但還是怕我出事,爲什麼?」
我:?
因爲你是個戀愛腦唄。
怪不得你們都有對象呢,原來談的都是我這樣的啊。
「我沒辦法,我做不到,衛橙,我真的放不下你,你要怎麼才能不討厭我?」
他嗓音沙啞,好像真的被逼到無計可施,只能來問我。
我真是無語,隨口道:「我不知道誒任之遠,要不你跪下求我試試?」
任之遠身體僵硬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這幾秒鐘,他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
但過了幾秒,他竟非常自然地跪了下去,然後抓起我的手,貼在了他的臉上。
沒有蕭鐸的尷尬和不自在,他整個人顯得非常坦蕩。
他就那麼身形挺拔地跪着,抬起臉盯着我,好像在問,我跪下了,然後呢?
我:「……」
「求你,這樣求可以嗎?」任之遠說:「小橙,別生我的氣了,原諒我吧,好不好?」
我試圖把手往回抽,但是沒抽出來。
他在我手心輕輕吻了吻。
我頭皮發麻,只好故技重施,掏出手機對着他拍。
「我警告你,趕緊走,要不然我就把你下跪的照片到處發,你不怕丟臉就別起來。」
任之遠笑了一下,那張因爲戰損更具美感的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你開心就好。」
-17-
任之遠跪了那一下之後,就徹底不要臉了。
他陰魂不散,想方設法給我送錢送禮物,還幫忙出面解決了我家的一點麻煩。
蕭鐸更是每天兩眼一睜就開始雄競,任之遠送什麼,他肯定要送點更好的。
我覺得自己真是有點無敵了,面對這麼多金錢的誘惑,居然還能心如磐石。
能收的我都找藉口收了,可以說是應撈盡撈,撈得盆滿鉢滿。
不方便收的我都甩回去了,免得以後翻臉了,被他們反咬一口送進去。
但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對我翻臉。
因爲在我某次很不耐煩地表示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後,他們居然都暗示自己可以委屈一下,當我的小三。
到了這個地步,我真的有點想放下那些恩恩怨怨,大家好聚好散了。
畢竟再鐵石心腸的女人,翻到這兩個賠錢貨下跪的照片,也會忍不住笑出來。
我強迫我弟辭工,讓他重新上學去,自己也忙着申請國外的學校。
家裏破產後我被迫退學,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是非常大的遺憾。
一場大雨毀了我的學術夢。
這件事我誰也沒有告訴,忙了幾個月,終於塵埃落定。
只是我沒想到臨走前,蕭鐸又拿着一堆禮物來到了我家。
其實我是不想給他開門的,但我當時喝多了,有點不受控制。
畢竟辛苦這麼久,終於要開始新生活了,喝點酒慶祝一下也很正常吧。
蕭鐸進門後,看着我空蕩的家,有些發懵。
「小橙,你要搬家了嗎?」
蕭鐸看我喝多了,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過來扶我。
我看着他的臉,笑個不停。
蕭鐸也忍不住彎起嘴角,試探着摸了摸我的腦袋,柔聲說:「怎麼這麼開心?」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停不下來。
其實我當時知道自己應該閉嘴的。
但酒精真的很害人。
我如此足智多謀,陰險狡詐,做了這麼多,算計得他們恨不得給我當狗。
我不說出來,實在是好遺憾。
如同錦衣夜行,無人能懂。
於是我一邊笑,一邊把那些破事兒都給抖摟出去。
說完了,我看見蕭鐸的臉色逐漸變得異常難看。
我驚出一身冷汗,瞬間清醒,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麼。
在他有所動作之前,我一把把他推到衛生間,拿鑰匙鎖上門,又拖來鞋櫃放倒,把門頂住。
然後抓起手機和證件,頭也不回地跑下樓,打車直奔機場。
反正我也要出國了。
就當是我送他們最後的離別禮物嘍。
幸好我本來就打算這幾天走,行李也寄出去了,我在車上把機票改簽,十分順利地登上飛機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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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橙皇帝的新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我在外面是辛苦打工的爸爸,在家裏是操持家務的媽媽,在學校是努力學習的孩子。
出國後我放棄了一切國內的社交賬號,新註冊了一個郵箱和我弟聯繫。
我決定單方面原諒蕭鐸和任之遠,畢竟這回我可是真的出夠氣了。
一想到他們無能狂怒的樣子,我做起實驗來都有勁不少。
就這樣過了兩個多月,我抱着新買的青蘋果,開開心心往家走時,突然看見我家樓下停了輛軒尼詩毒液 f5。
我忍不住輕輕吹了個口哨,心想這車真帥。
我要還是太有良心了,要是在國內的時候狠狠薅羊毛,把他們的錢都撈到手,那我也能買得起這輛車了。
正在心裏讚頌自己的高尚品格,眼前的車門突然打開。
從上面下來的人,居然是任之遠。
我:「……」
我當機立斷,扭頭就跑,卻一頭撞到身後人的懷裏,被他攔住。
是蕭鐸。
我:「……」
我趕緊掏出手機想報警,蕭鐸一把奪過我的手機。
「啊啊啊——!」我拼命尖叫。
「綁架了!殺人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Help!Emergency!」
只恨我住得偏,此時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任之遠還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我只好改變策略,安靜下來,在任之遠把手拿開的時候,搶先說:「那些錢我可以還給你們,實在不行打個欠條,三分利。」
「還有我警告你們,這裏有監控,殺人犯法,非法拘禁也犯法,人身傷害也犯法,反正什麼都犯法,法律會替我制裁你們。」
蕭鐸看着我,臉上浮起一個讓我毛骨悚然的笑。
他用兩隻手捧住我的臉,低下頭看我,說:「那法律怎麼不制裁你這個小騙子?」
我拼命往後躲,整個人都縮在任之遠懷裏。
任之遠撥開他的手,微微用力,把我的頭按在他胸口,一隻手幾乎蓋住了我的整張臉。
「那是你們非要給我的,我不要都不行,你們給的時候想什麼了?」
我悶聲悶氣地說:「我騙你們什麼了,我的付出不是付出嗎?你們差那點錢嗎?」
說完這話,我知道自己怕是免不了一頓毒打,我最怕疼了。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流下了幾滴鱷魚的眼淚。
任之遠擦掉我臉上的眼淚,對蕭鐸說:「你別嚇她了。」
蕭鐸嗤笑一聲,「任之遠,你什麼意思,狠狠收拾她一頓,讓她永遠記得這個教訓,難道不是你說的?」
「要怎麼收拾是我的事,你可以走了。」任之遠冷漠地說。
蕭鐸一把將我從任之遠懷裏拉出來。
「我走?我憑什麼走?我改主意了,她撈的那點錢,我十倍還你,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以後你別再來找她。」
兩個人劍拔弩張,眼看着就要動手,我忍不住期待地看着他們。
打起來打起來。
可他們一起看我一眼,又不打了。
蕭鐸握着我的手,在我的無名指上不住摩挲。
「衛橙,你到底都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有數,要不然你也不會怕成這樣吧。」
我脫口而出:「我怕是因爲你們倆太不是東西了,我沒做錯,你不要血口噴人。」
空氣裏安靜三秒,任之遠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摸着我的臉,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語氣說:「我在知道自己被你玩兒得團團轉之後,只生氣了半個小時不到,就開始忍不住擔心你的安全,查你的去向,我不是東西?」
蕭鐸哼了一聲,「少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
任之遠點點頭,道:「你當然不會理解我,你睚眥必報,被耍了這麼一通,當然恨死她,想好好報復她,一直找她也是想收拾她。衛橙,能護着你的只有我了,你要麼留下被他報復,要麼跟我走,你這麼聰明,自己選吧。」
蕭鐸臉上的肌肉緊了緊,忍不住道:「放屁!我要是能恨得起來她還好了,我——」
他強行嚥下了接下來的話,看着我,說:「回去和我結婚,我的都是你的,不用費心思撈那點小錢了。」
我:「……」
我左看看,右看看,看清形勢之後,忍不住擦了擦額頭。
「我不可能回去。」我斬釘截鐵地說:
「我要上學,懂嗎?還有,我也不想結婚,我不喜歡你倆,你們要是覺得過不去心裏的坎,我可以把錢還給你們,趕緊走吧。」
蕭鐸和任之遠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然後蕭鐸突然把我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向軒尼詩後面的一輛勞斯萊斯。
他把我放進後座,按着我的肩膀,俯身看我。
任之遠打開另一側車門,坐在我身邊,我的腦袋緊緊貼着他的腰。
「其實我來之前已經猜到會是這樣了。」
蕭鐸說:「我承認我玩兒不過你,但是你在做那些事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自己會付出代價?」
「代價?你不缺錢,也不想揍我一頓出氣,想讓我哄你消氣啊?不可能,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我直接開擺,越看他那張臉越氣,忍不住抬起腿踹了他一腳。
他悶哼一聲,握住我的小腿壓下去。
我更來氣了。
「是你們先欺負我的!我報復回來有問題嗎?」
「是你們太笨了,你們不反思自己,還好意思漂洋過海跑過來嚇唬我,你們、滾啊!」
蕭鐸突然低頭,在我脖子上咬了一下。
任之遠不甘示弱,宣示主權似地拉過我,我倒在他胳膊上。
我氣得頭暈目眩,對他們拳打腳踢, 又一人給了一巴掌。
「好,你說的都對。」任之遠低下頭看着我, 臉上掛着笑。
「走到今天這步, 都是我們活該, 你不可能給我們當狗, 那我們繼續給你當狗, 你覺得怎麼樣?」
我搖頭, 「我纔不信你們,反正你們離我遠點就對了。」
蕭鐸抱住我的腰, 臉上還有被我打出來的紅痕。
「你怎麼這麼愛猜忌?好吧, 那我會努力讓你相信,我是真心想給你當狗的,至少比某些人真心得多。」
任之遠笑容不變,「別隻是嘴上說得好聽吧。」
我被這兩個人夾在中間,面無表情地開始思考。
我的學業, 我的新生活,如果我不能好好處理他們,恐怕還是會被攪合。
這麼想着,我看着頭上的星空頂, 異常堅決地開口了。「說要給我當狗,那就得聽我的,我要念書, 我也不想結婚。」
蕭鐸沉默兩秒, 有些無奈地說:「好, 我等你。」
任之遠道:「我會處理好國內的事情, 抽出時間過來陪讀的。」
我又說:「那我沒錢花了, 給我錢。」
任之遠利落地掏出手機給我轉賬, 蕭鐸則掏出一張卡遞給我。
好吧,我終於有點確定他們好像是來真的。
僵持許久,我垮下臉:「哦,那就這樣, 我要回家了。」
任之遠打開車門,邁出一條腿,把我抱出去,不用我指路就上了樓。
「回頭租個大點的房子吧, 離你學校更近的。」任之遠在我頭頂說。
蕭鐸跟在一邊, 抓起我的手,與我十指緊扣。
「房子太小, 狗住着也會抑鬱的。」他說。
我聽得頭疼,忍不住閉着眼睛, 假裝自己已經死了。
「小橙?」任之遠問我:「你說呢?」
我握緊手裏的卡,裏面有那麼多錢。
被男人纏上倒貼,難道這就是小橙皇帝的命運嗎?
Ţû²我不用再辛苦撈來撈去,我也不用再遮遮掩掩, 我可以直接暴露本性——
我的本性, 那麼詭計多端, 疑心病重,囂張跋扈,鐵石心腸。
我怎麼可能害怕兩條上趕Ṫũⁱ着被訓的狗呢?
這麼想着, 我睜開眼睛。
任憑蕭鐸握着我的手,把腦袋貼在任之遠肩膀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我輕笑一聲:「好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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