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學倒追了男神四年,眼看就要追到手了,我卻放棄了。
刪掉所有聯繫方式,我獨自一人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工作。
但沒想到四年後,他卻紅着眼尾將我堵在飯店走廊門口,「於瑤,是你說喜歡我的。」
-1-
今天是我去甲方提報的日子。
但此刻,我站在投影幕前,腦子亂成了一團麻。
我沒想到時隔四年,我居然會在這裏遇到盛揚。
盛揚是我大學時候倒追了四年的男神,眼看大學畢業,他就要答應跟我在一起了,我卻刪掉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獨自一人來了蘇城工作。
「於瑤,可以開始了。」直屬上司出聲提醒我。
我連忙回了神,漸漸把思緒轉回項目上。
兩個小時後,會議結束。
對方的一箇中年領導開口,「盛揚,你這邊還有什麼問題嗎?」
整個會議,他全程沒有參與討論。
我從剛纔的幾人名片裏找到他的,看了眼——質量部門經理。
「沒有,於小姐一如既往的口齒伶俐、能言善道,講的很清楚。」他看着我緩緩的說。
我心裏一緊,皺眉看他。
中年領導頓時來了興趣,「哦?聽這意思,你們認識?」
他隨意往後一靠,意味深長的說,「哪止認識。」
會議桌的人都看着他,等他繼續往下說。
「其實我跟盛經理是大學同學。」
我趕緊把話接過來,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多說。
他眼睛瞥了我一眼,嘴邊帶着嘲諷。
隨後掏出手機,隔着會議桌推了過來,「那麻煩於同學把產品手冊及設備保險發我吧。」
我看着屏幕上的二維碼,有一絲猶豫。
像這種公司文件傳送,即使是在有微信的前提下,也都是郵件溝通。
而且在還沒有達成合作前,甲方幾乎是不會主動要求添加微信的。
我也就遲疑了一瞬,就打開了微信,這個情況下我也沒辦法拒絕。
-2-
部門有個試用期的同事突然離職了,在招聘到新人之前,小查總讓我把工作先接了。
我愉快的接下這個工作。
隨即工作就變得特別忙。
但其實我想要更忙一些,把腦袋都填滿工作,就不用再花費心神去想其他了。
一直忙到週六,我難得休息一天。
卻被電話吵醒了。
我拿起來一看是陌生電話,隨手就掛了。
可緊接着電話又契而不捨的響了起來。
我認命的接過電話。
「喂…」我還沒睡醒,聲音含含糯糯的。
聽筒裏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我還濃着的睏意登時全消了。
他沒等我說話,直接開口,「中午有時間嗎?」
我沉了一下,說,「中午有點事。」
「你的東西在我這。」
我想了想,想不起有什麼東西在他那,但也不準備好奇。
「那就麻煩您幫我隨意處理掉吧。」
他冷笑一聲,說,「我沒有隨意處理掉人和東西的習慣,請於小姐放心,我只想盡快物歸原主。」
你可以快遞啊!
盛揚沒再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微信上發過來一個飯店定位。
和一條簡單的信息——
【晚上 6 點。】
-3-
我把手機關了扔到牀上,開始想以前的事。
大學的運動會上,我對盛揚一見鍾情,之後託遍了關係纔打聽到他微信。
但一條條好友申請加過去,對面完全沒有回應。
但我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
只要一有空閒就會給他發送好友請求,並在打招呼那欄寫上一句廢話。
可能是嫌我煩了,也或者是別的,有一天,我剛下課回來,突然發現盛揚通過了我的好友請求。
我那天開心的像個傻子。
加了好友之後,我每天都會給他發消息。
他從一開始的不回,到後來偶爾回覆兩句,到最後每條必回。
他雖然沒答應我的告白,但我們的關係卻突飛猛進。
我偶爾也會在看到他和別的女生說話之後喫醋不理他。
明明過去那麼久了,但每次回憶起來,它們還是那麼鮮活。
幾年來,我總是貪念的在腦中一遍遍重複那段時光。
可我一直確定,如果重來一次,我依然會選擇離開。
我沒辦法爲了跟一個人在一起。
再去花盡心思討別人的喜歡和認可。
-4-
喫完早飯,我去進口超市買了些水果,開車去外婆家。
快中考的時候,我媽婚內出軌。
離婚,再各自結婚,我媽和我爸難得的配合默契。
就連對於我,兩人都是一致的表現出爲難。
最開始,我往返於兩個新家。
後來我就一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了。
「怎麼這麼早過來,」外婆接過我手裏的袋子,「喫早飯了嗎?」
「喫過了,外公呢?」
「出去買菜了,說今天要給你做大餐。」
她進廚房開始洗切那些我帶來的水果。
喫完午飯,我陪他們一起看了會兒電視,接近傍晚我出發趕過去喫飯。
我到的時候盛揚已經坐在位置上等我了。
我走過去坐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最終我敗下陣來,率先開口,「怎麼選這家餐廳,這兒離你家好像挺遠的。」
之前給甲方公司郵寄禮品時,我看到過他的地址。
盛揚眼睛稍稍向上,對上我的眼睛,也不接話。
尷尬,既然不說話,到底爲什麼叫我來?
這種沉默的氛圍實在讓人坐的難受,今天真不應該過來。
我決定速戰速決,「盛經理,東西給我吧。」
「現在還喫辣嗎?」盛揚終於說話。
我這時候已經有點不想喫了,「我不餓,東西給我吧,我先回去了。」
他嘴角扯起冷意,「於小姐家裏是有什麼人在等嗎?還是跟我多呆一會兒都厭惡至極?」
-5-
我板着臉,「沒有。」
「沒有什麼?」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睛裏似乎好像還有一絲希冀。
我咬着脣,「盛經理,我們後面還要合作,我沒有討厭您。」
他突然緩緩地笑了起來,可笑意不達眼底。
「沒有就好。」
終於喫完飯。
他站起身,「你在門口等我下,我把車開過來,送你回去。」
「啊?」我連忙說,「不用,我坐地鐵回去,不堵車很方便。」
他徑直從我身邊走過,「東西在車裏,你不是來拿東西的嗎?」
高速上,車被他開的飛快。
我心率飆升。
「你慢點,這樣太危險了。」
「砰!」的一聲,有車直接撞到車尾。
慣性讓我身體疾速前傾,又被安全帶卡住。
一隻胳膊忽地橫在我胸前,拳頭抵在車門上。
-6-
「瑤瑤,你怎麼樣?」
盛揚馬上出聲問我,還慌亂的用手檢查我身上有沒有碰到的地方。
我被嚇懵了,有一剎那腦子都沒轉。
等我緩過來,看他手出血了,其他沒什麼事,對着他喊,「你開那麼快乾嘛,你有病啊?要不要給你插對翅膀,再安個火箭!」
估計是看我還能罵他,他呼出一口氣,反而笑了。
撞我們車的人已經報了警,對方態度挺好,不停的道歉。
車子撞的沒有特別嚴重,還能開。
是前面車突然減速,盛揚跟着減速,後面這位沒剎住直接撞了上來。
等交警來處理完,已經 10 點多了。
我看了下他的手,已經腫起來了,「去醫院包一下吧?」
「嗯,我先送你回去。」
這裏離我家開車還要將近一個小時,送完我再去醫院都快 12 點了。
「先去醫院吧,我導航附近的醫院。」
他攔住我的動作,「不用,我今晚回家冰一下,明早去醫院。」
之後不管我怎麼說,他都非要堅持先送我回去。
我被氣的不想再管他。
到了小區樓下,我利落的下車,摔門離開。
-7-
第二天盛揚發來微信,說手沒事,已經上了藥處理過了,車也拿過去修了。
我想讓他拍個手的照片發過來,連同醫生寫的診斷。
這樣我才能真的放下心來。
可又覺得,人家已經說處理好了,我還追着問實在管的有些寬了。
這之後,盛揚沒有再發信息過來。
我幾次都想打電話過去問下,又不知道自己處於什麼身份去關心。
我們這樣的關係,最好還是不要再參與對方生活吧。
這天,下樓後,我往我的停車位走。
不遠處有個汽車按喇叭,我順着聲音看過去。
盛揚正從車裏出來,跟我招手。
「你車修好啦?」
我仔細觀察了下他的手,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他好像看出我的心思,低低的笑出了聲。
「走吧,我送你過去。」
這是搞得哪一齣,怎麼就突然送我上班。
我看了眼時間,再不走就遲到了,就沒有繼續推脫。
許是撞車影響挺大,現在開車非常老實。
「你今天不上班嗎?」
「請假了。」
???所以呢?
「請假送我上班?」
他目不斜視,規規矩矩朝前方看,「對。」
不解,這是什麼請假理由,而且明天週六了。
「我等不到明天。」他說。
-8-
被猜中心裏活動,我閉着嘴安安靜靜坐到公司門口。
他幫我車門,「下班我來接你。」
中午休息的時候,他發信息問——
【今天加班嗎?】
我其實不知道我跟盛揚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朋友肯定不是,沒有朋友好端端請假送人來上班的。
男女朋友更不是!
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清晰的知道我現在並沒有想和他在一起,想來想去,我覺得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
我決定晚上跟他把話說清楚。
6 點正是堵車的時候。
車子在路上排成一條長龍,我望着車窗外想着怎麼開口。
盛揚也沒說話,車堵的不動的時候,他抬手把音樂關掉了。
車子裏突然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我不解的看他。
他也看過來,低聲問我,「還跟他在一起嗎?」
-9-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弄明白「他」是誰。
當時我剛拉黑了他的聯繫方式,他打電話過來詢問,我握着手機,心裏支支吾吾又躲躲閃閃。
他不斷問爲什麼,勢必要一個原因,好像怎樣都可以遷就,我最後被逼的說了句「喜歡別人了」。
當時隨口的一句回答,沒想到他竟然記了四年。
車子緩慢的向前移動,他在一個路口左拐,把車開到一條小路把車停下,然後轉頭靜靜的看着我,也不催我回答。
怎麼回答呢?
說沒有過男朋友,然後呢,跟他說出實情。
還是繼續這個當年隨口的謊話。
「說話,瑤瑤。」
被他這麼叫,我心裏一軟。
「沒有。」
盛揚從煙盒裏拿出一根菸,點着後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
我敏銳的感覺到,他對剛纔的回答並不滿意。
果然,他低頭呵笑了一聲。
抬眼看着我,聲音淡淡的,「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閉上眼睛,不再吭聲。
盛揚一口一口吸着煙。
車裏一下子煙霧瀰漫。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吸菸的盛揚。
他今天穿的黑色襯衫。
襯衫的袖子捲起,胳膊上的青筋延至手背。
手指修長,食指帶着一個銀圈戒指,戒指上隆起好看的花紋。
此時食指和中指間輕輕的夾着一根香菸,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極具引誘力。
我感覺臉很燙,現在一定很紅。
我轉過頭去假裝被煙嗆的咳嗽。
盛揚夾着的菸頭越來越短,他吸了最後一口,把它碾在菸灰缸裏,「你男朋友不抽菸?」
我下意識的點點頭,「……嗯。」
我聲音剛落,盛揚突然欺身上前。
-10-
盛揚身上,口中帶着濃濃的煙味。
想念、思念排山倒海、接踵而來,我有些不知所措,卻沒推開他。
到家後,我洗完澡躺在牀上。
我把手放在嘴脣上,上面還麻麻的。
這一晚我一直做夢,夢裏亂七八糟,但全部是關於他的。
5 點多醒過來,索性沒有再睡。
我藉着手機屏幕的光亮,把香薰點上,開始想我們的事。
我現在不後悔昨天的碰面,但也不後悔當年的離開。
在大四那年,盛揚的母親來找我。
那是個保養得宜的女人,她對我說,「我們不是那麼傳統的人,要求門當戶對,我們只要女孩子是在一個健康的家庭長大就好。」
我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是做什麼職業的,盛揚沒有跟我提起過。
但她的一句話擊中要害。
我不門當戶對,還家庭…不健康。
那一瞬間我腦子裏都是我媽出軌的事,覺得羞愧難堪。
我不清楚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家庭,也不清楚他們知道多少。
我只覺得自己好像無處藏身。
當時,我幾乎是沒有考慮,當下就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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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薰的鼠尾草香味蔓延了整個房間。
我下牀洗了把臉,冰涼涼的水灑在臉上,覺得精神了很多。
剛做上早飯,手機響了。
「……喂?」
「我買了電影票,去接你。」
我覺得現在的情況,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但是我現在也不確定我要怎麼樣。
「盛揚,你給我一段時間,然後我找你。」
盛揚在電話那邊冷笑,「給你時間?我會再相信你嗎?於瑤,我不會。」
他見我不說話,又繼續說,「如果你不喜歡我,昨晚就應該推開我。」
我感覺到有點理虧,對着電話小聲說,「……對不起。」
那邊猛的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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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在他那裏的可信度極低。
他媽媽來找我的時候,盛揚已經去了外地實習。
而我們之間除了沒有鄭重其事的告白之外,相處已經和普通情侶一樣。
現在回想,他其實已經把我當成女朋友對待。
那時候他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給我。
而我除了睡覺喫飯,其餘時間幾乎都用來學習,每晚的通話也被我取消了。
盛揚似乎對我突然的變化有點不安。
他坐了五個小時的高鐵回學校找我。
我卻躲着他,含淚拉黑了他的聯繫方式,並在他打電話過來詢問時,說了那句,「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之後,我換了手機卡。
這幾年我都沒有跟同學聯繫過。
這天,我在休息間給自己煮了杯咖啡,小查總髮來一條釘釘——
「來。」
我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聽到小查總的聲音,「過了,奔馳廠方約了週四再碰一下。」
我懸着的心落地,「行,我去做個單獨的價格溝通方案。」
小查總轉着手裏的筆,「好,就還是上次的價格,今晚有空喫個飯吧。」
這很奇怪。
「就我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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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筆,對我笑着說,「對,想請你喫個飯,能不能不要拒絕。」
這是什麼情況!
之所以叫他小查總,是因爲他也才畢業幾年,年齡不大。
新興產業近幾年發展巨快,公司內部部門取消又合併,一直都在調整,他在前兩個部門組建後在下面把活都擔了下來,用幾年的時間做到了代理總監。
喫飯約在了 52 樓餐廳。
來之前,我提議去川菜館,正好都很喜歡喫辣。
可他堅持要看看夜景。
夜景果然很美,位置在一個靠窗的位置。
我挑着盤子最後一點意麪送進嘴裏。
我考慮着怎麼開個頭,引到自己有喜歡的人,如果小查總真有那個意思,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這樣大家一起上班也不會尷尬。
「於小姐,好巧。」
我回頭,看到盛揚站在我身後,冷冷的跟我打招呼。
小查總站起來熱情的讓他坐,「一起喝一杯?」
他拉開我旁邊的椅子,面無表情的說,「好。」
服務員過來,「盛經理,喫點什麼。」
盛揚點了點我的盤子,跟服務員說,「跟她一樣吧。」
隨後話裏帶着刺,說,「好像我的到來,於小姐很不高興。」
又改口叫於小姐,我覺得他簡直神奇。
「盛經理想多了。」我不想在人前跟他做很多口頭糾纏,我把叉子放下,看向小查總,「我去下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我到前臺把帳結了。
走回位置,盛揚的面也喫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散了吧。」
他們喝了酒,門口有代駕。
站在飯店門口,盛揚說,「我送你回去。」
「你自己都喝酒了怎麼送我?」
小查總也是個不能喝酒的人,今天喝一瓶紅酒,走路就歪歪斜斜,我跟着代駕師傅好容易把他扶上車。
「你怎麼還不走?」我回過頭,看見盛揚還直直的杵在飯店門口。
「先送你回去。」他執拗的說。
「我打車走。」
「那我跟着你的車。」
我:「……..」
最後我還是被他拉到後排坐着,路上他一直握着我的手。
掙脫了幾次,他越握越緊,我索性由他握着。
不得不承認,就這樣被他握着就很幸福。
我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喜歡他,卻又很不想面對他家人瞧不起自己,更不敢深想他知道後會怎麼樣看我。
哪怕只要想想他可能會輕視的眼神,我就如同獨自置身於沙漠,絕望又無奈,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
我害怕那一刻。
這些年也是在逃避我們的關係真的發展到,他家人站出來極力反對,他站在中間權衡利弊、猶豫不定的那一刻。
我好像能接受他不喜歡我,一次次厚着臉皮追他。
但…….,卻在我原生家庭的問題上,不敢坦誠一次。
更可況,他母親的反對是合理的。這些年我看過一些原生家庭的討論,一個童年不被父母愛着的孩子,長大後很大機率會把童年的不幸福,無意識的帶給自己的孩子。
感情就是這樣吧,自卑的那一方,只能不聲不響的離開,保全這段感情的體面。
-14-
第二天一早。
我收到小查總髮來的微信,對昨晚喝醉表示抱歉。
回了微信,我坐在鏡子前,仔細化妝。
今天奔馳廠方的人會來公司。
這次來的人很多,盛揚也在其中,穿着白色襯衫,身材挺拔,在一羣人中很顯眼。
部門總經理接待了他們,帶他們到研發間、設備操作室、停車場轉了一圈。
會議結束已經到了下午 5 點,公司做東安排了飯店。
飯桌上,作爲乙方,難免每個人都要輪着敬一圈酒。
我是喝杯啤酒都會暈乎乎的人。
小查總往我這邊側了下身子,手指點了桌上的溼毛巾,「你待會用這個。」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腦袋靠過去,問,「不會被發現吧。」
「不會,你小心點。」他手扶了下眼睛,衝我笑着說,「就你一個小姑娘,大家不會計較。」
我長的小,出門還經常被以爲在上大學。
「好。」我頓時感覺輕鬆了很多。
等正過身子,發現對面的盛揚正冷冷的看着我。
飯間,大家都沒有談論工作,氛圍輕鬆。
聊着聊着話題就到了年輕人戀愛的問題上。
「於小姐有男朋友了嗎?」坐在上方的一位領導問我。
突然被點到名,我把剛夾的菜放到碗裏,大大方方的笑着回話,「我還沒男朋友呢。」
他似乎挺驚訝,「沒想到於小姐這麼能幹漂亮居然是單身。」
他拿酒杯往這邊送了下。
我站起來把酒杯遞過去。
他笑呵呵的說,「我兒子也沒有女朋友,有機會你們見見,年輕人嘛,就是要多交交朋友。」
我笑着應了聲,「好。」
-15-
快結束的時候,我去衛生間,沒想到出來的時候,盛揚正站在走廊門口。
他穿着白襯衫,帶着些醉意斜靠在牆上抽菸。
見我出來,他深邃的眸子看過來。
我點頭就算打招呼了,然後從他身邊走過。
可盛揚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太用力了。
我感覺很痛,「你快放手。」
「挺忙。」他帶點諷刺的說
我覺得他這話莫名其妙。
他也不等我回答,又繼續說,聲音冷酷犀利,「身邊有一個,還有一個等着見面。」
我簡直無語,飯桌上的應允只是出於客氣,後面人家也許不會提起這個事。
我不想在這裏跟他多做糾纏,同事們也許隨時會過來。
我使勁掙脫了下,沒有掙脫開。
來往的人已經開始看他們。
我不再掙脫,迎上盛揚的眼睛,徹底愣住——
他灼人的視線盯着她,眼神裏帶着痛苦的神色,身上帶着酒意,手固執的抓着我的手腕不松。
許是剛喝酒又抽過煙,聲音沙啞的厲害,他自嘲的說,「…那我呢,我算什麼?」
面對這樣的盛揚,我難受極了。
我用另一隻手,把他手裏的煙拿出來扔掉。
然後又握住他的手,語氣輕柔的說,「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他還是不肯松。
「胳膊疼…」
我的聲音微微小小的,有點像撒嬌,還有點委屈。
他的手在我手腕的地方輕輕緩緩摩挲,終於慢慢移開
他把眼睛移開,神情落寞,「你從來都知道…怎麼折磨我。」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聲音已經沙啞的聽不太清楚。
-16-
到家已經 10 點多,我不勝酒力,雖只喝了一點,還是感到頭暈乎乎的。
我給自己泡了杯蜂蜜水。
洗完澡感覺徹底好了,也沒吹頭髮,拿起手機發信息——
【睡了嗎?】
那邊久久沒有回覆。
我在等待中睡了過去。
第二天盛揚也沒有回覆,我估計他應該是工作很忙,沒有倒出時間來。
到了週六,我被一陣音樂鈴聲吵醒。
「嗯?」我還沒睡醒,聲音含含糯糯的。
「是我。」
「我知道。」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那天喝了酒人不舒服,沒有回你信息。」
我揉了揉眼睛,把眼睛睜開,「現在好了嗎?」
「沒有。」
啊,竟然不是預想中的答案。
我還沒說話,又聽到他說,「對不起。」
「怎麼了?」
盛揚還在病中,聲音也有點病蔫蔫的,「那天無意冒犯你,對不起,以後我再喝酒你就打我。」
我轉移掉話題,「不舒服去醫院吧。」
「不去。」
「叔叔阿姨呢?」家裏有人照顧就行。
「我自己住。」
所以給我打語音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麼治病,喫什麼藥。
「那……那你喫早飯了嗎?」
「沒有。」
哎!!
「要不你把定位發我,我過去下。」
-17-
我看了下定位不遠,離自己挺近的。
我先去買了有機米和菜,到他家的還時候已經快 7 點半了。
剛進門,就是聞到一股煙味。
「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啊?」
我把買的東西放到廚房。
又趕緊走到陽臺把窗戶打開。
打開冰箱。
果然什麼都沒有。
從我進來,他就一直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眼睛和我之間似乎有條線,我走到哪,他眼睛就到哪。
我把外套脫了,讓他回臥室。
「如果到了中午還是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你進房間再睡一會兒,我做好飯叫你。」
盛揚還是不肯動。
最後還是我硬把他推了進去。
等粥熬好,我輕輕推開臥室的門,盛揚已經睡着了。
牀頭上的菸灰缸裏塞滿了菸頭。
他怎麼……
我小心坐在牀邊的沙發上。
窗簾的縫隙透過一點光亮,屋子裏濃濃的煙味。
房間不整潔、不乾淨。
我眼睛一一掃過每一處,這些再普通不過的東西,都因爲他息息相關,而變得吸引我,想讓我靠近。
最後我把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遇見一個月以來。
我終於可以——
肆無忌憚的,明目張膽的看他。
那些忍着沒有流露的情意,此刻撥雲見日。
也許還有些不舒服,睡夢裏眉頭輕皺着。
他的睫毛很長,稍微垂垂眼睛,睫毛就會把眼睛蓋住。
鼻樑挺直。
即使閉着眼睛,也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很好看的人。
-18-
我瞥見枕頭的一角露出一張到北京的高鐵票。
正是我這幾年呆的城市。
時間是兩個月前,他去北京出差嗎?
我輕輕掀開枕頭,裏面還有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沒有掀開,就看到裏面夾滿了飛機票,高鐵票。
我翻開第一頁,裏面是一張我跟他拍的一張大頭貼。
照片裏,我笑意盈盈的看着鏡頭,那時候好像天底下所有開心的事都在我這。
這張大頭貼是我在逛商場時,偶遇到盛揚,讓他陪我拍的。原本以爲他不會同意,沒想到他很痛快就答應了。
照片裏的盛揚沒有看向鏡頭,而是轉頭看着我。
我當時覺得沒有拍到他的正臉,纏着重拍,他卻覺得很好,把照片霸道的拿走了。
再往裏面翻,每頁都隨意貼着各地的火車票、機票,還有打車的票據。
票據貼的並不好,歪歪扭扭,好多都快要掉下來。
有一頁上居然還有一個小的肖像,肖像差不多隻有拇指大小,卻畫的極像。
一頁頁翻過去,最後一頁上寫着「瑤瑤,你在哪兒?」
四年時間,他跑了幾十個城市。
有一二線城市,甚至也有鄉鎮縣城。
合上本子的時候,我已經流了滿臉眼淚。
我拿出手機把每頁都仔細地拍了照,然後合上本子放回原來的位置。
他出發的時候應該就知道找不到我,但他還是執着的一次次出發。
九點多盛揚醒了。
他臉色好了很多。
「刷牙喫飯吧。」他出來的時候,我把粥和菜擺到餐桌上。
一頓飯,讓他喫的磨磨蹭蹭。
「你待會什麼安排?」盛揚慢吞吞的問。
「回家。」我想起剛收拾餐桌,滿玻璃杯的菸頭,問他,「什麼時候開始抽菸了?」
「這幾年吧。」
「你…大學沒談女朋友嗎?」我問完感覺有點不自在,目光移來移去定在廚房的烤箱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低而清晰地嗯了一聲。
他還是小口小口的往嘴裏送粥,每次就珉一下,一點看不出是在喫飯。
我忍不住的說,「我喝中藥都不會像你這麼喝。」
「我怕我喫完,你就走了…」
許是我太久沒說話,盛揚轉過頭來問我,「你在想什麼?」
我想說那我今晚不走了,明早起來給你做早餐好嗎?
我還在想怎麼委婉把話說出來的時候,盛揚突然走過來,彎腰把頭靠在我的肩上。
我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可是他的頭髮一直蹭着我的耳朵,我極力控制自己的手上去抓。
許久,我才聽到他聲音低啞綿長的問我,「瑤瑤…你能不能對我好點?」
我沒說話。
我覺得我心裏的愛意已經滿溢出來,必須要做點什麼,心臟才能回到平穩的跳動頻率。
我低下頭親上他的耳朵。
變成了他一動不動。
就在我想再做點什麼的時候,他突然起身把我打橫抱起。
-19-
「啊!」
我被他扔到牀上,隨後高大的身影蓋住我。
一秒一瞬都沒有空檔。
我招架不住,陷入了他的溫柔鄉里。
盛揚的病當天完完全全好了。
我們去看了電影,晚上買了菜回家做。
週日他來接我,繼續一天的黏黏膩膩。
再下週末的時候,我們在林蔭的樹下散步,在湖邊散步,在小區散步。
不厭其煩。
我們始終沒有說開始,沒有提在一起,好像已經不需要了。
一切自然而然!
再次擁有他,在我身邊的一切都變得美好。
有了對比,過去幾年時光都顯得寡淡。
雖然拿到了獎學金,找到好的兼職工作,完成了學業,也拿到了好的 offer。但是最開心的還是現在,好像現在的一切都有了意義。
不知道別人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但是我,看到他回覆的一個」嗯」字,都可以回味很久,都想衝過去被他摟在懷裏。
這天下班,我在網上給他買的鞋子到了,準備下班給他送過去。
其實後天就是週六,再給他就好,但就是等不及想看他收禮物。
【我今天稍微晚點下班,你在家等我會,我回去了送你回家。】
我拿起手機回覆——
【okk】
盛揚的房子在二樓,我沒有等電梯,直接走樓梯上來。
門鎖上輸入密碼,推開門進去,一個人正坐在沙發上,電視還開着。
兩個人都是一愣。
反應過來的我先開口,「……阿姨好。」
-20-
我低着頭換鞋,把禮物放到門口的櫃子裏。
「你們什麼時候見面的?」盛阿姨靠在沙發上,面上表情嚴肅,一副審問的姿態。
工作幾年,我已經完全能夠平靜的接受這樣的的溝通。
不再像那時候,揣着一個脆弱的自尊心,不允許旁人碰到一星半點。
我回答,「最近。」
「準備談多久?」
「阿姨…」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堅定清晰,「我們是以結婚爲前提戀愛的。」
她臉上不悅。
語氣更爲嚴厲,「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允許我們家進來一個母親出軌的的女兒,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也不會是什麼好貨色。」
她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握在手裏,繼續說,「況且,小揚知道後會怎麼看你?就算他還要跟你在一起,男人終究會在心底輕看你,你應該是有羞恥心的。」
時間彷彿一下子回到多年前,眼前這個優雅的女人,用溫和的語調一針見血的捅到她最脆弱的地方。
門口傳開開門的聲音。
「媽,你過來了啊?」
盛揚拖鞋都沒穿,直接進來。
「正好,我給你介紹下……」
「不用了,我比你更熟悉一些,我先走了。」盛阿姨拎着包走到門外。
盛揚也看出了氣氛不對。
走過來把我圈在懷裏,寬大的手掌像哄嬰兒睡覺那樣,輕輕拍我,小聲的說,「你等我,就一會兒,等我。」
他穿上鞋往外走,「媽,我送你下去。」
-21-
屋裏沒了人,我原本挺直的的腰背瞬間攤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那些話一遍遍自己在腦子裏重複播放。
心裏對那些話無力反駁。
哎,阿姨說的很對,但只要盛揚還願意,自己也不準備再逃避。
20 多分鐘,盛揚回來。
「你沒去送阿姨嗎?」
「她有司機。」
哦。
他情緒不是很高,一看就是剛纔聊的內容很不愉快。
他高大的身子走過來挨着我,兩手摟着我的腰,然後將頭埋進我懷裏,聲音發悶,「你怎麼想的?」
我沒怎麼想,我只想知道他會怎麼想。
沒聽到我說話,他捏了兩下我的腰。
我最怕被碰這裏,人差點彈起來。
他兩個胳膊纏將我纏的更緊,「在想什麼,再扔我一次嗎?」
我沿着自己的內心軌跡,說,「沒有,我想說如果你介意的話,這段時間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
「誰會介意這個,你媽是你媽,你是你,她做了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他猛的抬起頭,打斷我。
這時候我們兩張臉離得很近,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他的眸子越來越暗。
「我餓了。」我隨意轉開話題。
他頭突然緊緊埋在我的脖頸,深吸了一下,再剋制的放開。
「我去做麪條。」
-22-
趁着他做飯的功夫,我去收拾他房間。
菸灰缸拿出來,又拖了兩遍地。
窗戶打開,夜風微微吹進來。
剛纔還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
被子裏也染了煙味,我打開櫃子想找套新的四件套。
一個很大的玻璃瓶呆在櫃子裏。
瓶子大約 40 釐米的高度,裏面塞着尺寸不一,顏色不一的紙條。
我挨個展開。
看到是大學時候我寫給他的紙條。
那個時候,他總是不回我信息,我不死心的就去他回家的路上等他。
我倒也不是攔着他不讓他走,只是跟他說句話,走之前在他手裏塞上一張寫滿愛意的紙條。
沒想到,他竟把這些都好好的保存了下來。
我看着看着,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爲了不讓他,在出臥室門前,我擦乾眼淚整理好了情緒。
盛揚不僅做了麪條,還炒了兩個素菜。
「是不是很難喫?」
「嗯。」我誠實的點點頭。
「沒事,我去學下,有教的。」
我站起來,着着桌子彎腰,準確無誤的湊到了他的脣邊,輕點了一下。
然後快速離開,重新拿起筷子,「不用,我來做就好。」
-23-
過年的時候,蘇城難得的下雪。
我正要拿出手機發信息給盛揚,他的電話過來了。
我按下電話,「喂?下雪了!看到了嗎?!」
那邊愉悅的笑了笑,「下來,你樓下。」
「啊…我又走到窗邊,看到他在樓下跟自己招手。」
雪在滿天飛舞!
小區路燈把雪照成了暖黃色!
路燈有一個人!
我吸了一口氣,這幅景象讓我的心飛出來。
跌跌撞撞,想要給一個人。
那個,在你想到他的時候,同頻想到你的人。
我穿着睡衣,從沙發上順了條圍巾就往外跑。
「你怎麼這麼就出來了,是不是傻啊?」
盛揚把羽絨服脫下來給自己穿上,又拿出一個小小暖水袋塞過來,最後又拿出一個黑色毛線帽。
我簡直被他暖到了,「你怎麼想着帶這些?」
「想跟你雪裏走一會兒。」
「那我上去穿衣服吧,你這樣會感冒的。」
「沒事,我現在正是熱的年紀?」
「嗯??????」我懷疑的看着他。
盛揚一胳膊把我拉近,「你這懷疑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嗯?」
他接着俯身,湊近我耳朵,聲音充滿魅惑,「要不要我證實下。」
擔心盛揚會着涼,我們在樓下走了 20 分鐘就上來了。
「我去煮碗薑湯,你等我,很快。」
喝完薑湯,我把毛線帽、圍巾拿到洗衣機。
「這邊的雪不像北方,北方是鵝毛大雪,這是雨雪,落衣服上就溼了。」
聽到話的盛揚緊抿着脣,一聲沒吭,按着手裏的遙控器一個一個換臺,能看出很不高興。
我敏銳的意識到,也許他…到現在還以爲我是喜歡上了別人,跑去北方。
或是北方工作的幾年,我也許不是一個人。
我現在已經不想把誤會留到明天。
-24-
「你去洗下澡吧,剛纔喝姜水出汗了不舒服。」
「不用,我等會兒回去洗。」他終於鎖定了一個節目。
我把一條淺粉色的浴巾扔給他,「快去。」
他進去後。
我把空調開到了 28 度,我這沒有適合他的厚睡衣,怕他冷。
牀上換了一套新的四件套。
還在枕頭上滴了一滴桂花精油。
等他洗好出來,溫度已經上來了。
嘖,還把秋衣秋褲在衛生間給穿上了,本來還想看下身材的。
我扔過去一個薄毯,「披一下。」
盛揚樂了,「你這又是姜水,又是被子的。」他抬眼掃了下空調溫度,「還開了空調,我是做了什麼讓你把我當個病號似的?」
「你忘了你喝點酒,病了三天。」
盛揚被噎住,聽從吩咐把毯子蓋在腿上。
「我也去洗下,剛纔出汗了,不舒服。」
這肯定是我洗澡最快的一次。
沐浴露衝一遍,頭髮打溼抹上洗髮水揉了幾下。
頭髮就吹了個半乾。
我穿上棉格睡衣,套上羊羔絨的襪子,把自己裹的沒多露一點肉。
全部弄好,我走過去膩在他身邊看電視。
他抓了抓我的頭髮,「你怎麼不把頭髮吹乾?」
「舉着累,空調開着一會就幹了。」
又聊了一會兒,盛揚準備回去。
「別回去了,下着雪,開車我不放心。」
盛揚在沉默的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後,突然走向我。
手扶着我的腦袋壓向他。
今天他很溫柔。
我中途睜開眼睛偷看,發現他也睜着,眼睛裏含着笑意。
我調整姿勢坐在他腿上,把下巴輕輕的擱在他的肩膀上,湊近他的耳朵,「盛揚,我沒有喜歡過別人,從始至終,我都只喜歡你,直到現在。」
-25-
我不知道是我哪句話戳到了他。
他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失控。
超市裏,盛揚站在各種牌子的牛奶面前挑牛奶,待會兒要去外公外婆家。
他點開手機搜哪種更適合老年人喝。
我突然想起一個事,問他,「你當初說我東西在你那,是什麼啊?」
「沒什麼。」
「什麼呀,怎麼這樣,快說。」
我一直磨到買完東西,他才很難爲情的告訴我,「皮筋。」
他說的又快聲音又小,我還是聽到了。
「扎頭髮的皮筋?」
他不肯理我了。
我追上去,我忍不住撲倒他懷裏笑。
「你夠了啊,於瑤。」
「你再笑,我晚上回家就讓你哭。」
-26-
又一年過年的時候,我們拎着年貨準備去盛揚的父母家。
「瑤瑤,要不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爲什麼?」
「我怕我媽…….」
「沒事啊,如果阿姨不高興,我們去坐一會就回來。」
去的時候,盛揚的父母已經在等我們,他的爺爺奶奶也在。
我有點驚訝,這個架勢太正式。
本來覺得還好,現在突然緊張起來。
「聽盛揚說你從事新能源相關的工作?」
這是我第一見到盛揚爸爸。瘦瘦的。
鼻樑上駕着一副眼睛,跟我說話的時候和藹可親。
「嗯,是電車的充電樁。」
「新興產業,你職業方向選擇的很好。」他扒了個橘子遞過來,「你還是盛揚的同學啊?」
「謝謝叔叔。」我雙手接過來,掰給盛揚一半。
「我跟盛揚是大學同學,他大我一屆。」
這時盛揚的奶奶過來緊挨着我坐下,抓着我的手,說,「你看這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以後別做飯,都讓盛揚那小子做,我們女人的手得好好細養着。」
盛揚湊過來說,「奶奶你怎麼這麼偏心?」
到喫飯的時候,奶奶也一直牽着我的沒松。
家裏有個做飯阿姨,燒了一大桌子菜。
我想站起來幫忙擺下碗筷,奶奶按着我的手,讓我坐着。
「什麼時候方便,把你外公外婆叫上一起聊聊天,我在家都悶死了,以後我就有人陪我說話啦。」
從進來盛揚媽媽就一直沒說話,我不自覺往那邊看了一眼。
一頓飯喫的很撐,奶奶不斷地給他夾菜,桌上有好幾個我喜歡喫的菜。
我看了盛揚一眼,心裏有些感動,他是怎麼這樣的小事都記得安排好的。
這一次來比我原來想象中好太多了。
原以爲自己會很不受歡迎,坐不了多久就要回來。不過自己已經想好,即使這樣,也不會再想以前那樣選擇放棄。
以前的那個自己,用自尊心打造了一副外殼將自己包裹起來,實際上那個外殼脆弱不堪,一點就破碎不堪,那其實是極度的自卑。
現在的我無論如何,都會堅定的選擇自己的愛人。
「你傻笑什麼呢?」
回家的路上,盛揚看我不說話問我。
我兩隻手攥着兩個大紅包,「叔叔阿姨給的紅包好沉,開心。」
喫完飯走的時候,盛揚的媽媽把紅包放到我手裏,說,「你們都是成年人,我知道我再反對也沒用,希望你們好好在一起。」
「我把工資全給你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開心呢!」
我把紅包放進包裏,看着他說,「盛揚,你怎麼這麼好。」
「怎麼了這是?」
「爺爺奶奶是不是你叫過來的?」
盛揚把臉轉過一邊,我迅速湊過去親了一口。
「你這樣我就找地方停車了啊!剛好那次車裏的沒試完。」
-27-
過完年,盛揚就開始安排雙方家長見面。
「你怎麼這麼急。」
他把我拉過來坐他腿上,「我要結婚,我們浪費了幾年,我一天都不想再分開了。」
三月,我們領了結婚證。
同時發了朋友圈。
盛揚的朋友圈裏炸出來一幫大學同學。
一個上午他都在忙着回覆信息。
我則都是同事的祝福。
因爲疫情嚴重,沒有辦法辦婚禮,更沒辦法去蜜月旅行。
但我們還是請了婚假。
兩個人就窩在家裏看做飯,看電影,打遊戲,睡覺。
每天就像是掉在了幸福的漩渦裏。
番外(男主視角)
-1-
我找了她四年,問遍了同學、老師。
還有她可能會去的城市。
我已經不知道再怎麼找她。
以爲這輩子就這麼想着一個人過的時候。
她出現了。
在我無數次會議中的一次會議上。
我怎麼都沒想到她會這樣沒有徵兆的出現在我面前。
也許是老天看我太可憐了吧。
她穿着一條淺灰色及踝半身裙,上身搭着白色雪紡襯衫。
頭髮柔順的披在白色襯衫上。
旁邊的女生拽了拽她袖子,「於瑤,開始吧」
「好,馬上。」
聲音乖巧好聽,可人還是不疾不徐。
她緩緩的坐下,打開文件,有條不紊的介紹產品。
我死死地盯着她,眼睛沒辦法從她身上離開。
這個角度我只能看到她的側面。
她下頜線柔和清晰,耳間帶着一枚小小的紅潤耳釘,耳朵弧度圓潤流暢,耳輪有點粉紅。
我突然感覺手有點癢。
時隔四年。
她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讓我難以自持。
而她從開始看過來一眼,目光從投影屏幕上再沒有偏移過。
她還是很跟以前一樣。
一!模!一!樣!
一如既往的淡漠、理智、狠心。
-2-
加了她的微信,朋友圈什麼都沒有。
開車前、工作時、喫飯都要點開她的頭像看一看。
這樣才能緩解一點想念的急切。
忍到週六。
我覺得我必須見到她。
哪怕她不願意。
我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餐廳。
透過玻璃一瞬不瞬的看着走進來的那個人。
她穿一條高腰開叉微喇叭褲,褲子垂地,顯得腿又細又直,上身套一件黑白短款背心,露一截小腰,隱隱看到腰部線條纖細流暢,外面套了件中長款灰色休閒西裝。
又酷又颯!
這樣的她,讓他跟記憶裏的她有些重合不上。
無論是大學時候,淡漠安靜的她。
還是那天會議桌上,彙報方案處理工作得心應手的她。
這天晚上送她回去的時候。
我心裏無比確認。
無論她現在喜歡誰,跟誰在一起。
我都要把她放在身邊。
不計一切手段。
-3-
接她下班的晚上,我問她,「還跟他在一起嗎?」
「沒有。」
聲音微微軟軟的。
我的心軟成了一片。
可又想到她喜歡的那個男人。
又恨她。
萬幸,他們已經不在一起了。
不然我可能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拆散他們。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她似乎不願意再回答,閉上眼睛,不理我。
我何嘗想聽。
可是四年來,這些問題向樹根一樣盤踞在心裏,一天深過一天。
喜歡他什麼?什麼時候喜歡的?怎麼認識的?……
那些在無人的深夜裏,死死的折磨着我的問題,我都想問她。
我不知道我想要一個什麼樣子的答案。
我不想爲難她,我也想像她一樣,灑脫的把彼此當作陌生人,可我管不住自己。
見不到的時候都管不住,何況見到她了。
那個男人的出現。
我在意的發瘋。
可面對她的沉默,我只能一口一口吸着煙。
車裏一下子煙霧瀰漫,她被煙嗆的咳嗽。
「你男朋友不抽菸?」
她眼睛溼溼潤潤,臉頰粉紅,耳朵小小巧巧。
她帶着鼻音嗯了一聲。
我再忍不住。
等她聲音剛落,欺身上前,狠狠吻住了她。
她小小一隻,身體像雲朵一樣軟。
她就在我懷裏,可一切感覺都不真實,我把她抱的更緊。
直到她的手慢慢環住了我。
我身體一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甚至在顫抖。
我胸口壓向她,更深的吻她。
-4-
我以爲這次之後,她應該是我女朋友了。
可是她說給她時間考慮。
公司飯局,我在衛生間門口不管不顧,抓着她不讓她走。
「胳膊疼…。」她向我撒嬌,語氣裏還滿滿的委屈。
像小貓一樣,我的心化了一片,手在她手腕的地方輕輕緩緩摩挲,慢慢移開。
她站在我旁邊,整個人溫溫柔柔。
我卻知道。
她最是冷漠狠心。
我近乎貪婪的看着她。
這個時候,我想,她不愛我也沒關係了,我不跟她計較了。
她只要別離開就行。
我忽略那個男人,忽略她是不是喜歡我這件事,跟她在一起。
我發現這樣很好。
能看見她,能抱她,能聽見她的聲音,能看到她的眼睛望着我…….
我慢慢放鬆下來。
她應該不會走了。
我可以更努力對她好,讓她永遠捨不得離開。
可那天我母親過來,那種不安又再一次襲來。
我母親用鄙夷的口氣說,「那種不乾淨的家庭教養出來的女兒,是不能結婚的。」
我才恍然清晰。
她爲什麼一直跟外婆住,爲什麼那麼節省。
可她明明在大學的時候,送過價格不菲的運動鞋給我。
我絲毫不覺得她不堪,我只覺得無比心疼。
我恨我自己怎麼才知道。
同時我害怕。
她自尊心那麼強,會不會在我知道後,轉頭離開。
她向來可以隨時離開我。
「媽,我結婚的對象只會是她,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一個人。」
說完,我趕緊跑回房間。
她縮在沙發裏,我走過去抱住她。
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我才安心一點。
「你怎麼想的?」
沒聽到她說話,我捏了兩下我的腰。
胳膊纏將她纏的更緊,「在想什麼,再扔我一次嗎?」
「沒有,我想說如果你介意的話,這段時間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
我真想掐死她。
這件事之後,我明顯感覺到。
她越來越開心,越來越甜。
這個冬天的初雪那天。
我想我此生都沒有遺憾了。
我看着她一顆一顆解開睡衣。
她真的像雲朵一樣。
從大學到今天。
我的夢成真了。
我剋制不住自己。發瘋一樣的想要她。
那晚,我看到她眼睛裏帶着星星點點的淚水。
我終於擁有了我的女孩兒。
(完)
作者署名:窗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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