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遠喜歡蛇。
身爲未婚妻的我經常被它嚇哭,他嘲諷:
「假柔弱。」
我一直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懼。
直到有天,出現了一個不怕蛇的女孩。
她常常進出他的房間,與小蛇嬉鬧。
我終於死心,收拾東西準備退婚時,忽然看見了一排彈幕:
【對對,女鵝快跑,別被這條壞蛇纏上。】
【哈哈哈男主要瘋了吧,十幾年了女鵝還是怕蛇,更別提蛻皮。】
【不是,只有我想看乖女鵝被失控男主撞到瞳孔失焦嗎?】
我被嚇得抖了一抖。
再回頭,周致遠帶上了門,冷不丁問:
「收拾東西,是要跑嗎?」
-1-
我不懂。
明明我已經起得很早,輕手輕腳地收拾,門也關上了。
爲什麼周致遠的蛇還是會跑進來。
「你,你,你不要過來啊。」
我縮到牆角。
小蛇烏漆嘛黑,停在了門口,嘶嘶吐信子。
不知爲何,我感覺它在盯着我地上的行李箱。
而且還很不爽。
我朝它做出一個退退退的手勢:「你就待在那,別過來,不要動,好不好?」
小蛇不動了。
只是用那雙小葡萄一樣的眼睛盯着我。
我鬆一口氣,繼續輕手輕腳地收東西。
「這麼早,是要去哪兒?」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
周致遠靠在門上,睨着我,一字一頓:「未,婚,妻。」
我像受驚的兔子,一下子跳起來,支支吾吾:「要,要,要出去旅遊,出去玩。」
「和誰?」
「我朋友,你不認識。」
他眯了眯眼。
緩緩走近我。
我下意識後退。
他不爽:「怕蛇就算了,還怕我?」
其實是不怕的。
可是他養蛇的花房,最近常常出現的那個女孩。
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我偏開頭,咬緊脣,不說話。
「行。」
周致遠突然蹲下,把那條小黑蛇拿起來。
小蛇乖巧地環住他的手腕,抬起頭,嘶嘶地吐信子。
他緊盯着我,說:「摸摸它。」
我露出害怕的神色。
感覺周致遠周身的氣壓更低。
他重複:「摸摸它,養它一晚上,做到了,我就放你出去。」
雖然脾氣不好。
但周致遠不是不講信用的人。
於是我壯着膽子,伸出手,小蛇探頭過來,我手一抖,它已經爬了上來。
「啊——」
我叫一聲。
小黑蛇已經貪婪地環住我整個手腕,尾巴蹭來蹭去。
「唔嗯。」
同時,周致遠發出一聲悶哼。
表情很難看,臉頰卻升起莫名其妙的紅暈。
我疑惑地看着他,周致遠惱羞成怒:「滾,明天把它還給我。」   
-2-
周致遠走後。
剩下我跟小蛇面面相覷。
它除了一直在用尾巴蹭我,還是挺乖的。
「你幹嘛老蹭我啊……」
我自言自語。
小蛇依舊盯着我。
可這時,我忽然看見一句憑空出現的話:
【因爲他想教培啊。】
???
什麼教培。
接着,又冒出一句:【女鵝,你敢不敢摸摸它蹭你的地方,會有意外驚喜哦。】
這又是什麼?
雖然沒懂,但好奇心驅使下,我用指腹摸了摸小蛇那個地方。
與此同時——
周致遠的房間。
「嗯……」
窗簾拉緊的屋子,他靠牀坐在地毯上。
襯衫大敞,下半身的衣物好像也層層疊疊…
「操。」
他臉上的紅暈很重。
喘息也越來越深。
「不是怕蛇嗎?」
「你摸你 m 呢?」
摸就算了。
還不給他摸爽。 
-3-
小蛇的尾巴搖得更急。
蛇信子也吐得很快。
我有些被嚇到,一揮手,竟然直接把它甩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服了男主太慘了不會養胃吧。】
【女鵝太可愛了,這其實是在獎勵他。】
眼前一下子出現特別多字幕。
大概都是這個意思。
這個「他」是誰?
是這條小蛇嗎?
小蛇從地上爬起來,漆黑的眼睛盯了我幾秒,感覺要喫了我一樣。
又甩甩尾巴,爬到了另一邊,離ƭū́₅我遠遠的。
像生氣了一樣。
因爲害怕小蛇會不會被我摔出毛病,我決定去找周致遠問問,要不給我個玻璃房讓它住。
「咚咚咚——」
我敲門。
門被反常地關上,無人回應。
很奇怪。
因爲平常,周致遠從不關門。
甚至會留出一條小縫,每次路過,都能精準地撞見他換衣服,然後被他哼一聲,罵我「女流氓」「不知羞恥」。
【心機男,還每天開屏勾引女鵝。】
【女鵝你不要被他騙了,我告訴你,現在他很危險,立馬推開門進去。】
【是啊是啊,男主現在很難受,你要進去幫幫他。】
危險?難受?
還需要我幫他?
我心裏正無比糾結。 
-4-
「幹什麼?」
打開門,周致遠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一直敲門,你要死?」
我突然有點後悔相信彈幕的話,好心敲門看他情況了。
可他目前的樣子,確實有點不太正常。
衣服亂糟糟,臉還很紅。
說句不好聽,一副被寵愛過的樣子。
「你在裏面幹什麼?」
我探出頭,想進他房間。
周致遠攔住我,急了:「關你什麼事?」
「還有股奇怪的味道,」我嗅了嗅鼻子,「你的蛇在屋裏交配了嗎?」
「謝意!」
你看,又急。
我皺眉:「你幹壞事了?你急什麼?」
【女鵝,你別問了,他要炸了。】
【咱們先走,先走,我怕他破罐子破摔把女鵝喫了。】
【笑死我了,女鵝每一句都完美戳中,心機男要藏不住了。】
藏不住?
我忽然明白了。
拉下來臉,朝周致遠說:「白月在裏面,是不是?」
他一愣。
我偏開頭,繼續道:「你和她做壞事了,還不避着我,你把我當什麼?」
周致遠還愣着。
反應過來,他把門掩住,說:「不是,你……」
「渣男!」
我已經替他把門摔了回去。
怒罵一聲,走了。
回到房間。
我靠着門坐下,抱着膝蓋,把腦袋埋起來。
看不見頭上的彈幕。
【怎麼辦怎麼辦,女鵝誤會了。】
【誤會得好,這樣女鵝就可以乾脆的離開了。】
【對啊,就讓他們誤會下去,反正男主嘴毒,不會說話,給他老婆幹嘛?】
【…只有我想看男主強制愛嗎?女主幹脆離開,他直接強制…嘻嘻。】
【贊同樓上。】
我吸了吸鼻子。
抬頭,只看見最後一條彈幕:
【那又怎樣,有白月這個女配在,女鵝怎麼都委屈,不處理好心機男就滾吧。】
對啊。
我和周致遠從小就娃娃親。
他從小喜歡蛇,我從小就怕蛇,每次他拿着蛇,我都害怕地逃跑,還要被他嘲諷。
儘管我努力地克服,卻還是做不到。
直到我第一次看見白月。
在周致遠養蛇的花房裏。
女孩身穿白裙,蛇溫順地纏在她身上,她笑着,而一邊的周致遠看着她,目光溫柔。
我才明白。
我怕蛇。
可是天底下不怕蛇的女孩多的是。 
-5-
「嘶嘶——」
那條小黑蛇搖搖擺擺地爬了過來。
吐着信子,直着半個身子看我,眼珠子圓圓的,我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它靠近我,冰涼的鱗片滑過我的小腿,我縮了縮,它就停下,等我穩住了,它就繼續靠近。
直到它纏上我的手,腦袋輕輕頂了頂我的掌心。
還挺乖的。
我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舉着手,托住它,坐回牀上:
「那我們睡覺了哦,不要被我壓到了。」
我把小蛇放在了枕頭邊。
它圈起來,低下頭。
我便安心地關燈睡下,和它離了不近不遠的距離。
睡意朦朧間,我想。
其實蛇也沒那麼可怕嘛。
渾然看不見,此時正在刷屏的彈幕:
【臥槽,男主你要幹嘛,別動我香香軟軟的女鵝!】
【女鵝別睡了,看看你旁邊的蛇變成男人啦!】
【聽說蛇人還有催眠能力…只有我期待今晚會發生什麼嗎?】
夢裏。
一個冰涼的觸感,緩緩地從我的腳尖,沿着小腿、大腿、腿根…一寸寸往上攀升。
我被它的涼刺得縮了縮腿。
可它似乎變成了冰涼的繩子……不對,像蛇尾。
一點點把我的腿纏住。
「唔嗯。」
下意識地害怕讓我叫出聲。
它的力道便小了一些。
似寬慰一樣,輕輕摩挲過我的臉頰。
接着我睜開眼。
發現我躺在一個渾身漆黑的房間裏。
起身,環顧一週,下意識叫道:
「周致遠。」
「周致遠,你去哪了?」
說來也神奇。
下一刻,黑暗就消失了。
「我在。」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欣喜,可轉過頭,先看見的是那條小黑蛇。
我愣住:「怎麼是你……」
不同的是。
它變得巨大無比。
卻低着頭,乖乖地湊過來。
「周致遠?」
無人應答。
只有小黑,試探性地用尾巴摸摸我的小腿。
像一隻怕被主人嫌棄的小狗。
「小黑,你怎麼這麼大了。」
我伸手去摸它的腦袋。
可下一秒。
大蛇的輪廓模糊了。
變成一個一絲不掛,身材好看的男人。
他用他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可透過手指縫隙,我依舊看清了他的臉。
是周致遠。
我瞪大了眼。
「你你你……」
「噓。」
我從來沒見過周致遠這副樣子。
眼底的溫柔中,醞釀着濃重的欲。
他捏住我的手,帶着我撫上他的脖子:「還怕嗎?」
恍然間。
我感覺自己掐住的țū́ₜ不是他的脖子。
而是蛇的七寸。
「會咬人的蛇,就掐死他,不要怕他。」他啞聲道。
我想縮回手,卻被他死死捏住。
只能手足無措地嗚嗚道:「不要…」
周致遠的喉結動了動。
湊近我:「不要什麼?」
從耳根泛起的熱蔓延了全身。
讓我感覺自己好像要燒起來。
「你不喜歡嗎?」
偏偏他步步緊逼。
捏着我的手,一寸寸向下。
「罵你女流氓的時候,你真的沒有仔細看過我的身體嗎?」
「每次經過我房間的時候,你沒有下意識看一眼門縫嗎?」
「你要離開我,是因爲討厭我,還是喜歡我?」
我已經無法思考。
只會嗚嗚地哭:「別,你別這樣,周致遠……」
「不要怕我了。」他聲音更啞,按住我的手,幾乎祈求,「摸摸我,別怕我,求你了。」
-6-
我從夢中驚醒了。
人還沒從夢中緩過來,一臉懵地看着天花板。
「周致遠…」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睡衣被汗水溼透了。
頭髮絲也黏膩在額上。
儼然一副剛剛從春夢中驚醒,慾求不滿的樣子。
「嘶嘶——」
枕邊。
小黑蛇伸展開盤踞着的身體,像伸懶腰的小貓一樣。
也是剛睡醒的樣子,黑不溜秋的大眼睛盯着我。
莫名的,我感覺臉燒起來。
像被小孩撞破偷情一樣的羞恥感。
我裝出很忙的樣子,起牀找衣服去洗澡。
因爲臥室的浴室最近壞了,只能去外面的大浴室洗。
我抱着衣服走過去時,正好碰見周致遠推門出來。
「你……」
他渾身只圍了一條浴巾。
裸露的漂亮身體,和夢裏的一模一樣。
我頓時大腦宕機,只能重複幾個字:
「你,你,你穿衣服!」
周致遠「嘖」了一聲。
面上卻也浮現出不自然的紅暈。
嘴硬道:「平常天天偷看我,現在裝起來矜持,早幹嘛去了。」
也是這時候。
我終於又看見了彈幕:
【家人們,怎麼突然一晚上發不了評論啊?】
【對啊,好像壞蛇催眠的時候我們看不見。】
【不是作者,有什麼是我們 vip 看不了的,差評!!!】
我抱着衣服,扭扭捏捏地說:「我要洗澡,你快出去。」
周致遠睨我一眼:「身上這麼多汗,昨晚夢到我了?」
「滾啊。」我惱羞成怒,衝進浴室。
周致遠沒繼續損我。
只是若無其事地問了句:
「還怕不怕蛇?」
我愣了一下,腦子裏浮現出昨晚的夢。
彆扭地回了一句:
「怕,怕死了。」
關上門時。
我好像聽見他無奈地笑了一聲。
-7-
因爲給的周致遠出去玩的藉口。
此時的我,依舊硬着頭皮在收拾行李。
腦子裏在硬想去哪。
本來是想默不作聲跑回家,裝出大女主的姿態要求跟他退婚。
可是被抓包,只能謊報出去旅行。
再加上經過了這一晚上,這個奇怪的夢,讓我實在是猶豫了。
「所以,你們要去哪?」
周致遠還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小黑蛇嘶嘶地爬過去,被他接過纏在手上。
他睨我一眼:「還是說,你被鴿了?」
來了一個現成的藉口。
於Ṭü₋是我點了點頭。
「那,要不要我陪你去?」他問。
我正要說話。
不曾想,一個清亮的女聲打斷了我們。
「周致遠!」
白月一身白裙,笑容如花,蹦蹦跳跳地跑過來:「還有小意,收拾東西呢,你們要去哪玩?」
我的表情立馬僵了。
低頭不說話。
「不知道,她被朋友鴿了,我說陪她去玩,」倒是周致遠自然地回話,「我在問她想去哪兒。」
白月笑道:「我記得你不是提過小意沒見過海嗎?去海邊玩玩?正好那邊還有別墅。」
「也行。」周致遠說。
我的頭埋得更低。
「謝意?」
白月蹲下來,戳了戳我的肩:「走唄,正好我給你拍好看照片,他一個大直男會什麼?」
我抬頭。
白月的笑裏沒有惡意。
嘴裏的拒絕便一下子卡住了。
「收拾東西,」周致遠已經替我做了決定,「我去訂機票。」
很奇怪。
一對有婚約的「朋友」。
一個看起來和我未婚夫情投意合的白月。
我們三個,一起去海邊度假,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組合。
【不是吧,這是什麼情況?三人行?作者你出來我們談談。】
【對啊,女配都這樣了,女鵝你怎麼還不跑,軟柿子會被捏死的!!!】
【嘶——但是各位,你們不覺得這個白月,和那些惡毒女配好像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
飛機上,我整個人裹在毯子裏,看着窗外出神。
彈幕還在吵:
【女鵝,我說白了,你就趁這次旅行直接跑吧,不要繼續夾在他們中間受委屈啦。】
【支持樓上,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心機男自己摘不乾淨身邊花花草草,憑什麼碰我們女鵝!】
【誒,其實女鵝也可以去找找別的帥哥,不要再爲他傷心啦。】
【其實我還是想看。沒有人想看蛇有兩根嗎?】
我像看小說一樣看彈幕。
周致遠走到哪兒都會帶着蛇。
而且最近,也總是感覺他怪怪的。
難道他,真的是蛇嗎?
閉上眼,快睡着的時候。
一條彈幕一閃而過。
【沒有人想起來,男主好像要到發情期了嗎?】
-8-
進入到別墅時。
看門的叫了一句:「白…白小姐。」
我自言自語道:「怎麼是白月的房子。」
「我的就是你們的,」白月拍了拍我的肩,「小意先上去選房間,昨天我特意讓人換了剛曬的牀單,很舒服的。」
我選了視野最好的那間。
周致遠在我隔壁。
白月好像住在樓下。
關上門,我發現周致遠的小黑蛇又跑進來了。
在地板上,直起身子無辜地看着我。
我蹲下,無奈道:「你怎麼又進來了。」
然後把它拿起來,給它送回去:「來,我送你回去找你爹。」
周致遠的房門半掩。
我聽見了白月的聲音。
「你到底行不行?」
「二十幾歲了,這種水平,要不給你報個學習班?」
「這種順從本能的事都做不好,丟不丟男人的臉。」
我愣了愣。
反應過來聽到的是什麼時,我的腦子已經亂掉了。
把小黑蛇丟在地上,轉頭就跑。
眼眶裏慢慢醞出淚花。
踩着拖鞋就跑出了別墅。
【臥槽,這是本渣男文嗎?我要棄坑了!】
【女鵝不哭!!我們不要他了,髒男人!!!】
【太好了女鵝終於可以離開這條壞蛇了,真正的男主你快出現吧!】
【我是超前點播,已經看完二刷了,我只能跟你們這些追更的說,你們太單純哈哈哈哈哈。】
我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思考彈幕說的話。
只知道,明明在家時已經撞見他們做壞事。
居然還答應了他們出來玩,再一次當了小丑。
我真是傻逼嗚嗚嗚。
太陽漸漸下山。
我把手機關機掉,一個人坐在沙灘上發呆。
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你還好嗎?」
我轉過頭。
是個少年。
他看見我的臉,怔了一下,臉有些紅,遞過來了紙巾:「那個,你這麼好看,別哭了,姐姐。」
小少年也很好看。
面容清俊,姿態挺拔。
我吸了吸鼻子,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你想不想當上門女婿?」
「啊?」
少年一頭霧水。
我卻堅定地說:「你跟了我,有喫有穿有車有房,我還不會娶二房,給你唯一,但是你得伺候好我。」
少年沒忍住笑了出來。
歪着頭,笑得像小狐狸:「那你不怕我喫了你嗎?姐姐。」
我盯着他:「怎麼喫?」
這讓他一頓。
偏開頭,摸了摸耳朵,站起來說:「Ťų¹外面太危險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9-
迎接我的是陰沉沉的周致遠。
他的臉黑得嚇人,目光從我身上,又移到了少年身上。
「謝意。」
「你跑去哪了,還有,他是誰?」
少年叫白諾,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姐姐,他是誰啊,看起來好凶哦。」
說着,他還往我身後躲了躲。
更加綠茶了。
加上週致遠幽怨的眼神,好像先出軌的人是我一樣。
想到這,我就有底氣了。
於是我站直身子,跟周致遠甩了一句:「管你什麼事?」
「我是你未婚夫。」他說。
【哇塞,現在想起來是未婚夫了,那女配算什麼!!!】
【***一串罵心機男的話,你活該沒有老婆!!】
【支持小狐狸上位的扣 1。】
看到彈幕說的。
我更加生氣,說:「難道我就不能退婚嗎?」
「你再說一遍?」
周致遠生氣了。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謝意,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也不甘示弱,「我要退婚。」
下一秒。
他直接朝我走來。
我閉上眼,卻發現他的目標不是我。
而是一把抓住白諾的衣領,把他整個人甩了出門。
「周致遠你幹嘛?!」我叫道。
可此時的他已經很危險。
大門也被狠狠地甩了過去。
「跟你沒關係,」他回頭,睨了我一眼,「只要婚約還在,我就能行使未婚夫的權力,讓小三滾出去。」
-10-
天很快黑了下來。
白月不知道去哪了。
周致遠甩上門後,也一直沒有回來。
剩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裏發呆。
「嘶嘶——」
小黑蛇不知又從哪裏爬了出來。
我伸出手,現在已經完全不怕它了。
讓它乖乖地纏上我的手腕。
可它沒有過來。
而是轉身往房間外走去。
我跟了上去。
一路進了周致遠的房間。
「卡擦。」
我好像踩到了什麼。
低頭,我不由得驚呼。
一片黑色的,有些褪色的鱗片。
這樣的鱗片,滿地都是。
【這是蛇鱗!!】
【壞了,發情期了,男主已經在蛻皮了。】
【蛇人一族,蛻皮就等於成年,要娶老婆了,女鵝得趕緊跑了。】
周致遠,真的是蛇。
發情期又是什麼東西。
他看起來挺正常的啊。
只是,屋子裏還有種熟悉又怪異的味道,和那天敲門在外面聞到的一樣。
牀鋪很亂,枕邊放了一本攤開的書,最上面的那張照片,是我熟睡的樣子。
接着,翻開書,沒幾頁就會夾着我的照片。
睡覺的,學習的,玩遊戲的……
【完了,心機男的感情被發現了。】
【聽說蛇人都是病嬌,那今天這件事過後,他該不會要黑化吧?】
【嘶——對不起女鵝你先別跑,我們想看強制戲。】
「…」
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
最頂上那張照片上,還沾染了不知名白色、幹掉的液體。
我臉一紅。
「就算他喜歡我又怎麼樣,還不是有白月在,」我嘀咕道,「臭男人,髒男人,我不要。」
彈幕又發出一串贊同。
可下一秒,上天好像就打了我的臉。
「兩個孩子呢?」
樓下有人說話,別墅大門被推開了。
我偷偷湊過去看,就看到了讓我絕世難忘的一幕。
「吵架了,在外面呢,」白月抱住男人,姿態嬌美,「現在,別提他們,看好我們,行嗎?」
男人低頭,吻了回去。
而這個男人。
就是他媽的,周致遠他爹,大名鼎鼎的周先生。
-11-
聽見他們進屋,我急忙往衣櫃裏躲。
接着,傳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聲音虛浮,似乎腳步不穩。
我拉過衣服,把自己遮住。
此時,彈幕也炸了:
「bushi,原來白月的真實目的是男主他爹???」
「我去,貴圈真亂,女鵝還是跑吧(得出結論)。」
「太幾把炸裂了,女鵝一個人肩負了太多,快藏好。」
我確實也藏好了。
但是這個腳步,壓根就是往周致遠房間來的。
我只能祈求他們不要發現我。
「哐——」
有人進來了。
透過衣櫃門的一條縫,我偷偷看出去。
不是白月和周先生。
是周致遠。
他怎麼回來了?
白諾不會被他這條蛇給喫了吧?
透過縫隙,我看見周致遠重重地坐在牀上。
抬手脫掉衣服,動作急促又無力,我看見他的胸腔劇烈起伏,濃重的呼吸聲在安靜如水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我不知道他怎麼了,只能求助於彈幕。
【壞了,男主現在很難受。】
【應該是蛻皮了,要現真身了嗎?】
可是我只看見了這兩天。
其他的一下子都被刷下去。
只有一條出來:
【他現在很難受,只有你能幫幫他,不要怕他,他不會傷害你,幫幫他。】
這句話。
於那天夢裏,周致遠的祈求幾乎重合。
或許是鬼迷心竅了。
我竟然真的推開了衣櫃門,小心翼翼地站出去,和轉過來的、一臉震驚的周致遠對視了。
「那個。」
我吞了吞口水,說:
「你很難受,要我摸摸你嗎?」
-12-
屋子裏很熱。
醞釀得那股氣息更加濃重。
不同的是,空氣裏多出一股香甜的、引人迷失的氣味。
不然,我怎麼會覺得,自己的腦子這麼亂。
「唔嗯。」
我輕輕推了推周致遠,呢喃道:「不要咬,疼……」
他不說話。
只是低頭,盯着我紅腫的脣。
上面還有些許,被他咬出來的血絲。
他眸色更重,微微泛着綠光。
我感覺到一條長長的蛇尾正在緩緩,沿着我的小腿纏上來,尾巴尖已經沒入衣襬。
好涼。
我嗚咽一聲。
「你自己說的…」
周致遠輕輕咬了咬我的耳朵,低聲:「要幫幫我…一個幫不夠……」
蛇,得幫兩個。
時至今日,我才知道小說裏講的是真的。
我有些害怕。
可發情期的蛇,沒有那麼多耐心。
他頂着我,低聲數數:「一,二,三……」
接着,低呼一聲:「太慢了。」
「啊…」
我眼角又醞出淚花。
被他輕輕吻去:「寶寶,看見你被這個嚇哭,只會讓我更爽。」
「混蛋。」我帶着哭腔。
沒有力氣了。
周致遠看出來。
沒說話,只是抓住我的手,強硬地擺放好我的身體,說:「趴好,不用動了。」
「…」
我還是哭了。
卻不再是因爲害怕。
一覺醒來。
看着純白的天花板,我還有幾分不真實感。
我正睡在周致遠的牀上。
而昨晚,我「幫」了他。
一些畫面從腦海裏浮現出來。
我的臉爆紅,整個人都清醒了。
【臥槽,昨晚我們的彈幕怎麼都被屏蔽了。】
【對啊,就一條能看,就是讓女鵝去幫忙的,啊啊啊啊啊臭心機男!】
【不是,爲啥啊,這是特殊互動嗎?】
【但是各位先打住,難道你們沒看爽嗎?】
看到彈幕。
我更炸了,把整個人埋進被子。
這麼羞恥的事情不要看完全程又在正主面前談論啊!!!
「謝意。」
周致遠醒了。
呢喃了我的名字,接着一隻大手伸過來,把我攬進了懷。
在觸及某個地方時,我抖了一激靈。
「周致遠……」
他眯着眼睛。
低聲威脅:「再吵,就讓你哭。」
此時,彈幕發話了:
【哪種哭?】
我猛地閉上眼。
我真的要哭了。
這時,有人敲門了。
白月在外面問:「醒了沒有?」
周致遠不說話。
我也不敢說話。
想起昨晚看到了,我深知自己可能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那就得閉嘴。
-13-
又睡了一會兒。
起牀已經是下午了。
我,周致遠,周致遠他爹,還有白月,坐在了一桌喫飯。
很詭異的飯局。
偏偏白月還在淺笑嫣然地給周先生夾菜,意有所指道:「補補身體。」
周先生無奈地看着她。
我一口飯差點嗆在嘴裏。
偷偷睨一眼周致遠,他的表情倒是很正常,還給我也夾了口菜:
「你也辛苦了。」
「…」
我抬頭,看了眼彈幕。
【我好像知道了。】
【白月,白諾,蛇人…】
【不知道在說啥我還是支持女鵝你跑吧。】
算ẗūₛ了。
這麼多彈幕文,感覺就我的彈幕啥都不知道。
相比起來,反而我和周致遠之間更怪了。
原本就是不對付不合適的關係,突然睡到了一張牀上,他對我也一反常態地開始溫柔。
可是我們是什麼關係呢?
我不知道。
他從來沒說過喜歡我。
從有娃娃親開始,我和他就一直那樣相處了。
我怕蛇,被嚇哭,他嘲諷。
我沒考好,偷偷哭,他嘲諷。
我弄丟了喜歡的項鍊,偷偷哭,他送了十條一模一樣的,再嘲諷:
「全弄丟我管你叫爹。」
他很兇。
於是我又哭了。
-14-
夜裏。
我從浴室裏出來,和正好在門口的周致遠撞到。
走廊很黑,襯得他的綠眸很明顯。
「你又難受了嗎?」
我吞了吞口水,拒絕道:「我今天不想幫忙。」
他皺了眉。
冷笑一聲道:「在你心裏,我找你就只有這種事嗎?」
我不說話。
不只是因爲這個。
我只是不習慣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想要退步,回到關係起點。
於是我抿了抿脣,當作停戰:「我困了,要去睡覺,你也早點睡。」
頓了頓,又說:「別幹壞事了。」
我聽見他又呵了一聲。
果然,這樣的周致遠我才習慣。
回到房間。
我抬頭看見彈幕:
【女鵝,你不是說過想包養那隻小狐狸嗎?】
【他現在在樓下花園,去找他。】
【不要驚動任何人,自己一個人偷偷去,尤其是周致遠。】
看見彈幕的指示。
我心想他們不會終於要有用一回了吧。
於是我穿上睡裙,輕手輕腳地下樓,一個人跑到了後花園。
渾然不覺。
背後,白月打了個哈欠,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然後轉身回去了。
「姐姐!」
看見我,白諾很高興:「這幾天過得怎麼樣,沒有再偷偷哭鼻子吧?」
我搖搖頭:「沒有了,謝謝你。」
第一次見面,就給他留下了愛哭鼻子的印象。
我還覺得很不好意思。
又想起來他上次被周致遠拎走,關心道:「上次…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有沒有,」白諾連忙否定,「法治社會,不會怎麼樣的,放心吧。」
我這才鬆了口氣。
白諾問:「他是你男朋友嗎?」
我搖頭。
他又問:「那他是你什麼?」
我說:「未婚夫。」
他眨了眨眼:「都不戀愛,怎麼能結婚呢?」
看似很淡的一句話。
卻直接點醒了我。
是,我和周致遠戀愛都不曾談過,又怎麼能確定結婚會幸福呢?
幫他的事情,我能做,很多個別人也能做。
見我愣住,白諾笑了:「姐姐,一直這麼單純的話,會很容易被騙的。」
「那你會騙我嗎?」我問。
白諾又眨了眨眼,笑着不說話。
「謝意。」
一個充滿涼意的聲音再次從我身後傳來。
怎麼感覺這個劇本有點熟悉。
不同的是,白諾看到了周致遠,直接跑了,從花園的後門大搖大擺地跑了,留下我和他再次面面相覷。
周致遠沉默一會兒,黑着臉問我:「這次,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未婚妻。」
我盯着他。
盯了好一會兒。
直到他都不自然,一把捂住我的眼睛,說:「你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你喜歡我嗎?」我問。
他愣住了。
我把他的手拿開,盯着他,再問:「你喜不喜歡我,想不想和我談戀愛?」
周致遠反應過來,說:「我是你未婚夫。」
我反駁:「你都沒當過我男朋友,憑什麼當我未婚夫?」
「那你想讓誰當?那個小白臉?」
他再一次抓錯了重點。
我嘆一口氣,失望道:「知道了。」
接着,推開他回了房間。
一個人躺在牀上發呆時,彈幕安慰(叉掉)看戲道:
【來來來,下注下注,賭心機男一天破防的扣 1。】
【三天的扣 3。】
【你們都太看得起他了,我賭明早!】
是的,這是彈幕給我出的主意。
要的就是逼周致遠乖乖就範。
只要我繼續拒絕他,陰陽怪氣他,讓他產生不是別的男人帶來的危機感。
他就找不到應對的辦法。
-15-
疏遠一個人很簡單。
他過來,你就走。他看你,你不看。他找你,你裝聾作啞。
人都忍受不了冷暴力,何況是蛇。
於是在第二天僅僅一次不理他信息的情況下,周致遠急了。
「謝意。」
他撐在我的門前,不讓我關。
臉色陰沉沉的,問我:「ŧū́₊你又在鬧什麼?」
「我要談戀愛,不要未婚夫。」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我甩門。
周致遠撐着,居高臨下地盯着我。
我力道沒他大,敗下陣來,說:「你想怎樣?」
他反問:「你想怎樣?」
「我要你對我百依百順,」我說,「把我供起來,我喜歡看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行,」周致遠竟然應下了,問,「你喜歡看我做什麼。」
我大逆不道地吐出兩個不能播的字:「zw。」
彈幕炸了:
【臥槽,女鵝這是誰教你的???】
【不是,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笑死,我直接開始報數,1,2……】
還沒數到三。
周致遠已經甩上門,彎腰把我整個人直接扛起來往裏走。
「周致遠你幹什麼!!!」
我在上面鬧騰。
他露出一個很假的笑容,問:「你猜我喜歡看你做什麼?」
我被他甩在牀上。
他抬手脫了上衣,漂亮的綠眸冷冷的睨着我,說:「我喜歡看你哭。」
我閉上眼。
完了。
-16-
蛇的蛻皮期不長。
大約一個月就結束了,伴隨着最強烈的初次發情期。
這後半月,我嚐盡了苦頭。
被滋養過的周致遠,脾氣明顯好了很多,溫柔地來叫我喫早飯:
「一分鐘,起不來ẗůₖ,我就端過來給你喫。」
不知爲何。
明明他是笑着的。
聽見最後三個字時,我還是下意識一激靈。
爬起來穿衣服:「來了來了。」
喫過早飯,我還是很困。
周致遠說今天要見客人,安排了人來給我化妝換衣服。
我不懂什麼客人這麼大排場,懨懨的。
他睨我一眼, 說:「喜歡不穿也可以,換個地方。」
我連忙打哈哈道:「沒有沒有,我喜歡。」
我生性就喜歡穿衣服。
等我結束,院子裏已經很熱鬧了。
我踩着小高跟從樓梯上下來, 周致遠一襲白色西裝,大背頭,露出明朗俊秀的臉,我一時有些愣。
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打扮。
他接過我的手, 我低聲問:「今天什麼陣仗,搞這麼正式……」
「小意!」
是我媽叫我。
我才發現,院子裏,是我爸媽和哥哥姐姐。
再轉頭,白月竟然和周先生挽着手出來了。
我媽笑得很開心,見我愣住,說:「傻乎乎的,愣着做什麼, 問好呀!」
白月正看着我笑。
我一頭霧水時, 周致遠開口了:「媽。」
???
彈幕也是一排問號。
白月笑着叫我:「小ẗù⁰意, 嚇着你了嗎?」
我下意識搖頭。
其實我已經被嚇死了。
同時, 白諾也出現在了白月身後, 朝我揮了揮手:「哈嘍姐……不對,你才該叫我小舅。」
我徹底懵了。
但此時,彈幕反應過來了:
【周家一家, 白月和白諾都是蛇人, 所以生下了周致遠這條小蛇。】
【蛇人特殊, 壽命很長, 人類伴侶也會受益,所以會經常換地方生活。這是書的背景。】
【所以,什麼女配男配, 所有的誤會, 都是撮合他們的手段?】
-17-
答案是對的。
白月, 應該叫伯母,爲了讓兒子談上戀愛, 不惜親自出馬。
親手安排了這一出大誤會。
而白諾,也是被安排來推進我和周致遠的。
「這孩子從小情商太低,被他爹帶壞了, 」白月可嘆氣了, 「怪我有事回了一趟族裏, 不然被我帶出來的兒子,絕對讓兒媳婦滿意。」
我臉一紅:「沒有,他已經很好了。」
蛇人忠誠。
一生只有一個伴侶。
標記了一個人後, 就會至死不渝。
可我還是過不去這個坎,氣鼓鼓地問周致遠:「你真的喜歡我嗎?」
他點頭。
「那你爲什麼以前老罵我蠢,罵我假柔弱,還欺負我?」
他思考了兩秒,說:「一是真的着急, 十幾年了你還是怕蛇。二是罵你你會哭,看見你哭我會爽。」
「?」
不知廉恥的蛇精。
那怎麼現在不罵我了。
周致遠看出我在想什麼。
湊近道:「現在不用罵,用別的……」
…
草。
一種植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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