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身價幾億的富家千金,也是一個閱男無數的頂級渣女。
認識他之前,我聲色犬馬,從不爲誰停留,
認識他之後,我第一次有了想要遣散魚塘的想法……
-1-
「你個賤人!敢勾引我男朋友,我要你好看!」
伴隨着一陣喧囂,一杯香檳撲面而至。
新打理的髮型、香奈兒的真絲吊帶裙、以及剛剛去洗手間補好的脣膏,都無一倖免。
我心裏罵了句「WC」,冷冷抬眸看去,只見一個名媛打扮的整容臉小姐正義憤填膺的瞪着我,她手裏握着的香檳杯正滴着酒。
她的身邊還圍着兩個同款姑娘,一人一句像機關槍似的,一時之間竟讓我連插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我只好撩了撩頭髮,接過一旁服務生遞來的餐巾,一邊擦去臉上的酒,一邊看她們表演。
「看什麼看?你長成這幅模樣,一看就是隻知道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你以爲陳浩是真的喜歡你嗎?別做夢了!你除了有點身材還有什麼?人家只不過是玩玩你罷了!識趣點就早點滾,這種高級餐廳不是你這種女人該來的地方!釣凱子還是建議你去夜總會,那種地方適合你。」
我聽得差點笑出聲來,這些女人真的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
不等她們表演完,就見陳浩急匆匆地在餐廳經理的陪同下神色複雜的跑了過來,一臉歉意又羞愧地看着我。
他是這家連鎖餐廳的少東家,長得有點像金城武,身材也不錯,所以第一次來這家餐廳喫飯他來搭訕示好的時候,我沒有拒絕。
我出國多年,因爲疫情纔回的國,正是缺朋友的時候,像這樣有點品味又長得不錯的男人,只要無名指上沒有戴着婚戒,我爲什麼要拒絕對方的好意?
看他欲言又止,一臉生怕我生氣的模樣,我想到自己花了幾千用來撩漢的造型就這麼被那個整容臉毀了,不由起了捉弄的心思。
於是體貼地揚起一抹「我都理解」的笑,把手中染了口紅印的餐巾塞進他手裏,輕聲細語地說:「我們之間不用說對不起,你記得欠我一次就行~」
整容臉小姐果然氣到發瘋:「騷貨!!!當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公?!你爹媽知道生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玩意兒嗎?!」
嘖……這女人不講武德啊?罵我可以,罵我爸媽可不行。
我轉過頭,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在今天之前,我一不知道陳浩有個你這樣的女朋友,二沒想過要勾引他,但是今天之後我突然覺得,勾引勾引他也不錯?球框有守門員都可以進球,更何況你們又沒結婚,對吧?」
「你——你不要臉!!!就算我們還沒結婚,他也是我男朋友!」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得等你們分了手,才能去勾引他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挑眉看向陳浩,順着尾音補了一句,「陳浩,那你分手了記得通知我,我好去……勾引你。」
說完本想瀟灑離開,卻沒想到兔子急了還咬人,整容臉小姐竟然爆發出一股蠻力,愣是把死死攔着她的一個一米八的服務生一把推開,然後握着香檳杯對着桌面砸出了一個鋒利的缺口,直直向我的臉刺來!
所有看客都忍不住驚呼出聲,而我明明將這一切看得如此清楚仔細,四肢卻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那碎香檳杯離我越來越近。
我當時滿腦子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大概要完了……
-2-
我叫姬桑桑,用朋友的話說,幹啥啥不行,投胎學第一名。
因爲家裏有錢,又是獨生女,所以一出生就被我爸贈與了價值幾個億的股票和固定資產,剩下十幾個億如果我爸在外沒有私生子什麼的,估計最後也是留給我的,所以我從小衣食無憂,活到三十出頭,除了讀書讀了幾個專業,大部分時間都是無所事事的。
因爲無所事事,就喜歡交交朋友,談談戀愛。
可談着談着就發現,好像一旦你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後,總繞不開圖錢的和背叛的。
就像我老爸從我五六歲的時候開始到我如今 30,外面的小女朋友一直都是 20 出頭一樣,魔性般的鐵律。
於是受了幾次情傷之後便再也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在談戀愛這件事情上了。特別是過了 30 歲之後看着身邊那些有幸結婚的朋友,出軌的、抓姦的、離婚分財產的,鬧的不可開交,對於談戀愛就更沒興趣了。
於是我不再固定於某一段關係,合則來不合則散,安全措施做做好,既輕鬆又快樂。
今天這種被潑臉的事,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也時常發生,我早已習慣。
其實我很不理解,爲什麼女孩子們總是需要通過男人專一的喜歡來對自己進行自我肯定。有這點時間花費在爭風喫醋、研究男朋友的喜好上,拿去學習搞錢健身美容它不香嗎?
畢竟男人這種生物,你不愛他的時候,他才最愛你。
就在我以爲我要掛在這場狗血三角關係中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擋在了我的面前,並且握住了整容臉手中的碎酒杯。
我萬萬沒想到,這種古早味的偶像劇橋段會發生在 30 歲的我身上。
送他去醫院急診的時候,我依然有些懵逼。
他倒是樂觀且健談,一路上不停的安慰我說「不用怕」「傷口看着可怕但實際上不痛的」,還恨不得把自己的十八代祖宗都介紹一遍。
他叫楚天,帝都人,29 歲,在魔都出差,知名大學碩士畢業,目前在金融行業。家裏有個親姐姐,父親身體不太好,目前單身。
我端詳着他,五官立體,眼窩深邃,穿着看不出品牌但卻很有質感的白色 T 恤,身上沒有任何香水味,就算是手上衣服上都染了血,但依然讓人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着「乾淨」兩個字。
「你爲什麼要幫我?」我沒用「救」這個字,因爲「幫」和「救」,這兩個字的的人情差別可太大了。
他略顯青澀的笑了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傾慕:「我……其實我這幾天一直在這家餐廳喫飯,見過你好幾次,所以剛看到那種情形,一時情急就也沒想那麼多。」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換個人,你就不一定幫了?」
「那當然,我又不是不要命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見慣了喜歡給自己貼金的,難得遇到這種老實孩子,不由心生好感。
給他辦就診卡登記的時候,我掃了眼身份證信息,的確是帝都人,比我小一歲,多情敏感的巨蟹座。
還好傷口沒傷到筋骨,醫生囑咐這一週內都不能碰水,他略爲難地皺了皺眉,乖巧的跟醫生說了聲」謝謝「。
看着他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我壞心思地決定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去感謝他。
-3-
送他回酒店的時候,我偷偷把手伸進包裏,然後將手機靜了音。
他沒想到我會送他進酒店,一個勁的說着「不好意思」。
我笑而不語,藉口他手傷了,半依偎着他,半攙扶着他進了電梯,縱然他傷的並不是腳。
在電梯裏的那幾秒裏,我能聞到自己身上混合着香檳味的香水味道在我和他的方寸之間來回瀰漫,我亦能感受到身邊這個男孩子手臂皮膚開始漸漸燃燒起來的熱度。
我甚至故意摸向他的褲兜,一臉自然地問道:「房卡是放在這個兜裏嗎?」
他喉結滾動着,神情從害羞到緊張甚至開始有了焦慮。開門進房間鬆開他的手的那剎那,我明顯感覺到他鬆了口氣。但作爲一個頂級渣女,又怎麼會輕易讓他的情緒逃離我的掌控呢?
「我剛出了汗,借你的浴室洗個澡哦~」不顧他的反應,我當着他的面脫了裙子背對着他向浴室走去。
我不知道他在等我洗澡的時間裏,是否會浮想連篇,我只知道當我洗完澡走向他的時候,他的耳朵紅的像是喝了半斤的白酒。
……
早上醒來,我裹上浴袍走出房間,看到客廳茶几上擺滿了早點。楚天衣着清爽地端坐在書桌前看文件。
他看到我,像是小狗看到早起的主人,笑容在嘴角漾開:「你醒了?餓不餓?我叫了送餐服務,但不知道你愛喫什麼,就把有的都點了一份,然後估摸着你的尺碼,讓酒店管家去給你買衣服了,但商場還沒開門,你先喫飯,等你喫好飯,衣服就差不多送到了。」
這麼貼心的一夜情對象,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我頂着一頭油臉,從他書桌上拿了支筆,三兩下將頭髮挽在耳後,然後開始慢條斯理的喫起早飯。
他陪着我,各種溫柔小意,只是神情裏充滿着欲言又止的意味。
我故意沒問,餘光打量着客廳裏的一切。
沒什麼女人的痕跡,也沒有香菸的味道,書桌上除了些工作資料,還有兩本書,一本是《國學新講》,一本是《演員的自我修養》。
我笑着問他:「怎麼你對演戲有興趣?還是對周星馳有興趣?」
他微微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什麼,笑道:「不是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麼?」
沒想到他還有點小幽默,我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喫過早飯,他戀戀不捨的送我上車,然後似是鼓足了勇氣般,問我要微信。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欲言又止了半天的事情,只是想加我微信。
可對於一個渣女來說,微信又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呢?魚塘裏多一條魚兒而已。
我一邊笑着他的可愛,一邊拿出手機打算加他微信,但打開微信的時候,卻發現魚塘炸了鍋。
-4-
Jason:「寶貝,視頻裏是你嗎?」
張大大:「baby,你是回魔都了嗎?怎麼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替你接風洗塵。」
安德魯:「rita 一如既往的女神範兒,想你了……」
陳浩:「桑桑,我分手了。我不需要你勾引我,早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經淪陷了。」
米娜:「姐妹你可以啊!剛回來沒多久就上了 dy 本地熱門啊!666……」
……
視頻?
顧不得跟楚天 kiss goodbye,我匆匆關上了車門。
看完所有消息,才知道原來自己昨晚跟那個整容臉的 battle 場面,被圍觀羣衆拍了視頻,上傳上了 dy,一夜之間就有了幾萬個點贊,並且上了本地熱門榜。
我顧不上楚天的添加好友認證消息,也顧不得陳浩的十幾個奪命連環 call,一個電話打給了在魔都的唯一一個閨蜜米娜。
「喲~傳聞中的女主角現身啦?昨晚去哪兒瀟灑快活了,連給你打了三個電話都不接。」
「別奚落我了,我只想低調的撩漢,可不想做網紅,快想辦法幫我刪了。」米娜是律師,頗有些人脈關係,我跟她之間也向來不用客氣。
「早就去聯繫了,你又不是明星,人家大半夜的誰耐煩給你加班,再等等吧,過會兒估計就沒了。」
「那就好,你果然懂我。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白瞎了我昨晚的好心情。」
「喲?看來昨晚挺滿意?」她笑得極其促狹。
我回想起楚天,不由莞爾:「還行吧,是挺和諧,90 年的多情巨蟹座。」
「說實話姐妹,你是不是快集齊十二星座了?」
「自信點姐妹,把問號換成句號。」
「果然是心中無愛恨,拔刀自然神,走腎不走心,越活越年輕啊!」
跟米娜掛了電話,我也回了自己的住處,舒舒服服補了個覺醒來,視頻已經消失了。
於是我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然後開始回魚兒們的消息。
幾個舊「愛」隨便回了幾個表情包,約好了改天敘舊,敷衍了過去。
改天?呵……日曆裏可沒有這一天。
楚天好友驗證我沒通過,不打算再有什麼聯繫。畢竟他是帝都人,我並不想浪費時間去發展什麼異地關係。
我的指尖最後落在了陳浩的對話框上,嘴角一勾打算開啓狩獵模式~
不過半小時,他就從帶我商場購物,到給我買 bba 級別的車,到帶我去拍賣會看看古董珠寶。層層加碼之後,我也撩撥夠了,便提出了一起去旅遊的想法。
陳浩喜出望外,畢竟旅遊可花不了多少錢,而且又是可以增進感情的絕佳機會,他驚喜的不行。
就這樣,我們很快速地定下了後天一早出發去三亞的行程。
到了三亞辦理酒店入住的時候,陳浩一臉爲難的跟我說,正值暑假,房間爆滿,他只訂到了一間複式套房,如果我介意,他就去隔壁酒店再問問。
他心裏打的什麼主意,只差沒寫在臉上了,但我不介意,畢竟我跟他也算是同道中人,說不好誰比誰渣。
只是沒想到放完行李去餐廳喫飯的時候,竟然遇到了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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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我跟陳浩在一起,眼神裏的傷心簡直能淹沒我。
沒一會兒,微信好友認證又一次發來了消息。
「rita,你跟這個姓陳的在一起了嗎?」
嘖……這叫我怎麼回答?局部在一起?偶爾在一起?不算在一起?
這孩子雖然乖巧,但怎麼感覺情商不太高的樣子。
遇到這種情況,不是應該假裝沒看見嗎?
換做以往,我肯定就不回了,但當時,想到他受傷的神情,竟鬼使神差的通過了他的好友驗證,並回了句:「沒有,就是出來散個心。」
說實話,我有點佩服他的記憶力,就那掃二維碼的功夫,竟然就背出了我的微信號。
楚天沒有再回復,我卻被他攪的有點心神不寧。
喫過晚飯,陳浩約我去行政酒廊小酌,酒過三巡之後便讓微醺的感覺慢慢代替了心神不寧。
燈光下的陳浩在我迷離的眼睛裏也變得帥氣了三分,我不由自主地靠向了他,他也藉機摟住了我,那不安分的手在我後背輕輕撫摸着,讓我也慢慢心猿意馬了起來。
比起楚天的乖巧溫柔,陳浩身上的溫度便是那種充滿着征服欲的炙熱。
喝到這個份上,大家都已心照不宣。他攬着我起身,在電梯裏便已經有些按耐不住。
到了房間,更是水到渠成,烈火灼身。
「你喝多了……」我抱着他的頭,在他耳邊呢喃着。
「是啊……桑桑,你太讓我上頭了……我都快無法呼吸了……」
他話音剛落,巨大的壓力突然向我猛的壓來,然後我便察覺出不對勁,開燈後發現他暈死了過去。
我嚇得不輕,立刻聯繫了我爸當地分公司的行政總監,然後拖了關係送去了當地最好的醫院,請了最好的專家急診,診斷結果是,食物中毒+急性腸胃炎,需要住院幾天。
而問及醫生原因,醫生說有可能是水土不服加上海鮮喫多了產生原因,並無大礙。
可我們當天晚上喫的是牛排,根本沒喫海鮮啊?
我顧不得多想,只當是陳浩是體質問題,所以反應才如此嚴重。
既然醫生說了他沒事,我也算是盡了責任了,便讓行政總監安排了 2 個護工以及跟醫院方面的銜接工作,自己回了酒店。
不要問我爲什麼不陪護,我是一個渣女啊,替他陪護,我怕他折壽。
第二天悠悠睡醒的時候,行政總監給我發了消息,說陳浩已經醒了。
我便篤篤悠悠喫了個早飯,然後叫了車去醫院看望下這個死在花下的可憐人。
他見到我,恨不得將被子捂在腦門上,我能理解他的想法,顯然是覺得在我面前丟臉了。
我打着哈哈安慰了他幾句,然後找了個託詞說家裏有事要先回魔都。
陳浩雖然失望,但他也沒辦法,只能怪自己倒黴。
而我,自然是不可能回魔都的。
來都來了,當然是要玩個盡興了。
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帥哥陪玩還難找嗎?
這不,剛回酒店,就看到楚天這個小可愛正如望夫石一般的坐在大堂裏,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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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亞的幾天時間裏,楚天順理成章的成了我的陪玩。
而我也發現了他除了自律、上進之外的另一些優點。比如他很會玩,喫的喝的永遠都能挑中我喜歡的,活動安排的非常體貼細緻,我只需要無腦跟隨就好,花錢也大方,任由我在免稅店花了十來萬,沒有半絲猶豫。
要知道,他只知道我的微信名叫 rita,連我真名叫什麼都不知道。
最後一晚在三亞的時候,楚天安排了一頓私人海灘燭光晚餐,然後在小提琴的悠揚樂聲和璀璨星光下,他掏出了一枚 hw 的戒指,跟我說:「做我女朋友好嗎?」
說實話,這種安排並沒有多特別,但在對上他神情且認真的眼神的時候,我難得的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心虛的感受。
我是絕不可能做任何人的女朋友的,可面對這樣一個處處合拍的男人,我實在也不捨得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
於是我試探的問道:「如果我拒絕做你女朋友的話,你會怎麼辦?」
楚天一臉毅然:「那一定是我不夠好,沒能打動你,我會對你更好,爭取早日打動你。」
這種蠢話,若是放在以往,我一定會嗤之以鼻,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的月色太美,還是楚天的眼神太真誠,我竟然有些感動。
那天之後,他大約了明白了我的態度,於是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不管兩個人相處的多愉快,他都沒有再提過這件事。
我更加欣賞他,欣賞他的識趣。
日子一晃便進入了秋季,這三個多月來,楚天想盡了法子來上海出差,就算不能出差,也會想法子請假來帶我出去玩。
近一點的便去蘇杭,遠一點的便去麗江,從射箭騎馬,到跳傘滑翔,從溫泉泡湯,到野營荒郊,但凡是我想玩的,他帶我玩了個遍。
而這些日子裏,我也並沒有跟陳浩斷了聯繫,畢竟在楚天不能陪我的時候,我也不可能在家裏跟天花板乾瞪眼。
魔都新開的雪茄館、品酒會、小型時尚晚會等等那些楚天沒辦法帶我去玩的地方,我跟着陳浩也玩了個遍。
楚天的溫柔合拍,陳浩的狂野熱情,兩個人各有千秋,卻剛好讓我回國後的無聊生活變得全方位的豐富多彩起來。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每當陳浩暗示一起出去過夜的時候,我總會想到楚天。所以跟陳浩的關係,便是停留在口嗨的階段,微信上再露骨的話都聊過,可真到了關鍵時刻,我總會找到藉口拒絕。
大約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陳浩的對我的勁頭並沒有因爲我的拒絕而變淡,反而變得更加投入起來。
兩段豔遇,我自然是毫不猶豫地跟閨蜜進行了毫無保留的分享,米娜毫不猶豫的支持陳浩。
她的原話是:你也玩了這麼多年了,撩漢泡妞的把戲你都可以當祖宗了,是時候可以體驗點別的了。陳浩的家世條件教育背景還算及格,最關鍵的是骨子裏跟你都是同樣渣的 dna,你們兩個價值觀足夠登對。跟他在一起,既可以敷衍下家裏的逼婚,說不定也可以結個婚,感情好的時候就在一起造人,感情差的時候就各玩各的,互不耽誤。
說實話,我有點心動,畢竟家裏逼婚逼的緊,我的確需要一個志同道合的「盟友」。
但沒等我付諸行動,就接到了楚天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裏的他帶着點悲傷和迷茫,他說:「我爸生病了,淋巴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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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巴癌晚期,那基本上也活不了太久了。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當時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你別太難過。」
「桑桑,我想你了。」
「你安心先處理家事,我近期都在上海,等你忙完了再來找我。」
「桑桑,我已經來了,我在上海,我們第一次的酒店。」
那天晚上,楚天難得的霸道又猛烈,但看着這樣的他,我有些心疼。
而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原來對一個男人產生愛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對他產生了憐愛。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斷斷續續又壓抑不住的哭聲吵醒的。
我直起身子,看到楚天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和眼淚,我以爲出了什麼大事,直到他帶着恨意的眼神看向我,我才發現他手裏拿的,是我的手機。
我心裏一慌,我知道里面有什麼,那些大尺度的聊騷微信,我從來不刪。
「爲什麼?」楚天帶着絕望的眼神問我。
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原本的慌張瞬間平靜了下來。
我穿好衣服,替他倒了杯水,像是在陳述一個跟我無關的事實一般回答道:「沒有爲什麼,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是!我是知道!可知道是知道,親眼看見是親眼看見!」楚天痛苦道,「……我以爲我會是那個例外的,我以爲我會用我的真心慢慢感動你的,我以爲我可以讓你不再需要其他人的……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嘆了口氣,縱然很心疼他,可我的確從沒想過跟他在一起,談戀愛那樣的在一起。
不管是門不當戶不對的現實問題,還是他對感情的價值觀問題,都註定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能偶爾交匯,但不能永遠同行。
也許今天,就是散場的時候吧。
我去洗手間把我的護膚品裝回包裏,然後輕輕抱了抱他道:「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我很開心遇見你,可我沒想到會讓你這樣傷心,那就到此爲止吧,我走了,你保重。」
我試圖從他手裏拿回我自己的手機,可被他死死捏着,最後,被他猛的砸向了地板,摔的粉碎。
他用力抱住我,卻哽咽着說不出半句話,過了許久,才憋出兩個字:「別走。」
說不難過是假的,我也難過,於是便陪着他在酒店又待了一晚。看着他沉默不語的模樣,我除了心口有種壓抑的心疼之外,卻也說不出半句安慰的話。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他的電話鈴聲不斷響起。
是他的姐姐,他姐姐說,昨晚 11 點,他父親自殺去世了。
我見過很多男人崩潰的模樣,炒股輸了全部身家的,女朋友出軌的,被兄弟背叛的,可從沒見過像那天早上的楚天那樣的模樣。
就好像一個氣球猛的被戳破,當初吸引我的眼裏的光也瞬間消失殆盡了。
我的心也一點點沉下去,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東西一般,壓抑地不行。
我開始害怕他沉默不語的模樣,可他沉默了半小時後,雙手抹了把臉後跟我說:「桑桑,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後,我們之間再做個正式的了結。」
-8-
這半個月裏,我沒再跟任何男人聯繫,甚至手機都不怎麼開機。
除了生活中沒了異性外,我看起來並沒受到什麼影響,喫飯、健身、購物、追劇一樣沒有落下。
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想起楚天,這個深愛着我卻又被我深深傷害過的男人。
直到半個月後,楚天再次出現在上海,約我去喫飯。
他穿着一身訂製的西服,整個人的氣質依然乾淨,但多了沉穩,看起來成熟了很多。
喫飯喫到一半,我已經喫不下去,放下刀叉問他:「你還好嗎?」
他抬起頭,眼神裏情緒複雜到像是有千言萬語一般,但最後化作一聲輕嘆,然後從他攜帶的電腦包裏掏出了一些文件,說道:「桑桑,不管發生什麼,我發現我還是很愛你,無法控制的愛你。我不是個會說好聽話的人,可是,這些,是我的誠意。」
文件打開,是他位於北京的一套價值 1500 萬的房產的抵押合同,一份公司章程,以及公司的項目計劃書。
他孤注一擲,傾其所有,爲我創業。
「我打算做一個互聯網金融 app,目前已經有天使投資打算注資,但我不想這麼早引入資本,我想獲得最大的收益,這樣我纔能有足夠的資本追求你。所以我抵押了自己的房子,我有七成把握項目可以成功,半年後,我一定可以跟你門當戶對的站在一起,到時候,你所有的顧慮都將不復存在。」
我看着這一切,看着魄力滿滿整裝待發的他,笑了:「何必半年後?現在不就可以在一起嗎?」
那天之後,我和楚天成爲了正式的男女朋友。爲了他,不顧米娜的狂轟濫炸式的反對,將陳浩以及所有有過曖昧的異性一併從微信刪除。
從那天起,我又變成了 20 歲時的模樣,相信愛情,相信人間處處都是真善美。加上對他父親自殺一事的愧疚,我開始利用自己的資源替他拉攏商業合作,他抵押掉的房子我拿出了 800 萬現金偷偷替他解了抵押,變着法子的給他送人送物送資源。
但他也爭氣,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報給我聽。不到半年的時間,便已經成爲了行業裏風頭正勁的互聯網新貴。
互聯網+小微金融,公司賬面上的錢就像是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我也曾好奇過爲什麼互聯網金融圈錢的能力如此之強,但楚天總以產品邏輯較爲複雜一筆帶過,沒有詳細說。
到了楚天公司產品銷售累計破億慶功宴的那天,他再次拿出了三亞買的那枚戒指,跟我求了婚。並且他願意將他創立的公司在婚前轉讓至我名下,作爲聘娶我的彩禮。
我笑着點了頭,幸福至極。
隨後,我開始盤算手上的流動資金,我知道他已經開始籌備 a 輪融資,我打算用領投人的身份進入他的公司,變相的保留他在公司的份額和話語權。
他知道之後,自然是開心到飛起。並且表示爲了我,願意拒絕所有其他投資人。因爲他希望這家公司是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
爲此,我打算動用我的海外賬戶,給他湊足 1000 萬美金。這對於一家造血能力極強的公司來講,已經是一筆不菲的融資,足夠可以讓它順利茁壯地成長到它上市。
因爲要動用海外賬戶,也因爲考慮到也許兩個人以後會有進入婚姻的可能,我打算安排楚天跟我家裏人見面,至少得讓我家裏人認可他是我男朋友的身份。
可有的時候,老話真的是叫人不得不服。
這句讓我不得不服的老話叫做:無巧不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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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打算帶楚天見我父母,也算是我人生中非常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件事,我便在這之前約了米娜去威士忌吧喝一杯,一來是好久未見,二來也是跟她說下這件事,希望她到時候一起過來,也當是幫楚天緩解點壓力,顯得沒那麼正式。
沒想到我剛坐下沒多久,米娜人還沒到,身上就被人潑過來滿滿一杯水。
正值初春,縱然室內開着暖氣,依然架不住這杯冰水帶來的涼意。
我正要發怒,就見一個整容臉姑娘站我面前,嘴角嘲諷、眼神輕蔑地看着我說:「不好意思啊,手滑,衣服多少錢,我賠你吧?」
她嘴上說着不好意思,可神情裏哪有半點抱歉?
我至少半年沒被經歷過這種遭遇了,這半年裏作風不要太賢妻良母,不可能得罪什麼人,更不可能得罪眼前這樣的整容臉……等等?整容臉?
「嘖嘖,看來姬小姐是不記得我了……不過也正常,搶別人男朋友搶習慣了,哪裏還記得搶過誰的男朋友?」
果真是她!當初陳浩的那個整容臉前女友!
可是,她爲什麼會知道我姓姬?
她身邊的朋友笑着拉住她:「得啦,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怎麼會在乎一件衣服呢?走了走了,小吳總還在等着你呢。」
等她們走了,我都沒反應過來。
爲什麼這個整容臉看我的眼神不是憤恨,不是嫌棄,不是嫉妒,而是嘲諷?
她在嘲笑我?憑什麼?爲什麼?
等米娜到的時候,看到我這個模樣,把她嚇了一跳:「你被你的小男友採陰補陽了?!怎麼這麼萎靡不振?犯啥傻呢?」
我的手止不住的在發抖,用盡力氣纔將目光聚焦到她臉上:「是啊,可能犯了次大傻。」
我沒有工作,家世也清白,學歷不說特別高,也拿了 1 個本科 2 個碩士學位,身材五官不說完美但至少也屬於好看類型。既然在這些方面都沒有被人嘲笑的地方,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男人身上。
那個整容臉在嘲笑我找的男人!
我不是那種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的女人,一旦懷疑的種子發了芽,那不打破砂鍋查到底是不可能的。
於是我重金聘請了一個私家偵探暗中調查楚天,同時讓米娜去那些創二代圈子裏打聽一下最近的八卦。
如果我懷疑錯了,那我自然會去跟楚天道歉,如果不是……那……說實話我沒有想好要怎麼辦。
不到一天,我就拿到了我想要的信息。
果然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原來除了他叫楚天是真的,身份證是真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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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是什麼金融專業畢業的,正確來說,他是法律專業大學肄業。畢業多年,一直沒有正經工作,憑着外貌在帝都做過幾年夜場工作,靠着投機倒把做居間人,傾吞了客人數百萬的貨款,靠這筆錢在帝都投資了套房。雖然法律上沒有漏洞,但因此得罪了人,在帝都混不下去,便在去年來了魔都。
房子抵押合同是假的,上面的銀行聯繫電話是假的,所謂的銀行合作第三方機構也只是他這場戲裏面的一個工具空殼公司而已。
他倒是真的有個父親和姐姐,只是父親是普通職員,姐姐自小殘疾,自從他大學肄業之後,就幾乎跟家裏斷了聯繫。所以他父親自然也沒有病死,姐姐自然也不是什麼開公司的小老闆。
而我替他解抵押的 800 萬現金,就相當於被他騙去了自己的口袋裏。
米娜看着我一邊喝酒,一邊沉默的看着這些資料,憤怒道:「這個渣男喝多了跟他們創二代圈子裏的一個叫小吳總的人炫耀說自己挑女人首先看這個女人的身價,還說投資什麼都不如投資女人,花小錢大回報!陳浩的前女友現在是個小網紅,小吳總在追她,爲了討好她,就把渣男的話原封不動的跟整容臉說了。報警吧,這屬於詐騙!」
其實像我這樣的人,跟一個男人一夜情也就算了,如果不是一夜情,那肯定是會去做個基本調查的。
現在手機都是實名制,只要有手機號,我就能查到他的銀行狀況,家庭狀況。
畢竟我雖然不是好人,但也有一些基本原則,至少窮的不碰,已婚的不碰。傷人傷己,沒有意義。
所以我當時知道他的確有房產沒貸款,的確爲了我花光了幾十萬存款,的確爲了我欠下了不少信用卡卡債。
但我沒想到的是,這個人他能拿親生父親病死這件事來騙我。
想起那次在他書桌上看到的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真是好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啊!
我喝盡了杯中的紅酒,心已經漸漸沉冷下來:「不,報警?那太便宜他了。我要他,這輩子都後悔追求過我!」
我消失了一週沒跟楚天見面,微信也只是寥寥數語的簡單回覆,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自然各種猜測和擔心。
只是我調查的隱祕,他斷不可能察覺出任何端倪,至於我的情緒問題,我只告訴他是因爲父母不同意見面,跟家裏鬧了一場而已。
他深信不疑。
逢場作戲的水平,不過是一個渣女的基本修養,又有何難?
縱然我心裏恨死了他,可依然不耽誤我享受他夜裏的熱情。
於是他更不覺有任何異常,一心一意的維持着自己青年創業家的虛假人設,日日給我繪製美好藍圖。
我只冷眼看他表演,背地裏繼續調查着他和這家創業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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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的越深入,我才發現我蠢的有多特別。
那所謂累計銷售破億的產品流水,竟然是用 ps 技術 p 出來的。那公司根本沒有相關牌照,又怎麼可能可以在市場發行金融產品呢?
而見慣豪門險惡的我自然也不敢在自己的健康上掉以輕心,於是趁他不在,將跟他租住的一套酒店式公寓裏所有的東西都請專業團隊取樣檢測了一遍。特別是我常喫的幾種保健品裏,看看有沒有被偷換什麼成分。
取樣結果結束後,第三方機構出具了報告。其他都無異常,只是避孕套發現被戳了洞。
他打的什麼主意,不言而喻。
可我爲了保持內分泌的穩定規律,也爲了保護自己,從來都是雙保險,除了避孕套之外也會口服長期避孕藥。
果然愛情使人智昏,我可真的是昏過頭了。
所有調查工作結束後,我想好了怎麼報復他。
他費了這麼大心思給我設了這麼大個局,我自然也得回一個特大號的「驚喜」給他。他最在乎什麼,我便要他徹底失去什麼!
酒店式公寓要付錢,他那家空殼的創業公司的辦公樓和員工工資每個月也要付錢。算算我當時被他套路走的 800 萬,花了半年多估計也快見底了。
於是我不動聲色,等着他露出馬腳。
果不其然,不到一個月,他就開始言談中試探我承諾過的注資的事情。
我跟他說外匯管控,最近的錢不好進來,我要再想想辦法。
他表示理解,並以退爲進的說之前的幾家風投倒是一直不肯死心,實在不行,就先讓資本進來再說。
可我自從知道他根本沒有金融牌照的時候,我就知道所謂的投資人都是假的,沒人敢投資他,當然他也不敢讓任何資本進來去正兒八經的審計他的財務報表。
又過了半個月,在我欣賞夠他的忐忑不安卻又故作鎮定的模樣後,我告訴他,海外有家公司想收購一家互聯網公司,打包上市,我推薦了他的公司,對方表示很有興趣,近期想來魔都詳談。並且他們不在乎公司實際經營情況,只是需要這樣一個概念,以幫助他們的集團公司可以拉高發行價。
這對於任何一個根本無心經營企業,只想通過短頻快的方式利益最大化的進行套現的人來說,能夠借殼上市一定是天上掉餡餅一般的好事。
楚天果然喜不自勝。
我看着他,故意說道:「但這併購上市是大事情,法律層面的事情要不請米娜替你做做風控?別被老外坑了。」
他想也不想地回絕道:「不用!這個……我公司有法務部,讓他們弄吧,也別辛苦米娜了。而且你介紹的公司,又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我心底裏冷笑,他怕的不是米娜辛苦,怕的是我知道太多。
就這樣,我讓我海外的空殼公司經過包裝,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家集團公司,並且找了兩個老外朋友出面進行洽談。
全英文的合作協議,全套併購資料,a4 紙張打印需要上百頁,這裏面設個文字陷阱可實在是太容易了。如果沒有一個專業的團隊替他做風控,根本難以發覺。
而他,嘴巴上說着信任,背地裏還是高薪聘請了一個法律顧問來處理這次併購上市案。只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出價更高,對方自然明白該怎麼做。
爲了增加可信度,我特意讓人制造了些曲折,一會兒說集團公司有了更合適的併購對象,一會兒又說集團公司覺得他公司的財務報表有問題,可能要派專業審計團隊來審計。
他惶惶不可終日,直至正式進入合同要約的時候,他都沒仔細聽律師顧問宣讀完對賭協議,就迫不及待的簽了字。
他以爲這是他人生的高光時刻,卻不知這是他走向地獄的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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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故意疏遠他,嘴巴上說着愛,卻找各種理由不見他。
他從一開始的疑惑,到後來的不滿生氣,再到各種忐忑不安,直至現金流終於斷檔,崩潰向我低頭認錯。
我約了他在公寓見面,其實前後算算,我不住這邊也沒有多久,但重新回到這個曾經讓我覺得充滿愛的地方,還是忍不住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他看我回去,一把抱住我,各種道歉,說他不該跟我賭氣,不該跟我冷戰,現在公司關鍵時期,讓我一定要幫幫他,他也是爲了我纔拿了全副身家創的業~
我看着他,只問了一句話:「你是該跟我認錯,可是你確定你認的錯都認對了?從始至終,沒有別的什麼要再跟我認錯的了嗎?」
他咬死了沒有,還妄想着打感情牌,說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眷戀。
我看着他,冷冷推開他的手,衝他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可以去死了,因爲我不再愛你了。」
他大驚失色,可是卻再也沒辦法靠近我半步了。
因爲我僱的保鏢攔住了他,而緊隨其後的,便是由米娜爲首的我的境內外律師團。
那套上市併購的對賭協議中有一條是這麼寫的:如果乙方所提供的材料中有任何欺瞞造假的成分,導致甲方上市失敗,那麼乙方將承擔 1000 萬美元的違約金。並且如果資不抵債,那麼乙方的公司法人將承擔無限連帶責任,並且按照貸款利息複利累計。
1000 萬美元,近 7000 萬人民幣,撇開他的房子,他這輩子接下來賺的每一分錢都將屬於我,直至還清這 7000 萬人民幣。
而他除非一次性還清,不然複利下去,他這輩子就算連中十次雙色球一等獎,也沒辦法還清了。
同樣是 1000 萬美元,這次讓他換個方式,好好享受一下,其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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