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出現的前男友

我的怨種前男友不對勁。
分手第二天,我在浴缸泡澡,他從櫃子裏鑽了出來。
我下班回家,他從後車座爬了出來。
我以爲是他想方設法找我求複合。
直到某天晚上我正看着恐怖片,他從我的電視機裏鑽了出來……

-1-
電視機裏的雷鳴閃爍着,閃電的光把屋子映得忽明忽暗,恐怖的音樂還回蕩着耳邊。
我石化般的和剛從電視機裏爬出來的前男友面面相覷。
半晌,他試圖站起身來,而我頭皮發麻,終於尖叫出聲。
「別!」蕭帷手腳並用朝我撲過來,捂住了我的嘴,「別叫!」
「我不是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兩次我就說我不是有意的,你現在總該相信了吧。」
這不是蕭帷第一次憑空出現。
我們分手後的第二天,我躺在浴缸裏看苦情劇,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聽到櫃子裏有奇怪的撞擊聲,然後他就從櫃子裏鑽了出來。
我大叫着流氓,根本不聽他的解釋把人趕了出去。
第二次是我下班回家,因爲被領導罵躲在車裏偷偷哭的時候,蕭帷從後車座露出了圓潤的腦袋……
我給他一個腦瓜崩,把他踢出了車子揚長而去。
今天是第三次,我快被恐怖片嚇哭的時候,他從屏幕裏的枯井中爬出來,我的眼淚頓時被嚇回去了。
我信!我信還不行嗎?
見我冷靜下來,蕭帷鬆開了手,倚在沙發上嘆了一口氣。
「你什麼情況?修仙了?靈魂出竅?」我捏了捏他的大腿,他疼的叫起來。
「我不知道,我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在這了。」蕭帷也一臉懵。
「除了我這,你還穿過別的地方?」
蕭帷的耳廓有些紅,黑亮的眼睛瞧着我,堅定地說:「沒,只穿到過你身邊。」
我百思不得其解他爲啥突然有了這種奇怪的超能力,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在知乎上搜索了一圈,激情下單了桃木劍、辟邪玉等一系列可能有用的東西。
蕭帷有些哀怨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終於在我準備下逐客令的時候,他搶先開口,「天好黑,已經好晚了,地鐵都停了,我能不能在你這湊合一晚。」
我蹙眉不語。
他可憐巴巴:「就一晚,明天我一早就走,真的。」
我丟給他一條毯子,讓他在沙發上湊合一晚。
躺在牀上,我忍不住胡思亂想,他會不會半夜穿牆進來?他居然不會被卡住嗎?這詭異的事情要怎麼解決?
我萬萬沒想到,我最擔心的事情竟然還是發生了!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在求救,懵懵地睜開眼,就看到蕭帷卡在我房間陽臺的防盜門上,他半個身子在外面,剛好卡在了挺翹的臀部上。

-2-
他一臉痛苦地掙扎着,未果……
我一般是不會笑那麼大聲的,除非忍不住。
「你,梁棲月,別笑了,快把我拔出來。」蕭帷又羞又惱。
我一邊笑,一邊去拽他,折騰得兩個人滿頭大汗也沒把他拔出來,不得已叫了消防員叔叔來。
蕭帷成功解脫,順帶得到了消防員叔叔一句「玩得挺野」的評價,羞憤的耳朵都紅了。
「所以你幹嘛鑽我房間的陽臺。」
蕭帷訕訕道:「我做夢我在打蚊子,醒來就卡上了。」
我沉默又無奈的看着鬧鐘上的 3:15,心情凌亂。
「要不然你把我綁上吧,說不定就不會動了。」
蕭帷熟練的找出了工具箱,雙手獻上繩子。
我好睏,明早我還要上班,真是折騰不動了,我拿着繩子給蕭帷捆着手。
去而復返的消防員叔叔愣在門口,一臉震驚,簡直把「玩得挺變態啊」寫在了臉上。
我想要解釋,消防員叔叔卻笑而不語,快速的拿着不小心落下的東西離開,貼心地爲我們關上了門。
救命!我的一世清白!
綁繩子好像真的有用,這晚上沒再出現什麼變故,起牀的時候他乖乖的窩在沙發裏,他本來就是有些學生氣的臉,又白又精緻,極容易激發女生潛在的母性,當初我就是被這張臉給勾住了。
只不過他長手長腳的這樣窩着,頗有些可憐,他睡的不太舒服,眉頭也蹙着。
我走過去,給他解開繩子。
一碰到他,他就立即警惕地睜開了眼,在看清是我後,眉眼舒展開來,在我的手背上親了一下,聲音慵懶的說:「早上好。」
我的手僵住,他仍保持着我們在一起時的親密習慣,可我們已經分手了。
給他解開繩子,他揉了揉痠痛的手腕,站起身去廚房拿起了圍裙,「餓了吧,你去洗漱,我給你做早飯。」
蕭帷還沒有因爲創業忙起來的時候,他總是會給我做各種各樣的好喫的,我是個喫貨,但在廚藝上全無天賦,所以蕭帷就去學,他說做一手好菜拴住我一輩子。
然而,我已經好久沒見過他爲我下廚房的樣子了。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去單位喫。」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回頭看我,眼神裏滿是落寞,他說:「對不起。」
我的心難受得像是被驟然刺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下,握着手機臉色有些不好。

-3-
公司有事,他匆匆地走了。
又是這樣,我好像已經習慣了目送他的背影。
今天是我在新公司實習期滿的日子,我們的業務主管提議大家一塊兒聚餐,迎接新同事。
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作爲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菜鳥,與領導同事的相處實在是一個難題,比如現在他們一個個的笑着給我遞酒,我一點都不想喝,可還是要硬着頭皮。
還好我藉着去上廁所的工夫,把喝的都吐了出去,我不敢讓自己喝醉,我害怕……
散場的時候,大家都喝得四仰八叉的,喝多了的大部分都有家屬來接,其他的則由還算清醒的送回去。
經理把我推到主管的身邊,「小梁,你送一下主管。」
根本不等我拒絕,主管肥胖的身軀已經倚到了我的身上,經理也被人扶着上了車。
我一陣惡寒,身體緊繃着,趕緊打車把人送回去。
車上主管一直閉着眼睛,我把他的頭移開了之後,他就這麼靠窗睡着,我稍微放鬆了一些,看着已晚的天色,拿着手機想發信息,可是打開聊天對話框,赫然映入眼簾的就是我發出去的那句:「我累了,分手吧。」
是啊,都分手了,這個城市已經沒有我可以依賴的人了。
下車之後,我把主管叫醒,想讓他自己上去,可他迷迷糊糊的站都站不穩。
「要不,給您夫人打個電話。」
「睡,睡了,孩子在家,別吵到他們。」主管說話都已經大舌頭了,「在 27 樓,你扶我上去。」
他的家人都在家,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我深呼吸,安慰自己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別怕。
看到他在按指紋鎖的時候,我說了再見就準備走,手腕卻驟然被抓住了。
我的脊背發冷,被他拖進屋子的時候那種汗味夾雜着酒精的味道讓我窒息,肥膩的身體,猙獰的笑臉,悶熱潮溼的懷抱如噩夢般重演。
「不,別碰我,放開我。」眼淚一瞬間湧出來,我尖叫着救命。
「別怕,別怕,沒人在家,我跟我老婆早分居了。小梁啊,你來公司的時候我第一眼就覺得你是可造之才,你跟了我,將來你們經理的位置就是你的。」
他一邊說,一邊朝我親過來。
我尖叫着,手腳並用的對他又打又踢。

-4-
「啊!」耳邊傳來主管的慘叫聲,我淚眼矇矓的睜開眼,看到主管跌坐在地上,一臉恐懼的看向客廳。
那裏影影綽綽的,是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疾步走過來,窗外的燈光照得他的臉光怪陸離的。
蕭帷的神色又過於兇狠冷冽,着實有幾分嚇人。
「鬼,鬼啊。」主管踉踉蹌蹌地爬起來,被蕭帷迎面踢在胸口,他撞到櫃子上當即昏了過去。
蕭帷還想再動手,可我撐不住,「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我渾身都在發抖,吐的胃都要出來了,胃痙攣得疼。
蕭帷陪在我身邊,遞了水給我漱口,把我抱起來送我回家。
他把醒酒藥遞給我,眼睛滿是擔心,「還想吐嗎?以後別喝這麼多了。」
我無力地吞下藥,沒有說話,他以爲我是喝多了,可我是應激,噩夢重演,我太怕了。
「胃還疼嗎?怎麼手這麼涼?」
我還在無意識的發抖,一有人碰到我就劇烈顫抖想吐,除了蕭帷。
「我們去醫院吧,好不好?」
或許是我的臉色太難看了,蕭帷不放心。
「不,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沒事。」
「我陪你吧。」
「不要,我們分手了,我不需要你。」我紅着眼睛,把他往外推着。
「棲月。」
「你走!」
我把他關在門外,崩潰的靠着牆哭了起來。
不能讓他留下,怕他看出來,怕他問我是不是遇到過什麼事,怕我忍不住,我只能藏起來自己一個人悄悄地舔舐傷口。
哭得快不行,我擦乾了眼淚,準備起身,淚眼矇矓中和一雙眼睛對上了。
「蕭帷!」
他怎麼又穿進來了?
「我不是故意的,控制不住就又穿進來了。」蕭帷小心的解釋,「你在哭,我根本走不了。」
蕭帷主動的走到門外,果然我一哭,他就又出現了。
我猛然反應過來,好像之前蕭帷每一次出現都是我哭的時候。
我擦掉眼淚,說:「我不哭了,你回家去吧。」
「太晚了,沒地鐵了。」
他不肯走,我也沒力氣,趴在沙發上緩着勁,迷迷糊糊的睡了。
夢裏我在沒人的樓道里瘋狂地往外跑,我想跟蕭帷求助,讓他來救救我,可他的電話始終打不通。
我在一樓的出口被抓住,男人獰笑着扯我的衣服。
「我男朋友馬上就來了,你放開我!」
他說,「沒人會來救你,他連你電話都沒接吧。」
我崩潰的大叫,哭得快脫力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蕭帷的臉。
「別怕,別怕,棲月,我在呢,沒人能欺負你。」
他抱着我柔聲的安慰着我,我抖得厲害,哆哆嗦嗦的把他推開,跑去廁所吐了起來。

-5-
蕭帷試圖在我家住了下來,明明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忙,他現在居然閒了下來。
「我現在居家辦公,我就縮在小房間裏,不打擾你。我付房租,家務全包。」
蕭帷誠懇的勸說:「如果我在開會或者人很多的場合突然憑空消失,可能明天我就在走進科學欄目組了。」
「你去你自己的房子里居家辦公去。」
「我反正也會穿到你身邊的,爲了避免我突然出現嚇到人,不如咱們一塊兒?」
我是不可能答應的,當即去菜鳥驛站拿回了我加急的快遞。
門口掛上桃木劍,在身上掛着辟邪的玉佩,左手帶着佛珠,脖子掛着十字架,中西結合,佛道並行。
蕭帷一臉無奈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把他推到門外,決定哭一哭試試。
我對着門哇哇大哭,屋內一片祥和,很好,沒出現,果然有用!
第二天風平浪靜,下班之後,我正對着電視機努力的跳着劉畊宏,投屏裏驟然跳出一條消息,是組長叫我明天跟他一塊兒去見合作企業,我一時分心,腳扭了一下,硬生生地朝地面撲去。
我咬着牙,心裏驟然蹦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腦袋恍惚了一下,手觸碰到的是溫熱的胸膛,入目間是清晰的下頜線還有他溫柔的眉眼。
此刻,沒有人能理解我的尷尬,整個人趴在蕭帷的身上,而且,他沒穿上衣啊!
救命!
我掙扎着想要爬起來,但是腳踝又實在很疼,手上因爲汗溼了又打滑,一起來又重重的跌回去,撞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蕭帷悶哼了一聲,又忍着笑把我抱了起來,我尷尬的臉都麻了,乾巴巴的道謝。
「我沒有哭。」面對他探尋的目光,我立即解釋道。
「那,是因爲想我了嗎?」
「沒有!」我不敢看他,但瞥見他身上有幾處傷口,欲言又止,「你幹什麼去了?幹嘛不穿衣服?」
「我在洗澡。」蕭帷訕訕的解釋:「你要是再晚個幾分鐘,我可能……」
「打住!」我捂着眼睛,「你,你趕緊回去吧。」
「你確定要我這樣回去?」蕭帷可憐巴巴的湊過來,「好歹賞我件衣服吧。」
我扶額,還是在網上下單了男式上衣讓閃送過來。
我腳踝疼,蕭帷蹲下身看了一下,就去儲藏室拿了藥箱出來。
我們戀愛四年多了,他對這裏熟悉的跟自己家一樣,這個藥箱都是他替我準備的。
「我自己來。」
然而,他已經握住了我的腳,骨節分明的修長和我腫得跟饅頭一樣的腳踝莫名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垂眸,專注的側臉帶着小心翼翼的溫柔,就像高中午後的醫務室,他也是這樣收斂了年少輕狂的不羈,眉眼間唯有溫柔牽動我的心絃。
我忽然就有點想哭,我的腳踝太疼了,爲了轉移注意力,我只能狂刷手機把眼淚憋回去,然而蹦出來的信息讓我愣了一下。
「你知道嗎?咱們總監水逆了吧,就昨天咱們喝酒那晚他說撞鬼了,請了一天假,結果今天在路上被人蒙着臉打進醫院了。」

-6-
「真的假的,壞事做多了真撞鬼啦?」
羣裏討論得激烈,我卻沒有和他們八卦的心思。
那個欺負我的總監好好的會自己突然出事嗎?
我轉過頭,正和蕭帷四目相對,只不過這個角度,一眼望過去,人魚線、腹肌一覽無餘,我紅了臉,拿着毯子扔在他身上。
他笑了起來:「棲月,想看你可以大大方方的看。」
「蕭帷,你今天晚上去幹什麼了?」
「在家健身。」
「那你胳膊上的傷哪來的?」
「健身受傷也很正常。」
「那個欺負我的總監今天突然被人打了。」
「啊,那很正常,那種人活該。」
蕭帷表現得雲淡風輕,好像完全與他無關一樣,可我怎麼會猜不到是他。
「棲月,你怎麼又要哭了。」看到我紅紅的眼眶,蕭帷瞬間嚴肅起來,有些慌的抬手把我抱在懷裏。
「對不起,你別哭,是我不好。你別怕,這事他查不到你身上,他不敢再找你麻煩的。」蕭帷手足無措的拍着我,「我受不了任何人欺負你。」
我不得不承認,我從未停止過對他的喜歡,哪怕是在我和他說分手的那一刻。
蕭帷又在這裏睡了一晚,我把桃木劍什麼的收拾扔到了一邊,這些玩意顯然並不管用,因爲蕭帷穿過來的幾率越發頻繁了。
之前是因爲哭,現在只要我控制不住地想他,他就會立即出現在我面前。
慶幸每次他出現的時候我身邊沒有其他人,不然我真擔心他要被帶走研究。
蕭帷他搬到了我家,我們的相處模式像是回到了分手之前,只是我們都沒提過複合這件事,他好像慢慢的在從工作中把自己抽離回來,陪在我身邊的時間多了許多。
他會叫我起牀,給我做飯,送我上班,陪着我一塊兒看電影,不同的是我不會再抱着他嘰嘰喳喳的說我一天發生的事,向他求安慰,求誇獎了。
我在平臺求助粉絲,但大家好像都當小說在看一樣,評論裏說啥的都有,就是沒一個提出實質性意見的,實在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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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帖子走紅,有編輯聯繫我,想要簽約,寫我和蕭帷的故事,我有點懵,雖然從我戀愛之後也陸陸續續的喜歡把我和蕭帷之間的故事寫着發出來,是一些粉絲追着看,但我還真沒把這個當成正經的事情來做。
編輯反而對我大加讚賞,說願意指導我,把我之前發出去的那些故事整理整理,我也想着能夠記錄下我和他之間的珍貴回憶,所以答應了下來。
整理回憶,是一件很讓人心情複雜的事情,翻看着從前我寫下的有關於他的重重,我心中百感交集。
我和他不知不覺走過了那麼多年的時光,學校操場上輕輕擦肩,默然不敢抬頭,唯有心跳怦然暴露少年心事。
走出考場後,在人流如織的廣場上,努力抬頭尋找,回眸時彼此對視的心動。
大學時候,他在十佳歌手的決賽上,唱那首帶着我名字的歌。
他創業的時候,把他的第一個項目,用我們兩個的名字一起命名。
那些我和他的從前,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回憶。
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和他的分開,不僅僅是因爲他太忙,我沒有安全感,也是因爲曾經我們手拉手一起走過的路,他卻忽然站到了高臺上,我不知不覺中好像落了很遠。
他是耀眼矚目的後起之秀,而我是平平無奇的畢業生。
我是在害怕那種隨時擔憂他會離開的不安感,所以纔會和他說了分手,從來都不是因爲不愛他。
正出神,我揉了揉肉溼潤的眼睛,心裏咯噔了一下,「不好!」
完了,蕭帷已經穩穩當當的坐在了我的腿上。
我手忙腳亂,要把文檔保存關掉,可不能讓他看到,太羞恥了。
蕭帷轉頭看去,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啊~」
「不許,不許看。」
我慌忙去捂他的眼睛,偏偏他又坐在我的腿上,這長腿長腳很是限制我的發揮。
這姿勢有點彆扭,原來都是我坐在他的懷裏被他抱着,我被他這麼壓着,真是除了手都動彈不得,掙扎着想起來,結果椅子不堪重負。
我倆齊齊摔倒,蕭帷輕笑着在倒地的瞬間摟住了我的腰,都怪他的胸肌太結實,撞得我頭疼。
「你還笑。」我想捏一下他,撲在他的懷裏,一個不小心就捏到了小豆豆一般的……
蕭帷的笑聲戛然而止,悶哼了一聲。
反應過來我的臉立即紅了,我鬆了手,我保證我不是故意調戲他的。
蕭帷的表情卻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那幽深的眼眸裏染上了些許奇怪的情緒。
我想要起身,蕭帷卻摟住了我的腰,一下把我拍回來了。
頓時我倆就面對面呼吸相聞了,我紅着臉要把他扒拉開。
「棲月,冷靜,冷靜。」
蕭帷輕笑着鬆開手,做投降的姿勢:「我是有正經事要和你說的。」

-8-
「什麼?」
「你還記得繁星遊戲嗎?有個公司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想跟我們公司合作開發,不過繁星最初的設計人是你,我想問問你的意思,你願不願意和我們一塊兒開發繁星?」
繁星的記憶太久遠了,還是高中的時候偶爾閒暇,那個時候腦海裏正是被壓抑在學習的囚籠裏的,但總有些關不住的巧思,同年紀的女孩子們偷偷的看小說的時候,我也偷偷地把這些想法記在了小本本上,一個結合愛情故事加設計師逐夢的乙女遊戲。
我一度因爲在蕭帷的面前暴露自己老色批的本性而感到羞赧,他卻在認真的看完之後表示不錯,如果做出來是會有市場的。
不過由於成本太高,我一個人也做不來,這個遊戲的構思就一直留着,至今沒有付諸實踐。
我都快忘了,蕭帷居然還記得。
「這都是小時候隨便畫着玩的,能做出來嗎?你這剛起步的公司,別被我這個整垮了。」
「不會。」蕭帷看着我侃侃而談的時候,眼睛特別亮,「棲月,你知道嗎?公司的第一個項目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爲繁星。繁星是我成立這個公司的初衷,當年是我答應你的,一定會把繁星做出來。我想要用我的夢想去實現你的夢想,而現在他們是相輔相成的。」
我當然無法拒絕,曾經小心翼翼捧着回憶怕被時光衝散的我,在看到他這麼努力的帶着我們的故事鋪就未來的時候,又怎麼能止步不前呢?
我真是前所未有的忙,每隔兩天編輯都會來催我,原本就有點粉絲基礎的我,在編輯大大的帶領下,竟然在新人作者中殺出重圍,《他與時光同塵》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很快就有出版和遊戲 IP 開發的公司找上來。
我有點驚訝,這狗屎運着實跟做夢一樣。
另一邊,我一下班就去蕭帷的公司,那邊雖然不需要我花太多精力,但是畢竟是我心心念唸的遊戲,總還是忍不住要去觀摩觀摩進度。
一來二去的,蕭帷團隊的那些人倒是都認識了我,建模、劇本都會拿過來問問我的意見,對於我提出的一些,大家也都會坐下來認真討論,集思廣益。
雖然一心三用,但累並快樂着,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那種做的一切都有意義的感覺。
我是被需要的,被肯定的,被喜歡的……
繁星準備上線的那天,蕭帷帶我們一塊兒去喫飯,這些傢伙早前看到我就一口一個嫂子的喊着,蕭帷沒跟他們說過我們分手的事情,他們就真的把我當老闆娘一樣供着,我有些不好意思,蕭帷卻對他們露出欣慰的表情。
蕭帷不讓我喝酒,卻被他的小兄弟們輪着敬了一圈,臉頰紅紅的,雖然仍清晰的說着話,卻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微微的往我這邊靠着。
我沒推開,看他估計也有點不舒服,就讓他靠着吧,好傢伙,他好像越發得意了,頭也靠了過來,直接倚在我身上睡了。

-9-
重倒是不重,問題是我很尷尬啊。
「蕭帷?你醉了?」我麻煩服務員倒了點熱水來,這傢伙卻不肯起來。
「媳婦兒,媳婦兒。」他伸手抱住了我,嘟囔着,「別丟下我,求你了。」
水灑出來一些,我緊緊的握着杯子,給他餵了點水。
其他人也都醉的四仰八叉了,大着舌頭話都講不清了,還要繼續喝。
我趕緊提議早點回家,那幾個還保持清醒的立馬答應了,一對一的把不太清醒的給撈回去,幾乎是形成共識的,蕭帷丟給了我。
「媳婦兒啊。」蕭帷跟個樹袋熊一樣,這麼扒着我不放,每次我試圖把他叫醒,他就睜開了眼睛,一臉委屈不安,「你別走,我做得不對,我改,你不要丟下我。」
「蕭帷,這麼怕我離開嗎?」看着他的樣子,我心裏有些難過,我和他說分開的時候,他是怎樣的心情。
他重重的點頭。
「我不走。」我抱住他,貪戀着他身上的溫暖,我一直都明白我離不開他,是他帶着我把那個敢肆意喜歡的梁棲月一點點的找了回來。
我是可以站在他身邊的人,我爲什麼不敢愛他。
繁星上線後,我利用自己小有名氣的筆名做了一波宣傳,加上合作方的宣發很給力,這個遊戲小火了一把,評價也很不錯。
我有點雲裏霧裏,不敢相信這狗屎運的時間還挺長。
看到第一個差評的時候,我其實沒怎麼在意,然而越來越多惡意的在對我人身攻擊,甚至涉及個人隱私的評論出現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有人在搞我,從小說網站到繁星的遊戲平臺都是在罵我的,直到我朋友轉發那個小文章給我的時候我才明白過來。
這人居然爆料我靠潛規則上位,說我在公司的時候就不知檢點勾搭領導,後面是靠編輯走後門才突然在網上火了,我這麼個小透明怎麼會有人願意把我的作品做成遊戲還那麼大力的推廣,很明顯是因爲我攀上了遊戲公司的高層。
真還有幾個自稱是我同事的人出來作證,我看得一頭霧水,只覺得好笑,無中生有原來也能這麼理直氣壯?
我正思考着怎麼回應,編輯那邊已經發了消息過來,「你彆着急回應,千萬不要生氣有什麼過激的言論,不然反而成我們不佔理了。」
「那些都是假的。」
「知道知道,我還能不相信你嗎?你可是我一手帶出來的。」編輯安撫着我。
我只能暫時不再去看網上那些妖魔鬼怪,生氣的關上了電腦。
「媳婦兒。」
蕭帷及時的冒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我,有點着急。
「你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知道個屁,也敢來議論你。」
蕭帷氣鼓鼓的,眼睛都氣紅了,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反而淡定了許多,他都替我氣完了。
「我不看了,編輯說網站會發聲明,讓我先不要出面。」
「嗯,你先別理他們。這些人你和他們說真相他們也不會聽的。除非給他們來點勁爆的,提起他們的興趣。」

-10-
「嗯?」我覺得蕭帷有點危險發言,不過他一向做事都很有他的一套,我便也不怎麼擔心。
結果一個小時後,編輯就瘋狂給我打電話問我:「你,你們家那位真……」
「什麼?」我沒太明白,直到我看到她甩過來的鏈接,我才發現這事熱搜都鬧上了,不過蕭帷的名字卻在我前頭。
他平臺的身份認證是繁星出品方,繁星火了之後他接受過一段採訪,憑藉出衆的樣貌和談吐迅速出圈,也小範圍積累了一點粉絲。
他基本上沒有幾條動態,都是有作品發行的時候纔會發,這一次卻主動的發了一條完全與工作無關的動態。
他艾特了我,也艾特了合作方,直截了當的宣佈:「是我媳婦,戀愛七年。全靠實力,沒走後門,正經合作,流程合規,證據齊全。抹黑言論,歪曲事實,已經截圖,法院對峙,等着瞧吧。」
這個猶如 rap 一樣的澄清,言簡意賅,又頗具個人特色,並且配上了請律師固定證據的圖片。
「我,這……蕭帷沒跟我說。」原來這是他想的辦法嗎?他的維護,就是我身後最有力的後盾,永遠都讓我安心。
「輿論風向已經出現了部分逆轉,都在磕你跟你男朋友 CP 的,不過還是要把幕後的人揪出來,讓他道歉纔算還你清白。我們已經報警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
我想了想,還是在得到編輯首肯後,用我的賬號做了回應。
「如果我的故事能火是走了後門的話,他就是我的後門,因爲種種甜蜜,都是他帶給我的,是他努力創業,把我高中時候的夢想繁星變成了現實,他一直都是上天給我的偏愛。」
我極少說這樣的酸話,不過蕭帷都出來虐狗了,那我也就小小的酸一下。
評論一片嗚呼哀哉,皆言酸掉了牙,也有嗑糖起勁的。
蕭帷忽然忙得很,在工作室裏埋頭苦幹着。
我給他們送晚飯,順便去看看是不是碰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沒事,沒事,今天忙完了就好。」蕭帷挽着手,看着我很堅定的說,「今晚一切都會擺平。」
當晚,蕭帷連夜發了帖子,分條縷析的將那個爆料人扒了個乾淨。
從這個爆料人的關注人、粉絲、點贊等找到了他的大號以及其他的社交軟件,確定此人身份就很簡單了,而最初開始跳出來帶節奏的那些也都被他們整理出來,證明是水軍。
這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抹黑。
我們這邊證據齊全,蕭帷也是在合法的程度上貼出了該人的一些信息,而對方除了小作文啥都拿不出來,高下立見,於是被網友口水淹沒的人成了那位主管。
自從他被蕭帷教訓之後,基本上我倆都沒再見過面,我以爲這件事算是過去了,沒想到他居然來陰的。
而這一次,我也不想息事寧人了,他詆譭我的名譽加上上次的猥褻未遂,蕭帷陪我一塊兒去報了案。

-11-
受不了謾罵和律師函多重夾擊的總監終於打電話和我道歉,承認只是不甘心,他在平臺上發了道歉信,希望我可以撤訴,他不想把事情鬧大。
只可惜太晚了,把事情鬧大的人本就是他啊。
蕭帷熬了夜,等到事情都平息了纔好好的睡一覺補眠。
我想着也學着做點好的犒勞犒勞他,最近菌子是旺季,我買了點回來給他燉排骨湯。
蕭帷看到菌子,臉色有些奇怪。
我一邊喝一邊問他:「你不喜歡喫嗎?」
味道還行啊,很鮮。
「棲月,可以不要再喫菌子了嗎?」他很認真的看着我說。
「爲什麼?」
「答應我好不好,以後都不要再喫了。」
我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當我眼前開始飄着小人跳舞的時候,我才知道了原因。
肚子好疼,頭好暈,想吐。
蕭帷抱着我送醫院,臉色鐵青心疼的看着我,緊緊的抓着我的手,「棲月,難受嗎?」
我無力的點了點頭,「難受。」
「這麼難受爲什麼還要喫呢?」蕭帷嘆了一口氣,俯下身子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傻瓜,你答應我的,不要再喫菌子了。」
我想問他怎麼知道我會中毒,但實在是眼皮沉重說不出話來,就這麼睡了過去。
我暈暈乎乎的醒過來,還是很頭暈想吐,我媽淚眼婆娑的守在牀邊,「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勸啊。」
「媽?蕭帷呢?」是他送我來醫院的,怎麼不見了?
我媽看着我愣住了,眼淚就掉下來,「棲月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放下他,他已經沒了,你這樣折騰自己,不要命了嗎?」
「媽,你說什麼啊,你別咒他。」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忽然不安了起來。
那醫生看着我嘆了一口氣,「小姑娘,你放不下男朋友,也不能爲了見他動不動喫毒蘑菇,你都成我們這兒的常客了,我們盡力把你救回來,但你這身體受得住這麼折騰嗎?」
手心沁涼,那些記憶排山倒海一般地湧入我的腦海裏。
我忘了,或者是我根本不想記住:蕭帷已經死了,死在他趕往繁星上線發佈會的路上……
我們從未分手過,我只是接受不了這一切,所以必須要給自己一個他不在我身邊的理由。
所謂的分手,不過是爲了讓自己能夠努力活下去的藉口,只有這樣,我才能說服自己過沒有他的生活。
誤食毒蘑菇後,我竟然見到了他,他還是和從前一樣。
可是被救醒過來之後,我又不得不面對沒有他的世界。
所以,我一次次的喫毒蘑菇進醫院,不過是因爲想見他。
只有在那個世界裏,梁棲月和蕭帷才能永遠在一起。
可是,他不許我再喫了,是我答應了他的。
我知道,他想要我能夠好好的迴歸自己的生活。
他用這樣決絕的方式爲我們的故事寫上了句號,不遺餘力的書寫着他有多愛我。
所以啊,我怎麼會停止愛他。
我寫着我們的故事,也會時不時去他的公司幫忙,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的,只要我想他,他就會出現。
雖然,他不讓我看見他了。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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