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而生

參加綜藝節目時,主持人突然提出要看嘉賓手機裏最新一條信息。
嘉賓們面面相覷。
而我是最氣定神閒的,因爲我早已把信息全部處理乾淨。
結果手機交出去的一瞬間,彈出一條最新消息。
來自頂流陸應淮:「昨晚你落在我車上的口紅沒拿走。」
現場直接沸騰。
我:「???」

-1-
我參加了一檔綜藝節目,節目中,主持人突然提出要看現場嘉賓手機裏最新的一條信息。
聞言,大家面面相覷。
而我,是最氣定神閒的。
因爲我經紀人拿到了一手消息,所以我早已把手機信息處理得乾乾淨淨的。
等會兒主持人展示時,大家會看到一個樂觀向上積極生活的我。
想到這裏,我臉上掛着微笑,從容地率先交出手機。
在手機交出去的那一刻,彈出一條最新消息。
來自陸應淮——
「昨晚你落在我車上的口紅沒拿走。」
轟的一聲,我腦子一片空白。
我手比腦子先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去拿回來。
但已經來不及了,攝像機已經對準了我的手機,並投屏到大屏幕上。
「譁」的一聲,現場直接沸騰。
嘉賓們一臉震驚地看着我,而主持人則手疾眼快地將手機黑屏,但他的表情管理已經失控。
他大概沒想到,第一個人的瓜就這麼大吧。
「這個陸應淮,是頂流陸應淮嗎?」有一位嘉賓臉上帶着看戲的表情問了出來。
我立刻否認三連——「不是!當然不是!怎麼可能!」
「哦——」那位嘉賓意味深長地看着我。
臺下觀衆又開始討論,主持人見事情有些脫軌,立刻挽救控場。
「時柚的手機好像沒電了,來,我們換周晨的手機……」主持人說着把手機還給我。
拿回手機後,我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好不容易節目錄制結束,我第一時間就是衝到後臺,由特殊通道回到保姆車上。
然後讓經紀人趕緊去處理剛剛的突發情況,我則是給陸應淮打電話。
陸應淮最近新接了一個代言,昨晚去外地拍攝代言要用到的 KV 和 TVC 了,要過兩天才能回來。
陸應淮應該是很忙,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了,以往我不會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擾他,但今天不一樣啊!
這件事要是沒處理好,我們的戀情就會被曝光!
過了好一會兒,陸應淮才接了電話。
「喂。」陸應淮的聲音一如往常,他問我什麼事。
我着急地把剛剛發生的事都和他說了,陸應淮頓了兩秒後安撫我,「別擔心,我讓經紀人去處理。」
「好。」我焦躁不安的心情一下被安撫了。
電話那頭有人在叫陸應淮的名字,他應了一聲後,溫聲對我道:「別想太多,這件事交給我,我會盡快回去。」

-2-
陸應淮回來得是真快。
晚上我剛洗完澡,正準備貼個面膜時,他就回來了。
「喫飯了嗎?」陸應淮洗着手問我。
「沒,最近減肥。」其實我不胖,身材恰到好處,是黃金比例。
但女演員就是這樣,得瘦到皮包骨上鏡纔剛剛好。
聞言,陸應淮擦乾手,掐着我的細腰,輕而易舉地將我託到洗手檯上,然後抵着我,炙熱的氣息噴灑在我頸間,低低笑了:「哪裏胖了?」
在一起這麼久,我太瞭解陸應淮了。
我順着他,把他撩撥得眼尾都紅了時,忍着笑意趴在他耳邊小聲道:「我生理期來了。」
陸應淮解襯衫釦子的手停了下來,看着我,微微喘息着,有些錯愕。
反應過來之後,他掐着我的下巴強勢吻了上來,握着我的手向下壓去:「還有別的方法,柚柚,你惹的火,你要自己滅。」
我:「……」哦豁,玩脫了。
我收拾好,貼着面膜出來時,陸應淮正圍着圍裙在廚房裏煮東西。
廚房暖色燈光打在他周身,彷彿爲他鍍了一層光。
他身上還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褲和白襯衫,白襯衫釦子剛剛被他解開了兩三顆,袖子也被他挽到了小臂處,露出漂亮的肌肉線條。
陸應淮的身姿挺拔頎長,肩寬腰窄,是個行走的衣架子,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型的。
此刻的他專心煮着麪條,看起來清冷矜貴極了。
每次看他這副高嶺之花的模樣時,我都恨不得把他拉下神壇和我一起墮落纔好。
面很快煮好,陸應淮盛了一小碗給我,讓我多少喫點。
「事情處理好了嗎?」我喫了一口面問他。
「處理好了。」陸應淮頓了頓,看向我,「柚柚,要不,我們公開吧?」
我夾面的手一頓。
戀愛三年,陸應淮提了很多次公開戀情和帶我回家,但我都沒同意。
因爲我的家庭。
「再……過段時間吧。」我低着頭不敢看陸應淮。
陸應淮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修長的手指在我下巴上摩挲了幾下,最後只無奈地說了句:「你呀……」

-3-
我不想公開,但有人替我公開了。
是周晨,那天錄製現場問我是不是頂流陸應淮那個人。
她在微博上發出那段我手機彈出新消息的視頻,然後過了半個小時,等我經紀人發現了聯繫她,她才刪除。
還把鍋甩給助理,說是她讓助理發她的那段視頻,但助理發成了我那段視頻。
甚至她還發微博向我和陸應淮道歉,並@了我們兩個。
這不就是實錘嗎?!
我被周晨茶言茶語的樣子氣到了,正準備直接找她時,我爸時勇年給我打電話了。
自從我媽走後,他把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接回來,鳩佔鵲巢之後,我們就很少聯繫了。
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接了電話。
「限你一個小時之內滾回來。」電話一接通,時勇年就毫不客氣地道。
我輕嗤一聲:「回去?回去幹什麼?看你們一家三口和美地過日子嗎!」
電話那頭,時勇年頓了一下,接着冷笑。
他輕飄飄落下一句「別忘了你媽的骨灰還在我手裏。」後,直接掛了電話。
看着被掛斷的電話,有一瞬間我差點冷靜不下來。
這個世界上,我有兩個軟肋,一個是陸應淮,一個是我媽。
我媽走後,時勇年就把她的骨灰藏起來了,我想盡各種方法都沒能找到,所以這些年,我沒有和他鬧得太難看。
平復了許久後,我駕車回到那個「家」。

-4-
「大小姐。」老傭人福嫂見我回來,很是高興。
我也對她露出一個笑。
這時我的繼妹時娜出來了。
「福嫂,別忘了是誰給你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一口飯喫的,這個家的大小姐,只有一個,那就是我,你懂了沒?如果不懂,今天就給我滾!」時娜一身高定奢裙,踩着高跟鞋,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看着福嫂。
福嫂一大把年紀被時娜這樣說,眼眶迅速紅了起來,低頭連連應了幾聲後,就去忙了。
我沒有爲福嫂說話,因爲我一旦開口,會換來時娜變本加厲地磋磨福嫂。
福嫂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我也不經常回來,護不住她的,所以不出聲是最好的。
我等福嫂離開後,纔開口。
「內心貧乏和自卑的人,纔會用虛張聲勢來掩蓋。」我不屑地輕嗤一聲,徑直從時娜身邊走過。
「你——」時娜氣得臉都有些扭曲了,論嘴皮子功夫,她從來都不是我的對手。
我進門後,一個茶杯摔到我面前,瞬間粉碎。
濺起的小瓷片劃破了我的小腿,流出血絲。
我微微蹙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時勇年暴跳如雷的聲音:「你還回來幹什麼!」
我眉頭擰得更深了,諷刺地開口:「是您老打電話威脅我回家的,前後不過幾個小時,就忘了?看來您需要保養一下腦子了。」
「你——」時勇年被我氣到臉都漲紅了,他四處看着還有什麼可以砸我的時候,繼母廖美芬開口了。
「小柚,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爸爸呢?」廖美芬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替時勇年順心口解氣,教訓我道,「你看,你妹妹就從來不這麼和你爸爸說話,這點你真的要向娜娜多學習……」
我冷眼看着她,平靜地問道:「學習什麼?學習她十六歲就和別人亂來導致懷孕,又去墮了胎,還是和有婦之夫糾纏不清?」
「你!」被我這樣直白地嘲諷,廖美芬差點就要撕碎她那張僞善的假皮對我破口大罵,但她還是忍住了,嬌弱地倒在時勇年懷裏,一副要被氣暈過去的樣子。
時娜從門外進來,見到廖美芬這副樣子,衝過去抱着廖美芬,和時勇年哭訴我污衊她。
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母女倆,我心裏一陣噁心。
「如果叫我回來,是讓我看這些的,大可不必,過去十年我已經看膩了。」我看着哭得要死要活的廖美芬道,「廖小姐,禮貌提醒你一下,我母親只生了我一個女兒,我沒有所謂的……妹妹。」
說完,我準備離開。
「站住!」時勇年怒吼了一聲,「你給我滾進來!不然我就把你媽的骨灰揚了!」
聞言,一股憤怒直衝我的天靈蓋,但最後我忍了下來。
我盡力維持住情緒,平復下來。
見我乖乖聽話進來了,時勇年冷笑一聲,高高在上地發號施令:「和那個小歌手分了!」
「不分。」我乾脆利落地拒絕。
「不分我就把你媽的骨灰撒進長江,還會讓人封殺那個小歌手,我要弄死一個人,太容易了,你別妄想和我對着幹。」時勇年得意地看着我,他太知道我的軟肋在哪裏。
我手握拳,指尖扎在手心裏,通過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我深吸一口氣,「我分,但你得把我媽骨灰還給我。」
「你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時勇年悠閒地點燃一根菸,「現在就打電話,開揚聲器,我要聽到你和他說分手。」
我幾乎氣到渾身發抖,我問他:「那是你妻子!你拿你妻子的骨灰威脅你女兒?!」
「我有妻子,也不缺女兒。」時勇年不屑地看着我,催促道,「快點,我沒有多少耐心。」
我看着得意洋洋並且挑釁地看着我的廖美芬和時娜,又看了看曾經把我當成掌上明珠的時勇年,閉上眼睛,擦掉眼淚。
「好,我打。」
這次陸應淮的手機很快接通。
「怎麼了柚柚?」陸應淮問。
「陸應淮。」我努力維持住聲音的平穩,不讓他聽出我的哭腔。
「嗯?」
「我們分手吧,我喜歡上別人了!」說完,不等陸應淮反應,我就掛了電話,拉黑他的微信,迅速關機。
「可以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情緒崩潰就在一瞬間,我強撐着,不願意讓他們看我的笑話。
「可以,滾吧。」時勇年大手一揮讓我走。
我離開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別想着私下偷偷複合,我會讓人監視你,一旦你複合,我就把你媽骨灰揚了,把那個小歌手封殺弄死。」
「你會有報應的!」我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聞言,時勇年得意洋洋地大笑:「報應?我只會越來越富有哈哈哈!」

-5-
我渾渾噩噩地回了公寓,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我的東西太多了,幾乎佔據了這個家的一大半。
最開始我搬來和陸應淮一起住時,他這裏冷冰冰的,沒有人氣兒,是我一點一點佈置成今天這樣溫馨的感覺。
如今,我要一點點地抽離這些溫馨。
每一處有我東西的地方,都有陸應淮的一份。
我們的東西都是情侶的。
我一邊收拾,一邊哭。
我媽走了以後,時勇年就把廖美芬母女接回家了。
我看着她們一點點侵蝕我媽留下的那些生活痕跡,我反抗,結果只是換來她們變本加厲地把我媽的所有東西全部丟掉。
我哭着抱着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幾個東西,找時勇年,和他說她們把我媽媽的東西都丟了。
但當時他只是冷漠着臉說:「死人的東西,本來就是要丟。」
再後來,他在廖美芬母女倆的慫恿下,連學都不讓我上了。
我那時候才意識到,以前疼我的爸爸,和我媽一起走了。
從那之後,我就搬離了時家。
我開始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是陸應淮,一步步教我如何愛人。
是他讓我卸下心防,是他重新教會我撒嬌無理取鬧,是他讓我做回那個驕縱的小公主。
陸應淮是我的救贖。
可正因爲這樣,我纔不能自私地執意要和他在一起。
我太知道,資本要毀掉一個人有多麼容易。
陸應淮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我怎麼能毀了他?
看着這些成雙成對的東西,我哭得幾乎不能自我時,門被打開了。
是陸應淮。
看到他我一時之間呆愣住了,木木地脫口而出:「你怎麼回來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外地忙工作的。
看到我還在家,陸應淮顯然是鬆了一口氣。
「老婆都要跑了,我能不回來嗎?」陸應淮沒好氣地關上門,順手還反鎖了,朝我走來。
他看着一地的行李,好看的眉擰起,他問我:「時柚,你想幹嗎?」
看着陸應淮,我低下了頭,不讓他看見我眼底迅速蓄起的淚。
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強忍着眼淚,努力穩着聲音:「我要搬出去,陸應淮,我要和你分手。」
聞言,陸應淮深深呼吸了兩聲,沉着聲音問我:「時柚,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約定過什麼?」
約定過什麼?我當然記得。
我和陸應淮約定過,吵架再生氣都不能說分手,一定說分手,那是真的要分了。
我咬了咬牙,心一狠,提高了音量對他道:「因爲你太窮了!我想嫁的是有錢人!我看不上你,你懂嗎!」
我說完這話後,死死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來。
聽到我的話,陸應淮低笑了一聲,他問我:「時柚,我爲什麼沒錢你不知道嗎?我所有的錢都在你那裏。」
我一時啞口無言。
和陸應淮在一起半年後,他就開始把賺到的錢都給我了。
剛開始我不要,他就讓我去開了張卡,然後每個月都往裏面打錢。
我雖然和陸應淮戀愛,但我也有我的骨氣,他的錢我一分沒動過,那張卡,也不知道被我丟到哪裏去了。
「我把錢還給你,陸應淮,那點錢我看不上!」說着我起身就準備找卡。
陸應淮頓了頓,像是被氣笑了,他過來死死抱着我,一字一句道:「時柚,你要不要看一下銀行卡里有多少錢,再來和我說這話?」
「多少錢我都看不上!陸應淮,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我說分手啊!」我終是沒忍住哭了出來,我用力地推了推陸應淮,但絲毫沒撼動到他。
他抱得太緊,力道大到幾乎要把我揉碎。
我疼得哭得更厲害了。
「陸應淮你弄疼我了!」我沒忍住,藉着這股痛號啕大哭。
剛開始哭的時候,陸應淮絲毫不爲所動。
但沒一分鐘,他就敗下陣來,鬆開了力道,但還是將我抱在懷裏。
「要痛你纔會長記性,那兩個字是能隨便說的嗎?」陸應淮的眼尾也染上了一抹紅。
我將臉埋在陸應淮的懷裏哭,沒一會兒,他的衣襟就溼了一大片。
「好了不哭了。」陸應淮揉了揉我的頭髮,溫聲安慰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嗯?」
我抬頭抽噎着看着他,咬着脣,沒有說話。
見我不說話,陸應淮也不急,他親了親我哭得紅腫的眼睛,聲音溫和,卻帶着一股肅殺之氣,他說:「沒事,你不說也沒關係,我能查出來。」
陸應淮把我收拾好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又放了回去。
他放東西的時候,時勇年又給我打電話了。
他讓我晚上一起去喫飯。
掛了電話,陸應淮從房間裏出來問我誰給我打的電話。
我沉默了一下,老實說了。
聽到是我爸的電話,陸應淮沒說什麼,他說等他洗個澡,送我過去。
我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爲陸應淮鎖了門,把鑰匙帶到浴室裏了。
中途他打了個電話出去,內容我沒聽清。
陸應淮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
更衣間裏,陸應淮慢條斯理地扣着西裝釦子,髮絲也被他打理得一絲不苟。
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一位豪門貴公子,矜貴極了。
「走了。」陸應淮打理好自己後,朝我伸出手。

-6-
到了地方後,陸應淮停好車,就準備解開安全帶和我一起下車。
我按住他的手,哀求他不要和我一起進去。
我擔心時勇年看到他,會生氣而直接封殺他。
「柚柚啊,我們在一起三年,你還學不會信任我是嗎?到底爲什麼要分手?」陸應淮的大掌摸着我的後腦勺,讓我貼近他。
他低聲說着,語氣幾乎是哀求了。
我從未見過陸應淮這副樣子。
我心疼極了,哭了出來。
我問他:「陸應淮,你能爲我退出娛樂圈嗎?」

-7-
我進包廂的時候,包廂裏有兩個人。
一個是時勇年,一個是大腹便便的油膩男人,看樣子,比時勇年都要大上幾歲。
見我來,時勇年熱切地拉我坐下,和那個油膩男人介紹道:「李總,就是她,您看看……」
被稱爲李總的男人,高高在上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打量貨物一般點評道:「長得倒是不錯,素顏看起來都清麗動人。」
我眉頭擰起,看着這兩人。
「那您看那塊地皮……」時勇年將人迎入座,又狗腿地替李總點燃一根菸問道。
李總深深吸了一口煙,朝我這個方向吐來,笑容裏帶着令人作嘔的下流表情看着我,對時勇年道:「等登記結婚了,我就把那塊地皮給你。」
「行,今天就登記,我戶口本都帶來了……」時勇年把我當空氣,直接拍板。
「你們在做夢!」我瞬間明白他們想幹什麼,將面前的酒杯掃落在地,拍桌而起。
「脾氣有點大,不過沒關係,打兩次就乖了。」對於我的發作,李總並未放在心上,而是繼續抽着煙,不屑地看着我。
「都聽您的,結了婚,她就是您的,是死是活都聽您的……」時勇年繼續對李總點頭哈腰,然後轉過臉冷漠地對我道:「還不快過來給李總敬酒認錯?」
我:「……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我再也忍不了了,拎起包就要走,但時勇年又用我媽威脅我,短短几個字就將我的腿釘在原地。
我被氣得渾身發抖,怨恨地看着他們,眼淚控制不住地唰唰直流。
這時李總給我倒了一杯酒,說要和我喝交杯酒。
靠着他肥碩的手指遞過來的酒杯,我用盡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沒將酒瓶砸在他頭上。
我將目光投向時勇年,對他父親這個身份,抱有最後一絲幻想。
但時勇卻偏開了目光,此時剛好有人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藉機去接電話了。
看着時勇年出去的背影,我的心徹底涼了。
「還不喝?是不是要我用嘴餵你呀?」李總色眯眯地看着我。
我冷眼看着他。
此時門再次被打開。
是陸應淮。
「我的女人,你也敢覬覦?」陸應淮走進來。
他的聲音低沉且冰冷,看着李總的目光,駭人極了。
「你是……陸少!!」那個李總大概是認出了陸應淮,臉色瞬間變了,他哆哆嗦嗦地想說話,但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應淮擁着我,坐了下來。
「想灌她酒?」陸應淮平靜地看着李總,但目光彷彿是要殺人一樣。
「我、我沒有!」李總哆哆嗦嗦地解釋,「陸少,我沒有!」
陸應淮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他修長的手指落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叩着桌面。
但他不說話,就這麼冷冰冰地看着李總。
一時之間,包廂裏的氣壓低到嚇人。
李總突然給陸應淮跪下了,他語無倫次地解釋着說不知道我是他的人,知道了絕不敢染指,甚至多看一眼都不敢的。
說着,李總給陸應淮磕起了頭。
剛剛的李總有多囂張,此刻就有多卑微。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陸應淮居高臨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李總。
他冷漠地看着李總把頭磕得砰砰響,眉頭都沒皺一下。
李總聽到陸應淮的話,立刻轉頭給我磕頭,打着自己的嘴巴子,胡言亂語地讓我原諒他。
他讓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他,他保證再也不敢了。
聞言,陸應淮一腳踹開李總:「還有以後?!」
「不不不,沒有以後了,是我這張嘴……」李總幾乎嚇破膽,又朝自己左右開弓地打巴掌。
我看不下去了。
陸應淮察覺到了我的不適,他將外套脫下搭在我身上,又將車鑰匙遞給我,柔着聲對我道:「柚柚,去車上等我。」
「你呢?」我手機攥着車鑰匙,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替你出氣。」陸應淮說着,摸了摸我的頭,將我推離了包廂。
門關上之前,我聽到陸應淮冷冰的聲音響起:「把桌上的酒喝了,喝完我就放過你。」
桌上,有三瓶白酒,還有兩瓶紅酒。
我在車上待了二十分鐘,陸應淮還是沒有回來。
我有些不安。
那麼多酒,會不會喝死人?
我是厭惡李總,但我不希望陸應淮因此惹上麻煩。
剛剛我和陸應淮坦白了提分手的原因,陸應淮聽後,把我揉進懷裏,他說:「柚柚啊,你知道嗎?你家男人是可以讓你在 A 城橫着走的存在啊!」
陸應淮家裏應該權勢是很大的。
但再大,我也不想他惹上任何麻煩。
想着,我下了車。
正好遇上了出來的陸應淮。
他見到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我身邊。
「怎麼下車了?」陸應淮摟住我問道。
「沒。」我聞着陸應淮身上熟悉的清冽味道,心安了一點。
「他呢?沒事吧?」我問陸應淮。
「沒事。」陸應淮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稍縱即逝。
他細心地給我整理着衣服,漫不經心道:「這輩子他應該都不會想再喝酒了。」
我呆愣愣地看着陸應淮。
他從來沒在我面前展現這一幕。
冷漠,霸氣,甚至狠厲。
「嚇到你了?」看到我出神地看着他,陸應淮將我的頭髮別到耳後,溫聲問道。
「沒有。」我搖了搖頭,將腦袋靠在他懷裏,「我只是覺得,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
陸應淮低低地笑了起來,他揉了揉我的發,攬着我往車那裏走,道:「我帶你去個地方,去完之後,會有更多人爲你撐腰的。」
「哪裏?」我不明就裏。
陸應淮笑笑沒說話。
但他竟然徑直將我帶回家了!!
我看着眼前這座華麗到極致的莊園,人都蒙了。
車停下來的時候,有幾個人站在門口等我們,臉上掛着期待的笑容。
其中一對夫妻站在一起,與陸應淮的長相有七八分相似,一看就是他的父母。
「等等!」我慌了,按住陸應淮解安全帶的手,語無倫次道,「怎麼帶我回家了?我、我不行的啊!」
我什麼都沒有準備,沒有買禮物,甚至都沒有好好化個妝,素着顏就來了!
第一次見家長,這樣太失禮了。
而且,而且陸應淮家看起來很有錢很有錢的樣子!!!
我都快急哭了,讓陸應淮趕緊掉頭回去。
但陸應淮的媽媽已經過來拉車門了。
她渾身上下散發着貴氣,穿着華貴的衣服,臉上掛着欣喜慈祥的笑容。
「別擔心,他們很喜歡你的,這些年你沒鬆口,我沒辦法帶你回家,但他們想見你很久了,放鬆,柚柚。」
陸應淮將我帶下了車。
我跟在陸應淮身後,手足無措。
陸應淮給我介紹了他的父母,還有大哥。
「伯父伯母、大哥,你們好。」我硬着頭皮,拘謹地打招呼。
沒有想象中的豪門架子,陸應淮媽媽一個箭步上前擠開了陸應淮,親親熱熱地挽着我的手:「哎呀,真漂亮!可比電視裏的漂亮多了!」
陸應淮媽媽挽着我的手,一邊帶我進去,一邊親切地和我聊着,絲毫不顧身後的幾個人。
被擠開的陸應淮無奈極了,他在後面提醒:「媽,那是我媳婦兒……」
但陸應淮媽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眼裏只有我。
沒有想象中的豪門鴻門宴,這頓飯喫得倒是很溫馨,桌上全是我愛喫的菜。
陸應淮媽媽一個勁兒地給我夾菜,生怕我喫不飽。
喫完飯,陸應淮堅持要帶我回我們的公寓裏。
陸應淮媽媽沒有過多的干涉,只是臨走的時候,塞給我四個厚厚的紅包,還有一個首飾盒。
她說這裏面兩個是她和陸應淮爸爸的,一個是陸應淮大哥給我的見面禮,另一個是陸應淮二哥給的見面禮,只是他二哥現在人在外地出任務,趕不回來,所以她代爲轉交。
「閨女,你一定要常來陪陪阿姨,阿姨生了三個兒子,除了老三,另外兩個到現在都還是光棍,嗚嗚,老天保佑,咱們家終於有個女兒了……」陸應淮媽媽淚眼婆娑地拉着我的手,不捨極了。
「好!」我眼睛也紅紅的。
我在陸應淮媽媽身上,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是媽媽的感覺。
回家後,門剛打開,陸應淮就將我抵在門上。
他看着我,一雙黑眸宛若黑曜石一般,望着我。
他低低地喚了一聲我的名字,聲音低沉極了,他抵着我的額頭問我:「柚柚,你說,該怎麼懲罰你纔好呢?」
「爲、爲什麼要懲罰我?」陸應淮這副樣子,讓我脖子一涼。
「出了事情,你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告訴我,而是自己扛,你說該不該罰?」陸應淮說着,咬住了我的手指。
我嚇得一個顫慄,難爲情極了,想要縮回手,卻被陸應淮緊緊抓着。
他說:「柚柚,這些年我毫無底線地寵着你,是想把你寵成小公主,而不是唯唯諾諾有事自己扛的小可憐。」
聽着陸應淮的話,我眼眶一紅。
「記住,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有我替你頂着。」陸應淮抬起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對視,摩挲着我的下巴,他說,「我的小公主,應該是驕傲如太陽的。」
「陸應淮……」我哭出了聲,如藕節般白皙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子,緊緊地抱着他哭。
陸應淮順勢將我托起來,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將我抱回房間。
「回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懲罰你的方式,我想,得讓你長長記性纔行,可是啊,柚柚,你一哭我就心軟了。」陸應淮把我放在牀上,他屈膝半蹲在地上,微微仰頭看着我,又低頭吻了吻我的手背,他說,「這輩子,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8-
我和陸應淮說開後,把時勇年拿我媽骨灰威脅我的事也和他說了。
「好,我會去處理的。」陸應淮溫柔地把我的頭髮別到耳後,低沉的嗓音裏帶着一股肅殺之氣,他說,「柚柚,你受過的委屈,我都會替你連本帶利地討回來的。」
第二天一早,我手機剛充上電開機,時勇年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毫不意外的,他把我罵了一頓。
他問我到底把李總怎麼了,居然把人喝進了醫院搶救,甚至手還骨折了。
我握着手機,看了陸應淮一眼。
而陸應淮正慢條斯理地喝着咖啡,翻看着財經雜誌。
見我不出聲,時勇年就讓我滾回家一趟。
「好啊。」我收回目光,一口應下來。
掛了電話,陸應淮抬頭看向我,合上雜誌,道:「我陪你回去。」
「好。」
我進家門的時候,客廳裏擺滿了高定服飾和奢侈珠寶,時娜正興高采烈地試着衣服,廖美芬在一旁幫她看哪套合適。
「回來了。」時勇年見我回來,眼皮都沒抬,所以沒看到我身後的陸應淮。
倒是時娜,先看見了。
「你就是那個小歌手?」她不屑地看了一眼陸應淮,撇嘴道,「長得倒是還行,就是沒錢。」
「就算長得不行,也看不上你。」陸應淮冷淡道。
「你!」時娜氣急了,轉頭就找時勇年告狀,時勇年蹙着眉頭道:「讓你分你就給我分,你最好聽我的!」
他大概又想威脅我,但廖美芬拉了拉他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時勇年纔沒發作,而是踢了踢腳邊的一個包裝袋道:「給你的,明晚陸家有個宴會,去的人非富即貴,我到時候再給你物色一個。」
我看着時勇年腳邊廉價的包裝袋,和滿客廳給時娜的高定奢侈衣裙,只覺得諷刺。
見我沒說話,時娜特意顯擺起了她的衣服。
「看到了沒有,全是高定的,爸爸給我買的,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馬上就要成爲陸家的三少奶奶了!」時娜的語氣裏全是憧憬與興奮。
聞言,我看向身後的陸應淮。
而陸應淮無辜地聳了聳肩。
我挑眉看向時娜:「你在夢裏成爲陸三少奶奶的?」
「你!」時娜被我噎了一下,氣急敗壞地從茶几上拿起一封燙金的高檔請帖,然後得意洋洋地對我道,「看到了沒有,陸家送來的請帖,還是陸家管家送的請帖,還特意強調時大小姐一定要出席!當時人家態度可好啦!」
我:「……」
陸應淮趕忙在我耳邊小聲道:「我的失誤,還沒來得及說你家的關係。」
看樣子,陸應淮爸媽並不知道我家複雜的關係。
他們只知道時家有兩位千金,我是大的那個,並不知道,這些年時家對外只宣稱只有時娜一個女兒。
也是,時家雖然有錢,但和陸家完全不是一個階級的。
陸家,纔是真真正正的頂級豪門。
「嗯,那祝你一切順利。」我看着得意洋洋的時娜,和挑釁看着我的廖美芬,突然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宴會時,他們被打臉的樣子了。
莎士比亞說:「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現在只有讓他們的希望越攀越高,跌下來的時候,纔會痛不欲生。
我們走的時候,時勇年對陸應淮冷嘲熱諷了一番,我聽不下去要發作時,陸應淮按住了我。
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的想法和我一樣。
我沒有帶走那包廉價的衣裙。

-9-
這場宴會,是陸家宣佈繼承人所舉辦的晚宴。
陸應淮同胞兄弟共三人,老大陸亦沉是個醫生,醉心醫術,無心家族事業。
老二陸川洲是個武警,一心只有國家。
而陸應淮更是不想繼承家業,他追求理想,當了歌手,成爲頂流。
爲此,陸爸爸陸媽媽愁得頭髮都白了。
別人家裏是爭家產,他們家倒好,三個兒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卻都把家產當燙手山芋,誰也不想繼承。
好在陸應淮開了竅,突然願意回家繼承家業。
對此我問過陸應淮,是不是爲了我纔回去繼承家業的。
如果是,我希望他不要爲了我犧牲自己的夢想。
當時陸應淮對我說:「柚柚,人活着,不僅有夢想,還有責任和擔當,以前我原本也打算三十歲就退出娛樂圈接管家業,現在只不過提早兩年罷了。」
陸應淮鬆口願意接管家業,最開心的除了陸爸陸媽外,就是陸應淮大哥和二哥了。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後,陸應淮二哥特意請了假,大老遠跑回來,握着陸應淮的手,哽咽道:「老三,辛苦你了,不枉費二哥當年爲你背了那麼多鍋,捱了那麼多揍……」
陸應淮:「……」
宴會當天。
宴會是在陸家舉辦的。
陸應淮找了專業的團隊來爲我做造型,我穿的禮服,也是從法國剛剛空運過來的高定手工禮服。
我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陸應淮看着我幾乎移不開眼。
「很漂亮。」陸應淮紳士地握起我的手背吻了吻。
他身上和我穿着同系列的西裝。
我有些羞澀地把手縮回來:「花言巧語。」
陸應淮重新牽起我的手,低頭笑着看着我:「這是真心實意。」
「走吧,我帶你看一場大戲。」陸應淮道。
陸應淮帶着我從二樓走下來的時候,吸引住了全場的目光。
宴會只在一樓舉辦,二樓是不允許任何人上去的。
我被陸應淮從樓上牽着下來,身份不言而喻。
於是立刻有人上來攀關係阿諛奉承。
對於這些,陸應淮做得得心應手,四兩撥千斤地回應了。
甚至所有敬我的酒,他都不動聲色地替我喝了。
而陸應淮媽媽更是親親熱熱地把我介紹給其他貴婦人。
今天在場的都是人精,沒兩下就知道我在陸家的地位怎麼樣了。
這時陸應淮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電話號碼,轉頭對我道:「我去接個電話,可能要視頻會議,我會盡快結束下來陪你。」陸應淮和我交代了一下,又讓他爸媽照顧好我。
自從鬆口接管家族企業,陸應淮娛樂圈的事業全面暫停,投身到家族企業裏。
這段時間,他經常開會加班。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陸應淮上樓的時候,還輕輕吻了吻我的耳朵。
當着大庭廣衆的,我臉瞬間紅了,連耳尖都是紅的。
陸應淮媽媽笑吟吟地拍了拍我的手。
這時我的手機恰好也響了。
「阿姨,我去接個電話。」我禮貌地對陸應淮媽媽道。
「好,去吧。」陸應淮媽媽正在和一位貴婦人聊天,慈愛地對我點點頭。
我走到角落接了電話。
是經紀人打電話給我的,問我有一部劇接不接,是女主,她看過劇本還不錯。
我說接。
經紀人倒是愣了一下,她說以爲我也會退出娛樂圈了。
她也剛知道陸應淮的身份。
我笑了一下,沒說什麼,只和經紀人說我接的。
接完電話,我回頭看了一眼陸應淮媽媽,她正熱聊着,我就沒有過去打擾,而是自己走到自助區,拿了一杯果汁喝。
剛剛聊了那麼久,陸應淮又替我擋了所有酒,所以現在我喉嚨有些幹。
我剛端起來,喝了兩口,就看到時勇年帶着衣着華麗到有些……像暴發戶的廖美芬和時娜進來了。
廖美芬穿着誇張的皮草,身上能戴首飾的地方,都戴了珠寶。
耳朵、脖子、手腕,十個手指頭都戴了戒指。
而時娜穿着華麗的公主裙,昂揚地抬着頭,像極了一隻孔雀。
她們的衣着是華麗,但與今天的宴會格格不入。
陸家是真正的豪門家族,所接觸到的,非富即貴。
大家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真正的有錢人,是不會像他們一樣,穿得像個暴發戶的。
所以他們三個一出場,現場就靜下來了,紛紛看向他們,但賓客都很有涵養,並沒有表現什麼表情。
所以時娜見大家看向他們,背挺得更直了,臉上帶着驕傲,還以爲大家是被她的美麗所迷住了。
陸應淮媽媽見他們來,朝我招了招手。
我放下果汁就走過去。
但時娜比我更快看到人羣聚集中心的陸媽媽。
她提着裙襬小跑過去,對着陸應淮媽媽身邊的那位貴婦人,熱情地喊了一聲:「陸伯母!」
那位貴婦人:「……」
「你認錯人了,她纔是陸太太。」那位貴婦人表情一言難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時娜,微微擰眉。
她大概在想,哪裏來的蠢貨,連人都能認錯吧。
時娜臉上有那麼一刻的尷尬,但她立刻又親熱地喊了一聲陸應淮媽媽。
廖美芬理了理頭髮,做足了姿態,含笑叫了一聲:「親家母。」
饒是都是人精,但也架不住廖美芬這句「親家母」。
賓客紛紛看向陸應淮的媽媽,而她面色平靜,沒有回應。
陸應淮和她打過招呼,說了時家的事。
當時聽完後,她除了心疼我,還表示這樣的人必須狠狠教訓一頓纔是。
陸應淮媽媽沒有回應,廖美芬和時娜顯得有些尷尬。
此時她看見了正走過來的我,立刻眉頭一橫,大聲質問我怎麼會在這裏。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時勇年就快步朝我走來,拉了我一把,低聲呵斥我怎麼跑到這裏來了,讓我滾去角落等他。
說等他處理好了時娜的和陸家的婚事,再幫我物色其他人。
我笑着,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我輕輕掰開時勇年的手,說不用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也不知道時勇年此刻怎麼想的,居然拉高了音量質問我:「就那個小歌手??他能給你什麼!!他就是個喫軟飯的!!!」
我眉頭一挑,看向正從二樓走下來的陸應淮,笑盈盈道:「聽到沒,時先生說你是喫軟飯的。」
聞言,陸應淮低低笑了兩聲,牽住我的手,低頭吻了吻,毫不在意地說道:「我的錢都在你那裏,我可不就是喫軟飯的嘛。」
時勇年被我們這一出弄得一愣一愣的,他眉頭開始皺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但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娜就衝過來了。
還對賓客道:「不好意思,我姐姐不懂事,找了個不入流的小歌手,大家別介意,喫好喝好啊……」
廖美芬也過來勸我,一副白蓮花樣說:「小柚,你怎麼能把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小歌星帶到這麼大的場合裏來呢?這不是丟你妹妹的臉嗎?罷了,你等下讓他唱個歌,給大家助助興賠罪吧……」
我忍不下去了,正準備開口時,陸應淮媽媽走了過來。
她臉沉得可怕。
冰冷的眸子掃過時勇年三人,冷笑道:「讓我兒子唱歌?你聽了不怕折壽?」
「你兒子?」廖美芬呆呆地問了一句。
時娜還想開口,就被陸應淮媽媽啪啪扇了兩巴掌。
「什麼東西,打你都是髒了我的手!」
時娜被這兩巴掌打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捂着臉看着陸應淮媽媽,她又凌亂地看了一眼陸應淮,大概是死活想不明白前幾天她還在嘲諷的「小歌手」,怎麼搖身一變成了陸家繼承人。
我適時遞上手帕給陸應淮媽媽擦手。
陸應淮媽媽接過去,溫柔地說還是我們柚柚懂事。
「你這……」時勇年終於反應過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又看了看陸應淮,他大概是想起了那天是怎麼羞辱陸應淮的了。
「小陸……不!小陸總,我、我有眼無珠,我不識泰山,您別和我計較,柚柚,你快幫爸爸說兩句話呀!」時勇年求助似的看向我。
他的一張老臉都漲成豬肝色了。
我冷眼看着他,不爲所動。
「鳩佔鵲巢,苛待原配的女兒,真不愧是外室扶正的。」陸應淮媽媽對已經呆住的廖美芬嗤之以鼻。
她毫不留情地揭開廖美芬的老底給衆人看。
「十根手指,你就戴十個戒指,怎麼不把腳指頭也都戴上戒指?什麼鄉下來的土包子……」有位貴婦人出聲嘲諷,引得衆人嗤笑。
廖美芬塗着大紅色的脣一抖,看向陸應淮媽媽,她大概是條件反射想反駁,但最終脣抖了抖,什麼也沒說。
「十六歲墮胎,還和有婦之夫搞在一起,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陸應淮媽媽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時娜,神情厭惡極了。
陸應淮媽媽冷笑一聲,轉頭對賓客們道:「真是不好意思,讓各位看到這場鬧劇了。
「我江月蓉今天把話說出去了,以後誰和時家這三個人做生意,或者是做朋友有往來,就是在和我們陸家過不去。」陸應淮媽媽平靜地說道。
「不不,陸夫人,您不能這樣,好歹……」時勇年知道今天來的賓客,都非富即貴。
陸應淮媽媽這樣,無疑是在封殺他們。
他明白,是沒有人會爲了他們這樣的小角色,得罪陸家的。
所以時勇年趕忙開口,他看了一眼我,想利用我打感情牌。
但陸應淮直接讓人把他們三個捂着嘴丟出去了。
我看着被狼狽丟出去的幾個人,心底毫無波瀾。
這算不算報應呢?時勇年口口聲聲說要封殺陸應淮,這回被封殺的倒是他了。
陸應淮見我看向他們,他理了理我的頭髮,低頭在我耳邊道:「柚柚,這只是開始,你看着,我會讓他們把這幾年對你做的事,加倍還回去。」
把時勇年三個人丟出去後,宴會恢復了熱鬧。
陸應淮爸爸宣佈了陸應淮是陸氏集團新的掌舵人,而陸應淮當衆單膝下跪,向我求了婚。
我們的愛情到這裏,結婚是水到渠成的,但我沒想到他會這樣當衆求婚。
「柚柚,快答應他!」陸應淮媽媽站在一旁,激動得像個小姑娘一樣。
而陸應淮爸爸見她這樣,寵溺地摟住了她的腰。
「我願意。」我伸出手,紅着眼眶道。
在這麼多豪門名流面前,單膝下跪求婚,陸應淮是用自己告訴所有人我的重要性。
而陸應淮爸媽給我撐腰,也是在告訴所有人,我是陸家的兒媳婦。
他們是真的疼我愛我。
「我愛你。」陸應淮莊重地給我套上了戒指,起身吻了吻我的臉頰。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10-
和陸應淮婚期定下來以後,我就進組拍戲了。
婚禮的事,全權由陸應淮媽媽去操辦。
當時我說把婚禮交給她操辦時,她激動得都要哭了,說我真的是貼心的小棉襖。
她很喜歡做這些事,只是這些年壓根沒機會。
原先還不敢發表意見,怕讓我覺得不舒服,沒想到我直接將事情都交給她決定了。
陸應淮媽媽興高采烈地着手辦這些事。
我也樂得清閒。
雖然全權操辦婚禮了,但陸應淮媽媽很多事都會徵求我的意見再做決定。
我們的婚期定在一年後。
自從陸應淮接手集團後,他就變得愈發忙碌,經常飛國外出差。
而我也正好都待在劇組裏拍戲。
所以算算時間,我們得有半個多月都沒見面了。
我和陸應淮見得少,但和他媽媽見得多。
陸應淮媽媽經常會在我不忙的時候接我回家喫飯、給我送喫的,或者去挑選婚禮要用的東西。
這天我剛收工,她媽媽就給我打電話,說煲了湯,讓司機送過來給我喝了。
我就去拿了。
司機恭敬地把湯交給我後,便駕車離開了。
我拎着湯轉頭準備回酒店時,看到了本劇女二,周晨。
她看着我手上的保溫桶,臉上掛着假笑,問我:「陸應淮送的?」
我蹙了蹙眉,回答「不是」。
我也沒多想,就徑直離開了。
上次微博周晨茶裏茶氣的事,我還沒找她算賬呢!
這回大家都在一個劇組拍戲,我不想搞得太難看,所以都不太搭理她。
我回到酒店,卸完妝洗完澡,正準備喝湯時,有人按了門鈴。
我剛開了門,就被人一把抱住。
「柚柚,我好想你啊!」陸應淮緊緊地抱着我,汲取着我身上的甜香。
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我倒是挺意外的。
「不是說還要兩天才能回來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就加班把事情處理完了,然後飛回來見你。」陸應淮捧着我的臉,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有些難爲情,推了推他,說剛剛他媽媽讓人給我送了湯,問他要不要一起喝。
誰知陸應淮一把把我抱起來,說不急,他先忙別的。
我:「……」

-11-
陸應淮第二天一早就趕回公司忙了。
我也開工拍戲了。
只是還沒到中午,我就上熱搜了。
標題是我拋棄陸應淮,被一個老男人包養了。
配圖是一張模糊的照片,是司機遞給我湯時被人拍下的。
拍照的人角度抓得很刁鑽,把圖拍得模糊。
但「豪車+深夜+男人+送東西」,這幾個關鍵字,把我送上了熱搜。
我經紀人正準備讓人撤熱搜時,陸應淮給我打了電話。
他說他已經查出是誰做的了。
這件事他會去處理,讓我專心拍戲就好。
我很放心地把事情交給他。
不超過五分鐘,微博上風向改變。
陸應淮親自發了微博,和我官宣。
而陸應淮媽媽也註冊了微博,發了一條:「只是讓司機給我兒媳婦送個湯,有什麼問題嗎?」
陸氏集團公衆號也發了一條聲明,並@我和陸應淮,配文:「這是我們的陸總和陸太太哦~」
一系列操作下來,微博癱瘓了。
我和陸應淮的微博,不僅沒有脫粉,反倒是漲粉了。
尤其是陸應淮的粉絲,紛紛留言原來他們家哥哥真的是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家業的人啊!
好在他的是評論都是正向的,紛紛祝福我們,甚至都湧到我的微博下喊「嫂子」的。
我看着微博,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造成什麼大影響。
晚上微博剛恢復正常,就有更大的新聞上了熱搜,直接把我的熱搜壓了下去。
是周晨的桃色新聞。
她不止有一個金主,但金主之間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她把這些金主耍得團團轉,利用他們爲自己爭取資源。
但玩脫了,被金主們發現了。
金主們聯合封殺她,金主們的太太,也直接殺到劇組裏開撕。
那時候我們正在拍戲。
三個富太太直接殺到劇組裏,打斷拍攝,然後按住周晨,一個壓在她身上掐她,一個抓着她左右開弓的扇她嘴巴,另一個朝她吐口水,嘴裏不停地用各種話罵着她。
周晨被打得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但反應過來了,也沒人敢輕易上前拉開她們,因爲其中一位……還是導演的太太。
這一幕被人拍了下來,又被放上了微博。
第三者人人得而誅之,所以微博上罵聲討伐聲一片,逼得周晨註銷了微博。
她出了這樣的大丑聞,所有代言紛紛和她提出解約,甚至把她告上了法院。
周晨將這些年賺到的錢,賠了個底掉,甚至還負債累累。
在幾位富太太的聯手封殺下,她徹底在娛樂圈銷聲匿跡。
出了這樣的事,女二自然是要換人的。
陸應淮還把導演也換了。
陸氏集團涉足產業龐大,旗下有一家影視娛樂公司,在娛樂圈裏,是龍頭老大的存在。
陸應淮加大了投資,把這部劇檔次提高了幾番。
我也順利把戲拍完。

-12-
陸應淮將我媽骨灰從時勇年那裏拿了過來,並重新選了塊風水寶地,挑了個良辰吉時,下葬了。
「謝謝你。」我看着墓碑上的女兒「時柚」,女婿「陸應淮」幾個字,紅了眼眶。
「謝什麼,應該的。」陸應淮伸手將我攬在懷裏,親了親我的額頭。
拍完了戲,我就宣佈退出娛樂圈了。
當初進娛樂圈,本來就不是我的本意。
但娛樂圈來錢快,那時候我很缺錢。
現在我不缺錢,心願也都了了,我就想做我自己喜歡的事了。
我喜歡珠寶設計,從小就喜歡。
那時候我媽媽會買來很多手工飾品,由着我去發揮,設計珠寶。
她將我所設計的東西,都保存珍視起來,收得好好的。
只是廖美芬母女倆進門之後,這些東西被她們丟掉了。
我是在婚禮前一個星期,再次見到時勇年的。
他看起來蒼老了好幾歲,落魄極了。
他抓着時娜的手,將她往酒店裏拖,而廖美芬攔着他,不肯讓他拖走時娜。
氣得時勇年破口大罵,說他今天破產都是她們兩個掃把星害的,都是她們對我這麼壞,才引開來了陸家的報復。
他說現在有人願意要時娜,一個時娜就可以幫他挽救破產的公司,她還在這裏嘰嘰歪歪什麼。
時勇年猙獰着臉,對廖美芬說,她要是再吵,就一起把她送進去酒店裏陪李總。
廖美芬當時都驚呆了,望着時勇年都忘了哭。
而時勇年拍着她還算保養得宜的臉說,讓她過了這麼多年富太太的生活,她總得回報他一下才行。
我懶得看這種骯髒的戲碼,轉頭就要走,卻聽到圍觀看熱鬧的人羣紛紛四散開來,還有人在尖叫。
我回頭一看,廖美芬手上還拿着板磚,一臉驚恐地看着時勇年。
而時勇年滿臉是血,怨毒地看着廖美芬母女,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時娜爆發出一聲尖叫,嚇得廖美芬鬆了手裏的板磚,拉着時娜就想跑。
但剛剛他們在酒店門口鬧這一出,早就有人報了警,她們剛轉身,就遇到了警察。
這件新聞鬧得很大。
落魄豪門,自相殘殺。
時勇年被送到醫院以後,沒死成,但癱瘓了,只能終身躺在病牀上。
而廖美芬涉嫌故意殺人,被判了十年。
而時娜,步上了她媽的後塵,做了人家的金絲雀。
「會不會覺得我心太狠了?」陸應淮洗完澡出來時,我正拿着平板發呆,平板上放着時家的新聞。
「不會,大快人心。」我回過神,收起平板,冷笑了一聲。
其實,我猶嫌不足。
他們對我媽和我做的那些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的。
我不會以德報怨,我只會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陸應淮收回來了時家老宅,把它恢復成我媽在時的樣子。
但我很少回去了,因爲廖美芬母女在那裏生活了十多年了。
所以我就讓福嫂住在那裏,替我守着那裏。

-13-
時勇年醒來的時候,我去見過他一次。
當時他用盡全力想拉我的手,他口齒不清地和我道歉,說對不起我,對不起我媽,他求我的原諒,說他好歹是我的爸爸。
他讓我把他接回陸家好好伺候。
我當時看着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我對他說:「親愛的爸爸,請你好好活着,活得久一點,因爲你一旦死了,我就會把你挫骨揚灰。」
時勇年被我氣得差點當場去世。
我冷眼看了他最後一眼,就離開了醫院。
出了醫院,我又去了趟監獄探視廖美芬。
她起先以爲是時娜來探望她,興高采烈的,結果看到是我。
「我知道我媽的死和你有關。」廖美芬一坐下,我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陸應淮在把時家搞破產的時候,查出了我媽當年去世,和廖美芬有關。
廖美芬一愣,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我會聘請最專業的律師,蒐集證據,讓你這輩子,老死在監獄裏。」
說完這話,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渾身抖得像篩子似的廖美芬,順便給她提供了時娜的最新情況。
「你女兒步了你的後塵,只是她沒有你那麼好的命,遇上一個時勇年那樣的蠢貨。」我嗤笑,「她遇上了一個彪悍的正室,把她打流產了,據說……終身不孕了。」
我丟下這句話後,看着廖美芬像是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瘋癲地,着魔地想撕碎我,卻被獄警一把按住。
我不理會身後的咒罵聲,走出會客室。
外面,晴空萬里,陽光明媚。
陸應淮站在車旁邊等着我。
看到我出來,他笑着朝我張開手臂。
我撲到他懷裏,緊緊抱着他。
「陸應淮。」
「嗯?」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全劇終。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