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在跟我交往了三年後,仍心心念念着他的白月光。
「我們分手吧!」我流着淚轉身,絕望,心死。
他追來了,他說這次會好好待我……
但,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吶!
-1-
我和傅白在一起兩年了。
我想不明白,自己是有多差勁,導致我待在他身邊這麼久了,他還心心念念着前女友吳姝遙。
都說男朋友的手機碰不得,但我還是沒忍住看了他的手機。
發現了他用小號和自己前女友聊天的祕密。
一條條消息刺入我的眼簾,扎進我的心裏。
他像舔狗一樣每天都早晚安的跟她問好,提醒她天冷加衣。
哪怕後來吳姝遙認出他把他刪掉後,他竟一直在一個有着紅色感嘆號的頁面裏,單方面自言自語。
半夜三更,我像個小偷似的,捧着一塊不屬於我的手機。
手機微弱的光芒映照在我的臉上。
我早已淚流滿面。
「錦兒,你不睡覺,在幹什麼?」不知道爲什麼傅白會突然醒來,他趿拉着拖鞋向我走來的時候,我已經來不及藏手機。
被他看了個正着。
他有些防備,語氣很緊張地又問了我一句:「你在幹什麼?」
我看着眼前的傅白,覺得他這麼陌生,我一時間沒有辦法面對他,也不願意跟他多說一句話,就自顧地一個人在流淚。
但傅白沒有放棄,他把我圈在懷裏,用手拭去我的眼淚。
我心裏對他有了厭惡,用力把他推開。
可說出嘴的話,滿是哽咽,非常不連貫:「傅白,我….們…..」
喉頭像被人捏住一樣,又漲又疼,我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眼淚不受控制的奔湧,我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靜。
傅白淡淡的看了一眼,緊張地盯着我手裏他的手機。
看着他的樣子,我大抵徹底失望了,奇蹟般冷靜下來,語氣彼時已經很平淡:「傅白,我們分手吧。」
心裏好似築起了一座城牆,殘存的磚瓦保護着我可憐兮兮的自尊。
可當掀開這些磚瓦,我的心裏早已血跡斑斑,是那種喘不上來氣的痛。
而腦海中閃過的,是許多細碎的片段,有過往,有以後。
我甚至都幻想出我們分手以後他和吳姝遙在一起的樣子,而我和他在一起的這麼多年,就像是一個笑話。
也是,這段愛情本來就是我苦苦求來的,如今這樣的局面不奇怪。
「大晚上的,你發什麼神經?」他從我的手裏拿回了自己的手機,看見我正打開的手機頁面時,神情緊繃了起來。
我又重申一遍:「我沒有發神經,我說我們分手吧!」
看到手機後的他,知道我發神經的原因,明白了我爲什麼突然崩潰。
大概是看我如此堅決,他懊惱地抓着頭髮,接着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溫柔地喊我的名字,然後帶着顫音跟我說:「錦兒,求你不要離開我。」
見我不理睬,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要不你打我好不好。」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這麼卑微又討好。
看見他的樣子,我心裏突然一陣刺痛。
撩撥前任,又在現任面前深情款款,如此卑劣、不忠誠,這還是我深愛的男人嗎?
他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後來我的喉嚨澀痛,講不出一句話,也不想再和傅白說話。
眼淚不受控制的淌出來,傅白似乎慌了神,緊緊抱着我,怎麼也推不開。
實在推累了,我便放棄掙扎,任由他抱着我。
哭累後,我睡着了。
夢裏是我和傅白初遇時的場景。
-2-
那是六年前的時候,我和他在旅行中認識,我們定了同一家民宿。一座獨立的小別墅,房東把每個房間分開出租,我和傅白住相鄰的房間。
推開陽臺的門就到了院子裏,四周是綠色植被,正中間有一套石桌石凳。
某天早晨,我們的外賣幾乎是同一時間送到,夏日的早晨有些發悶,我準備到院子裏喫飯。
推開門,發現傅白已經坐在石凳上準備開喫了。
「我可以坐這裏嗎?」
他點頭示意我可以。
那是我第一次看清我這個別墅室友的臉,長得並不賴,就是有點冷漠,不那麼熱情。
我們簡單聊了幾句,知道他也是一個人出來旅行,聽到他說他也想去喫那家著名飯店時,我邀請他與我同行。
「一個人喫不划算的,我們一起吧。」
他有些遲疑,但還是答應了。
和想象中一樣,他並不是很健談,對這座城市他也並沒有表現出很新鮮的感覺,他對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麼淡淡的。
無論是對環境還是對人,他都會主動樹立起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總有某種疏離感在裏面。
不過他心地很善良,會幫我拍照片,會主動搶着付錢。
傍晚我們一起逛了市場,買了當地的一些海鮮,準備回到民宿自己煮着喫。
晚上的院子十分安靜,沒有其他嘈雜的聲音,只有蟲鳴。
他似乎很愛喫皮皮蝦,一口氣剝了許多隻,他還對這裏的皮皮蝦和老家的皮皮蝦做出了一番比較。
他說自己的家鄉也是一個美麗的沿海城市,談及自己的家鄉時,他的眼神很溫柔。
「那你現在在哪座城市生活呀?」
「成都。」都說成都的水土很好,難怪他長得這麼幹淨白皙。
「你在哪裏?」
我說:「合肥。」
「我去你們那聽過演唱會。」
晚上的傅白似乎話變得多了一些,我們閒聊到大概十點鐘,收拾好衛生後,我問他第二天要不要再一起同行,沒想到他又點了點頭。
不過,第二天,我爽約了。
公司突然有急事把我叫回去,我定了最早的一班飛機,跟傅白打過招呼後便趕到機場。
飛機升到上空後我突然有一點悵惘,覺得自己和傅白的相遇仿若一場 yan 遇,我連他的微信都沒有加。
有些人就是在某些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地點相遇的,他並不屬於你的生活。
後來,我只在偶爾回憶起那次旅行的經歷時,會想到那個不愛笑的男孩子。
-3-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下去,接下去的一年時光裏,我把自己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很少出去跟朋友聚會,也沒有戀愛。
同事背後都叫我「工作狂」,而拿到升職合同的時候,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分公司需要一個總監,而我有三個城市可以選擇。當目光停留在青島的時候,我心裏一軟,想起傅白說過自己的家鄉就是一個沿海城市。
沿海城市的空氣清爽而又浪漫,可以抒寫許多故事腳本。
領導說我可以回去考慮考慮的時候,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選好了,去青島。」
我沒有想過,傅白曾經的描述,會成爲我記憶裏一個模糊的剪影,成爲今時今日我對一個城市的期待和衝動。
但當時的我並不知道,傅白提到的海濱城市,正是青島。
三個月後,我把分公司的工作差不多搞上正軌後,給了自己許多出來玩的時間。
青島比想象中還要美,紅瓦藍天,大海帆船,空氣裏似乎還有着海草的味道。
我常常一個人站在海邊,腦袋裏空空,什麼都不想。
直到那一天,我隱約中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嗓音,好像有人叫我,又不太確定。
「方錦!」直到這個叫聲越來越近,我尋着聲音側過腦袋,看見了傅白那張清冷的臉,明眸皓齒,眸似墨玉。
他鄉遇故知,原來是一件這麼令人興奮的事。
我沒有想到,這世間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傅白的家鄉竟然是青島,而他竟然也從成都回到了青島。
當時以爲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的人,就這麼靠着緣分,輕而易舉地相見了。
我滿心歡喜。
海風吹起他柔軟的頭髮,他眼睛那麼幹淨,好似藏着星星。
來來往往的那麼多人,而我眼裏只有他。
一瞬間,有心動的感覺。
「真的是你?」待我回過頭來,他也敢確認了,他笑着向我走來,表情裏滿是相遇的欣喜。
那日我們又一路同行,一起走過了許多地方,這一次他沒再置身事外,而是非常熱情又周到地爲我介紹了這座,他從小生活的城市。
「你怎麼決定從成都回到青島呀?」
聽到我這麼問,他有一瞬間的晃神,而後才笑着解釋道:「可能是濃重的鄉土情結吧。」
晚上他請我喫飯,又點了他愛喫的皮皮蝦。
「怎麼樣,青島的皮皮蝦不錯吧?」他一邊說着,一邊爽朗地喝着青島啤酒。
我嘗着啤酒沒那麼好喝,但爲了不掃他的興,也勉勉強強喝了一些。
微醺的狀態就是所有的感官都好似慢了半拍,尤其是當微風吹拂在臉上的時候,有種不記得今夕何夕的錯覺。
我側一側腦袋,看着傅白,心裏湧起一股想要一起走到天荒地老的念頭。
老天又讓我們重逢,這概率這麼小,是不是爲了讓我們相愛?
女人終究是太感性,可那顆爲了傅白動了的心,卻怎麼也收不回來了。
-4-
快到家的時候,我開口試探道:「傅白,你快回去吧,這麼晚還在陪我,女朋友不會喫醋嗎?」
「我沒有女朋友。」聽到我想要的回答後,我心裏鬆了一口氣,繼而是長長久久的歡喜。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晴空下的海面上,浪打在岩石上,翻起白色浪花,而我和傅白光着腳,任海水拍打,那麼浪漫又溫情。
那天之後,我開啓了追傅白的時光,這麼一追就是三年。
浪漫的海濱城市,處處都是耀眼的陽光,可只有我知道,在追隨一個人的腳步裏,其實會有陰影的惆悵和悲傷。
我會因爲他的一個回覆激動得整晚睡不着覺,也會等在他的公司下假裝偶遇,還會跑遍整個青島,只爲了買一個帶着「我愛你」字樣的蘋果。
但他收到那顆蘋果的時候,整個人非常侷促,他很委婉地拒絕我:「方錦,我暫時並不準備談戀愛。」
我不死心地追問道:「那以後呢?」
「我也不知道。」
「沒關係,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即便被他拒絕了,我仍舊沒有選擇放棄。
因爲傅白,我有了一顆不顧一切的心,那顆心鮮活跳動,好似回到了青春年少。
後來我加倍地對他好,關於傅白的每件事我都有求必應。
而我也漸漸知道了他的一些祕密。
他有一個很喜歡的青梅竹馬叫吳姝遙,他手機的鎖屏和背景用的都是她的照片。
跟我想象中的初戀臉不太一樣,那是一個長相十分冷豔的女生。
照片裏的她板着臉,臉上沒有分毫笑意,整個人看起來都酷酷的。
他說這是他喜歡的女孩子。
「但我們最後沒有在一起。」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特別輕,好像一不小心就要碎掉。
雖然他平日裏都是淡淡的樣子,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悲傷,他的眉頭像一把小刷子似的,全都皺起來。
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我承認他是一個很深情的人,我也喜歡他的專心和深情,但他的深情並不是對我。
他和吳姝遙從小就認識了。
那時候他是轉校生,身爲一個男生長得白淨又瘦小,很多人都罵他娘,他受了不少欺負。
他每天都悶悶不樂,很恐懼上學。
直到有一天他被人欺負的時候,恰巧被吳姝遙看見。
那日的吳姝遙單肩揹包,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還沒走到他們跟前,吳姝遙就大聲喊道:「你們幹嘛呢!」
吳姝遙長得又高又好看,基於她從小就練跆拳道,身體的線條也很健美,有很多小男生都暗戀她。
但她打架也很厲害,誰喜歡她,她就揍誰。
她有一句至理名言:我可以跟你當哥們,但你不準動歪心思。
所以吳姝遙在學校裏的聲望還是很高的,小男生們一看是吳姝遙來了,都默契地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向她看過去。
吳姝遙走近後才發現,傅白眼角還掛着淚,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你們能不能學點好,以後別欺負他了。」
就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傅白還真就沒再被人欺負過。
從此學校裏都在傳,以後不能欺負傅白了,傅白有吳姝遙罩着。
那日的傅白默默地跟在吳姝遙的身後,吳姝遙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他一句:「小慫包。」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情面都沒留,但是傅白不生氣,反而心裏覺得很溫暖。
-5-
後來傅白長大了,不再像個小豆芽又矮又小。
他已經比吳姝遙足足高一個頭了,但他還是喜歡跟在吳姝遙身後,看見她書包上的飾品叮叮噹噹總是不重樣。
從小到大的歲月裏,傅白一直一直跟着吳姝遙。
後來吳姝遙被執着的傅白感動了,大學的時候,她選擇跟他在一起,兩人也確實度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戀愛時光。
可是漸漸地,他們的矛盾也慢慢凸顯出來。
吳姝遙的性格有點偏向於男孩子,平時大大咧咧的,玩得開,有很多好朋友,同性的,異性的。
但傅白的性格偏內向,沒有那麼大的朋友圈子,跟吳姝遙的朋友玩不到一起去。
剛開始的時候吳姝遙做什麼還喜歡拉着他,但是後來傅白實在融不到自己的圈子裏,她便放棄了。
出去玩的時候,只有她自己跟她的那些朋友。
久而久之,傅白心裏不樂意了,尤其是看見她和其他男孩子毫不避諱地喫一碗麪時,他跟吳姝遙甩臉子,徹底把吳姝遙惹惱了。
吳姝遙罵了傅白一句:「你家喫火鍋不用一個鍋嗎?」
傅白紅着臉,講不出分辨的話,只是一個人生着悶氣。
「我不喜歡你跟其他男生一起玩。」
「傅白,你有病吧,連我交友也管。」長久以來的矛盾終於爆發,而這麼一爆發便呈着不可調和的火藥味。
原來從前風平浪靜下早已經暗濤洶湧。
後來兩個人的矛盾越來越大,急性子的吳姝遙也懶得去找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只覺得這段戀愛談得很憋屈。
一氣之下的吳姝遙提了分手,後來再也沒有回過頭。
只有傅白一個人,怎麼也放不下她,就這麼念念不忘了許多年。
他總覺得,如果他們能複合,他會爲了吳姝遙改變,會爲了她而變成她喜歡的人,融入她的圈子。
可吳姝遙不會再給他機會,傅白一個人囿於自己的世界裏,久久沒有走出來。
「其實愛情,並不是一個人爲了另外一個人改變,而是隻要對方是你就好,我能接受你的好,也能接受你的不好。」
傅白很贊同我說的話,他肯定地點點頭後,眼睛看向渺遠的海面。
停頓了很久才又重新說道:「道理我都懂,但我做不到放下她。小時候,她救我於危難,從那時開始,我就覺得她是我的命中註定。既然是命中註定,那一定是唯一的,一定要經歷許多磨難的吧。」
我知道他們有一段無法替代的經歷與記憶,也無意一定要取代吳姝遙在他心裏的地位,可上天讓我遇見了傅白,我是不是也帶着拯救傅白的使命呢?
「所以,方錦,我的心裏真的住不下第二個人了,而我也不想耽誤你。」
「謝謝你跟我講這麼多,你放心,喜歡你這件事,我會偷偷進行,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從前我對那些苦苦堅持的女生恨鐵不成鋼,但當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才發現,我們的心真的不受自己控制。
所謂的愛情,是即便讓自己的身體遭受了許多苦難,卻仍舊不捨得放棄。
傅白喜歡吳姝遙,我喜歡傅白,我們陷入了無法解開的三角戀中。
那一天,我也終於明白了,傅白身上那種與世隔絕的氣質從何而來,他的心只爲吳姝遙打開過。
我們聊完後,他沒有送我回去,而是一個人穿着戴帽子的衛衣,將帽子戴在了頭上,低着頭離開。
我永遠記得,他又一次拒絕我的這個夜晚,他離去的背影揉碎在月光裏。
-6-
有時候我在想,我在喜歡傅白的這件事情上其實是有執念的,一種即便他一直拒絕我,我也想要等到結果的驕傲的執念。
那種感覺就好像在懸崖峭壁上等待一陣風,向下是萬丈深淵,向上爬早已沒有了氣力。
想要等待傅白的救贖,那種等待彷彿成了我身體裏的某個部分。
我有點記不清,傅白答應我的那個夜晚的樣子了,被拒絕過很多次的心,有點麻木。
所以當他說「方錦,我們試試吧。」的時候,空氣中瀰漫的都是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我小心翼翼地確認,生怕是一場美夢。
而傅白直接吻上了我,冬日裏他的鼻尖很涼,他的鼻子劃過我的臉頰時,引起我陣陣顫慄,肌膚之親原來是一件這麼幸福的事情。
以爲我會一夜無眠,可那一晚我睡得格外踏實,好像多年的心事與執念終於塵埃落定,我也再也不用在懸崖峭壁上生活。
沒過多久,我便搬過去和傅白同住。
這是父母買給他的房子,房子不大,但因爲是頂樓,所以帶一個閣樓,要是兩層的面積都算上,其實還是比較寬敞的。
房子裝修得十分溫馨,是年輕人很喜歡的那種日系風,而閣樓外還帶着一個小露臺,他種了很多我不知名的植物在外面。
跟我想象中差不多,傅白的生活作息很規律,平時不怎麼愛出門,有自己自娛自樂的小天地。
某一天我們在一起看電影的時候,一個沒把持住,在客廳的地毯上就……
電影還沒放映完,有第三方聲音不斷傳來,但我們誰都沒有理會,他特別專注而又深情地看着我,彷彿我是他的唯一,他跟我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從此,他的懷抱,成爲我最熟悉和最心安的地方。
那天之後,我也不再扭扭捏捏,而是直接去了他的臥室,與他睡在了一張牀上,他的睡相很好,反倒是我,他說我偶爾會打呼嚕。
「怎麼可能,我不打呼嚕的。」見我死不承認,他晚上竟然偷偷給我錄下來,與我對峙。
我一時間紅了臉,有些破罐子破摔地爭辯道:「就打了!怎麼了!一經售出,概不退還!」
他笑着抱住了我,說我怎麼這麼可愛。
他還是有了很大的改變的,跟剛認識的時候不太一樣。
他之前養了一條小蛇,名叫小遙,我有點害怕那條蛇,所以他幾乎不太在我面前把它拿出來。
但他以爲我喫醋纔不喜歡他的蛇,於是他又養了一隻小龜,名叫小錦。
那天晚上我氣得背過他去睡,他一臉委屈地問我:「錦兒,你不高興了嗎?」
我心裏默默翻白眼,把你叫做王八羔子你高興嗎?
不過後來,他對那隻小龜還挺上心,我心裏竟還有點高興,也已經習慣了那隻龜叫小錦的事實。
我和傅白的戀愛生活沒有發生太多轟轟烈烈的事,過得挺平淡和幸福的。
平時誰下班早誰就做飯,每個週末去超市大采購一番,我也沒想到我的愛情生活會與柴米油鹽掛鉤。
如果有小長假,我們也會計劃着到某個地方去遊玩,他還是一副對每個地方都沒有新鮮感的樣子,但他爲我拍照片的技術卻越來越好了。
晚上我們一起住酒店,剛躺下,一個熱烘烘的身子就貼了上來。
像往常一樣,他把我緊緊攬在懷裏,嘴脣輕吻我的後頸。
我醉心於傅白的溫柔呵護和善解人意,就是不知道擁抱能否代表相愛。
-7-
有一次,他的大學同學來家裏聚會,我和傅白一起在廚房忙活,忙着招待他們。
他的朋友們在門外笑着調侃:「夫妻雙雙把家還。」
我不經逗,忙把他趕出去陪朋友,說我自己在廚房就可以。
看着外面一片其樂融融,心裏是很溫暖的感覺。
多年的同學未見,難免貪杯,傅白和其中一個同學喝多回房間睡了,可還有一個同學喝醉後,話特別多。
「你要不要也去房間裏休息休息?」
「我跟你說,我是我們宿舍酒量最好的,誰都喝不過我,我還沒醉!弟妹,繼續倒酒!」
我騙他酒已經喝完了,給他倒了一杯醒酒的檸檬水,他怔怔地望着檸檬水也不喝,而是跟我說了許多關於傅白的事。
他說傅白分年輕時和成熟後,他沒有想到這麼多年後的傅白是這個樣子,這麼成熟、這麼穩重,這麼居家。
年輕時的傅白爲吳姝遙做了許多傻事。
會一整夜在吳姝遙的宿舍樓下爲她擺蠟燭準備驚喜;會放假的時候坐八個小時的火車,只爲了給吳姝遙送自己親手做的冰沙;還會每天辛苦打工,爲吳姝遙買名牌包包……
他的哥們一邊敘述,我的心裏一邊突突地疼,眼底發酸,想開口問些什麼,發現喉嚨也痛。
這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傅白的另一面,傅白對我也好,柴米油鹽的好,但他從來沒有爲我瘋狂過。
傅白的哥們許是講累了,一個人就這麼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任我怎麼叫都叫不起來。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傅白愛着吳姝遙,只有我在自欺欺人。
夢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驚醒了。
彼時我正躺在牀上,而傅白緊緊地抱着我,我的身上出了一些黏膩的汗。
看一看窗外,還是漆黑一片,我睡得時間並不長。
「傅白,你放開我吧,我有點熱。」
「我不放,我怕一鬆手你就不見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傅白耍賴的樣子,平日裏的他總是冷靜自持,一幅淡然處之的樣子。
「我不會不見的,即便我們無法做戀人,還可以做朋友,做親人,也許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關係都比戀人來得更穩妥一些。」
已經睡了一覺的我,情緒已經變得徹底平穩了。
我和傅白走到現在這一步,我也看開了,其實也全怪不得他。
畢竟他從一開始就明明白白地跟我說過他心裏的摯愛,是我自己丟不掉,放不下,死皮賴臉地粘着他。
「錦兒,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傅白,我不怪你,其實我一直知道你深愛着她,我只是不想再騙我自己了。」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他手上的力氣一點都沒小,還是緊緊地抱着我,可他語氣裏的哀求越來越明顯。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問他:「如果吳姝遙回來,你會選誰?」
「錦兒,沒有這種可能。」
「我不管有沒有這種可能,我就是問你,如果她回來,你會選誰。」
他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爲我知道答案的時候,他開口道:「選你。」
「那你猶豫什麼呢?」
「我不是猶豫,我只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他還想要向我解釋更多,但我根本聽不進他的解釋。
「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
我不知道這樣子爭辯算不算吵架,其實我們誰都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吵紅了臉,可我全身上下像是花費了全部氣力,整個人都特別疲累。
雖然我不知道這種疲累從何而來。
我們一直僵持到天明,我整個人都疲累不堪,好像渾身上下只剩了一口氣,最後一次,我也幾近哀求他:「放過我吧。」
他重重地說了一聲「好」,然後我看見有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他還說:「你一個女孩子搬家不方便,那就我搬出去吧。」
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對我最後的溫柔。
-8-
而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分手之後還能做朋友的鬼話,這麼痛徹心扉的愛過,怎麼可能做朋友。
和傅白分手後沒多久,我逃離了青島,回到了合肥,總公司已經沒有特別適合我的職位了,我不得已辭職了。
沒想到因禍得福,我遇到了一個新的機會,而在新的公司裏我得到了一個更好的待遇。
傅白非常鍥而不捨地給我發消息,我有時候回覆,有時候不回。
想想也挺搞笑的,當我變成前女友之後,他好像又變得殷勤起來。
離開他之後我開始失眠,畢竟習慣了兩個人相擁而眠,當整張牀上只剩一個人的時候非常不習慣。
我會想起很多我們在夜晚發生的故事。
想起做噩夢時,他輕拍我的後背;而每次我把被子蓋反後,他都會重新把被子正過來,導致一更一換,進來許多冷空氣;還想起我們一起窩在被窩裏看盜版電影,外賣到了時,玩石頭剪刀布決定誰下去拿……
兩年的時間,我們其實發生了許許多多的故事,這些瑣碎的細節覆在我的神經末梢,一個不經意間,記憶就會重現。
我的失眠一直反反覆覆,爲了不影響第二天的工作,我必須藉助藥物助眠,但有時候藥物對我也沒什麼用。
某一天我又失眠到凌晨四點,第二天八點起牀,醒來後精神不佳,眼睛裏有一根不明顯的紅血絲。
那天我畫了一個很仔細的妝,導致我的精神看起來沒有那麼差。
到公司後,被助理告知,我們的合作方已經到會議室等候了。
看了眼手錶,離會議開始還有十五分鐘,「我安排下工作馬上就來,幫我倒杯咖啡吧!」
雖然知道空腹喝咖啡很不健康,但我必須依賴於咖啡提神。
沒曾想,咖啡的作用不大,到會議室看到「吳姝遙」三個字後,瞬間精神了。
合作方臨時換了代表,當我的眼神與吳姝遙對上後,才發現傅白心裏的人比照片還要好看許多倍。
吳姝遙本人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冷豔,而是屬於那種很有氣質的大女人,她的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點男生的爽朗,一點都不小家子氣。
就是這種女人,既招女人喜歡,也招男人喜歡。
換做以前,我也許會問問傅白,和我朝夕相處的兩年,真的比不上吳姝遙嗎?
直到我見了吳姝遙本人,我自己就給了自己答案。
真的比不過。
一場會議上我頻頻走神,所幸,吳姝遙並不認識我,或許也未曾聽過我,好讓這一場窘迫和狼狽只有我一個人知曉。
吳姝遙一行人是從成都來的,而這次我們和合作方的聯繫甚爲親密,工期大概是兩個周,他們住在離公司不遠的酒店裏。
我心裏一邊排斥着與他們的合作,一邊又有點期待,想要了解一下吳姝遙。
-9-
開完會後我們公司請他們喫了個便飯,然後便讓他們先回去休息,而吳姝遙則是被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接走了。
她毫不避諱地跟我們介紹:「這是我男朋友,我們先走啦!」
聽她的同事說,她的男朋友目前是自由職業者,在做新媒體,有一百多萬的粉絲,是個小網紅。
她果真還是更喜歡這種興趣愛好廣泛,能跟自己玩到一起去的男人,而非傅白。
說實話,我看着兩人雙雙離去的背影心裏有點羨慕,吳姝遙不僅長得好看,有這麼帥的男朋友,而且對待愛情還可以這麼灑脫。
不像我,好像一直困在自己的牢籠裏,自作自受。
我轉身回到公司,一個人處理開會留下的「小尾巴」,但整個過程裏因爲頻頻想着吳姝遙的事情心不靜,效率不高,忙了一個小時,還沒忙完。
就在我靠在椅背上休息的時候,吳姝遙開門進來了:「我說怎麼亮着燈,你沒還走啊?」
「嗯,數據還沒對完。」
「我幫你一起吧!」她一邊說着,一邊坐到了我的身邊,動作十分自然。
她性子直爽,工作認真,做事一點都不拖拉,有了她的幫助,沒多一會兒,工作就處理完了。
都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對吳姝遙好像討厭不起來。
她性格爽朗,整個人活的跟明鏡似的。
爲了感謝她幫忙,我請她喫了夜宵,她絲毫沒有矯揉造作,而是擼起袖子就喫,她的髮絲垂下,有種溫柔的感覺。
真實的她,原來是這麼一個讓人感到溫暖的女人。按理說我應該討厭她的,可她卻讓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組裏的女生本來就少,而我和她的關係漸漸近了些,她有時候會跟我講自己跟男朋友的事,她是觀念很新潮的女人,她說她只想過好當下。
「方錦,你呢?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總覺得你有些疲倦。」
「我曾經有個很愛很愛的人,但我希望與他相忘於雲煙,以後就安心賺錢吧。」說完這句話後,我們剛好走到公司門口。
就在我轉身準備去開車的時候,看見傅白筆直地站在公司門前。
我一度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我停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後來確認傅白是真的後,心裏又開始隱隱發酸,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來找吳姝遙還是找我。
那是一個至今回想起來都尷尬的場景,曾經問過傅白「選她還是選我」的問題就這麼重現,和他有糾葛的兩個女人就這麼直愣愣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那一瞬間裏,我所有的血液都湧上腦海,整個大腦都發懵。
「傅白?」是吳姝遙的聲音打破了沉靜。
傅白的目光看向了吳姝遙,然後笑了笑,有些欣喜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姝遙。」
「你朋友?你們聊!」果真是來找吳姝遙的,我說着客套話,準備溜之大吉。
但還沒等我轉身,傅白便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方錦。」
這次換吳姝遙有些疑惑,沒想到傅白跟我也認識,我們三個人又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場面再次陷入了僵局。
「方錦,我們聊聊。」吳姝遙用看好戲的眼神看着我和傅白。
就在我還沒想好怎麼拒絕傅白的時候,吳姝遙一句「我先走了」,把我和傅白留在了原地。
-10-
「她走了,你不去找她嗎?」
傅白衝我搖搖頭,然後問我:「你和她怎麼認識了?」
「我換了份工作,這是我們的合作方。」
傅白輕輕點點頭,「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新工作還好嗎?」
我敷衍地說了一句:「還好。」
他停頓了幾秒鐘,下一句,他跟我開口道:「錦兒,我們和好吧。」
我沒想到他從青島大老遠地跑過來就爲了跟我說這個,一時間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
見我一直沒說話,他又開口道:「錦兒,我晚上睡不着。」
一句話把我整破防了。
我哽咽了一下,接着立刻平靜下來,跟他說道:「夜裏涼,你快回去吧。」
說完後,我便轉身去開車,他沒有拉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離開的背影,像無數次我目送他那般。
之後我開車路過門口時,發現他還在,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在那裏站了多久,而那天晚上我照例失眠。
這種失眠的感覺,不知道他是否感同身受。
第二天我一早就醒了,看一看時間離上班還早,但我還是決定早去一會兒,到公司後發現吳姝遙已經到了。
她正叼着麪包工作,見到我來後,舉起手向我揚了揚,算是打招呼。
經過昨晚的事之後,我覺得自己有些尷尬,於是沒有主動跟她聊天,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但中午,我們還是避無可避地一起來食堂喫飯了。
她果真問起了傅白的事,「方錦,傅白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很愛很愛的人吧!」
雖然是個問句,卻被吳姝遙問出了陳述句的語氣,而面對她亮晶晶的眼睛,我又不想騙她,如果沒有傅白,我想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毫無芥蒂的朋友。
「對,我跟他戀愛兩年,上個月剛剛分手。」吳姝遙聽到我的回答後似乎有些喫驚。
「爲啥分手啊?」
吳姝遙問了一個很好的問題,這個問題讓我一時間犯了難。
我心裏其實第一秒就答出了她的問題「因爲你」,可實際上,我並不能這麼說,我還在考慮着說辭。
她見我猶豫了,也沒有再追問我,但她似乎也在思忖着什麼。
好半晌,她才又開口跟我說道:「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了,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複合,但有件事我挺想跟你說的。我跟傅白在一起過,而且傅白在跟你戀愛的期間,其實有找過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吳姝遙這麼誠實,她也許打心底裏真的把我當成了朋友?
我繼續靜靜地望着她,她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和傅白其實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那會總是被人欺負,我就幫了他,看不出來吧,其實我從小練跆拳道的!
也許是從那時候開始吧,他很欽佩我,賞識我,喜歡我。我們一起走過了許多歲月,像哥們,像姐弟,傅白是我青春歲月裏,我最熟悉和最親近的人。」
也許是回憶到了自己最爛漫的青春時光,吳姝遙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溫柔。
她繼續說道:「但我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想和我交往,其實我並不想跟他成爲男女朋友,可當時我怕自己如果拒絕了他,就失去了他。本着這種不失去,我最終還是答應跟他在一起。
我們在一起大概不到兩年的時間吧,在這期間,我始終都沒有談戀愛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你從小照顧的弟弟,即便他長大了,但他還是你的弟弟,你無法把他當成你的對象來看。」
吳姝遙的描述,讓我有些喫驚,我主動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我提了分手,但傅白一直不同意,他總以爲是自己的問題,總以爲如果他有所改變,我們的結局就會不一樣,我想他也陷入了自己的執念中,這麼些年,他習慣了我的保護,習慣了跟在我的身後,但他沒有想過,其實這種感情,並不是愛情。」
吳姝遙說到這裏,我突然有點理解了傅白,吳姝遙對於他的意義,真的是很重要。
就像吳姝遙說的那般,傅白對她的愛其實更像是一種依賴,當這種依賴失去後,他會很不自在,但人總是要成長的。
-11-
話題聊到了這個份上,我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我也開口跟吳姝遙講起了我的故事,講了我愛而不得的三年,講了在一起的兩年,傅白是如何念着她。
吳姝遙向我展露出了心疼的眼神:「如果是我,我的男朋友在跟我戀愛期間還給前任發消息,想要挽回前任,我也無法原諒。」
「也許聊天記錄只是個導火索,它引出了我這五年裏的心酸和無可奈何,我心裏積壓了太多苦悶和不甘心,這纔是我真正離開的原因吧。」
我說到這裏的時候,吳姝遙笑了:「沒關係啊,你看他昨晚看你的眼神,估計是幡然醒悟了,現在,你也成爲他的前任了啊。」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關於你們要不要複合這件事,我持保留意見,傅白雖然有錯,但事出有因,他其實只是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錯把對我的依賴當成愛情,而我也沒有立場來勸說你,畢竟他真真切切地傷害過你。」
吳姝遙說得情真意切,她真的是一個很理性又很熱情的人。
大概是因爲有她傾訴的原因,憋悶在心裏長久不散的陰鬱逐漸離我遠去。
也許是考慮到我剛受情傷,而這情傷也有她一部分原因,她對我越發照顧。
下班後她不許我回家窩着,常常帶我四處逛喫,爲此她的男朋友還好一陣抱怨。
她充滿活力,自由瀟灑,彷彿是我的一貼良藥。
失眠慢慢不再是我的困擾。
項目結束,她回到成都時,我還有點捨不得她。
說來奇妙,我和傅白因她分手,但也是她帶我走出陰霾治癒了我。
她笑着打趣道:「我們真的很有緣分啊,同爲一個男人的前任!方錦加油,聽從自己的心,記住,永遠都不要委屈了自己。如果你真的跟傅白複合了,心裏也不要有疙瘩,我不會和傅白有任何的聯繫,有的人只適合放在回憶裏,我祝福他能有新的成長。」
聽完吳姝遙的話,我突然有點想哭,如果我是個男人,我會愛慘了吳姝遙,這種女人就像是一面鏡子似的,心裏亮亮堂堂,從不藏着掖着,自信又瀟灑。
我不受控地一把抱住她,她笑着輕拍我的背。真好啊,我失去了一段不安穩的愛情,卻收穫了珍貴的朋友。
吳姝遙走了。
而傅白還沒走。
他說爲了來合肥把工作都辭了,他還是每天都來找我,但怕我有什麼困擾,他又換了另一種方式陪伴我,會偷偷給我送早餐和下午茶,會爲我買圍巾,會在微信上提醒我各種該注意的事。
這些都是從前沒有過的待遇。
從前我是小心翼翼呵護的那個人,他是那個心安理得享受的人,如今竟顛倒過來,生活真是捉摸不透。
傅白說:「我突然知道那三年裏,你是什麼樣的心情,也知道你的希望一次次落空時,又是如何燃起自己的希望。方錦,對不起。」
望着他卑微討好的模樣,我的心裏生出些煩悶,「傅白,你不用對我覺得愧疚,我更不希望你是因爲愧疚,想重新和我在一起。」
「不是的,錦兒。錦兒,我愛你。」
從兩年前,他提出要跟我試試,我滿心歡喜,到兩年後,他跟我深情告白說愛我,雖然此刻我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爲他的情話顫動了一下,但卻生不出更多的欣喜,有的只是綿綿不斷的倦怠。
命運在不合時宜地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我們先暫時冷靜一段時間吧,我近期腦子有點亂,如果我有了答案,會第一時間告訴你。」說完後,我便故意不去看傅白那雙渴求而又真誠的眼睛,我怕我又慣性的心軟。
我知道我也許還是愛着他,但我們究竟還能不能在一起,我心裏也沒底。
回想起我們在一起的兩年時光,他其實對我還不錯,但我的心裏始終都沒有安全感,我生怕什麼時候就會失去他。
而分手之後,我雖然貪戀他的擁抱和陪伴。
但在其他層面上,我心裏卻覺得無比踏實,不用爲一個人擔驚受怕,小心翼翼,擔心他隨時會離開。
再就是吳姝遙這件事,我的心裏總會有疙瘩在的,尤其是見過她之後,知道她是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子,我心裏多少有點自卑。
我不難聯想到,假設我們複合,往後的歲月裏我大抵會頻繁想起這件事,接着便是懷疑、猜忌、爭吵,我不想我的餘生都困囿在一段打從一開始就不平等的愛情裏,耗盡我的心力,讓我憔悴疲憊。
最終,我還是沒能答應傅白的挽回,但我一點都不後悔遇見他,我漸漸明白一段好的愛情,並不能單單定義爲在一起,或者永遠在一起。
一段好的愛情,是要有所收穫的。
是傅白學會再也不依賴任何人,是我學會自己給自己安全感。
關於以後,我希望找到一個能夠全心全意對我的人,如果沒有,自己一個人也很好。
有一個很好的消息,我來新公司後做的第一個項目大獲成功,我收穫了一筆不菲的項目提成,加上我之前的存款,我在合肥全款買了一套小房子。
而未來,我有很多的期待。
這一年,我剛好三十歲,強大自信從容。
(全文完)
作者:七憶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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