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女人專業戶

我是娛樂圈「壞女人」專業戶。
三步一巴掌，五步一拳頭。
第 n 次和江彌遠合作後，他見到我就下意識地把臉伸過來。
我大驚失色。
同樣大驚失色的還有網友。
【這對嗎？這對嗎？這對嗎？】
【怎麼演幾次戲把人調成這樣了？】
【我也要！姐姐調我！】

-1-
我在圈子裏有個人盡皆知的名頭。
壞女人專業戶。
演過雨夜爲愛奔跑的小三、一巴掌扇十個的主母、害爸害媽害老公的毒婦，還有各類數不清的壞批。
起初，我的經紀人並不在意我。
直到我演多了壞角色——壞得出圈了，壞得口口相傳了。
他才驚覺有我這麼一號人物。
經紀人焦頭爛額，拿劇本也不知道該拿哪個，培養我竟然變成一件很難的事。
「你從前那些角色怎麼拿到的？」
我老實：「自己去試上的。」
經紀人狐疑：「試上的？」
他讓我給她演示看看，因爲我是非科班出生，沒有專業指導過，只憑一張臉勇闖娛樂圈。
他還是不明白我是怎麼做到的。
我唯唯諾諾：「哥想看哪個？」
經紀人沉吟片刻，說：「演個那個主母。」
我閉眼。
再睜眼。
「賤人！」
經紀人：「？？？」
他嚇得一抖。
「方纔我瞧你這小賤蹄子在這兒轉悠來轉悠去，」我冷笑，「怎麼，尋你的好老爺呢？」
我迅速收回狀態，一秒老實。
「哥，好了。」
經紀人抹一抹額頭的虛汗。
「嗯……不錯，那什麼，手頭上能爭取到的本子你自己看着來吧。」

-2-
我很眼饞。
人總不能一直演反派吧。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如果可以選擇，我想做個好人。
我迫不及待挑了個民國劇，選了唯一純白茉莉花角色。
導演試戲時不太滿意。
「小宋，再來一次。」
汗流浹背了。
我努力按照自己對角色的理解演。
和另一個反派女演員對戲。
導演細細琢磨。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說：「這樣，你倆換一下劇本再演一場我看看。」
我和對面的女演員默默對視一眼，伸手交換了。
她試的角色和我戲份差不多。
再演戲時，一朵純白茉莉花和一朵超絕黑蓮花栩栩如生。
導演眼睛一亮，拍案而起。
「這就對味了嘛！」
我端着茉莉花進來，捧着黑蓮花出去了。
對戲的女演員鬆了一口氣，悄悄跟在我旁邊，好奇問：「你是宋銜月吧？」
我點點頭。
她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演的也太好了吧，真的壞得讓人恨恨的——我差點覺得咱倆真有深仇大恨，你真是太適合這個角色了。」
我不語，只是一味命苦。

-3-
新劇官宣。
評論區下一片喧譁。
有支持自己哥姐的，有看熱鬧的ƭū́ₕ，還有——
【宋銜月又是壞女人。】
【習慣了。】
【其實挺帶感的，看這個定妝照，看我跟看狗一樣，好爽！】
我默默關掉評論區。
打開手機。
是江彌遠的消息。
【合作愉快。】
我苦哈哈。
說實話我要是江彌遠，看見我這張臉就想馬不停蹄的跑了。
我和江彌遠合作了得有五六次了。
我在不同的劇裏充當相同壞的壞人。
他在不同的劇裏永遠是同樣好的好人。
超絕好男人專業戶。
專一深情且挨巴掌。
我們每次的對手戲不是巴掌就是罵。
演小三，他是小三的癡心追求者，被我又踹又打又利用。
演主母Ṱũ̂⁵，他是主母的親表哥，被我騙到官罷流放。
這次……
不好。
是小媽。

-4-
很尷尬。
上次還是警察和罪犯。
這次怎麼就要坐在腿上扇巴掌了。
被女人扇巴掌的時候……後面忘了，反正爽。
導演一喊卡，我飛速從江彌遠身上跳下來。
「抱歉啊江老師。」
江彌遠的左邊臉紅了一片。
我超忙。
又是遞水又是遞冰袋。
「沒給你打疼吧？」
江彌遠搖頭。
這場戲有點激烈，打得時候和江彌遠確認了是真打，下手稍微重了點。
導演是滿意了，感覺我要捱罵了。
片場外面有江彌遠的粉絲看見怎麼辦。
我四處張望，鬼鬼祟祟。
忽見幾Ťū₎個小姑娘兩眼放光往這裏看。
我默默地往旁邊移了一點，抬頭吹口哨，擋住江彌遠紅了一片的左臉。
「銜月。」
江彌遠忽然喊我。
他和我探討剛剛的巴掌。
「可以再重一點，最好是把頭打偏過去，更到位。」
我大驚失色。
真的嗎？
一定要這麼敬業嗎？
江彌遠的表情不像假的。
他長得好看，脣色殷紅，配上泛紅的左臉，莫名有點那個。
我默默把江彌遠的備註改掉。
多加了幾個字。
【江彌遠「敬業哥」】
江彌遠一下午不是挨我打就是挨我罵。
他本是好人專業戶，這次鮮少地挑了個壞角色。
我們倆的角色放一起就是狼狽爲奸還窩裏鬥，我的角色更是狼上加狼，奸上加奸。
已經能想象到劇播出的盛況了。
太好了，是一片盛世罵聲。
我對江彌遠的情感很複雜，有點惺惺相惜，又有點嫉妒。
他演過一堆正派角色，各種出圈類視頻都是他的正派角色語錄剪輯，和我一點也不一樣。
收工後，江彌遠在前我在後。
外邊等下班的粉絲一股腦的站起來。
我默默低下腦袋。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宋銜月！姐姐！」
我抬起頭。
幾個女孩子蹦蹦跳跳和我揮手。
很眼熟，是今天看見的那幾個。
她們手卷成喇叭樣。
「你好漂亮！」
「演技超級棒！」
「姐姐，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
我愣在原地。
是我自己的粉絲。
我也有粉絲接下班了。
我趁工作人員沒注意，一路歡快小跑過去和她們貼貼。
她們顯然是沒想到，表情很震驚。
被經紀人拽走前，我聽見有人說好香。
上車時，她們一致大喊。
「姐姐你好香啊！」
我小臉一紅。

-5-
工作佔據我的生活。
有戲拍使人飽腹。
和江彌遠討論劇情是很舒服的事。
他會教我怎麼代入，怎麼把自己的情緒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不愧是科班出身。
【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我的想法？
我結合小媽的角色仔細想了想，越想越是想入非非。
【我在想，這個角色的複雜情感經歷，還有對繼子的……呃，奇怪佔有慾？】
江彌遠贊同：【嗯，她的童年遭遇促使她對一切可控的事物保持強烈的掌控欲。】
繼子被小媽慢慢引誘。
意志不堅定的青年一步一步走進圈套。
像待宰小羔羊。
直到落入陷阱才發覺自己將一同沉淪。
這種亂倫雖然精彩，卻容易被詬病。
江彌遠有自己的見解。
【不會的，劇本我看得仔細，劇情推進很快，節奏不錯，角色塑造的都很好，非單純的壞。】
非單純的壞。
也就我現在咖位上來了能接這種更加複雜的角色。
從前我真的老接一些純壞的角色。
三步一巴掌，五步一拳頭。
跟主角團沒什麼愛恨糾葛，就單純看他們不順眼，純賤。
不知道編劇怎麼想的。
我暗戳戳陰暗地想。
雖然不知道編劇怎麼想的，但我演的挺爽的。
江彌遠對這部新劇很有信心。
他寬慰我：【我țṻ¹相信觀衆的眼睛。】
我摸了摸鼻子。
觀衆的眼睛最先看見的就是巴掌。
我小心翼翼：【那個，巴掌真的不疼？】
江彌遠許久發來消息。
【還好。】
【……給你寄點面膜？】
江彌遠發來一條語音。
點開，是他的輕笑。
【沒關係，巴掌是香的，不疼。】
太變態了。
靠。
往後我和江彌遠搭戲更加順利。
他偶然不經意地問我：「我們搭了有五六次了吧，算時間線，也認識好幾年了，關係這麼好，有空下班去喫個飯嗎？」
我撓撓頭。
啥就關係好了。
一個對娛樂圈抱有警惕之意的聰明人，是不會輕而易舉答應同事的邀約的。
「不了吧——」
江彌遠雲淡風輕：「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中餐廳。」
「其實我——」
「我請客，包車包送包好喫。」
我嘴巴拐了個彎，歡快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
你說這個江彌遠，怎麼這麼清楚我喜歡什麼。
沒有任何愛好，就純喫。

-6-
工作結束了。
又演完一個壞女人。
我神清氣爽。
不知道爲什麼，壞女人的感覺一上線渾身充滿了力氣。
彷彿多年的委屈都發泄出去了。
想當初，我熬了不知道多少個撲劇，爆出圈一個小角色。
是巨壞無比的角色。
我演繹得生動形象、淋漓盡致。
壞到鋪天蓋地的謾罵聲。
正義之士們費勁說着不上升演員，也沒能阻止那場盛大的網暴。
作爲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演員，評論區很快淪陷。
不少人求我別再演戲出來氣人了。
那怎麼行？
我看着這一切——
迅速接了下一個角色。
趁熱度高，這不得狂薅一把。
於是不少導演發現這裏有一個能演超絕壞女人的御用角色。
只有他們想不到的，沒有我演不出的壞。
那年二十六。
我在橫店演光了壞女人。
壞得深入人心，壞得人盡皆知，壞得觀衆們扶額苦笑。
【宋銜月也真是的，怎麼一張漂亮臉蛋光奔着壞去了。】
壞得路人逐漸爲我發聲。
【這姐的臉一出來我就知道巴掌來了！】
【太漂亮了，這麼漂亮的人演壞女人都讓人沒辦法對她生氣。】
【嘿嘿，我來數數這集幾個巴掌。】
……壞得大家一起變態了。
我翹着二郎腿，看着江彌遠發來的消息。
【新劇，有個角色適合你，我跟導演推薦了你，要不要試試？】
我猛一下坐正，感動地吸吸鼻子。
【哥，你怎麼知道我沒錢了。】

-7-
江彌遠簡直就是我的財神爺。
他和我不是一個咖位的，常年男主配置。
第一次有幸和江彌遠合作時，我是個僞裝成丫鬟的刺客，負責絞江彌遠的脖子，然後被江彌遠反殺。
我看着劇本笑得很勉強。
這個片場裏，這段戲，男主女主男配女配都在，全是紅人，只有我是唯一新面孔。
我深吸一口氣：「江老師，得罪了。」
江彌遠很好說話：「沒事，你怎麼輕鬆怎麼來。」
一羣人的虎視眈眈之下，我迅速絞了江彌遠的脖子。
他們最後形容我的演技和動作。
很有點東西。
一鏡到底，不需要 NG。
有一個流量小花寧晚，演技經常被觀衆詬病，私下裏偷偷找到我詢問方法。
我寬慰：「你看着感覺我演的不錯，實際上我只能待在這個舒適區裏，要是換一個好人角色，可能就演得四不像了。」
她嬌軀一震。
「舒，舒適圈？壞女人舒適圈嗎？」
我點點頭，「對哇，你就很適合演漂亮小炮灰，出場幾分鐘保證大衆忘不掉。」
寧晚真的聽進去了。
從此變成各類劇集裏漂亮的小炮灰。
出場快，嘎得快。
大衆對她本人的怨言逐漸減少，反而會討論她的角色。
我頗爲欣慰。
聽勸也不失爲一個好苗子。
寧晚很高興，和我成了朋友。
然後介紹一些小資源的試鏡機會給我，也是一些壞女人類。
寧晚變成了我的財神奶。
我感激不盡：「謝謝謝謝。」
寧晚：「不客氣不客氣。」
我們倆關係越走越近。
最後近到寧晚樂意往我的小家沙發上和我擠一塊，看我演的劇。
「天吶，銜月，你好壞啊。」
她抓起薯片跳起來，對着電視比劃。
「要不是我跟你認識，真的會害怕你這張臉。」
我抱臂：「這就是壞女人的實力。」
她嘿嘿一笑，重新擠到我身邊蹭蹭。
「那我換個說法，姐姐，你好香啊。」
我瞬間離她三丈遠，捋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冷靜掏出桃木劍：「你被奪舍鬼上身了嗎？離我遠點。」
寧晚不以爲然，抓起手機給我看。
「你這人，一點意思都沒有，快來看你的路透火了呀，自己還沒刷到……你哪來的桃木劍？」
我扔掉桃木劍，接過一看，赫然是那天下班的路透視頻，鏡頭裏的我和幾個小女生湊得很近。
聲音比較小，幾乎什麼都聽不見。
唯獨一句「姐姐你好香啊！」響徹雲霄。
我手一抖。
路透。
我的。
我感慨萬千：「我都有路透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姐姐好香。」
我默默地假裝聽不見。
晚上再鑽進被窩偷偷翻評論區。
評論區清一色的在問「到底有多香」。
【說實話，宋銜月的漂亮時常讓人忽略她在劇裏的壞，反而有種憐惜……完了，我好像被漂亮女人釣到了。】
【吸溜吸溜吸溜吸溜吸溜。】
有人不語，只是一味吸溜。
【欸，你們真的不覺得宋銜月很可愛嗎？她在裏面上一秒還是超絕壞女人，下一秒在外面講話溫溫柔柔的，還主動和粉絲互動，好反差啊。】
【啊，追她的線下感覺回報率好大……】
不得了，我好像真的有點微火了。

-8-
之前出圈只是簡單的火苗亮了一下就熄掉。
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這次的火微弱卻連綿不絕。
江彌遠很快發來消息。
【恭喜。】
我連忙回道：【哎呀這是個意外，說不定大家圍在一起看個熱鬧就散了呢，當然，我不是詛咒自己的意思。】
我只是假裝謙虛一下。
江彌遠發來語音條，他淺笑：【我明白。】
他根本不明白。
我緊張的要死。
這麼多年，演過那麼多發瘋壞女人，捱過那麼多罵。
我都能坦然接受。
唯有突然被展現在大衆面前，會感到淺淺不安，跟被扒了底褲一樣。
我只見過紅人被粉絲包圍，隨時隨地被認出來，那種感覺到底是——
等一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的身邊不就是有個紅人，還是熟人。
裝作不經意地在微信上拍拍江彌遠。
江彌遠回覆很快：【？】
我：【江吧啦，聽說你很有名。】
江彌遠在那頭沒了動靜。
我着急，又拍拍。
【江哥你去哪兒了？】
江彌遠：【被你逗成傻子了。】
他還挺幽默。
【如果你突然被好多人關注，會是什麼感覺？】
江彌遠：【是你現在的感覺。】
我試圖狡辯：【我不是說我，是我另一個朋友。】
【告訴你另一個朋友，做好準備，等着被考古吧。】
我：「……」
差點忘了，娛樂圈定性規則，一個人開始火，意味着她將被考古。

-9-
往後追我線下的人逐漸變多。
許多人通過剪輯知道我，再去了解我。
驚覺自己曾經看過那麼多部我的劇。
有人大驚。
【怎麼感覺宋銜月的劇抱過我？】
【同上，感覺自己看着她的劇長大的。】
追我線下的人逐漸變多。
下班時的那條路，我看見一堆好奇的眼睛眨巴眨巴。
看着人畜無害。
頓時鬆了一口氣。
路過這堆眼睛——
「姐姐你好香啊！」
我連滾帶爬地跑回車上。
身後新來的小助理是我爲了拎奶茶袋子特地僱的助理。
她哭喪着臉在人羣的注目禮下一個個發奶茶。
「月月姐，人太多了，不夠啊。」
我鎮靜地探出手臂把她撈上車。
下次換成餅乾。

-10-
「這個時候熱度很好的。」
經紀人在休息室裏來回踱步，恨鐵不成鋼。
「聽我的，趁這個時候多營業營業，發發自己的自拍，和粉絲多互動，不要再在微博上天天求籤問獅子座今天運勢怎麼樣了。」
我扭扭捏捏，不情不願。
「可是很靈啊。」
經紀人：「？」
他押着我去營業。
我難過地拍出九宮格，附文。
【扣 1 發財。】
評論區。
【111111】
【這 1 定是假的。】
【我看不 1 定。】
【大家慎重扣 1，萬一要挨巴掌才奏效怎麼辦！】
【說得好像你沒扣 1 一樣，1111111。】
寧晚晚晚 V：【說 1 不 2。】
江彌遠 V：【1。】
我在他們倆底下挨個回：【＾-＾】
老好人專業戶、壞女人專業戶、白月光專業戶。
三個專業戶扎堆碰頭似乎理所當然。
網友不語，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只是一味來回視奸我們三個的微博，試圖尋找蛛絲馬跡看看聯繫究竟在哪裏。
我還在被窩裏滾來滾去，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和粉絲互動。
也沒人跟我說這麼好玩啊。
後臺湧入成倍增長的粉絲。
我不知所措。
思考了一會兒。
雙手安詳交疊入睡。
先睡一覺。
萬一剛剛是做夢。

-11-
醒了。
並不是做夢。
和江彌遠那部配角劇的一經播出成了火引子，點燃了最近的熱度。
有人詫異地發現，我和江彌遠的臉在五六部劇裏無所不在。
尤其是我。
有我的地方就有江彌遠受苦。
我在劇裏就是江彌遠的剋星。
我滴滴江彌遠。
【哥，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劇里老挨巴掌了。】
江彌遠表示贊同。
不懂，挨巴掌的角色換我我就不演。
也不能這麼欺負老好人。
我替江彌遠鳴不平。
然後鳴完發現自己是掄圓胳膊肘甩他巴掌那個。
那算了。
和別人搭戲我會不適應的。
江彌遠和我的熟了，以後搭戲會更加熟稔。
根本不用害怕被人掛到微博上。
我不能失去一個完美的戲搭子。
我變卦：【其實我覺得吧，挨巴掌也不是什麼壞事，巴掌這個東西呢，有活血化瘀，保持清醒之功效，在戲裏得到的巴掌越多，在戲外就不可能挨，所以巴掌越多，巴掌越少。】
江彌遠也沒廢話。
【喫飯扣 1。】
【1111111111111】
這次喫飯是慶祝上一部戲的成功。
純爲了慶祝劇，不含任何私人情分。
不幸的是，我和江彌遠被拍了。
我一邊看着狗仔咔嚓咔嚓。
一邊提心吊膽地喫飯。
一到慶祝劇這種正經時候就得被拍。
車內激吻的不拍，私人約飯的不拍，拍我們這種專門乾飯慶祝工作的。
想怎樣。
狗仔這活不會幹換我來，回家吧好嗎？
我自暴自棄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臉。
然後掏出小粉撲補補補。
我揮揮手。
外面的狗仔：「？」
我喊：「補完妝了，把我拍好看點，記得 p 一下，我可以把我的美顏參數發你！」
江彌遠拿筷子的手一頓。
他抬頭看着我，眼裏有笑意。
我對他比了個「OK」。
網友對此也表示無語。
【搞不懂人家好好喫個飯有啥好拍的。】
【點了，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上次放了那麼大一波料，我板凳都搬好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再說了，大家都是演員，年紀也不小了，哥姐搞搞對象怎麼了？這門婚事我同意了。】
除了下面這個，其他我都認同。
討論度 312，無人傷亡。
我微微得意。
給江彌遠看。
「我厲害吧，放心哥，我碰瓷也不可能碰到你身上的。」Ṫų⁶
江彌遠的表情看不出什麼。
「嗯，不過現在是劇宣的時候，我們還是要配合一下，畢竟這次是 cp。」
我肩膀一沉，感到責任Ṭų₅重大。
啊，差點忘了。
我們的劇是要Ṫṻ₌宣傳的。
「你放心，我會努力的。」
作爲重要角色的我和江彌遠，自然是一種別樣的惡人組 cp。
角色人設雖壞，卻沒有害過人。
我們只是貪主角的財好雙方的色。
打人都是內部消化，自家人抽自家人的臉，能有什麼壞心眼。

-12-
我和江彌遠琢磨如何炒 cp。
「哥，你覺得這個方案怎麼樣？」
江彌遠看了一下。
「還行。」
我摩拳擦掌。
第一次搞這種東西，還蠻激動的。
我倆先演練了一下。
購入一批新同款衣服飾品。
我給他戴上手鍊，特地把袖子翻出來露一點。
這樣一定能拍到。
然後自己戴上。
放在一起夠明顯了吧？
我期待被拍。
五天過去了，無事發生。
我：「？」
翻遍微博，也沒有人發現我設計的小巧思。
我痛定思痛，只好加大劑量。
和江彌遠敲定穿同款衣服，戴同款帽子。
今天他出現在某個地方，明天我跟着出現在這個地方。
拍是拍到了。
網友留下評論。
【鏈接 dd，看上去是我能買得起的。】
【這款真不錯，宋銜月挺會搭衣服。】
【明星同款耶，宋銜月和江彌遠都穿了。】
我盯着這條評論，暗自激動。
是呀，都穿了，然後是不是——
【說明這款比較火，我先買一件。】
我：「……」
默默點了個倒鉤。

-13-
直到一次劇宣活動。
大家集體去活動現場。
歷經了無數次的失敗，我已經擺爛了。
cp 這碗飯註定是喫不上的。
早點洗洗睡得了。
主持人 cue 流程。
我安靜配合。
「對了，」主持人笑眯眯的，「銜月和彌遠能爲我們展示一下劇裏的經典臺詞嗎？」
我點點頭。
江彌遠和我面對面站着。
懂的都懂，最經典的橋段當然是對峙後訴說愛意共同赴死，我相信我和江彌遠的默契。
我切換神情，伸手準備抓住他的肩膀。
下一秒。
江彌遠把臉貼在我的掌心。
掌心裏溫熱的觸感令人無所適從，他的臉在我的掌心輕輕貼了貼。
這是哪一段？
我演過嗎？
我呆呆地看着江彌遠漂亮的眼睛。
彷彿在蠱惑人心。
江彌遠彎彎眼睛：「在這裏就不要真打了。」
我默默吞口水。
真打的話過不了審。
我輕輕碰了碰江彌遠的臉頰，飛速縮回手。
周圍很安靜。
主持人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腦袋快湊上來了。
我瞅她一眼。
她如夢初醒，繼續 cue 流程。
這一段，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對嗎？這對嗎？這對嗎？】
【怎麼演幾次戲把人調成這樣了？】
【我也要！姐姐調我！】
【+1】
【+2】
【+10086】

-14-
我懷疑江彌遠在釣我。
目前只是懷疑。
他的眼睛本來就好看，要是盯個七八九秒……我也不見得能扛過去。
手機響了。
江彌遠：【銜月，有空嗎？】
我：【有。】
他沒再發消息，打來語音。
「銜月，抱歉」江彌遠聲音輕輕的，「我以爲我們最經典的橋段是這一段，就擅自這樣做了，沒想到和你的想法有些偏差……有不適應嗎？」
我嗅嗅嗅。
奇怪，聞到了茶茶的味道。
我大度地表示自己沒有不舒服。
江彌遠：「好，那今天出來喫飯嗎？是一家新餐廳，我提前試過，味道很不錯，是你會喜歡的口味。」
可恥地心動了。
我掙扎了一下。
江彌遠循循善誘：「現在 cp 熱度和形勢很不錯，要不要再接再厲？又喫了飯又有了話題……這家餐廳還沒多少人知道。」
小衆且好喫餐廳。
極致誘惑。
見我不說話。
江彌遠語氣微微失落。
「不來也沒關係的，下次要是想去喫，我隨時都能陪你。」
我不是聖人，面對誘惑只會說不夠。
我投降：「喫喫喫，沒說不喫。」
對於江彌遠，我認爲沒有人有很強的定力直接拒絕他。
他語氣很溫和，說話內容給人的迴旋餘也很大，但不知道爲什麼，讓人沒辦法直接拒絕。
人之常情。
換個人肯定也拒絕不了的，纔不是只有我不會拒絕，我可不是那種一釣就上鉤的小魚。
我：「給我個地址，我開車過去。」
江彌遠頓了一下。
「不用開車。」
「什麼？」
「我在你小區門口，車牌號你知道。」
我大爲震撼。
合着早就擱這兒等着我了。
太敬業了。
連這個也要做全套。

-15-
我和江彌遠很默契。
雜誌打包拍，綜藝打包上，連新劇都是打包接。
cp 話題亙久，熱度不斷。
尤其現在正是處於被考古期的我。
出道太早的壞處就是有無數的早期照片。
很痛苦。
看着稚嫩的自己。
我腳趾扣地。
痛不欲生地聯繫經紀人：「能不能花點錢，幫我壓下去？」
經紀人：「從你工資里扣。」
我高傲秒拒：「那算了，其實給大家看看也沒什麼，不就是早期照片，哼，我是那麼愛面子的人嗎？」
私底下我痛哭流涕求江彌遠和寧晚不要看。
寧晚把早期視頻從頭翻到尾。
笑眯眯給我發消息。
【放心，我絕對沒有看見你早期片場試戲的視頻，更絕對沒有看見你的瑪麗蘇臺詞。】
我：「……」
一味命苦。
江彌遠萬年不變：【喫飯扣 1。】
我：【1111111】
【車在小區門口。】
面對我對黑歷史的無力，江彌遠很淡定。
「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我睜大眼睛。
「難道說……」
我迫不及待翻開手機搜江彌遠。
一片乾乾淨淨。
只有他按部就班進入娛樂圈的輝煌人生。
我疑惑：「你的黑歷史在哪？我怎麼一個都沒看見？」
我不信邪，來回翻，翻來翻去，真的沒有。
江彌遠輕輕咳嗽。
「但是，你的那些早期照片，都很可愛啊。」
我反應過來，大驚：「所以你沒有黑歷史只有我有並且你還看了！」
江彌遠沉默了一下。
算是默認了。
「手機給我推的，沒有故意去搜。」
這一頓我喫得很心酸。
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你又不是個演……不對，我和江彌遠都是演員。

-16-
一個人，只要火了，沒點背景，隨之而來必然是大批被扒出的黑料，添油加醋、無中生有。
尤其像我這樣沒有女主劇傍身的。
沾上了誰的利益，擋了誰的前程，走了誰的路，註定是要被針對的。
可他們忘了。
在我尚未成名的時候，經歷過一場又一場的聲討，遭受過一次又一次的心理傷害。
這些都是自己扛過來的。
我的善良得到了 0 個回報和無數次蹬鼻子上臉，早就刀槍不入了。
縱使這樣，我依舊不忘初心。
穿梭在各大劇目裏做壞女人專業戶。
壞出自我，壞出強大。
一片水軍在黑稿下面刷惡評。
有人說我德不配位。
有人說我只接反派角色肯定不是啥好人。
有人說我的面相不好，心地非善，老天有眼，不會讓我紅的。
粉絲在夾縫中生存，怒罵鍵盤俠的無恥。
我盯着一片攻擊，懷疑是不是對方沒加錢，這一批的水軍的攻擊力有點低，遠不如從前。
夾雜了一些陰陽怪氣和反話正說。
看不懂思密達。
我不爲所動。
並繼續演壞女人，深耕發展。
硬要挖的話，如果沒錢上大學，輟學打工一路北漂，早期窮愛接點惡毒女配角色也算黑料——
那就是吧。
他們的嘴只會增加熱度，合理利用不無好處，最近 cp 大勢所向，路人的基本盤還在，大家毫不在意，看個樂呵。
路人伸張正義，回懟惡評：
【宋銜月只是演惡女出了圈，又沒搶你家的女主本子，這麼迫不及待到底要幹啥呀……】
【這個黑料叫啥，演壞人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那我演你爹是不是就是你親爹？叫聲聽聽？】
【我只是路人，我不是瞎人，不是我說，下次做黑稿能認真點嗎……標題宋銜月打成宋弦月了，誰買的黑稿，連校對都不會。】
【一個天天下班給粉絲買零食的好寶寶能是壞的？我不懂娛樂圈我還不懂零食嗎？】
……
寧晚斥責這種競爭手段實在險惡且毫無人性。
江彌遠帶我喫喫喫放鬆心情。
我捎上寧晚一起散散心。
寧晚氣呼呼：「我以前看到惡評總會較真，現在看見還是會生氣，月月，你脾氣怎麼這麼好？」
我淡然，夾起一筷子菜往嘴裏塞。
「沒上過學，看不懂。」
寧晚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豎了個大拇指。
「自嘲中帶着一絲釋然，釋然裏又是絕佳的黑色幽默。」
我：「？」
讀後感都有了。
「不啊，」我感到莫名其妙，「我是真沒上過大學。」

-17-
面對鋪天蓋地的黑料通稿，公司終於硬氣了一回。
把最猖狂的幾個謠言頭子告了。
我打電話給經紀人，不太放心。
「哥，咱們公司會破產嗎？」
經紀人無語：「……拍你的戲去，公司再小也能托起一個你。」
這就牽扯到一些內幕了。
有些人想和我走一個路線，所以得抓緊時間給我踹下去。
我冷笑。
開什麼玩笑。
想給我從這條路上踹下去第一件事就是走遍我的來時路。
給我去接瑪麗蘇惡女劇！
我聚了個小餐。
針對娛樂圈不良風氣和不良人批判了一頓。
我和寧晚在一旁嘰裏呱啦。
江彌遠安靜地聽。
「主要不是咱說，這個人確實是……」
「對啊，不怪咱說，這個人是有點……」
「咱也沒說啥啊，這都是事實啊，實話實說而已。」
這根本不是壞話，這是正義的直言不諱。
咱們三個把人壞話說好比誰都強。
粉絲們跟着硬氣起來。
挺直腰桿走路。

-18-
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軌。
爭取到了我的第一部女主戲。
女主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好人，是摸爬滾打心計很深的角色。
導演一眼相中了我。
他高興：「線下咱們銜月看着老實，但是聰明的壞可以演出來啊，這種天賦就很好。」
一時間沒聽出來是誇我還是損我。
也許是趕走了小人。
事業上走運起來。
這部戲拍攝一直很順。
江彌遠和我保持聯繫。
除了自己工作的時候，其餘時間他乾脆直接坐在片場等我下班喫飯。
有人第一次看見他，很驚訝。
「江老師。」
江彌遠點點頭。
時間久了以後，工作人員習以爲常打招呼。
「江哥，今天銜月姐要補拍一個鏡頭，下班晚點，你再等等。」
甚至有工作人員公然混進 cp 粉內部。
發現這裏的飯不是一般的好喫。
於是隱祕地小口小口嗑起來。

-19-
殺青後，我還沒舒服兩天。
一覺睡醒天又塌了。
微博小號被扒了。
衆所周知，在娛樂圈裏，小號總是不語，一味地被扒。
不兒，怎麼這麼能扒。
再扒真的落淚了。
經紀人不解：「不懂，你是連大號都不營業的人，小號裏能有什麼？你要這麼害怕？還有，下次別再給其他小號關注自己大號了。」
我：「……」
當時粉絲少，用小號關注自己假裝是粉絲。
小號見證了我從籍籍無名到無人問津的破防之路。
後來我就給它丟了。
經紀人知道什麼，我每天都在小號裏畫個圈圈咒天咒地，emo 語錄雲集，不利於青少年身心健康。
我們要做青少年的好榜樣。
我申請立刻註銷。
還是晚了一步。
被手疾眼快的粉絲一條一條扒完了都。
粉絲爆笑如雷。
壞女人演繹者本性純良，有一顆深夜 emo 之心。
不僅如此，還熱衷於各類迷信活動。
【算了一下，今天左腳右腳都不宜出門，我將不出門。】
【買了把新桃木劍，嘿哈嘿嘿哈。】
後來露臉多了，我自然而然放棄了這個好，深藏過去的功與名。
……
我面紅耳赤。
有人發現了微博裏的一個亮點。
立刻艾特江彌遠。
【@江彌遠 哥 你有機會！】
cp 粉是最長情的存在，無時無刻都找尋找蛛絲馬跡。
微博內容如下：【我這個人比較看感覺，我感覺我喜歡帥的。】
忘了是自己哪一年寫的了。
好像是剛北漂那幾年，在外面遭到一些男性窮追不捨。
我的拒絕統一口徑：「對不起，你不是我喜歡的感覺。」
夜裏則悄悄登上微博。
偷偷寫下這一句。
……
我要閉關一段時間。
手裏的工作都做完了。
一年 365 天 200 天拍戲 160 天和江彌遠約飯，還有 5 天躺在牀上看天花板思考人生——如何把早期演的瑪麗蘇劇舉報下架。
微累。
我將給自己放一個長假，於是給江彌遠發消息。
【不許再和我約飯了。】
江彌遠：
【爲什麼？】
【是因爲小號被扒嗎？】
【你在家嗎？是很不開心嗎？】
【我能去看看你嗎？】
我眼花繚亂，隨便回了個哭泣的表情包，並拒絕了他來看我的請求。
要是承認因爲小號被扒而悲傷，也太丟臉了。
沒過兩天，寧晚忽然給我打電話，語氣高深莫測。
「月月，你好牛，真給江彌遠調成這樣了？」
我茫然。
我兩天沒聯繫江彌遠了。
在家大睡特睡。
他找我我照樣無精打采，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我順着寧晚的指示看到了江彌遠的微博。
【陳年舊事在這裏，大家可看@124】
我點進去。
那個小號已經擁有了大批量的粉絲。
微博年份很古早。
第一條內容格外醒目。
【想聽傷心的歌，沒想到自己就是傷心的哥。】
底下一片評論紛紛討論着江彌遠年少時的憂鬱範。
細心的 cp 粉瞭然於心，立刻分析江彌遠的動機。
最近有小號危機的也只有我。
【這個動作究竟是爲了什麼，好難猜呀。】
【你告訴我，這不是愛是什麼？】
【無解好吧！】

-20-
我和江彌遠面對面坐着。
有點尷尬。
我單方面尷尬。
酒壯慫人膽，我叫了一箱啤酒。
江彌遠看着我，沒說話。
我推了一瓶給他。
「你爲什麼要爆自己的小號啊？」
我抿脣：「他們會笑你的。」
江彌遠的清冽氣息遠比酒更迷人。
「你一直沒理我, 怕你一個人不高興, 有我陪你會好得多，你從前問我是不是沒有黑歷史, 不是的。」
說到這裏。
江彌遠微頓。
「……你想看的話, 也可以隨時翻翻，只要你高興一點。」
我也不是很在意這些, 大家都很友善，先前只是覺得有點丟人。
在酒精的加持下，我的心跳聲莫名有些清晰。
酒喝到最後, 人也有點頭暈腦脹。
包間牆壁上的鐘指向 00：20。
很安靜。
我趴在桌子上戳戳江彌遠的手。
「喂，江彌遠。」
他的眼睛裏藏有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挺喜歡你的，你呢？」
他的聲音輕輕淺淺。
「我也是。」
「第一次合作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我睜不開眼睛, 腦袋上好像長星星了。
然後一頭栽在桌面上。

-21-
酒醒了。
也社死了。
隱約記得是江彌遠打電話給司機, 給我送回家再回家了。
我沉默不語, 低頭盯着身上的卡通睡衣, 思考人生。
江彌遠的微信消息有一大串。
【醒酒湯餵你喝了。】
【嗯…衣服是你自己迷迷糊糊換的，我閉着眼睛指揮的, 髒衣服我洗了。】
【早飯等會兒送過來。】
我垂頭喪氣。
在微博上發了一條動態。
【本人不對晚間「00：00-5：00」任何一句發言負責。】
這只是對自己的譴Ṭũ₀責。
我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怎麼能一邊喝酒一邊這樣說呢, 應該在一個合適的地點，然後……
粉絲迅速從四面八方吻了上來。
【啥, 姐姐你幹啥了？】
【那姐姐你說的愛我還算數嗎？】
夾雜在一堆疑問句裏，還有江彌遠的一個表情。
【＾-＾】
我：「……」
好濃郁的怨氣, 好心虛。
江彌遠很快把早飯送過來。
有條不紊打掃，晾衣服, 人夫氣息十足。
他離開後，我偷偷摸摸在微信拍拍他。
【江吧啦？】
【江哥？】
【江彌遠？】
無人應聲。
我默默地息屏。
好吧。

-21-
比我動作更快的還是江彌遠。
第二天是情人節。
我在微博發了一條動態。
【收不到玫瑰花無所畏懼，我自己就是一朵鏗鏘玫瑰。＾-＾】
粉絲接茬：
【別問我情人節怎麼過，失魂落魄一笑而過，我保持沉默，我不知所措，我得過且過，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我沉舟側畔幹帆過。】
【最帥的同事問我明天情人節有空嗎？我連忙答應有, 然後他和我換班了，我恨這個虛僞的世界……】
【樓上，他雖然沒有和你一起過節, 但你們從此以後有了過節。】
我一條一條看。
全部是神人也。
門鈴響了。
與此同時彈出來的還有手機消息。
是江彌遠的。
【銜月, 是我。】
我打開門。
一片紅懟在眼前。
我艱難地從縫裏看到江彌遠的臉。
「江彌遠？」
江彌遠將玫瑰束費力抱進來。
我摳了摳袖口, 花束目測足足有一米五高。
再偷偷數。
一二三四五六……
「999 朵。」
江彌遠淡淡出聲，打斷了我的遊神。
第一次有人給我送這麼大束的花。
我圍着轉個不停, 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還有。」
江彌遠指着門外。
我踮腳去看。
倒吸一口涼氣。
一堆袋子, 光看看着就知道價格不菲，你要我演過這麼多戲的人都捨不得買這些美麗廢物。
江彌遠：「昨天訂東西比較忙, 跑的地方也多。」
我小聲：「是不是還生氣了？」
江彌遠：「……一點。」
我趕緊把人哄好。
馬不停蹄編輯了微博, 放上玫瑰的照片, 艾特了一下江彌遠。
【收到了嘿嘿。】
評論區秒刷一片。
【？？】
【？？？】
【？？？？？？】
【疑似背刺。】
【媽媽我的 cp 是真的！】
寧晚：【小情侶的把戲。】
我給她點了個贊。
然後深吸一口氣，關掉手機。
跳起來環住江彌遠的脖子，「吧唧」親了他的臉一口。
「從今天開始, 」我摸出備用鑰匙交在他手上，「允許你負責我的生活起居啦。」
江彌遠好久才反應過來。
把他的銀行卡順手塞我兜裏了。
我：「？」
江彌遠吻我的頭髮絲。
「那你保管這個吧。」
……
別管了，壞女人專業戶和好男人專業戶幸福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