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夫婦掉馬日常

結婚前一晚,閨蜜給我開單身夜 party。
結果喝多走錯包廂,裏頭有男人跳熱舞。
C 位,深 V,在臺上跳的歡快的,是我即將領證的未婚夫。
他眯着眼,打量我手上的紅酒瓶,和一身大秀身材的蕾絲包臀裙。
我兩四目相對,安靜如雞。
清冷禁慾男神,溫柔單純小白兔,在一瞬間,人設全崩塌了……

-1-
我明天領證,對方是個外科醫生。
閨蜜拉我出來開 party,終極單身夜,慶祝我邁入婚姻的墳墓。
晚上十點,我如約到達包廂。
閨蜜正被三四個帥氣小狼狗圍住,像只花蝴蝶一樣左右逢源,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來晚了要罰酒的!」
她一掌拍在我翹臀上,遞上來一杯威士忌。
我一飲而盡,坐上桌遊桌,熟練地招呼好友。
「你老公是不是捨不得放你出來?」好友一號挑挑眉,眼裏深意滿滿。
好友二號感慨,「我要是有江醫生這樣的男朋友,我才懶得跟你們玩,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我努努嘴,「江醫生救死扶傷去了,不然我哪敢出來。」
江淮景他們醫院每天忙如狗,連婚紗照都是請假拍的。
今晚又被叫回去做手術,哪有空管我。
認識三個月,連個小嘴都沒親上。
晦氣。
遊戲幾輪結束,尿意來襲。
我打着嗝,抱着一瓶 XO 不撒手,非要跟閨蜜手拉手去廁所。
洗手間裏,我掏出香水,驅散身上的酒氣,對閨蜜哈一口氣。
「酒味濃嗎?我跟江淮景說我不會喝酒的。」
閨蜜嫌棄的擺擺手,「你不會喝酒?辣酒涮牙,紅酒當茶。當什麼小白兔?遲早露出狐狸尾巴。」
「明天我兩就領證,翻車也不怕,想後悔來不及了!」
回來時忘了房間號,手機也沒拿,只隱約記得是拐角某一間。
打開包廂,發現走錯了,房間比我們的大得多,還有專供跳舞的舞池。
上頭四五個身軀高大,體格健碩的男人,隨着動感的音樂,扭動炫酷的舞步。
蓄滿力量的肌肉跟身體,在霓虹燈照射下,激情四射。
我和閨蜜邁出去的腳步,不約而同收了回來。
富婆的快樂誰不想體會!
燈光閃爍,在舞池中行走的荷爾蒙們身上,打下一層金線般的光暈。
尤其是中間 C 位站着的帥哥,身材賊拉棒!
下顎線比我人生規劃還清晰。
肩寬腰窄,手臂都能掛着讓我盪鞦韆了!
這刀削斧鑿般的俊顏,好眼熟……
咯噔……
那瞬間,我心臟驟停兩秒。
世界都沒了聲音。
臺上 C 位,深 V,大跳熱舞的,是我即將領證的未婚夫——江淮景。

-2-
閨蜜扒拉着我的裙襬,扭成麻花,一臉心神盪漾,「臥槽,臥槽,中間那個,我 DNA 動了。」
我慢吞吞吐出幾個字,「那是我老公……」
閨蜜瞪了我一眼,「你都要結婚了,還跟姐妹搶,有沒有良心啊!」
「那是江淮景。」
我此時的心情,比吞了一萬隻草泥馬,還要草泥馬。
閨蜜愣住了,抓起果盤裏的瓜子嗑起來,臨了來了一句,「嘖嘖,你老公身材真好!」
我跟江淮景相親認識,他是外科醫生,我是中學老師。
門當戶對,郎才女貌,雙方家人見過面。
交往三個月,感情有,不多。
迄今爲止,我跟他說過的話,還沒樓下賣紅薯的大叔說的多。
我承認,答應嫁給江淮景,很大原因是他身上那股清冷禁慾的氣質,太勾引人!
無數次想當妖女,撕了他的皮囊,將高嶺之花拉下神壇。
有一回,連續一週他都泡在醫院裏。
我想他帥臉,想的心癢難耐,拎着愛心便當裝淑女,去醫院刷好感。
辦公室裏,白大褂套着他高大的身軀,清冷的金絲框眼睛架在高挺的鼻樑上,規整的睫毛落在下眼瞼處,遮住玉珀似的瞳仁。
禁慾清冷,矜貴優雅。
「我們結婚吧!」我脫口而出。
他太優秀了,說不定哪天便被搶走。
最重要的是,結了婚就可以行使權力了。
江淮景眼睫抖了抖,怔怔的望着我,那一刻,他一雙黑眸中出現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有點忐忑,「你不願意?」
「不……我願意!」
江淮景聲線清冷,帶着一點微啞,「只是,這種事情應該先由我來說的,是我考慮不周。」
之後,我們商議好了婚禮事宜,萬事俱備,只差領證。
看着臺上騷斷腿的男人,你奶奶個腿,跟禁慾兩個字有毛關係。
江淮景明顯也瞧見了我,身體僵住,動作節拍都錯了。
我抱着酒瓶,朝他舉了舉,仰頭灌上一口,離開包廂。

-3-
閨蜜叫代駕送我回去。
一路上,我把江淮景祖宗八輩問候了個遍。
我一定是被下了降頭,看見帥哥就走不動道,年紀輕輕涉世不深,纔會被江淮景騙。
閨蜜聽完我的自述,發來個白眼翻上了天的表情。
「你拉倒吧,你兩半斤八兩,都是人前人模狗樣,人後披着羊皮的狼。天生一對,別禍害別人了!」
我幽怨的嘆口氣,想不明白。
「你說他圖什麼?缺錢嗎?家裏欠債了?白天是文質彬彬的紳士醫生,晚上是遊戲人間的狂風浪蝶?」
「不會吧!他家不是挺有錢的嗎?」
「不缺錢,那隻能是缺愛了!放着我這麼個大美女,都不動心!」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江淮景平日裏坐懷不亂穩如老狗的架勢,一點點在我心裏放大。
「你晚上問問不就知道了,不跟你說了,我要跟小哥哥去下一趴,祝你好運!」
發完這句,閨蜜再也沒回復。
見色忘友的東西!
訂婚後,我提着行李箱火速搬進了江淮景的公寓。
他家一股子性冷淡風的裝飾,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
爲了維持單純小白花人設,我兩至今分房睡。
無數次夜裏,我想借着上廁所走錯房間的爛俗戲碼,溜進江淮景臥室,結果這傢伙竟然反鎖房門。
防誰呢?
我躺在客房大牀上,豎起耳朵注意屋外的動靜。
腦海中迴盪着這段日子裏,跟江淮景相處的種種。
瞧他在舞池裏的騷浪勁,一看就是老江湖,虧我還想爲他改改喝酒泡吧的不良愛好。
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沒多久,聽到江淮景汽車熄火的聲音。
他回來了。
我有點忐忑,一想到包廂的場景,又挺直了腰板。
很快,房門傳來「咚咚咚」敲門聲。

-4-
「鍾毓,我們聊聊。」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彷彿被抓包的另有其人。
聊什麼?聊你騷斷腿,不守男德?
我半開門,依在門框上,「江醫生,貴院患者知道你騷成這樣嗎?」
江淮景又換回了平日的打扮,肩膀寬正,套着白襯衫,扯了扯領帶,鬆開第一粒紐扣,露出兩側凹凸有致的鎖骨,以及修長緊緻的下顎線。
金框眼鏡爲他添了份禁慾的美感。
妖精。
他垂眼放肆地打量我,喉結動了動,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鍾老師,彼此彼此。」
走廊裏昏黃的燈光,打在男人側臉上,我明晃晃從他眼神中,瞧見一抹冷冷的嘲諷。
江淮景長腿一邁,踏進房門,領帶一扯隨意往沙發上一丟。
我慌了,他要幹嘛?
江淮景瞧出我眼裏的防備,嗤笑一聲,「你以爲我要幹什麼?」
他拉過一個摺疊椅,雙腿交疊,坐在我對面,朝面前一把椅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開誠佈公吧,都別藏着掖着了!」
跟我玩坦白局來了。
來啊,誰怕誰啊!
我從牀底下掏出一瓶威士忌,又從衣櫃裏翻出兩個酒杯。
江淮景輕呵一聲,氣笑了,「你到底能喝多少?」
我挑釁的朝他豎起了食指。
「一瓶?」男人的口氣明顯不相信。
我搖搖頭。
「一箱?」男人靜靜盯着我。
我昂了昂下巴,輕吐出聲,「一直喝!」
江淮景咬着牙,聲音陰惻惻,「這就是你所謂的滴酒不沾?」
喝酒這點,我不佔理。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杯子往下扣,一滴未剩。
江淮景繼續,「抽菸嗎?」
「不抽,討厭煙味!」
男人的緊促一晚的眉毛,稍稍鬆懈,隨即又皺緊,「談過幾次戀愛?」
「正經的三四次吧。」
「什麼叫正經的?還有不正經的?」
「高中之前的,年級小不懂事,不算數。」
江淮景淡淡嗯了聲,拿起面前的酒杯,「比你多,這杯我的。換你問!」
「約過嗎?」
江淮景直了直身板,回答的迅速,「沒有!」
眼神死盯着我面前的酒杯,要是敢喝,下一秒能活喫了我。
「看什麼?我當然沒有!」我吼道。
坦白局繼續。
「爲什麼在夜店跳舞?」我終於問出最想知道的問題。
江淮景臉上有一瞬間的呆滯,「今晚是幫朋友的忙,我只跳過這一次……鍾毓,你以爲我在裏面幹什麼的?」
男人皺起眉,眼神像受到極大的委屈。
我咳嗽一聲,拿起面前的酒杯,輕輕抿上一口,掩飾尷尬。
「鍾毓!」江淮景猛地站起來,指尖顫巍巍的指向我,後槽牙咬的死緊,「你……」
我一抬頭,意識到誤會大發了。
「不不不,我沒有!我單純想喝了!」
江淮景眸色深沉,搶過我手上的酒杯,放在桌面上,發出不小的聲音,彷彿在說:你要是敢撒謊就死定了!
我送江淮景離開臥室的時候,男人步伐在門口停滯,我侷促不安。
明天的計劃還繼續嗎?
江淮景轉過頭,怔怔的望着我,「明天……我還穿上次選的那件嗎?」
我呆了,「啊?」
世界出現兩秒的靜止。
我張張嘴,想問他說的哪一件,畢竟我給他選了四五套拍照服裝。
話沒說出口,被人搶白。
「我知道了,時間推遲吧!很晚了早點睡。」江淮景快步離去。
留我一個風中飄零。
他知道什麼了?

-5-
第二天一大早,遠在國外的父母打來電話。
竟然問我是不是劈腿,所以領證時間才推遲了……
我媽平日裏愛看小說,想象力豐富。
但第一反應爲什麼是我劈腿,而不是江淮景?
到底誰纔是親生的?
電話掛斷,我發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着一個人。
西裝筆挺,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面容稍顯稚嫩,一身打扮瞧上去頗爲不搭。
是學校剛來的實習老師秦肆。
他研究生畢業,長得高大帥氣,儼然屬於在學校很受歡迎的人物。
教導主任不知道怎麼想的,讓我這個工作沒幾年的數學老師帶新人。
所以,這段時間我身後多了個尾巴。
上課時間他在教室後頭聽課,下課坐在我辦公桌對面喝茶。
年紀輕輕,不知從哪學的,玻璃杯泡花茶。
我一抬頭,準能看見秦肆露着兩酒窩,笑容陽光。
「鍾老師要喝水嗎?我這兒有菊花茶。」
「鍾老師,中午一起喫飯吧,學校食堂哪道菜最好喫啊?」
……
下晚自習的時候九點多,外面颳起風。
出門穿的少,此刻的我站在學校保安室門口屋檐下,冷的直跺腳。
保安室的大叔,朝我招招手。
「鍾老師下班啦,辛苦了!等男朋友來接嗎?」
我跟江淮景訂婚後,消息不脛而走。
上到校長,下到校園裏修剪花草的阿姨,沒有一個不知道。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否認,怕丟面子。
之前,江淮景僞裝禁慾系男神的時候,扮演過不少次接送女朋友下班的好男友戲碼。
辦公室的同事,都誇讚我命好,有福氣嫁給這麼優秀的老公。
那口氣,好像我撿了大便宜。
拜託,我也不差的好嗎?不然江淮景爲什麼會選我?
「鍾老師,天好像要下雨,我送你吧!」
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我都不用回頭。
「不用了,謝謝小秦老師,我家離得近。」
話音剛落,剛纔還陰沉沉的天,下起斗大的雨點。
「鍾老師的五好男友,今天怎麼沒來?」
秦肆歪着頭,笑的一臉純真。
「他工作忙,醫院的病人需要他照顧。」
秦肆撐起傘,站在我身後。
「江醫生這就做得不對了,我要是他的話,一定會把女朋友放在第一位的,今天天氣這麼冷,要是凍着了怎麼辦?」
我聽着味道不對,怎麼有點茶裏茶氣的。
剛想說什麼,一道遠光燈閃爍兩下,從車上下來一個身材修長的熟悉身影。

-6-
「不好意思,來晚了,披件衣服,別凍着。」
溫暖的西裝覆蓋在我肩膀上,上頭還帶着一絲薄荷味的暖氣。
江淮景將我攬在懷裏,頭頂上方的傘夠大,罩住我倆完全不成問題。
「上車吧!」
他的話是對我說的,眼神卻沒落在我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他這句話說的有點冷。
我對秦肆揮手告別,他的眼神竟也沒落在我身上。
怎麼回事?
剛上車,車上的暖氣驅散夜晚寒冷的氣息,我長舒一口氣,好想喝杯熱奶茶。
江淮景遞過來保溫杯,我打開一看竟然真是奶茶,在屋檐下吹冷風的不愉快,瞬間消散殆盡。
狗男人,真的很會討人歡心。
「剛剛那人是誰?」江淮景語氣淡淡的。
我喝兩口奶茶,整個人活了過來。
「是學校剛來的實習老師,教導主任讓我帶他,現在算他半個師傅。」
「哦!」男人聲音淡淡的。
「怎麼了?」我歪過頭看他。
難不成喫醋了?
「沒事,感覺有些眼熟,可能是我記錯了。」
果然是我想多了。

-7-
奶茶喝多的後果,半夜頻繁上廁所。
我合起教案,第三次路過書房時,裏頭的燈還亮着。
看着牆上十二點半的指針,我一時分不清高中老師和外科醫生,誰的工作更辛苦。
自從我倆互相交代後,我藏在牀底下的小寶貝們,全部集體搬了帶冷藏室的新家。
我到冰箱拿出珍藏的紅酒,廚房順了兩個杯子,推開了江淮景的書房。
「身體是自己的,工作是幹不完的!」
我倒上酒,遞到男人面前。
江淮景從滿桌的文稿裏抬起眼,狹長的雙眸微微眯了眯,打趣一聲,「每晚的蔘湯換成酒了?」
「我不會做飯!」
男人喝酒的動作明顯頓了頓,眼裏皆是驚訝。
我輕輕抿上一口,回甘無窮,享受的閉了閉眼。
「剛搬過來的時候,飯是我媽做好帶過來的,我媽出國玩後,都是外賣!」
江淮景將杯子往我面前一放,身子癱靠在椅背上,手背在腦門上拍打兩下。
睜開眼,凝視着我,「我就說最近的飯菜,味道怎麼變了,鍾毓你就拿外賣糊弄我?」
我無辜的癟癟嘴,「我沒來前,你不也是這麼過的嗎?」
「所以愛心便當,下午茶甜點,都是假的?」男人冷冷道。
我彷彿瞧見他咬緊的後糟牙,嚥了咽口水,「我的心意是真的!」

-8-
第二天一早,江淮景敲響我的房門。
「今晚有家宴,你有空嗎?」
江家的家宴,我去過一次,書香門第,涵養修爲都很不錯。
今天舉辦家宴,恐怕是爲了我跟江淮景沒按照計劃領證的事。
「有。」
作爲準兒媳婦,沒道理讓江淮景獨自面對家人的詢問。
晚上七點,我換上一件乖巧的純白過膝長裙,努力扮演家長們心目中的完美兒媳。
江淮景上下打量兩眼,勾起脣角,「還是那晚的衣服好看。」
哪晚?
哦……酒吧那件鏤空包臀黑色半裙。
胸口還有心機吊帶設計,我也喜歡。
我腦海中聯想起,穿着那件沒幾塊布的裙子見江淮景家人,他們臉上的表情得多豐富。
江家人口簡單,他爸媽,還有大哥大嫂一家。
沒想到今天會出現新面孔。
一個皓腕勝雪,烏髮如雲的美人兒。
美人兒見到江淮景的瞬間,從座位上站起身,邁出去的腳步顫巍巍又收了回來,期期艾艾喊出一聲,「淮景……」
有情況!
我盯着身旁男人的臉色,他意思地點點頭,「好久不見。」
隨即向我介紹起來,「柳歌,小時候的鄰居。」
懂了!青梅竹馬!
江淮景的大嫂過來攙着我的手,有意將我從他身旁拉走。
「淮景和柳歌從小一塊兒長大,很久沒見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鍾毓,你跟我到廚房幫幫忙。」
廚房裏江媽忙碌着,見我被拉進來,端着一盤水果遞到我面前,一個勁兒使眼色。
「小毓哪會幹這些,抱着水果去沙發上看劇去,飯馬上就好。」
大嫂臉色不佳,也想跟着一起出去,被江媽拽住衣襬。
「你別走,看看這湯火候,老鴨湯過了時候營養就流失了。」
沙發上,柳歌紅着臉,有些羞澀。
她坐在江淮景不遠處,殷切的端茶倒水,小聲說着什麼。
男人拿着一本雜誌,表情淡淡的,偶爾禮貌性的「嗯」一聲,嘴裏沒吐出過兩個連續的字。
看我端着水果盤,他伸手攬過我的腰肢,在軟肉上掐了一下,笑道,「還是你疼我,知道我想喫水果。」
對面美人兒面色變了變,有些難看。
我捏起一根牙籤,在柳歌喫人的眼神中,叉起一小塊遞到男人嘴邊。
「老公,啊……」
江淮景配合的張開嘴,腰上的手掌力道更大了。
「鍾小姐還沒和淮景領證,叫老公,不合適吧。」
柳歌下刀子一般的視線,在我臉上打量,以一種極爲刻意的 S 型姿勢站起身。
這屁股,硅膠墊了二兩吧,左右都不勻稱了。
我嘟了嘟嘴,跟江淮景靠的更近,聲音優雅又迷人,「不合適嗎?」
男人低下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耳後,聲線低沉,「當然不會!」
柳歌的臉色頓時氣的跟豬肝一樣。

-9-
晚宴開始,大嫂異常熱情地招呼柳歌坐在江淮景身旁。
「柳歌,來,坐這兒,你小時候最喜歡纏着你淮景哥哥。」
柳歌紅着臉,羞答答的忸怩坐下。
視線一個勁兒往身側男人身上瞥,「鍾小姐不會介意吧?」
「請便!」
我坐在江淮景右手邊位置,剛坐定,碗裏就放入了一隻蝦。
江母衝我眨眨眼,又朝着柳歌的方向作出嫌棄的表情,笑着開口。
「小鐘多喫點,別學某些姑娘減肥,再好看的衣服也撐不起來。」
身旁正掐着嗓子說話的柳歌,像是被踩住脖頸的大頭鵝。
我強忍笑意,將面前一碗木瓜燉牛奶,端到柳歌面前,「聽說挺管用的。」
柳歌一愣,很快紅着眼眶。
「淮景,她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這麼羞辱我?」
柔柔弱弱的聲音,造作的不行。
我忍不住想拍手叫聲——好茶藝。
男人們最喜歡這種款式。
瞧,江淮景人到中年的大哥,灌了兩杯紅酒,磕磕絆絆地就說了。
「是哎,小鐘說話過分了啊,人家是女孩子。」
江淮景冷冷一聲,「羞辱?我太太說的不是事實嘛?」
瞬間,場上像是被按下暫停鍵,某人的臉丟到十里地外。

-10-
心情愉悅,身心舒暢的結果是——
眼前杯子裏躍動的紅酒像極了岸邊拍打的海浪,叫囂着,「快來喝我呀!」
是我最愛的羅曼尼·康帝,色澤深沉,口感絕佳,除了價格沒有別的毛病。
不,價格貴是我的問題。
在我第十次對着江淮景杯中的紅酒,咽口水的時候。
他將杯子推到我面前,「晚上還要開車,讓鍾毓替我喝吧!」
我眼冒金光,身旁男人的形象一下子偉岸起來。
好人啊!
「小鐘哪會喝酒啊,她一直都是喝果汁的。」江媽不贊同的搖搖頭。
我伸出去的賊手,頓住了。
立什麼滴酒不沾人設,打臉了吧。
江淮景眸光深幽,隱含笑意,一雙如星光般透亮的瞳仁,凝視着我,語氣跟逗小貓一般,「想喝嗎?」
……
酒過三巡,我佯裝顫顫巍巍站起身,在江家人關切的目光中,精準摔在江淮景懷裏。
手臂環上男人精壯的腰肢,粉嫩紅撲的臉蛋在他胸膛裏肆意蹭着,嗚咽出聲,「頭好暈,眼前有好多星星,嗚嗚嗚……」
「第一次喝酒都這樣,她一連喝了三杯,不醉纔怪。」
江爸心疼的藏起最後一點紅酒。
「淮景,讓我來吧,萬一她酒品不好,弄髒你衣服就不好了。」
柳歌又湊了上來,自作主張要扶我上去休息。
她扯着我一隻胳膊,半天沒能撼動分毫。
我掐着男人腰間的肉,暗暗示意。
江淮景不負所望,揮開了柳歌的手,健壯的手臂托起我的膝蓋窩,另一隻手環腰抱起我,
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沉沉道,「裝的挺像樣子的。」
車輛駛出江家別墅時,副駕駛的我坐直腰板,支着下巴打量身旁的男人,眼底泛着一絲狡黠,「青梅和天降,江醫生更鐘意哪一種呢?」
江淮景一雙好看的黑眸看着我,眉梢微微揚起,眼中笑意分明。
「喫醋了?」不急不緩的聲音,從他脣邊溢出。
馬路昏黃的燈光透過淡灰色玻璃窗,打在他俊朗如同雕刻般的五官上,平日清冷的眸子裏浮動着讓人心悸的流光。
「喫沒喫醋,你嘗一口不就知道了?」

-11-
疾馳的悍馬猛地急剎車,穩穩停在路邊。
我還沒從疑惑中緩過神,後腦勺被一股大力按着往男人方向傾斜。
溫熱的氣息貼過來,一下子捲走所有理智。
空氣一點點從口腔中被掠奪,我像個瀕臨死亡的囚徒,徒勞的拽着他的衣襬,祈求他施捨我一絲絲氧氣。
路邊疾馳而過的各色汽車,無人注意到這輛停在路邊的悍馬異樣。
「交往過三四個?就這程度?」
我好像被侮辱了,看不起誰呢?
「我那是沒準備好!」
死鴨子的嘴巴,邦硬。
話說完的那一秒,我從江淮景漆黑的眼眸中,瞧出暗湧的深沉旋渦。
他清冷的聲線,帶着一點欲,落在我耳中,警鈴大作。
「好好準備,待會兒,期待你的表現。」
江淮景沒有給我詢問的機會,車輛飛馳離開。
我是被他提着走進公寓的,屋內沒開燈,江淮景扣住我作亂的雙手,按壓着門框上,熱氣撲面而來,「請開始你的表演。」
大腦停滯了,呼吸變得小心翼翼。
我張開脣,咬住不安分的手指,那一刻,不止我一個人的呼吸亂了。
屋外皎潔的月光,映射出男人眼底濃重的神色,還有上下起伏的胸膛。
我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被眼神發光的餓狼虎視眈眈的盯上。
第一次進入江淮景的臥房,還沒等我仔細打量,後背微涼。
「真熟練啊!」我陰測測的冷哼一聲。
「很難嗎?」
江淮景將我困在他和牀之間,「我更熟悉人體構造,鍾老師,要不要檢驗一下我工作的專業性?」
我一把拽住他的領帶,拉低,輕吐出聲,「拭目以待!」
江淮景襯衣釦子被一粒粒解開,天可憐見,我想這天想了多久。
眼看就能瞧見傳說中的八加一塊腹肌,江淮景惱人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一室旖旎,戛然而止。

-12-
「哪個不長眼的?」我埋頭在被窩裏罵罵咧咧。
江淮景揚了揚眉,聽見了,接起電話,手上動作不停。
我環着他的腰身,不滿的開始搗亂。
卻被他一把擒住,動彈不得,「醫院急診,我得去一趟,不用等我回來了,先睡吧。」
男人利落下地,半點不拖泥帶水,彷彿剛剛失控的另有其人。
我不滿的望着他,此刻一定像個怨婦,「這就走啦?」
江淮景無奈的搖搖頭,揉了揉我的腦袋,「有人需要我。」
「我也需要你。」
我像只小貓一般嗚咽出聲,知道治病救人在江醫生心中,一直都是第一位。
好吧,醫生的夫人,我得儘早熟悉新身份,他的時間註定不會只是我的。
他在我額頭上落下輕吻,出門了。

-13-
我撐着下巴到後半夜,也沒等到回來的江淮景,昏昏沉沉中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手機有消息,開早會。
當初選學科的時候,我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理科。
原因無它,能熬夜,但不能早起。
但誰能想到,還有早會這種東西,真是相當晦氣。
江淮景對話欄沒有新消息,我心裏一陣空落落的。
拼事業,誰不會?!
我卡點走進會議室,坐下才發現,天天和跟屁蟲一樣蹲在我身後的秦肆不見身影。
新人老師,竟然比我這個老油條還會遲到,天理何在?
我剛準備給他發消息,教導主任站在上頭出聲。
「今天會議宣佈兩件事情,第一,上個月來的小秦老師,因爲個人原因,昨晚已經遞交了離職信。」
話音剛落,下頭衆說紛紜。
「聽說他爸昨晚沒了。貌似是主治醫師診斷錯誤,當場大出血,死在手術檯上。」
「好像是的,夭壽哦,這不得告那個醫生。」
「這年頭,誤人子弟和學藝不精都是大錯。」
我嘆了口氣,世事無常,翻開跟秦肆的聊天記錄,上一條信息還停留在昨天下午。
他發了個小貓招手的表情,感謝我這段日子的照顧,過兩天就要轉正了。
我指尖微顫,點發送鍵,「節哀順變。」
最無力的四個字,也是最讓人難過的安慰。
「第二件事,學校職工很久沒搞團建了,趁着天氣沒冷下來,組織一場。」
主任在上頭講的興致勃勃,大夥兒意興闌珊。
每年團建除了爬山,還是爬山。
美其名曰增強團隊凝聚力,實際上就是資金少搞不了花樣。
我弓着腰,儘量降低存在感,還是被主任當衆點名。
「團建具體事項,由數學組的小鐘老師策劃,你年輕點子多,幫大夥兒多分擔分擔。」
我搖搖頭,眼神一個勁兒的示意,我不想幹。
主任恍若眼瞎,走的時候順帶提上一嘴,「本次活動可以帶家屬。」
回到辦公桌,我癱坐在椅子上,百無聊奈翻閱江醫生的微信。
發過去一條,「你喜歡爬山嗎?」
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同辦公室的女老師們,依舊在討論秦肆父親的事情,期間偶爾聽到「省中醫,外科」等字眼。
「小鐘,你未婚夫不是在省中醫院當醫生嗎?他是哪個科室的啊?」
我正端着玻璃杯倒熱水,脫口而出,「外科。」
心中突然繃緊一根弦,下意識咬着脣瓣。
想起昨晚江淮景匆匆忙忙離開的身影。
不會這麼倒黴吧?

-14-
「快看南市最新發布的新聞,省中醫有人醫鬧,有外科醫生被刺傷了,進手術室搶救了。」
辦公室裏有人喊了一聲,我腦子一嗡,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滾燙的開水濺到手背上,仿若失去痛覺。
我上前拿過同事的手機,閱讀上面的新聞。
那一瞬間,天旋地轉。
我勉強扶着桌角穩住身形,顫抖着雙手,撥打江淮景的電話。
一次,兩次,三次……
無人接聽。
等同事過來攙扶我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已經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15-
趕到醫院的時候,外面圍滿了記者。
我越過人羣,直奔江淮景的科室。
裏頭空無一人。
我拽住一個穿白大褂的護士,聲音抖動,詢問道,「江醫生在哪?」
年輕女護士上下打量我一眼,瞭然的點點頭。
「你是江醫生的未婚妻吧,他現在在搶救室裏……」
嗡的一聲。
我耳鳴了。
撥開人羣,往搶救室的方向跑去。
江淮景,老孃還沒睡到你,你敢出事?
站在手術室外,望着上頭閃動的燈,我渾身冰冷,眼淚已經不受控制。
裏頭走出來一個身穿藍色手術服的女醫生,語氣冷凝。
「江醫生家屬到了嗎?患者腹部中刀,血壓一直在降,現在需要開腹,家屬儘快簽字。」
我倚着牆根穩住身體,顫巍巍喊道,「在,我是他妻子。」
女醫生臉上被口罩包裹嚴實,我沒能瞧出她眼底的愕然。
我握着筆的手抖成一團,短短几秒的時間,內心走完了跟江淮景的一生。
不管江淮景最後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殘了,我養他。
只要命在就行。
「你誰啊?你跟我家老江什麼關係?」
身後一聲壓抑着怒火的質疑響起,我被一股大力扒拉開。
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婦女,掐着腰怒氣騰騰的凝視着我。

-16-
我腦子已經不運轉了,雙眼無神的望着手術室的大門。
「小毓。」
熟悉的男聲由遠及近,裹挾着樓道間的風,吹過來,耳畔彷彿有轟鳴聲嗡嗡作響。
一束陽光穿過走廊盡頭的窗戶,射進來,打在男人身上。
我呆呆的望過去,恍若隔世。
江淮景穿着那身熟悉的白大褂,上頭粘上鮮紅的血跡,頭髮凌亂的散在腦門前,臉上滿是疲憊和睏倦。
我盯着他,眼淚瞬間再次洶湧滾落,用出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他,緊緊抱住他的腰肢。
「江淮景……我以爲是你……」
男人緩緩撫上我的腦袋,見我哭的狼狽,一時間手足無措。
「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嗎?別哭了小毓,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我用力在他胸口上錘了兩下,「爲什麼不接我電話,我……我以爲你……」
江淮景無辜的舉起包裹嚴實的手掌,笑道。
「以爲什麼?以爲自己要當小寡婦嗎?」
「呸,你才當寡婦,我們又沒領證,爲什麼要替你守寡?」
我躲開男人的手掌,又怕太大力弄疼了他。
江淮景笑了,「我剛纔聽的清清楚楚,有人說是我的妻子。」
男人好整以暇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左右躲閃不及,乾脆抬頭直視。
「沒錯,是我說的,怎麼了江醫生,我難道不是嗎?」
他收起笑意,眸光深深,定定地望着我。
瞳眸裏是從未見過的堅定和認真,「是!永遠都是!」

-17-
後來我才知道,這次事件竟然跟秦肆有關。
他的父親沒有遵循醫囑,在手術前隱瞞了患有血友病的病史。
因此導致科室的另外一個江醫生手術中判斷錯誤,當場大出血,死在手術檯上。
秦肆持刀衝到醫院的時候,刺傷了那位江醫生。
他原本還打算一命賠一命,被江淮景攔了下來,劃傷了手臂。
而江淮景原本是秦肆父親的主治醫生,但秦肆嫌他年齡輕,怕醫術不到家,才轉頭找了經驗更豐富的江醫生。
所以,兩人算得上認識。
之前在學校門口,他們的異常舉動,也有了解釋。
江淮景養傷期間,醫院給他放了長假。
我的臥室也從客房,被某人強行換到主臥。
半夜醒來,總有人蹭着我的頭髮。
「手臂不痛了?」
「想。」江淮景吸着我頭髮上的香氣,喃喃道,「更想你!」
我輕笑一聲,「傷殘人士,你行嗎?」
男人立刻翻身,目光灼灼,暗沉沉的目光盯着我,「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
事實證明,不能輕易質疑男人行不行。
哪怕廢了一隻手臂,該行的時候還是很行。
我癱軟在絨被上,看着不遠處精神爍爍的男人,心裏第八百次痛罵起來。
打開手機,半夜兩點。
「王八蛋,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浴室的花灑打開,江淮景探出腦袋滿眼無辜,「手臂受傷了,不方便。」
我反手一個枕頭甩過去,「你剛纔怎麼不這麼說?」
江淮景身手矯捷,走到牀尾,撓了撓我的腳心,「一起吧!」
我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搖搖頭拒絕。
男人忽然拽着我的腳腕,用僅存的一隻手,拎小雞一樣把我提溜起來。
「不用你動手,我幫你。」
我徒勞的反抗着,男女力氣懸殊,哀嚎,「你饒了我吧,求求你了。」
「不好!」
「明天要早起開會的。」
「沒事,我送你!」
……
團建回來後的下午,我們領了證。
從婚姻登記處出來的時候,陽光正好。
我用小紅本擋住太陽,轉身朝身旁的男人笑道,「你跑不掉了江醫生,你是我的了!」
江淮景勾起脣角,下一秒,輕輕吻在我的嘴脣上。
「彼此彼此,鍾老師,餘生請多指教。」

-18-
江淮景番外:
我在快三十歲那年,認識了一個女孩。
女孩子文文弱弱,乖巧可愛。
第一次見面選在一家書店,地址是我選的,聽介紹人說女孩子喜歡有才氣的男生。
我拿着一本醫學專業書看的出神的時候,一個軟糯糯的女聲響起。
「請問……是江先生嗎?」
夕陽的餘溫還未散盡,昏黃的光線,透過書檯照在面前人周身。
那一瞬間,色如春曉。
女孩眉梢溫柔如水,連眸光都似秋日裏最迷惑人的清冽柔風,讓人沉醉其中。
好乖。
我對自己的另一半沒有過多的想法,但見到鍾毓的第一眼,我是有好感的。
我們找了家咖啡廳坐下,簡單的相互自我介紹。
原來她是高中的數學老師。
我打趣道,「我高中的數學老師要是你,我高考數學沒準還能多考十幾分。」
小姑娘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醉人心房。
「我可是很兇的哦,做我的學生要有很強的抗壓能力。」
我失笑,幾不可查的挑挑眉,不太相信。
我介紹自己的工作,跟小姑娘說清楚工作性質。
會很忙,加班是常事,可能生活和工作,未來更多會側重在工作上。
本以爲小姑娘會生氣,畢竟哪有女孩子會喜歡一個愛工作甚過愛自己的男朋友呢?
她很可愛的在腦頂上比劃了一下。
「主任醫師不應該都到了禿頭的年紀嗎?你好厲害啊!」
小姑娘很敞亮,很可愛,我……蠻喜歡的。
她好像對我印象也不錯。
回去後,從父母的嘴裏更加詳細的對鍾毓有了瞭解。
生活作息規律,滴酒不沾,無任何不良嗜好,工作穩定認真。
條件好的我幾乎感覺自己配不上她。
我倆交往了三個月,各自工作都很忙,見面次數屈指可數。
雙方父母都很滿意,我們商定了婚禮相關事宜,她也搬進了我的公寓,提前開始試婚生活。
家裏多了個女性,一開始我有些不適應,窗臺上多出的各色小內衣,時常讓我恍惚。
最重要的是鍾毓的睡衣太薄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跟一個成年男性住在一起,穿成這樣無疑是在引人犯罪。
好吧,她那麼單純,肯定不知道。
我剋制着自己的衝動,甚至反鎖了房門,生怕半夜會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出來。
醫院的小護士們,私下裏給我取了個外號,高嶺之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熟悉我人才知道,我遠沒有表面上瞧上去的清冷。
醫院的工作壓力不小,我不抽菸不酗酒,但有點特殊的小愛好。
有空的時候,我會到夜店舒緩放鬆。
舞池裏隨着音樂擺動起來的時候,我能忘記一切煩惱,一天的疲乏也能一掃而空。
鍾毓這樣的小姑娘怕是從沒去過夜店,之前有次路過常去的一家酒吧,她眼神閃躲,明顯是對這類地方沒有好感。
我更不敢向她明說了。
日子過得充實又滿足,鍾毓做飯手藝很好,我的胃再也不用接受外賣的荼毒。
原本以爲日子能安安穩穩的過下去。
直到那天,我在臺上跳了一場舞。
昏暗的燈光下,我瞧見一雙熟悉的小鹿眼,畫着濃妝,一身大秀身材的蕾絲包臀裙。
妖冶又性感,懷裏抱着半空的酒瓶,與我四目相對。
原來,大家半斤八兩。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該用什麼樣的態度繼續二人的關係。
最重要的是明天要領證了,我們還能去嗎?
「江醫生,你的患者知道你騷成這樣嗎?」
鍾毓半依在門口,眉眼笑的勾人,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提出好好聊聊。
結果她竟然從牀底下翻出一瓶酒,好傢伙,真會藏東西。
坦白局開始了。
那一晚,我認識到真正的鐘毓,她也第一次對我有了新的認知。
領證時間延遲了,雙方父母那邊我都打了招呼,理由多是從我身上找的不是。
白天上班的時候,我數次走神,鍾毓不是一開始我以爲的樣子,那我還喜歡她嗎?
是的,我依舊喜歡她。
清純無辜的她,熱烈性感的她,我都喜歡。
但是鍾毓,她是怎麼想的?
家宴上,多年不見的鄰居朝我施展魅力。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鍾毓身上,我企圖找到她喫醋的證據,至少能證明這段感情裏,不是隻有我陷進去了。
老天眷顧,鍾毓喫醋的樣子真可愛。
水果真甜,腰真軟。
她裝醉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暗戳戳揩油的小手,卻莫名勾人。
車上,鍾毓眯着小鹿眼,吐氣若蘭。
「青梅和天降,江醫生更鐘意哪一種呢?」
「喫沒喫醋,你嘗一口不就知道了?」
她就是在勾引我!
軟糯的脣瓣,是我肖想了數次的戰果。
不知道多少次午夜夢迴的時候,她出現在我的夢中,就是用這樣的無辜的眼神盯着我。
讓我恨不能將她揉進我的血液裏。
小丫頭嘴硬的很,真槍實彈的時候又變成了慫蛋。
可惜醫院電話來的急,不然她逃不了的。
醫療事故在醫生的一生中,見怪不怪,但對於患者家屬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再次見到秦肆,我想起來他是患者的兒子,之前有過一面之緣。
過錯方在患者,多次叮囑的情況下,依舊隱瞞病情。
但秦肆卻不這麼認爲,失去親人的憤怒,讓他喪失了理智。
刀刺入江醫生腰腹的時候,我衝了上去,擋住了二次傷害。
利刃劃傷了我的手臂,再深一寸,我可能以後都拿不了手術刀。
那一刻,我還有一個想法,不能讓秦肆繼續犯錯。
鍾毓說過,他算是她的半個徒弟。
再次見到小姑娘,她哭成了淚人,抱着手術確認書,堅定的喊着,「我是江醫生的妻子。」
她手抖的不成樣子,我喊出她的名字,她緩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撲到我懷裏,又驚又喜,眼淚溼了我的白大褂。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鐘毓。
但我知道我的下半輩子,一定會跟她在一起。
我已經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日子,帶着我滿腔的愛意,擁抱我最愛的姑娘。
作者署名:霽月卿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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