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要趁早

我被傅靖遠圈寵了三年。
聽說他要結婚了。
本以關係就此結束。
誰知他卻道:「簡安,我的未來大舅子很喜歡你。」
我明白,他在借我的手拿走未婚妻家的全部財產。
這個男人沒有心。

-1-
傅靖遠電話響的時候我正被他摟在懷裏,香肩半露雙眼迷離。
他一邊吻我一邊按下電話,我掙扎了幾下,又被攬了回來,軟綿綿的掛在他身上。
傅靖遠大手扣住我的腰,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不急不慢的停下動作,薄脣彎出了一個弧度。
脣薄,情薄,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
「好,我今天晚上陪你家喫飯,禮物的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已經安排人準備好了。」傅靖遠接起電話說道,他的聲音低沉,是大多數女人會爲之着迷的那種。
我能聽到手機裏女人的聲音,嬌滴滴的乖乖應着。
他辦事穩妥,心思細膩,無論誰跟他在一起都會覺得安心。
她是傅靖遠的未婚妻,聽說家裏很有錢,父親是業界數一數二的人物。
傅靖遠有未婚妻的消息也是我從朋友那裏知道的,他早出晚歸打拼事業,順便也把自己終身大事安排好了,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
「誰的電話?」我故意質問他,想看看他會不會跟我說實話。
如果,我跟那個有錢的未婚妻之間只能選一個,他會選擇誰。
其實早就有了答案,我不死心,想探個究竟。
「沒事。」他湊過來吻我,眸子沉了沉。
我撇過頭躲開,沒事的是他,我有事的很。
「怎麼了,還生氣了?」傅靖遠勾起我的下巴問道,跟逗弄只小狗沒什麼兩樣。
我急了。
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卻毫無招架之力。
連分手都是最後知道消息,我是最有權利生氣的那個。
「我不該生氣嗎?」我心底積壓的怒火燃燒起來。
三年了,我一直都很乖,自以爲是我會是他心裏特別的那個。
他工作很忙需要個安靜的女人,我很懂事的扮演那個角色。
誰料到傅太太另有其人,他想讓我當三兒,太諷刺。
「我們分手吧。」我鼓足勇氣跟他攤牌,離開傅靖遠會失去什麼,我比誰都清楚。
我在賭,賭他對我的心。
傅靖遠沒讓我失望,沒有什麼可以威脅他,我的那些心思只是不自量力的試探。
他慵懶的靠在牀上,笑了。
「簡安,不要鬧小孩子脾氣,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試想下,離開我就等於放棄了現在的生活,你再也拿不了限量包包,也住不了這麼好的房子,你捨得嗎?」
我愣了下,在他心中,我的感情不值一文,用錢就可以解決。
下一秒,傅靖遠那張迷惑衆人的臉近距離出現在我眼前,他輕輕摟住我的肩膀,低聲細語的哄我:「聯姻罷了,女人而已,我的安安不會計較的。」
他的話太刻薄,給我來了個晶晶亮透心涼。
原來,那女人對他而言只是一顆棋子,一顆可以謀得更多財富的棋子。
我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玩物而已。

-2-
傅靖遠離開後,我一個人想了很久。
看清了自己現在的位置,說不失落是假的。
這三年我付出的不僅是青春,還有我的感情。
我想跟他長久的走下去,現在看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選我。
除了渣到極致以外,傅靖遠是個好情人。
懂得哄女人開心,也捨得花錢。
傅靖遠那樣的男人城府極深,你永遠不知道他盤算着什麼。
我必須要重新謀劃一下,別到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既然得不到他的心,物質補償就要跟上。
這一點默契,傅靖遠跟我還是有的。
可能是爲了哄我,這幾天他陸續給我置辦了不少東西,有房子、車,還有奢侈品。
我看了下,在心裏嗤笑,不算虧。
當初跟傅靖遠在一起,說我愛財也罷,好色也好,我都承認。
可我也是有底線的。
他怕是低看了我。
我離得開他。
唯一離不開的只可能是我愛他。

-3-
沒等我開口說分手,傅靖遠突然帶我參加宴會。
我有些侷促,他的朋友大多都認識我,他都要結婚了還帶着前女友出來,他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怕。
我身上的這套禮服是他選的,白色公主裙,清純優雅。
這時,對面走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舉着手裏的酒杯跟他打招呼。
在女人的胳膊熟練且宣示主權般挽上傅靖遠臂彎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一些事情。
比如,她就是傅靖遠的未婚妻,那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幸運女孩。
比如,我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裏,雖然我自己覺得沒有任何過錯,是傅靖遠劈的腿,可還是心虛了。
滑稽至極,我都下崗了還被他帶在身邊四處丟人現眼。
「你好。」一起過來的俊朗男孩跟我打招呼,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我明白那是什麼,男人看女人,無非就是一個色字。
衆所周知我長得不錯,傅靖遠能養我三年,也不外乎是享受了色香味俱佳的緣故。
出於禮貌,我微微頷首對他抿脣一笑,挺敷衍。
身邊的傅靖遠已經跟未婚妻聊了起來,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傅靖遠也是人才,帶着前女友撞見未婚妻,鎮定的讓人詫異,不知情的一點都看不出來。
「姐夫,別隻顧着跟姐姐聊天,還沒介紹你身邊這位白雪公主是誰?」男孩打趣開口。
他不知道,白雪公主和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去。
充其量,我只是個灰姑娘。
「抱歉,她是我資助的學生,簡安。簡安,這位是白靈的弟弟,白錚。」傅靖遠簡單介紹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意味深長又很快移走。
我突然明白了,爲什麼今天讓我穿這條裝嫩的白色裙子,他一直喜歡明豔奪目的女人。
原來他給了我新的身份,資助的學生。
我還不清楚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傅靖遠的城府,比馬裏亞納海溝都深。
「簡安,這個名字挺不錯。」白錚笑着說道。
他長的屬於清秀的那種,高高瘦瘦挺白淨,一看就是沒經過風雨蜜罐裏養出來的孩子。
我胡亂應了一聲,垂下眸子,緊緊捏住手中的杯子。
這搭訕,真是老套。
……
「白靈,剛纔看見幾位長輩也過來了,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傅靖遠薄脣含着笑,垂眼看着白靈,目光纏綿。
被這個男人這麼看着,沒有幾個女人能抵擋。
就算現在讓她跳樓,她怕是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小錚,好好照顧簡安,我們先過去了。」傅靖遠始終帶着笑,目光流轉的時候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
就那麼一下,我猛地察覺。
我錯愕的看着傅靖遠,原來這纔是他儘管晚上帶我參加宴會的真正目的——把我推給白錚。

-4-
我的心咯噔一下。
慌亂,一些想法野草般從心底滋生。
「你跟傅靖遠到底什麼關係?」白錚看着我,目光帶着審視。
原來不是小綿羊,眼光還挺毒辣。
人前人後兩張皮,看樣子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傅先生剛纔已經說過了,沒聽清楚的話可以再去問問他。」我對他不感冒,只想趕緊離開。
傅靖遠這個前車之鑑,讓我萌生了遠離有錢人的念頭。
「別,我受人之託照顧你,給個面子,我態度不友好,你多擔待。」
白錚笑道。
我暫且以爲他剛纔是在使詐,不過也能理解,他這麼做都是爲了白靈的幸福,這麼看來還真是個稱職的好弟弟。
壞就壞在姐姐被傅靖遠迷的五迷三道的,看不清事情的本質。
白錚跟我閒聊了幾句,無非就是哪個學校畢業,學的什麼專業,平時喜歡做什麼,喫什麼之類。
這麼一看,倒像是兩個相親對象見面了。
無意間,我看向傅靖遠的方向,沒想到他正好也看我。
目光穿越人羣相聚,我趕緊垂下眸子,怎麼有種做錯事的感覺。
明明他纔是最無恥的那個。
白錚還在對我描述他去非洲旅行的經歷,可能是我愛答不理的態度激發了他的獵豔欲,像他這樣的男孩屬於稀有品種,多少女孩子撲上來搶。
我只覺得他挺無辜。
傅靖遠把我推給他,絕對不是好心給我找下家那麼簡單。
他沒有心,也從來不會允許別人走進他的內心。
「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
見我一直不答腔,白錚又換了腔調。
我回眸望向他,心裏在嘲笑他的老土。
這都什麼年代了,他難呢過不能更新一下招數啊?
縱使我的厭惡表現的那麼清楚,可白錚的表情始終未變。
他的目光看着極其篤定,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吧,有錢人的自信是嗎?
那我今天就非要戳破一下。
「是嗎,夢裏嗎?」
玩俗的是吧,好,我陪你。
「金華大學的跳蚤市場,你是第一屆的售賣王。」
白錚喝了口餐酒,等待着我的回應。
金華真是我大學的名字,而他說的也全都屬實。
其實也就是一個校內活動,按理來說外人不會知道的。
我疑惑地回看白錚,他的神情更加自信了。
雖說心裏不太敢相信這樣的巧合,我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嘴。
「你不會也是金華大學畢業的吧?」
果然,我收到了一個再自然不過的點頭。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總之白錚似乎真的挺高興的。
「當時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回家還和我爸說,你絕對是個商業奇才。」
心裏明白他的話裏有水分,可依舊還是滿足了我的虛榮心。
當年在大學裏,我可是出了名的「賺錢小能手」。
不爲其他,只因爲我真的窮。
父母在我幼時就出了意外,肇事司機還因爲沒有保險根本拿不出什麼賠付。
爺爺奶奶辛苦把我拉扯大,可是在我高中後期也都相繼離世了。
其實當時我的成績超級好,考上名校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隻有選擇差一點的金華,我才能申請到全額的獎學金。
入校後,我依舊要負擔自己的生活費。
於是乎,我想盡一切辦法賺錢,簡直在校園裏開拓裏一條自己的事業線。
也就是在那時候,我遇到了傅靖遠。
他是本市有名的青年才俊,日常也會做些慈善。
在那麼多「嗷嗷待哺」的寒門學子中,他挑中了我。
有了傅靖遠的助力,我不用再鬥智鬥勇,去賺那些學生們的辛苦錢了。
同樣的,我也失去了當時那個自由飛翔的勇氣。
白錚說地那場活動,真是我大一參加的。
當年,我以一己之力,硬是幹過了金融系社團置辦的攤子,成了當年的銷售王。
也是在那場活動上,我接過了傅靖遠遞來的獎盃。
命運多搞笑啊,我的自力更生換來了我的「衣來伸手」。
直到昨夜,我才清楚原來傅靖遠對我的定位從來都只是交易。
只有我,還傻傻的期盼着愛情。

-5-
「敬你,未來的商業奇才。」
我還在回憶中沒有拔出來,白錚已經在我的手中塞下了一杯餐酒。
他的杯子敲了上來,裏邊帶着他「重逢後」滿滿的喜悅。
望着那還冒着氣泡的綠色液體,我沒再拒絕,一飲而盡。
白錚敬的是重逢的喜悅,我敬的則是離別前的哀悼。
傅靖遠……
從今以後,我簡安跟你再無瓜葛,永不交集。
……
來這個宴會本就是爲了傅靖遠,現在我心裏起了這個念頭,自然沒有待下去的意義了。
我正打算對白錚說再見,傅靖遠和白靈卻一同回來了。
「小錚,校友重逢,有沒有聊一點校園趣事?」
傅靖遠一臉慈愛,就像個真正的長輩一般。
我心中暗驚,原來他早就知道。
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當然,我上學的時候就見識過簡安的厲害,可惜一直沒什麼機會接觸,姐夫,居然讓我跟『偶像』重逢了,改天一定請你喫飯。」
白錚的感謝說的情真意切,這一點傅靖遠倒是沒料到。
他的目光朝着我掃過來,似乎在試探我的反應。
跟了他這麼久,他的微表情我也能略懂些許。
介紹我們認識,傅靖遠絕對是故意的。
但是白錚居然認識我,這點他應該也沒想到。
不知爲何,我心情甚好。
一直以來,做莊家的都是傅靖遠,能讓他始料未及的事兒至今還未發生過。
……
「看來,你似乎很喜歡簡安啊。」
就在我還沒得意幾分的時候,傅靖遠又一次控場了。
他試探性地又望向白錚,期待着未來小舅子的反應。
沒想到,面對傅靖遠如此直白的詢問,白錚的回答更直。
「是,姐夫你說的沒錯,我很喜歡簡小姐,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和簡小姐認真相處一下。」
別說是傅靖遠了,連白靈都驚住了。
她視線在我和白錚之間來回的探尋着。
縱使我只經歷過傅靖遠一個男人,也能聽得懂白錚話裏藏着的深意。
這傢伙,居然玩真的?
撇開傅靖遠,開始新生活。
這個想法纔剛剛落定,我再也不想和傅靖遠身邊的人扯上什麼關係了。
況且白錚還是白靈的弟弟,假以時日,他若是知道了我和傅靖遠的關係,必然會鬧得更加不體面。
心裏頓感荒唐和麻煩,我只想迅速離開這裏。
可傅靖遠卻似乎打定了主意,非要我趟進這趟渾水。
「簡安,是還沒有男朋友吧?」
傅靖遠言罷,他們三人的目光都朝着我齊刷刷的射來。
對,我沒有男朋友。
只有一個睡了我好幾年,又挽着未婚妻站在我面前問我是不是單身的男人而已。
呸,他就不叫個男人!
我活了 22 年,第一次明白一個人的無恥能到什麼程度。
說他厚臉皮,都是看得起他了。
好,你要玩兒是吧,那我們就玩個兒大的!

-6-
「是,但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裝作害羞的,我又朝着傅靖遠的方向偷瞄了一眼,而後迅速收了目光。
余光中,我似乎感受到了傅靖遠整個人都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他的眼神半警告半緊張地盯着我,估計大腦已經轉飛了。
我想,只要我下一秒攤牌,傅靖遠就有一百八十多種理由來解釋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
跟了傅靖遠這麼久,他的習慣就是永遠備着一個 Plan B。
就算對象是我,他依舊時刻保持着防守的姿態。
而就是在此刻,我才明白他似乎是真的緊張了。
能威脅到傅靖遠,足以說明他和白靈的婚真是結定了。
委屈混着一點報復心,好啊,他越在乎的,我越要給他使絆子。
傅靖遠已經極度緊張了,可惜白靈和白錚兩姐弟都沒看出來。
白靈還八卦又遺憾地探尋着我,似乎在心裏正在估算弟弟的勝率。
而白錚,也是盯着我,不肯移開視線。
「簡小姐,剛纔你說的好像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啊?」
我輕輕回望了一眼白靈,又把目光轉向了白錚。
「其實,剛纔你說記得我的時候,我還挺有好感的,其實我曾經的夢想就是進軍商界……」
白錚的眼神因爲我的肯定,已經整個都亮了起來。
根本不用任何人言語,他竟然自顧地的抓住了我的手。
「這裏邊太吵了,要不我們邊兜風,邊聊?」
自打白錚的手牽過來,傅靖遠的神色就不太好了。
有點擔心,還有點不爽。
我在心底嗤笑,他真是條不知滿足的比目魚。
人就是他介紹的,現在他還在那兒裝什麼喫醋委屈的模樣?
我大大方方的回了句「好」,人就被牽走了。
身子隨着白錚的帶動,離身後的傅靖遠越來越遠了。
眼前的白錚即使沒回頭,我依舊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火熱。
以及,身後傅靖遠的憤怒。
他以爲,我似乎釣到了更年輕更多金的獵物。
殊不知,我只是爲了離開他而已。
這個酒店裏全是他陰謀的氣息,我就要快窒息了。

-7-
要說誰是標準的卸磨殺驢,那一定非我莫屬。
才一出酒店,我就開始來了「病兒」了。
一會裝作肚子痛,一會兒又要拿東西,總之我磨磨唧唧就是不想上白錚的車。
沒想到,他這就像是完全看不出我臉色的「傻瓜」,不管我怎麼說都在順着我。
後來,我逼急了,只得說了狠話。
「我就想自己回家,你看不出來嗎?」
誰知我話一出,人家白公子立刻如釋重負的笑了。
「我當然看出來了,我可是過了空軍體檢的,眼神沒問題。」
「……」
等等,他什麼意思啊?
只見白錚依靠在他的白色大 G 前邊,甚至點起了一顆煙。
煙霧隨着夜風輕輕的吹過來,我控制不住的咳了一下。
我擰眉,不太喜歡。
傅靖遠的叔父患了肺癌,他那麼惜命的人,早就戒菸了。
眼前的白錚在收到我的反應後,似乎很滿意,煙被他隨手掐斷了,扔進了酒店的垃圾桶裏。
「簡安,撒謊和吸菸一樣,都不是好習慣,你並不喜歡,不是嗎?」
「……」
笑話了,他這是在教育我嗎?
不知爲何,從剛纔開始,我就絕對這個小舅子遠沒有傅靖遠想象的那麼簡單。
心裏本就有氣,再加上這種想法,我更是不想和他拉扯了。
連招呼都沒打,我扭身就想走,胳膊卻被白錚拉住了。
「跟我去個地方,再決定讓不讓我送你回家。」
我呼喊的話還沒喊出來,就叫白錚像是抓小雞一樣,扔進了車裏。
更絕的是,他提前調好了座位,抱我上車後,竟然直接從我身前的位置躍了過去。
那感覺怎麼說呢?
就像是成龍大哥的電影,主角可以通過直接翻閱車玻璃進入車內的敏捷度。
我剛反應過來,車內就落了鎖。
他啓動了車子,對着我眼中的驚詫,自豪地給了回應。
「我說了我過了空檢的,這回你信了吧。」
「……」
豈止是信啊,你是你在成家班當過羣演我都信。

-8-
一想到傅靖遠有這樣身手利索的小舅子,我不知道是該替自己暗爽還是該替他發愁。
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前一種比較適合我現在的心境。
「這是哪啊?」
「金華的老校址。」
黑漆漆的夜晚,白錚的車子停到了一個廢棄的園區。
雖說還沒到深秋,可夜晚已經有了蕭瑟的感覺。
我是徹徹底底的無神論者,但是依舊還是會下意識地感到害怕。
這黑燈瞎火兒的,他帶我來幹嘛啊?
都說有錢人喜歡玩點兒刺激的,他不會也是那種變態吧。
身邊的白錚看起來正常極了,表情更是沒有一丁點的曖昧。
可是,我還是抓緊了安全帶,整個人在捕捉痕跡的摸索着門把手。
「怎麼,你不會沒認出來吧?」
望着我只有緊張,沒有驚喜的臉,白錚似乎不太相信。
「果然啊,商人的嘴,騙人的鬼。」
「當初是誰在學校各種販賣情懷,說特別嚮往去老校址看一看,還弄出一個復古風的老校址攤位,現在看來啊都是爲了賺錢撒的謊啊!」
經白錚這一提醒,我這才明白了他帶我來的意義。
想當初,那次的跳蚤市場,爲了標新立異跟別人不相同,我特意做了懷舊風格的攤位。
金華大學也是老牌名校了,因爲政府徵地的原因,老校址早已經被收回。
近二十年來,學子們都只能通過影像感受曾經的魅力了。
所以,我特意搞來了當年很多有意義的物件的尺寸資料,在淘寶做了復刻品,當天賣的那叫一個火爆。
連着老師們都來主動購買,那句「支付寶到賬」愣是給我的手機都喊沒電了。
心緒慢慢平靜了下來,我也開始認真凝視窗外的景象。
復古的路燈已經不再通電,但是藉着月光還能看出了大概輪廓。
有時候,失去的時光味道都能留在細節處。
藉着能握在手裏的物件,即使人回不去了,但是依舊可以感受到那個時代獨有的風情。
商人得到是的錢,人們買的卻是情懷的寄託。
我跟着白錚下了車,繞着依稀僅存的幾座老建築慢慢踱步。
隨着白錚的介紹,我才發現其實關於老校他其實比我瞭解的更多。
「這是我奶奶的母校,家裏原本是想讓我跟姐姐一起出國的,但是我的本科執意要在國內念,而且只能是金華。」
看吧,出身富貴是多麼好的一件事。
只要有錢,一切的浪漫都可以實現。
其實一開始,我聽到傅靖遠「中意」白靈的時候,心裏也覺得不公平。
能走到今天,我也比很多同齡人都要努力。
經受了不該我受的苦,放棄了我能達到的更高的成就。
站在一個起跑線上,白靈不一定能比我跑的遠。
可我事實告訴我,那些我以爲是我的,其實只屬於出價更高的人——譬如白靈。
她的家族能給傅靖遠送到更大的殿堂,她的矜貴身份也能夠讓傅靖遠可以自豪的承認自己的婚姻。
至於我,自然比不上了。
這個夜晚,我得到的遠比白錚給我展示的要多得多。
所以,我似乎欠他一句謝謝。
沒想到,他卻先說了出來。
「簡安,謝謝你陪我來。」
站在沒有燈的路光下,白錚擋住了我前行的路。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很喜歡你,如果可以,能讓我好好追求你一次嗎?」
趁着我不備,他竟然又抓住了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我的心跟我肌肉一樣真。」
「……」
嚯,這傢伙是上過情感教程吧。
又兇又柔,又騷又純。
但是有一說一,他的胸肌觸感可比傅靖遠那傢伙強多了。
傅靖遠是天生的瘦體格子,有着很好看又修長的四肢。
按照地域算,我可是妥妥的北方人。
骨子裏更喜歡強壯一點的男人,因爲那樣更有安全感。
傅靖遠的臉絕對是好看的,可胸肌腹肌那種稀罕玩意兒,傅靖遠屬實也是一點兒也不趁。
手中傳來的觸感,再加上白錚清晰的外形。
一切都表明了,他是屬於那種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極品身材。
我忽然開始好奇,他身上其他的肌肉觸感會不會也那麼好呢?
想着想着,我竟然沒控制住,直接開問了。
「不知道觸感怎麼樣?」
白錚的嘴角輕輕抖了一下,似乎沒太敢確信我說出的話。
可我卻在下一秒反應了過來。
靠,我的人設徹底崩了。

-9-
最終,我還是坐着白錚的車子回去的。
一路上他都在憋笑,那緊抿着的嘴脣裏更加顯示出了我的尷尬。
「行了,不要再憋笑了。」
我還是沒忍住,在等紅燈的時候衝着他的側腰,下了勁兒。
白錚也沒憋住,接着這個喫痛,肆無忌憚的開始笑出聲來。
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裝白的意義了。
我毫無淑女態度的脫了高跟鞋,直接按倒了副駕駛,整個人朝後倒了下去。
這短短的幾個小時,比我跟傅靖遠待在一起的三年,經歷的社死還要多。
「這麼着急要試試我的觸感?」
「……」
白錚是一點也不肯放過調侃我的機會。
這這這,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右手無奈的去摸索座椅的按鈕,我又把自己立了起來。
這樣來回的折騰,引得白錚的笑聲更大了。
「拜託,你是打算笑岔氣過去,然後跟我一起車毀人亡嗎?」
「放心,我可沒這麼打算。」
白錚收了笑,立刻就變成了一副正經言語的狀態。
但是很遺憾,他一開口,還是那些老司機的言論。
「畢竟我還得給簡小姐求證解答的機會。」
「……」
油嘴滑舌。
我真好奇了,將來傅靖遠那個「僞君子」會如何跟這位「假正經」的小舅子相處呢?
如果我真的如了傅靖遠的願,成了他的弟妹,他的日子會不會更加精彩一點呢。
那些奇葩的幻想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我甩出腦後了。
別說我的身份配不上白家,就算白錚真的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望着白錚的側臉,我看到了在傅靖遠身上從未感受過的東西。
那是種自然的真實。
縱使他也會有審視會防備,但是他的心始終是明亮的。
不像傅靖遠,也不像我。
短短几個小時的相處,我可以確信白錚和傅靖遠絕不是一類人。
當然了,跟我更不是。
……
等我回到了傅靖遠的住處,已經凌晨以後了。
爲了不讓白錚發現,我特意提前下了車。
因爲見到了白靈,我習慣性的以爲傅靖遠絕不會回來。
以至於當我一進門就被抱住的時候,我開始瘋狂的掙扎。
「怎麼,才幾個小時就不習慣我了?」
傅靖遠牽制住我的手,一開口都是酸味。
明辨了來人以後,我放棄了掙扎,只是擺了個臭臉給他。
我的臉色沒比王致和臭豆腐香到哪裏去,傅靖遠的情緒也被我影響了。
「別跟我來這一齣兒,你知道我並不喜歡。」
「不喜歡你可以走,我又沒留你。」
「簡安,你太囂張了。」
傅靖遠的音量不大,可眼神中的陰鬱告訴了我他真實的情緒。

-10-
在一起的這幾年,我也見過傅靖遠生氣。
但是我自己,從未曾惹怒過他。
一千多個歲月裏,我哄着他還來不及,怎麼捨得讓他生氣呢?
連着前幾日在牀上的憤怒,都被看做是「爭寵過頭的調情」。
今天,我卻有了想也不敢想的勇氣。
「傅老闆,你太小氣了,我剛爲您這位大紅娘,跟人家白公子約了三個小時的會。你呢,一句感謝不說,上來就訓我,摸着自己的良心問,你這麼做講究嗎?」
我的目光挑釁着,引得傅靖遠的怒火燃燒地更旺了。
哼,他生氣,我還生氣呢!
爲了進一步惹怒他,我又來了句火上澆油的話。
用着最浮誇的語氣,對着傅靖遠我又來了句狠話。
「抱歉,不好意思我忘記了,良心那個東西你沒有。」
幾秒之後,我終於得到了傅靖遠的反應。
他將我狠狠地甩到了沙發上,我的手肘撞到了旁邊的玻璃矮桌,發出了一聲悶響。
羞辱感伴隨着疼痛,朝着我的身體襲來。
傅靖遠似乎並不滿意,整個人也隨之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拿起了手機。
手指劃了幾下屏幕,似乎在做着什麼操作,而後又收了起來。
一條「支付寶到賬」的提醒音,讓我立刻就解開了心裏的謎團。
「哪裏痛了就去看看,剩下的錢,就算你今晚的加班兒費。」
傅靖遠的臉色還有點黑,可嘴邊的笑卻十分輕蔑。
他自然地拿起外套,走了。
沒有依存,沒有安慰,連色氣滿滿的告別吻都省略了。
如果沒記錯,這是我第一次當面直白的反抗他。
也是他第一次,清楚地對我表示他的不滿。
「傅靖遠,看來我們都裝夠了。」
記憶中上一次受傷,還是高中。
那時候我在夜市擺攤,經常要跟別人搶攤位。
雖然總是可能掛彩,只要看一眼當天的進賬,我就什麼痛都忘記了。
現在,也一樣。
撐了身子,揉了揉泛紅的手肘。
以過往的經驗看,明天這裏一定會青紫。
望着手機上多出的零錢餘額,腦海中又浮現出傅靖遠剛纔滿臉不屑的神情。
找出剛剛存下的白錚的電話,我鄭重其實的打了過去。
接到我的電話,顯然白錚還有些驚訝。
我只說了簡簡單單的一句,接着就掛斷了。
懶得處理胳膊,甚至連衣服我都不想拖,就整個人直接窩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離天亮至少還要四五個小時,可我異常期待明天。
因爲我知道,比起我的手,有的人的臉似乎會青的更快一點。
我其實真的很想看看,當傅靖遠看見小舅子的官宣圖後,是什麼反應。
可惜的是,我已經把他從我的生活圈子裏,徹底刪除了。
沒錯,就在剛剛,我正式答應了白錚的追求。

-11-
自從那晚正式答應了白錚的追求後,我就在他的建議下換了跟他相似的情侶號。
跟了傅靖遠的這幾年,我本來也沒多少社交,即使換了號碼,也不耽誤。
正好,和過去做個完整的切割。
在打聽白靈的時候,我順便也對白家做了調查。
白錚算是妥妥的富二代了,而且,還是 old money 的那種。
上次之所以能隨便帶我進封閉的舊校址,不過是因爲那是白家的產業。
「其實姐姐跟我是同父異母,但是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
關於他們姐弟的事兒,我懶得評述。
也根本不懂。
別說這種複雜的豪門家庭了,就連普通家庭的成長過程,我都沒怎麼感受過。
除了這張好看的皮囊,我的父母似乎沒在我生活裏留下任何印記。
至於那種可以繼承的東西,恐怕只有個姓氏了。
至於當初傅靖遠讓我泡他的小舅子,無非也是爲了能讓我看住白錚。
白靈雖是大小姐,人也已經進了白家最核心的企業,可作爲女婿的傅靖遠依舊不放心。
比起姐姐,白錚的事業心可以說是零。
我跟他在一起的一個多月裏,我發現自己對於白家的瞭解,都比他這個「本家人」知道的要多。
連我這樣的小聰明都玩不過,白錚要拿什麼跟傅靖遠那樣的老狐狸鬥智鬥勇呢?
況且,傅靖遠的骨子裏就是個大男子主義的傢伙,總擔心老倆口最後還是會把家業給白錚。
他防白錚跟防什麼似的,連我都看出來了。
雖說我們註定要散,可我依舊不忍心看他被算計。
或許是戀愛激勵了他,白錚也不太抗拒父親安排的業務,開始了熟悉的過程。
自從上次鬧翻後,我火速搬離了傅靖遠的住所,住進了白錚的公寓。
至於傅靖遠給我的房子,我早就掛了準備出售。
總之一切能變現的,我都處理掉了。
在白錚的地盤裏,我倆公用的只有一個書房而已。
被傅靖遠養了三年後,對於重回社會,我也開始有了點點的畏懼。
關於我的過往,白錚從不試探。
他早已看出了我對重新工作的遲疑和蠢蠢欲動。
「要不,你當我祕書怎麼樣?」
於是乎每晚,我都在各種幫助白錚審覈他爸爸給他的業務,深怕其中藏着傅靖遠暗插的毒針。
這天夜裏,我正準備點開白錚發給我的郵件。
翻來翻去,我也只找到了昨天的那份郵件。
我打電話給白錚,沒想到才一接電話,白錚語氣很急,只告訴了我一個地址,就要我去。
顧不上疑惑,我急忙穿好了衣裳,奔赴他說的地點。
「白錚,你急忙叫我來就是爲了喫飯?」
我指責的話還沒說完,人就被白錚拎着進了餐廳。
「今晚過萬聖節,有打折的特別套餐。」

-12-
我腦海中各種大寫的問號。
堂堂白二公子,三萬多的紅酒都可以拿來做酒搓的人,會爲了一個折扣大老遠的跑過來?
說出來,真是信了鬼了。
「對了,咱們大學也舉辦過萬聖節派對,你記得嗎?」
白錚是個特別懷舊的人,好多被我壓在記憶深處的東西,他連細節都能扣的死死的。
那一年的萬聖節其實我本來沒想參加的,因爲每一個參加的人都要提前準備禮物做捐出。
當時的我是準備了一份禮物,但卻不是爲了學校的活動。
傅靖遠的生日就是萬聖節,我一直等待着那一天。
可惜,最後他還是因爲工作的關係,沒能和我一起度過。
本來我也沒有多麼傷心,直到我發現他其實是和家裏介紹的相親對象在豪華餐廳喫飯。
又羞又氣的我,跟着同學們一起去參加了萬聖節的聚會。
別人都玩得很開心,我卻一直躲在角落裏,直到收到了傅靖遠的短信,我又匆匆離開了。
「不記得了,太久了。」
我扭過頭,給了白錚一個敷衍的假話。
事到如今,我並非懷念傅靖遠,只是無奈經歷的太多了,所以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從記憶中把他割除。
「又撒謊,我都說了那不是好習慣。」
白錚一眼戳破了我。
我只當是表情出賣了我,沒在爭辯。
進到了餐廳內部,氣氛果然很足。
一盞盞的南瓜燈懸掛在頭上,裏邊的燭火有種詭異的浪漫。
「今天我爸媽跟我和姐姐談了,如今爺爺過世已經三年了,他們依照慣例,公開了遺囑。」
白錚無奈的聳了聳肩,跟我宣告了一個「價值連城」的「噩耗」。
「老爺子大部分的股份全都給了我,從今以後我就是家裏最大的股東了。」
本來沒有多少的食慾,因着白錚的煩惱,變得異常通暢了。
我迫不及待的開始打聽,想知道我最關心的事情。
「那你姐姐呢?」
「爺爺說了,等她正式結婚後,會把她小時候最喜歡的樂園送給她當陪嫁,以後那邊的事業就都給她了。」
因爲疫情的緣故,樂園生意真的不好做了。
白家的核心產業是醫藥,根本不是娛樂旅行。
這麼算算,白靈分到的真的也就只是嫁妝了。
當然了,老人過過世的時候也算不到一年後,會爆發那麼嚴重的全球性的疫情。
如果按照當時的市值來算,老爺子對這個大孫女也並不吝嗇。
可我清楚,面對傅靖遠那樣一個貪婪的胃,白靈這點家產根本填不滿他靈魂中的那隻饕餮巨獸。
看來,傅靖遠機關算盡。
「阿姐,姐夫,你們也在啊!」
白錚忽然開口,讓除他以外的我們三個人都愣住了。
昏暗的燈光下,我看着白靈在笑,白靈看着弟弟很是意外,傅靖遠則盯着白錚拉着我的手在皺眉。
各懷鬼胎的我們,坐到了一起。
白靈的手一直拉着傅靖遠,親暱的彷彿連體嬰一般。
喫着白錚給我點的套餐,我的心情竟無比舒暢。
因爲我終於發現,我竟然再也不會爲傅靖遠喫味了。
傅靖遠,我懶得祝你好運。
因爲我將所有的祝福都留給了自己。

-13-
當晚,我熱衷於跟白錚一塊兒過萬聖節。
沒有理睬傅靖遠一直專注在我身上的視線。
我知道,這個男人是習慣了。
習慣每年得到我的生日祝福。
只是他錯了。
不只是今年,往後的每年,萬聖節在我眼中只是節日,並非傅靖遠的生日了。
……
幾天後。
等我到掛牌出售的房子裏的時候。
沒有見到傳說中的看房者,我卻聞到了一股子奇異的食物的味道。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白錚繫着圍裙,拿着鏟子,出現在了我交給中介出售的房子裏。
他時刻都能給我帶來一絲驚喜。
彷彿在他的身上,發生什麼都不意外。
「幹什麼,你騙我來,就是爲了給我喫這個?」
看着眼前的「黑暗料理」,我實在沒有下口的衝動。
身邊的白錚還一臉的期待,看着我遲遲不下筷子,眼中已經有了小小的委屈。
那模樣怎麼說呢?
就像是你養的貓貓,叼了一隻死老鼠在你的面前,等待着你的摸頭殺一樣。
呃……
在摸頭殺和死老鼠之間,我果斷選擇了前者。
我趁着白錚不備,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敷衍我?」
該死的,他這智商怎麼忽然上線了。
「就算是敷衍,這個力度也不夠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他抱到了桌子上。
腰肢被緊緊的箍住,我的手被他抓住,按壓在了後腰上。
「要不要驗證下力度?」
白錚咬着我的耳朵,用氣泡音蠱惑着我的手不斷下滑。
王八蛋,這貨犯規了!
就在一切都要漸入佳境的時候,大門的密碼鎖,咔的一下開了。
是……傅靖遠。
面對着眼前的一幕,傅靖遠就是半瞎也能看出我們即將要做什麼了。
也就是一秒不到的遲疑吧,他衝了上來,將我抓了下來。
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前傾,幸好白錚及時反應過來,推開了傅靖遠。
看着一時支撐不住,撞到了牆角的傅靖遠,我只覺得那一幕異常的熟悉。
只是,這一次摔得人卻不再是我了。
「簡安,你到底在幹什麼?」
傅靖遠估計也受傷了,他半低着腰,面部表情明顯有些猙獰。
我卻滿不在乎的回答:「我在談戀愛啊,你看不出來嗎?」

-14-
「談戀愛,你也敢。」
傅靖遠氣紅了眼。
但是他失算了,他嚇唬不到我了。
「怎麼,在你傅老闆的眼裏,我這樣的小孤女就只能當見不得人的暗室,做不了光明正大的太太是嗎?」
「傅靖遠,你錯了,我有資格。」
「而你,已經沒資格再擁有我了。」
這句藏在我心底三年的話,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凝視着我那高高揚起的頭,傅靖遠的狠話再也沒了。
「簡安,給我點時間兒。」
他站在我的面前,眼神沒了平日的決絕,帶着幾絲真摯的可憐。
白錚也似乎感受到了,他放在我腰部的手滑了下來,牽住了我的手。
我能感覺到男人掌心的溫度,熱的我發燙。
「傅靖遠,我沒興趣等,而且……」
我回握住了白錚的手,給了他我最堅定的態度。
望着傅靖遠那張我熟悉又陌生的臉,說下了我們最後的結局。
「你也不配。」
……
之後的事兒,足以鬧到警局了。
傅靖遠的自尊崩潰了,他再也裝不下去了,朝着白錚揮了拳頭。
雖說白錚留了手,他依舊還是受了傷。
兩家本都是體面人,加上還有白靈這一層關係,就當做小誤會自行處理了。
臨近清晨,白錚回到了我住的公寓。
他坐到我的身邊,頭埋到了我的頸窩。
背後傳來白錚的聲音,敘述着那些我不知道的祕密。
「那年,你一進到萬聖節的會場,我就發現你了,我賄賂了送禮物的人,拿到你留下的那份。」
對了,給傅靖遠準備的禮物!
「雖然上邊的英文名字和我的一樣,可我還是知道那不是給我的,他屬於另一個男人。」
原來,那份因爲置氣惹扔到的禮物,竟然到了白錚的手上。
「但是我不信邪,我就覺得這是你我之間的緣分。」
「直到我想要表白的那天,爺爺確診了癌症,那時姐姐就在準備和傅靖遠的訂婚。」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傅靖遠的英文名字也叫 Mars。」
白錚捧着我臉,溫柔的注視着我。
「簡安,其實我沒有自己表現的那麼佛系,你也沒有傅靖遠說的那麼不堪。」
我望着白錚,他眼底的坦誠讓我倍感舒心。
越是接觸的深,我也看到了他不同的那一面。
雖說心疼姐姐,其實在他聽到遺產分配的時候,也有了舒心的那一刻。
他夜夜加班,瘋狂的縮短自己跟一個合格的管理者之間欠下的距離。
他的認真,何嘗不是一份貪婪呢?
「我們既然有幸看穿了彼此,那就好好在一起吧,好嗎?」
如果說傅靖遠是被看穿了尾巴的狐狸,那白錚就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
以前對付傅靖遠的那套都不作用了,今後我要換招式了。
「不好。」
事已至此,我決定最後逗他一次。
「因爲,我還沒驗過貨呢。」
片刻的疑惑後,白錚再也沒有藏着掖着。
今夜,註定是美的。

-15-
當清晨的光照進來的時候,我看着兩份還沒簽下的合同,又一次驚訝於白錚的「心計」。
這房子,他出錢買了,又準備立刻轉給我。
這也是爲什麼傅靖遠會忽然登門的原因。
一買一賣,一入一出。
那些浪費掉的過戶費,估計就是有錢人的專屬浪漫了吧。
幾天後,白錚帶我出席了他們白家的家族聚會。
本以爲就是個官宣的小場面,能看到的也不過就是白錚的父母以及白靈。
頂多,再加上一個傅靖遠。
可直到走進了白家的正廳,看着一片黑壓壓的人羣,通過主事人的話術,我才都知道這是家族會議。
會上,家族律師在所有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宣讀了白老爺子的遺囑。
隨着文件被公開,白錚繼承人的地位算是做實了。
傅靖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隔着很遠我都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白靈坐在他的身邊,臉色也不太好。
白錚的父母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礙於今天人太多,只得先行照應大家。
我自然是懂禮數的,主動提出想去院子裏散散步。
白太太對着我點了點頭,似乎很認可我的懂事。
我才走到院子裏,就被人拉到一人高的植物叢邊。
「傅靖遠,你還沒挨夠揍是嗎?」
手還被牽制着,可我的態度異常堅決。
「白靈騙了我,簡安,我剛纔跟她分手了,你不是要結婚嗎,我們明天就去登記。」
聽着那些我曾經無比期盼的「夢話」,此刻的我噁心的想吐。
傅靖遠一直把我當傻子,可他不知道,我只是暫時的戀愛腦而已。
省省吧!
就在這時。
「姐夫,我上次揍你,應該是打輕了吧。」
白錚的手壓到了傅靖遠的臂膀上,無情地施着力。
起初,傅靖遠還想着堅持,可半晌過後,還是放下了手,神色頹然。
「對了,我姐懷孕了,你要是不好好對她,傅家會跟着你一起倒黴的。」
「另外,姐夫,記得對我媳婦兒尊重點,要不然下一次我的手就沒那麼輕了。」
「畢竟,你老了,不經打。」
放了狠話後,白錚擁摟着我,再也不屑於待在這充斥着傅靖遠的空氣中,頭也不會的帶着我瀟灑的離開了。
我笑了。
這男人可真損啊。
但是,愛了愛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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