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媽生女友

臨睡前，給網戀男友發了條消息：
【寶寶，如果有人加你好友，你就說是我哥哥，好不好？】
我睡了，他瘋了。
一點：【我是三還是四？】
二點：【不會是五吧？你以前明明從來不會讓我做小的。】
三點：【我們分手吧，除非你讓我做二……至少也得是三，不能再低了。】
四點：【嗚嗚嗚嗚不分不分，我只是想排前面一點，其實做五也很好。五福臨門，五穀豐登，五彩繽紛……寶寶，你理理我，好不好？】
凌晨五點，頂流發博維權衝上了熱搜。
#還我媽生女友#

-1-
我是Ṱú₁被經紀人李姐的電話吵醒的。
「別睡了，雖然跟你沒關係但是別睡了！
「趕緊起來看笑話！內娛都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我莫名其妙地打開熱搜榜。
熱搜第一：#還我媽生女友#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點進熱搜，只見多年以來只發廣告的頂流沈祁安在凌晨五點發了一條微博：
【還我漂亮女友！還我媽生女友！還我可愛女友！《心動一刻》節目組，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天殺的，參加前我女朋友還說只愛我一個，參加後我就成小五了！還我媽生女友！】
配圖是一張自拍。
圖上，沈祁安眼眶通紅，髮絲凌亂。
舉着一張白紙，紙上寫着血淋淋的六個字：
【還我媽生女友】。
更莫名其妙了。
而且，《心動一刻》不就是我正在參加的戀綜嗎？
我滿頭霧水地看評論。
【你們誰又惹他了？】
【不是哥們，長了張情聖的臉怎麼還偷偷摸摸當上小五了？】
【笑死，在微博你甚至能看到女友出軌網暴節目組的。】
【好想像他一樣沒臉沒皮地過一輩子。】
好潮流，好抽象。
看不懂。
好睏。
李姐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從夢境邊緣喚回了我的意志。
「你不就參加了那個節目嗎？幫我看看到底哪個是沈祁安女友？
「這傢伙半年前就宣稱已有女友，又死活扒不出是誰，我都快好奇死了！」
我隨口應了一聲。
興致缺缺地點開微信。
進度轉了兩圈，蹦出一個鮮紅的「99+」。
「？？？」

-2-
我用不甚清醒的腦子思考了一下。
昨晚，臨睡前，我給網戀男友發了條消息：
【寶寶，如果有人加你好友，你就說是我哥哥，好不好？】
結果剛發出去，我就抵擋不住睏意沉沉睡去。
雖然他一貫又哭又鬧，又爭又搶，因爲我一次忘回消息就啪嗒啪嗒掉眼淚。
但也不至於爲這麼點事就發了這麼多消息吧！
我向上滑動屏幕。
我十一點半發的消息。
他凌晨一點纔回。
【寶寶，你就直說吧。】
【我做好心理準備了，真的。】
【我是三還是四？】
二點：【不會是五吧？】
【哈哈，開玩笑的，怎麼可能嘛。】
【你以前明明從來不會讓我做小的。】
【……真是啊？】
【陸語眠，你胃口真大。】
【我要鬧了，你看錯人了，我根本不是那麼好惹的！】
三點：【我們分手吧。】
【除非你讓我做大。】
【至少也得是三，不能再低了。】
【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委曲求全給人當小五的人嗎？】
【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不是！！】
四點：【嗚嗚嗚嗚不分不分。】
【我只是想排前面一點，其實做五也很好。五福臨門，五穀豐登，五彩繽紛……】
【寶寶，你理理我，好不好？】
【我就知道不該答應讓你參加那檔戀綜的！都是節目組的錯！你被那些壞男人勾引了！】
【我現在就去維權讓節目組賠償！無良節目組！還我女朋友！】
「……」
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啊。
我大腦宕機，抖着手切回微博。
自動刷新後。
屏幕上顯示沈祁安回覆了三條評論。
【我的圈內人脈呢！誰知道他女朋友到底是誰啊？玩這麼花！】
沈祁安回覆：【如果你知道我女朋友是誰，你也會覺得我命好。】
【哥哥，這種耍你玩的壞女人，把她的名字曝出來，我們讓她身敗名裂。】
沈祁安回覆：【誰允許你罵她了？你懂什麼！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一個小錯！說到底還不是那些誘惑她的人有問題？而且，我不是你哥，我昨天已經無痛當哥了！】
【我嘞個史詩級戀愛腦，你維權幹什麼？你分手啊！】
沈祁安回覆：【你也想上位？我纔不分！已經排到小五了，現在分了等複合我不得當小八小十六啊！】
後來的網友已經放棄了勸說。
【沒救了，大家誰也別閒着，吐口唾沫再走吧。】
底下一排「哈哈哈哈哈」。
唯獨我笑不出來。
我清了清嗓子，艱澀開口：
「李姐，我好像知道沈祁安的女友是誰了。」
「誰？」
「我。」

-3-
李姐憐憫的聲音傳來：
「你睡吧，是我不好。本來人就不聰明，還六點叫你起牀。」
電話掛斷了。
她還怪貼心的。
我無語凝噎。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覆這一大堆消息。
我和沈祁安是網戀。
談了半年沒見過臉的那種。
只有一次他發的照片裏露出了半張臉。
帥且眼熟。
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又放了下來。
帥哥哪有不相似的？
談到小沈祁安了，賺翻！
於是我欣然接受，並讓他發點葷的。
誰能想到頂流還親自玩網戀啊？
這下好了。
全網都在猜沈祁安的女朋友到底是誰。
我呼了口氣。
無論如何，應該先對沈祁安解釋一下。
剛打出一個「你」字，對面卻先發來了消息。
【寶寶，我上飛機了。你等着，我馬上就來黑心節目組拯救你。】
【不管是小二、小三還是小四，我都會一一打敗給你看！】
等等。
他要來節目錄制現場？！
我急忙發消息阻攔，對面卻已經沒了迴音。
來不及了。
我呆坐在牀上。
原本吧，一個戀綜，沈祁安來就來了。
可是，綜藝嘉賓裏還有一個人……
我哥。
下一秒，房門被敲了兩下，然後推開。
謝斯年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口。
「陸語眠！那個姓沈的說的女朋友，是不是你？！」
我兩眼一黑。
完了。
全完了。

-4-
我是瞞着家裏和沈祁安網戀的。
小時候因爲一場意外，我被陌生人抱走，六歲時才被謝家找回來。
因此，家人對我滿懷愧疚，恨不得拿我當眼珠子護着。
在家有九點宵禁，在學校有謝斯年像狗一樣在我身邊轉悠來轉悠去。
稍微對我有點好感的男生都被我哥敲敲打打，死了這條心。
畢業後，跟着我哥進了娛樂圈。
一天 24 小時活在聚光燈下，出門都能跟一排狗仔，就更沒機會談了。
迫不得已之下，我才談上了網戀，只是始終沒敢跟謝斯年坦白。
「有沒有可能，其實沈祁安的女朋友是另外兩個女嘉賓呢？」
我訕笑一聲，垂死掙扎。
謝斯年翻了個白眼。
「你騙誰？上次頒獎典禮不小心和姓沈的坐一塊兒，他拉着我吹了半天，說他女朋友美若天仙，天上有地上無。
「長髮桃花眼有淚痣，不是你是誰？我早就有所懷疑，還以爲是我多想，結果還真是你！」
謝斯年恨鐵不成鋼地戳我腦袋。
「你那個死戀愛腦，我都不想說！」
心死了。
沈祁安，真有你的。
你怎麼不把我身份證號也報上去呢？
我麻木地被戳了一下又一下。
「好吧，是我。但是他其實……」
「停！你是不是要說他人挺好的，長得好看對你又大方，你們是真愛，我作爲哥哥應該學會放手，祝福你們？」
「不……不行嗎？」
「不行！你還小，不明白。沈祁安那張臉一看就是花花腸子，現在對你好都是裝的，等新鮮感一過就會原形畢露……」
謝斯年苦口婆心地說了半天。
見我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嘆了口氣。
「手機拿出來，我看看他怎麼 PUA 你的。」
我猶猶豫豫地遞出手機。
「一定要看嗎？」
謝斯年二話不說解鎖了我的手機。
翻了半天聊天記錄，沉默了。
男朋友：【寶寶，好想你。】
【我 Emo 了。】
【你知道我爲什麼 Emo 嗎？】
【因爲，我 E 直 Momo 地想你。】
【自拍看嗎？】
我：【發點葷的。】
男朋友：【腹肌照.jpg。】
【剛纔照鏡子想到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的身體？】
【是我吧？】
【其實身體也行。】
【但還是喜歡我本人比較好。】
【寶寶，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
【理我。】
【我要鬧了。】
我：【別鬧。】
男朋友：【嘻嘻，我就知道你喜歡的是我。】
「他 PUA 我了嗎？」我唯唯諾諾。
「他……算了，這不重要。」
謝斯年咳了一聲，生硬地轉移話題：
「既然姓沈的要來現場，那就讓你哥親自會會他，你哥我閱人無數，是不是渣男一眼就知道。」
說完，他走到房間門口，又回頭加了一句。
「我是你哥的事，不準提前告訴那小子！」

-5-
因爲沈祁安帶來的熱度，節目組當即在戀綜開頭增加了一個採訪環節。
「談談你對沈祁安的印象？說一件印象最深刻的事。」
其他幾位嘉賓官方地回答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只有我，頂着對面我哥殺人的目光。
哭喪着臉上了熱搜。
「不認識，不知道，不是我乾的，不是我，絕對不是我啊！」
彈幕笑瘋了。
【知道了，不是你，玩去吧。】
【快看謝斯年的眼神，他醋了！】
【這倆長得就很有夫妻相，我先嗑爲敬！】
【我有一個朋友，他是圈內人，勸你們不要嗑這對，這裏面的關係很複雜，我只能說，千萬不要嗑這對！】
【我就嗑，那咋了？】
【天生反骨，你越不讓我嗑我越要嗑！】
採訪結束後，節目進入下一個環節。
非常俗套地玩遊戲，輸家抽真心話大冒險。
我和我哥血戰三場，大敗而歸。
互相辱罵着去抽了大冒險牌。
結果抽到了——Pocky game。
「你說說你！幹嘛跟我參加同一個節目！」
我抱頭痛罵。
「我要是不參加，你還想和誰玩這個？！」
謝斯年同樣抱頭崩潰。
最後，我翻左眼，他翻右眼。
兩個眼歪嘴斜，不成人樣的生物咬上了同一根巧克力棒。
彈幕飄過一大片「哈」。
【他們爲什麼突發惡疾？！】
【畫面有點限制級了，這是喪屍節目吧。】
【喪屍怎麼了？！我們喪屍也是要談戀愛的！】
【所以謝斯年是爲了陸語眠參加的戀綜，嘻嘻，又讓我撿到了！】
下一秒，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眠眠，他是誰？」
我渾身一抖，咬斷了巧克力棒。
回頭。
只見沈祁安風塵僕僕，分明站在烈日下，卻是臉色蒼白，顯出幾分狼狽。
我乾巴巴地解釋：
「你聽我說，不是你想得那樣，他、他其實是我哥。」
沈祁安的眼眶頓時又紅了一圈。
「你到底還有幾個好哥哥？」
不是！
不是那種哥啊！
不等我再說什麼。
謝斯年已經把我拉到了身後。
他勾脣一笑，眼神挑釁：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她是我的。」
我淡淡地崩潰了。
不是，哥。
你演技這麼好，你去拿最佳演員啊！
你演我幹嘛？！
彈幕已經炸了。
【等等，所以是陸語眠腳踏兩條船？不是姐們，你揹着我們喫這麼好？】
【是五條船吧！沈祁安是小五，不知道謝斯年排第幾。】
【這不就是出軌嗎？噁心。】
【閉嘴！沈祁安本人都沒說什麼，關你什麼事！我們大女人多談幾個怎麼了？】
【反正我看沈祁安和謝斯年挺心甘情願的。】
【好爽啊，姐，求你了，讓我也演會兒唄。】
【就這個修羅場爽！我命令你們三個，親嘴給我看！】

-6-
沈祁安眼睫一顫，黑沉的眼眸望向我。
「眠眠，他說得是真的嗎？」
我……
我低下了頭，沒有吱聲。
在心底默默道歉——
對不起，沈祁安。
大舅哥的考驗是你的必經之路。
沈祁安收回目光，捲了捲袖口。
對着謝斯年笑得驕矜：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眠眠很早就認識了。」
謝斯年也笑了。
「是嗎？眠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呢。」
「咔嚓」一聲。
沈祁安把自己的袖釦拽掉了。
有個人好像悄悄破防了。
這段小插曲結束後，遊戲繼續進行。
區別只在於多了一個沈祁安。
由於這次遊戲的隊伍已經分配結束。
沈祁安只好自己一隊，成爲戀綜裏的一匹孤狼。
遊戲規則很簡單，矇眼轉五圈，第一個把手中的西瓜餵給十步外的搭檔喫完就算贏。
贏家可以指定輸家抽一次真心話大冒險的卡牌。
沈祁安因爲沒有搭檔，只需要摸到柱子，喂自己喫西瓜即可。
這遊戲難度簡直是直線下降啊。
我默默吐槽，卻不敢說出來。
怕他哭。
果然，在我還拿着西瓜狂扇我哥大嘴巴子的時候，沈祁安已經一個人默默完成了遊戲。
【笑死，謝斯年都被扇無語了。】
【沈祁安一個人喫西瓜的樣子有點慘啊，陸姐你就寵寵他吧！】
【快！讓他們去抽大冒險，現在這場面抽到什麼都刺激啊！】
【可是謝斯年和陸語眠大冒險，崩潰的不還是沈祁安嗎？沒想到吧哥，瓜喫早了。】
我摘下眼罩，看向沈祁安。
他撩起眼皮，語氣很平，像是壓抑着什麼。
「我不指定你們抽牌。」
謝斯年費解地挑眉：「那你想幹嘛？」
沈祁安直直盯着我。
「陸語眠，我要你來我身邊。」
未知的情緒在那一瞬間，像爬山虎一樣蔓延至心臟。
見多了沈祁安不值錢的模樣。
難得見到他現在這副把慾望寫在臉上的樣子。
特別勾人。
我迷迷瞪瞪地抬步，卻被拽住了胳膊。
「他叫你去你就去？」謝斯年面色難看：
「瞅你那個被狐狸精迷昏頭的樣子。」
「那怎麼辦？」我虛心請教。
原來，我還真是個戀愛腦！
但這也不能怪我。
退一萬步來說，故意長在我審美點上的沈祁安，難道就沒有一點錯嗎！
謝斯年冷笑一聲。
「當然是要拿價值對等的東西來換。」
「可以，你想要什麼？錢，資源，還是……」
彈幕飄過一大片省略號。
【有沒有可能，這只是個戀綜。】
【不要突然 COS 京圈太子爺好嗎？好的。】
【別說，這兩人家境還真不比京圈太子爺差哪兒去。】

-7-
「你要對我接下來的問題，有問必答。」
沈祁安思索了一下，答應了。
我在後面偷偷拽我哥的袖子。
「哥，這個聽起來不是很值錢……喂，我很不值錢嗎？」
謝斯年不理我。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裏，他以細緻入微的態度對沈祁安進行了全方位的審問。
「談過幾次戀愛？」
「一次。」
「女友和家人吵架怎麼辦？」
「先哄女朋友，然後解決問題。」
「鹹豆漿還是甜豆漿？脆桃還是軟桃？」
「……」
兩人有節奏地一問一答，給我都聽困了。
【不懂就問，謝斯年對情敵的個人隱私這麼大佔有慾嗎？】
【可能是爲了尋找沈祁安的薄弱點一舉擊破吧。】
【好有手段！怪不得沈祁安只能當小五呢。這，就是正宮的本事啊！】
終於，謝斯年結束了漫長的審問。
我壓低聲音問他：「哥，你審出什麼了？」
謝斯年撓了撓頭。
「感覺喜歡鹹豆漿的都不是壞人。」
不是哥們。
你問了半天就問出這個？
我加入了沈祁安的隊伍。
走向他的瞬間，先前沈祁安臉上隱隱的陰霾都散了個一乾二淨。
遊戲已經接近尾聲。
沈祁安動作溫柔地一口一口把西瓜餵給我的時候，謝斯年已經兩口吞了西瓜ṱů⁺。
剛摘下眼罩，他就後悔了。
懲罰大冒險跟獎勵沈祁安有什麼區別？！
謝斯年蹙着眉把節目組準備的卡牌翻了一遍，每一張都不堪入目。
最後默默罰自己喝了杯酒。

-8-
結束了剩下的幾個活動後。
我回到房間，癱倒在牀上思考人生。
匪夷所思。
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
沒思考多久，門就被敲響了。
沈祁安站在門口，眼尾一抹嫣紅，像是剛哭過，他指了指裏面，壓低聲音說：
「他在嗎？」
「誰？」
「小二。」
我呆了一下ťü⁴，纔想明白他說的是謝斯年。
「他不在。」
「那——我能進去嗎？」
他垂着一雙狗狗眼，滿懷期冀地看着我。
這誰能拒絕得了？
我側身讓他進去。
鬼鬼祟祟地環顧了一圈走廊，確認我哥不在附近後鎖上了門。
沈祁安善解人意地表示理解：
「我知道，做小五就是這麼見不得人，我之前在網上那樣說話，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尷尬。
我抿了抿脣，嘗試解釋：
「這個事兒吧，其實不是你想得那樣。」
他眼睛一亮。
「你是說，我不是小五？」
「嗯。」
「那是小三嗎？」
「……」
「也就是說，我的對手只有謝斯年一個？」
「算、算是吧。」
雖然有些誤會，但本質上應該差不多吧。
不行，不能再聊下去了。
還是換個話題比較好。
我抬了抬下巴，試圖找回點場子。
「你以前從來沒有說過你是沈祁安，爲什麼瞞着我？還瞞了這麼久？」
沈祁安一愣。
「我沒有隱瞞過啊？只是我每次想發自拍給你，你都讓我發點葷的。」
「……」
怪我咯？
他臉色一變，眼底染上一層落寞。
「你果然只是喜歡我的身體吧。」
我剛想說「不是」。
但是瞄到沈祁安襯衫下緊實的腰腹肌肉。
他曾經發給我的，那些活色生香的照片一一從腦海中閃過。
到嘴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不確定。
「你脫了我看看。」

-9-
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呢？
跨坐在沈祁安身上，揉捏着他的腹肌時。
我又一次想起了這個問題。
沈祁安後仰着身體，耳根紅得都快能滴血了，聲音也帶了點啞。
「眠眠，確定了嗎？」
「嗯，可以。」
「我跑來錄製現場，你介意嗎？」
「好，不錯。」
我直接已讀亂回。
美色當前。
誰還聽得進去他在問什麼？
勻稱的薄肌勾勒出漂亮的線條，人魚線一路向下，隱沒在長褲的邊緣。
如果這不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
我一定要把這條礙事的褲子也扒了。
他冷白的皮膚在我的蹂躪下，很快浮現出幾道紅痕。
特別的……
色情。
我心臟怦怦跳。
感覺掌心的熱度一路燒到了腦子裏。
他瞥我一眼。
「你也會這樣對別人嗎？」
「怎麼會？別多想。對了，明天還可以摸嗎？」
沈祁安湊到我面前，循循善誘。
眸光裏帶了點勾引的意味。
「怎麼對我都可以。
「所以，只要我一個，好不好？」
他真的很懂怎麼勾引人。
那張漂亮的臉在我面前無限放大。
我差點就上鉤了，但到底還有幾分理智。
「不行……暫時不行。」
纔剛見面，人家勾勾手指我就跟着跑了。
我是這麼沒原則的人嗎？
是！
但要是就這麼坐實了戀愛腦的罪名，不得被我哥笑話到死啊？
我不僅沒有原則，我還死要面子。
唉——
看來，我真的是很道德敗壞的一個人啊。
沈祁安說不清是有幾分失落。
失魂落魄地穿上衣服離開。
到了門口，又折返回來。
「謝斯年呢？你這樣碰過他嗎？」
我一愣。
「沒有，我碰他幹嘛？」
沈祁安又高興起來，同手同腳地走了。
當晚，他就發了一條微博：
【禮拜三，做小三。當小三 Is underrated. 當小三不僅是一個動作，還是種心情，一種 Mood in mind，一種 State of BEing。如果你沒當過小三，我感到遺憾。】
熱評：
【放什麼洋屁呢？】
【不是小五嗎？哥們還升職了？】
【你們當小三怎麼還有等級制度啊，小五要給小三執妾禮嗎？】
【所以除開謝斯年和沈祁安，還有兩個到底是誰？】
我接完李姐的連環轟炸電話。
才發現沈祁安又癲了。
某瓣已經蓋起了千層大樓。
扒剩下那兩個人是誰。
我想吐血。
別扒了。
小學時臉蛋畫成猴屁股，和男同學上臺唱歌的視頻都給扒出來了。
我私聊給沈祁安扔了十多個炸彈。
【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他秒回：【對不起。】
微博刪了。
熱搜更熱了。
半夜，沈祁安又突然發來消息。
【眠眠，那個和你一起上臺唱歌的男的是誰？】
【……滾。】
【小狗哭哭.jpg。】

-10-
就這樣。
沈祁安成了《心動一刻》節目的編外人員。
熱度自帶，且沒有工資。
早晨，大家聚在一張桌子上喫早飯。
沈祁安春風得意地挑釁謝斯年：
「你有腹肌嗎？」
「你有病嗎？」
謝斯年目光詭異，匪夷所思。
我差點把牛奶噴出來。
「咳咳，你最近健身了嗎？哈哈，怎麼這麼熱衷於肌肉的話題啊哈哈哈——」
編不下去了。
好尷尬。
我偷偷在餐桌下踩了沈祁安一腳。
他頓時泄了氣，垂頭喪氣地啃麪包。
好在，謝斯年只是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沒說什麼。
喫過飯。
我趕緊尋了個機會把沈祁安拉到一邊。
「昨天的事要保密！保密懂不懂？你想讓我身敗名裂嗎？」
沈祁安抿了抿脣，小聲說：
「我很見不得人嗎？」
「不是這個問題，問題是謝斯年他是我哥！」
「我知道，他是你哥，我是見不得人的小三嘛。」
他突然瞳孔巨震，看向我。
「我真的要給他執妾禮嗎？」
「……你可以試試。」

-11-
節目又一次進入了採訪環節。
這次的問題是：
「談談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看到這個題目的瞬間，我就覺得有些不妙。
幾句話快速結束了自己的採訪後，我趕到男嘉賓的採訪間。
剛好撞上沈祁安微笑着回答問題的瞬間。
「我個人現在是正在做小三當中。」
站在一旁候採的謝斯年翻了個白眼。
「你有神經病。」
「對啊，我有神經病，因爲我前幾天發現，我居然已經當上了小五，我沒有辦法接受……」
「夠了！」
我急急忙忙衝上去，阻止沈祁安繼續往下說。
沈祁安當即眼前一亮，指着謝斯年：
「他罵人，沒素質，跟他分手。」
我抬手捂臉。
「先別說這個了，你還是和大家聊聊你的夢想之類的吧？」
沈祁安微笑着正對攝像機。
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我的夢想是，成爲陸語眠的小二！」
算了。
就這樣吧。
我無言以對，甩手走人。
反正丟的也不是我的臉。
懶得噴。
彈幕已經笑開了。
【小二？沈祁安，你，去給我炒倆菜！】
【陸姐的採訪裏嘴像是借來的急着還，都跑這麼快了還是沒攔住沈祁安口出狂言啊！】
【他真的超愛，我服了。】
【純路人，問一下，老公這倆字燙嘴嗎？】
【終於知道沈祁安長這張臉爲什麼還能做小五了，陸語眠是真的嫌他丟人。】

-12-
這天，節目安排的活動是愛心廚房。
用僅有的二十塊錢買菜，自己解決午飯。
美其名曰，爲你最愛的人下一次廚。
我看純粹是節目組想省經費。
出發前，分組卻出了問題，原本三男三女。
沈祁安硬湊進來後變成了四男三女。
怎麼分？
導演還沒說什麼，沈祁安和謝斯年已經一人架起我的一條胳膊，不肯鬆手。
兩個一米八幾的人，一左一右跟門神似的。
「你們是想把我提起來拎着走嗎？！」
我忍無可忍，一邊給了一拳。
三人小組就這麼誕生了。
經費卻一塊錢也沒有變多。
走進超市，謝斯年開始一陣一陣地發癲。
「做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勤儉持家。
「不會做飯的男人算什麼男人！
「男人會做飯，女人魂會飄！男人愛洗碗，管你叫寶寶！」
說得沈祁安頭快要埋到地裏去。
「眠眠，我最喜歡洗碗了。還有，雖然我會做的菜不多，但我回去就去上烹飪學校。」
……那倒也不必。
然而，事實證明。
沈祁安會做一點菜，我會做一點點點菜。
謝斯年一點也不會！
「你不會做你之前叫這麼大聲？」
在謝斯年把僅有的幾個雞蛋炒成煤炭後，我氣急敗壞地把人趕出了廚房。
「等着吧，回去就讓媽媽收拾你。」
回到廚房時，剛纔還好好的沈祁安又碎了。
他偏過臉，很沉地吐了一口氣，像是在往回收眼淚，緩了半天才轉回來看我：
「眠眠，你們已經到了見家長那一步了？」
啊……
他怎麼會理解成這樣？
我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這話怎麼接？
謝斯年見家長比我出生還早。
我含糊地試圖裝傻：
「嗯，我媽和他媽，是每天見面的關係，我爸和他爸，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沈祁安點點頭，垂下眼。
肉眼可見地蔫了。
「我知道了。真羨慕他，要是我也能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
我一怔，這種感受很奇怪。
心口酸酸脹脹的。
好像，有點不忍心了。
我往廚房外瞄了一眼。
謝斯年還在對着炒雞蛋視頻教程百思不得其解。
心跳霎時加速。
我把沈祁安推進我哥的視角盲區，拽着他的衣領，把人拉下來，親了一下。
一觸即分，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燒紅了臉頰。
我故作鎮定：
「好了，去切菜。」
沈祁安像人機一樣摸着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低低地笑了一聲。
「好。」

-13-
節目錄制只剩下最後幾天。
任務逐漸減少。
留下了更多與心儀對象獨處的時間。
先前的幾次自由活動時間，我Ţú₇和我哥都是美滋滋地回房間躺上一整天。
這次我也打算照躺不誤。
牀！永遠鬆軟而溫暖！
牀！永遠不會拒絕你！
快要摸進我的房間時，卻被蹲在房間門口的沈祁安嚇了一跳。
「你在這幹嘛？」
沈祁安欲言又止。
「怕你被人截胡，所以早早來蹲點了。沒想到你不在房間裏……」
我無語了。
把人推進房間，順手鎖了門。
「來都來了，脫吧。」
「又脫？」沈祁安蹙了眉。
「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又不是第一次脫了，你現在扭捏什Ŧū⁹麼？」
我覺得莫名其妙。
沈祁安又扭捏了一會兒，才解開幾粒釦子。
「你對謝斯年也這樣嗎？」
「不是啊，只對你這樣。」
「可是大家談戀愛都是從牽手開始的。眠眠，你好像一點也不珍惜我，一見我就讓我脫衣服，你以前明明很喜歡我的。」
沈祁安委屈地停下了解釦子的手。
「就因爲我現在是見不得光的小三嗎？」
我不知道他又腦補了什麼。
決定順着毛哄：
「好，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慢慢來，比如——從接吻開始。」

-14-
沈祁安的大半身體浸沒在昏暗裏，一點漏進來的陽光晃進他黑沉的眼睛。
像浸在湖底的月亮。
一種默不作聲的勾引。
心跳聲在短暫的沉寂裏放大到了聒噪的地步。
認真與沈祁安接吻，還是第一次。
我咬了下脣，靠過去。
短暫地交換了一個又輕又軟的吻。
還挺好親的。
再親一下。
空氣一點一點升溫。
沈祁安被我按在牀上。
親得髮絲凌亂，呼吸微微急促。
我正漸入佳境。
門外響起了我哥砸門的聲音。
「陸語眠，開門！我知道你在！別躲在裏面不出聲！」
我裝聽不見。
「沈祁安是不是也在裏面？」
我鬆開沈祁安，喘了口氣。
「哥，沒空，忙着呢。」
謝斯年在門外沉默地站了一會兒，輸入了開鎖師傅電話的手機拿起又放下。
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唱着《世上只有哥哥好》，心碎離場。
這一幕也被跟着謝斯年的攝像機直播了出去。
【小三上位，寵妾滅妻，必須嚴懲！除非你們親嘴給我看，給我看看唄嗚嗚嗚。】
【謝哥好像碎了，這事兒有沒有人管？】
【眠安贏了！真相是真！爽！】
【本來都快哭出來了，被謝斯年唱的歌逗笑了，哥你是真抽象。】
【嗑眠年的上了天台，發現謝斯年已經跳下去了。】

-15-
很快來到了綜藝錄製的最後一天。
節目每一季最後的特別活動——心動互選。
嘉賓選出心動對象，成功互選且觀衆票數最高的一對將會共賞海上煙花。
原本謝斯年和我的票數高居榜首。
官方剔除摻水數據後，謝斯年一下子掉了三十萬票，被沈祁安後來居上Ṫű̂ⁱ。
【哈哈哈這肯定是謝哥給自己刷的。】
【謝斯年你是真執着啊。】
【其實你們三個一起也不是不行，愛看！】
【……】
明麗絢爛的煙火自海面升起，劃破黑夜，像夢醒時的餘光，短暫卻深刻。
沈祁安的側臉被乍明乍暗的光亮描得棱角分明。
他好像很緊張。
看了好幾次手腕，都沒發現自己根本沒戴錶。
深呼吸幾次後，他終於開了口：
「眠眠，我們也朝夕相處這麼久了。我……我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喜歡你。
「之前我答應你做小，可是現在，見到你和別人站在一起，我特別難受。」
他垂下眼，說得很小聲，像是在撒嬌：
「不要別人行不行？只要我行不行？
「我保證，我會做得比別人一千個，一萬個加起來更討你喜歡。
「選我，好不好？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就冷着臉做小三，你別想再看到我的笑Ťũₔ容了！」
沈祁安放完狠話。
我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恰逢其時，最璀璨那一朵煙花升上夜空，綻放出藏在其中的那份心意。
「Will you Marry me？」
煙火消逝，夜色靜謐，唯四海潮生。
短暫的黑暗裏，我吻上他。
「沈祁安，我答應你了。」
夜色深濃，無邊春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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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興奮得睡不着。
連聲感嘆自己喫得真好。
翻來覆去一番後。
我悄悄爬起來給謝斯年發消息。
【哥，我還是喜歡他，我認Ṱū́⁸定他了。】
謝斯年一個語音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趕緊躲到陽臺接電話。
我以爲又會捱罵。
可是沒有。
謝斯年沉默了半天，像是忽然泄了氣。
「算了。」
「哥哥早就知道了, 從小到大, 你一直都很有主見。就算我不同意, 你也一定會和認定的那個人在一起……可是，我就是捨不得你這麼快被人搶走。」
說着說着，謝斯年嗚嗚咽咽地哭了。
「你要記得，哥哥一直在。如果你受了一點委屈, 我就打斷沈祁安的腿。
「無論什麼時候，哥哥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所以，他對你不好的話, 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我心下一軟。
翹起脣角, 眼淚卻先盈滿了眼眶。
「我知道的, 哥哥。」
一直都知道。

-17-
第二天，沈祁安志得意滿地湊到謝斯年面前。
「早，怎麼沒看見你老婆？」
「什麼？」謝斯年莫名其妙。
「嘻嘻，原來是因爲你老婆變成我的了。」
我看不下去了, 捂着臉上前。
拽了拽沈祁安的袖子。
「沈祁安，他是我哥啊。」
「那我是誰？」
「你是我男朋友。」
「他呢？」
「他是我哥。」
沈祁安眼眶又紅了。
「眠眠, 你昨天不是說只要我一個的嗎？他腹肌沒我多，身高還比我矮 0.35 釐米, 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不是, 我是說——謝斯年是我親哥, 親的！」
沈祁安肉眼可見地陷入了呆滯。
「那你之前讓我自稱是你的哥哥, 是爲什麼？你說有人會加我好友，不是因爲我做小三被人發現了嗎？」
我面色複雜。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
難怪他一夜之間突然開始自稱小五。
我一覺醒來就這麼水靈靈地變成了渣女。
我嘆了口氣。
「我那天參加同學聚會, 從洗手間回來卻發現有人拿着我的手機翻通訊錄，雖然我當場報了警，但還是擔心他會做什麼不好的事。」
「讓你自稱我哥是因爲, 他以前給我送情書被我哥揍過，最不敢招惹的就是我哥了。」
沈祁安看起來已經大腦過載了。
「所以, 從來就沒有什麼小二小三小四？一直只有我一個？！」
我點頭。
他呆愣了兩秒，忽然傻笑了幾聲。
剛想抱起我轉兩圈，肩膀上先按了一隻手。
謝斯年皮笑肉不笑。
「妹夫？你剛纔說什麼？
「你在哪看見我比你矮 0.35 釐米了？夢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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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後, 我和沈祁安訂婚的消息傳出。
CP 粉一半歡天喜地過大年，一半遍地哭號。
【嗚嗚嗚眠年真的 BE 了，我的意難平。】
【沒關係，BE 了更好嗑。就好這一口。】
謝斯年親自下場回覆：
【首先, 陸語眠是我親妹妹，其次，陸語眠是我親妹妹，最後, 陸語眠是我親妹妹。】
這下，兩撥人一起炸了。
【不是，你們這麼玩兒是吧？】
【能不能禁止親兄妹上戀綜？以爲是夫妻相，沒想到是兄妹相。】
【剛哭了一場, 這下真給我氣笑了，哈哈。】
【沒想到比 BE 更痛的是，我 CP 是親兄妹！】