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姐逃婚後我撿漏了

我,23 歲,月入百萬,老公不回家,
全靠親姐逃婚,我才走向人生巔峯。

-1-
沈薇薇逃婚這件事,登上了熱搜,那段堪稱經典的視頻,在各大喫瓜羣被瘋狂轉發。
視頻中,司儀深情朗讀着誓詞:
「沈薇薇女士,請問你願意嫁給……」
「我不願意!」
美麗的新娘丟下這句話,在衆目睽睽之下提着裙襬跳下舞臺,一頭扎進酒店門口的黑色敞篷車裏。
主持人臉憋成了豬肝色。
比他表情還難看的,是新郎白宇。
我坐在臺下,努力捂着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可因爲某個孩子天真爛漫的一句「什麼時候喫席呀?」,我終於破防了。
視頻在我高亢嘹亮的笑聲中落下帷幕。
各大網站的鬼畜素材區,從此便有了它的一席之地。
再次見到白宇,是在我爸準備的賠罪宴上。
他臉色依舊很差,好像還沒從被逃婚的陰影裏走出來。
「小宇啊,是我教女無方,今天就是給你賠罪的。」
我爸拄着柺杖,顫顫巍巍地端着酒杯,「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到咱們兩家的生意。」
「您言重了。」
白宇推了推眼鏡,舉起酒杯,微微頷首然後一飲而盡。
「這是我的小女兒,沈月,早些年養在國外,最近才剛回來。」
「以後還麻煩你多多擔待。」
正埋頭乾飯的我突然被 cute,茫然抬頭。
我爸這是啥意思?
我這才發現,白宇正死死盯着我。
見他表情不太友善,我急忙裝傻,嘿嘿一笑,「你好你好,擔待擔待……」
「我記得你。」
白宇放下筷子。
「那天,就你笑的聲音最大!」
「有這事?」
我趕緊裝傻,希望糊弄過去,「我這人大衆臉,您一定是記錯了!」
白宇還想說什麼,卻被我爸及時打斷。
他用力敲了敲柺杖:「月月!誰教你的,這樣沒禮貌!」
你唄,還能有誰?
我藉口去洗手間,趕緊溜出包間。
剛到大廳的沙發上坐下,手機突然開始響個不停。
何萌:「月月月月!快看我新寫的文!」
何萌分享文檔:《上錯花轎嫁對郎 xp.》……
只看這個名字,我的嘴角就已經開始瘋狂上揚了。
何萌是我發小,文藝女青年,還是個 CP 文大手。
我姐沈薇薇逃婚的事,給了她不少靈感素材。
我滿心歡喜點開文件,只看了一小段開頭,就忍不住臉紅心跳。
此時此刻,我只想高呼:
「誰說文字沒有力量!」
「霸道主持人 x 忠犬新郎?」
「白宇輕輕握住了主持人的手,嬌羞地喊了一句……」
啪的一聲,我趕在白宇念出那兩個字之前,暗滅了屏幕。

-2-
清冽的酒香縈繞在鼻尖,我故作鎮定地扭過頭,衝着身後臉色黑如炭的男人微笑。
「嗨,好巧啊,你也來透氣。」
白宇不說話。
他半彎着腰,與我對視。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我不動聲色地放下二郎腿,正準備逃跑,卻被他一把按住。
他陰沉着臉,一字一句道:「你看這個,是在笑話我嗎?」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我眨眨眼,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誠懇。
很顯然,白宇並不認同。
他按着我的肩,慢悠悠坐下。
「今天這頓飯的目的,我很清楚。」
「你家老爺子的算盤,打的也挺好。」
白宇摩挲着手錶,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
我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薇薇逃婚了,沈家沒了大女兒,還有小女兒。
我將代替她,完成和白宇的商業聯姻。
而我呢……老實說,我既不情願,也不反對。
如今看白宇這架勢,他多多少少有點不情願。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主動開口:「白總好聰明!您完全有理由拒絕和我結婚,我建議您,嚴詞拒絕我爸!」
說罷,我不顧他的反應,直接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誰知,我剛起身,就聽見身後傳來那人低沉的嗓音。
「誰說我不同意了?」
白宇靠在金線沙發裏,此時的他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斯文敗類的味道。
「明天下午三點,民政局門口見。」
「得嘞!」
我露出標準假笑,轉身快步隱入黑夜。
「不是吧,沈月,你真要嫁給他啊?」
沈家大院,我愜意躺在浴缸中,手機裏傳來何萌不可置信的叫嚷。
「據我瞭解,白宇他都三十多了,差不多大你一輪!」
「而且我還聽說,他們白家家訓特嚴,你要真嫁過去,豈不是要憋死啊?」
「停停停!」
我甩了甩手上的泡沫,不悅地打斷她,「第一,他就算八十了,我也照樣沒得選。」
「第二,你說他一個總裁,怎麼可能還跟着父母住啊?」
「再說了,我們這是形式婚姻,形式婚姻懂嗎?」
「不懂,但我大爲震撼!」
何萌好像在喫東西,說話含糊不清的,「不過,你這也算嫁入豪門,總比早幾年你被丟在國外自生自滅強。」
何萌的話不錯。
我自打生下來,就沒見過親媽,小時候被當成沈薇薇的玩伴養在家裏。
成年後,我爸以留學爲由,把我丟到了國外,這一待就是五年。
叮咚——
微信提示響了,我點開一看,是一條好友申請。
white:「白宇。」
這簡短的介紹,這洋氣的名字,這黑乎乎的頭像,這……
算了,編不下去了。
我擰着眉,點了同意,他沒給我打招呼的機會,直接發來了一份婚前協議。
我心裏頓時一驚!
難不成,這貨想搞什麼不平等條約?
抱着懷疑的心態,我顫顫巍巍打開文件,看清裏面的內容後,我又破防了。
簡單形容就是——
白宇不回家,房子給我住,每月定時匯款三百萬當生活費,不要過問他的私生活。
激動得我直接對着手機屏幕親了又親!
這哪是什麼婚前協議啊?
這分明是老天爺塞我嘴裏的甜餅!

-3-
拍照時,白宇全程冷着臉,我卻笑得像朵花。
「協議看過了吧?」
走出民政局,白宇顯得十分疲憊。
「看了看了。」
我忙不迭點頭,「我遵守,我一定遵守!」
「很好。」
白宇冷着臉,「一會有人會帶你回家,我先走了。」
他話音剛落,我就收到銀行的匯款短信。
認真數完到賬數字後面的零,我激動的直接原地蹦高高。
「你什麼毛病?」
正準備離開的白宇被嚇了一跳。
他疑惑地打量着我,表情彆扭極了。
「您慢走!您慢走!」
我知道自己看起來肯定像極了諂媚的狗腿子!
我強憋着笑,儘量控制自己想當街熱舞的情緒。
白宇則是用那種看傻子的目光,盯了我好一會才罷休。
沒過多久,我被他的司機帶回了家,一處海景別墅。
推開門,是一位面帶微笑的中年女人。
白宇助理告訴我,她是家裏的管家王姨。
「王姨好。」
我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王姨接過行李,畢恭畢敬道:「夫人,我帶您去房間。」
她領着我來到了別墅三樓,指着過道正中的房門說:「這就是您的臥室。」
「夫人您好好休息,有需要隨時叫我。」
王姨走後,我躺在軟乎乎的大牀上發呆,開始計劃起富婆的快樂生活。
不知不覺,我就睡着了。
正當我沉溺在被一羣八塊腹肌小奶狗們包圍的夢境中流口水時,被人從背後狠狠推了一把。
「誰啊!」
壞我美夢,如斷我翅膀,此仇不共戴天!
我憤憤爬起來,剛想發火,就看見王姨滿臉嚴肅地站在牀邊。
「王姨你幹嘛啊?」
我語氣不悅,王姨沒有解釋,只是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拼命朝我眨眼。
「王姨你抽筋啊?」
王姨身後突然冒出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
她居高臨下地望着我,房間裏沒有開燈,敞開的大門處湧進一團昏暗的光源,襯得她模樣有些詭異。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陳憐青,白宇的媽媽。」
白宇,媽媽……我想起來了。
之前,白宇和沈薇薇婚禮時,我好像見過?
焯,不對,這是我婆婆!
「阿姨您好!」
我立刻從牀上滾下來,理了理凌亂的頭髮,滿臉堆笑:「您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
「去洗把臉,我在客廳等你。」
陳憐青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我,丟下這句話就離開。
王姨小心翼翼跟在她後面,關門時,還不忘衝我使個眼色。
等我收拾好下樓,陳憐青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坐吧。」
「我們白家的規矩比較多,以後像這種衣服,最好是不要再穿了。」
陳憐青抿了口茶,紅豔豔的嘴脣一張一合。
我看了看自己的小熊睡衣。
我不明白小熊有什麼罪,卻也只能應付說好。
「還有,既然你已經嫁過來了,就要適應白家的規矩。」
「所以,下次見面,我希望你能稱呼我太太。」
我乖巧點頭:「好的,太太。」
「你和白宇年紀都不小了,結婚以後,應該儘快要孩子。」
「你要記住,白家不養閒人。」
「嗯嗯,好的好的!」
我點頭如啄米。
我表面維持着假笑女孩的姿態,心底卻暗暗吐槽,不愧是真正的大戶人家哈,有皇位要繼承,結婚第一天就催生。
的確,沈家也算是有錢人家了,可跟白家比起來,還是差得遠。
陳憐青之後的話,我基本沒聽進去,只知道點頭說好包您滿意就對了。
半個小時後,她終於喝光了杯子裏的茶,拿着包起身離開。
「太太,我送您吧。」
我假模假樣湊上去,陳憐青還是看都沒看我一眼,擺手道,「不必了。」
「王姨。」
突然被點名的王姨嚇了一跳,「太太,您說。」
「給她做點補氣血的飯菜,女孩子家家,腰太細的話不容易懷孕。」
「好的,太太您慢走。」
關門聲響起,我和王姨同時舒了一口氣。
「王姨,你覺得她,像不像古代後宮的太后娘娘?」
我故意翹起蘭花指,陰陽怪氣地模仿了一次陳憐青的腔調,王姨被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夫人您別在意,太太她一直都這樣。」
我撇撇嘴,掏出手機給白宇發了條微信。
「白總,你媽喊你回家生娃。」

-4-
發給白宇的消息石沉大海。
我也不在意,每天該喫喫該睡睡,偶爾和姐妹出去浪。
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清晨,王姨做好了早飯叫我起牀。
我揉了揉眼睛,發現她神色有點古怪。
「王姨,不會是白宇他媽又來突擊檢查了吧?」
想到這,我整個人一激靈,直接精神了不少。
王姨見狀,急忙擺手,「沒有沒有。太太沒來,您下樓喫早飯吧。」
「那就好。」
我舒了一口氣。
等我坐到餐桌前,照例拿出手機,準備播放電子鹹菜甄嬛傳,突然,一隻手使勁按住了屏幕。
「王姨,你幹嘛?」
我疑惑抬頭,王姨有點不對勁。
「夫人,剛起牀就看手機對眼睛不好。」
「您先喫飯,先喫飯。」
王姨尷尬地笑笑,按在屏幕上的手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王姨,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啊?」
我愈發覺得古怪,趁她不注意,一把將手機抽了出來。
叮咚——
屏幕上出現了熱門推送。
白家少爺約會當紅女星梁沐晴,女方疑似小號曬禮物!
「夫人,這肯定是媒體亂寫的!」
王姨見事情瞞不住,急忙安慰我,「白總他不是那樣的人……」
「我管他是什麼人。」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點開頭條裏的圖片,細細觀賞了起來。
梁沐晴是最近爆火的演員,長得那叫一個漂亮。
真是便宜那老小子了!
等等……
我放大圖片,目光落在了那個被稱作「禮物」的盒子上。
盒子被打開了一個小口,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口紅,隱約還能分辨出口紅底部刻的數字——
楊樹林 52 號,大名鼎鼎的死亡芭比粉。
「嘖嘖,直男真可怕。」
我忍不住吐槽。
突然,我腦子裏閃過那些匯款短信。
「王姨,白宇公司的地址你知道嗎?」
「知道,夫人……您冷靜啊。」
我衝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半晌後,手機響起清脆的播報——「您已下單成功。」
「白總,送女孩子禮物,還是要認真點纔好。」
「我已經幫您買了一套新的禮盒,記得簽收哦!」
白宇:「?」
回了他一個呲牙的表情包後,我放下手機。
王姨愣在原地,遲遲說不出話來。
我得意地挑着眉,忍不住感嘆,我可真是太懂事了。
擱在古代,那也是一流的豪門大婦!
「夫人,您是不是氣昏頭了?」
王姨看我的眼神,從最初的心虛到現在有些憐憫。
完了,她好像懷疑我精神失常。
我懶得解釋,擺擺手就出門逛街了。
何萌最近交了個男朋友,非要我陪她買約會套裝。
一直到夜幕降臨,她才大發慈悲放我回家。
到家後,我累得倒頭就睡。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着有點冷,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找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我麻溜地躲了進去。
我只當自己在做夢,嘟囔着翻了個身。
「沈月。」
「我回來生孩子了。」

-5-
「你說的什麼鬼話?」
我頂着昏昏沉沉的腦袋罵了一句。
摟在我腰上的那雙手,卻突然加大了力度,掌心粗糙的觸感,以及滾燙的溫度,刺激着我的皮膚。
我猛地一顫,醒了過來。
空氣中瀰漫着酒精和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好傢伙,有刺客!
我掙扎着想起身,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按下,禁錮着我的懷抱也愈發收緊。
「沈月,我現在很難受。」
是白宇。
他蹭着我的脖子,溫熱的呼吸落在我耳垂,「你最好別亂動,否則,後果自負。」
我立刻閉上嘴,儘量把身體蜷成一團。
因爲我的確能感受得到,他很「難受」。
重複的呼吸聲逐漸加重,月光透過窗簾灑向地板,浮現出模糊的倒影。
「他爲什麼會突然回家呢?」
我這樣想着。
我這輩子頭一回知道,原來男人這麼沉的。
白宇真得很沉,半邊身子壓得我幾乎快要喘不上氣。
思來想去,我最終得出了一個像樣的結論。
這貨很可能是送女生死亡芭比粉求愛,結果人家不喜歡,於是傷心跑路回家了。
什麼嘛!
我鬆了口氣。
耳邊響起白宇輕輕的鼾聲,趁着這個機會,趕忙挪了挪身子,這才舒服了不少。
就這樣,我瞪着眼睛一直到天明,我感覺放在腰上的手終於動了動。
「嗯……幾點了?」
白宇啞着嗓子問,我艱難探出脖子,「十點了,你上班要遲到了!」
「嗯?!」
壓在身上的重量猛地消失,白宇直愣愣地坐了起來。
我揉着酸澀的肩膀轉過身,這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凌亂。
「你怎麼在這?」
「這是我房間。」
「哦……」
白宇長了一雙下垂的狗狗眼,平常戴着眼鏡看不出來什麼,現在臉上空蕩蕩的,莫名有種濃濃的人夫感。
「白總,不就是送禮不成慘遭拒絕嗎?」
我打了個哈欠,一個翻身下了牀,「就這點事,也至於喝酒消愁?」
「你可是經歷過被逃婚的男人,這點抗壓能力都沒有嗎?」
看着白宇從一臉懵的狀態逐漸清醒,望着我的眼神也愈發狠厲,我就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叫爽。
不知爲何,褪去霸總外衣的他,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實在是很好欺負啊!
此時此刻,我的腦子裏不停飄蕩着那句臺詞――
丫頭,真想狠狠把你辦了!

-6-
今天的早飯格外豐盛,當我下樓看到王姨端出金箔鵝肝魚子醬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姨,你沒事吧?」
我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夫人!」
王姨拿開我的手,笑眯眯道:「這些都是白總愛喫的。」
她拉開椅子,扶着我坐下,滿臉都寫着高興。
「白總好容易回來一次,這下太太的心願算是達成了!」
「不是,王姨,你不會以爲昨天晚上我們……唔……」
話還沒說完,王姨老臉一紅,手忙腳亂地捂着我的嘴。
「夫人,這事就不用告訴我了。」
「你臉紅什麼?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幹!唔……」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突然出現的白宇打斷了我和王姨的搏鬥,他換了一身睡袍,幾滴水珠從他的髮絲滑落。
「白總早。」
王姨故作嚴肅地接過白宇手上的浴巾,順便不動聲色地把那盤較爲肥碩的鵝肝朝他那邊推了推。
老實說,一大早喫這個……我彷彿可以預見,堂堂霸總白宇遲早變成油膩男!
白宇切了一塊鵝肝放進嘴裏,細嚼慢嚥後盯着我緩緩開口:「行李收拾好了嗎?」
「什麼行李?」
我愣住了。
緊接着,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會是因爲我剛剛嘲笑你,所以……」
我顫抖着放下剛叉起來的培根,一股寒意直接從腳底竄到天靈蓋。
輕鬆快活月入百萬的好日子我還沒享受過啊!
我好想立馬跪下抱住白宇的大腿,求求了,我不要被趕出去……
「所以什麼?」
白宇饒有興致地看着我,他似乎十分滿意我的反應。
「嗯?所以什麼?」
我不敢說出心裏想的那兩個字。
在他充滿玩味的目光注視下,恐懼幾乎快要把我吞沒。
僵持中,王姨突然湊了過來,「夫人,行李已經幫您收拾好了。」
「嗚嗚嗚……」
這一刻,我再也繃不住了,宛若晴天霹靂般,絕望地看着王姨。
完了,連王姨也想讓我和白宇離婚嗎?
我的富婆快樂生活,還沒開始多久就要結束了嗎?
心好痛……
王姨的表情卻有些奇怪,她語氣略顯興奮道:「白總爲了和您度蜜月,專程讓我給您訂了最早的航班。」
「太太的心願啊,應該很快就能實現了!」
度蜜月?
我閉着眼,長長舒了一口氣。
後來的某次下午茶,我與何萌描述起這天的場面,還是忍不住感嘆:
「當時差點給老孃嚇哭了!」
何萌對此表示相當鄙夷:「瞅你那沒出息的樣。」
「我那時候又不知道他們這種財閥離婚的話都會給一大筆錢!」
看着銀行賬戶上九位數的存款,我如實說道。
這天的白宇,也成功讓我見識到了一個天蠍座的報復心有多強。
驚魂未定的我匆匆喫了幾口飯,就被白宇帶去了機場。
「走吧。」
他踢了我的行李,轉身就要離開。
「不是度蜜月嗎?」
我攔着他,疑惑道:「我自己去算什麼?荒野求生啊?」
白宇看了看我手上的機票,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一直到登機前一秒,我在擁擠的入口看他優雅地衝我揮揮手,隨後轉身。
我眼睜睜看着他走過貴賓通道,走向那架私人飛機。
盯着逐漸遠去的黑點,氣的我後槽牙都咬碎了,趕在關機前給他發了最後一條微信:
「你是真該死啊!」

-7-
一下飛機,我就看見了白宇。
「呦!夫人。」
他走到我面前,故意挪了挪身體,讓我看到他身後幫他拿行李的助理。
「呦!白總。」
我冷笑一聲,隨後提起行李箱,假裝不經意地從他身邊走過,對準他的腳狠狠放了下去。
「啊……」
白宇下意識地捂着腳痛呼,可腰彎了一半,大概又突然想起自己的總裁包袱,只能忍痛狠狠瞪了我一眼。
這時,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的工具人助理突然走到他身邊悄聲道:
「白總,公司那邊來電話了。需要幫您推掉嗎?」
「不用。」
白宇深吸一口氣,我坐在行李箱上,享受着曼哈頓的晚霞,正巧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身影路過。
「帶她回酒店。」
他指了指我,坐進車裏,頭也不回地離開。
「夫人,白總還有工作要處理。請您跟我來。」
「哦……好的。」
我乖乖地跟在助理身後,想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白總是不是全年無休啊?」
助理回頭看了我一眼,「是的。」
「那他每天要工作多久?」
「這個說不準。」
助理頓了頓,「除去應酬的話,一般……十幾個小時吧。」
果然,有些錢活該別人來賺。
到了酒店,我接過助理遞來的房卡,轉身就要上樓。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突然叫住了我。
「夫人。」
「怎麼了?」
助理站在原地,猶豫片刻後才終於開口:「白總最近經常胃痛。所以,麻煩您注意照顧他。」
說罷,他直接將手上的行李遞給我,然後輕輕鞠了一躬,「拜託了。」
「哦,行,哎你等等!」
我嫌棄的將懷裏的愛馬仕旅行包丟在地上,「他的東西幹嘛給我?」
「嗯?」
助理眨眨眼,滿臉寫着單純,「因爲你們住在一起啊……」
我愣了一瞬,隨後試探性地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單獨給他安排個房間呢?」
「沒有這個可能。」
助理離開後,我默默撿起地上的包,回了房間。
看着豪華總統套房,我準備先泡個澡,奇怪的是,我那件小熊睡衣卻怎麼都找不到。
「王姨,我的睡衣你放箱子裏了嗎?」
大洋彼岸的另一頭,王姨正舉着手機和我視頻通話,「放了放了,就在箱子隔層。」
「是嗎,我怎麼……」
好傢伙,我直呼好傢伙。
電話那頭的王姨,在見到我拎起那件布料少得可憐的黑色蕾絲睡裙時,頓時老臉一紅,笑得合不攏嘴。
「夫人,這是根據您的尺碼量身定做的。裏面還有配套的……」
「王姨再見。」
等不及她說完,我急忙掛斷了電話。
盯着這件特別訂製的睡衣,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鬼使神差般的,我居然拿着它進了浴室。
別說,王姨的眼光還真不錯。
看着鏡中被綢緞包裹着的自己,我都忍不住臉紅心跳了起來。
「沈月?」
我搔首弄姿的動作猛地尬住,僵硬地扭過頭。
白宇雙手抱胸,倚在浴室門上,此刻的場景就像一幀桃色電影。
「打扮成這樣,是準備勾引我嗎?」

-8-
「白總,你這麼快就忙完啦?」
我尷尬地扯過浴袍,藏在拖鞋裏的腳趾緊張得簡直能摳穿地球,讓我跳進去趕緊回家!
白宇不說話,安靜地盯着我穿衣服。
我不敢和他對視,狼狽地想盡快離開這裏。
一直到從他身邊經過,那道炙熱的目光都沒從我身上挪開。
「沈月。」
「怎……怎麼了?」
我背對着他,心跳得飛快。
他慢悠悠地越過我,「挺好看的。」
恍惚間,我看到白宇的耳朵紅得有點嚇人。
逃命般離開房間後,我出去找了白宇的助理,請他幫忙和酒店溝通,得以借用一下酒店後廚。
直到夜幕徹底降臨,我才端着搗鼓半天的白粥,心滿意足地回房。
「喏,給你的。」
白宇正坐在電腦前工作,他換了一身家居服,細碎的短髮悄悄蓋住眉毛。
他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地看着盤子裏的清粥小菜。
「夫人果然宜家宜室。」
「在紐約這種地方,還能搞到大米粥。」
「這是本夫人親自下廚做的!」
我瞥了他一眼,「放心喫吧,沒下毒。」
白宇勾勾脣,輕輕攪弄着勺子,「看不出來啊,沈小姐居然還是個賢妻良母。」
「嘖。」
我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你哪來這麼多話!」
狗東西,再不喫整死你。
他慢條斯理地嚐了一口,咂咂嘴,我興奮的湊上去問道:「怎麼樣?」
「一般。」
我不打算再自找沒趣,聳聳肩轉身離開。
臨走時,趁他不注意,我使勁踩了一下他剛被我用行李箱砸過的腳。
「嘶……沈!月!」
我無辜地衝他眨眨眼,「嗯?怎麼了呢?」
看着呲牙咧嘴的白宇,我心裏暗暗叫爽。
從今以後我的個人 ID 就叫:愛惹總裁生氣的小姐姐一枚呀~
入夜,當白宇掀開被子的那一刻,我還是慌了。
「怎麼害怕了?嗯?」
他單手撐着腦袋,緩緩解開胸前的睡衣釦子。
此刻,我的心情就像第一次侍寢的安小鳥一樣忐忑。
「白總,你不會是要來真的吧?」
「你覺得呢?」
夜色籠罩着他的臉頰,襯托着本就好看的五官輪廓,更加柔和。
我看着隱藏在睡衣下若隱若現的腹肌,嚥了咽口水,「那,那……來吧。」
反正他長得好,我也不算喫虧。
麻利地脫下睡袍,那件黑色蕾絲裙緊緊貼着我的皮膚,白宇愣了愣,嘴脣有些顫抖。
「你……你想幹嘛?」
什麼叫我想幹嘛!
我疑惑地歪了歪頭,這才發現白宇臉頰變得通紅,剛纔那副猛 1 在世的神情,已經消失得蕩然無存。
見他這樣,我反倒來了興趣,勾着他的脖子貼了過去。
「怎麼了白總?不是你吵着要來度蜜月的嗎?」
「我什麼時候吵着……」
白宇紅着臉,眼神四處亂飄,卻獨獨不敢把視線落在我身上。
他越是慌張,我越是興奮。
我故意朝他耳邊湊過去,用指甲輕輕摸了一下他的喉結。
「白宇,我們來這的目的,是不是爲了生寶寶?」
「是。」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聲音啞得厲害。
「那現在要不要……」
「不要,改天,先睡覺。」
白宇猛地推開我,一個翻身轉了過去。
我的指尖還殘留着他皮膚滾燙的溫度。
望着他還在微微發抖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學着他的樣子單手撐起腦袋,慢悠悠道:
「白宇,我還以爲你是什麼兇猛老狼狗呢。」
「沒想到是個純情小白兔啊!」
「閉嘴!」

-9-
第二天醒來,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身邊人早已不知去向,只剩空氣中殘留着山茶的清香。
我伸了個懶腰,洗漱完就看見白宇在書房工作。
「你怎麼還在忙?」
他抬了抬眼皮,手指不停在鍵盤上敲打着什麼,顯然沒功夫理我。
我拉開椅子,在他身旁坐下,窗外天氣正好。
「白總,度蜜月就要有個度蜜月的樣子。」
白宇頭也不抬地問:「你想幹嘛?」
我託着下巴,沉思片刻後直接暗滅了他的電腦屏幕。
「走,帶你玩點刺激的。」
「我還沒忙完……」
「走嘛!」
我拽着白宇跑出酒店,他甚至來不及換衣服,就這樣穿着睡衣和我在曼哈頓的街頭狂奔。
「你們白總要和我出去一趟,車鑰匙給我。」
我氣喘吁吁地跑到助理面前,助理顯得有些爲難,他看了看身後的白宇,白宇雙手插兜衝他點點頭。
「這可不是國內,你有駕照?」
白宇坐在副駕駛,語氣略顯驚訝。
「我也是留過學的!」我挑了挑眉,「知道什麼叫秋名山車神嗎?」
我係好安全帶,轉頭看向他,「今天帶你開開眼。」
一腳油門踩到底,白宇差點丟了魂。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臉上除了憤怒和冷漠以外的表情。
白宇像只驚慌失措的小野獸,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緊緊抓住車裏的扶手尖叫。
微熱的暖風灌進車窗,他害怕不停大吼:「沈月!停車啊!」
「救命啊……」
「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開心,車速和心情一樣只升不減,等到一處紅綠燈停下時,白宇的臉已經變得慘白。
「白宇,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膽小啊?」
我慢悠悠地點開音樂軟件,狹小的空間裏響起了《Empire State of Mind》。
「再說了,你可是總裁哎。」
我拍了拍已經嚇傻的白宇,語氣盡是嘲諷,「總裁的愛好難道不應該是飆車泡妞撒錢嗎?」
緩過來的白宇扶着已經歪掉的眼鏡,聲音顫抖,「總裁怎麼了?」
「總裁就不能是五好青年嗎?」
「可以。」
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綠燈亮起,在風吹來的瞬間,音樂也即將達到高潮。
呼嘯的大風吹亂了白宇的短髮,我在暖陽裏衝着他大笑,「白宇,我和你恰恰相反。」
「如果你是循規蹈矩的乖乖仔,那我就是長在沙漠的野玫瑰。」
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開始萌芽,就像不同人生的我們卻陰差陽錯地捆綁在一起。
情愫是催化劑,種在心裏的大樹吸食着它,在張揚的生命裏開始肆意生長。
後來,白宇漸漸沒有那麼害怕了。
在我的鼓動下,他開始和我一起咆哮,扯着嗓子在無人知曉的紐約街頭放肆高歌。
Baby’ I’m from……
New York’ concrete jungle……
Where dreams are made of……
Theres nothing you cant do……
Now youre in new york……

-10-
我在一間公路商店前停車,白宇理着凌亂的碎髮,問我又想幹嘛。
「帶你買兩身衣服,刷我的卡。」
我炫耀般晃了晃手裏的黑色卡片,白宇不屑地冷哼一聲,「還不是我的錢。」
在我的催促下,他不情不願下了車。
「怎麼樣,是不是有美式街頭那味兒了?」
看着鏡子中套着灰色衛衣短褲的白宇,我忍不住感嘆自己審美真是不錯。
「像街溜子。」
白宇毫不客氣地說,「尤其是你。」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和他的同款穿着,臭美的原地轉了一圈。
「這叫入鄉隨俗,你懂個屁。」
白宇沒再搭理我,直接走到前臺結了賬,我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小聲道:「白總,買單的你好帥哦!」
「所以你把我打扮成這樣,就是爲了陪你來玩這個?」
遊樂場門前,白宇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着我。
「白宇,你看,曼哈頓的晚霞是不是特漂亮。」
我答非所問,指了指被橘紅色雲朵包裹的天空。
「以前我住在這,每次特別累的時候,都會和朋友到這裏玩。」
「什麼朋友?」
白宇好像抓不住重點,表情也變得有些陰沉。
「好朋友啊。」
我聳聳肩,拖着他走了進去,在過山車的售票處門口買了兩杯冰可樂。
我遞給他一杯,一副豪情壯志的樣子。
「來,幹了它。」
白宇有些嫌棄地瞥了我一眼,直接抽出吸管一飲而盡。
「走吧。」
「走什麼?玩過山車啊?」
「當然了。」
我點點頭,「還有,這叫落日飛車,你懂不懂浪漫啊?」
「我不玩。」
白宇站在原地,捏着紙杯的手隱隱發抖。
「白總,你不會是,害怕吧?」
我故意提高音量,見他不說話,我繼續進行言語刺激,「不是吧不是吧,不是真的有人三十多歲一米八,還不敢坐過山車吧?」
「誰說我不敢!」
白宇皺了皺眉,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把紙杯塞進我懷裏,大步走向售票口。
「跟上啊,愣什麼呢?」
「來啦!」
真是一生要強的中國男人!
「白總,你抖什麼?」
工作人員在綁安全帶的時候,身旁的白宇已經抖成了骰子。
「我冷。」
他咬牙道,「不可以嗎?」
「紐約今天 23℃,你當然可以冷。」
我毫不留情拆穿他。
機器發動的前一秒,我給白宇扣上衛衣帽子,貼在他耳邊小聲說:
「害怕就拉着我的手。」
「我不……啊!救命啊!」
「放我下來!啊!」
打臉來得太快,我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就被一個人緊緊摟住。
白宇現在像一隻考拉,而我就是那棵樹,還是會大笑的那種。
比他上次被人逃婚時笑得還大聲的那種。

-11-
「白宇,白宇!」
我摟着他的腦袋,輕輕拍了兩下,「結束了,你可以鬆手了。」
聽到這話,白宇驚魂未定地抬起頭,眼眶有些發紅。
「不用害怕了。」
我憋着笑,攙扶着腿腳發軟的白宇走出遊樂園。
「沈月。」
他握着車把手,深深嘆了一口氣。
「嗯?怎麼了?」
「我恨你。」
白宇的眼神十分誠懇,惹得我忍不住笑了一路。
「白總,我餓了。」
我摸着咕咕叫的肚皮,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白宇坐在副駕駛擺弄着手機,半晌後報出了一個地址。
車子剛停到餐廳門口,白宇的助理就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
「白總,您怎麼……打扮成這樣了?」
男人震驚地打量着白宇,我得意道:「我們的情侶裝,怎麼樣?」
助理看了看面色不悅的白宇,結結巴巴地回答:「好……好看。」
聽到這個答案,我十分滿意,交出車鑰匙後跟在白宇身後,開心得不得了。
「白總白總,我能不能喫兩塊牛排?」
「喫一頭牛都行。」
他一把按住左右橫跳得我,大手在我背上輕輕一推,幾個禮儀小姐打扮的女生直接圍了上來。
「先去換衣服。」
說罷,他朝着我的反方向走去,一頭霧水的我被那羣女生架着來到更衣室。
絲絨圓椅上放着一個包裝精緻的手提袋,我打開一看,好傢伙,ArmaniPrive。
還是 2005 春夏高定。
「夫人,白總還在等您,我們幫您換上。」
試衣間的幾個女生不等我作出反應,手腳麻利地給我換好了禮服。
紫色歐根紗的魚尾裙在燈光的照耀下游若翩鴻,如此正式又隆重讓我不免有些侷促。
白宇早就換上了他平日穿得正裝,他蹺着二郎腿,身邊的服務生在賣力地拉着小提琴。
「白總,夫人換好了。」
爲首的女生湊到白宇耳邊輕聲說着。
他抬起頭,望向不遠處的我,眼底閃過一抹光亮。
「過來。」
白宇衝我擺擺手,暖橘色的光束在臉頰上投下陰影,這一刻的他迷人又陌生。
是啊,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白氏集團總裁,這纔是真正的白宇。
我慢慢向他走去,裙襬隨着音符飄動,灰姑娘被王子的魔法棒變成了耀眼的公主。
「你們下去吧。」
白宇一抬手,熱鬧的餐廳瞬間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他優雅的切了一塊肉放進嘴裏,淡淡道:「緊張什麼?下午飆車的那股狠勁呢?」
「白總。」
我磕磕巴巴的開口,「喫個晚飯有必要搞得這麼隆重嗎?」
「你不喜歡?」
他皺了皺眉,放下餐具,我見狀急忙搖頭,壓低聲音說:「喜歡。」
「就是這裙子太緊了,我大氣都不敢喘……」
「別怕。」
他笑笑,「敞開肚皮喫,壞了再買。」
媽的,這就是傳說中成熟有錢男人的魅力嗎?

-12-
早就餓得不行的我,在白宇的慫恿下徹底放開了包袱,開始了不顧形象地胡喫海塞。
白宇抿了口紅酒,盯着我看了半天。
「沈月,你在紐約待了幾年?」
聽到這話,我乾飯的動作慢了下來,想了好一會兒,纔回答:「十三年。」
白宇沒說話,表情有些複雜。
我看出了他有些不對勁,猛喝一大口紅酒後,主動說出了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
「我和沈薇薇都是沈家的千金,怎麼性格差異這麼大?」
白宇默認了,他十指交叉搭在下巴上,默默注視着我。
「因爲我壓根就不是養尊處優的二小姐,我是沈家的私生女。」
「十歲之前,我被養在家裏,給沈薇薇做貼身丫鬟。」
「十歲之後,我爸託人把我送到紐約唸書,在我成年那天,就斷了和我的所有聯繫。」
「爲什麼?」
白宇擰着眉,表情愈發陰鬱。
「不知道。」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靠着打零工才能活下來的我,和你們這些真正含着金湯勺長大的富家子弟,是不一樣的。」
「我不在意這個。」
白宇冷着臉,「沈月,我不在意這個。」
「是嗎?太好了。」
可能是今晚的紅酒太好喝,細細品來有股甜膩的巧克力味,好喝到讓我忘記了它濃烈的度數。
白宇在我的誘惑下,也不再那麼優雅,昂貴的紅酒愣生生被我們喝出了二鍋頭的氣勢來。
「白宇。」
「嗯?」
我揉了揉發燙的臉頰,開心地笑着。
「回國之前,我爸原本是想把我嫁給周辰的。」
「你知道吧,就是周家那個癡呆的大公子。」
「聽說他現在還要每天換尿布。」
我講得繪聲繪色,逗得白宇也跟着笑了起來。
「所以啊。」
「白宇,能嫁給你,真是太好了。」
燭火晃着畫屏,在酒精的催發下,兩個微醺的人兒連眼眶都變得紅撲撲。
晚飯結束後,我拒絕了助理送我們回酒店的請求,白宇也默認了,跟着我在紐約的街頭散步。
路邊只有極少數的店鋪還亮着燈,經過一家琴行時,白宇輕輕拉住了我。
夜裏的風真是溫柔,連吹亂的髮絲都漂亮。
「沈月。」
「你能嫁給我,真是太好了。」
有誰在彈莫扎特的小步舞曲,每個節拍都能讓人無比心動。
我拉着白宇在街上跳舞,裙襬飛舞,暖橘色的路燈比秀場得更加曖昧。
飛馳而過的車輛是這場祕密華爾茲的最佳觀衆。
一舞結束,白宇微微喘着氣靠在燈柱上,他的領帶歪了,頭髮也亂糟糟的。
對視的那幾秒,悸動就像春日裏炸開的蒲公英,惹得心癢癢。
「白宇。」
「嗯?」
我踮起腳,雙手輕輕搭在他胸前,醇厚的酒香瀰漫在鼻間,他的耳朵紅得嚇人。
「kisskiss~」
我摘下他的眼鏡,羽毛一般的吻落在他的嘴脣,炙熱滾燙。
剛想離開,一雙大手狠狠扣住了我的後腦勺,勾勒纏綿着本就曖昧的氛圍。

-13-
「白總,打擾了。」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白宇有些害羞地咳嗽兩聲,眼神狠戾地看着尷尬的助理。
助理明顯有些害怕,但還是硬着頭皮湊到他耳邊小聲說着什麼。
我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內容,只清楚地看着白宇臉上的紅暈一點點消失。
「你先回酒店。」
他捏着我的手,不由分說地將我塞進車裏,我有些急促地抓住他的袖口,擔心地問:「你去哪?」
「處理點公司的事,很快就回去。」
他有些生硬地摸了摸我的頭,目光柔和。
不知道爲什麼,一股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墨菲定理說,你越是擔心什麼,它就越會發生。
我的不安發生了。
這一晚,白宇沒有回來。
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他的助理親自把我送上了回國的飛機。
「白宇呢?」
飛機落地後,我坐在車裏,疲憊侵蝕着我的大腦,一旁的助理並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只默默地讓司機加快。
「我問你白宇呢!」
我有些惱怒,聲音也提高了不少,「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去找他。」
「夫人,白總在太太那裏。」
男人低沉着嗓音,「白總交代過,要把您安全送回家。」
「帶我過去。」
「否則我現在就跳車。」
「……去南景別墅。」
在助理的帶領下,我來到了白宇家別墅。
二樓書房大門緊閉,依稀能夠聽到裏面人的談話聲。
「小宇,你要是現在和她分開,興許對公司的影響還不會太大。」
「不可能。」
我隱約可以辨認出房間裏的人是陳憐青,她語氣格外急躁,絲毫不見那天的從容。
「白宇!你別忘了,白家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現在滿屏的花邊新聞都在說你娶了一個私生女,這讓我和你爸的臉往哪擱!」
「新聞我會想辦法解決。」
白宇倒十分冷靜,他不緊不慢地說着:「而且我相信,公司不可能被這種小事影響。」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
後面的對話我已經聽不下去了,等白宇推門出來時,正好看到我在翻看熱搜上的新聞。
白氏集團準兒媳居然是私生女!早期在國外私生活混亂不堪……
「別看。」
他一把奪過手機,拉着我就走。
「沈月,我說過了。」
「我不在乎這個。」
因爲走得匆忙,我身上還套着昨天和白宇在公路商店買的那件衛衣。
他學着我的樣子,將帽子扣在我頭上,厚厚的布料遮住了我的視線,我幾乎是被白宇單手抱着回到了家。
「夫人,白總,你們回來了。」
王姨的聲音響起,我輕輕扯下帽子。
「夫人,餓了吧,我做了你愛喫的菜。」
「嗚嗚嗚王姨我想你了……」
我撲在王姨懷裏,她的身上有媽媽的味道。
「哎喲,夫人,您這是幹嘛呀!」
王姨慌了神,卻還是有節奏地拍打我的後背,一下一下,讓人無比安心。

-14-
「我最近會很忙。」
「你別瞎想,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等我回家。」
白宇走的時候,只留下了這三句話和一張銀行卡。
我在家擺爛了兩天,那些關於我新聞熱搜也漸漸撤了下來,日子彷彿恢復了平靜。
「夫人?」
王姨敲開了我的房門,她端着剛烤好的曲奇餅,獻寶似的遞給我,「快嚐嚐。」
我咬了一小口,奶香在舌尖瀰漫。
「王姨,你放這吧。」
「我想一個人待會。」
王姨看着四仰八叉躺在牀上的我,默默嘆了口氣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有事快說。」
我不耐煩地閉着眼,手機裏傳來何萌嘰嘰喳喳地叫喊。
「就看看你是不是還活着。」
「怎麼了沈月?就因爲那點破新聞,你就 emo 了?」
「不應該啊!」
「你到底想幹嘛?」我沒好氣的打斷她,「不說掛了。」
「別別別……喊你出來放鬆放鬆,今天我買單。」
「真的?」
我歪着頭,很是震驚。
何萌是標標準準的鐵公雞,想讓她出錢比要了她的命都難受。
「真的!姐們爲了你也奢侈一回!」
「等我。」
掛斷電話,我迅速穿好衣服準備出門,王姨看着風風火火的我滿臉疑惑,小聲嘟囔道:
「夫人精神好像真出問題了……看來不告訴白總是不行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沒有什麼是一個包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兩個。
何萌看着我在奢侈品店大肆揮霍的樣子,腸子都悔青了。
我拎着剛買的愛馬仕,走到她身邊,笑眯眯道:「姐們,這才哪到哪啊?」
晚上,我又連哄帶騙地和她去了酒吧。
就這樣白天消費晚上狂歡的快樂生活足足過了半個月,何萌終於受不了了。
「沈月,今晚過後,咱倆一刀兩斷。」
她把酒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瞪着我。
「那不行。」
我搖搖頭,「我不能沒有你,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我恨你。」
她看着我,滿臉真誠。
恍惚間,我又想起了那天的白宇。
說起來,我好像很久沒見過他了。
又是微醺的狀態回到家,恍惚間,感覺房間裏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王姨,我回來了。」
打開燈,照舊喊着王姨的名字,可回答我的,卻是一陣陰冷的嘲諷。
「還知道回來?」
白宇坐在沙發上,鏡片反射出一道瘮人的寒光。
「沈月,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出門鬼混被當場抓包,我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夫人回來了。」
幸好,王姨及時出現,打破了僵硬的局面,她看了看陰沉的白宇,又看了看迷迷糊糊的我,思索片刻後使勁拍了一下大腿。
「哎喲,夫人您是給白總買禮物去了吧!」
「我說呢怎麼纔回來!」
她朝我使了個眼色,「夫人對白總可真是上心啊!」
我:「???」
「什麼禮物?」
白宇的語氣略有緩和,他推了推眼鏡,起身走向我。
「呃……」
「是不是在門外沒拿進來呀?」
王姨有些慌了,急忙把我向外推,「夫人這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呢!」
「是吧夫人!」
到這時,王姨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望着我,我只能硬着頭皮符合,「對對對。」
「在門外呢,就在……」
「就在這!」
看着草叢邊突然出現的一隻小奶貓,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舉起來遞到白宇面前。
「surprise!」
王姨躲在門口,拍着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
王姨內心 os:這家沒我遲早得散。

-15-
「你確定這是給我的禮物?」
白宇看着喵喵叫的小奶貓,滿臉嫌棄,一副我信你就是個傻子的表情。
沒錯,這小貓明顯是流浪的崽兒,髒兮兮的。
「當然。」
我急忙點頭,「從今以後它就是我們的崽了。」
「你作爲它的父親,應該給孩子取個名。」
白宇撇了撇嘴,滿臉傲嬌:「先進來。」
我一邊給他賠着笑臉,一邊用眼神給草叢裏滿臉怒氣的貓媽媽賠禮道歉。
sorry 啊,先借你家孩子一用,明天就還!
應付完生氣的白宇,我衝了個澡,倒頭就睡。
恍惚間,自己又被圈在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第二天中午,白宇毫不留情的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讓我忍不住皺眉。
「起牀了。」
他冷冷說道,「去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我蒙上被子,試圖用裝死糊弄過去,可下一秒,屁股就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
「白宇!」
我疼得大叫,恨不得對着他的臉來一套組合拳。
他的耐心似乎也耗盡了,二話不說直接把我從被窩裏撈起來,扛在肩上就往樓下走。
可能是太困的緣故,我只是胡亂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隨即對準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啊……」
「沈月,你找死。」
他雖生氣,卻依舊穩穩地將我放下,我發了個哈欠,剛抬眼就看見了堵在門口的那隻大花貓。
「人販子給你帶來了。」
白宇衝着貓咪抬了抬下巴,「看清楚了,孩子可不是我偷的。」
我揉了揉眼睛,面對凶神惡煞的貓咪,選擇了最虔誠的道歉方式——
一個九十度鞠躬差點把自己放倒,「對不起。」
那隻貓罵罵咧咧地叫了幾聲,看樣子並不買賬,倒是在一旁看戲的白宇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
「孩子呢?」
我拽拽他的衣角,小聲說道:「快還給人家。」
在我的推搡下,白宇極不情願地歸還了小貓,送別這對母子時,白宇怨恨地看着我:
「沈月,你把它遺棄了。」
「人家有媽媽。」
我翻了個白眼,「這叫歸還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
正當我想回去繼續睡個回籠覺時,白宇叫住了我。
他有些失落地低着頭,順毛的樣子莫名有點可愛。
「我要出差一段時間。」
「然後呢?」
「在我回家之前,你不要亂跑。」
「知道了。」
「等我回家。」
「好。」

-16-
那天的白宇,和在紐約街頭的夜裏笑容一樣美好,錯讓我以爲王子和灰姑娘的愛情真的會上演。
直到我收到了那份離婚協議。
協議的正下方赫然簽着白宇的大名,我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夜,凌晨時分撥通了白宇的電話。
佔線,還是佔線。
一連打了五個都未能接通,終於,我拿着提前準備好的鋼筆簽了字,然後買了最近一班去紐約的機票,快速收拾好行李後,趁着夜色悄悄離開。
我回到了曾經在紐約居住過的房子裏,慶幸的是,房東大媽還記得我,並在見面後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和白宇一起的生活,就像做了一個陳長的美夢,夢醒了,我也該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裏去了。
手機關機了三天後,我剛一打開,無數的消息撲面而來,吵得我腦殼疼。
王姨發了幾條微信,大概都是問我在哪,除此之外的就是何萌。
我深吸一口氣,給她彈了個語音。
「喂……」
「沈月你這死丫頭!跑路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皺着眉,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一些。
「這不是剛開機嘛!」
「我可告訴你,你老公爲了找你,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來了!」
「他還威脅我,不交出你的位置就找人做掉我!」
「胡扯。」
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窗外陽光正好。
「白宇就是個五好青年,他連過山車都不敢做,怎麼可能做掉你?他頂多就是嚇唬嚇唬你,安心啦~」
「安心?」
「她現在確實可以安心了。」
嘟嘟嘟——
電話毫無預兆地被掛斷了,我呆愣在原地,許久才緩過神來。
剛剛說最後一句話的人,是白宇……
也就是說,何萌這個老 6 把我賣了!
我絕望地躺在沙發上,這時,何萌發來了一條微信。
何萌:「迫不得已,別罵我。」
何萌:「順便通知你一聲,白宇已經在去紐約的路上了。」
我:「你個狗!」
思索了良久,我終於得出一個結論。
跑是跑不掉了,不如勇敢地面對疾風,以雷霆擊碎黑暗!
十二個小時後,我家的門鈴準時響了起來。
「嗨,前夫哥,好久不見喲!」
我笑眯眯地打開門,白宇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嚇人,滿臉寫着他要喫人。
「你叫我什麼?」
一字一句,都是他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前夫哥啊……」
撲通——
白宇直挺挺地撲到了我身上,我連着後退幾步才勉強站穩。
「白宇?白宇!」
我拍了拍他的背,「你不會氣暈了吧?你別嚇我啊……唔……」
他抬了抬眼皮,一雙大手死死捂着我的嘴,「別說話。」
「我很累,一會再收拾你。」
地板很硬,他又恰好把我壓在了一塊毯子上,後背和腦袋都被他的手緊緊拖着,有點硌,但很溫暖。
在這個安靜的傍晚,有半束餘暉灑在我的右眼,於是我蹭了蹭他的脖頸,輕輕地說着:
「晚安,白宇。」

-17-
我醒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了,白宇還在睡,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他拖回房間。
我靠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覺得有些餓了。
我剛開始煎雞蛋,後背就突然靠過來了一個腦袋。
「餓了嗎?」
我翻動着鍋鏟,柔聲問道。
他搖搖頭,毛茸茸的髮梢蹭着脖子很癢。
「你要丟下我了嗎?」
「像丟掉那隻小貓一樣,你也要丟下我了嗎?」
他的聲音沙啞,仔細聽起來還有些哽咽。
「是你丟下了我。」
我平靜地關掉煤氣,「離婚協議是你先簽字的。」
「不是,不是我。」
白宇強行掰着我的頭轉過來,他紅着眼,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在極力解釋。
「是我媽他們搞的鬼,最開始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那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和他們爭執。」
「你別不信我……」
他手忙腳亂地摸索着口袋,嘴裏還不停唸叨着:「我不想和你分開,你相信我,我打電話給我媽,證明給你看……」
「白宇,我信你。」
我按住他發抖的雙手,看着他的眼睛重複道:「我說我信你。」
他有些笨拙地捧起我的臉,粗暴的吻了上來,混着鹹澀的淚珠,痛苦又甜蜜。
半晌後,我掙脫開他的懷抱,有些氣喘地望着面前的人。
「想不想去看海?」
「想。」
「先喫飯。」
和白宇喫了一頓簡單的晚飯後,我借來了房東大媽的車,載着他來到了海邊。
「白宇,你猜我在後備箱發現了什麼?」
我繞道他身後,神祕兮兮地說,白宇搖搖頭,笑得像個傻瓜,「發現了什麼?」
「一瓶香檳哦!」
我使勁搖了搖酒瓶,噴薄而出的氣泡弄髒了我們的衣服,不過這並不妨礙口感。
我和白宇喝得很快,他坐在沙灘上,整個人看上去亂糟糟的。
「白宇,你現在一點也不像總裁。」
「那我像什麼?」
他抬起頭,眼睛溼漉漉的。
「像等人摸頭的小貓。」
「那我就是小貓,你要摸摸我的頭嗎?」
我憨笑着,用力揉了揉他的頭髮,後退兩步,脫掉了衛衣。
甩了甩凌亂的長髮,白宇的臉頰開始泛紅,我衝他笑着,隨後縱身跳進海里。
「沈月……」
他癡癡地叫着,月光灑在水面,比那晚的禮服還要美妙。
我游到岸邊,握住了白宇伸出來的手。
如果說那天是酒精作祟,那此刻的心動無比清醒。
溼漉漉的指尖貼在白宇身上,指甲慢慢嵌進他的皮膚,海浪也無法爲他降溫。
不知過了多久,白宇趴在我耳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他低沉又沙啞的嗓音真是性感極了。
「沈月,能不能別丟下我。」
「能不能,再等等我……」
「你就在這乖乖的,等我接你回去,好嗎?」
「好。」
我捏了捏他滾燙的耳垂,「我答應你。」
一起看了日出後,白宇就離開了。
這天以後,過了很久我都沒有他的消息,也再沒見過他。
他剛走的時候,我倒是收到了我爸的電話。
不過不是安慰我的,是痛罵我沒用。
時間沒有在某一刻停下,它冷漠又理智地提醒着我,今天是白宇離開的第九十天。
三個月了。

-18-
一大清早,我被鄰居的叫嚷聲吵醒。
因爲睡眠不足,現在我的腦子裏就像塞了一團泡過水的棉花,稍微一晃就痛得厲害。
「才八點!叫什麼叫啊!」
我裹着一件毛衣外套,睡眼矇矓地走到人羣中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熱情的女鄰居給我分享了一半她的吐司,然後告訴我,公寓附近出現了一架直升機。
「是嗎?」
我嚼着吐司,好奇地望向天空。
萬里無雲,哪有什麼直升機。
正當我剛想吐槽這羣喫瓜羣衆毀了我的睡眠時,頭頂突然爆出轟隆隆的巨響。
飛機的風浪直接吹飛了我用來遮陽的冷帽,眯着眼看去,一架純黑色的直升機降落,惹得周圍一片尖叫。
「夫人!我來接您回家了!」
艙門打開,許久不見的王姨朝我喊道:「夫人!夫人你在嗎!」
「厚禮蟹!」
喫瓜喫到自己頭上了!
「夫人!夫人啊!」
王姨一眼就認出了站在人羣的我,別看她一把年紀,跑起來就像百米衝刺似的,差點把我撲倒。
「王姨,你這是揍嘛呀……」
我尷尬地捂着臉,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快要將我吞噬,王姨絲毫不在意這點,她抹了抹眼角的老淚,激動地看着我。
「夫人,您瘦了……」
「白總安排我來接您回家,咱們走。」
像是怕我拒絕,王姨連拖帶拽地把我塞進飛機,隨後還特搞笑地衝着底下的人們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
「王姨……」
我看着她,許久不見的陌生感撲面而來,「我……」
「別說了夫人。」
王姨握着我的手,淚眼婆娑,「我也很想您。」
「白總也是,他天天唸叨着接您回去呢!」
「那他人呢?」
我捏了捏自己的臉,再次確認是不是在做夢。
「他在忙着佈置婚禮呢。」
直升機到機場,再轉飛機,漫長的旅程結束,直到落地,我才知道王姨沒在開玩笑。
剛下飛機,撲面而來的閃光燈差點晃瞎我的眼。
白宇站在遠處。
他還是那個一絲不苟的總裁,只不過委屈的表情讓人有些出戏。
「沈月!」
他喊着我的名字,腳步也加快了起來。
他迎風向我奔來,我用外套遮住臉,轉頭就跑。
只是還沒跑兩步,就被他攬在懷裏,白宇心跳得很快,像是要把我的骨頭揉碎。
「我好想你。」
「想個屁啊!」
我使勁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那些人是幹嘛的?」
「記者,我請來拍我們的婚禮。」
「白宇……!我臉都沒洗呢!」
他笑得開心,任憑我怎麼打罵都不爲所動,等我打累了,他輕輕抱起我,我也順勢掛在了他身上。
「抱歉各位,我的新娘要去化妝。」
「麻煩大家稍作等待,她有點害羞,大家可以待會再拍。」
「抱歉抱歉……」
白宇單手抱着我,另一隻手緊緊扣在我的頭上,我摟着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胸口。
這次,我變成了考拉,而他成了那棵只會傻笑的樹。

-19-
「沈月,你有沒有想我?」
我坐在化妝間,已經接受了還沒睡醒就被帶回國結婚的事情。
只是接受不了莫名話癆得白宇。
如果他有尾巴,那現在應該搖得快要起飛了。
「我又遇見那隻小貓了,我把它領養回家了。」
「你給它取個名字好不好?」
化妝師的手有些顫抖,我睜開一隻眼,發現她在憋笑。
「這三個月我好累啊,想喫你做的白粥。」
「沈月,馬上你就要正式嫁給我了。」
「你……」
「你閉嘴!」
忍無可忍的我直接朝着白宇大腿使勁擰了一下,他痛的臉都憋紅了,也愣是沒叫出聲。
「沈月,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這麼久沒見,你難道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沈月,你理理我……」
最後,讓白宇停下碎碎唸的是婚禮司儀。
「美麗的沈月女士,請問你是否願意嫁給白宇先生,不論富有還是更富有,你都……」
「我願意。」
倒黴蛋司儀又一次被打斷了朗誦,只是這次,他的表情不再尷尬。
曾經在臺下憋笑的人,成了此刻的新娘。
而新郎白宇呢,先是愣了兩秒,然後肉眼可見的紅了眼眶。
他好像忘記了自己的總裁身份,在媒體和親友們的閃光燈加持下,他毫不猶豫地抱起我,在舞臺上旋轉,以至於停下時差點摔跤。
當天,白氏集團總裁抱得美人歸的標題衝上了某博的熱搜。
「沈月,你能嫁給我真是太好了。」
我笑着擦去白宇的眼淚,還是很鹹,只是不再苦澀。
「是啊,能嫁給你真是太好了。」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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