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闆的白月光

早高峯。
早高峯。
我的小電驢把老闆的豪車給颳了。
老闆最介意的就是搭訕碰瓷,我連忙解釋,表示我沒看上他。
嗯,見老闆信了,我鬆了一口氣。
下一秒,老闆嘴角一勾,兩個字砸了過來——
「賠錢。」

-1-
「陸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是綠燈,我騎的明明是直線,你的車突然…… 插過來的。」
在陸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視下,我辯駁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基本上是消音輸出的。
「你的意思是我違反交通規則?」
我???
我慫,誰敢質疑大 Boss 的開車技術。
飯碗不想端了嗎?!
我立馬搖頭。
嗚嗚嗚。
好大的一口鍋,我背得想哭。
「這車就是蹭了一點漆,陸總,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和我一般計較了,行嘛?」
後面已經開始堵了,這要是把交警叫來了,一耽擱,我這個月的全勤就沒了。
我咬咬牙,看着站在那一點也不急的陸靳,只能裝可憐說好話。
「陸總,我知道你人最好了,長得帥又有魅力,肯定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的。」
陸靳笑了,「你知道?」
「啊。」
「不是看不上我嗎?」
我???
麻了麻了,徹底麻了。
……
在最後一分鐘,我趕到公司打了卡。
回到工位上,我腦子都是蒙的,陸靳最後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猶如 3D 魔音般在我耳邊不停地環繞着。
他說,等回公司了讓我好好說說「我知道」。
「白黎,這份報告中午之前給我。」見我遲遲沒有回應,陳祕書敲了敲我的桌面,「白黎?」
我反應過來,立馬接過陳祕書手裏的文件。
「馬上就做。」
陳祕書皺了皺眉,「你怎麼回事,還發呆?你這樣子要是被陸總看到,小心。」
陳祕書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陸氏集團對員工規範這一塊抓得極嚴,縱使這樣,作爲本市龍頭企業的陸氏集團,依舊有前仆後繼的人想要進來,因爲待遇福利各方面是真的好。
想到早上的那個意外,我面色一白,看着陳祕書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不成告訴他我把陸總的車颳了?!
我覺得陳祕書可能會立馬抽回我手裏的文件,然後讓我安心打離職報告。
嗚嗚,太難了。
送走陳祕書,我開始了今天的工作,只是餘光時不時地就會往辦公桌上的電話看一眼,生怕內線突然響起來。
幸好,安靜了一天,到了下班的點,內線沒有響,陸靳也沒有找我。
本來嘛。
陸靳每天那麼忙,怎麼可能會記得這種小事呢。
嗐,打卡下班!
我邁着歡快的步伐離開了公司,剛出來就看到了公司門口停着的那一輛黑色庫裏南。
咕嚕。
我嚥了一口唾沫。
車窗搖下,我看到了主駕上那張輪廓分明、眉眼深邃的臉。
嚯,好眼熟,我可以裝作不認識嘛。
「白助理,你的責任心似乎有些淡薄呀。」
「……」
真棒,貴人一點也沒忘事。
看着那被蹭了一點漆的車門,我很努力地擠出了一抹笑,「陸、陸總,好巧呀。」
一聲冷笑。
「上車。」
「……」
我麻了。

-2-
車子漸漸地駛出了中心地段,看着越來越偏的路線,我慌了,「陸總,我、我們這是去哪兒?」
陸靳彷彿看傻子一樣地看了我一眼,半晌,開口吐出了三個字,「去修車。」
我???
車子在一個汽車修理廠停了下來,很快,就有一個工作人員過來接過陸靳手裏的車鑰匙,將車開了進去。
我跟在陸靳後面,一雙手死死地抓着我的包帶。
嗚嗚。
我的肉已經開始疼了!
「白助理,放心,這裏修車,明碼標價。」
「……」
我特麼謝謝你提醒!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難熬,半個小時過去了,終於有工作人員過來了。
對方手裏拿着一沓單子,正要交給陸靳的時候,陸靳開口了。
「給她看就行。」
「……」
接過單子,看着上面的那一串數字,我差點沒出息地跪了…… 一、二、三、四、五、六!
六位數?!
特麼這車是黃金做的嘛,就蹭了指甲蓋那麼一點大的漆,竟然敢收六位數。
黑店。
這裏絕對是黑店!
我拿着單子的手都在抖。
偏偏坐在沙發上的陸靳,面色淡然,「白助理,有什麼問題嗎?」
媽的。
當然有問題。
我全部家當都沒有六位數。
我哭了,嚇得。
「陸總,你別和我開玩笑了。」
陸靳起身,雙手抱肩,一副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靠呀。
我的天塌了。
就在這時,手裏的單子被抽走了,我抬頭的時候,陸靳剛好招手,那個工作人員立馬客客氣氣地上前。
「修好了打電話給陳祕書,他來開就行。」
「好的,陸總。」
下一秒,工作人員又將一把車鑰匙遞給了陸靳。
「陸總,你上次送過來保養的車已經好了。」
「嗯。」
「……」
呵,有錢人,不止一輛…… 豪車!
那個工作人員一離開,我立馬狗腿上前。
「陸總,你經常來這裏消費嗎?」
「嗯。」
「那可以讓他們打折嗎?」
陸靳看了我一眼,眼裏透着幾分玩味,「不打折。」
「嗯?」
「這家修理廠的老闆,是我朋友。」
「?」
「所以,壓根就沒收我錢。」
「…… 陸靳,你耍我。」
空氣在這一刻彷彿都靜止了。
陸靳眉頭一皺,面色冷了下來,「白黎,我的朋友不收錢和你需要賠償我的補漆費用,有什麼必要聯繫嗎?」
「……」
十分鐘後,黑色大奔沒入了車海中,我坐在副駕上,安全帶都快被我擰成麻花了。
事情的發展簡直超出了我的想象。
從今晚開始,我一不開花唄二不用信用卡的人,背上了高達六位數的債務,還特麼因爲誇老闆人好、長得帥、有魅力而被特許辦了分期。
我???
嗚嗚。
太苦了。

-3-
沉浸在債務中的我,完全沒注意車停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抬頭,已經到小區樓下了。
主駕上的陸靳一副恣意慵懶的模樣,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一下一下地輕點着,車窗打進來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襯得他格外地英俊醒目。
好看是真好看,特麼的黑也是真黑。
一想到那六位數,我放在車門上的手又縮了回來。
「老闆。」
是的。
我想爲自己再努力一把。
「嗯?」
「那個,賠償的事情,能不能……」
「不想分期?」
我眼睛一亮,連忙點頭。
對。
老闆,你繼續。
我一臉期待地看着陸靳的那張嘴,搓手手地等着他說「那就算了」。
半晌。
陸靳開口了,他說:「那就一次性付清吧,免得麻煩。」
我???
聽聽,簡直不是人。
嗚嗚嗚。
我再也無法快樂地騎着我的小毛驢上下班了。
拉開車門,我垂頭喪氣地正準備下車。
「白黎。」
陸靳突然叫住了我。
哇哇哇。
我就知道,老闆只是和我開了一個玩笑,立即回頭,我的笑容無比燦爛。
「老闆。」
陸靳看着我,眼底露出了我看不懂的情緒,他說:「晚安。」
「……」
我特麼沒聽錯吧。
晚安?!
啊啊啊。
我不想聽你說晚安,只想聽你說免單。
好的。
是我無知,低估了資本家的冷血。
關上車門,我頭也不回地跑了進去。
呵。
去你的晚安!
一鼓作氣跑上樓,我在廚房連喝了兩杯涼白開,才壓下了心裏的那團火。
淦。
還是好氣呀。
不行。
我得找一個人好好傾訴。
拿出手機,我反手就是一個視頻給閨蜜打了過去。
視頻接得很快。
看着正在啃着醬豬蹄的閨蜜,我饞哭了。
以後別說醬豬蹄,我可能連饅頭蘸醬都捨不得買那醬了。
「嗚嗚,雪,我、我被訛了。」
「臥槽,快,展開說說,我不缺這點流量。」
「……」
交友不慎啊!
就着閨蜜啃豬蹄的畫面,我將今天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表述了出來。
十分鐘後。
閨蜜啃豬蹄的畫面靜止了。
我???
網卡了?!
「雪?」
沒反應。
我晃了晃手機,信號滿格呀。
我正試着掛斷視頻重新打過去的時候,閨蜜手上的豬蹄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還伴隨着一陣震耳欲聾的「臥槽」。
「……」
「姐妹,苟富貴,勿相忘啊。」
「?」
閨蜜一張臉都貼到了屏幕上,嘴角還有油漬。
她笑了,笑得一臉的高深莫測,「姐妹,我以超過十年的老小白書齡向你保證,根據你描述的,你即將陷入一場霸道總裁愛上你的糾葛。」

-4-
我???
特麼謝謝你。
「夜深了,別講鬼話,我一個人害怕。」
「…… 你信我,一般人我可不會替她指點迷津。」
呼!
這是我閨蜜,自己挑的,忍忍。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閨蜜嘿嘿一笑,那一口大白牙在窄小的屏幕裏有點詭異。
「簡單,弄個老闆娘噹噹,既不用賠錢還能一夜暴富,造福姐妹……」
啪!
我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下一秒,一連串的消息發了過來。
【黎黎,機會難得,好好把握呀。】
【想想你那乾癟癟的錢包,六位數呀!!!】
【相信我,你們老闆絕對對你有意思。】
【白黎,你給我上,老天爺這是逼着你恰飯呢。】
「……」
下面越說越離譜,我反手就是一個拉黑。
姐妹,你需要冷靜!
……
第二天清晨,我起來的時候眼睛下面一圈都是青的。
是的。
昨晚我失眠了。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都是那六位數。
嗚嗚嗚。
太委屈了。
這天早上,從來只是抹個水乳、搽個防曬霜的我,又哼哧哼哧地蓋了一層遮瑕,抹了一點口紅。
嗚嗚。
好極了,完全看不出我是一個爲了六位數失了眠的人。
出了門,路過我經常買早餐的攤子,以往都是手抓餅里加裏脊加烤腸,今天我只買了一個茶葉蛋。
老闆娘還貼心地問了一句,今天怎麼喫這麼少?
我…… 減肥!
到了公司,打了卡,我拿起杯子就往茶水間裏衝,要不說集團的待遇好呢,茶水間裏的牛奶、咖啡各種飲料供應不斷。
之前習慣了覺得沒什麼,現在,嗯,真香,免費的啊啊。
只是,今日的茶水間好像比往常都熱鬧。
「我剛纔進去送咖啡的時候,手都抖了,你們是沒看見,辦公室的那氣氛冷得人直哆嗦,夫人就往沙發上那一坐,嘖,那氣場,絕了。」
「夫人怎麼一大早就來了,她都好久沒有來過公司了?」
「我聽說是來催婚的。」
「啊。」
「陸總那麼優秀,怎麼會缺女朋友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在陸氏集團工作五年了,就沒聽過陸總交過女朋友,你都說了,陸總這麼優秀,身邊卻連一個女人都沒有,你要是他媽,你就說你急不急?」
「……」
一陣唏噓聲後,關於陸靳爲什麼沒有女朋友的原因越說越誇張。
我在人羣裏喫了一會兒瓜後,悄悄地退了出去,出門的時候,隱隱地聽到了兩個字——「不行」。
我差點腳一滑,嘖,都是狠人,真不怕啊。

-5-
回到工位上,我剛把杯子放下來,桌上的內線就響了。
「白黎,進來一下。」
「……」
壓根就沒給我開口的機會。
我是祕書助理,能夠接觸陸靳的機會很少,很多事情都是由陳祕書直接下達的,更別提進總裁辦公室了。
這個時候,陸靳叫我進去幹哈,他媽還在辦公室裏呢。
我懷着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跟去刑場似的,一步一步地往總裁辦公室的方向挪。
站在門口,我深吸了一口氣,敲了幾下。
「進來。」
嗓音低沉,隱隱透着幾分不耐煩。
我???
進去之後,一道帶着打量的視線立馬落在了我身上,想來應該是陸靳他媽了。
我剛想偏頭打個招呼,一道含着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說的就是這個姑娘。」
「……」
正坐在辦公桌後一目十行地看着筆記本的陸靳,頭都沒抬地「嗯」了一聲。
下一秒,一道疾風在我耳邊呼過,吹得我眼睛都眯了起來,等我能看清的時候,一張保養得當、風韻猶存的臉就在我眼前。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媽,她膽子小,不經嚇。」
我???
「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能嚇着人家小姑娘嗎。」
陸靳媽媽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過來的時候又是一副和藹親切的模樣,「你就是白黎吧。」
「嗯。」
「真不錯呀。」
陸靳媽媽將我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
這一刻,我覺得我像盤菜。
不知何時,陸靳走了過來,一伸手,將我扯了過去。
「……」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是做夢嗎?!
爲什麼陸靳的那隻手會在我的肩膀上?!
「媽,人已經看了,你可以走了。」
陸靳媽媽笑得可開心了,「急什麼。」
說話間,她已經抓着我的手,下一秒,我的手腕一涼,一隻碧綠通透的手鐲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傻了。
「黎黎,阿姨來得匆忙,都沒有好好地準備見面禮,這個小玩意兒,你先收着,戴着玩玩。」
「……」
我慌了,一邊伸手要將手鐲褪下來,一邊開口準備解釋,「阿姨,你誤……」
就在這時,一隻大掌覆蓋在了我的手背上,止住了我的動作,怔愣間,陸靳那張俊朗的面龐已經湊了過來,耳邊,只有我能聽得見的聲音,緩緩響起,
「幫我應付我媽,修車費用就一筆勾銷。」
「……」
電光石火之間,我想到了在茶水間聽到的八卦。
這特麼纔是老天爺逼着我恰飯呀。
事到如今,我不裝了。
我最喜歡幫忙了。

-6-
「阿姨,謝謝。」
我靦腆地低下了頭,表情拿捏得極其到位。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以後喜歡什麼直接告訴媽,媽給你買。」
「……」
這都媽了?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我被陸靳媽媽拉着坐在了沙發上,聊了好久。
誰能想到,當年在商界叱吒一方至今都是衆人女性標杆的陸靳媽媽,私下裏竟然也是一個愛追甜劇的土狗。
偏偏,我也是!
於是,我和她就這麼聊嗨了。
等抬頭一看時間。
已經十一點了。
陸靳媽媽意猶未盡,拉着我的手,「黎黎,媽帶你去喫大餐。」
「……」
嗚嗚,媽,你一定是知道我早上只喫了個茶葉蛋,餓麻了!
……
大佬他媽一出手,那味兒就出來了。
真的是大餐!
本市最貴的西餐廳,每天爲了五斗米努力的人壓根就沒有踏進來的機會,比如我。
這裏隨隨便便的一道菜都是四位數起步。
看着桌子上的那盤水果沙拉,我迷茫了。
一旁的侍應生見我盯着那盤沙拉,很是貼心地上前解釋:「小姐,這是今天早上剛空運過來的水果,您放心喫,絕對新鮮。」
嗯。
是我不配。
說話間,菜都上得差不多了。
接下來。
我更出息了。
直接拿出了我喫垮自助餐的氣勢,橫掃一桌。
陸靳媽媽看着可開心了,眼底的精光一點也不藏着掖着,就差直接開口說,身寬體胖,能生……
叉子上的那塊牛排頓時不香了。
結束的時候,陸靳媽媽拉着我一副捨不得的樣子,甚至還想繼續跟着我和陸靳回公司。
陸靳眉頭一挑,「岑女士,來日方長。」
「……」
陸靳媽媽這才鬆手。
看着她那副委屈的模樣,我心一軟,嘴比腦子快,「阿姨,我知道有一家火鍋超好喫的,下次我請你。」
說完,我就後悔了。
因爲陸靳媽媽眼睛更亮了,手機一掏直接和我互加了好友,走的時候還不忘留下一句,「晚上微信聊。」
天真的我,還不知道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
終於將一步三回頭的陸靳媽媽送走了。
任務完成了!
明天早上我又可以喫加肉加烤腸的手抓餅了。
耶!
直到一道黑影罩了下來,陸靳站在了我面前。
他說:「白助理,我們談談。」
談。
當然得談。
……

-7-
臨江的咖啡館,相比較江景,我更期待陸靳要說的話。
半晌。
陸靳也沒有要開口的跡象,修長的手指持着一杯咖啡,時不時地抿兩口,那幽暗又深邃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
想賴賬!
不能吧。
我被陸靳的騷操作整蒙了,爲了錢途,我決定先發制人,
「陸總,你說只要我幫你應付阿姨,我們之間的債務就一筆勾銷的。」
啪!
陸靳慢條斯理地將手裏的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陶瓷與玻璃相觸的那一聲清脆,就像擊在了我心裏。
一股不好的感覺隱隱滋生。
陸靳抬頭,四目相視,我心裏一咯噔。
下一秒,那張好看的薄脣輕啓,「白黎,你手上的那個手鐲,是我外婆給我媽的嫁妝,我媽很喜歡。」
「……」
我感覺手腕那處已經開始發燙了,下意識地就要將手鐲摘下來,可越着急手鐲越是摘不下來。
「那個手鐲,現在市值八位數。」
「……」
我立馬不敢動了。
嚇的。
八位數!!!
我這輩子在陸氏集團打工到死,也掙不到八位數。
我感覺我戴着手鐲的那隻手都在抖。
「陸、陸總,你能幫我把這個摘下來嗎,我、我……」
害怕呀!
陸靳笑了,笑得意味深長,「不能,我也怕。」
我???
狗男人,你贏了。
思考了片刻,我決定待會兒就給陸靳媽媽發消息,把這個手鐲還回去。
要不然,我怕我會因爲睡眠不足加擔驚受怕而猝死。
不過眼下,還是六位數重要。
「陸總,那從今天開始,我和你就兩清了,你放心,這個鐲子我會還給阿姨的,在這之前,我會用命保護它的。」
回應我的是用鼻子哼出來的一個音節。
「?」
「白黎,你戲過了,我媽現在已經認定你是兒媳婦了,這個鐲子,只是前菜。」
陸靳剛說完,我放在桌上的手機就振了。
我隨意看了一眼,瞳孔微縮。
一筆轉賬!
一條消息。
【黎黎,媽到家了。】
呃……
有錢人報平安的方式還真是獨特。
看着那筆數額嚇人的轉賬,我連忙拿起手機準備退還。
下一秒,陸靳玩味的聲音緩緩響起,「你退了,我媽會覺得你嫌她轉賬金額太小。」
我???
麻了麻了。
我看着對面氣定神閒的陸靳,總算明白他說的「只是前菜」的意思了。
「陸總,要不我收了,然後轉給你。」
陸靳眉頭一挑,「怎麼,我像回收站?」
「……」
你特麼是不是對回收站有什麼誤解?!
這天實在沒法聊了。

-8-
我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
噫。
和我心裏一樣苦。
六位數的賠償款、腕上的手鐲,還有手機裏的轉賬…… 我那除了工作就用來追劇的腦子實在不夠用,想半天也沒憋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最後,只能小心翼翼地望着陸靳,「陸總,這件事該怎麼解決呀?」
陸靳睨了我一眼,「先湊合着演吧,等找到機會,我會和我媽說清楚的。」
繼續演?!
到時候要是被發現了,那我就是個炮灰。
陸靳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杯麪,低垂的眼眸裏極快地閃過一道算計的光芒,「白助理放心,這場戲不會讓你白演的,從現在開始,你投入的每一秒都算錢。」
「……」
心動歸心動,我可不想成爲日後茶水間裏被她們八卦的對象。
「陸總,我可以配合你,但是得在阿姨在場的前提下,畢竟在公司我是靠腦子喫飯,不是靠關係。」
義正詞嚴!
陸靳微微一怔,笑了,「白助理,你挺幽默。」
我???
啊呸。
……
回公司的路上,我出於禮貌和陸靳媽媽說了一聲「謝謝」,結果,就因爲這一聲謝謝,我跪了。
【黎黎,你和陸靳回公司了嗎?】
【是的,阿姨。】
【叫媽。】
「……」
我看着那個「媽」字,陷入了沉思。
就這麼一晃神的工夫,陸靳媽媽的信息已經發了一串。
【黎黎,把你和陸靳的合照發我一張。】
【我和我老姐妹說陸靳有女朋友了,她們都不信。】
【哼,黎黎,這個面子你必須幫媽爭回來。】
下一秒,又是一筆轉賬。
「……」
我已經被砸得不認識「錢」這個字了。
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陸靳,我抿着脣,跟做賊似的拿起手機找了一個他看不到的角度,確定框裏有他有我之後,咔嚓一聲。
圖片發過去三秒。
一個委屈的直流眼淚的表情包甩了過來。
【黎黎,這張不夠親密。】
【別害羞,媽不怕被封號。】
「……」
我特麼手一滑,手機掉了下去。
好巧不巧,前面正好是紅燈,我看到陸靳的視線落在了頁面上,連忙俯身將手機撿了起來扣在掌心裏。
我腦子裏全是「親密」兩個字。
嗚嗚嗚。
我要質變了。
許是遲遲沒有得到我的回覆,陸靳媽媽直接一個視頻打了過來。
我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我不想接,可是陸靳看過來的眼神太有壓迫感了,尤其是他那句,「白助理,該工作了」。
最後,我只能按下接聽。
「黎黎,媽都等你半天了,是不是合照太多了,挑不過來,沒關係,媽的手機內存夠,你都發過來也沒事。」
「阿姨,我……」
「這孩子,叫媽。」
在兩道目光的夾擊下,我輕輕地喊了一聲:「媽?」
「黎黎真乖,那媽等你哈。」
「……」
我懷疑陸靳媽媽打電話來就是爲了聽我叫媽,可是我沒證據。

-9-
綠燈亮了,黑色大奔並沒有前行,反而轉了方向停在了路邊。
我不解地看着陸靳,對方嘴角一勾,「現在拍。」
五分鐘後。
在陸靳的眼神凝視下,我蔫了。
一連拍了幾十張,每一張裏面的我看上去都像一個欠錢的,我倆看起來完全沒有情侶間的那種氛圍感。
哪怕陸靳的手已經攬着我了。
天知道,他靠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蒙了,面部表情都是僵硬的,沒有甜蜜只有驚悚。
陸靳面色一冷,聲音都透着幾分不悅,「白助理,麻煩你投入些,畢竟,算錢的。」
我???
好的,豁出去了。
我咬咬牙,直接將手機塞到了陸靳手裏,然後下一秒,我整個腦袋都埋入了陸靳的胸膛裏,兩條細細的手臂更是環在了陸靳的脖子上。
「趕緊拍。」
現在特麼夠親密了吧?!
這麼近的距離,我一抬頭,額頭輕輕擦過陸靳那凸起的喉結,我立馬感覺到被我壓着的這具身體猛地一僵,灼熱的呼吸在這狹小的車廂內格外清晰。
咔嚓一聲響。
我拿過手機倏地一下退了回去,剛準備將「親密合照」發過去,結果一看,我差點兩眼一抹黑。
特麼的。
我臉都不要了撲上去換來的就是這一片烏漆嘛黑?!
我隨隨便便找條狗來拍它的爪子也比陸靳按得好。
我生氣了。
「陸靳,你拍的是什麼?」
「抱歉,第一次拍照,經驗不足。」
「……」
好的。
債主最大。
沒辦法,只能重拍了。
一回生二回熟,我第二次貼過去的時候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甚至我還能拿着手機從容地面對鏡頭裏的我和陸靳。
又是咔嚓一聲。
「多拍幾張,以備不時之需。」
嚯。
想得還真是周到呢。
我在心裏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在車裏,我和陸靳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就這麼抱一下、靠一下、摟一下,完成了拍攝。
車子重新啓動的時候,我整張臉都紅了,只能低着頭裝作選照片來躲避車裏那曖昧的氣氛。
手機屏幕裏,我和陸靳頭靠頭依偎在一起,陸靳的眼神落在我臉上,那深邃的眸底彷彿蘊藏着一眼千年卻又萬般隱忍剋制的愛意。
嘖。
不愧是大佬,牛逼!
選了幾張照片,我立馬給陸靳媽媽發了過去。
這次,對方終於滿意了。
呼!
我鬆了一口氣。
這錢不好賺啊!

-10-
回到公司,我像往常一樣坐在工位上,老老實實地做着陳祕書交代的工作。
直到一旁的同事湊了過來,悄咪咪地問我一上午去哪了,中午喫飯都沒找到我人。
我眼神有些心虛,隨口找了一個理由。
同事壓低聲音,「有人在停車場看到一個女人從陸總的車裏下來。」
「……」
鍵盤上的手一抖。
「誰呀?」
同事搖搖頭,「沒看清,不過,大家這會兒都在猜呢,看樣子,應該是我們公司的,現在她們已經從前臺扒到銷售部了。」
我???
羣衆團結起來的力量還真是驚人。
下班時間一到,我就拎着包溜了,生怕走慢一秒就會被陸靳叫回去。
……
跑回家,門鈴響的時候,我正在煎雞蛋。
我以爲是快遞,於是關了火就去開門,結果門一開,看着站在門口的那道高大頎長的身影時,我蒙了幾秒,然後條件反射地想要關門,可還是遲了。
陸靳長腿一邁,已經進來了。
「陸總,你怎麼來了?」
「我媽讓我來的。」
「……」
還真是理直氣壯呢。
陸靳站在客廳四處看了一番,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其實一眼就能看到底,最後陸靳的視線落在了廚房鍋裏的煎蛋上,看了許久。
這還是我的小窩第一次迎來一位男性,還是我的老闆,尤其是此刻我的老闆正盯着我的蛋,我再次嘴比腦子快,「陸總,你要喫嗎?」
話音剛落,我差點沒扇死自己。
很快,陸靳的視線從煎蛋移到了我身上,那深邃的目光彷彿要看進人心裏似的,我一個激靈,媽呀,這人是個妖精。
陸靳嘴角一勾,那張好看的薄脣裏吐出了四個字——
「盛情難卻。」
「?」
好的。
反正我搬起的石頭不止這一塊了。
看着鍋裏的那一個煎蛋,我咬咬牙,又從冰箱裏拿出了兩個,不能再多了。
鍋裏的油滋滋的,聽着格外地有煙火氣,我熟練地將鍋裏的雞蛋翻了一個身,無意間一抬頭,發現不知何時,本該坐在沙發上的陸靳正斜斜地倚在廚房的門框上。
這個殃民的狐狸精。

-11-
煎好雞蛋後,我就起鍋燒水,在鍋裏又放了幾顆潮汕牛肉丸,等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兒了,我連忙將提前泡好的粉絲放了進去,煮了兩分鐘,又放了一些青菜,調了味兒。
燜了幾秒後,一碗香噴噴冒着熱氣的牛肉粉絲就好了,這就是我今晚的晚餐。
給陸靳的那碗,我加了兩個煎蛋,正準備端出去的時候,就聽到咔嚓一聲。
陸靳倚在那,舉着手機,神情慵懶,許是我家的燈光都是那種暈黃調兒的,襯得陸靳眉眼都比往日溫和得多。
「你……」
「應付我媽。」
「……」
哇哦。
這個理由棒棒噠,我只能認拍。
陸靳許是將照片發過去了,手機往兜裏一塞,整個人都往廚房裏進,本就只容得下一人的廚房因爲他的邁入更顯狹小,我轉個身都能碰到他,衣服窸窸窣窣的,塗染了幾分曖昧。
有些熱。
「你進來幹嘛,快點出去呀。」
出口的聲音竟帶着幾分嬌嗔。
我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嗚嗚。
這次搬起的石頭好像有點大,快要把我砸死了。
陸靳眼眸一深,眸底好像蓄了一把火。
我一急,直接上手想要將他推出去,結果手腕一沉,被他握住了。
我???
鼻翼裏全是陸靳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冽味兒,很好聞。
「我媽要視頻。」
「……」
於是,就有了接下來的一幕。
我和陸靳擠在廚房裏,陸靳將我圈在了懷裏,手機裏陸靳媽媽看到這一幕,高興得都流眼淚了。
不至於吧。
陸靳這麼難脫手?!
好在視頻只持續了幾分鐘就結束了,我和陸靳一人端着一碗粉絲面對面地坐在了餐桌上。
這頓簡單的晚餐喫得很安靜,直到結束。
陸靳走的時候,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沒懂。
不過,第二天,第三天…… 一連好幾天晚上,我慢慢地琢磨出來了。
嚯。
原來那是要蹭飯的眼神。
是的。
自從那晚過後,陸靳就成了我家的常客。
白天,我和陸靳毫無交流,他是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陸總,我是忙於生計努力工作的祕書助理。
可是一到晚上,好傢伙,他依舊是陸總,而我就是那個被壓榨得很慘的長工。
陸靳想喫啥,我得做,陸靳想玩啥,我得陪……
因爲他說,這些都可以用欠款抵。
「呵……」
骨氣是什麼?我沒有。

-12-
這樣的日子,不知不覺的,竟然過去了大半個月。
一開始,我還能客客氣氣地喊一聲陸總,現在,一言不合就是咬牙切齒的一聲陸靳。
譬如現在。
「陸靳,把你的腿從我的抱枕上移開。」
我正站在廚房整理着剛買回來的食材,無意一瞥,差點兩眼一抹黑,陸靳跟個大爺似的正躺在沙發上,他的兩腿之間夾着的正是印着我臉的那個抱枕。
我特麼臉都被他壓扁了。
那個抱枕是我生日的時候我媽送的。
陸靳手一勾,直接將腿間的抱枕拿了起來,抱在了懷裏把玩着。
「還挺軟。」
「……」
我怒髮衝冠地跑了過去,想要將他手裏的抱枕搶過來,陸靳眼角一挑,立馬將抱枕拿到了另外一邊,眼看着抱枕在我手上擦過,我一急,隔着一個沙發直接越過去了半個身子,然後,一個重心不穩。
嘭!
我整個人都壓在了陸靳身上。
時間彷彿都靜止了。
隔着一層衣衫,我都能感覺到身下那具身軀的滾燙。
我慌了。
手足無措地想要爬起來。
結果,不知道按到哪裏了,我立馬老實了。
「陸靳,你沒事吧?」
一抬頭,我看到了陸靳那雙好看的眼眸此刻又深又暗。
這麼近的距離,陸靳呼出的那一陣陣灼熱的氣息盡數撲在了我的臉上,下一秒,陸靳的大掌伸了過來,溫柔地拂過我的眉眼,頓時一股電流張牙舞爪地在我身體裏流竄着。
「白黎。」
聲音依舊低沉,只是比往日多了幾分性感沙啞。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眼看着那張好看的薄脣離我越來越近,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刻的繾綣。
陸靳面色一沉,一臉被打擾的戾氣,我紅着臉立馬撐着他跑開了。
呼!
我一股腦地跑進了房間裏,將門反鎖了起來,然後倚着門板捂着又紅又燙的臉。
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要和陸靳親嘴了?!
啊啊啊。
色令智昏呀!
一會兒工夫,我就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白黎,晚上有一個飯局,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剛想拒絕。
「酬勞三倍。」
好咧。
……

-13-
去的路上我才知道,原來是這段時間陸靳媽媽太過招搖,每天都按捺不住兒子已經有女朋友的那種喜悅,拉着平時和陸家交好的夫人太太一通炫耀,就連孫子都被提上了日程。
偏偏被拉着聽的那些夫人,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平日裏只知道玩兒,別說女朋友了,身邊連個正兒八經的女人都沒有。
於是,回家之後逮着各自的兒子就是一頓罵。
這筆賬,自然被他們算在了陸靳頭上。
都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索性一合計,就準備了晚上這個局,紛紛起鬨,讓陸靳把我這個正兒八經的女朋友帶上。
聽完之後,我緊張了。
「放心,他們不敢欺負你。」
「……」
事實證明,就算是陸靳,也有被打臉的時候。
我和陸靳到的時候,包廂裏已經坐了四五個人了,陸靳介紹之後,才知道,他們都是一個大院裏長大的,有着穿一條開襠褲的交情。
我微笑着和他們打招呼,氣氛就這樣活絡起來了。
只是,無數道打量的目光時不時地就會落在我身上。
我只管低着頭坐在陸靳身邊,小口喝着他給我點的鮮榨果汁,直到有人來和陸靳說話,一股刺鼻的煙味立馬撲了過來。
我沒忍住,咳了幾聲。
陸靳一伸手直接滅了那人指間的煙,然後揉了揉我的額頭,「有事叫我。」
「嗯。」
在外人面前,我扮演的就是陸靳那乖巧溫順的女朋友。
陸靳嘴角一勾,隨即將那個一身煙味的男人拉走去了包廂的一個角落。
看着陸靳的舉動,我心微微一動。
連嘴裏的吸管都被我咬癟了。
「呵,陸靳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什麼人都能看進眼。」
冰冷的聲音裏透着幾分輕視和嘲諷。
循着聲音望過去,我這才注意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了一個男人,長相俊美,那一雙桃花眼正肆意張揚地打量着我。
毛病。
我沒理他,別過臉,繼續咬着嘴裏的吸管。
我欠錢的對象是陸靳,可不是他。
「來這裏喝果汁有什麼意思。」
說話間,男人已經起身走了過來,一伸手直接拿走了我手裏的果汁,然後坐在了我身旁。
「……」
這人真是陸靳發小?!

-14-
「抱歉,我不會喝酒。」
「誰生下來就會喝酒,喝多了就會了。」
話音剛落,一杯高濃度的水晶杯沿着桌面被他推了過來。
我看了一眼,沒接。
男人眼神幽幽地盯着我,半晌,突然笑了,笑得詭異,「這樣,你喝一杯,我就告訴你陸靳的一個祕密。」
我確定了,這人和陸靳有樑子!
我看着眼前泛着柔光的水晶杯,嘴角一勾,「不如這樣,你喝一杯,我就告訴你陸靳的一個祕密。」
「……」
男人一愣,隨即眼眸微眯,一仰頭,直接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喝完,朝着我揚起了酒杯。
「說吧。」
「陸靳他不喜歡喫香菜。」
「……」
氣氛一滯。
隨即那個男人面色一沉,聲音透着一股子的寒意,「你耍我?」
「難不成你知道陸靳不喜歡喫香菜?」
「……」
「看吧,那這就是祕密呀,陸靳的祕密。」
「呵,我還真是小瞧了你,膽子挺大,不怕我弄死你。」
「不怕呀,我有陸靳撐腰。」
「是嘛。」男人眉頭一挑,眼裏幾分玩味,忽然往我這邊靠近,「你說,要是陸靳知道你和他兄弟有一腿,你覺得,他還會替你撐腰嗎?」
「……」
這人,病得不輕吧。
我擰着眉,下意識地就要起身離他遠一點,結果被他伸過來的一條腿擋住了去路。
「讓開。」
男人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模樣,想來他是料定了我不敢當着陸靳的面出聲吧。
呵。
只可惜,我和陸靳只有債務關係。
見我低着頭不說話了,男人眼裏閃過一道輕蔑,然後就要伸手過來抓我,眼看着那個爪子就要碰到我了。
我氣沉丹田,猛地一喊:「陸靳。」
聲音之悽烈,直直蓋過了包廂裏的所有聲音,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就連我身邊坐着的那個男人也傻眼了。
所以,現在落入衆人眼中的畫面就是這個男人一副要騷擾我的模樣。
陸靳立馬朝我走來,身上的寒氣都重了幾分,我看到他捏着酒杯的手背上都是青筋。
陸靳生氣了!
是該生氣,畢竟來之前這人可是信誓旦旦地說沒人敢欺負我的。
嘖。
現在打臉了吧。

-15-
陸靳過來的時候,男人的腳已經收了回去,他正要開口,陸靳拿起桌上用來加冰的桶直接往那男人臉上一潑。
「臥槽,陸靳,你特麼有病呀。」
男人被刺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清醒了嗎?」
陸靳聲音帶着幾分凌厲。
男人梗着脖子,指着我,「陸靳,管好你的女人,別倒打一耙,不是什麼人她都能勾引的。」
我???
今兒個總算見識到無恥的祖宗了。
陸靳眼角冷冽,伸手將我帶到了身後。
下一秒,陸靳猛地出手,動作快得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捱了好幾拳了。
包廂裏一下子就亂了。
哇哦。
圓滿了。
這輩子也有男生爲我打架了。
只不過,我並沒有那個可以說「你們不要打了啦」的機會,因爲陸靳已經牽着我的手揚長而去了。
……
剛出來,我眼前一黑,一股力道直接將我扯了過去,我被陸靳按在了懷裏。
我???
「黎黎,抱歉。」
我的臉貼着陸靳的胸,擠得有點疼,不知怎的,我竟然想到了那天被陸靳夾變形的那個抱枕。
「我沒事。」
聲音很低,一聽就是那種被悶的。
半晌,陸靳才鬆開我,而我,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陸靳喊了我「黎黎」。
我低着頭看着我和陸靳纏在一起的衣襬,陸靳是不是太投入了?!
「走吧,我們回家。」
「……」
陸靳牽着我的手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我知道了那個男的爲什麼要針對我了。
陸靳說,那個男的叫秦爻,他爺爺和秦爻爺爺是革命戰友,交情很深,兩家人也走得很近,本來應該屬他和陸靳的關係最好,可偏偏陸靳太優秀了,事事都壓了秦爻一頭。
一樣的起點,一樣的家庭背景,結果陸靳卻成了長輩口中拿來比對的標杆,心高氣傲的秦爻自然受不了。
尤其是這次,陸靳有女朋友了,被教育得最慘的就是秦爻了。
這口氣,他自然咽不下。
於是,我就成了那個被他用來撒氣的靶子了。
「……」
我果然是個工具人。
……

-16-
到家樓下。
解開安全帶,我正要下去,就聽到嘶的一聲,一回頭,就看見陸靳的手背上一道傷口正冒着血呢。
我一急,脫口而出,「陸靳,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吧。」
「嗯。」
我這小窩,陸靳已經來過很多次了,所以我也沒想太多,門一開,直接就去找藥箱了。
陸靳坐在了沙發上,襯衫袖口已經卷了上去,露出了一截手臂,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也紅了。
「疼嗎?」
「疼。」
「……」
大佬,客氣一下。
沾了碘酒的棉籤剛碰到陸靳的手背,陸靳就嘶的一聲,我一緊張,手下立馬沒了輕重。
「黎黎,好疼。」
「……」
得。
又是我搬起的一塊石頭。
接下來清理傷口的時候,我都是低着頭一邊幫他吹着,一邊小心翼翼地擦着,這下,陸靳終於不喊疼了。
就是,大佬的呼吸好像有些急促了。
「好了。」
纏上紗布,我正要起身,陸靳突然伸手將我一扯,按在了懷裏,「黎黎,我們還有事沒做完。」
「嗯?」
陸靳的額頭已經貼上了我的,開口的聲音格外地性感沙啞,「剛纔,也是在這沙發上……」
「……」
這次,陸靳沒給我開口的機會,雙手捧着我的臉,薄脣直接壓了下來,彷彿有一把火蔓延開來,燻得我意識漸失。
直至最後,陸靳那雙好看的眸底早已潰不成軍,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黎黎,晚安!」
說完,陸靳親了我額頭一下,然後從我身上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門合上的瞬間,我看到了陸靳溼透了的後背以及那脖子上凸起的青筋。
逐漸清明的我反應過來剛纔發生了什麼,拿起抱枕就將自己埋了進去。
嗚嗚嗚。
悶死得了,這臉,是沒法要了。
……

-17-
秦爻給我打電話約我見面的時候,我還是很震驚的。
地點就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館,我到的時候,秦爻已經坐在那了。
看得出來,陸靳那天晚上打得還挺狠,秦爻臉上還能看到一些瘀青。
這次,他倒是很客氣,我想,許是陸靳找過他的緣故吧。
「你找我什麼事,趕緊說,我還要趕回去上班。」
秦爻笑了,「我真挺好奇的,陸靳究竟看上你哪了,好奇到我也想把你追到手好好地琢磨琢磨。」
這人,沒被打夠?!
「別好奇,沒結果,我對你,不感興趣。」
秦爻一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喲,這麼死心塌地呀,就是不知道陸靳有沒有告訴你,他的白月光就要回來了。」
許是見我怔住了,秦爻可得意了,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巧了,陸靳的白月光就是我的前女友。」
臥槽。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呀。
按理說,陸靳那麼優秀,長得還那麼帥,怎麼看都比秦爻好,可偏偏白月光沒選陸靳反而選了秦爻。
我又適時地想到了那天在茶水間裏聽到的八卦,也是說陸靳這麼優秀卻一直沒有女朋友,身邊甚至連個女人都沒有。
再加上昨晚臨門一腳的時候,陸靳竟然停下來了。
種種跡象表明,陸靳他…… 真不行!
哇哦。
我可真是個平平無奇的推理小天才。
看着坐在對面洋洋得意的秦爻,我有一絲同情。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直白,秦爻一愣,「你那什麼眼神?」
太慘了。
本來就被陸靳壓了一頭,沒想到,就連女朋友也是因爲退而求其次選擇的他。
「好了,你也別太難過,哪怕你只是一個備胎好歹也被她看上了。」
秦爻???
啪的一聲,秦爻手裏的小勺子落在了咖啡杯裏,在這顯得靜謐的咖啡館裏格外清脆。
已經有好幾道視線看過來了。
「白黎,你……」
秦爻話還沒說完,視線就落在了我的身後。
隨即而來的就是一股熟悉的味道。
陸靳來了。
「看來,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心裏。」
秦爻聳聳肩,笑了笑,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深。
陸靳眉頭一皺,直接將我護到了身後,聲音冷冽,「收起你的心思,否則,陸、秦兩家的交情就會斷在你這兒。」
「……」
說完,陸靳就拉着我走了。
出了咖啡館,我這才注意到,陸靳的面色有些急,他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沒事吧?」
我搖搖頭。
「黎黎,他說的話,都不要信。」
我懂。
這麼多年,陸靳肯定很難過吧,畢竟這麼優秀的一個男人,卻不能……
這得是多大的心理創傷呀。
我第一次主動地挽上了陸靳的手臂,「晚上想喫什麼,我們去超市買菜回家做,好嘛?」
陸靳愣了幾秒,隨即眉眼盪出了無數的溫情和欣喜,瞧着像極了一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模樣。
「好,我們現在就去超市。」
說話間,陸靳俯身在我額頭上印下了一吻,很虔誠。
親吧親吧!
反正也只能過過嘴癮了。
……

-18-
眨眼間,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
我和陸靳相處得越來越融洽,晚上下班一塊兒買菜做飯遛彎。
週末,陸靳會帶着我出去玩。
這期間,陸靳還帶我去見了他爸媽,去了他從小生活的大院。
甚至,我和陸靳媽媽約了好幾次,喫火鍋的時候,陸靳媽媽告訴了我好多陸靳小時候的事兒。
這日子實在是太惑人了,直到有一天,我驚覺,那原本讓我寢食難安的六位數欠款快要還完了。
「……」
算了,過一天是一天吧。
下班的時候,陸靳給我發消息今晚有應酬,回來得可能要晚一點。
是的,我和陸靳住在一起了。
自從那天我見過秦爻之後,陸靳就察覺到我對他態度的變化,再加上,我們小區裏發生了一起入室搶劫案,嚇得陸靳當天晚上就來將我打包帶回了他家。
陸靳住的地方,離公司很近,房間很多,可陸靳卻把他那間最大的主臥騰了出來。
他說,這樣我能方便些,因爲主臥裏有衛生間。
陸靳呀。
我要怎麼樣才能告訴你我真的不怕。
嗐。
大佬的自尊心,我理解。
回了消息之後,剛出了電梯,看到蹲在門口的那道纖細的身影時,我愣住了。
對方也聽到了腳步聲,一臉雀躍地抬頭,「陸靳,你回來了,人家等了你……」
未說完的話,在看到我的那一眼卡住了。
那個白月光?!
嘖。
長得是真不錯,那腰細的,那腿白的,那臉美的。
就是事做得不行。
想到那天秦爻說的話,我彷彿感受到了陸靳被拋棄時的無奈和傷心。
於是,看着白月光的眼神都冷冷的。
「不好意思,讓你白等了,陸靳今晚有應酬,很晚纔會回來。」
白月光看了我一圈,趾高氣揚,「你就是陸靳找的女朋友?」
這語氣,像極了那晚的秦爻,掛不得白月光會選擇秦爻了。
配。
絕配。
「是,我是陸靳的女朋友,所以,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我與她擦肩而過,準備輸密碼的時候,白月光忽然一吼,「陸靳他是不會喜歡你的,他只是玩玩,我勸你,趁早離開,免得到時候自己難堪。」
我一整個無語。
她究竟哪裏來的底氣。
我怒了。
回頭瞪了她一眼,我的聲音比她的還大。
反正這裏都是一梯一戶,我也不怕第三個人聽見。
「你當初怎麼能因爲陸靳的身體缺陷就拋棄他呢,而且偏偏還找了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你這不是啪啪地打他臉嗎。」
白月光???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面色一白。
看,心虛了。
「你、你說陸靳他……」
我哼了一聲,「我都已經知道了,陸靳他不行。」
話音剛落,一股寒氣直往我後腦勺撲。
順着白月光的視線,我看到了站在電梯門口一臉陰沉的陸靳。
芭比 Q 了。

-19-
陸靳長腿一邁,走的每一步都裹挾着一股刺骨的冷意。
直到那雙鋥亮的男式黑皮鞋在我視線裏停下。
「你找我?」
呼!
我鬆了一口氣,幸虧有人幫我分擔火力。
結果。
「現在不找了,再見。」
我???
看着白月光消失在電梯裏的身影,我麻了。
呸!
渣女。
白月光走了之後,周圍的溫度立馬驟降。
我冷得直打哆嗦,卻還得扯着一抹笑,
「不是說今晚有應酬的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陸靳笑了,看了我一眼,「黎黎,開門。」
「嗯。」
我彷彿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結果,一緊張,站在門口輸了好幾次密碼都不對。
直到身後貼上來一具健碩的身體,緊接着一隻大掌從我腰後伸了過來,覆在了我的手上,輸入了密碼。
嘀的一聲,門開了。
「陸……」
一陣天旋地轉,我被陸靳壓在了牆上,連燈都沒開,熱吻劈頭蓋臉地就落了下來……
聽着那一聲聲纏綿入骨的「黎黎」。
我軟了。
……

-20-
清晨,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然後,就是一張英俊的面龐。
好嘛。
昨晚的記憶瞬間一股腦地全部湧了過來。
秦爻這個滿嘴跑火車的王八蛋!
不知何時,陸靳睜開了眼睛,那雙勾人的眸底一絲睡意都沒有,壓根清明一片。
我下意識地將自己滑入了被中。
我紅了臉,開口的聲音都啞得可憐。
「陸靳,你出去。」
半晌。
我認命又缺氧地從被子裏爬了出來,然後,鑽進了陸靳的懷裏。
「陸靳,秦爻他那天找我,說你心裏有一個白月光。」
我覺得,還是得問清楚了。
陸靳一臉不屑,「這個蠢貨。」
「……」
原來,那個白月光是陸靳爺爺戰友的孫女,來本市上大學的時候,白月光爺爺特地打電話給陸靳爺爺,讓他幫忙照看着些,於是陸靳就對這個白月光多了幾分耐心和關照。
後來,被秦爻知道了,這個笨蛋就以爲陸靳喜歡這個白月光,於是就千方百計地將人追到手了,爲此,還特地摟着白月光到陸靳面前炫耀。
陸靳壓根就沒理睬他。
偏偏,秦爻一見陸靳那副不說話、不辯解的模樣,更加堅信了自己的猜想,於是這麼多年,秦爻一直以爲白月光就是陸靳求而不得的女人。
後來,白月光從秦爻那知道了這一茬,以爲陸靳真的喜歡她,於是又偷偷地來找陸靳想要在一起,結果被秦爻發現了,兩人就此分道揚鑣,白月光也出了國。
聽完,我都不得不嘆一句,秦爻真特麼是個蠢貨。
越想,我就越忍不住,最後直接笑出了聲。
直到陸靳開口,他說:「我的確有一個白月光。」
「……」
笑不出來了。

-21-
見我臉色沉了下來,陸靳嘴角一勾,「黎黎,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我的白月光。」
「……」
話音剛落,陸靳突然起身,連人帶被地將我抱了起來。
「陸靳,你幹什麼?」
我慌了,這樣去見白月光?!
他傻還是我瘋。
陸靳裝聾,抱着我出了臥室,我真急了,開始掙扎。
直到陸靳抱着我進了書房。
寬大的書桌後,我被陸靳圈在懷裏一起坐在了黑色辦公椅上。
陸靳打開了書桌下的一個保險箱,從裏面拿出了一本相冊。
怔愣間,陸靳已經握着我的手,將相冊打開了。
看着那些照片,我眼圈一紅,心裏彷彿有什麼炸開了一般。
照片上,一個扎着馬尾的女孩,正坐在一棵大樹下面,她的膝蓋上還放着一本書,只是,女孩並沒有看書,只是閉着眼睛倚在樹幹上,睡着了。
「這是黎黎大一的時候,那天,我去你們學校給我表弟送東西,結果,我一眼就看到了樹下的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了,拿出手機拍了下來。後來,這副畫面總是在我夢中出現。」
「陸靳……」
我聲音微哽。
陸靳握着我的手,帶我滑過每一張照片。
有我第一次參加社團時站在人羣中間自我介紹的。
有我第一次參加學校的辯論賽站在臺上領獎的。
有我第一次當志願者在敬老院裏陪伴老人的。
……
很多連我自己都不記得的第一次,都被陸靳記錄了下來,放在了這裏。
我哭了。
真的哭了。
相冊一頁頁地翻過,直到最後一頁,是那天晚上陸靳去我家,我第一次給他下廚,他倚在門框上拍的那張。
當時他還說是拍給他媽的。
這本相冊,從開始到結束,只有一個女孩的身影。
我抬頭,眼淚從眼角滴落,「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陸靳笑了,低頭,溫熱的脣瓣一點一點吻幹了我臉頰的淚水。
「我見過你拒絕別人時的雷厲風行。」
「……」
可能是因爲我媽是學校的教導主任,所以,從小我就被灌輸了不能早戀、不能在學校談戀愛的思想。
以至於我上了大學,遇到來表白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可架不住有的人臉皮厚呀,後來,閨蜜說,我得把話說狠了,這樣才能斷了別人的念想。
嗯,大概就是這樣。

-22-
我抽抽噎噎的,「那你爲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提到這個,陸靳咬着牙,「好不容易把你安排在陸氏集團,天天放在眼皮子底下,結果你竟然要回家相親,我要是再不出手,老婆都要跑了。」
「……」
我想起來了,有一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同事問我有沒有對象說要幫我介紹一個,我生怕她們太熱情,於是就隨口一說,家裏已經安排好了相親對象。
沒想到,被陸靳聽了去。
難怪,那天同事捅我胳膊,說剛纔陸總走過去了,臉色很差的樣子。
原來如此。
等等。
陸靳剛纔說是他把我安排進陸氏的?!
我說呢,大學一畢業,我明明投了好幾家心儀的公司,結果,只有陸氏集團通知我去面試,我當時還納悶呢,我記得我沒投呀。
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該笑還是哭了,「那天早上的車禍,阿姨突然到公司……」
「都是我。」陸靳貼着我的額頭,眉眼間柔情四溢。
「陸靳,你這個傻子!」
……
得到了我的同意之後,傻子陸靳第二天就帶着戶口本和我一起回了我的老家。
本來我爸媽就一直催着我交男朋友,陸靳一來,立馬就成了我家的香餑餑。
一頓飯喫完,我媽直接就把戶口本塞到了陸靳手上,一副生怕陸靳突然反悔的樣子。
我???
就離譜。
第二天天一亮,陸靳就拉着我去了民政局,硬是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民政局纔開門。
那天,我和陸靳是第一個領證的夫妻。
從民政局出來,傻子陸靳就看着那兩本紅本子咧嘴笑,然後將我一把摟進懷裏,吧唧一口。
「陸太太,恭喜呀。」
看着陸靳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我嘴角一揚,與陸靳十指相扣。
「陸先生,同喜呀。」
我已經開始期待有陸靳陪着的餘生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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